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无耻丁言志——歪批古典小说非主流人物之六 - 古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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龌龊无耻丁言志——歪批古典小说非主流人物之六

　　《儒林外史》写的那个时代，是崇文时代，很多人都喜欢冒充斯文人：在吴敬梓刚写到南京的时候，就有戏子黄老爹和钱麻子冒充斯文人打扮，遭到鲍文卿的奚落。而后这类人更多了：我要批判的丁言志就是其中之一。

　　丁言志的登场是这样的：小说的倒数第三回（也有人说最后一回是后人伪造的，第五十四回算倒数第二回），“名士”陈木南在妓院和聘娘谈诗歌，聘娘因为做了恶梦，请了个瞎子来算命破解。此时已经是隆庆、万历年间，很多之前提到的名士、才子或死或散，留下来的大多是有名无实之辈。

　　陈木南顺口问了瞎子的生意如何，才知道自打能请仙的陈和甫定居南京后，大生意基本上都被他包揽了。如今陈和甫的儿子陈思阮游手好闲，只学他爹的名士风度，却没有心思养家糊口。果不其然，陈思阮和老丈人吵嘴，最后出家为僧，把老婆丢给岳父不管了。不过陈和尚不是真和尚，照样测字做生意，赚了钱就买猪头肉吃。

　　有一天，他正在街上看一本诗集（属于时文一类的），被同行丁言志看见，由此引发了丁言志打人的故事：　　丁言志……见他看这本书，因问道：“你这书是几时买的？”陈和尚道：“我才买来三四天。”丁言志道：“这是莺脰湖唱和的诗。当年胡三公子约了赵雪斋、景兰江、杨执中先生，匡超人、马纯上一班大名士，大会莺脰湖，分韵作诗。我还切记得，赵雪斋先生是分的‘八齐’。你看这起句‘湖如莺脰夕阳低’，只消这一句，便将题目点出。以下就句句贴切，移不到别处宴会的题目上去了。”陈和尚道：“这话要来问我才是，你那里知道？当年莺脰湖大会，也并不是胡三公子做主人，是娄中堂家的三公子、四公子。那时，我家先父就和娄氏弟兄是一人之交。彼时大会莺脰湖，先父一位，杨执中先生、权勿用先生、牛布衣先生、蘧马先夫先生、张铁臂、两位主人，还有杨先生的令郎，共是九位。这是我先父亲口说的，我倒不晓得？你那里知道？”丁言志道：“依你这话，难道赵雪斋先生、景兰江先生的诗，都是别人假做的了？你想想，你可做得来？”陈和尚道：“你这话尤其不通。他们赵雪斋这些诗，是在西湖上做的，并不是莺脰湖那一会。”丁言志道：“他分明是说‘湖如莺脰湖’怎么说不是莺脰湖大会？”陈和尚道：“这一本诗，也是汇集了许多名士合刻的。就如这个马纯上，生平也不会作诗，那里忽然又跳出他一首？”丁言志道：“你说的都是些梦话！马纯上先生、蘧马先夫先生做了不知多少诗，你何尝见过！”陈和尚道：“我不曾见过，倒是你见过？你可知道莺脰湖那一会，并不曾有人做诗？你不知那里耳朵响，还来同我瞎吵！”丁言志道：“我不信。那里有这些大名士聚会，竟不做诗的？这等看起来，你尊翁也未必在莺脰湖会过。若会过的人，也是一位大名士了，恐怕你也未必是他的令郎！”陈和尚恼了道：“你这话胡说！天下那里有个冒认父亲的？”丁言志道：“陈思阮，你自己做两句诗罢了，何必定要冒认做陈和甫先生的儿子？”陈和尚大怒道：“丁诗，你‘几年桃子几年人’！跳起来通共念熟了几首赵雪斋的诗，凿凿的就伸着嘴来讲名士。”丁言志跳起身道：“我就不该讲名士，你到底也不是一个名士。”两个人说戗了，揪着领子一顿乱打。和尚的光头被他凿了几下，凿的生疼。拉到桥顶上，和尚毛着眼，要拉到他跳河，被丁言志搡了一交，骨碌碌就滚到桥底下去了。和尚在地下急的大嚷大叫。　

　　看到这里，相信读过前文的读者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陈和甫的儿子如此窝囊，明明他在理，还给人打成那样。丁言志明明啥都不知道，却非要在行家面前冒充“专家”。笑的是这俩都是测字的，都不务正业。还为这点事情打起来。

　　还好跟着陈木南走来劝架，算是平息了此事：

　　正叫着，遇见陈木南踱了来，看见和尚仰巴叉睡在地下，不成模样，慌忙拉起来道：“这是怎的？”和尚认得陈木南，指着桥上说道：“你看这丁言志，无知无识的，走来说是莺脰湖的大会是胡三公子的主人！我替他讲明白了，他还要死强，并且说我是冒认先父的儿子，你说可有这个道理？”陈木南道：“这个是甚么要紧的事，你两个人也这样鬼吵。其实丁言老也不该说思老是冒认父亲。这却是言老的不是。”丁言志道：“四先生，你不晓得，我难道不知道他是陈和甫先生的儿子？只是他摆出一副名士脸来，太难看！”陈木南笑道：“你们自家人，何必如此？要是陈思老就会摆名土脸，当年那虞博士、庄征君怎样过日子呢？我和你两位吃杯茶，和和事，下回不必再吵了。”当下拉到桥头间壁一个小茶馆里坐下，吃着茶。陈和尚道：“听见四先生令表兄要接你同到福建去，怎样还不见动身？”陈木南道：“我正是为此来寻你测字，几时可以走得？”丁言志道：“先生，那些测字的话，是我们‘签火七占通’的，你要动身，拣个日子走就是了，何必测字？”陈和尚道：“四先生，你半年前我们要会你一面也不得能够。我出家的第二日，有一首剃发的诗，送到你下处请教，那房主人董老太说，你又到外头顽去了。你却一向在那里？今日怎管家也不带，自己在这里闲撞？”陈木南道：“因这来宾楼的聘娘爱我的诗做的好，我常在他那里。”丁言志道：“青楼中的人也晓得爱才，这就雅极了。”向陈和尚道：“你看，他不过是个巾帼，还晓得看诗，怎有个莺脰湖大会不作诗的呢？”陈木南道：“思老的话倒不差。那娄玉亭便是我的世伯，他当日最相好的是杨执中、权勿用，他们都不以诗名。”

　　丁言志的龌龊无耻就在这里，陈思阮、陈木南都指出他的不对——而且这两位都和当年的当事人有着直接关系，他还想反咬一口。最后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聘娘）不过是个巾帼，还晓得看诗，怎有个莺侸湖大会不作诗的呢”。谁说人家游玩一定要写诗的？不过能和陈木南坦白测字不过是“签火七占通”，这点丁言志还不算坏到家。

　　听说陈思阮送了首落发诗请陈木南指教，他也写了篇诗，送到陈木南租住的寓所去，哪晓得陈木南做了老赖，瞒着房东董老太和卖人参的，欠下房钱和货款潜逃回福建了。丁言志扑了空，又竟然想出一个酸腐之极的主意，去妓院找聘娘谈诗。原文如下：

　　丁言志……自心里想道：“堂客也会看诗，那十六楼不曾到过，何不把这几两测字积下的银子，也去到那里顽顽？”主意已定，回家带了一卷诗，换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戴一顶方巾，到来宾楼来。乌龟看见他象个呆子，问他来做甚么。丁言志道：“我来同你家姑娘谈谈诗。”乌龟道：“既然如此，且秤下箱钱。”乌龟拿着黄杆戥子，丁言志在腰里摸出一个包子来，散散碎碎，共有二两四钱五分头。乌龟道：“还差五钱五分。”丁言志道：“会了姑娘，再找你罢。”丁言志自己上得楼来，看见聘娘在那里打棋谱，上前作了一个大揖。聘娘觉得好笑，请他坐下，问他来做甚么。丁言志道：“久仰姑娘最喜看诗，我有些拙作，特来请教。”聘娘道：“我们本院的规矩，诗句是不白看的，先要拿出花钱来再看。”丁言志在腰里摸了半天，摸出二十个铜钱来，放在花梨桌上。聘娘大笑道：“你这个钱，只好送给仪征丰家巷的捞毛的，不要砧污了我的桌子！快些收了回去买烧饼吃罢！”丁言志羞得脸上一红二白，低着头，卷了诗，揣在怀里，悄悄的下楼回家去了。

　　哈哈，这丁言志这次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容易积攒下的二两多银子，白白送给了龟奴。给个妓女奚落得一文不值。活该！不过在书中，他却不像其他的书呆子（如范进），一无可爱之处。

　　在书里，他的某些方面，倒是和《红楼梦》的晴雯很相像：闯祸还要连累人。晴雯被赶走，连累了四儿、芳官和其他唱戏的女孩子被驱逐。丁言志在来宾楼被赶走后，因为老鸨不相信聘娘说的，上来的是个没钱的傻冒，以为聘娘偷懒放跑了财神。结果导致聘娘和老鸨反目，真的像她梦中那样，去尼姑庵出家了。

　　我之所以说丁言志龌龊无耻，就是他在被揭穿的时候还要为自己狡辩，颇有某些“打假斗士”的味道——而且反咬一口，说陈思阮冒充陈和甫的儿子（其实丁言志心中清楚得很，就是要让自己占上风），所说的内容是造假。像这类人，一旦能给他得志，估计也能混张“绿卡”，发表所谓《赵雪斋先生诗篇考证》、《莺脰湖大会回忆录》……比汤六爷还龌龊。而他好意思去来宾楼找妓女“谈诗”，却又比匡超人和牛浦还要无耻许多。以他心中一本账，怎么还会办此类事情？估计也是“借看病为名，捞一片肥肉吃”吧。吴敬梓寥寥数笔创作了丁言志这个小人物，也就是告诉我们，世风日下，只有更无耻的，没有最无耻的。

　　关于丁言志，我就评点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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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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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1 14:23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儒林外史》里好像全是非主流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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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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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1 14:30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回复 #2 三国群英的帖子

那就请你再看一看这部小说。其实本文一开始的时候我写了一段话，但是觉得有点啰嗦，与主题也相差甚远，所以删了。《儒林外史》自打鲍文卿出场后，全书中的人物活动地点就以南京为中心。而在以南京为中心的这些故事里，又以杜少卿为主要人物。加上前面的那些反角，都是书中的主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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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11-5-21 15:27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我倒是觉得，丁言志这类人，倒不值得如些评价。丁言志这类人，只是小小一只虾米，算个啥？一个策字的，上青楼都拿不出银子来，算个什么东西呢？比起匡超人之流得了势就变质的人的危害性要小的多了；比牛浦郎之类冒名顶替的假名士造成的影响相比更是微不足道。能跟他较较劲的也就是一起策字的陈和尚了，有点头脸的人，谁跟他计较？作者对这么个人物报以这么大的怨念，真是想不明白。
倒是作者借讽了下“打假斗士”，倒有点看出作者跟这么个小人物较戏的目的。作者说的“打假斗士”，又拿绿卡的，是方舟子吧。不过方舟子此人虽然四处数敌，但是还算是言之有物，划不到逢人便咬的疯狗一列吧。更何况，方舟子在这个学者满地走，专家多如狗的社会，敢于批判揭露，实在是值得提倡的。惹没有这等人，满世的和谐之声，满地的好好先生。都如那些“真名士”一般，学识无几却附庸风雅，你觉得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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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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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3 21:11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回复 #4 星义的帖子

　　那我也是“摆事实、讲道理”——尽管你的评论很无理也很无礼。丁言志、胡屠户、李小二等人都是在古典小说里登场一下就退场的人物。我的这个系列就是《歪批古典小说非主流人物》，不评论他们，总不能去评论主人公或者无名路人甲吧？方舟子（方是民）你敢说他不是丁言志第二吗？他鼓吹转基因食物能吃，在别的科学家揭穿他的骗局后，反咬一口，说别人是在伪科学、造假，不是和丁言志一样吗？
　　顺便说一句，我在本文原本不准备挖苦方舟子的，但是写成本文的那天，他的网易、新浪等博客上又在大放厥词，为自己在诡辩，我只好借丁言志将了他一军。其实我要真想臭他，会另外撰文的，不必在我的专辑里开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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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6 23:21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儒林外史在塑造人物形象上臻于上乘，摹情状物俱得其中三味，楼主围绕此做文章当有可为。但我个人感觉吴敬梓在情节安排上似可斟酌，整书结构虽如前人所言“联锦缀玉”，但明显虎头蛇尾，后劲不足，真正入木三分的周进、范进、马二先生都早早出场，后期的人物重复性较高，即使是作者着力赞赏的虞博士，庄先生也觉单薄，出彩者惟杜少卿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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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1-5-27 10:59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郭文于 2011-5-23 21:11 发表
那我也是“摆事实、讲道理”——尽管你的评论很无理也很无礼。丁言志、胡屠户、李小二等人都是在古典小说里登场一下就退场的人物。我的这个系列就是《歪批古典小说非主流人物》，不评论他们，总不能去评论主人公或者无名路人甲吧？方舟子（方是民）你敢说他不是丁言志第二吗？他鼓吹转基因食物能吃，在别的科学家揭穿他的骗局后，反咬一口，说别人是在伪科学、造假，不是和丁言志一样吗？
　　顺便说一句，我在本文原本不准备挖苦方舟子的，但是写成本文的那天，他的网易、新浪等博客上又在大放厥词，为自己在诡辩，我只好借丁言志将了他一军。其实我要真想臭他，会另外撰文的，不必在我的专辑里开打的。

哪位科学家揭穿他的骗局了？
还有，转基因食物怎么就不能吃了？你自己都可能吃了不少转基因大豆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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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7 22:31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益德张 于 2011-5-27 10:59 发表

哪位科学家揭穿他的骗局了？
还有，转基因食物怎么就不能吃了？你自己都可能吃了不少转基因大豆油了。

多着呢。请你先看看刘仰的主页，里面的科学家和学者以及吃转基因问题都能找到。不过这里是古典小说版块，我这篇短文也不是纯粹想讨论方舟子的。有看法的话请去别的版块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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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7 22:33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回复 #6 张洋的帖子

所言甚是，一语中的。《儒林外史》的缺点就是虎头蛇尾，前后矛盾。原本准备让权勿用出个大洋相的，却在最后轻轻将其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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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8 13:07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郭文于 2011-5-27 22:31 发表

多着呢。请你先看看刘仰的主页，里面的科学家和学者以及吃转基因问题都能找到。不过这里是古典小说版块，我这篇短文也不是纯粹想讨论方舟子的。有看法的话请去别的版块讨论。

QUOTE:

刘仰，生于1963年，1987年中国首批文理双科双学位毕业。曾经从事出版行业，参加过季羡林先生主持的国际文化交流学术会议，现从事电视媒体行业，并涉及文化评论、影评。2008年与宋晓军，王小东，黄纪苏，宋强一起出版影响力很大的书籍《中国不高兴》在全国掀起很大一股阅读热潮。
刘仰，字仰之。1985年上海交通大学毕业，1987年中国首批文理双科双学位毕业。1991年到北京工作。曾经从事出版行业，现从事电视媒体行业，并涉及文化评论、影评，是中国内地著名的文化评论人。

刘仰博客里近期登的《转基因国际研讨会散记》

QUOTE:

国内专家学者的发言分成两拨。非生物科学类专家大都对转基因的安全问题提出质疑，有的针对生物安全，有的针对产业安全。另一拨国内专家主要是各高校生物技术专业的，大都支持转基因，并且在报告中表示，转基因对于生物界没影响，很安全。

刘仰也只能拿所谓利益来质疑，反正是没影的东西。
还拿丁言志来比方舟子。如果真的是别人在拿造假攻击方舟子，方还不能回击了，回击就成了丁言志？你就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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