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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30 10:39 镇北将军
征文--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二)

我是一个孤儿,我究竟是几岁时被父亲收养的,是七岁还是八岁,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我跟本就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年龄。
我只记得,那一晚的月亮好亮,好圆,那一晚的姐姐好漂亮。
“银瓶,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弟弟。”
父亲对一个比我高出一头的女孩子道。
“嗯……”
这个女孩子用力点着头:“他叫什么名字?”
“你想让他叫什么呢?”
“嗯——叫他云儿好不好?”
“好名字,就叫他云吧!”
于是,我就有了名字。
父亲是一位将军,经常带兵在外,母亲当时正好身怀六甲,所以整天带着我的就是姐姐。
姐姐对我很好,我几乎都忘了我并不是她的亲弟弟。其实我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收养我,因为他见到我时,我正好将三个成年的男人打翻在地上,他一定是想把我养大训练成一个手下的亲兵。
所以我并不感激父亲收养我,我原先打算等我长大一些后就离开这个家,但是姐姐改变了我。
姐姐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但是却没有显现出她的酒窝。
她的酒窝很可爱的,只有她对着我笑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她对我说一定是这酒窝跟我有着前世的牵绊。
我想,与我有前世牵绊的,说不定是姐姐本人才对。
姐姐的枪法很好,她以前经常一个人在后园中练花枪,听说是父亲教她的,我也很想学,但是父亲说这没有必要,并且给我打造了一对铁锤,说我的膂力惊人,只要练锤就行了。父亲还说,这叫“一力降十会”。
但是我知道,这套枪法是父亲的家传枪法,他是不会传给我的。
二弟阿雷六岁时就已经在姐姐的指导下练枪了,很快的,三弟阿霆也开始了练枪,而我,还是只能一个人练锤。
我很羡慕两个弟弟,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福分。
“你想学枪,对么?”
有一天晚上,姐姐偷偷进到我的房里来对我说。
我看了姐姐半晌,姐姐的眼睛在黑暗中好亮,好灵。
“是的,我想学。”
“那好,我来教你,但是只准在晚上哦,而且不许你说出去。”
我当然答应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练枪。
“云弟,你真是有练枪的天赋呀,雷弟和霆弟都没法像你练得这么好,而且他们还都比你年幼,说不定,你天生就该去练枪而不是练锤。”
我看着姐姐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我之所以能把枪练得这么好,是因为姐姐在教我的缘故。
如果姐姐教我的不是枪法,而是别的兵器,我相信我也一样能够练到最好。
我们一直很小心,从来没有人知道姐姐每隔几天就会在晚上教我练枪。
有一天,姐姐对我说:
“我能教你的枪路都教完了,以后就该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我不会再来教你了。”
我没有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了姐姐的教习,我也失去了练枪的欲望,好几个月我都没有摸过一下那杆被我藏在后园中的枪。
“你的枪生锈了。”
有一天晚上,姐姐到我房中对我说。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练了,你有很好的天赋的……”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天赋……”
我打断姐姐的话,看着姐姐的脸庞:“只是因为你在教,所以我才学的。”
姐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看着姐姐,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从那一天起,姐姐又开始带我到后山去练枪。
后山虽然在名称上叫做山,其实只是个比较高的土坡而已。
后山很漂亮的。
不是因为风景,而是因为星星,还有风。
星星很美,很高,很远,围绕着月亮,我觉得月亮虽然美丽,却还比不上星星。因为姐姐的眼睛,就如同夜里的星星一般明亮动人。
风很香,那不是清香,而是馨香。
我有一段时间很怀疑那是不是姐姐身上的气味混和了晚风的气息,但是姐姐总是笑着否认。
我已经长大了,虽然有时姐姐还把我当孩子,但是我已经不能在姐姐的怀里撒娇,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弄清楚那是不是姐姐身上的气息。
和姐姐在一起练枪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但我知道这种日子不会很长,因为父亲会带走我,带我到战场上去。
父亲有时会回家,回家后的他总是会考校我的锤法,我每次都没有用全力练给父亲看,所以每一次父亲都摇头叹息。
我不知他在叹息什么,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是我分明看到父亲的眼中曾一闪而过的那丝疑惑。
其实我的锤已经练得够好,至少比我的枪法要好。
虽然我不愿意随便认,但是父亲说得有道理:
“锤是最适合你的武器!”
这样欺瞒父亲其实我也很难过,但是我知道我与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很长,所以我想多待一天是一天吧。
但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来得太快了。
那一天,父亲带了一个年青人回了家。
“云儿,这位是张宪将军,快来参见。”
我随着父亲的话给这个看上去很儒雅的年青人见礼——他看上去不像是个武将,而更像是个书生。
“末将张宪,见过大公子。”
没想到这个年青人的声音如此宏亮,倒是让我吓了一跳。
“云儿,去把你姐姐和二弟三弟唤来。”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带来了姐姐和雷弟、霆弟。
“银屏,见过张宪将军,他可是日后要成为你夫婿的人呢!”
父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头上,让我心胆俱裂。
……
“云儿,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拍了下我的肩膀,把我唤醒。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呵呵,我就是怕你们感到意外所以才先带张将军来给你们认识一下呀,日后你们可要多多亲近。”
“大帅太看起起末将了,末将怎敢高攀!”
张宪弯腰作揖,我分明看到他脸上的狂喜。
“哦?莫不是嫌我女儿貌丑吧?”
“岂敢岂敢……”
“那就不要推让了……”
“只是如今战事纷乱,怎可因私情而废公……”
“好,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本就是大丈夫本色。我本也是此意,今日只是让你们二人见见,日后再择吉日让你们二人完婚。”
父亲一脸的喜色,我偷看姐姐,姐姐看着张宪,脸上的飞红仍未消褪,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痛……
从那一天起,我决意不再练枪。
“你的枪呢?”
姐姐见我没有带枪就到了后山,感到很意外。
“我想我还是练锤吧,枪法练得再好,如果不能上阵杀敌也没有用。”
姐姐看着我,沉默了好久才道:“你早就该发觉这一点才对。”
“现在发觉还不晚吧?”
姐姐叹了一口气:“是的,总算还来得及。”
“姐姐,我想试试看用锤和你对练,如何?”
我向姐姐提出挑战。
姐姐答应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和姐姐由花枪对练变成了锤对枪的比试。
我从没有赢过姐姐,哪怕是姐姐病后虚弱时。
“力气再大,打不到对手也是枉然。”
姐姐总是这么对我说。
我明白姐姐说得对,但是我没有改变我的战法。
我不想胜过姐姐,一次也没有。
到我离开姐姐为止,我会败给姐姐几次呢?
答案很快就有了。
那一天终于来到了。
金兵打来了。
姐姐要出战,我阻止了她。
“用不着姐姐你,有我就够了。”
不知为什么,姐姐这一次没有和我争执。
我跨上战马,向庄外驰去,很快就看见了金兵。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久,反正我正打得疲累时,刘光世将军的兵到了,将金兵都杀散,只剩我一个如同孤魂野鬼般伫立在尸堆中。
“真不愧是岳元帅的大公子,果然好身手。”
刘光世对我大加赞赏,我却没有任何的高兴。
我知道该是我告别姐姐的时候了。
我没有向姐姐辞行,一个人上了路,只留了一封信给母亲。
父亲的部队很有名,找到父亲一点都不费事,我很快就来到了父亲的军中。
父亲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从那时起,我的铁锤被父亲换成了银锤,我成了父亲帐下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
那一年,我十四岁。
仗一直打得很苦,我们几乎不曾有停下来休整的日子,为了抵抗北面的金兵,似乎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地死去,甚至可以说是希望死在战场上。
“朝庭昏昧,官吏腐败,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或许比死了更痛苦。”
何大叔曾这样对我说过。
何大叔名叫何元庆,在我刚到父亲军中的时候,何大叔是我第一个心生好感的人。
因为何大叔使的也是锤——铜锤。
朝庭如何,官吏如何,我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受过朝庭和官吏的苦,所以我对朝庭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感慨。
我所知道的,只有杀人。
是的,杀人。
每一次作战,我都冲在最前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死,或许,我只是想让某个人为我的死能够流些泪而已。
死?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到死呢?
严成方曾这样问过我。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杀得人太多了,所以才觉得生和死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吧。
我这样回答严成方。
每当这时,严成方总是挠着头笑得很憨的样子。
严成方也是专程来投靠父亲的,他使的是一对八楞紫金锤,我基于与何大叔同样的理由对他也感到亲近起来。
其实父亲的部下中有很多厉害的角色,比如说杨再兴将军,我觉得杨将军的枪技已经超越了人的极限,在这世上已经无人能与之匹敌。
但是据大伙儿说,在杨将军之前有一位姓高名宠的将军才是真正当得上天下无敌这四个字。
但是高宠将军却死了。
是的,战死了。
难道再厉害的人在战场上也会战死的么?
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我要在战场上寻找自己根不不可能寻找到的东西。
其实我很想战死。
因为我战死了,就不会看到姐姐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知道张宪将军是个好人,也是个男子汉。
但是姐姐是我的。
可是,好像事与愿违。
因为我每次都不怕死地冲杀在前,反而使敌军看到我就害怕,不敢与我交手。
其实,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呢?
“因为他们残害无辜的人太多了,害的人一多,难免会在心里投下阴影,那么在战场上冲杀时也会受到影响,会害怕自己遭受报应的。”
“所以说,想要继续在疆场上驰骋,就一定要坚信自己所做的是正义的事,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一定是万恶不赦的恶徒。”
这是杨再兴将军对我说的。
我听了,却没有往心里去。
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空隙去存放别的东西。
我只想看到姐姐。
是的,看到姐姐,我确实就要看到姐姐了。
几年之后,我们收复了随州。
我受了重伤,但没有死。
更幸运的是,随州之战后,我们终于有了难得的休整期,我随着父亲回到了家中——当然,还有张宪将军。
姐姐要与张宪完婚了。
确实,张宪是个好男儿,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我总觉得姐姐的眼里还藏着些什么。
月亮还是那么圆。
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夜里,我又登上了后山。
月亮每天都在改变自己的模样,但是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原来的模样。
那么,我和姐姐呢?
我们能再回到当年的情形,再次在这后山上练枪么?
我躺在山坡上,看着那澄澈的夜空,突然觉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是,我为什么要哭呢?
是为了姐姐?
还是为了我?
我的面颊湿了。
是我哭了么?
“哦,似乎下雨了哪。”
姐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惊,回首,姐姐拄着一枝枪,站在我的面前。
“真没想到会遇上你。”
姐姐对我笑着。
“我也是。”
我看着姐姐,忍不住问道:“你来这儿……是为了练枪?”
“只是耍耍罢了。”
姐姐抬头看了看:“可是似乎不行了哪。”
“雨并不大,真心想练的话,还是可以的。”
姐姐对我笑了笑:“月圆之夜的雨丝,是嫦娥的泪珠吧……她一定在怀念这大地上的一切……”
我看着姐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云弟,你的锤在身边吧?”
“是的。”
从我从军开始,我的双锤就从未离过身。
“我想试试你的锤法是不是有进步了。”
姐姐的枪尖抬起,指着我。
——也许是最后一次和姐姐对练了吧。
我突然之间变得很想赢。
我从未胜过姐姐,不论是花枪对练还是双锤进枪。
但是我还是输了。
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或许,天下无敌的人是姐姐才对。
如果姐姐从军的话,那一定是天下无敌的勇将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知道猛冲的家伙。”
姐姐叹着气,轻轻地道:“我一早对你说过,光凭力气是永远胜不了我的。”
我闭着眼睛,鼻端传来沁人的淡香,突然忍不住心中的冲动,猛地将姐姐抱住……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变得又快又疾,似乎连手脚都已不是我的了。
“张宪……”
姐姐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将我击得溃不成军。
我松开手,失魂落魄地看着姐姐,一步步地向后退着——姐姐的眼中,显出我从未看到我的神情。
——是的,姐姐要嫁人了。
——即便不嫁人,我又能怎样呢?
——我们只是姐弟而已。
我咬牙转身——看来,我还是死在战场上的才好吧!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啊!”
姐姐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使我的双脚僵住。
“你终究还是很在意的,是不是?”
我回过头,姐姐的脸上很湿,那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姐姐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
“你在害怕什么?”
“是我?”
“是张宪?”
“还是父亲?”
“还是你自己?”
我看着姐姐,只觉得浑身颤抖,不能自抑地颤抖,而发不出一句话。
我失去了力量,只觉得天地在这一瞬间倒转,我已无力。
姐姐猛地抱住了了我,抱得我好紧,好紧……
比我刚刚抱住她还要紧。
姐姐吻着我,亲着我,她的唇冰凉,她的唇火热……
我真的是在害怕么?
是怕谁?
姐姐?
张宪?
父亲?
也许正像姐姐所说的,我怕的是自己。
我怕我自己落入深渊,我怕这个为了得到姐姐而不惜一切的自己!
可是我不要。
我不要再害怕下去!
我要姐姐。
我要姐姐!
即使会不容于天地!

姐姐的身体是如此的美妙,我疯狂地攫取着一切,一切……
雨越下越大,我却完全感受不到这滂沱的雨,只知道姐姐在我的怀中,在我的身边……
……
雨,停了。
“或许,害怕的人是我也说不定。”
姐姐这样对我说:“我在害怕以后的生活而已。”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可我还是要问她。
“我想,你最好忘了刚才的事。”
“不可能!”
姐姐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山岗。
我看着天上那雨后的圆月——嫦娥啊,你停止哭泣了么?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在痛?
第二天,我刚到大厅,父亲就对我说前方有军情,让我先回军营去。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也许,我没有拒绝的勇气也说不定。
在我到达军中的十三天后,父亲和张宪——不,从现在开始,我要叫他姐夫了——也回到了军中。
我开始变得沉默少言,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父亲不让我参加姐姐的婚礼呢?
回到军中后,我知道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军情非需要我回来不可。
姐姐的一封信让我知道了一切。
那封信是托姐夫带来的。
信上只有一首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午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窗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只看出这是首很好的言志之词,但是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夫告诉我,这首词是父亲所做,就是在接到前方传来紧急军情的那天。
我想了想,明白了。
父亲那晚夜不能寐,起来独自在阶前散步,却发现我与姐姐都不在各自的房中。
父亲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为了怕在婚宴上出事,就把我支开了。
我苦笑。
我还能说什么呢?
从这以后,我在战斗时更勇猛,也更不怕死。
我似乎对死已经麻木了,有时连我自己也认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那一天的来到。
那一天,杨再兴将军战死了。
在小商河,杨将被敌军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我发觉我心中的怒气不可抑制地涌上来——原来,我还没有死,因为,我还会发怒!
而且,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心中,杨再兴将军,不,很多军中的将领们,都有着很重的份量。
那一天,我单骑冲入了金兵的大营。
随我之后杀入金营的,还有严成方、何元庆、余化龙、罗延庆、伍尚志这几位,我这时才感到,原来和朋友一起并肩杀敌,也是一种很有乐趣的事。
之后,父亲用计破了金兵的拐子马,并在朱仙镇大破金兵,收降了陆文龙,又得了勇将狄雷。
我很喜欢这两个人,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直接,一样单纯。
我决心如同姐姐告诫我的一样,忘了那晚的事,只在战斗中活下去。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喜欢与人为难。
那一天,一连来了十二道退兵的金牌,我们都知道大势已去,父亲也不得不退兵。

怒发冲冠,凭槛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激餐胡虏肉,笑谈喝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账中留下墨迹斑澜这首词,父亲喝得大醉之后宣布退兵。
众人都为父亲感到伤心,只有我,为父亲感到可怜。
朝天阙。
是的,朝天阙。
父亲不论何时,都只知道要忠。
但是,我们真的是忠的么?
很快的,我和父亲,以及姐夫张宪都被捕下狱了。
听说罪名是谋反。
父亲当然不会承认,张宪将军也是条好汉子,我自然也不会为父亲丢脸。
于是就是无止尽的刑供。
“岳元帅,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
留着短须的丞相大人来狱中看望父亲:“这分明就是皇上的意思,我是不可能有这个力量把像你这样有威名的人陷害下狱的。”
“不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怎么会做这种事,没有我谁来为陛下抵挡金兵?”
丞相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这样的狂傲,皇上和众多的官员们也都是因为你的狂傲才不喜欢你。”
“那我的罪名应该是大不敬,而不是谋反!”
丞相又叹了一口气:“皇上说你谋反,我又有什么法子?”
“不要说这种大不敬的话,当心你也会下狱。”
“我无所谓的。”
丞相耸了耸肩:“我不能为皇上分担天下之忧,那就让我连多分担一些罪名也是好的。”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忠臣哪!”
“不,我是个奸臣,大大的奸臣。”
丞相盯着父亲的眼睛:“因为我害死了天下闻名的岳元帅!”
父亲也看着丞相,良久才道:“好吧,如果我认罪,你能不能让他们两个免罪?”
丞相皱着眉,半晌才道:“张宪是不可能了,只有大公子还有些可能……”
“为何?”
“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只要他能与你断绝关系,再出面指证你谋反,应该能保得一条命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死了的好。”
我看着窗外的冷月,冷笑着道。
丞相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我能保住岳元帅你的家人,已经尽了很大的力了。”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父亲冷笑了一声。
“你还是骂我一声的好。”
丞相站起身向我们三人一揖:“没用的,你们不招供,也是一样要死的。”
“什么罪名?”
“莫须有。”
“嘿嘿,好罪名。”
“是我想出来的。”
“果然……”
“为天子分忧一向是我的志愿。”
父亲转过身,不再理他。
丞相退出牢门,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岳无帅,我再多说一件事,你知道陛为何要连下十二道金牌招你么?”
父亲的身体震了震。没有说话。
“我想,以岳元帅你的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的。一旦你光复河北,迎回徽钦二宗,当今圣上岂不……”
“住口,别说了!”
父亲打断了丞相的话,丞相叹了口气,拱手而去。
我透过那牢窗,呆呆地望着那天边的月——再有一天,月儿将会变得更圆罢。

“云儿,你恨为父么?”
“不。”
“你若是恨我,就应该如丞相所说,与我划清界线……”
“那是不可能的。”
“云儿,在这世上,也许还有一个人需要你……”
“如果我那样做了,将不会有任何人需要我……”

在受刑之前,我和父亲有过如此的对话。
月,仍是那么圆,而且还下起了雨。
又是嫦娥的泪么?
还是那远方伊人在流泪?
在风波亭里,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让我魂萦梦牵的气息,如同那一晚的风,那一晚的雨,那一晚……
在我死后,她会流泪么?
会为了谁流泪呢?
或者说,为谁流的泪会多一些呢?
姐姐,我想你……




后记,在得知岳飞、岳云、张宪三人遇害后,岳家举家搬迁,岳银屏投井而死……

[[i] 本帖最后由 村夫 于 2006-5-31 17:39 编辑 [/i]]

2006-5-30 10:41 镇北将军
根据<<说岳全传>>与部分史实而改写的~

而且改动得很厉害~

秦桧确实是个奸臣,我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只是率性发挥了一下~

另外小重山这首词的写作时间也应在朱仙镇之战后~

为了全文,只能改一下了~

2006-5-30 11:02 stopisneo
:(老大。东西是写的不错。、
地方发错了。
我们这里征文,你不捧场,你把其他版块的征文放到这里来。、
很伤害我们的感情,好不好。
这个东西被扣留,拘捕了。
你把它复制到笑书去参加比赛吧。谢谢

2006-5-30 11:09 镇北将军
懒得去了~~~~~~~那就不必征了~我以为这边的征文体栽内容都不限的呢~

2006-5-30 23:47 村夫
镇北兄,文章寫得很有水平,就是《滿江红》漏了一句“空悲切”,而历史中的金牌其实應该是“金字牌”。

征文体栽內容确是不限,但“笑書神俠”区有另一个征文活动,是以说岳故事為题的,此文按说更适合那边,洒家给个键接,镇北兄看一下,如果镇北兄想把此文作為本区的征文也可以,如果想作為笑書的征文,洒家就代為轉过去。:lol:

[url]http://wt.xycq.net/forum/viewthread.php?tid=92794&extra=page%3D1[/url]

先加亮了。:q```+

[[i] 本帖最后由 村夫 于 2006-5-31 02:35 编辑 [/i]]

2006-5-31 01:08 村里我最帅
很有才华阿

2006-5-31 11:51 镇北将军
不必转了吧~就这里吧~

满江红我是漏了好几句,现在补上~亡羊补牢啊:qDD+

2006-6-4 11:57 大头笨笨
:^%好东西呢,差点错过了。

2006-6-12 13:20 cysa12345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云为月舞,月为云歌.以云月始,以云月终.岳云之名当传世而不朽矣.

2006-6-12 14:17 冰祁步
文章写得很感人

岳云的身世真是 :qDD+
一段很奇特的姐弟恋啊

在历史的背景下率幸而为,创意丰富
真乃佳作,令人陶醉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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