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神雕
除了玉面火猴,射雕三部曲中神雕无疑已经成为《神雕侠侣》的标志,每位读过神雕的都颇为熟悉,下面为一些原著描述
神雕:一头大雕,那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甚是肮脏,模样与桃花岛上的双雕倒也有五分相似,丑俊却是夭差地远。这丑雕钩嘴弯曲,头顶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世上鸟类千万,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丑雕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只是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丑雕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杨过施展轻身功夫这才追上,心中暗自惊佩。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是十分厉害,双翅力道极是威猛。
【还珠楼主《青城十九侠》第六回碧桧林惊逢锦带蛟 红菱磴初谒银须斐】:
……乃是蛮荒中有名的恶物三爪神鸟,不但生得异常高大,而且铁爪钢喙,疾如飘风,其力足以生裂虎豹。…… 后来铜冠叟知道,再三警戒,说那鸟专吃毒蟒猛兽,击石如粉,性喜复仇,千万不可轻敌,便已存了戒心,不想今日又在这里遇上,因吃过苦头,不敢造次,忙将身往岩石后面一躲。
在还珠楼主作品中也找到类似的猛禽,譬如专吃毒蟒、力量巨大等,但类似猛禽描写可能还有,贫道未能窥得还珠大作全貌,也没能查阅还珠以外的“旧派”名家,甚为遗憾,仅作抛砖,望广大读者能提供线索。那么除了文学作品当中寻找原型,贫道以为现实中或许有些蛛丝马迹。
金庸在修订版(2版)神雕后记中曾提到:
神雕这种怪鸟,现实世界中是没有的。非洲马达加斯加岛有一种“象鸟”(Aepyo
rnistitan),身高十英尺余,体重一千余磅,是世上最大的鸟类,在公元一六六
○年前后绝种。象鸟腿极粗,身体太重,不能飞翔。象鸟蛋比鸵鸟蛋大六倍。我在纽约博物
馆中见过象鸟蛋的化石,比一张小茶几的几面还大些。但这种鸟类相信智力一定甚低。
不过虽然金老提出一种说法,但贫道以为此鸟与神雕形象并非十分贴切,贫道第一个锁定目标是曾经听朋友提到过恐鸟
1,恐鸟
毛利人称恐鸟为“摩亚”。1839年有人把恐鸟的化石带到伦敦,请英国比较解剖学家欧文鉴定。1844年欧文把这种大鸟命名为“恐鸟”(令人恐惧的大鸟),两年前他曾为恐龙命名。
恐鸟曾是新西兰众多鸟类中最大的一种,平均身高有3 m,比现在的鸵鸟还要高,恐鸟除了腹部是黄色羽毛之外,其他全部是黄黑色相间.虽然恐鸟的上肢和鸵鸟一样已经退化,但它的身躯肥大,下肢粗短,因此奔跑能力远不及鸵鸟.恐鸟与鸵鸟的最大区别是:它的脖子有羽毛覆盖,而鸵鸟的脖子是秃裸的。并且比恐鸟的脖子要长,它是三根脚趾,而鸵鸟是两根脚趾。它们以夫妻为单位终年栖息在新西兰南部岛屿的原始低地和海岸边林区草地里,以浆果,草籽和根茎为食,有时也采食一些昆虫.由于恐鸟身体庞大,需要大量的食物,因此每对恐鸟都有着自己大片的领地,由于恐鸟生活区域人烟稀少,食物充足,并且没有天敌,只有少数土著人猎杀恐鸟为食,但土著人的原始狩猎方式并没有给恐鸟群体以致命打击.因此直到18世纪初,仍有许多恐鸟在这里安逸地繁衍生息着。可惜此鸟虽然体型庞大,但外强中干,纯粹是个慢吞吞的“菜鸟”,虽叫恐鸟其实并不令人恐惧,它是一种性格温顺、老实本分的草食性大鸟。一生吃素,不沾腥荤,吃点嫩树叶、浆果、树籽什么的。恐鸟因长得高大,看起来唬人的,实际上它是丛林里的“老好人”。这样的家伙如何是我们威武彪悍的神雕?
2,恐怖鸟(窃鹤):
恐怖鸟在捕食
恐怖鸟与恐鸟虽一字之差但性情可是大相径庭!
在6500万年前至250万年前的南美洲大陆,生活着一种身体高达3米,体重500公斤,不能飞翔的鸟类,这个现已灭绝的巨鸟家族被称为恐怖鸟。恐怖鸟除了没有翅膀之外,身体特征与鹰十分相似(也与鸵鸟体态类似),它们天性喜好食肉猎杀,可以一口吞下一只狗,还具有惊人的奔跑速度,甚至现今世界奔跑速度最快的猎豹也无法与之媲美(恐怖鸟奔跑时速可达97公里,比猎豹的速度还要快。采用目前存在类似动物经数学模块推算得出此数据)。恐怖鸟拥有着强壮的双腿,厚重有力的脚爪可将猎物置于死地。此外,恐怖鸟强有劲的双腿,当它将猎物尸体饱餐一顿后,会用强壮的腿部把猎物骨头击碎,吸食碎骨中的骨髓。在恐怖鸟生活的那个时期,南美洲还是一个漂离的大陆板块,在这个与其他陆地隔绝的世界,没有更强壮的掠夺动物与恐怖鸟竞争,同时,恐怖鸟也没有天敌,它算得上当时南美洲真正的地面霸主。300万年前,由于北美洲掠夺动物涌入南美洲,恐怖鸟逐渐走向灭亡之路。
看了这段介绍读者不难发现在恐怖鸟身上发现诸多譬如身材巨大,脚爪力道奇大,食肉,凶猛异常,外形似鹰,奔跑速度奇快真可谓行走如风,有处不同就是恐怖鸟没有翅膀,贫道以为此鸟与神雕更为相似。
(三) 莽牯朱蛤
朱蛤是《天龙八部》中最为神奇的异兽之一(冰蚕也颇为神奇),在初版它的作用更是巨大,造就了段誉能够吸人内力的古怪神功。同样也看一下它在原著中的描写
莽牯朱蛤:万毒之王,声音江昂大吼似牛叫,一只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却闪闪发出金光,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喷出红色毒雾。[初版:天生有一种吸食毒蛇毒虫的异能,乃是机缘巧合,数种蛇虫几代交配而生。朱蛤一叫,万蛇便闻声而来,朱蛤本身已是千年难见的奇物,能制毒蛇的恶虫,乃是天下万蛇的克星。(正是金灵子和青灵子的克星,万般毒蛇毒虫一闻到它的气息,无不帖然降服。)]
【还珠楼主《青城十九侠》第三回斩蟆狮 初结火仙猿阻山洪 再谒铜冠叟】:
一只怪兽,高约五尺,身长足有一丈开外,通身金黄。眼射红光,有饭碗大小。一张血盆般大嘴,凶牙外露,口角喷烟吐沫。 ……身上的毛竟和金针一般,耀日生光。头上却是根毛俱无,长着不少半尺大小的癫包,鼓凸凸一头皆满。还有一双红睛火眼,也是凸出,直射凶光。最奇怪的是,除前后四条像小树干一般的粗腿外,还生着两排尺许长的密密短爪,不住自由伸缩,看去甚是锐利。……小腹上生着一条比身还长的东西,和驴马的鞭一样。落地时节,腹旁两列小脚便齐往当中,将那东西包拢,跳起时才得张开。 ……
原来那兽并非怪物,它名唤蟆狮,专食毒蛇大蟒,口喷毒烟,能生嚼金铁,浑身上下刀砍不入。只有两个致命所在:一处是那腹下长鞭;一处是咽喉里面的小舌。非遇极怒发威,阔口大张之际,不能看见小舌;即使看见,如非惯打暗器,百发百中,而胆子又极大,敢于拼死的人,也难打中。否则平常发威,虽然张口,但是两排利齿长大周密,任你手段高明,休想打得进它口去。乍看腹下长鞭,伤它似易,偏又有腹侧两排短足利爪保护。非俟它跳起空中,冒着奇险,用刀纵起去削,不能侥幸万一。这种异兽长大凶猛,而且心性极灵,浑身上下无处不善运用,任何野兽遇上必死,谁有胆量近它?
“……螟狮,乃是洪荒遗种。虽然深山大泽中偶然还有发现,但是其种将灭,轻易无人见过,知道的人也少。这东西凶恶非凡,其寿极长,专以毒蛇大蟒为粮。这青城山尽头一面,便是雪山。那里有一深洞,据说可通邓崃寒荒未辟的穷山恶水之中。这一对蟆狮,定从那一边窜来,遇见高人,当时想因青城常产毒蛇,一时收扑不尽,欲借它们天赋本能,将蛇吞吃。又恐它们出来害人,才将它们禁闭在石洞之中,外面用一块大石堵住,只留了一个蟒蛇可以出入的小口。却被你无心中将它推倒,几乎闹了乱子。这东西乃是蟒蛇一类东西极大的克星,它身上本带着一种诱蛇的气味。每当饥饿之时,公蟆便将肚腹朝天,躺卧在地,竖起腹下长鞭,射出许多腥涎,口里乱叫。那附近蛇蟒闻声嗅味,全部拼命奔来,纷纷向它那条长鞭缠去。只一挨它肚皮,便被它腹旁两排短脚上的钢爪抓住,裂成两半死去。那母蟆早在旁边守候,便将死的蟒蛇抓去享用。第二条上来,公蟆又如法炮制。无论多大多厉害的毒蛇大蟒,只一来到,自会乖乖送死,休想逃跑。这东西因为惯吃毒物,天生奇禀,浑身除了两个致命所在,刀枪不入。那条长鞭放出来的毒涎,更是人一沾上,不送命,也烂透了骨。
从上文我们不难看出螟狮与朱蛤诸多相似之处,形似蛤蟆,克制毒蛇,口喷毒雾,召唤群蛇(万劫谷驯服毒蛇恐怕也要仰仗此蛤)等等,当然体型及配置都做了简化,虽不及螟狮庞大凶悍,但作为武侠作品也增添不少趣味。
【题外话】:原著中血鸟(初版《射雕》)、红蛙(初版《倚天》)、冰蚕等珍禽异兽尚待考证,如有线索的朋友可予以补充,贫道不胜感谢!
【补遗】:
神雕源出于还珠楼主《蜀山剑侠传》白眉禅师坐下黑白二雕
第四十三回大雪空山 割股疗亲行拙孝 冲霄健羽 碧崖丹涧拜真仙
金眼神雕:
然后站起身来,忽听一声雕鸣。抬头看时,只见左面山崖上站着一个大半人高的大雕,金眼红喙,两只钢爪,通体纯黑,更无一根杂毛,雄健非常。望着英琼呱呱叫了两声,不住剔毛梳翎,顾盼生姿。……那雕早已看见英琼持着兵刃暗暗追将过来,不但不逃,反睁着两只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头,望着英琼,大有藐视的神气。……它两翼风力何止千斤……
另一只白雕:这只雕也是金眼钢喙,长得与佛奴一般大,只是通体洁白,肚皮下面同雕的嘴却是黑的。
白眉禅师——独孤求败
李英琼——杨过
原文:爹着胆子近前一看,原来是一柄长剑。取在手中一看,那剑的柄竟与昨日所见的一般无二,剑头上刻着“紫郢”两个篆字。这剑柄怎会变成一口宝剑?十分奇怪。拿在手中试了试,非常称手,心中大喜。随手一挥,便有一道十来丈长的紫色光芒。把英琼吓了一大跳,几乎脱手抛去。她见这剑如此神异,试了试,果然一舞动,便有十余丈的紫色光芒,映着日光耀眼争辉。仔细一看,不禁狂喜起来。只可惜这样一口干将、莫邪般的至宝,竟无一个剑匣,未免缺陷。
紫郢剑——紫薇软剑
此雕颇具灵性(甚至聪慧程度比金作中更高),引领主角见识世外高人(杨过见独孤冢、李英琼见白眉),杨、李都是修习剑术,二人都服食朱果(2版杨过改成吃蛇胆),二人都到紫X剑(初版杨过从蟒腹得到软剑)诸多情节相似绝非偶然。
冰蚕:
《青城十九侠》
第九十四回 斜日景苍茫 姑射仙人逢侠士 洞庭波浩渺 岳阳楼上对君山 :
直到公冶道友在黑谷中修炼复原,往莽苍山阴风穴中取来冰蚕,峨眉开府以来,才行释放。
石猴儿、玉面火猴、金毛狻出场类似的描写,网友南窗寄傲生提供一些古籍中所提到类似记载:
西晋张华的《博物志》
卷之三
异兽
汉武帝时,大宛之北胡人有献一物,大如狗,然声能惊人,鸡犬闻之皆走,名曰猛兽。帝见之,怪其细小。及出苑中,欲使虎狼食之。虎见此兽即低头着地,帝为反观,见虎如此,欲谓下头作势,起搏杀之。而此兽见虎甚喜,舐唇摇尾,径往虎头上立,因搦虎面,虎乃闭目低头,匍匐不敢动,搦鼻下去,下去之后,虎尾下头起,此兽顾之,虎辄闭目。
《太平广记》卷四(也见于《十洲记》)
月支使者
……帝默然不平。帝乃使使者敕猛兽发声,试听之。使者乃指兽,令发一声,兽舔唇良久,忽如天雷霹雳之响。又作,两目如礒磹之炎光,久乃止。帝登时颠蹶,掩耳振动,不能(能原作然。据明抄本、陈校本改)自止。侍者及(及原作乃。据明抄本。陈校本改。)武士皆失仗。帝忌之,因以此兽付上林苑,令虎食之。虎见兽,皆相聚屈迹如也。帝恨使者言不逊,欲罪之。(出《仙传拾遗》)
此物又叫“吼”,见[明]陈继儒《偃曝余记》,又叫“犼”,见[清]东轩主人《述异记》卷中
金庸茶馆清冷月补充相似描写:
蒲松龄《聊斋志异》黑兽
闻李太公敬一言:“某公在沈阳,宴集山颠,俯瞰山下,有虎衔物来,以爪穴地,瘗之而去。使人探所瘗得死鹿,乃取鹿而掩其穴。少间虎导一黑兽至,毛长数寸,虎前驱,若邀尊客。既至穴,兽眈眈蹲伺。虎探穴失鹿,战伏不敢少动。兽怒其诳,以爪击虎额,虎立毙,兽亦径去。
异史氏曰:“兽不知何名。然问其形,殊不大于虎,而何延颈受死,惧之如此其甚哉?凡物各有所制,理不可解。如狝最畏狨,遥见之则百十成群,罗而跪,无敢遁者。凝睛定息,听狨至,以爪遍揣其肥瘠,肥者则以片石志颠顶。狝戴石而伏,悚若木鸡,惟恐堕落。狨揣志已,乃次第按石取食,余始哄散。余尝谓贪吏似狨,亦且揣民之肥瘠而志之,而裂食之;而民之戢耳听食,莫敢喘息,蚩蚩之情亦犹是也。可哀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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