标题: 離開的那天……天陰不晴, 06年4月19日更新至第7章第7節
性别:女-离线 尚香

南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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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 10:4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喜欢作者的故事和风格,看的时候总会让自己觉得自己青春虚度,用这故事来弥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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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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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古墓派


发表于 2005-4-3 16:5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五,
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去见绍声或者可颐,或许是想给大家一个周末的冷静,然后让自己在冷冷清清的家里,好好整理我的伤口与思绪。其实说白了,根本我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我累了,真的累了。或许我的列车,也是时候,停下来补给一下吧?
大雨压落在我的身上让我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疲倦,望着雨下昏迷的天空,我突然会头昏,摇摇欲坠。凌乱而破碎的记忆一次一次涌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辛苦得不能自已。
步出校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董秘书,一脸和蔼地跑过来说道:“少爷,怎么呢?新学校还习惯吧?来,上车。”说罢取过我手中的书包,拉着我走到一辆豪华大气的车前,把我推进后座,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面,指挥着司机开车。看到董秘书,心情突然就舒畅了起来,世界上,还是有值得让我开心的人。
车辆顺畅地驶在公路上,董秘书在前座转过头来说:“总裁说今天晚上可能会来看你的。”突然间就像六月飞霜,刚刚浮起的丝毫开心,突然烟消云散,埋葬在飞雪之下。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的风景迅速飞过,没有说话。
董秘书叹息着回过头,也没有再说话。望着董秘书的背影,突然浮起一阵惊异。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又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车随着我逐渐杂乱的思绪,继续前进。时间没有等我,在我原地踏步的时候,时间的列车还是继续前进。该下车的,还是下了车……后悔往往在这里诞生,开花结果,最后苦果会在一瞬间吞噬你的身体。
想出了神一样地盯着窗外飞过的雨下风景,沉默地接受,这凌乱破碎的苦果。雨丝快速地从眼帘闪过,心中突然闪过落寞的感觉。无法比喻的沉重在加速加剧,我患得患失地站在交叉点的中心,迷茫得像个找不着妈妈的小孩。
汽车穿梭在广州市之内,大街小巷点点灯火,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地很是热闹。雨下的都市百态,没有一刻停留。依旧活力的城市,不会为了谁,而静止。发现自己从来没注意看过广州这个城市,我出生的地方。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待不久的,无需留下记忆。但是这次不同,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出生地。或许,是因为想将心中越来越乱的思绪收回,而去观察这个城市,让自己无法思考其他东西。又或许,这里会是改变我命运的地方,所以潜意识让我特别留意这个地方。
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是不是人类如何反抗,最终还是要跟着转动?我不知道。命运是一样很奇怪的东西。有时我会觉得,很多人说自己改变了命运,其实只不过是适应了命运齿轮的转动,自己不知不觉中跟着转动而产生的幻觉而已。不想去想,不想去长大,命运还是一次一次地催逼你踏上时间的列车,走向自己的命运,跟与自己命运应该接轨的铁路轨相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望着外面的天空很迷茫,明明知道事情肯定会有个终结,天气始终会转好。可是却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临。来临的时候,又要花多少时间暗骂命运才能接受呢?
董秘书在前座突然冒了一句话:“下雨是为了让人向往灿烂的阳光,阳光的来临也是为了让人记得刚才下雨的忧郁。少爷,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不去早点迎接阳光呢?停留在原地,不是办法,终有一天要前进的。不是么?或许迎接阳光之后再想,你会觉得,那些烦恼会一扫而空。”
望着微微侧身,温柔地笑着的董秘书,我也笑了。不敢说完全认同董秘书的说法,因为我爱下雨,当然我也会向往阳光。我不算一个对生命绝望的人,或许表面绝望了,心里面却还是流淌着热血吧?从来不知道董秘书究竟有多了解我,可是,有个这样的人,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起码证明自己还未算孤独。
“到了,少爷,你会喜欢这里的。”董秘书边说边对我眨了眨眼睛。
好奇地把头伸出车窗,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很舒服的别墅。我们的车走在山林间独辟的一条小道,直通别墅大门。小道两旁每隔三、四步就有一个灯柱。夜晚步行在如此小道上,绝对有漫步银河之感。面对大湖背靠白云山林的房子,没有豪华的装饰,简单却很舒服。简约家具,很别致。白色调的装修配上随风飘扬的白色窗纱,很舒服。落地玻璃外是一个超大露台,面对整个湖畔。穿梭于房子之间,任由双手去抚摸,去观赏。下车之后我就没再说话,只是惊讶地围绕着这件别墅,每一样都很合我的心意,仿佛就是按照我的意思而造的一般。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这种风格,悠闲舒适而带点性格,写意简约的家居衬托着大湖山林,一种安逸宁静的感觉慢慢漂浮起来。从来喜欢静静的一个人,或许其实自己真的会是一个很需要个人空间的人。这样的一个居所,或许正好适合我。
外头的雨势稍微减轻,变成了雨粉漫天飞洒。不远处依旧阴阴沉沉的天空,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条不完美的彩虹。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慢慢步回大厅,望着窗外露台栏杆上挂着的雨滴,心中患得患失地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董秘书笑呵呵地走过来说道:“少爷喜欢这里吗?”
“嗯,当然。谢谢董叔叔!”
“呵呵,别谢我别谢我。其实是前几天陪你父亲来这里看地皮的时候看到这间房子,觉得你会喜欢,就跟你父亲说买下了,”董秘书带着我穿越大厅的落地玻璃,走到露台上,指着不远处一片山林说道:“公司准备在这里建一个别墅豪宅区。”
我没有搭话。或许这一刻,我对什么都已经失去兴趣,只想去静一下。一下子所有烦恼涌上心头的感觉,世界上没有人能应付,当然我也不能。从来没有把“避难所”这个名词加在家这个地方上面,因为一直以来家都只是睡觉休息消磨周末的地方。可是这次,却真的把这里当作了避难所,逃避的,不是可颐、绍声、爸妈,而是自己,与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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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氧气)

白衣伯爵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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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 18:5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家是避难所也很正常,因为它值得我们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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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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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 19:2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什么才是家?~~一间房子?~~还是怎么样?~

hoho~~
或许这是个应该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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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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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4 17:1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六,
不知道面前的这阵风,这窗迷雾来自何方,但是却知道它在围绕世界的同时,传递了莫名的忧伤。
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在乎你……
就算你给我的,会是一整天的忧伤……


黄昏的天色越来越暗,剩下的光芒在天地交接之间焚烧出泛紫的惨淡色彩,令人莫名悲伤起来。远方的山林如陷入沉睡一般,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声响。狂风卷着雨滴,一点一滴地敲击在落地玻璃上。入夜后的雨势又加强了,滴滴答答地下个没完。
背靠着墙壁坐在落地玻璃旁,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静静地看着窗里朦胧的自己。外面很冷吧?看着窗外被狂风吹得乱颤的树木,看着被雨水冲刷的灰蒙蒙的天空,这种感觉越加强烈。
回头望了望室内柔和的灯光,温暖地跳跃在我的周围。扭开的收音机播放着一曲悲哀忧伤的小调。电台的DJ用带有特强磁性的声线说:“这样的天气里,你,又或者你们,在干些什么?回电台的时候看到风卷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夹带着雨丝飘扬在半空中,突然就有一种带有无奈的伤感。这种天气,总是勾起你我的悲伤。你的悲伤,是什么呢?电波旁的你们,把你心中的悲伤,整理好了吗?送给你们,这首歌……”突然就想起了可颐,想起钢琴室里悲哀的歌声。一下子所有不愿想的不想想的全部浮了上来。我与她,曾经的开心,曾经的快乐,只为现在欲爱无力,欲罢不能的关系增添无穷的忧伤。其实,彼此都已经害怕了再伤,再痛。我们,都已经没有能力,去抵抗下一刀……没错,我们都有了悲伤的伤口,到了雨季,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开始发炎。避开窗外的风雨,躺在温暖的家中,静静舔着自己的伤口,一个人痛……
隔着一个窗户,室内室外,天气气温竟有如此巨大的区别。是不是就像你我呢?无论多么接近,你我之间,似乎仍然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你我隔开。你我各自的天气,也因为这堵墙而只能各自各精彩……
气温的差异为窗户铺上一层淡淡的迷雾。透过迷雾看着远处朦胧的城镇中心。黄昏后的如今,天色很暗。整个城镇,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轻纱。一切都灰蒙蒙,静悄悄。除了那呼呼的强风,滴滴答答的雨声,整个城镇都静了下来,无言……
轻轻用手背抹了抹窗上那一层淡淡的迷雾,想看清楚一下外面的世界。不知怎的,迷雾还是静悄悄地回来了。似乎窗外的世界,在逃避着我的目光,而我,也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窗外世界的目光。
隔着布满迷雾的窗户,朦胧的城镇亮起了灯光。灯光很昏暗,跟室内温暖的灯光很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雨的关系,让人感觉特别惨淡,特别恐怖。
一窗迷雾,令我突然发觉,窗外窗内的你我,突然更加分开了。窗外的你,似乎离我更远了。隔着迷雾,竟然发觉看不清你。不想再看,朦胧的身影却一直围绕在心头。想抹掉迷雾,看清楚你。而那一窗迷雾,却像永远只为你服务一般,轻轻地,悄悄地,又再把你我分隔起来……
不知所措……除了如此,还能如何?
突然就有冲动好好哭上一场,不再在雨下,而是让自己好好感受自己眼泪的味道,好好听听自己的哭声。没有伤感,没有为什么,感情的东西,永远都没有一个原因。或许,我是真得很傻,没有提起勇气,跟可颐重新开始。可是我知道,水晶球一旦破碎,就算修补好,已经不是原来的水晶球了。不去尝试修补,只因为不知道这一个全新的水晶球合不合我的口味而已。因为如今的我,依旧活在破碎凌乱的回忆之中,不会去接受,一个全新的水晶球。或许等一天我真的摆脱过去了,我会去尝试,除去拖在脚边的称作“遗憾”、“伤口”、“忧伤”的旧水晶球,在命运的大道上,迎接新的水晶球。
可是,不是现在。
此刻的我,没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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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中郡主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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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7 16:4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ICQ 状态 Yahoo!
平平,一眨眼春天又快尽了……的确,我们很久不见了。
南国,好像过了冬季就是夏……天气闷热的很,有点忧伤。。。
看了你的这种心情笔记般的东西,真的很触动。。。想起2、3年来我们一起玩,一起写作,一起快乐的日子就很伤感。。。真的是物是人非。我们都长大了。。。

人隔天涯。最近我也懒了,想清静了。
整理心情。人总要长大。成长的痛使我们慢慢成熟。

祝福你,不再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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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7 18:4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张悉妮于2005-04-07, 16:47:06发表
平平,一眨眼春天又快尽了……的确,我们很久不见了。
南国,好像过了冬季就是夏……天气闷热的很,有点忧伤。。。
看了你的这种心情笔记般的东西,真的很触动。。。想起2、3年来我们一起玩,一起写作,一起快乐的日子就很伤感。。。真的是物是人非。我们都长大了。。。

人隔天涯。最近我也懒了,想清静了。
整理心情。人总要长大。成长的痛使我们慢慢成熟。

祝福你,不再寂寞。。。

:)

悉妮,真的好久没见~~好久,好久……
记得曾经写过一篇随笔《还我一点童真》……
这段时间,我的生活突然产生了很大转变,平静的湖面突然荡漾起阵阵涟漪……喜欢我的,讨厌我的,是是非非情情爱爱……一下子改变了我的生活~
目不暇给地观看这这些转变,一个朋友的话,令我顿然梦醒“你变了……”
茫然地望着她,她说:“或许以前童真,嘻嘻哈哈的日子,已经消逝了吧?”
童真,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流走。
易的表哥说:“幸福在换季打折。”
我说:“童真在换季打折……”

百感交杂浮上心头……

hoho~~~

谢谢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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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7 18:4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七,

暴风雨的前夕,难以忍受的漫长宁静,无法挣脱,无法抉择。天空的昏暗竟似任何照明工具都无法照亮一般,很难受的压郁……
尽管压郁得很,还是很享受这片刻的感觉,期盼雨点洗刷脑袋,带来宁静。
一贯地不爱带伞,不喜欢雨伞阻挡我观看,雨点忧伤的舞步……
或许暴雨来临的那一霎那,你我的天空都会阔然开朗……


不是不想立刻去面对,可是很想永远记得这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以及选择自己道路之前的感觉。虽然很迷惑,可是这种感觉,是你想永远记得的。
整整一天都活在雨下自我悲伤自我忧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有点虚脱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饿了很久还是怎么样。始终指向9点正,望着秒针一下一下地前进,挪动脚步向饭桌走去。
大门突然被轰开,一转身就望见一脸严肃。爸来了……
强风狠狠地拍打在窗户上,雨点如豆大般敲击着玻璃,噼噼啪啪的很是清脆。
暴风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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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张悉妮

闽中郡主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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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8 21:1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ICQ 状态 Yahoo!
她说:“或许以前童真,嘻嘻哈哈的日子,已经消逝了吧?”

是的。有的时候,你会感到消逝得那么彻底,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期待你的文字,接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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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9 16:0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暴风雨•耳光
宁静的雨为大地带来同样的忧伤。同一个天空下,无论你在何方,应该,都会感觉到这份忧郁……
暴风雨下面,请你,与我跳出曼妙的舞步……

一,
爸一脸严肃地收起伞放到一旁,拖着滴水的长裤走了过来。穿着西装的爸很是威武,手掌放在饭菜上面一会儿,望了望表说道:“都凉了,又不按时吃饭。这样身子能好么?”
没有答话,只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拿起筷子坐下就吃。爸还是站着,说道:“又这样,爸有说错你吗?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来看看,怎么就好像死了爸一样的!哼!”说罢转身就走了,刚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董秘书刚好捧着一个大盒子走进来。爸顿了顿,对董秘书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没有多管,耸了耸肩,还是继续吃饭。董秘书走过来把大盒子放到地上坐了下来,亲切地问道:“怎么又气到你爸了?总裁可是抽空回来看你的。”
“哦,是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低头不断吃饭掩饰自己的不安。只要一看见爸,我的行为就会特别地叛逆,或许是在报复他筑起了彼此之间的鸿沟吧?不知道,想见到爸,却又不希望看到,不希望争吵。
董秘书指了指地上的大盒子说道:“猜猜这是什么?总裁知道你素来喜欢摄影,这次去日本公干,特地抽出时间选购了一台照相机还有以高价买了几本绝版的摄影书籍,带回来送给你!”
翻开盒子的盖,只见里面一部最top最新的相机旁,摆放着几本摄影集。随手翻了翻那几本摄影集,发现竟都是历来最经典的雨中摄影作品。这几本摄影集在全球,都已经是绝版货,现存在世上的,或许不多于1000本。
抽出其中一本摄影集,随手翻开一页,只见相中阴沉的天空之下,路旁的栏杆旁倚着一个身穿雨衣的小孩子。路上车辆飞驰,刚好被摄影家捕捉到车辆驶离画面的一瞬间,疑幻似真的模糊车身,几道光痕,与清晰的栏杆旁倚着的雨衣小孩,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便恍如两张截然不同的相片,巧妙地粘合在一起一样。雨丝轻轻滑过整张相片,一条一条的雨痕却又使这原本对立的情景互相融合。
望着落地玻璃外湿透的富有欧陆风格的砖地,望着窗外灯柱映出来的密麻麻的丝丝雨线,望着窗中倒影出来的自己,心里头的滋味,一重又一重,荡漾在心头。人世间,总有很多巧合,两条平行线,或许总有相聚的一刻。原本不应该属于一张照片的两样感觉不同的物体,在雨的催化作用加上与摄影家碰撞所产生的微妙的变化底下,竟然也能融合解决。那么世间上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我和可颐,我和爸爸,是不是也可以代入那个小孩与车辆的角色?欠缺的,或是就是那一场雨罢了。
突然感觉其实自己明白很多事情很多道理,可是,就是不想去管,不想去理而已。不是什么错,人类的心灵上,本来就存在这么一个漏洞,没到必要的时候,谁都不愿去面对。窗外的雨势又大了,滴滴答答的响声此起彼落,已经没有什么韵律可言,乱得很,吵得紧。闭上眼去听心跳,去感觉呼吸,却发现连呼吸心跳,都已经加速。茫然地睁开眼睛望着窗中模糊的自己,脸庞上,悄然地划过一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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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12 12:4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
整夜未眠的我倚在窗边看雨。窗户倒影过来的自己依旧是那么模糊,捉摸不到。窗外倾盆大雨洒洒而落,在黑夜中便如一条条银线,从天空上挂了下来。
董秘书没有多说话也走了。走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回一句话,而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就走了。
没有再动桌上的饭菜,任它冷却。胃中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疼痛,肉体上的疼痛或许可以减弱我对心脏的注意力。我的心,也很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偶尔闪过的几道闪电,让窗中的自己清晰起来。望着窗中略显憔悴的自己,心里突然就空荡荡的一片。内心总是一种不知道怎么样的感觉,很不舒服。
黎明时外间的雨势终于稍为减弱,一下子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一样。偶尔从山林中传来的几声鸟雀的鸣叫配合着房檐上滴落的雨珠发出的声响,谱奏起一曲欢快祥和的小曲。透过满布水珠的窗户,望着远方渐渐发白的天空。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太阳像失去了踪影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太阳发出的那些刺眼的强光,让我无法睁开双眼,只好轻轻地把双眼闭上,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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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15 13:2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
被电话惊醒的时候刚好是早上10点正,睁开发胀刺痛的双眼,从落地玻璃旁爬起来去接电话。
窗外的天气是阴天,风还是“呼呼”地挂得激烈。虽然已经不下雨了,可是外头还是湿漉漉的一片。房檐、栏杆、树梢上都挂满了雨滴,摇摇欲坠的雨滴在强风的吹击下轻轻颤抖,仿如因为受冷而缩成一团的小精灵一般,很是有趣。
静静地盯着外头的那些雨滴起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捞起话筒的那一瞬间就听到绍声在另一旁杀猪般的尖叫:“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还以为你已经被杀了!”
“嗯,我在睡觉。”摸着一头乱发,半睁着双眼应了一句。
“那还好,证明你还活着。”
“什么意思吗?我当然还活着,欠揍啊?”忍不住白了他一句,然后笑了笑。
绍声在另一头没有搭话,恐怖的沉默突然间弥漫在我俩之间。一丝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衬托着窗外迷糊的天气,让人不禁心中一寒。
“生气了?”绍声还是没有搭话。
“俞照恩知道了,”绍声像是花了很大力气,终于吐出这六个字。内心的感觉有点难以了解,早已料到我跟可颐的事或许会闹得很大,可是现在突然确认了这个猜测是准确的却又有点迷茫。
“刚收到的消息,在学校的同学告诉我的。听说对方准备在周一解决。”绍声把所知道的情况逐一说了,没有搭话,只是像应声虫一样“嗯,嗯”地应了几句。
没有再听绍声所说的话,只是把注意力再一次移到窗外的世界。昏天黑地的外面刮着阵阵强风,时而洒下的几滴雨珠在强风的撞击下急速移动,撞击在窗户时发出“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昏沉的天空时而闪过几道闪电几声闷雷,天上的云彩翻滚转动着,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几个漩涡。幻变的天空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这暴风雨前夕的预警,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世人的眼前。或许昨天的雨,只不过是正常暴风雨的序章而已。而今天,真正的暴风雨,才真正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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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17 17:1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四,
胡乱地应了几句就挂了绍声的电话。走过去推开面向露台的落地玻璃,一阵风迎面扑来,身后屋内的物件都被吹得摇晃起来。
半睁着被风吹得难以开启的双眼,拨了拨一头乱发走进了露台。关上背后的落地玻璃之后走近栏杆,用感觉最舒服的姿势倚在栏杆之上,闭上眼休息。
狂风吹散我的头发,吹得身上的衣衫“咧咧”作响,也把我那发热的头脑吹冷。呼呼的强风虽然让我的双耳承受着极大的噪音,但却为我的内心开辟了一个绝对的独立空间。再也没有任何争斗,任何烦恼,好好地卷缩在内心深处休息。这几个星期的烦恼实在让我太劳累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努力去休息,去散心,而这些烦恼,却总是紧紧跟在身旁。
无论多么强的一个人,总需要一个避难所,一个可供休息的场所。任何事情都有两面,表面强悍的人,他的内心,或许隐藏着他柔弱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风雨还未来临的这一刻,或许我还能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可是当暴风雨来临,谁又能真的洁身自爱,逃避湿身的命运?
这时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机械的震动,睁开双眼抽出衣袋手机,发现是一条未读的短信。好奇地按了下按钮,手机的荧屏上却只是出现了一段短短的话语:
“To Ivan:晚上8点在北京路旁的知己吧等你。”
看了看下面显示的号码,才发现短信是一个不认识的人send过来的。究竟是谁呢?如果是我认识的人,为什么既不留名呢?而且这个号码以前并没有见过。如果是我不认识的人,为什么竟然知道了我的手机号码还有名字?又为什么要把我叫到知己吧那里呢?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抱着一切疑问,晚上7点的时候就让司机把我送到了北京路。
北京路是广州的商业旺区,无论白天夜晚都是火爆得很。穿越在人群之中,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入夜后的温度急降了几度,如同刀割一样刺骨的强风呼呼地吹着,尽管天气如此可怕,北京路还是如同往昔,人山人海的。
离开广州的时候我还小,对这个中国第三大城市根本没什么印象。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我留意着街上的一切。这就是我生长过的地方,我对自己说。
知己吧位于北京路的边缘,跟中心区隔着几条街,因此相比之下较为冷清。左探右顾地走进知己吧,只见内里的装修很是别致,不同于一般酒吧的昏暗与乱七八糟。这里的灯光很柔和温暖,地方也很整洁。这里的人大多穿得比较正统,满目的西装领带工作服,来这里消遣的,应该都是下班的OL白领吧。相比之下我的悠闲服装倒有点另类了。
没有了一贯酒吧的吵杂,宁静之间带点欢声笑语。知己吧果然有点味道。在这种环境下跟三两好友聊聊天,喝喝酒,自然是绝佳的消遣活动。左顾右盼地逛了几圈,没有任何发现的我只好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刚坐下的时候就有一个waiter走了过来,笑着说:“Hi,第一次来?欢迎你,要喝点什么?”
“嗯,给杯冻奶茶我就好了。”
那个waiter精灵的眼珠子转了转,有点不解地离开了。来酒吧喝冻奶茶,的确有点怪。
“沈公子不来点酒么?”身旁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事包,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很是整洁的男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抬头跟他对了一眼,只觉他眼里透露出十分干练的神色,很有一种自信与威严。他跟正在走过来的waiter扬手打了个招呼,说道:“Vodka!Thanks。”目送waiter离开,他缓缓地回过头看着我,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举起右手说道:“幸会,我是丁学礼,Henry。”
我也伸出了右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会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找我呢?他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相信沈公子对这次我叫你出来,有很多的疑问吧?”我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是世纪国际地产发展有限公司的少东家以及地产部副经理,这次约你出来,不过是想跟你们沈氏集团谈谈白云湖畔半山豪廷的合作问题。”
“白云湖畔?什么半山豪廷?”
“听说沈公子你现时也是住在那里,不会不知道你们公司刚刚进行的一个新的豪宅楼盘计划,就在白云的半山。今天早上令尊才刚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说会致力于发展这个白云湖畔半山豪廷。”
“嗯,关于公司的事情,不应该来找我吧?相信跟公司里面的理事人员谈会更好。另外别叫我沈公子,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电话?”跟我谈生意?开什么玩笑?我心中暗笑面前这个人,我根本没有在爸的公司里面担任任何职务,就算他说服了我,也只是浪费唇舌而已。
“噢,对不起。我可以叫你Ivan吗?身为一个规模庞大的地产企业,当然要对其他企业的资料有所了解。所以我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其实虽然你现在在沈氏没有任何权力,可是沈氏日后也会是属于你的,当然世纪国际日后也会成为我的资产。身为两家的接班人,我们现在谈合作对公司现在或者对以后,都有好处。更何况我相信只要你能说上一句话,足以左右令尊的决策。令尊也是人,不会不累,因此如果Ivan你能在旁提出意见,相信令尊也很想让你磨练一下,而他自己,自然可以在不久的将来退出这个商界。沈氏虽然是跨越数十个城市的大企业,可是我们世纪国际也是本省的民营大企,绝对配得上你们。有我们世纪国际协助你们,也绝对是一件好事,”他充满自信地望着我说。
“噢?是吗?你叫Henry,对吧?”他点了点头,我继续说:“Henry,又或者丁学礼先生,我对你的计划毫无兴趣。而两间公司合作与否,我也没有兴趣。对不起,失陪了。”站起来我转身就走。对于公司还有商场的种种,我毫无兴趣。有钱有势力又怎么样?我的家庭就是因为控制这么一个大企业而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丁学礼似乎仍未心死,依然是充满自信地说道:“好好想一想吧。”我停住脚步,冷冷地抛了一句:“那你慢慢等吧,我不介意。”说罢我一个箭步就冲出了知己吧。离开这个一开始就让我充满好感的地方,可惜现在一切好感都被这个无聊的人所打破。
室外的风很冷,一口气冲到北京路的中心才停下来喘气。什么玩意!什么玩意!我都快疯了!脑里面不断重复着丁学礼充满自信的微笑,我狠狠地甩了甩头,试图摆脱了脑海里的这个烦人的身影。可是我身体内的火山像是要爆发一样,所有烦恼突然全部涌上心头。可颐、绍声、南丰、洛静柔、俞照恩、董秘书、爸、妈、丁学礼,很烦,很乱。咬了咬牙,右手成拳狠狠地打在地板上。
手,流血了。手上的痛楚暂时淹没了我心里面的烦恼。宣泄了心中将要爆发的烦乱,突然就满身冒汗,喘起气来。静静地坐在购物街路旁的长椅上将近半个小时,平复了心情的我,才懂得抽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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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2 20:0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五,
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当海水翻涌,暴风席卷大地的时候,你会是我的避风港吗?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早上,回学校的途中终于下起了雨,大暴风。沙沙的雨声夹带着风声,电闪夹带着雷鸣,一塌糊涂地涌进整个天地。
车,静悄悄地在暴雨下穿梭,驶离白云山,向学校进发。不知道现在学校有什么在等着我,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避无可避。自从昨天丁学礼的事件之后,突然就发现如果烦恼要来找你,怎么避,也是徒劳。静静地望着包扎好的右手,望着窗外在雨下越渐迷蒙的城市,没有说话。
在学校里也没怎么多说话,面无表情地上着课,走着路。绍声看见我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看到他眼睛的风霜,我知道,他比我更担心今天或许会发生的事。
整个学校似乎都因为这场大雨而变得静寂起来。同学们聊天几乎都要用喊,因此往日的嬉笑打骂,竟然都全部淹没在大雨之中。只是一个传言正沸沸腾腾地闹着,就连大雨也掩盖不住。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连我也不禁有点惊讶:南丰在情人节的晚上跟读音乐系的书法天才李天瑷约会。
上课的时候南丰全程低着头默默地抄着笔记,脸红红地跟苹果没两样。下课的时候立刻就冲进了洗手间,直到上课铃敲响了,才低着头匆匆走出来。反而李天瑷表现就大方得多,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依然是傻大姐性格,笑嘻嘻地蹦蹦跳跳。南丰与李天瑷就这样一下子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我看着都觉得好笑。
一天的课就在大雨和传言中结束了,黄昏的时候吃过饭散着步回宿舍,突然旁边跑过来两个同级的男生。靠左边胖胖的一脸凶相的那一个说道:“喂,姓沈的!”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们俩。他们两个来的意图我很清楚,无非是俞照恩让他们把我叫去。而把我叫去的原因,就是绍声口中所说的“解决”我跟可颐的关系。右边的那个矮小瘦弱,一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用一把较为尖细的声线说:“我们大哥找你去天台聊聊天!走吧!”
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要来的始终要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耐性再去逃避。
通过长长的楼梯走到教学大楼的天台。天台上的风很大,雨也很大,逐渐转黑的天空显得更为恐怖,昏昏沉沉阴阴暗暗的。走上去不久我全身就湿透了,风吹在身上刺骨地痛。天台的一边上站着将近十个已经全部湿透的男生,都是一脸看着就不爽的神色。为首的那一个留着长及肩的头发,身材跟我差不多,高高瘦瘦,可是十分壮健。
那一胖一瘦两个传信的走了过去,瘦的说道:“大哥,他来了。”
面对着十个凶神恶煞的人物,本应该很害怕才对,可是我竟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只是有点落寞不耐烦,觉得他们很笨。
为首那个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就是沈子俊?”
我点了点头,目光没有一点恐惧地应了上去。为首的那个点了点头,说道:“我叫俞照恩,William。这学校里面我是最大的!我的小弟说你竟然敢去调戏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找打啊?”那个瘦小的男生冲出来说:“对啊对啊!情人节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在钢琴室抱着我们大哥的女朋友!”
“你是说可颐?是她约我去的。”我平淡地说道,暗自紧握着拳头,面对这班蛮不讲理的家伙,我没打算有什么侥幸。
“你跟她什么关系?”俞照恩冷冷地问。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尽管我知道自己惹火了他们肯定得挨一顿打。可是如今心里的烦恼一再催逼我放下理智,心中将要爆发的火山快要宣泄出这几天内所有的烦恼不快!
“什么!你说什么!”俞照恩抗大嗓门,狠狠地说道。
“This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我举起右手,食指指着他的脸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呵,看来我自己真有点傻了,竟然敢如此顶撞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人物。内心一阵苦笑,却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什么。
俞照恩一咬牙,右手一拳就向我挥了过来。我身子急忙向后一跃,避过一拳,心里面闪过一个念头“好快!”内心怦怦地跳着,双手握拳身在胸前护着头部跟胸部,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对手的一举一动。
他喘着粗气,显然是气疯了,站在原地松了松骨头,向身后的人举了举手示意,然后那班男生就迅速地在我们两个外面围了一个大圆圈。
后无退路,前有强敌,看来这次是怎么样也走不掉的了。当下立刻向前跨越一步,右拳狠狠地向他胸口击去。俞照恩身子向右一偏,向前跨越一步,左肘狠狠地撞击在我的胸口。
向后急退了几步的我抚摸着胸口,很重的一拳,感觉呼吸跟心跳就像停顿了几秒一样。俞照恩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冲过来右手手刀狠狠地击在我的左颈上,接着左脚一起,我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那一脚击在了我的腰部,想大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双脚一软地就倒了下去。疼痛一下子淹没了我全身,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我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双手按着的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估计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脸发青嘴唇发白的那种。突然又想笑了,依然是苦笑。终于知道了自己在笑什么,在笑自己,笑自己傻,笑自己蠢。
雨击落在我的身上,全身都在水里。眼睫毛上挂着一串串的雨珠,重得我无法睁开双眼。腰部再次传来闪电般的疼痛,脑里突然一阵昏眩,眼前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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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4 12:1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六,
在某一个甜蜜的梦里,美丽动人的天使引领着我走在花丛之间的小道上,温柔地在我耳边说:“我带你去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背后传来一声呼叫:“住手!”很熟悉的一把声线。我很想回头看看是谁在呼叫,身旁的天使又用那种极温柔的语调说:“不要回头,听我的话。”这一次天使的温柔竟然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很不舒服。反而身后的呼叫声,却让我感到温暖,值得信赖的温暖感觉。
“住手,”身后的叫声再一次响起,我回头。
然后,你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躺在地上闭上双眼,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很微妙。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惨叫,然后我就听到那班男生的惊呼。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回荡在半空,即使在雨下,依然清晰。
顺着声音望去,竟然看到可颐挡在我的前面,俞照恩的脸向右微侧,脸上红红的掌印特别清晰。可颐及肩的秀发此刻完全湿透了,正在抽泣的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望着她的背影,竟然飘过一丝凄凉。雨下的她,显得更加伤感了,没有了以往的阳光气息。
绍声走过来轻轻地扶起了我,看到绍声眼里满布的担忧,我递过一个微笑。向后望去,只见刚才围着我的那班男生中,有三个已经倒在地上,正在痛苦的呻吟。原来他们所站的位置上,却站着另外三个人。
洛静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不禁一惊,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她,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潦倒?不过看到她眼睛里的担心与关怀,我的心就浮起一阵温暖。她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紧张的神色,充满关心的双眼,长至腰间的湿发,一身连衣裙使她看来更加楚楚可怜,更加柔弱动人。她独有的那种气质又再次升华,很醉人的感觉。
向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我望向了其余两个人。站在前面的是个浓眉大眼,一头短发的壮健男生。很朴实的感觉,一看就觉得舒服。从紧握着的拳头看来,击倒那三个男生的人,非他莫属。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他回过来一个微笑。
发现第三个人的时候我的心中又是一惊,他就是那个一脸自信,有点自视甚高的丁学礼。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疑问浮起了一个又一个。
脸前出现了一个很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怎么今天什么新鲜就都往我身上招呼?真是有趣,不禁又是一声苦笑。
绍声在我身边搀扶着我,指了指洛静柔轻声说道:“她看到有两个男生把你带走,感觉有点不妥就来找我,我立刻就找人上来了。你还真是吓死我了。”心头涌上一股感激,顺着绍声的手指向洛静柔再次点头,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还能如何。
俞照恩望着那个一头短发的壮健男生说:“丁皓,我们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被称作丁皓的那个男生说:“我只不过是尽我的努力,保护我的朋友而已。”
“朋友?哈哈”俞照恩笑了笑,指着我说:“这家伙向来孤僻,在学校这两个星期倒没看见他交到过什么朋友!你这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丁皓只是冷冷地又回了句:“他是我们经济系的同学,当然就是我的朋友。”从来没发现我们经济系里有这号人物,通常读经济的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弟或者那些比较文雅的男生女生,而壮健的他却更像是体育系的学生。望着他冷峻的脸容,很安静的一个男生,可是很有威严,不怒而威的威严。
俞照恩狠狠地瞪了丁皓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可颐。可颐这时回过头来,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脸庞,轻声慰问:“你怎么呢?”
我点了点头表示安好。可颐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激动地一下子投入了我的怀抱,说道:“你就是这样,就会让我担心。俊,我好担心你。”说罢一头埋在我怀里就哭,我一阵感触,也紧紧地抱住了可颐,柔声安慰了几句。
身边围着的人一下子都把注意力放在我跟可颐身上,这让我感到特别地不自在。绍声眼里充满了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伤的神色,俞照恩眼里却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不好意思地回避着众人的目光推开了可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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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17:4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七,
人会因为失去而懂得珍惜,而这种觉悟,是用很多血与泪混合出来的。

可颐最终由洛静柔陪着回宿舍了。天台上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天边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后,天地陷入一片昏暗。冷风从身边刮过,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雨珠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洒落,敲击在身上冰凉冰凉的。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看不清雨的来路,只能感受到,一滴一滴的雨珠,敲击在身上。
俞照恩站在面前没有说话,我可以清楚地读到他眼睛里的敌意,或许他,真的很爱可颐。他可以为可颐冒险,去闯。而我,却不敢为可颐,再去爱。我发现我不敢看俞照恩的眼睛,因为在这件事上面,我累了,已经没有气力去争。
俞照恩身后的人都因为这场暴雨而开始抱怨,不住地哆嗦。而俞照恩,始终没有动过,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脸上五个血红的指痕依旧清晰,或许就连这冰冷的雨水,也冷却不了他脸庞上火辣的疼痛。又或者,冷却不了的,是他的一颗心,爱恨缠绵的心。
绍声还是站在我身边,每当我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回过来一个微笑。丁学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伞,正在狡猾地看着我笑。而丁皓,还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站着,望着我的时候坚定的神情总能带给人温暖安全。
一切就是如此沉默着,直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为止。
我转身,然后,我妈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妈身后的是董秘书还有几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撑着雨伞的人。
妈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还有眼中的风雪。一向在别人面前从容不迫的妈,如今竟然如此紧张。
董秘书也走了过来,站在妈的身边,脸色凝重地说:“总裁心脏病发,进医院了。”
听完董秘书的话,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很多个映像,跟爸争执的时候,跟爸冷战的时候,跟爸对立的时候,自己一个孤独的时候……仿佛在我的记忆里,一切关于爸的,都只有不愉快与悲伤。
我冷笑,苦笑,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的笑容,究竟还能不能算是笑容。真的好累,可颐的事情已经让我身心都疲倦了,而现在,又要我去面对我爸。哼,我去了,能做些什么?或许我去了,只不过又是一场争吵,又是一个不愉快的回忆而已。
“去?为什么?”
“啪,”清脆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天台之上,而这次被打的人,是我。
妈的脸抽搐着,愤怒之中带点惊讶,也带点心疼。有点意想不到地望着妈,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的妈,今天竟然动手了,为了爸。脸上的伤疼火辣辣的,似乎在向我宣告着这个事实。
“为什么?沈子俊!你自己清醒一下!抚心自问一下!你应不应该去,你的心里想不想去?一直以来,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们父子的不和!但是这偏偏就是事实!你去恨你的父亲,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一直以来在外面拼闯,为的是谁?你又知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么关心你?其实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就封闭自己的感情?”妈哭着嘶喊。
那些不快的回忆一下子全部被妈的一记耳光震散,一些早已被我收藏起来的记忆却破蛹而出。脑海里闪过一些电光,那些摄影集,董秘书的话,自己的眼泪一下子全部随着电光冒出来。没错,我还是很在乎爸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跟他作对。其实我只不过,在用这个方式,去表示我的不满与反对,希望爸能看到我的不满,还我一个家。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却对这个方法起疑,究竟是对是错,我已经分不清了。
没时间再去研究对错,我也不想多想,捉住妈的手就跑。跑了两步听到董秘书在后面说道:“谢谢你,丁公子。”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了望丁学礼,他正用一种得胜者的眼光望着我,自信地笑了笑,再转头向董秘书点头示意。丁学礼的自信与那种得胜者的眼神让我很疑惑,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有点内幕。而丁学礼,正是操纵整件事的人。
董秘书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快走吧。”
来不及研究,放下疑问,我在暴风雨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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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7 13:0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八,
爸的病情在医生照料下略微好转,正由妈陪着在病房里休息。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寒冷的狂风下,大雨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势如奔流。董秘书从后面跟了上来,在刚刚风干的我身上加了件外套,说道:“少爷你先回去白云山别墅那里吧。我会通知学校说你明天不会去上课了。关于在天台的事情,我会跟校方联系的,少爷就放心好了。”
寒风的我逐渐冷静下来,一切疑问又涌上心头,当即问道:“丁学礼那里是什么一回事?”
董秘书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像是放在了很远的地方说:“丁学礼应该去找过你吧?我想少爷大概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其实一切不过是因为商业的原因,丁学礼打的是家庭牌,试图利用你来争取在白云山畔半山豪廷这个计划上面跟我们合作。你在天台这个消息也是他告诉我们的。这个楼盘少爷你也看到了,就在白云山的半山的湖边,很有发展潜力。相信丁学礼的公司对这个楼盘很有兴趣,所以希望能插一手。”
我沉默了。
董秘书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丁学礼的意图,可是他每次做的都实在让我们不得不欠他人情。这个对手还真是让人头痛,很懂得捉心理。算了,少爷。公司的事我们会处理,你先跟司机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料着,放心。”
点了点头,转身就上车。

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爸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虽然还是没怎么跟爸交谈,可是我还是听从了妈的吩咐,没有跟爸斗嘴。
“校方已经处分了几个参与的人,”董秘书周二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浮上来。不应该处分他们,其实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自顾自己忧愁,优柔寡断地对待跟可颐的关系,才会闹出这件事。
而暴风雨终于在某一天的凌晨时分结束,可是早上的天空依旧昏昏暗暗。
校园里还是一片水汪汪,暴雨虽然已经停了,可是风势依旧强劲,天空阴沉沉地压在身上,很是压郁。
看到我回来绍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刻我的目光投到了绍声的眼睛里,看到他的眼里依然在刮风下雨。现实中的暴风雨虽然停了,可是从绍声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心里的暴风雨,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很落寞。然后我就感到忧伤,难以掩盖的伤痛。望着被狂风暴雨追得支离破碎的树苗,“支离破碎”这四个字便再一次浮了上来。
一整天都没见到可颐以及俞照恩,校园还是盛传着南丰与李天瑷的绯闻,闹得沸沸腾腾的。
“喂,”黄昏的时候走在学校里,突然身后有人在叫我。
转过身发现丁皓手捧着两瓶啤酒,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说:“找个地方坐坐?”
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丁皓开怀地笑了,很自然地笑了。他把一瓶啤酒扔了过来,说:“请你喝。”说罢转身带头就走。
我一把接住,想起周一的时候还是多亏了他,至今还没正式向他道谢了。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背影是那么的结实,那么的深沉。强壮之间,竟然隐隐透露出一丝寂寞,真有点无敌是最寂寞的味道。迅速追上他的脚步,并肩走着。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不管方向地在学校乱逛,不为意间竟然走到了天台。同时发现的我们互相对望了一下,都笑了,会心的一笑。我喝酒是为了消愁,来天台是因为这是忧愁的来源。但是丁皓为什么也会来?
强风灌满了我跟他的衣服,吹散了我们的头发,轻轻地打开手中的啤酒,喝一口。苦而带甘的冰凉透彻的液体顺着喉咙迅速流了下去,很舒爽,就连心头的郁闷,都扫空了大半。坐在他的隔壁,才发现他手中的啤酒已经没了一半。
他还是没说话,眼睛不知道停留在远方哪一处,很深邃,很苍凉。
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享受迎头扑来的风。他身上散发出一阵很浓厚的安全感,就连身为男孩子的我,也能感受到。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夕阳已经在天边烧光了今天最后的火花,周围的一切,顿时变得沉寂,黑暗。
“请你原谅我哥,”丁皓终于还是开口呢?
“你哥?”
“丁学礼。”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他俩的关系不寻常,可是现在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还是一惊。两兄弟的性格实在是太不同了。“为什么?”我问。
“我跟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爸是因为在商场上被骗受气而过身的,叔叔乘机夺取了公司的掌舵权。而我们家昔日的光辉,一下子就被叔叔全部抢走。这些年来,哥不择手段地去拼搏,只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丁皓说。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没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丁皓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感觉,你我会成为好朋友。学校里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而你,却有点例外,有一种相见恨晚,互相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味道。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那种孤独的人。”
我伸出了我的手,笑道:“不错,是孤独的人。孤独的人也只有孤独的人才能理解。”
他笑着也伸出了他的手。
“谢谢你,在天台,”我说。
“没关系,我也不过是被我哥叫去而已。”
他的眼光再一次投向的远方,沉默再次蔓延。跟与绍声之间的沉默不一样,跟他之间的沉默,是因为言语在此刻已经是多余。
“你跟苏可颐是怎么呢?”
“我跟她以前是男女朋友。”
“那你现在对她有什么感觉呢?”
“不知道。”
他望着我,眼神很坚定,说:“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大家都觉得很投契,但是后来分开了。再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觉得陌生。一直以来都在想,如果我们再见面,还适合在一起吗?但是再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知道不可能,然后就一直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有时候一些事情,总要来个解决。给自己机会,也给别人机会。”
我沉默了,静静地望着阴沉的天空。或许这场雨,实在下得太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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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7 13:0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重生?序曲!
在人生的交叉点上,人总是有自己的选择。
而这一个选择,是一个重生,还是痛苦的延续?

一,
雨过天晴之后,是重生?还是悲剧的序曲,才刚刚开始咏唱?

过了几天我去找洛静柔,把那本笔记还给她。
“对不起,借了这么久才还给你,”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知道还有谁会懂得笑?内心挣扎了很久,才在背后叫住了她,从书包里抽出笔记。
她依然是静静地,微微一笑,说:“没关系。”几天没见,她眼里的忧郁似乎又深了一层,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对立着。她低下头很害羞地笑着,那一个弯月很漂亮。
虽然沉默的时间只有不够一分钟,可是那段时间脑里却飞快地闪过了很多个念头。“该说点什么吧?应该说点什么?沈子俊你倒是说话啊?”脑里飞快地转动着,就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我,”我说。她抬起头望着我,下面的话,就像被扼杀在摇篮里一样,什么声音都蹦不出来。
“先走了,”过了几秒钟,我才泄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着她总是有点脸红耳赤,一颗心跳得跟打桩机没啥分别狂震。
“可颐她,”转过身后,她在我背后说:“她病了,在宿舍里休息。你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她的。”
转过头来望着她,半响才冒了句“谢谢”出来,转身就走。我不知道,有些事情在以后再提起会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全部散落在天涯。但是此刻的我,已经不想再为这件事,有所感触。既然一切都变了,人也累了,是不是应该到了终结?

下午上课的时候肖道成把我们上次经济系测验的成绩发下来了。洛静柔拿了全班最高分,而我虽然得到她笔记的帮助,却也只是在中游位置。丁皓分数也不高,我看到他上讲台拿试卷的时候拿严峻的脸,知道他对自己的成绩不是很满意。
读到绍声分数的时候绍声痛苦地尖叫了,他刚刚及格。他一脸悲惨地捉着我的手臂,说:“看来我是难逃最低分的命运了。”绍声一直不喜欢读经济系,他想从影,因此他的成绩一直在下游徘徊。而我,当然对经济十分反感,每次看到摄影系的同学四出游玩照相的时候总觉得特别心酸。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的父亲都是商界的巨子,而我们,只能选择子承父业。
肖道成突然很严肃地说:“这次有一位同学的成绩很让我失望,他是霍南丰,全班最低分,不及格。”
绍声一脸惊讶,开心地笑了起来,在我隔壁摇头晃脑的。我转过头看着低着头的南丰。他的脸上时绿时紫的,脸上尽是愧疚的神色。
考试完了就有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就好像整个身心都舒畅了。室外的天气开始转晴,阳光在云边已经渐露锥角。这一刻我就在想,或许在某一天,我跟可颐的暴风雨也会迎来一个终结,然后所有的忧伤都会消失。总有一天我会忘记青葱岁月里的种种傻事,将一切旧日烦恼抛诸脑后去迎接属于我的另一个人生。
深深吸进一口气,这一刻,我想让自己放松。

第二天晚上一帮同学都说要去学校附近的一间酒楼庆祝度过期中考这重难关,我也被绍声拉去了。席间众人杯盘狼藉,绍声早就喝高了,正在那里脸红而赤地跟其他同学说胡话。丁皓独自坐在角落不停地喝酒,眼神里尽是忧愁。
南丰在席间根本没怎么动过双筷,只是坐在一旁摆弄着手中的那杯汽水。这时他站了起来,低着头默默地走了出包间。我跟着他出去了,他走到酒楼二楼的一个小露台处才停下来,望着远处,背影尽是烦恼。
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烦什么啦?”
“一些感情问题,”他说完之后望着我就愣了,我也愣了。还记得前些日子在学校的露台上,我们曾饰演着彼此的角色说着同样的话。
然后我就笑了,说:“为了李天瑷?你跟她的传闻我听说过。”
“嗯,”南丰低着头,过了半响才继续说:“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去爱?为什么爱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我不明白。”
我又愣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或许我才是真的不适合去爱的人,没有资格。还是不行,我总是不能放松,不能忘记。
“或许爱,原本就是一种不能明白的东西,只需要感受。或许有痛,有泪,有挫折,但是……”原本想说但是也有欢笑,话到了一半却又卡住了。因为我也不明白,爱是不是会有欢笑?还是只有雨下深深的忧伤?自己的问题尚未解决就想将之抛诸脑后,这只能算是傻吧?
“不去靠近或许就不会动心,不去动心或许就不会有怀疑,不去怀疑或许就不会伤心,”他的目光不知道停留在什么地方,嘴角残留着惨淡的笑容。
“在爱面前,其实每个人都一样软弱,”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感情可以创造很多东西,同时也能毁灭很多。
拍了拍南丰的胳膊,希望能给他一些鼓励。转过头来却在想:谁可以,给我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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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9 08:04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
从酒楼回来的我似乎又有点情绪低落了,思绪又满天飞翔捉也捉不住。绍声他们一班人一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南丰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漆黑的宿舍里,就剩下我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跟可颐在一起的回忆像录影带一样又一次放映,一幅一幅的影像流转,我的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随着影像流转而流。
想起了丁皓在天台上对我说的话,或许我真的如他所言,一直都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而只是留在壳内自怜自叹。真的累了,拖拖拉拉地实在很累人。或许有时候懂得放手,不会是坏事。给自己机会,也给别人机会,去重生。
我在想,或许以后的日子里,这些回忆,会渐渐被淡忘吧?又或者就算再记起,也会用开心的态度去看,笑着去缅怀以前的自己。终有一天,那些伤痛会散落到天涯,再也不回来。终有一天,那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可颐,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时候做出决定,的确能让人轻松快乐起来。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广州的天,似乎很久都没这么蓝这么高了。或许夏天真的逐渐到来了,广州二三月潮湿昏暗的天气,开始消失。就好像那些忧伤的往事,总有一天也该退去,消逝,散落在天涯。
走廊里看到洛静柔,她抱着一堆书在我前面。我加快速度走了上去,在她背后笑道:“Hi。”
她回过头,抿嘴一笑,很温柔安静的一个微笑。她说:“早啊。”
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一堆书,笑着说:“早,这书是干嘛的?”
“嗯,是朱老师要的。谢谢你。”
“朱老师?经济系里面好像没一位朱老师,而且这些书,好像是工程系的哦?”
她笑了:“没关系啦。”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沉默地走着。
春末夏初的阳光很温暖,没有夏天阳光的火辣,也没有冬天阳光的高不可攀,阴阴沉沉。
“你今天看来心情很好,”过了半响,她凑过来笑着说。
“噢?”
“你今天笑多了啊。”
我笑了,没说话。她笑着说:“是因为期中考的成绩?嗯,你考得确实不错。”
“那也得谢谢你的笔记。哦,对了,我好像欠你一顿饭?”
“你还记着噢?当时我借笔记给你,怕你觉得不好意思才这样说的。”
“那好吧,周六晚?你想去哪里?”
“我没关系。”
“广州的餐厅我不是很熟悉,中山四路附近有间法国餐厅好像不错,我在杂志里面看过。就去那里好吗?”
“嗯。”她点了点头,笑道。

把这个消息告诉绍声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说:“可颐,怎么办?”
我沉默了,他继续说:“看得出可颐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我可以怎么样?很多事情就像被一阵风刮走了,回不来了。那些人,都散落在天涯,那些回忆,只会留下忧伤。
曾经看书看过一句话,它说:“人想转变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群新的朋友,换一种新的life style去面对这个生活。”或许我正在履行这一句话的意思。往日的日子,实在太令我们伤心。继续下去没意思,学习重生,或许会是一个止血的方法。
绍声没再说话,但是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忧伤。
那忧伤,让我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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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2 07:1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
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习惯了冷雨的洗礼,一直以为,雨下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不过这一刻发觉,或许,阳光会是另一种舒服。

星期六,晴。
温和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的时候我刚刚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迎着晚春初夏的阳光。没有了讨厌的炎热,只有淡淡的温暖散发在身上。望了望表,刚好九点。
很久没试过有冲动去笑,但是看着窗外万里天空飞翔着的云彩,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这么可爱。
告别了迷迷糊糊的雨天,告别了湿漉漉的潮湿二、三月,告别了……
阳光,是那么的舒服。

Live’n’Rain坐落在中山四路的一个小角落,远离了繁华路面的热闹。夕阳之下,反而,弥漫着一种浪漫的欧陆情调。轻轻推开面前的门,我走了进去。
“叮呤叮呤,”门边挂着的风铃响了起来,很清脆,很悦耳。没有了电子门钟的生硬冰冷,风铃的清脆,仿如雏鸟,特别鲜活的感觉。
Live’n’Rain里面用以照明的,是各式各样不同款式的壁灯。由于房子是旧式的,所以柱子较多,但是也正正因为这样,壁灯有了生存的空间。望着墙壁上盏盏不同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错落的桌子在柱子的分隔下是每张桌子都拥有各自独立的空间。欧陆式诗情画意的装修,柔和且各式各样的壁灯,排列精心的桌子,配合窗外的夕阳,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这么家。
没错,是温暖,舒适的感觉。
Waiter走了过来,先是抱以一个微笑,跟着才说道:“先生,欢迎光临Live’n’Rain,请问多少位?”
回以一个微笑,举起两个手指头,慢慢走向了靠着落地玻璃的那一张桌子。这一刻,我觉得一切的语言仿佛都是多余的,如此环境,是不是静静地去欣赏,更好?
坐在桌子旁,脸前摆放着一杯冒着白色水蒸气的咖啡,静静看着窗外夜幕渐渐降临下花花绿绿的世界。这种感觉,我觉得很美好。
“叮呤叮呤,”风铃再次响起,我回过头来,她到了。
洛静柔一身很清秀的打扮,头发帖服地覆盖在头上,肩膀上,甚至有些越过了她的明眸。这使她原本已经尖尖的脸显得更突出了。从来看她在学校都束起头发,没想到她头发披肩的时候,那一份忧郁柔弱,竟然再次升华。
眼睛在脸上晶莹地闪动着,她看到了我。对前去迎接的waiter点了点头,抱以浅浅的微笑,她走了过来。
“这里的装修好别致哦,”她笑了,依旧是很浅的微笑,淡淡的不留痕迹。忧郁的双眼形成的那一个弧度很温和,很让人陶醉。
我没说话,只是回以一个微笑。
Waiter再次走了过来,在我们面前摆放下一本很精致的menu。
我翻开menu,扫了一遍上面的法国菜式。突然想起以前曾经看过一本摄影集,那位旅行摄影家曾讲到过巴黎的一绝——血鸭。
我望着那waiter,笑着问道:“有血鸭吗?”
那waiter先是愣了愣,然后笑着说:“请等一下。”说罢转身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的男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身穿着一身厨师的服装,眼睛里带着浓厚的热情。当一个人在完成自己梦想的时候,总是有这份热情。
“两位想吃血鸭是吧?”
“嗯。”
“本店的血鸭,一般都是要提前五天预订的,”那位厨师边说边挺了挺胸膛,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我有点失望,看来又吃不上这血鸭了。
“不过,今天中午有位客人预订了半只血鸭,而一般我都会弄一只的,所以现在还有半只血鸭剩下。”
过了大约十分钟,waiter先是为我们开了枝红酒,然后放下一盘血肉模糊的血鸭,说了句“慢用”然后轻声离去。
“巴黎的血鸭是以鸭血煮鸭,煮至半熟。以利刀将鸭子去皮拆骨,然后把鸭架及其他部分丢进特制的压鸭机里,压它一个稀巴烂,再从这血淋淋的物体之中榨出鸭血。鸭血佐以鸭肝、红酒及香料煮成血汁,再跟鸭肉一起翻煮,”还记得那本摄影集很详细地描写着猪血鸭的步骤。
看着面前这一盘芳香扑鼻的血鸭,举起叉子,送了一些进口。那肥而不腻,甘香可口的血鸭早已触动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洛静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的心有点不安,问道:“怎么呢?不敢吃吗?尝尝吧,很好吃的。”
洛静柔低下头想了一下子,突然抬起头来,笑了笑说:“你看来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哦。是你的演技好,还是你真的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一份柔弱中的坚强,温柔中的冷傲。语气中略带点怀疑,却又略带点责备。我愣住了,放下叉子望着她。
“可颐,她一直病着都没好转,”
我望着窗外,突然发现自己选择这张桌子的确是正确。窗外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很璀璨,繁华的城市一定很吵闹,夜空中充满了冰冷的空间。回首Live’n’Rain,柔和的灯光带着每张温和的脸孔,店内播放着一些欧陆式柔和的音乐。一切都理应那么舒服,那么静。
而我的心,真的静过吗?
今天早上一直以来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一直得不到答案。或许一直我都避着这个问题,迷惑自己。但是洛静柔的问题,却让我知道了答案。
其实我一直还没放下。
为什么当我累了,想放手的时候,永远得不到喘息?
望着面前血肉模糊的血鸭,步骤是如何的反复?厨师将鸭子与鸭血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经过无数的步骤,结合成完美的巴黎名菜。但是在完成之后,鸭子已熟,鸭血,也由鲜红色变成紫红,略带点咖啡色。
结果需要经过万水千山才能知道,但是在这万水千山之间,又已经有多少人摔落悬崖,掉进深渊?
一切都会在过程中转变,在起点期求的那个结果,或许永远不会得到。得到的,只不过是变了型的。
不知道我们会得到什么结局,但是,或许我们都已经变了。而我们期待的那个结果,永远,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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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4 08:0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四,
原来向前的路轨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方向的时候,或许,会失去很多乘客,甚至,会失去你……
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是对,还是错?


周一的时候回学校,第一时间就去了可颐宿舍。
“可颐为了等你来看她,病成这样还是坚持要回学校,”洛静柔在宿舍门前跟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悄悄帮我开了门,转身就走。
门慢慢地打开。我很期待与可颐再见,但是却又很害怕看到她忧伤的双眼。那不应该是可颐,那个在草地上展露纯真笑容,唱着甜美歌声的可颐。
门一寸一寸地打开,而一个身影也在我面前越来越清晰起来。
“绍声!”面前的人是绍声。
绍声看到我,他愣住了。
“我……我只是来看看可颐而已,”绍声低下头,在解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他跟可颐始终是好朋友,不是吗?“嗯,”应了一声,我在他身边穿过,走了进去。
绍声站在门口,望着我,没有说话,眼神却如同落日般忧伤,沧桑。
“可颐?”我轻声说了一句。可颐半靠着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在发呆。我知道,她其实一直很怀念那些开心的日子。或许就连她,也怀念自己以前的笑容。她恨我吗?
其实我宁愿她恨我,一个使她变成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接受她的爱?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愣住了。良久才支支吾吾地叫道:“俊。”
自从见到绍声,我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古怪,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我轻轻走了过去,拿起她摆在桌上的杯子,为了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她接过杯子,低下头,没有看我。
“对不起,”我说。
“不!俊,对不起,”可颐说。
“对不起,”背后响起绍声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到他满脸歉意地看着我。
“怎么呢?怎么都在向我说对不起?错的是我。”我说,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们都低下了头,没有看我。
“我跟可颐在一起了,”绍声闭上眼,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起头迎着我的目光,迅速地说出这八个字。之后,他又低下了头。
我愣住,疑惑地转过头去望着可颐。可颐低下头,没说话,双手正在摆弄着被单。
“Ivan,对不起,”绍声说道。绍声很少用我的英文名来称呼我,而这一个称呼,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It’s alright,”我强笑,拍了拍绍声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只见洛静柔一脸惊愕地望着我。我愣住了,良久才笑了笑,说:“我没事的。”
洛静柔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背后响起一阵哭声,一个女生扑到洛静柔的背后,抱着洛静柔就在哭。
洛静柔先是一惊,转过头去,问道:“天瑷?你怎么在这里?什么事?”是南丰的女朋友,李天瑷?
“我……我跟Micheal分手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转身就走了。有绍声陪着可颐,我绝对放心。而洛静柔,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李天瑷了。
这里,没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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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6 08:1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五,
这样的结局很好,不是吗?
我原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地来,孤独地走,不是很好吗?
这应该是我预计之中的结局,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痛?
我根本给不到开心可颐,我给的,不过是忧伤。绍声不同,他天生就是很乐观的一个人,总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或许他才是可颐在终点应该见到的人,而我,早应该在高三那年就掉落山崖。
我根本是个多余的人,或许没有了我,可颐跟绍声会很幸福的,他们早应该在一起。或许没有我,可颐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而俞照恩、丁学礼等一切的人物一切的麻烦,永远不会在他们幸福的世界里面出现。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故事里多余的一个角色,只能带来悲伤,没有快乐。
望着广州上空难得的蓝天白云,耀眼的阳光洒满大地。二、三月潮湿昏暗的天气,看来真的要走了。真的要走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开呢?

回到宿舍,推开门,只见绍声坐在床边,双手紧握,望着我。我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
“对不起,”绍声说。
“或许应该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或许这一刻你早就跟可颐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我没事的,这应该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结局。”
绍声沉默了。
“嗯,”良久他才说道。
“别这样,我真的没事噢,”我笑道:“放下一个大担子,人都变轻松了!”
绍声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照顾可颐,把幸福带给她,好吗?”
“好!”
“我会祝福你们,真的,”我说。
绍声点了点头,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窗外的天空依然蔚蓝,白云朵朵。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宁静、舒适。大地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下,万物在春天的呼唤之下,重生。
而这个,真的就是我和可颐的结局了吗?
是的,我跟可颐的故事已经结束,绍声和可颐的,才刚刚开始。
而我,也应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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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9 17:0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在别人的幸福中,编织自己的“幸福”
隔窗看雨,或许一场暴雨也会变得诗情画意。但是身处其中,却难免暗暗咒骂上天?
隔着玻璃的幸福,究竟……是不是自欺欺人?

一,
时间在快速地飞逝,这些天来忙着做着一份接一份的报告。有课的时候总是埋头抄笔记,没课的时候也把自己扔在宿舍里忙碌。就连在家,也总是忙个不停,没事做也尽量找事去做。
停下来的时候总是望着外面通透的蓝天,一望就是十来分钟。回过神来,便继续忙下去。
忙得简直有点与整个社会脱离了的感觉,平日根本很难与绍声说上一句话,更别说其他人了。而在晚上失眠的时候,坐起来望着宿舍里睡得正甜的绍声,突然就觉得很陌生。仿佛我们之间,有一堵透明的墙,而我们,就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着。
迷迷糊糊地过着生活,连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算是充实还是怎么样。
很多次站在远处望着绍声与可颐在阳光下散步、玩耍,看着可颐脸上的微笑,就觉得很欣慰。我知道那是幸福的微笑,我给不了的微笑。可颐整个人好像回到了从前,很活泼。但是我看到了可颐那一双明亮的大眼依然满布忧郁,或许这就是我在可颐身上刻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远处看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如果说是幻觉,那么这样的可颐已经永远摆脱了我,洗去了在她身上所有关于我的痕迹。但是如果可颐已经摆脱了我,那么我会很伤心。因为那一段回忆,在我心中已经如钢铁般坚硬,永难磨灭。而如果是真实,我又能为可颐做些什么,我已经永远回不到她的身边,她记着我这个人,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每次都站在远处,看着绍声与可颐渐渐走离我的视线。然后一个人站着,望着蓝天,又是十来分钟。从来没再想过去走近,是因为害怕,会将忧愁,再次带给他们。

而南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南丰纯朴的笑容了。现在的南丰脸上,只能找到深锁的眉头。有时候仿佛觉得,是不是我拖累了南丰,连南丰也感染了我的忧愁气息?看着南丰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我也只能暗自叹息。
记得前几天洛静柔跟我提起过,音乐系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李天瑷爽朗的笑声。
那一刻突然再次将深邃的目光投向蓝天,突然就不想动不想说话。南丰纯朴的笑容,李天瑷爽朗的笑声,还有他们的感情故事,尽管我了解不多,是不是又要像我跟可颐一样,飘走,便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是,我会感到伤感,无比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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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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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1 13:0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柳褴衫于2005-07-19, 20:17:59发表
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气氛

……那么看来某平凝造的气氛还是出来了~
谢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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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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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1 13:0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
四月到来,离去。
然后就连五月,也悄悄地到来了。
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偶尔的一两场微雨,也难消空气中闷热的气流。
广州,踏进了夏天。阳光很灿烂,甚至可以说是火辣。但是我的心情很好,原来阳光也能够给我舒服的感觉,这是甚至比雨还要直截了当的舒服,很温暖。
随着车流通过内环高速,这条在环绕在广州之间的高架桥,与外环高速成了城市的交通一大特色。“城市中的高速公路”,念叨着这几个字的时候,总是从心底里佩服设计人员的宏观理想与实现理想的魄力,一个原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方案,就是这样诞生了。
早在进大学的时候就考了车牌,不过一般很少自己开。而这次,算是回到广州后第一次开车。
三年了,已经三年没回到这个生我的地方。这座大城市在这三年内的改变实在太多,简直令我感到无比的陌生。每一条街,每一条路,仿佛都换上的新装。时间,或许真的足以改变一切。
顺着路牌驶到环市路附近的一间在大树荫下的coffee shop,coffee shop的名字叫Drops,很别致的一个名字。推门走了进去的一瞬间,坐在窗边面对着门口的洛静柔便向我微笑着挥手示意。
“Hi,Angel,”我笑着走了过去,在洛静柔对面坐下的同时向正在走过来的侍应生说:“cappuccino,thank you。”
前段时间肖道成派下了一份作业,要求我们两人一组地完成。当时我就去找了洛静柔,而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一个微笑,依然是那么清秀而富有个性。于是接着下来没课的日子,我们总是相约在这间coffee shop里会面。
还记得前几次会面,当我坐下的时候,洛静柔总是笑着向我点了点头,跟着又埋头静静读着手头上的资料。她总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除了偶尔跟我交换意见之外,我们基本上是坐在一起的两个整体。然而每当捧着杯子,透过白茫茫的水蒸气看着对面这个在柔弱的外表和那一个淡淡的微笑下,有着自我而个性的心灵的女孩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泛起一阵温和的涟漪。挥笔疾书的洛静柔,鼻子上总是架着一副粗胶框眼镜,很时尚,也更凸显她眼睛里的睿智,还有她瘦削的脸。看着她,我总是不禁着了迷。
我不敢去想这种感觉究竟属于什么类型,更不敢想我与洛静柔之间有没有将来。因为我害怕一旦我找到答案,那只会让我更痛苦,难以抉择。反而这样模模糊糊的,偷偷地看着她,我已经很满足了。
“天瑷她说三点半左右会到,”洛静柔说。
洛静柔的话把我从幻想抽回到现实,愣了一愣,才说:“噢,我已经跟南丰说了,他应该快到了吧。”
我不知道这样做应不应该,帮助南丰,骗李天瑷出来让他们见面,是不是就能解决之前的问题?我只知道,如果在他们两个都没有准备妥当的时候刻意安排他们见面,只会让他们更加抗拒与对方坐下来慢慢谈。而且更糟糕的是,我根本就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贸然出手,又会不会出事呢?
但是我更不想让南丰走我的旧路,不想让南丰就这么走向伤心的不归路。所以在洛静柔提议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去找南丰。而南丰在听了我们的提议之后,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此刻,隔着茶色的玻璃望着窗外的天空,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那是一片遥远得无法捉摸的天空。太阳像是失去了一切光芒,阳光的一切温暖都被阻隔了。或许阳光能给与人直截了当的舒服,但是这种舒服的渗透性,根本不能与一场雨相比。阳光下的我,尽管很有活力地生活着,但是到了寂静的夜晚,总是坐起来傻傻地望着天空。
“希望一切都会变得美好,”我默默地一次又一次地祈祷着。到了后来,连我也分不清,是在为南丰祈祷,还是为了自己?或者说,在我心里,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是我在逃避的。
跟洛静柔静静地对坐了好几分钟,大家都没说话。
“他来了,”洛静柔指着我背后笑道。
我转过头,只见南丰左顾右盼地走了进来。我向他挥了挥手,他便走了过来。
“Hi,”洛静柔微笑着说,南丰点了点头,坐下之后便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没有说话。洛静柔向我耸了耸肩,我对着她笑了笑。
三点三十五分,李天瑷还是没到,我们三个继续沉默着。周围的空气有点被全部抽走的感觉,南丰的紧张幻化成一种压力,重重地压在我们身上。
“别担心,”我拍了拍南丰的肩膀。
这时,洛静柔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一段很悠扬的音乐。她接起来就说:“Hi,天瑷,”顿了顿,继续说道:“哦,是这样哦,那好吧,周一见。”
放下手机,她有点失望地说:“天瑷说她不能来了。”
南丰突然抬起头,望了望洛静柔,眼睛里竟然带着点绝望的泪光。过了一会儿,他别过头看着窗外,瞳孔开始逐渐放大。突然,他迅速地站起来,向门外抢去。我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去,只见另一个身影正在对面人行道飞奔着。
“是天瑷,”洛静柔惊呼道。
我站起来,说:“你先回去,南丰有我看着。没事的。”说罢跟着南丰跑了出去。
奔跑的时候我一直望着前面的南丰。他的无言之间透露着一份绝对的执著,此刻,他正在为他的执著他的爱情奔跑。而我,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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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0 17:2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
正在奔跑,前方的南丰突然停了下来。我慢慢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南丰喘着粗气,转过身来对我说:“不,不用追了。”南丰咬着双唇,脸红红的,正在逃避我迎过去疑惑的目光。看上去依旧是那个害羞的男孩。谁会想到,这个害羞的男孩刚刚还在为挽留一段感情执著地奔跑着,勇敢地面对着问题?
“不,真的不用了,我不想逼她,”南丰望着前方的路口,平静地说。

晚上南丰把绍声也约了出来,说要去喝酒,问我知不知道哪个酒吧比较好。我犹豫了一下就说:“知己吧。”这是我在广州所知道的唯一的一间bar,虽然这里面也有些不愉快的回忆,不过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晚上我们都喝了很多。南丰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地灌酒。绍声见到我的时候眼睛里突然刮起一阵风霜,捶了我一下,有些伤感地说:“小子跑哪里呢?这些天都不见人!”
我笑了笑,也有点伤感,但是没有说话。后来跟绍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不停地喝着酒。
侧眼望了望身边的绍声,这些天他瘦了。不知道绍声此刻的心情,不过一定不会好到哪里。他喝了很多,而且也没怎么说话,双眉深锁的。我不敢问,因为我怕,我会再次掉进漩涡里。
如果面前这杯酒真的能解去我心中烦忧,那会有多好。我叹了口气,想起了以前看书看到过一段这样的话:
喝酒的确是消愁的好方法,但是喝得急,醉得急,那时愁未尽,人已累了。第二天醒来只会继续去喝,周而复始。借酒消愁,也有它的方法,慢慢喝,慢慢醉,慢慢品尝愁的滋味。等到人累了醉了,愁也就尽了。
站起来推了推已经摇摇晃晃的绍声,说:“我上洗手间。”绍声眯着双眼看了看我,迷糊地点了点头。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憔悴,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的,我不禁冷笑了一下。既要把烦恼全部翻上来一遍一遍地慢慢品尝方可以沉沉醉去,又要在喝酒间伤害自己的身体,如果借酒消愁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尝试呢?难道烦恼,真的能消尽?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知己吧竟然乱成一团了,碎玻璃什么的洒满一地,桌椅人仰马翻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感叹洗手间隔音状况良好的同时我冲回去我们的座位上,却已经找不到绍声和南丰了。随手捉过来一个侍应生,方才明白刚刚绍声、南丰跟人打起架来了,现在都被警察带走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问明白警车的去向之后迅速地跑出了知己吧。
知己吧内内外外都是看热闹的人,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迅速抽出车钥匙就要去警察局,突然身后一把声音响起:“Ivan。”
我转过身,只见丁学礼站在不远处,脸上依然是得意的笑容,充满自信的双眼在黑夜中闪动着亮光。丁学礼的身旁站着几位衣着光鲜的中年人,都在冷冷地看着我。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丁学礼,更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所以并没有答话,转身就要走。刚迈开脚步,他笑着说道:“你的朋友好像出了点问题吧?怎么样,需要帮忙吗?这么晚了,沈公子难道要麻烦令尊吗?还是说,要自己解决?”
我回过头来望着他,他指着他背后一间银行,继续说道:“刚好我跟光进银行的行长开完会,还带着律师,应该能帮上忙吧。”这时他身旁的一位戴着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中年人向前走了一步,向我点了点头。
丁学礼立刻说:“这位是陈律师,陈张黎律师行的老板之一。”
我的确不想受丁学礼的恩惠,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受了一分,起码要付出三分。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确需要人帮助。无论是保释金还是律师,都是必要的。而且,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我狠狠地白了丁学礼一眼,点了点头。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脸上扬起了得意的春风。
到了警察局我留在休息室等候,而丁学礼则与那位陈律师东奔西跑地忙着。既然必定要付出,我也乐得清闲。
丁学礼和这位陈律师还真是有点人脉本事,很快绍声、南丰都被放出来了。出了警察局,我就对丁学礼说:“今天谢了。不过或许你自己也知道,你这么帮助我,并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好处。”的确,我觉得跟他明了地谈,对我比较有好处。欠一个像丁学礼这样的人人情,绝对是一个负累。
丁学礼自信地笑了笑,俊俏的脸配上得意的微笑显得更为吸引,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相信我们很快会在谈判桌上会面,先走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与那位律师驱车扬长而去。
望着丁学礼的车消失的方向,我愣住了很久。
绍声跟南丰身上都挂了彩,把他们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帮他们办了入院手续,等他们包扎完毕回到病房也就早上四点左右。两位伤者很快就沉沉睡去了,而我则站在他们病房的窗边,望着窗外朦胧黑暗的一切发呆。
黎明的前夕往往是最黑暗的。我不知道,在我的黎明来临之前还有什么黑暗等着我去面对。那天晚上望着窗外黑色的一片竟然想到了很多,模模糊糊的,很零碎。后来也在模糊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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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古墓派


发表于 2005-8-10 17:3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四,
人生仿如一个此起彼落的大舞台,当你以为自己的戏是最精彩的时候。精彩,往往在你左近。
如今你的舞台,正在上映什么戏码?
越离越远的两个舞蹈者,彼此看着对方玻璃般璀璨的幸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得要紧,南丰和绍声还没醒。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望着镜中憔悴而又满脸都是水的脸,心里泛起一阵悲痛。脸上的水很久都没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在医院小卖部买了些面包,买了三瓶水回到病房,南丰、绍声都已经醒了,正在收拾行装。我把水递给了他们,彼此都无语。后来绍声叫司机过来把他接走了,而我则开车送南丰回家。
车上南丰一直望着窗外飞过的景象,突然说:“为什么你不问关于我跟天瑷的事?”
我望着他,愣了愣,说:“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我要说,你会听吗?”
“乐意之极。”
南丰望了望窗外尚且泛着清晨白光的天空,脸上很平静,娓娓说:“曾经我在想,我们的认识算不算缘分。我觉得是的,缘分在来的时候还需要自己去争取,不然缘分还是会悄悄溜走。”南丰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丝向往,他向往的,自然是跟李天瑷相识的日子。
“大一的时候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呵,其实今年也是啊。头一天回学校换了宿舍还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南丰边说边笑,我想起了头一次看到南丰时他满脸汗珠的样子,跟南丰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
“直到遇到她,”南丰止住笑声,眼中又恢复了那份向往:“大一的某一天,我捧着一大堆书从经济系那里走出来,由于那些书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刚出经济系的大门就被撞倒了。而撞到我的人,就是她。那时候她那个冒失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
“她边说对不起边帮我收拾,然后还帮我把书送到了老师办公室。后来我请她吃雪糕,聊着聊着她便说要弹奏一曲给我听,一检查才发现刚才一撞她的小提琴早就摔坏了。看着她哭我很无助,我记得当时我只是站在她身旁,手忙脚乱的。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很久,我只能不断地道歉。这个尴尬的局面到后来她的一个姐妹找了过来才结束。而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这一次邂逅之后,我们一直都有联络。虽然她并没有责怪我撞坏了她的小提琴,但是我的心总是过意不去。存了很久的钱我终于买了一把全新的小提琴送给她。原以为她会很高兴的,谁知道她接过琴就开始哭,靠在我肩膀上哭了很久。那时候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浮起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就在想,我不能让这个女孩子哭,我要保护她。后来她突然又笑了,指着我的脸笑着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的脸都是红的啊?难道脸部血管出了问题?’看着她天真的笑脸,我很开心,一阵温暖油然而生。
“然而,”南丰脸上又飞起了一阵苹果般的红霞,望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在我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的时候,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追求她。还是到了今年,她约我情人节的时候相会,才开始的。”他转过头很期待地看着我,我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在想:“没错,我跟南丰都是那种不懂得主动的拖泥带水的人。但是他跟我不同,虽然表面害羞,但是只要确定了目标,就会努力去争取。而我,其实一直都很自私,为了不伤害自己,而去伤害别人。”
或许是因为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低下了头,轻声问:“是不是,很可笑?”
“不!”我坚决地回答。
他惊讶地看着我,笑了,说:“我很少会跟别人说这么多话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信任。”
我转过头来望着他,我是愣住了。“信任”,心里浮起一阵温暖,我想起了丁皓,那个跟我一拍即合的孤独的人。纵使平常总是很少见到他,但是只要见到,彼此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喂,小心开车!”南丰的尖叫把我扯回现实,向前一看只见车子歪歪斜斜地向右边人行道旁的栏杆驶去,眼看就要撞上了。心里一惊,全身便如掉进冰水似地直冒冷汗,赶紧反手向左一转。
车子又在平稳地前进,车上的两个人,却早已吓得直喘气。
“吓死我了,”南丰脸色苍白,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望着南丰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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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0 17:3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五,
情场失意的时候,往往便是友谊丰收的季节。
这一刻的我离你更远,孤单的光束打在独舞的你身上,瞬间我的眼睛就模糊了……
不知不觉……


车子在中山路转入越秀北路,上高架桥,直驶向小北花圈。现在的小北花圈,那个花圈已经因为交通原因拆了。一边回想旧日的情景,一边使车辆转右。
“咦?绍声的车!”南丰在我身旁叫道。
我顺着南丰的手指望去,只见今早来接绍声的那辆车停在了对面越秀公园的门前,不远处,绍声与另一人正向车辆走去。
可颐……
心头涌上一阵酸,她的背影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她瘦了,背影看起来竟然是一份柔弱,一份忧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晨的阳光在她身上着上了一层白,还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往日阳光般的坚强开朗。
泪水模糊了双眼。模糊之中,我恍惚觉得可颐此刻也看着我,眼睛里是阳光般的气息。
赶紧擦干泪水,远处的可颐却已坐进了车子里,车子启动,驶走。
我的心很空,那是一份厚重的失落感。
这时身旁的南丰惊叫:“啊!”
我抬起头,面前不是路,而是栏杆。

再一次回到医院,不过这一次的身份已经不是访客,而是伤者。
车子结结实实地撞在栏杆上,我跟南丰都受了点轻伤,而车头则损毁。
繁忙的广州交通因此受阻了接近半个小时,车龙里很快涌现出一股怨气。
无数车辆发动的声音,路人的窃窃私语,警察的问话,救护车响亮的鸣叫,在这一刻同时响起。而这一刻的我,很静,几乎能感觉到世界万物的所有声音。甚至清楚看到,车龙里那股升腾的怨气。甚至清楚感觉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抬头望了望广州的天空,没有阳光,灰色的一片。不知不觉竟然喘起气来,很是压郁。心里头空空的,不知不觉间只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一个模糊的人的身影,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妈跟董秘书在我躺在病床上发呆的时候闯了进来,妈关切地问着我的情况,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妈跟董秘书都是一再地问长问短,嘱咐了很多才因为公事离开了。
接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房里都很安静。
我跟南丰被安排在分开的独立的房间里,这当然是钱的作用。但是能得到这一刻的安静,却令我多少有点感激金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着的门被推开。我把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的视线转了回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停顿了。
是可颐。
多久了,已经多久了。自从上次在可颐宿舍见过她,接近两个月以来,这是第一次跟她这么直接地会面。
她的眼神里带着丝丝关心,丝丝幽怨。
下意识地别过头,不去看她。这一刻我又一次讨厌金钱,让我跟可颐尴尬地单独会面了。
“还好吧?”她问,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
“嗯,我没事的。”
“最近都没见到过你。”
“最近很忙。”
“是吗?”说完她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的心开始慌了,赶紧转移话题:“你跟绍声还好吧?”其实看昨天绍声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并不好。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睛很深邃,缓缓说:“没用的,没用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抬起头,阳光在她脸上着了一层白,使她的脸看起来多少有点苍白。这不是可颐,那一个快乐的可颐呢?难道绍声并没有把快乐带给她?我亲手把我爱的女孩子,交给一个可靠的男孩子的时候,我以为这个女孩会得到幸福,但是结局并不如我所料。
“他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他。我只是一直在欠他。没用的,没用的。”
可颐根本没喜欢过绍声。如果绍声知道他一直深爱着的女孩子,只不过因为把他当作救生圈才跟他在一起,他会怎么想?“你不应该这样,”我说,偷偷摇了摇头,我不敢想象绍声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应该?”她笑了,笑声带着丝丝苦味:“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为什么今天你见到我之后就撞车呢?是巧合还是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你看到我了?”原来早上她是真地看着我了,而不是我的幻觉。
“我们都知道放下对方对谁都是一件好事,但是连你自己也放不下,心烦意乱所以才导致了交通意外,不是吗?早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就如此分开,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各自的车上,向着各自的方向奔驰。但是知道你撞车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没有了结。”
“……”
“一直以来,你都以为避我,就能忘掉我。离开我所身处的世界,一切都会好起来,不是吗?”
“我……”
“其实我很羡慕南丰和天瑷,他们会很直接地去面对彼此的关系,必要时会为爱而奔跑。但是我们,又是如何?”她低下了头,脸上是苦苦的微笑。
“对不起。”可颐一针见血的话让我感到无比尴尬。或许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但是我不能若无其事地听。或许她还在生我的气?怪我一直以来都拖、避?还是她以此表明,她对我还有意思?又或者是有什么深意?
“没事的,只是有点感触而已。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可颐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风浪,我看不穿。或者,她已经放下了我,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回味往事的人吧?
“你好好照顾自己,绍声约了我,”可颐向我笑了笑,转身走了。在门前突然停下来,背着我说:“如果你认为,这个梦境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生活,那么我会尽力配合的。”
我愣住了,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可颐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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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0 17:3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六,
沉醉在戏中演员,低头奋力地演绎着生活。
却忘了生活,还在最高处,微笑着看着自己。


可颐走后我一个人呆了很久,细细品味着可颐的话。
窗外吹进一丝凉风,“嘀嘀嗒嗒”地声音一下子涌进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下雨了。
天地间透着一丝凉意,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雨水落在医院背后草地的鱼池里,泛起一圈一圈地涟漪。
我的心,乱了。平静了很久的这颗心灵,在雨下,所有的屏障都彻底崩溃。雨一滴一滴地落在心灵之上,也泛起阵阵涟漪。
或许我真得很傻,自以为自己已经跳出了这个舞台,可以做一下观众,看着剧里的演员演绎着幸福。看着演员们幸福地生活,便可以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而事实并不如我所愿,隔着玻璃的幸福,并不真实。而自己,只不过由一个小舞台,跳进了一个大舞台而已。
“如果你认为,这个梦境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生活,那么我会尽力配合的。”
原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只不过是不顾身旁的人,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境当中。绍声与可颐,是我编织的快乐幸福的梦。但是梦中的人,并不快乐,只不过是努力地配合着我。
百味瓶一下子倾倒,满满地倒在了我的心中。她不必如此的,不应该这样的,这样她很辛苦。
心头一酸,眼泪不禁模糊了双眼。
“你怎么呢?”
我抬起头,发现南丰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站在门前。
“我没事的。”
南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雨落纷纷,一丝一丝,悬满了整个天际。
雨落蒙蒙,一层一层,迷糊了栋栋高楼。
“是可颐吧?”
不知过了多久,南丰才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嗯?”我应了一声,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望着南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外雨天的关系,南丰的瞳孔表面,蒙上了一层迷雾。原本红红的脸庞如今有些苍白。
跟南丰对视良久,点了点头。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跟可颐之间的故事,但是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而且是拖拖拉拉地。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为什么不能给大家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两个月前,丁皓曾在学校天台上,跟我谈话。他说的内容,跟此刻南丰说的,差不多,都是关于不要拖拉和重新开始。只不过一个让我放弃,一个让我继续。
原本以为只要选择了重生这条路,一切都会好起来。只不过进入重生这条路的时候才发觉,其实面前,是另一个分岔口。
一边是放弃可颐,独自重生。
而另一边,是继续追求,与可颐重新开始。
南丰是一个虽然表面害羞,但是却会勇于追求理想的人。
丁皓则是一个坚强,但是不会勉强,宁愿放弃,坚持长痛不如短痛这道理的人。
我不知道我跟哪一个更相似,更加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重新开始?就跟你现在希望跟李天瑷复合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不甘心吧,”南丰脸红了红,摸着头笑了笑。
“你的故事,好像还没说完吧?”我问:“你跟李天瑷,又是怎么闹到要分手的?”
南丰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渐渐转向窗外,说:“其实,是一个误会。又或者说,是我制造的误会。
“我跟天瑷开始之后,虽然我的心里很开心,但是同样也很怕,很怕面对其他人的目光。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我都很害怕,”南丰顿了顿,继续说:“而天瑷,她一向都是这么开朗的。她经常跟我说:‘怕什么怕,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知道她说的对,也同样知道,这只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事,根本不需要理会别人怎么看。但是自从我们之间的事传出去之后,面对着大家议论纷纷的目光,我总是,总是很难抬起头来。
“后来我选择逃避,躲着天瑷。只有在我们独处的时候,我才愿意跟她走在一起。后来她说我根本不理她,她不愿意再等了。我当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就看着她转身满满一步一步地离开。我发觉她的背影,是那么地哀伤。”
南丰停了下来,脸上渐渐变得苍白,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纷飞的雨粉,泛起一重又一重的涟漪。
“事情就是这样,后来她就躲着我,一直到现在。其实当时她转身离开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什么都不管了,我爱她,我不愿意失去她,”他转过头来望着我:“真的!”
眼神里是什么?
是火吗?
那一团火焰,在潮湿阴凉的天气里,渐渐燃起。
我默然,闭上眼,时间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南丰与李天瑷的故事慢慢放映着。那个在车祸之后在心头浮现的人影,逐渐清晰。阳光般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而那一双如水明眸里,却带着丝丝忧郁。任凭阳光般的微笑如何灿烂,始终减不退那淡淡的忧郁。
是可颐……
原来你一直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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