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4-11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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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地默星混世魔王
名字:海德格尔 Heidegger
生卒:1889 ~ 1976年
第一就要揭露的是,他是个木匠的儿子。
好像这个揭露阴险得很,颇有出身论的嫌疑。嘿嘿,毒辣之处就在这儿:在中国海德格尔实在是被哄抬到灶王爷的份上了,再不通过种种小人的手段,让他恢复回人的模样,恐怕在中国,第二尊德国来的思想之神就会慢慢竖立起来。
海德格尔一生中,事业上最失误的地方,就是加入了德国纳粹党,爱情上最失误的地方,就是没娶人高马大的汉娜。阿伦特,友谊上最失误的地方,就是没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犹太人雅斯贝斯夫妇,学术上最失误的地方,就是用语言把语言给绞了个昏天黑地。
海德格尔知道自己在数理逻辑上非常差劲,所以他就拚命把自己的想法弄得谁都看不懂,其成果之一就是炮制出了一本《存在与时间》,据说这本书在中国的文科院校非常流行(插一句理科院校的学生比较老实,他们只看自己看得懂的,所以汪国真诗集是他们的首选),流行的原因主要在于当男生夹着它终于不小心撞上一个女生时,女生会因此书而爱上这个男生。
到最后,为了在人间留下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海德格尔索性终日躲到山上的一座小黑屋里,向各方前来膜拜的人表演谁都理解不了的诗歌朗诵,作为一个诗歌朗诵者,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是有天赋的:他的脑袋又方又大,吐起小舌音来,共鸣效果会是非常得好。
海德格尔终其一生推崇着去除遮蔽面对本真的理想,但不幸的是,直到他死,他都没为自己曾遮蔽于纳粹中而公开忏悔过。
2005-4-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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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地猖星毛头星
名字:希庇阿 Hippias
生卒:前460 ~ 前400年
他也是位了不起的智者。和亚里斯多德一样,一样样学问到了他手里,就变得跟串珠似的,怎么转都捏得准。他生性毛糙,喜欢旅游,热衷发表演说和Chat,特别着急地想把自己的学问传授给下一代。他爱慕虚荣,在公众场合总是装束摩登,什么雕花檀香木鞋啊,波斯饰金腰带啊,这些累赘还都是他自己亲手设计的,范思哲估计都拚不过他。
像希庇阿这么博闻强记的人,显然需要配置一个内存空间足够大的脑子,而他的确是个有心计的家伙:他自创一套头脑风暴记忆法,效果奇佳,比现在外面流行的各类补脑子的保健药品可管用多了。比如,要一口气记住五十个人名(希腊人的人名比我们的可长多了),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在文学批评方面,他并没有就人物而论人物,而是把人物按照性格一个一个地分类,这种做法非常具有结构主义精神,也就他这个数学头脑异常发达的家伙能做得出来,换一个文科脑子,大不了再弄本西方的《文心雕龙》出来罢了。
希庇阿一眼看穿“习俗”的心肺脾肝肾,所以他没有将之当做神圣的戒律接受下来,而是把它当做反自然的怪物,拚命想把它根除出人们的视野。应当说,他等于是要把“王法等于天法”这种观点给搞破产,然后给予古希腊人一个更宽泛的视野,在这个视野中,人将首先作为世界的人出现,然后才能作为城邦的人而出现。
2005-4-1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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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地狂星独火星
名字:哥德尔 Goedel
生卒:1906 ~ 1978年
正当数学家希尔伯特站在数学王国的顶端,活像弥尔顿笔下的撒旦立于万魔殿上,雄心万丈地要一统理性的天下时,哥德尔把这王国的地基给拆了个四分五裂。本来,照希尔伯特他们看来,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迎来王国子孙兴旺肥猪满圈的大好时光,数学家们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人类思维最基础的地方全夯实了。这样,其他学问在这基础上添砖加瓦就会特磁实,根本不必担心自己由于材料的问题而导致建筑物崩溃(豆腐渣工程之类的不算)。
但这个哥德尔自己创制了一套哥德尔码,然后跟个账房先生似的,拨啊拨啊的,就拨出两个不完备定理,简单着说,就是在一个形式系统的大家庭里,总有那么一小撮成员,你费尽心机也没法证明他们是属于这个大家庭的,虽然他们吃喝拉撒全在大家庭里。
对一般人来说,证明不了没关系,只要住一块儿开心就是了,但对搞元数学元逻辑的专家来说,这麻烦可就大了去了:这等于是在人类理性的花园背后开了个后门,使得花园里的语言永远过着魂不守舍的生活,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有一天,某条蛇从后门溜进,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场辣手摧花秀。
哥德尔的整个证明过程,基本思路是从先肯定无限性而出发的,这和他的有神论倾向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实上,他也写过一个证明上帝存在的演算,短短几句话,也没旁注,比咱老子的五千言还费解。微言大义往俗里说,就是先设法从无数个可能世界搅和成的大浆糊里提纯出精气神来,然后靠这些纯而又纯的精气神去推设出存在一个统领它们的精气神大王,而这个精气神大王呢,就是上帝他老人家。
还原到严肃的语言中,我们也许会发现:数理逻辑是人类所有思维活动中,是最看不到上帝影子的一种符号排列,然而恰恰是这种排列,揭示出的上帝最惊心动魄。
2005-4-11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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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地飞星八臂哪吒
名字:彭加勒 Poincare
生卒:1854 ~ 1912年
如果现代数学界也举行十项全能比赛的话,彭加勒先生会当之无愧地进入前三名中,他在算术、代数、几何和分析里的涉猎深度令人匪夷所思,而在量子力学及天体物理学等领域里,他也不甘人后,虽然在胆大包天的康托尔面前,他在研究无限性方面未免显得有些獐头鼠目,但在西方敬畏上帝的广谱人文背景下,这点小毛病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有限的经验世界跨入到无限的理念世界,数学家的勇气普遍要比神学家小许多,同样,彭加勒也是更愿意相信直觉与经验,而宁愿放弃信仰的力量。
彭加勒开创了代数拓扑学,拓扑学就是在研究几何图形时,不管图形在量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只管图形在性上发生什么变化,就好比点心师制作一只印度飞饼时,拓扑学只研究这飞饼是不是始终保持两个面的样子(千万别变成糖纳子圈了),至于点心师是不是偷工减料把飞饼给做小了,或是不是粗制滥造把飞饼给做方了,这都不管拓扑学的事。
抡完了印度飞饼,彭加勒又把拓扑学的方法拓扑到了现实世界中,依据他的观点,之所以我们这个世界被当做三维世界来看待,完全是由于针对空间中的一个坐标点(比如四喜丸子),我们的诸多感觉系列之间是可以互相拓扑的,否则,我们就会摸不到四喜丸子,或者以为自己摸到了四喜丸子。
由此,彭加勒琢磨出我们人类许多知识系统,都是依托相互约定而稳固下来的,所以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颠扑不破的真理声明,但是,这个约定并非是我们主观上任意的行为,而是要靠实验的引导,比方说某些人曾在上个世纪相互打气,说要达到亩产一万斤。显然,这不是彭加勒所推荐的约定,而是蛮不讲理了。
2005-4-1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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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地走星飞天大圣
名字:马克思 Marx
生卒:1818 ~ 1883年
在他的字里行间,我们能一次又一次地找到革命革命非革命不可的字眼,结果,这些词语首先在俄国被放大,然后扩张、变形,直至最后崩溃、解体,完成了人类历史上一次罕见的通过文字书写来决定现实运作的悲壮实验,这场实验还波及到了中国、波兰、匈牙利等许多国家,引起的灾难性后果足以让人们重新回味马克思的那句豪言壮语: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这句话的最大失误是缺了一个关键环节:怎样才能把哲学家的想法,不被歪曲地传播给这世界。
马克思的犹太出生背景似乎完全扣住了他一生的写作:犹太教徒是相信末世来临时,救世主弥赛亚会横空出世的,同样,马克思也相信当资本主义垮台时,共产主义会浮出地表。马克思当然不是依靠信仰而是依靠推理得到了这个结论,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们那姓资的什么时候才会腐朽到精尽而亡彻底垮台,正如犹太教也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万恶的人间才算是恶贯满盈。但这问题对老马本人来说并不重要:他只喜欢在和老婆享尽舒适生活之余,把黑格尔的那套语言游戏在政治领域里尽情耍玩一把,所以他的作品仅仅作为形而上学是非常合格的,虽然他用了些古典经济学的知识为自己打了些掩护,但随着边际利润学派的崛起,他的《资本论》就只能以虎头蛇尾的方式告终,不过,《资本论》有些章节还是非常另类的:他所描述的某些共产主义社会里的人,竟然和今天的Soho一族极其神似!
(注:Soho,Small Office Home Office,专指在家办公,没老板没同事不必上下班挤公交打卡,只要通过互联网和银行取款机就能活得珠圆玉润的新潮劳动者)
2005-4-1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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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地巧星玉臂匠
名字:西周 Nishiamane
生卒:1829 ~ 1897年
我们中国人今天用的不少哲学单词,全是他精心推敲翻译来的,这些单词计有:主观、客观、本能、概念、观念、归纳、演绎、命题、肯定、否定……
郁闷之余,只好愤愤然地对日本人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知恩图报的反哺意识:(忘了说了,“哲学”这个词语本身,也是他翻译的,后来由中国的黄遵宪再传入中国,不过,当时西周根据欧洲人的发音,并不是翻译作“哲学”,而是“希哲学”(Philosophy/ヒロソヒ)。
西周小时读书用功得要死,买油的路上都手不释卷,结果人人都觉得他变态,他也不管,后来他死活不想再攻读儒家学问,非要留学国外,领导们看看他也是个可造之才,就放他去了。他到了欧洲,跟从孔德他们恶学了两年半。
回国后,他和福沢谕吉等人结社,开始了西方学术传播活动,虽然他汉学深厚,但日本人那种兼收并蓄的民族风格,使他在思维上能够不必在“体用”这类跟面子有关但跟治学无关的废活上浪费时间,他直截了当地将原本中国哲学里心物浑成一体的老古董一劈为二,让外界归物理学它们去管,让内心归伦理学它们去管,这种做法也许在同时代的康有为他们看来,是欺师灭祖的行径,是为千年礼乐之邦所不容的,但是,日本人就通过这种野蛮而果断的思维革命,开动了它们的明治维新运动。
以后中日两国的历史就是战火与血泪的历史,但愿饱受日本鬼子老拳后的中国人能够知道一件掌故:民治维新前,荷兰曾用舰炮把日本人打了个屁滚尿流,而西周决定留洋时,偏偏选定荷兰。
2005-4-1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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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地明星铁笛仙
名字:克尔凯廓尔 Kierkegaard
生卒:1813 ~ 1855年
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妓院里,那个夜晚使他从醉生梦死中苏醒过来,可恶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感谢那位破了他童贞的性行业女士,只记得人家的咯咯笑声如野兽一般,而他自己,则以回头浪子的姿态重新皈依了上帝。
他在第二次亲密接触中的行为可与飞禽走兽媲美:先是巴结着向人小姑娘求婚,人家答应他后又立马翻脸说要撕毁婚约,害人家狂病一场卧床不起,经人父亲恳求,他才去看望那姑娘,解释说什么他要把他的一生,献给他的狗屁信仰,那病榻上的小姑娘也真够软的,非但没一刀把他宰了,还感动得直冒泪花,大灭了一把我们妇女同胞的志气。
这位始终生活在恐惧与颤栗中的哲学家,以他神经质的自我反省意识,把自己那些极其敏感的心理一一剖析出来,由于他天生就喜欢进行自虐想像,甚至希望报纸公开抨击他侮辱他……所以,基督教里那些受苦难的事儿,他把握地特别靠谱。可以说,一个精神病作家的作品,总能达到某种超乎寻常的病态之美,克尔凯廓尔就是一个经典案例:跛足、佝偻、孱弱、受虐狂、天生的行为艺术家。
终于在一个秋天,当挥霍成性的克尔凯廓尔取出最后一笔银行存款,蹒跚在街上时,他突然中风倒下了,这个意外对他的生命来说是个圆满的结束,从此,不少哲学大师可以拿他的一生,当作自己学术生涯的重要标本――这样很安全,因为要学克尔凯廓尔,用自己的生命去践履亚伯的绝望呼告,实在是太禽兽了。
2005-4-11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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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地进星出洞蛟士
名字:奥立金 Origen
生卒:185 ~ 254年
奥立金出身在一家知识分子家庭,在他小时候,父亲因为闹基督教革命而被迫害致死,他就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很快,他就成了教习基督教经文的老师,并且在生活上一直严以律己,基本上是处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状态,后来青春期到来时,他实在忍受不住女学生们的青春诱惑,就对着自己的下体,来个引刀成一快,从此走向了西方葵花宝典之路。
奥立金在语言上可是个大家,为了推广基督教,他拿出比推广普通话还热情十倍的力气,花了28年时间,将经文翻译成了六国语言,为此他还特地在年纪一大把的时候自学希伯莱语,这种精神也只有中年以后的马克思自学俄语时可以与之媲美。
奥立金属于亚力山大时期的希腊教父,这些希腊教父大多不但掌握古希腊那一套,而且还脚踏两只船,对基督教也很有心得体会,奥立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曾和一个纯粹的希腊哲学家就基督教教义进行了一次激烈的辩论,在辩论中,他的一个独特观点像金子般闪闪发光,他认为:神比人的智慧高,但信仰却要比理性低。意思就是说,虽然你爷爷要比你聪明一百倍,但遇到困难呢,你最好还是靠自己的脑瓜去解决,别老想着拨爷爷家电话求救,因为拨电话这个行为特傻,狗狗也会做嘛。
奥立金这个观点,将人的王国和神的王国区分了开来,他提供了一种有益的思路,使得人们意识到:如果谁在向神祷告说要放弃人类理智,谁其实不过就是在拨电话罢了,没啥稀罕的。
2005-4-11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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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地退星翻江蜃
名字:柏格森 Bergson
生卒:1859 ~ 1941年
他的名字曾出现在钱钟书的《围城》里,缘由是书中有个叫褚慎明的人物,没事就给西方各位哲学大佬写信,唯一没有因虚荣及好奇心而回信的,就是这位柏格森大人。
照理说小时候的柏格森在理科方面还是有点头脑的,但后来长大成人后,他就开始对理科不怎么服气了,要不是后来他在与爱因斯坦的辩论中败下阵来的话,这位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对逻辑学造成的创伤将会更加厉害。
柏格森把生命比作炮弹,砰的一声放上去,在空间裂成各种人生的碎片,这些碎片接着还会继续分裂下去,这样,多姿多彩的生命世界就出现。趁读者们还迷糊,他又列举了各种比方来说明,一会儿么是骑兵突击的比喻,一会儿是沸水翻腾的比喻,反正他根本就没什么严密的论证,就一个劲地打比方,因为他看穿了:在这些形而上学的地方,文学比数学更带劲,直觉比推理更有效,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广大文学爱好者们对他的学说无不欢喜踊跃,这里面包括萨特和海德格尔,甚而普鲁斯特在写《追忆似水年华》这本故意和读者耐心过不去的小说时,在结构安排上也是从柏格森那里得到启示。可见,哲学在某些时候,对荷马这类有着巫师气质的艺术人士还是有益无害的。
柏格森认为时间是绵延的,它不能被分割,打个柏格森似的比方:你要认识时间,最好跟吃面条似的,嗤溜一下全吸吧了进去,要是你把时间面条咬断了,你就没法体验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流畅感了。
2005-4-11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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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地满星玉幡竿
名字:维特根斯坦 Wittgenstein
生卒:1889 ~ 1951年
一般大学文科教授谈起这个名字来,脸上总会焕发出农民喜迎丰收年似的风采,因为这个逻辑学家兼哲学家太古怪了:他年轻时写的哲学思想,和中年后写的,几乎就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些教授们一致疯狂鼓掌,认为他的作品很深奥很有内涵。不过有趣的是,在数理逻辑学家哥德尔眼里,评价却是非常之低,这类似于文科教授们所能口沫横飞大谈特谈的黑格尔学说,在爱因斯坦眼里,不过是一堆胡说八道的东西。然而,维仔对生活世界的深刻理解,又哪里是木乎乎的哥德尔所能体会得出的。
他小学读书时曾和希特勒在一个班级,两个人口哨都吹得很棒,性癖好也和常人迥异,只是希特勒是个穷光蛋而他则来自富得流油的犹太家族。不过这个家族唯一点背的地方是:家族成员都特爱自杀,维特根斯坦也不例外,他参加一战就是为了找死去的,据说当意大利兵把他包围的时候,他正得意洋洋地坐在炮架上吹口哨,他把贝多芬第七给吹得出神入化,也懂点音乐的意大利兵很服他,就轻手轻脚地把他俘虏下来,结果他什么枪子儿都没挨。
维特根斯坦这个天主教徒,天天就跟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做着殊死斗争,当时的舆论对同性恋是很压制的,就像多年前我国那些教育工作者拼命在抨击青少年手淫一样,把小伙子们都吓傻了。维特根斯坦也不例外,但他好歹克服了一次又一次自杀的念头,散尽自己的家财后,到乡下去给孩子们教书去了。
他还真是个好老师,虽然对待学生严厉得很(扇耳光、罚站),但他会为了孩子们的营养,自个儿跑好远的路,翻山越岭地背一背包水果回来,分发给所有他的学生,从这一点看,咱这儿也就一些大山里的希望工程学校老师们,能和他比比了。
维仔的传家法宝是把梯子,人靠这把梯子登上去后,就可以抛弃它了。
维仔说:这把梯子,就是他说的话。
2005-4-11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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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地遂星通臂猿
名字:查士丁 Justin
生卒:100 ~ 165年
查士丁生于巴勒斯坦,他有着苏格拉底的热情,却缺乏后者的智慧,所以他的智慧之路多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先向一个斯多亚派的哲学家请教,什么才是神圣的道理,斯多亚学派的人都是些清心寡欲的宿命论者,根本就没兴趣回答这种傻乎乎的问题。查士丁不甘心,又去问了个亚里斯多德的门徒,结果人家是收费服务,查士丁迂腐一把,以为要钱的哲学准不是好哲学,就掉头去询问一个毕达哥拉斯主义者。那人倒是个好人,正打算几何天文音乐这么一招一招地开导他,这回轮查士丁发膘了:他和天下所有不用功的学生一样,嫌烦,摇摇大胖脑袋就走了。那时搞哲学的人还真多,不久他又撞上一个柏拉图主义者,人家一看他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就直截了当地胡扯了些灵魂不死啊理念长存之类的套话,没想到查士丁这笨孩子听进去了,他喜滋滋地回去,却碰巧遇上个基督教长老,长老也是个热心人,又给他灌输了一通灵魂的生命来自上帝的分有等等等等的玄妙话语。你别说查士丁脑子不灵光,但对神秘的说法特别记得住,这一下子他豁然开朗,从此,他成了第一个以哲学家名义讲述基督教故事的哲学家。
查士丁自作聪明地以为,希腊哲学是半瓶子醋,基督教才是把醋给装满的瓶子,基督教要比希腊哲学出现的早,苏格拉底他们脑子里的智慧全是基督教舀给他们的,总之,最后他的强盗逻辑让他能大言不惭地向罗马皇帝宣称:好的东西全是基督徒的家产。
最后他在奥勒留时期殉道而死,忝为教会烈士之一。
2005-4-11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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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地周星跳涧虎
名字:霍布斯 Hobbes
生卒:1588 ~ 1679年
他简直就是个哲学界里的钟表匠,任何事情,无论是大到银河还是小到芝麻,只要落进他手里,迟早都会变成机械手表,而且走时准确,做工精良,为此他被人称作为机械唯物主义的杰出代表。
他认为不光人的肉体是由机械似的各种组织组成的,而且人的心灵也是这么组成的,这个观点显然和法国人笛卡尔身心二元论相抵触,为此,这个英国佬仗着自己数学也不赖,硬是和笛卡尔斗了起来,双方辩论地煞是好看。但霍布斯变本加厉,他沿着自己的大无畏革命路线继续往下走,认定国家也是靠齿轮、游丝、发条等各种小零件组织起来的,这个推论非常大胆而且相当鲁莽,虽然其中包含了今天称为功能主义的一些天才萌芽,但这个推理过程却粗糙得令人发指。
吐血的是,中国大专院校的哲学教科书里,对这种糙活装没看见,倒是对他的机械主义大加指责,说这是僵化的教条,理由很简单:因为它不辩证――没办法,一个头脑没有受过数学思维严格训练的人,才会僵死地把机械主义看成僵死的东西。
吐完血漱漱喉咙,抹干口角边残留的血迹,我们非常希望中国的哲学教育家们能造出一块辩证的钟表,来告诉我们北京时间怎样才能在相对静止中绝对地报出。但不幸的是,他们造来造去,只能造出一堆似是而非的文字面团,既不能用来计时,也不能用来阐述社会的构成,当然,画家达利是会很欣赏的。
2005-4-11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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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地隐星白花蛇
名字:弗洛伊德 Freud
生卒:1856 ~ 1939年
相信大多数人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大多数人都对性还保持着兴趣。
弗洛伊德崇尚俭朴,据说他平时只置备三件外套三件内衣和三双鞋子(也许是三只鞋子),厌恶音乐,但对古典文学有着难以割舍的爱恋。
他在医学院读书时,研究对象曾一度是鳝鱼,为了搞清楚它们的雌雄问题,四百多条年轻而健康的鳝鱼惨遭弗洛伊德的毒手,还好,后来他的兴趣转向了人,这才使鳝鱼们的生存质量有所改善。
然而人类的灾难从此开始了,当他把有关弑父娶母等等色字当头的理论炸弹投向公众以后,被炸得魂飞魄散的公众强烈要求他不要再抛售耸人听闻的观点,但有意思的是,人们面对性的反应总是这样的:表面上义正词严,暗地里却欲欲跃试,所以弗洛伊德的理论虽然经不住逻辑和实践的推敲,但公众还是怀着无比气愤的心情接受下来。
弗洛伊德为了推销他那以文学想像为基调的本我自我超我结构,不惜工本地篡改治疗报告和统计数据,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弗洛伊德的学说,基本上是一派胡言,只不过由于其他的原因(诸如心理暗示等等),精神分析这门现代算命术才时有效果,但它带来的后果有时却也可能是可怕的:比如某个精神分析专家天天给你做分析,努力让你不忘阶级苦牢记民族恨,于是有天你终于想起来了,五岁那年你父亲曾经试图强奸你,可事实却是:他只不过是出于父爱把你抱在了怀里而已。
晚年的弗洛伊德声名显赫,但他身上的复仇情结却日渐加深,童年饱受排犹歧视的他如今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只要有人是他不喜欢的,不管别人曾怎样地帮助过他,他都能给人一大白眼或一高昂下巴――可惜他那时下鄂长癌了,胖胖地鼓起一块,否则他扬起下巴时还是蛮有几分姿色的。
2005-4-11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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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地异星白面郎君
名字:董仲舒 Dong Zhong Shu
生卒:前179 ~ 前104年
那个时候的中国文人,看来看去也就这么几本书。有个叫董仲舒的,没事儿把孔子的那本《春秋》背了个滚瓜烂熟,大家都比不过他,觉得他就是一个汉代孔老二。
董仲舒的官职是博士,就是博闻强记之士。他教书的时候,十三点兮兮地要把帘子垂下来,不让学生看他的脸,好像自己是大牌明星一样。为了省力气,他还让学生自己互相传帮带着教,于是有的学生;愣是没见过老师长得是什么德性。
汉武帝登基后举办了次知识竞赛,心地善良的董仲舒凭他的口才与学识夺得最上镜贤士奖。从此董仲舒不断给汉武帝讲授儒家的诸般好处,这么嘀咕了好些时候后,汉武帝终于自以为英明地决定: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其实董仲舒的儒家思想实在是个杂交品种,里面夹杂了不少阴阳家法家道家之类的东东。他把老天作为最高的神灵,认为世间一切事物都得听老天安排,但是他的这个老天又是有七情六欲的,在好些地方和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董仲舒的老天还不具备独立的神格,看上去好像人是归附于它的,可实际上在构造上,它却是在模仿人。但董仲舒有一点厉害:他偷偷摸摸地把老天看做比皇帝还高的等级,认为皇帝要是干了什么缺德事,犯了天条,那老天就要降灾了。
这个神话般的构思本来就经不起推敲,所以当灾祸发生时,董仲舒也就私下偷偷写了这么个意思。可偏偏竟有头蠢驴把他写的东东献上去想害他一把,说不巧也真不巧,董仲舒有个学生当时也在场,他也从没听说过老师有过这种想法(谁叫董老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就把这写文章的大骂一通,汉武帝听后龙颜巨怒,差点就一刀把咱可爱的董仲舒给砍了。
2005-4-11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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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地理星九尾龟
名字:涂尔干 Durkheim
生卒:1858 ~ 1917年
这个人写过一本书,题目极为生猛海鲜:《自杀论》,这书名都能赶上地摊文学了,不过喜欢猎奇的衮衮诸公千万别去上当,里面尽是自杀者的官方统计数据,没有一旦殉情自杀之类的文学描写。至于书中的结论,倒是略有些可写之处。涂尔干认为自杀者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利己者、利他者和动乱者。比方说,在某个国家,一日,一位姓梁的书生躲屋里哀叹一声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英台呀,我不到黄河不甘心!”话音刚落便自杀了,这就叫利己者;隔几条街有位姓祝的小姐听闻这一消息,心下内疚,也哀叹一声道:“不能同生求同死啊!”跟着就也自杀了,这就叫利他者。本来这都不碍城外一名姓马的员外什么事,可人们都说那两人的死都与他相关,要他赔一大笔钱出来,这位马员外就此生活状况一落千丈,实在受不了了,念叨了句“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地老天荒心不变,梁山伯祝英台还有我马文才。”就也自杀了,这就是动乱者。
涂尔干对道德非常感兴趣,但他不似中国那些学究,整天在废话筒里唠叨个没完,他决定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道德,并认为道德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神圣东西,而是一种与社会分工及演化密切相关的伦理规则,于是,他一头钻进教育和宗教中,千方百计想论证出这个观点。
谁都知道,一旦将道德给解释成寻常的产品说明书,并且这份说明书为普罗大众所知,那么,原先道德所具备的神秘功能就丧失殆尽,正如一旦用文化相对主义来为恐怖活动做辩解,那么,当公众都知道怎么去理解恐怖活动也有合理性的时候,原先对恐怖活动的道德禁忌就失灵了,人们对待恐怖事件的反应将是麻木不仁,甚或是弹冠相庆。
也许涂尔干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反复强调教育中培养青年人冷静思考道德准则的重要性,虽然他本人对教育学并不热衷。
可惜,我们国家只进口了革命的马克思,却没有进口温和的涂尔干,所以,从文革到现在,那些青年人对动荡中的暴力,只会产生同态复仇的舐血兴趣。
2005-4-11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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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地俊星铁扇子
名字:斯宾诺莎 Spinoza
生卒:1632 ~ 1677年
面对理性他四脚朝天着表示敬重,甚至还用其拙劣的几何学知识,死拉硬拽着写了本又臭又长的伦理学著作,据说,以后有很多哲学家面对这部作品都不知说什么好,因为要批评一个热情又愚蠢的早夭人士是不太容易的,就像网上那个以海量的垃圾文字扬名的朱海军先生,一旦他的对手们知道他在网上写死的消息,也就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了。
斯宾诺莎自说自话构造了一个实体,那还真是一个实体,实心的,实沉实沉,按照自尊自爱自强的三自法存在于无穷无尽的宇宙中,它和人的思想一样,无边无际无法无天,说了这么多,最后斯宾诺莎挥笔点醒看书人:喏,它就是上帝呀,哈哈这回明白了吧:-)
由于他梗着脖子宣传他这个自然化了的上帝,否定圣经里的上帝,宗教法庭把他抓起来审判了好几次,斯宾诺莎脑子不太好使,但骨头很硬,法庭对他做出种种限制,他都满不在乎,反而英雄本色地回答道:啥子都不能改变俺的信仰。
后来,穷困潦倒的他躲到荷兰海牙去教书了,闲暇时刻就磨磨眼镜片,赚点零用铜钿花花。但他磨镜片时鼻孔老开着嘴巴也老张着,结果把玻璃粉末全吸肺里去,没多久,他死在了肺涝上,但他那个自然化了的上帝观念,却在几百年后植入到了爱因斯坦的心中。
2005-4-11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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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地乐星铁叫子
名字:索绪尔 Saussure
生卒:1857 ~ 1913年
如果这人能再克服掉些法国人的懒散习性,那他亲手把语言学给生生砌起来并非不可能。但不知怎的,这位对梵语颇有研究的学者学咱孔丘的样,述而不作,于是他周围的人只好收罗同学们的课堂笔记,替他整理出了一本书,名字叫《普通语言学教程》。这书名也真是的,朴素得要死,听上去像是我国谭浩强他们写的什么普通高校C语言教程,但实际上,里面的内容却是惊天动地的,这些内容直接决定了以后无数学者的声望高低和他们的饭碗质地。
索绪尔把词语分成了能指和所指两个部分,好比说有一天你老妈语重心长地跑你跟前说:“娃子,娘给你介绍一对象,明天就在人民公园见。”这时,你还没见过那对象呢,你只是听你老妈说了“对象”这个词儿,那么,这时呢,对象就是个能指。等第二天你被你老妈拖着去见那对象了,你牙关一咬,睁眼看去,把那对象看着了,那么,这时的对象就作为所指,和你原来印象中的能指给对应了起来,你们俩以后成不成,那是你们俩的事,反正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就是这么被确定下来了。
索绪尔由于对音位学等特别有研究,所以他看不起书面语言,认为只有口语才是最好的形式,见天价地就想让口语复辟。无独有偶,过了一百年后,如今咱这地头诞生了一批 “口语化写作”的诗人,他们倒不是要替索大爷完成未竟的事业,而是想为自己的积压产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结果由于学术水平不高,到头来只找到了一个叫“下半身”的口号,结果老是被各色人等欺侮,处境非常艰难,值得同情。
2005-4-11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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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地捷星花项虎
名字:韦伯 Weber
生卒:1864 ~ 1920年
这人性格类似于一只色彩斑驳的雄性大老虎,总是会在激烈的辩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嗓音,但他的活儿就是漂亮。这么多年下来,对他毁誉参半的评价多如满天飞舞的牛毛细雨,但他在社会学方面的杰出成就,使他的名望与涂尔干和马克思齐肩。
韦伯早年埋头沉浸于农民伯伯的生活故事中,所以他在农业史方面研究得相当投入,但他别出心裁地同时又从法律文件这条路径下手,这使得他的立论在泥土和纸张之间充盈起来,让那些只顾空想一套理论框架再填点实际史料的教授同志们赤脚都赶不上韦大伯的身影。
韦伯始终将法律看做是一种白纸黑字的规则,并认为在这样的规则下,再犟的牛到头来也只好俯首就范。随着韦伯的治学兴趣从农村包围到城市,他的这种观念也一并带进了他的新教研究中。在这份后来引起轩然大波的研究中,他逐一比较了新教伦理、儒教伦理、印度教+佛教伦理,最终得出只有新教伦理适合资本主义制度怒放的结论,理由是新教鼓励基督徒将天上的规则内化为人间的规则,并逐渐走上以积累财富为美德的市民阶层之路,而儒教并没有一个上帝的指引,它的理性主义只是表现在维护俗世的现有秩序,至于印度教及佛教,前者适宜于种姓制度后者则解脱得跟俗世毫无关系。
但韦伯深知不成文的伦理秩序和成文的法律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他非常谨慎地指出,他并非想得出一个因为有新教伦理所以有资本主义制度这么个决定论式的结案陈词,相反,他把自己的观点限定在意向关联上,这就好比他不说“天下雨了所以地湿了”,而是说“天下雨和地湿之间有关联”。――这其中微妙的区别涉及到演绎与归纳的巨大分野,也是马克思和他最大的不同之处,可惜,很多粗人根本就辨别不出这细微的色差,怪不得韦伯会在和他们辩论中,竟会拥有能炒熟糖炒栗子的火气。
2005-4-11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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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地速星中箭虎
名字:弗雷格 Frege
生卒:1848 ~ 1925年
这个人比较点背,当他辛辛苦苦把两厚卷算术基础全写好时,罗素这毛手毛脚的年轻打虎将就把一封拆台的信给送到了他面前,在这封信里,罗素用一个理发师悖论,把弗雷格爷爷精心打造的宏伟大厦给轰了个一片狼藉,从此,再也没人敢自豪地宣称,数学的基础是毫无纰漏的了。据说弗爷爷当时读罢这封信后,是沮丧地一点劲儿都没了。
弗雷格用数学的方法来研究哲学问题,如同平白无故地率领了一群逻辑野猪,硬是闯入文科哲学家多年经营的清谈树林,把他们踩了个人仰马翻:原因很简单:本来存在之类的事情就是争论不清楚的事情,但拥有南瓜般智慧的文科哲学家们偏要对之争论个没完,还时不时提醒大家这事关重大,谁要是看不起这个谁就是没文化,就这样,他们讨到了一笔又一笔资金,成功解决了各自的吃喝拉撒问题。但现在弗雷格一来,愣是把他们争论的事情判为假问题,文科哲学家们气坏了,要反驳,却又看不懂他写的那些数学公式,只好吃瘪改行。不过私下里说实话,他那些公式里的符号还真是古怪,就算是数学界同行见了,不知情的也会当甲骨文或玛雅文处理的。
弗雷格在语言研究上也有一套,他发现有时虽然语词指的是同一个对象,但意义却不一样,比如,“南瓜也叫做南瓜”和“南瓜也叫做饭瓜”这两句句子,虽然说的是一回事,可后面一句就是比前面一句有意义。自他之后,语言学也被逻辑学家占领了大部分城池,他们在里面翻江倒海弄出了许多重大成果,这些成果中有些转化成了人工智能,造出了可以和人下象棋的深蓝电脑,拥有饭瓜智慧的文科哲学家们在这一招比拚上,简直大败亏输惨不忍睹。
2005-4-11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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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地镇星小遮拦
名字:吉登斯 Giddens
生卒:1938 ~
这个俊俏男生老老实实地对社会学里的一些棘手问题做了研究,并略微得到了些闪闪发光的成果,然而,对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学来说,能取得这样的进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正如吉登斯自己说的,人文学科和科学学科的一大区别就在于:前者的成绩总是不明显,但它却能潜移默化我们的观念。
在吉登斯大量而凌乱的概念垃圾堆里,“反思性”是他最得意的概念之一,它主要应用于个体与社会的互动场景中,并参与到社会结构的造山运动里。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当研究人类社会的学术预测被传播到这个社会上时,这个社会就会根据预测内容,来调整自己的规则及资源配置,而这以后发生的变化,却不是当初所预测的。一言以蔽之,就是发生了“正打歪着”效应。――类似于你本来握起一只肉包子瞄准远方的一条狗打去,是想玩个有去无回把戏的,结果那狗呢,训练有素,竟然叼着包子屁颠屁颠着向你跑过来了。
对其他学科来说,吉登斯的“反思性”从形式上来讲并不新鲜,它不过是把自馈机制搬移到了社会学领域。但是,搬总比不搬好,老实人搬总比不老实人搬好,因此,吉登斯的努力还是应当加以肯定的嘛。
但毕竟由于吉登斯缺乏数理逻辑训练,所以他虽然借鉴了当今的显学:时间地理学,来增益自己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理解,但说老实话,这些活没有经过正规学术训练的普通老百姓也能干个八九不离十,并且说不定能干得更加鲜活水灵。――吉登斯的行文风格如同他们英国人千篇一律的雨伞和帽子,能让读者哈欠连天。
2005-4-11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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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地稽星操刀鬼
名字:波普尔 Popper
生卒:1902 ~ 1994年
自打通过货真价实的实验,爱因斯坦以不到半个角秒的优势,将牛顿定律斩于马下,并宣称自己的相对论也有可能被更好的理论推翻之后,波普尔就一头栽进了否证的思辨之中,并且,这个想法贯穿了他的一生,这多少使得他在哲学上的成就显得单调乏味。
否证说起来也不难,往俗里讲找碴挑刺。比如你在大街上连续看到一百个少女都穿着吊带裙,于是你归纳出:“所有少女都穿吊带裙”,可是你正喜滋滋地沉浸于自己的聪明才智中时,迎面就见第一百零一个少女穿着旗袍冲你咧嘴傻乐,这样,你刚才归纳出来的命题就不幸被这丫头给否证掉了。波普尔认为,凡是一门学科允许大家给它找碴挑刺的,那它就是科学,否则,就是伪科学,按照这个邪门标准,他认为精神分析、占星术、马克思主义乃至数学都不是科学,因为它们都宣称拥有颠扑不破的绝对真理。结果,好多学科都费了不少唾沫星子,表白自己是愿意接受各种挑战,并能在挑战中成长,除了神学:因为神学家们都明白,神学高于科学,根本不必接受这个挑衅。
波普尔的周围高人云集,从爱因斯坦到波尔真是一拨又一拨,可鬼使神差的是,他竟然会不幸地也迷上休谟这胖子的穷举法损招,认为归纳法要得以成立,那它的前提就需要归纳证明,然而前提的前提还是需要归纳证明,因此,这样就陷入了泥潭之中。这种愚蠢的递归追问其实把他自己的立论也拖进了死胡同:要让否证方法得以成立,那首先就要对这方法的前提进行否证检验,然而对这前提否证仍旧需要否证检验……
看来,波普尔要成为哲学界里饶舌Rap歌手,真是大有希望,不过也有人指出,既然在哲学讨论会上,他能面对手拿火钳怒气冲天的维特根斯坦毫无惧色,最后迫使后者土遁而去,这说明他更有希望当一名操刀修罗。
2005-4-11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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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地魔星云里金刚
名字:波埃修 Boethius
生卒:480 ~ 525年
他是一位德才兼备的神学家,逻辑学好得没话说,在狱中写了部思想随笔《哲学的安慰》,文笔妙不可言,唯一的遗憾就是比罗素早生了一千四百年,否则诺贝尔文学奖说不定就该换他来得了。
虽然作为个阿里乌斯派教徒,是很难为教廷所容的,但他能耐好,摆得平,所以还是顺当进入了参议院。虽然日理万机,但他还是抽空研习他的哲学研究,还好大喜功地放言要翻译所有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的著作,结果没弄出几篇就壮志未酬身先死,害大家都空欢喜一场。
由于柏老和亚老等各位哲学先烈打下的基础比较好,所以波埃修百尺竿头爬上关键的一寸,将共相概念和单独实体之间的关系理得更加脉络清晰,使得以后西方的实在论和唯名论互相成了冤家对头,在比招拆招中逐渐发展出了语言学等等各类新兴学科。而同时代的中国哲学家们还在素朴辩证思维里打转,最后晕头转向地折腾出个宋明理学,两眼一闭推向哲学市场,算是给世界人民一个具有中国哲学特色的交待。
波埃修将他的主张用来解释三位一体是如何可能的,他成功地把哲学概念引进到了神学讨论里,使得以后基督徒们在一本正经讨论上帝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把哲学这野孩子给带大了。
可能是因为功高震主的缘故,他被诬告有叛国罪下狱,两年后参议院通过处死他的决议:罗马人的确是个没开化完全的民族,如果他们判刑轻些的话,那么,说不定波埃修还真能用离休后的余热,把所有柏老和亚老的著作给翻译成拉丁文了。
2005-4-11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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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地妖星摸著天
名字:安瑟尔谟 Anselm
生卒:1033 ~ 1109年
他的头脑是如此的出众,以致要误解他的“本体论证明”,只需一帮会说话的南瓜就行。
他上课的时候,总有学生好奇地问他,怎么才能保证你说的上帝是存在着的。安瑟尔谟长考了一段日子,突然狂拍脑袋想出了证明方案,方案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因为:最完美的东东不仅在脑瓜里存在,也在现实中存在;并且:上帝是一个被设想成最完美的东东;所以:上帝在现实中存在。
安瑟尔谟认为,你幻想中国足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并且它的确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那么,这两样加起来,就比你单单空想它能出线要完美。所以,最完美的东东就必须在幻想和现实里都存在。
他这个想法一经公布,马上就遭到人们反对,有点头脑的法国僧侣高尼罗反驳得最狠,他说,照您安大叔的想法,那我设想一个谁也没去过的最完美的海岛,上面好得不得了,总之比玉皇大帝呆的灵霄宝殿还好上无数倍,是最完美的,但是,我们却没法根据您老的什么脑瓜里最完美的东东必然在现实中也存在的说法,去在现实中找到这么一座海岛。
一帮南瓜还来不及叫好,安瑟尔谟就老奸巨猾地把高尼罗的反驳attach自己的证明之后,并回贴道:海岛这设想压根就不对,因为我说的最完美意思是:你想出的任何最完美在我这里怎么都排不上老大,因为老大就是得在幻想和现实里都存在,它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总之,我的最完美构想谁都撼动不了,它无以伦比,啊,它就是上帝!我摸着啦!
以后无数哲学家为之绞尽了脑瓜里的汁水,但没有一滴汁水能滴到语言最深的地方,把上帝老儿给一把揪出来。
2005-4-11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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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地幽星病大虫
名字:皮浪 Pyrrho
生卒:前360 ~ 前270年
这是一个极其有趣的哲学家,他年轻的时候是学画画的,后来把画笔一丢,跟随亚力山大去印度远征了,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印度哲学比如耆那教啊瑜伽学派啊数论啊佛教啊什么的,一下子就脑子开洞啥都明白了。回国以后,他开始教授怀疑论,就是什么都要怀疑一把的论调,但古希腊哲学家没这个传统啊,就一块儿攻击他,他一光火,索性就走火入魔撒起泼来:由于他认为这个世界是值得怀疑的,所以他出门总是不遵守交通规则,乱穿马路,他朋友大概是卖保险给他的,就特别担惊受怕,整天陪他身边,免得他被马车碾成皮或掉下悬崖被浪卷了。
皮浪是如此地刀枪不入,以致伊壁鸠鲁这张臭嘴都对他青眼有加,而古希腊人对他也很敬重,就看在他的面子上,通过一项法令,让所有从事哲学的人可以免税。
皮浪认为我们不可能知道什么事物背后的真相,最多是明白事物显现给我们的样子,而每个人眼里显现的东东不可能一致,所以也就没什么标准答案,既然没什么标准答案,那就别铁板钉钉地宣称肯定啦必然啦绝对啦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啦。比如有人要问你今天饭吃过没,你应该回答说:“我可能吃过了。”
因此,皮浪以为所有人的行为都不过是人心里的偏好,根本不是在什么真理的指导下,而既然所有的偏好都是值得怀疑的,那最好是心如止水万念俱空,为达到无嗅无识的神圣境界而英勇奋斗吧。不过追求这种境界的行为是不是也算偏好一种,皮浪耍赖,没给出说法。
2005-4-11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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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地伏星金眼彪
名字:乔姆斯基 Chomsky
生卒:1932 ~
这人特别喜欢对世界时事发表意见,从科索沃战火到亚洲金融危机,他都要插一脚,幸而,他的评论水平要比倒霉的球星贝利高得多。
作为一名语言学家,他把数学方法引到了语句分析里来,整个过程非常复杂,简单点说就是:他把句子当做是一棵大白菜,然后运用分析的菜刀,将将之切碎切碎再切碎,直到切出构成大白菜的细胞才罢手,这时,他静静坐在砧板前,面对一群气得直跺脚的细胞,不慌不忙把它们颠三倒四地组合来组合去,最后他发现了十多条规则,根据这些规则来组合细胞,可以最终又把它们又搭回到原来大白菜的样子。
这种把大白菜往死里切再往生里整的研究方法,直接导致了以下推论:如果全世界各个民族的语言都是这么生成的,那么,在语言深层,就存在一个普遍规则,这个普遍规则是先天的,也就是说,人天生就具备了学习语言的能力。
这个推论引起了轩然大波,把已经是白发苍苍的皮亚杰都给勾来了,两边各自统率手下门人及助拳高手,进行了一场空前精彩的心理学语言学大辩论,最后的结果是不分胜负。
没劲的是,出于数学思维惯有的谨慎态度,乔姆斯基本人从没对这推论有过什么一锤定音的肯定之辞,相反,他一直在怀疑它的可靠性,这种做法自然是不会犯错误,但作为一场语言学革命的发起人,这也忒显得小家子气了。
2005-4-11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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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地僻星打虎将
名字:罗素 Russell
生卒:1872 ~ 1970年
他可以说是一个文理兼通的全才,获得过1950年诺贝尔文学奖,与人合作十年,发表过天书般艰深的《数学原理》,虽然在一次著名的演讲中,他暴露出了对基督教的无知和粗鲁。
从小就没了爹妈的苦孩子罗素,在祖父母的领养下茁壮成长。本着对人类的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他两度在抗议政府的活动中被活捉入狱,但监狱生活似乎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第一次他趁机在铁窗里把数学原理的绪论给完成了,第二次被捕时他89岁高龄,估计还是在警察的搀扶下进去的。
在数学方面,罗素留给普罗大众最深刻的故事,莫过于他的理发师悖论,这个悖论讲的是:“如果一个理发师从来不给自己理自己发的人理发,那么,理发师该不该给自己理发?”听上去这个悖论不过是个语言游戏,但是,对数理逻辑学家们来说,他们的逻辑王国千秋一统的黄粱美梦,算是做到头了。
罗素还在80年前访问过中国,在像个刘姥姥般地游览完西湖美景后,他到北大去做了五个演讲,其中之一就是数理逻辑,虽然对当时刚剪了辫子脑袋维持平衡尚觉有困难的北大学生们来说,这内容实在是嚼不大动,但这的确是一次决战中的较量(Enemy at the gate?):一方代表着古希腊文明传承下来的逻辑推理,另一方代表着古中国文明沿革下来的类比推想。
2005-4-11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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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地空星小霸王
名字:萨特 Sartre
生卒:1905 ~ 1980年
他虽然对哲学的理解力并非一流水准,但他的写作思路却值得称道:用文学的手段来表达形而上学,这一点哲学史上目前无人能出其右,仗着深不见底的文学功底,他把他的那些浅薄的哲学思想给包裹上一层浓浓的法国葡萄汁,为此,法国大学生和中国大学生分别在六十年代与八十年代,都将他奉为自由精神的宗师。
萨特的一句名言是“他人即地狱”,不幸的是,当中国大三大四的文科生貌似深沉地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刚进小门的小弟弟妹妹们听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萨特说这话的前提:萨特认为,当人际关系变得恶劣的时候,地狱才会是他人。就这样,一代代的青年大学生都被这恐怖名言给吓个心惊肉跳,并会在以后的生活中将其作为沙龙上的谈资在不经意间飘飘地提及,以博得新兴中产阶级也有文化贵族的美誉。
应当说,萨特在戏剧上的成就高于小说,小说高于评论,评论高于哲学,他的哲学巨著《存在与虚无》唯一能称得上够级别够档次的,在于它的重量。有趣的是,二战以后这本晦涩得不知所云的书一下子卖得很好,萨特惴惴然,一问,方知当时小菜场上短斤缺两的现象很严重,法国主妇们就人手一本《存在与虚无》去校秤,因为此书的重量正好是一盎司。
但萨特毕竟是萨特,他走上了大街,和学生一起大搞各色革命运动,亲历亲为了存在先于本质、自由在于选择的书面口号,最后的高潮是拒绝领受诺贝尔文学奖,把那帮文学老头给气得不知老脸该往哪儿搁。
2005-4-1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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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地孤星金钱豹子
名字:蒯因 Quine
生卒:1908 ~ 2000年
这新实用主义者干的最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哲学的世界杯足球赛上仔细研究康德学说后,呼啦站起,奋起两脚,将康德的分析综合命题代表队给踢出了局。
分析命题是那种躲在形式小草屋里自得其乐的命题,蒯因化作一头大灰狼,猛吹口气,将小草屋给掀了,威胁到分析呀分析你躲得再好也没用,你推理时所用的材料,可全是来自小草屋外面的经验世界呢。得不得不一通说下来,分析命题面色灰白,知道自己的命门已为人所破,就乖乖撅起屁股,让蒯因从容起脚,上半场,新实用主义队1:0领先。
剩下的综合命题眼见分析命题被踢,下半场刚开始,就拍马过来想为兄弟报仇,蒯因一把擒住这家伙的头,将之抻直了,告诫到综合呀综合,你想把你头上顶着的这堆事实,一一还原经验世界里去,但这样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的一堆东西,你以为经验世界会接受下来?接着蒯因拿出山东快板功夫,哗啦哗啦地一阵详细阐述,综合命题听罢,知道大势已去,便自摆一个乌龙,于是,新实用主义队以2:0领先。
在剩下的时段中蒯因基本上是压着对方在打,但由于缺乏更锐利的进攻方法,所以比分并没有扩大,终场一声哨响,新实用主义代表队战胜了康德的二元论代表队,胜利挺进了哲学世界杯。
赛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蒯因很中肯地说,康德代表队打法陈旧,仍在把“本质”当做金科玉律给供奉着,这是他们失利的主要原因。
以上内容摘自子虚乌有的《水浒哲学足球报》。
2005-4-1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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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地角星独角龙
名字:皮尔士 Peirce
生卒:1839 ~ 1914年
此人由于桃花事件而被小人出卖,结果落得和斯宾诺莎一般倒霉,都是在穷困潦倒中悻悻去世,但有一点他还是比那个荷兰磨镜片匠强:他具备高超的理科思维能力。
当时美国还是个铁器时代的蛮荒之地,但拥入这片国土的却是工业时代的各式移民,在这种奇特的人文地理景观下,欧洲那种形而上学成了精致的花瓶,于是,粗糙然而实惠的皮尔士给他们带了实用主义:一种在美国土生土长的瓦罐哲学。但他本人后来却拒不承认自己属于实用主义阵营:当时的文学刊物都在用这个词,众所周知,不管是那个国家的文学青年,他们写起东西来,都是怎么歪曲怎么来的,郁闷之余,脾气古怪的皮尔士就索性和实用主义这词划清了界限。
学理的到底是学理的,一点都不浪漫,皮尔士这个粗人,果然把人类内在意识给否定掉了。也就是说,要是你敢说你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你就臭大了。老皮认为这种想法纯粹是:买盘VCD回家放――以为就是在电影院。其实,那不过是把外部世界的材料类比到内心世界里去罢了,真的让实用主义警察上你家一查,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套4000块钱的家庭影院。
在老皮看来,欧洲的传统哲学就是一直这么被蒙在鼓里,其中蒙得最深的就是神算子笛卡尔,他算是走火入魔没得救了。
把内在意识这个白日梦给破灭掉后,那些绝对真理之类的臆想之词也一块儿没了,面对自己造成的哲学饥馑,老皮也有点慌了手脚,最后他放弃了在外部世界农垦到底的打算,而是在内在意识里划出了一块特区,专门生产一些实在的粮食,来度过这青黄不接的年月。
2005-4-11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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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短星出林龙
名字:洛克 Locke
生卒:1632 ~ 1704年
把我们的心灵比喻做一张白纸的,就是这个英国哲学家。
他认为事上一切都得靠人的眼睛鼻子耳朵什么的去感知,然后把感知到的东东(比方鸡汤)全浇在这白纸上,除此之外,靠脑子在那里空想出来的各种东东,都不应该浇在上面,免得糟蹋了这上好的心灵鸡汤。
洛克的身体一直非常糟糕,这得归功于伦敦声名狼藉的恶劣天气,亏得洛克在政治方面要求上进,他放弃了早年掌握的一些医学上的皮毛知识,和艺术上的一些天可怜见的成就,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政治生活中,于是他有了当法国荷兰等等地方疗养的机会,顺大便把自己的哲学思想写了出来。
洛克写出的东西通俗易懂,非常符合大众一贯期望的深入浅出原则。但实际上,由于为了照顾大众脆弱的自尊心和羸弱的学识素养,他放弃了著作在逻辑上的一致性:他一边说一切靠感觉,一边又说感觉之间的关系不在感觉中。不过幸好的是,大众只在意于读懂哲学后的虚荣满足,至于里面的矛盾冲突,他们是不管的,因为喜闻乐见并不需要严格和认真。
洛克在政治上的成就似乎比他在哲学上的更大,这倒不是由于他提出了什么新见解。而是由于他提出的见解正好适合当时的新社会。他的影响甚至一直延续到现在:英法美等西方国家,它们的宪法每逢要有所变更时,洛克的自由主义思想,总会在张张白纸后面隐隐地渗出。
2005-4-1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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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地慧星一丈青
名字:阿伦特 Arendt
生卒:1906 ~ 1975年
即便她没有遇上海德格尔,以她的才智照样可以名照史册。
这位身躯高大的犹太女人看上去令人望而生畏,而她的性格也是走刚硬一派,总之她的形象就是德国神话里女武神的现实化身,所以软木头塞子一般的海德格尔自然就被这个女学生给弄地五迷三道,但可惜的是,最终他们没有结合,估计是海德格尔受不了她这杆大烟枪在吞云吐雾方面的杰出造诣。后来,阿伦特带着满脑子沉思和满口袋香烟成功地逃到了美国,在那里她对纳粹进行了毫无保留地批判和反思,不过对老情人海德格尔,她还是网开一面,充分体现了爱的宽大政策。
阿伦特认为,既然大家都不是神仙,就不要有人跳出来以神仙的姿态教训人,有本事大家都到一个公共的领域里去争吵,别吵不过就冲到人家院子里搞打砸抢。
但同时她也指出,要是公众把那个破坏分子抓住了,就应该就事论事地来判决,没必要把那鸟人先妖魔化为一个撒旦,然后再用巫术般的诅咒口诀来消灭掉。
她的这种观点即遭到了纳粹分子的攻击也遭到了反纳粹分子的抗议,没办法,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智力水平,只能停留在分辨好人坏人的阶段,一旦要他们深入思考一下什么,他们的大脑就崩盘了。
尽管外面反对的声音洪水滔天,阿伦特照样能和她丈夫优哉游哉,他们两个时常会一个问题,当着客人的面展开激烈辩论,直到家务事堆得不象话了,他们才会结成战友关系,来对付眼前的碗盘锅勺。
2005-4-1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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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地囚星旱地忽律
名字:德里达 Derrida
生卒:1930 ~
这个阿尔及利亚人由于老是进不了正规的学术圈子,所以他怒从心头起,以自己杰出的颠三倒四能力,终于自己弄了套解构大法出来,为了作宣传,他使劲捏揉出了一个谁都没见过的法语单词:différance,然后到处放风说,你们谁也别想给这单词找个定义,它没定义,它的意义只在于语言的关系网络中……
这一招非常阴损,很多法国学者当场就被德里达给药趴下了,而人民大众也被这招“有种你丫别过来”给煽起了情绪,大家偏偏要过去瞧个仔细,于是德里达嘣的就成名了。
其时现在回过头想想,他的这些招术颇像西藏格鲁派的看门功夫(格鲁派是如今西藏最大的一个佛教派别,拉萨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全是它的名下):格鲁派的喇嘛从来不给自己下任何定义,他们唯一的嗜好就是用印度逻辑的方法,把别人的立论给破个一干二净,然后在一片破烂之中,达到语言极限之后的美好境界。德里达也是,他把索绪尔关于能指的任意性给无限上纲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致西方人一听到德里达这名头,就知道拆家散伙的学术哥斯拉降临了。
这头来自北非的哥斯拉曾一度将书写的怒火发泄到卢梭身上,他把卢梭的文字千刀万剐后,得出了卢梭其实是一混蛋的微言大义。可惜卢梭这时已经死了近两百年,只好白白被他贬损了去,而这正是德里达聪明的地方。
2005-4-1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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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地藏星笑面虎
名字:弗朗西斯·培根 Francis Bacon
生卒:1561 ~ 1626年
中国的理学发展到这个时期,水平就停留在搜罗完海量的资料后,以一句“以类推之”就打发过去了,因为他们所注重的伦理道德领域,也只需这么浅薄的工作方法。
弗朗西斯。培根在某些方面和中国的那些秀才一样,对科学研究一点兴趣没有,但他所处的地方,却是个对科学着迷的地方。在这种气氛下,他对归纳这方法进行了初步的思考,并提出了分两步寻找归纳规则的方法,为以后归纳逻辑的发展迈出了抖抖索索的关键一步:它将约束住人们天马行空般的类推思维和无法无天的联想比喻,把科学牢牢地管辖在严密的归纳形式中。照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宁愿给理智挂上重的东西,使它不会跳跃和飞翔。很可惜,当时明清之际的中国思想家,全是些又会跳又会飞的超人,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愿意踏踏实实走路的:如果他们也能像培根这样,是为了在冰天雪地里做冻鸡实验而献出生命,而不是为了什么反清复明之类的政治运动去丧命的话,也许中国的科学实验之路,会稍稍再光明一些。
话说回来,弗朗西斯。培根好像人品不怎么样,仗着自己杰出的口才与表演,他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把自己的主人往火坑里推了进去,这等辣手在哲学家里倒是相当少见的。但他工于心计的骑墙作风并没给他的政治生涯带来好运,最后他从贵族被压到平民,为“恶有恶报”这个论断提供了一个可以简单枚举归纳的例子。
2005-4-11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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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地平星铁臂膊
名字:哈贝马斯 Habermas
生卒:1929 ~
小两口之间拌点嘴皮子是常有的事。比如周末晚上,丈夫正趴电脑前联网打三角洲部队,妻子挨床边翻电视节目翻得没意思了,唤声:“老公,帮我倒杯水。”声音之嗲,能把窗外正勾衣架上歇息着的两只麻雀的骨头全酥掉。丈夫嘴上应了声“哦”,并迅速给妻子去倒水,然后急忙继续投入战斗,直到他干掉了对方最后一个哨兵,但这时妻子已经酝酿好吵架的情绪,窗外那两只麻雀今晚是铁定要被烦死了。
按照哈贝马斯的理论,妻子要倒水这个祈使句里,倒水这个行为虽然是真实的,但她更希望的是能和丈夫进行情感交流;可是丈夫只是破译出倒水这个要求,却没破译出情感交流这个要求,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建立起正确的沟通规则,虽然他们彼此的内心都是真诚的。
真实、正确、真诚,这就是哈氏交往行动理论的三大法宝,由于他坚持理性第一,所以在一大群五光十色的后现代理论家里,他简直是孤军奋战在长坂坡的常山赵子龙,他一路那个杀呀,那个砍呀,大量的著名学者都和他喂过招,而他在血染战袍之后,更是神勇异常,惊为铁臂膊天神一尊。
哈贝马斯的理性并非是那种岿然不动的庞然大物,相反,它类似于20世纪初,德国科学家阿尔弗雷德。瓦格纳提出的可漂移的大陆板块,它们具有固定的结构、不会分崩离析,但它们不是独裁者,而是诸多应力在相互达成共识后产生的稳定体,并会随着历史的演进而逐渐漂移。
可以预言,这种网络化的、TCP/IP化的理性哲学,将会是本世纪最具发展潜质的哲学,希望大家前来投资哈氏交往行动理论股,虽然你可能还没完全看懂。
2005-4-1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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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地损星一枝花
名字:伯林 Berlin
生卒:1909 ~ 1997年
“狐狸知道很多的事,但刺猬则知道一件大事。”这句古希腊寓言在中国本来名不见经传,但被自诩为狐狸的伯林一引述,就顿时成了学术界家喻户晓的名言,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目睹了苏联从生到死全过程的英籍俄产犹太人,然而他应当是有所愧疚的:他继承了俄国游吟诗人浪漫不羁的风范,即便被俄国女诗人阿赫玛托娃给击中了心房,也没在爱情的鼓励下,定定心心坐下来写过一本著作,结果,人们不得不花上大量的功夫,从懒汉留下的各种文章里去归纳总结。
伯林提出了消极自由,并认为这是自由的基本形式,所谓消极自由,就是当你在做选择题的时候,如果没人(比如监考老师)来干扰你的选择,那么,这就是消极自由。
伯林之所以要提倡消极自由,因为他认为民族之间的文化中,有些是不可能达成共识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先天的理性来统一大家的自由选择,能让大家各管各选自己喜欢的,就是自由了。
根据他当时所面对的苏联这块又厚又重又死板的大铁幕,伯林的意见还是有道理的,然而,随着世界的年轮增长,他的消极自由就露出了消极的一面:假设有个始终没人干涉他选择自由的青年,在伊斯兰教和基督教或佛教之间,他首先自由选择了伊斯兰教,然后在伊斯兰教温和派和极端派之间,他自由选择了极端派,在有限度暴力和无限度暴力之间,他自由选择了无限度暴力,结果,他以恐怖活动结束他以及其他更多的无辜平民的生命。
伯林的观点里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人们一旦选择了消极自由,就再也不会有自我反思的能力――消极自由拒绝有统一的理性介入。这使得失去了公共价值坐标系。
2005-4-1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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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地奴星催命判官
名字:拉卡托斯 Lakatos
生卒:1922 ~ 1974年
他本来不叫这名字,而是叫拉普西茨,这是一个典型的犹太姓氏,可当时在匈牙利,德国鬼子抓犹太人抓得太丧心病狂,为了不让他们的爪子搭到自己肩上,他改了个法国名字叫莫奈。于是他侥幸躲过了搜捕,但他的老妈和奶奶却没这么幸运:她们均死在了奥斯维辛。纳粹完蛋后,他发现莫奈这名字不太方便,因为穿的衬衫上印着的是拉普西茨的首字母“L”,而不是莫奈的“M”,他想换件衬衫,可战后匈牙利穷得不允许换衬衫,只允许换名字,走投无路之下,他换了个当时抵抗纳粹的匈牙利共产党将领的姓氏:拉卡托斯。
拉卡托斯对波普尔的学说进行了一番有趣的改进工作,以致在他笔下,科学的发展被描述成了一群理论细菌在竞争中优胜劣汰(不过他的文笔之差实在是天可怜见,翻译他著作的人真倒了雪霉):每一个细菌都有个细胞核,这里是理论最关键的核心部位,要是这部位被人搞坏了,那这理论就算完蛋出局了。自然,细菌们可没这么傻,它们在细胞核外面裹层了细胞浆细胞壁什么的,这样,要是有其他细菌企图用反例攻击它,这些保护层可以起到抵御作用,它可以修复被损坏的部分,巩固比较薄弱的区域,反正就是千方百计地保护核中央。
本来,按照波普尔的观点,只要有一个反例出现,就能挑翻一个科学理论,这种匹夫似的蛮横论调曾使得证伪法遭到来自各方的重创,现在多亏了拉卡托斯,给它加了层精致的缓冲装置,使它可以在讲究文明的学术圈子里,能活得像个人样。
2005-4-1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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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地察星青眼虎
名字:罗兰·巴特 Roland Barthes
生卒:1915 ~ 1980年
他有一本翻译过来的书,本来名字叫《一个解构主义者的文本》,结果,反响平平,后来聪明的书商启用另一书名《恋人絮语》,很快这书就热销了,人们甚至可以在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畅销书架里发现它,只是当一位看上去很有知识的男士手执此书,与他身边一位看上去很有修养的小姐,站付款机前边排队边含情脉脉作心有灵犀状时,一个比较尴尬的事实有必要在这里点明一下:本书作者罗兰。巴特同志,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由于肺结核病,年轻的罗兰不得不呆在山上疗养,这使得他一次次丧失了进正宗学府深造的机会,也使他远离了学院派那套破规矩,他把自己养得胖乎乎的,一门心思地自学,他的学习习惯非常刻苦也非常刻板:他喜欢把所有认为重要的内容都记在卡片上。曾有一次,这个歇斯底里的家伙由于看不惯自己竖着写好的卡片,就横着把约900张卡片又一字不拉地誊写了一遍。由此,惯于总结表面现象的人民大众把他归为了结构主义流派。他的这种恶劣的学习方法,却勾起了另一位也是没啥数学头脑的文学家的好奇,这位名叫卡尔维诺的意大利作家就也学着把一副扑克牌横竖倒腾,想编出一个个不同的故事来,于是,一组惨不忍睹却声明显赫的小说集诞生了,它的名字叫《命运交叉的城堡》,据说这些小说深受国内那批同样没数学脑袋的作家和批评家的好评。
但罗兰的聪明使他克服了数学上的弱智,他从日常生活中看穿了不少广告及大型活动的把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这只叫罗兰的瞎猫幸运地捏到了符号学这只肥硕的纸面老鼠,从此,整个现代世界的神话图景在他面前不得不被一层层展开。
他写过的最晦涩的一本书是关于流行服装的,搞笑的是这本书的中译本也放在书店的时尚类区域里,这一误放使不少时髦的城市女士无意遭受了些智力上的打击:罗兰同志写这本书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弄了张高高的斜面桌,然后站着写,他努力想把书写得深一些难一些,陷害一把广大花枝招展的妇女同志们……
2005-4-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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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地恶星没面目
名字:玻尔 Bohr
生卒:1885 ~ 1962年
在量子力学的英雄时代里,他算得上是个一统江湖的大人物,在他的领导下,哥本哈根学派成了一个蔚为可观的博彩大本营,他们一致推举玻尔的互补性想法,即对微观世界而言,那种有因必有果杀人必偿命的规律将不再唯一有效,相反,微观粒子的行为,应该是由多方面不同的理论去描述它,哪怕这些理论彼此是互不相容的。
玻尔极其推崇测不准原理,通俗点说,这原理讲的是:在微观世界里,由于警察行动过于笨拙,所以要抓小偷的话,如果能得知小偷的具体位置,那就判断不出他下一步将会去哪儿,如果能琢磨出他下一步去哪儿的话,就没法晓得他具体的位置。――这些小偷比敌后武工队还神出鬼没,他们忽而出现在这里,忽而又跃迁到那里,从没现过真面目。
于是,玻尔他们就推崇起统计学来,因为靠这门博彩学问,至少能依据小偷们一般行动规律而逮住几个,否则,微观世界真的是要无法无天了。玻尔甚至还变本加厉着谦虚地指出,我们人类的自由意志与客观行为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也是测不准的。
然而他的老对头爱因斯坦很不满意这种博彩做法,因为爱因斯坦有一个虔诚的信念,那就是上帝不可能靠掷骰子的方法来耍玩微观粒子,所以,肯定是玻尔他们的量子力学本身有问题了。为此,爱因斯坦还特地设计了一个想像中的光子箱,这个光子箱外形颇像一只带时钟的而且会泄漏的微波炉,它即能测量一个光子泄漏时所需的时间△t,也能测量光子泄漏前后的箱子质量变化△m,而根据爱因斯坦的著名公式E=mc2,则可以推断出,这箱子是能在测量时间的同时,也能测量动量的。
在索耳威会议上,老爱把这个虚拟实验得意洋洋地告诉了玻尔。据另一位物理学家卢瑟福回忆,当时的情景是:“爱因斯坦,一个高大的的形像,平静地走着,带着些许讽刺的微笑,而玻尔灰溜溜的走在他的附近。”
然而第二天玻尔就用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里的红移公式给予了完美的反驳。
有关微观世界的猜想与反驳,目前仍在营业中,但不知玻尔他们的余勇,最终贾到了哪里?
2005-4-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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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地丑星石将军
名字:列维·斯特劳斯 Levi Strause
生卒:1908 ~
他讨厌旅行,但为了获取第一手人类学方面的资料,他又非得去巴西。还好,二战爆发了,这使得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图书馆里,翻阅着书面资料进行归纳分析,甚而他还不无恶意地嘲笑道,到田野里去实地考察,那是女学者们乐意干的事情。
但他的确是做出了相当了不起的业绩:在他的努力下,人种学终于诞生了,虽然不领行情的媒体出于对希特勒的愤怒,总是把他和纳粹主义缠在一起,以为他就是在搞种族歧视,其实,他只是想把远古时代的人们的神话传说进行归类整理,弄点比较结实的结构出来。比如,几乎各个民族都有关于大洪水的传说,列维。斯特劳斯就卷起思想的裤脚管,奋战在抗洪第一线,努力要搞清楚各个民族当年面临洪水的种种态度。
他的读书成绩好像并不怎么稳定,为了对付考试,他听信一个郎中的话,喝了瓶乱七八糟的药水下去(难保不会是珍奥核酸),结果在昏睡了七个小时以后,他迷迷糊糊地接受了考试,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记得自己猛侃了一阵斯宾诺莎。最后的结果是:法国评委们放他过门了!但后来他想挤进法兰西学院就没这么容易了,那学院也是个老派的地方,办事拖拉,一本词典要编个上百年还没完工,教授和教授之间斗得也很厉害,当然,人家学术腐败没咱这儿这么严重。列维。斯特劳斯挣扎了十年,才摇摇晃晃地被吸收了进去。
他后来到美国去了,结果发现那里有个牛仔裤牌子和他同名同姓(咱这儿译作“李维斯”牌),结果,这位学者总是能收到来自非洲的服装订单。
2005-4-1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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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数星小尉迟
名字:普特南 Putnam
生卒:1926 ~
看过电影《黑客帝国》吧,进入真实世界,看到的真相是一个个人躺柜子里做梦,原来平时我们的生活世界,都不过是大脑在中央处理机控制下的虚幻图像。
现在,这位普特南先生就打算在二十年以前,提出同样的假设,并且,他的假设更加变本加厉:他设计了如下一个恐怖场景:一只只人脑全放在缸里,它们的神经末梢都联在一台超级计算机上,这台超级计算机给大脑们提供各种幻觉,但这些缸中之脑却和外界没有联系。
那么,以上这种吓死人的情况,是不是如电影《黑客帝国》所说,会是真的呢?
普特南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类似于缸中之脑这种内在意识的假设,只是描述上的可能,但无法成为现实中的可能,也就是说,语词可以安排出这样的恐怖情形,但语词所指称的现实世界里,却安排不出这样的恐怖情形,所以,我们最多在电影里过把自己吓自己的瘾罢了。
以此为据点,普特南开始向笛卡尔的内省意识发动了巨大攻势,因为缸中之脑和精神实体一样,都是不存在的虚幻之物。
可惜神算子笛卡尔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反击是从普特南的假设开始的:缸中之脑既然和我们的大脑不一样,那么它们自然就不需要我们的外部世界,而它们完全可以自己构造出一个它们需要的外部世界,就如同《黑客帝国》所拍的那样,这时,它们的世界就是它们的生活世界,而我们的大脑相对它们而言,才是真正的缸中之脑。
普特南的攻击失败了,问题出在:外部世界的真实性无法通过独立的语词系统来反应,所以,后来普特南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恐怖假设,走上了新的革命道路,那里,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正在向他招手。
2005-4-1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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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地阴星母大虫
名字:波伏娃 Beauvoir
生卒:1908 ~ 1986年
她就是在巴黎师范高等学校毕业考试时,屈居后来成为她事实上老公萨特而名列第二的传奇女性。
波伏娃这个哲学丫头一见萨特就喜得不行,两人没事就讨论各种叽叽歪歪的人生大事,为了双方相看两不厌,他们决定不结婚,但从肉体到灵魂都需要彼此坦诚相见,执行结果是老奸巨猾的萨特总是在另寻新欢,而老谋深算的波伏娃也一直在秋波暗渡,好在两人本着求同存异救亡图存的根本方针,终于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半个多世纪,把这段凄风苦雨的恋情维持到了生命尽头,可见比包办婚姻更残酷的,也可能是彻底的包不办婚姻。
波伏娃最大的本事就在于为女性翻案,她认为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是被我们的文明制作出来的,是一种介于男人和太监之间的东东,所以,她要为这种类型的人类争取更多的权力,把两性战争的烽火烧到扬州路,于是,《第二性》这部书在八十年代终于在中国抢滩登陆成功,无数男士下班后偷偷拎回一本回家,津津有味地当黄色刊物阅读,而当时的中国妇女还处于为防止半个天空掉下来而辛勤工作的时代,所以对波伏娃的一套也根本不屑一顾,并对其中一切下流的描写表达了正确无误的愤慨之情。就这样,波伏娃在东方完成了一次即便是嫁给萨特也想不通的女权运动,直到如今,我们才渐渐懂得应该怎样去理解西方的女权主义,只是,波伏娃已死了近二十年。
2005-4-1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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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地刑星菜园子
名字:布尔迪厄 Bourdieu
生卒:1930 ~
当一个登山者在喜马拉雅山区里时,他应该怎样决断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呢?显然,他得根据当时的山区地貌,知道该走什么路线,不该走什么路线,其次,他该衡量一下自己的储备,看看氧气罐头什么的是不是够自己苟延残喘,最后,他会顺应自己的脾气,挑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登山方案。所以,看这个登山者到底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不是光看他所处的环境,也不是光看他的个人意志,而是要全面衡量。
布尔迪厄老兄干的就是和上面描述差不多的事,只不过他的研究领域是社会,所以一旦花里胡哨的术语一多,人们就不知他的思维到底有多深,其实往明里全拆开了,也就是些寻常故事。
由于他对“场”概念缺乏明晰的现代物理学及数学的训练,所以他思考起多方面的效应叠加关系时,总是牵东扯西地不着要领,幸亏他的同行们大多都是理科盲,这才使得布尔迪厄忽然盼到了大器晚成的结局。
的确,我们所处的世界像一个复杂得哪儿都啃不下去的大泥坨子,所以诸多学者诸如列维。斯特劳斯等等,才设计了一套又一套的方法,把个大泥坨子切成片来细细研究,这种分析方法的缺点是显而易见的,但如果你要改进这个缺点,那至少你得有个哪儿都能行并且哪儿都能精的脑子,很多学者自知没这能力,所以他们只做了自己能做的那部分,但这位老兄却是贪多嚼不烂的主儿,仗着胃口大,硬是在各个学科的菜园子里,犁了近三十本书出来,但大多都是枝大叶疏,类似于论语或孟子什么的,看看觉得什么都有道理,真要精化起来,比屁还机灵,打个霜就鬼影没了。
2005-4-1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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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地壮星母夜叉
名字:薇依 Weil
生卒:1909 ~ 1943年
她并不以自己清秀的容貌和杰出的头脑傲视群芳,相反,她架起一副大号的眼镜,披件巴尔扎克式的破烂大衣,无比热情地投入到底层人民中去了。她积极参加他们的游行示威活动,还特喜欢走在队伍最前面,但有一次工人们还是把她撇下了:她体质太弱,怕到时候她跑的慢,会被警察抓住,为此,她气得大骂这群工人兄弟为流氓。
在她25岁那年,她终于说服了一名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板,如愿以偿地被下放到车间当上了一名工人。她非常卖力的干活,但笨手笨脚的脑力劳动者哪里是体力劳动者的对手,工友们虽然都很罩着她,但到头来她还是被解雇了。这么应聘解聘了几次后,体弱多病还患偏头痛的薇依终于放过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诸位老板们。
在与工人的朝夕相处中,她真正体会到了所谓劳动,还真他妈的不是件人干的事情:枯燥、乏味、沉重、毫无想像力。的确,她没马克思那么引经据典,但是,马克思产生思想的地点不是在车间而是在小洋房。薇依拒绝任何接济,宁愿生活在贫苦中,她以令人尊敬的受虐勇气,硬是让自己在悲苦中早早结束人生,她知道暴力革命能给底层人士消除些社会的不义,但是,人类的不幸却始终存在,而为了摆脱这种不幸,恰恰是最苦难的人最有希望。
明眼人一看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薇依在说她自己,是的,在期待之中,她解脱了,一个信仰上帝的女人,但可惜的是,更多的工人一辈子只见过工厂,没见过上帝。
2005-4-1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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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地劣星活闪婆
名字:拉康 Lacan
生卒:1901 ~ 1980年
如果说精神分析在弗洛伊德手里是文学,传到容格那儿变成了诗歌,那么,在拉康的努力下,精神分析总算有了点科学的样子,只是这科学理论的风格显得既花哨又繁复,以致一提到拉康,总是会令人想到另一个天才疯子萨尔瓦多。达利。
拉康的文风非常拐弯抹角,所以他总是没列维。斯特劳斯他们有名。常年的压抑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一日,郁闷坏了的拉康买了辆雪铁龙,热情洋溢地邀请斯特劳斯等人一块儿出去郊游。他们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最后在一个地处偏僻的小旅馆前停下,拉康进入旅馆,发现没沐浴装置,便颐指气使地要他们当场拿水泥现浇一个出来,斯特劳斯躲一边看得都没笑哭了。
拉康的成就是把语言学和心理学给拼装了起来,这么一拼装后,本来一团瞎的无意识领域,就能够用语言来说利落了。但是把两门不怎么相干的学问拼一块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任、督二脉要是没打通,闹个走火入魔武功全废也是常有的事,拉康练这门独一无二的功夫时也碰到了同样的困难,但他毫无门户偏见,博采各派学术之长,终于搞掂了这笔费劲买卖。首先,他把被视作旁门左道的拓扑学给引进来,从形式上找到两者间的共同点,其次,他又把早已被学术江湖所唾弃的黑格尔辩证法给端出来,以确保整个框架活血通淤。最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挪用了不传之秘:神学,在神学的帮助下,他认定现实这一级是不可知的,我们所可知的现实,不过是我们的欲望经矫正后翻制出来的一层语言甲胄。就这么着,他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终于齐活了。
可惜的是,拉康那个现实不可知的结论为一群冬瓜学者开了窍,他们叫嚷说既然现实不过是语言的修辞,那么,我们就可以爱怎么评说就怎么评说,于是在他们的笔下,历史事件活生生地被腌制成了八卦新闻。
2005-4-1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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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地健星险道神
名字:克里普克 Kripke
生卒:1941 ~
12岁时,他就开始问自己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要是这事让咱庄周知道了,准喜得连夜从乌有乡赶到美国来找知音了。出于对语言哲学管也管不住的天生爱好,他创制了可能世界语义学:这是一门用来对付必然及偶然这类语词的学问,比如,当你说“夷平纽约世贸大厦的恐怖分子必然会被抓住”时,这个恐怖分子只有在所有的可能世界里都会被抓住时,这句句子的必然性才是真的。
那么什么是可能世界呢?克里普克不是一个浪漫的科幻小说家,而是一名严肃的逻辑学家(这一点有时想想也甚是无趣),他所谓的可能世界,马马虎虎解释起来就是: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有个伤天害理的恐怖分子存在了,然后我们才能构造出若干个可能世界,而这混蛋说不定就躲在其中某个可能世界里正在喝啤酒,也说不定他正躲在另外某个世界里抽着雪茄;但我们不能反过来以为,本来就有若干个可能世界,这混蛋可以玩时空旅行,到处跟跳蚤似窜来窜去,抓都没法抓。
克里普克另外一个大贡献是:他模仿植物学家杂交配种培育新种的办法,将必然偶然这对本体论基因,和先天后天这对认识论基因,做了个两两杂交,最后也得出了两个新品种:先天偶然命题和后天必然命题,这两个品种个头大,汁水浓,适应度高,抗菌性强,一下子就把原来康德农作物研究所培育的那些个旧品种给淘汰了。
2005-4-11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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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地耗星白日鼠
名字:胡塞尔 Husserl
生卒:1859 ~ 1938年
这个一把胡子的犹太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他用他整整一生,来解决一个到死都没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到底在哪里?
胡塞尔在这方面深得当年笛卡尔的真传:一个人树袋熊似地趴一屋里,让一脑袋的浆糊在时间浆叶的搅拌下,慢慢变成推理清晰的文字。
他的思想绝招是这样的:第一招:把脑子里的票子房子车子娘子儿子这些经验世界里的东东全卷到半空里,定住,不让它们乱走乱动,然后睁开眼睛,在一片空白之中,用一次成像的方法,啪的一下,把视网膜上挂着的形象捕捉下来,然后带回到大脑仓库里好好研究;第二招:把时间空间还有自己这些先验世界里的东东也打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在自己家里搞哲学的原因:要是在人永和豆浆店里这么做了,整个店都给打包卷走后,豆浆店老板不要哭死?),在一片虚无之中,再次用一次成像的方法,啪的一下,把视网膜上挂着的形象捕捉下来。
好多他的弟子都受不了他这种拍照法,觉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大,所以先后都离他而去了,但胡塞尔本着百年老店千年龟的精神,立志扎根哲学的北大荒,终于把这种叫做现象学方法的思路,推广到了广大的哲学荒漠和沙地里,填补了国际上又一项思想空白。
胡塞尔本人是个很没魅力的家伙,据说他开课时,没个同学在下面是不哈欠连天的。但胡塞尔对此满不在乎,因为他已经把他的一生,奉献给了寻找永恒。――虽然从逻辑上来看,胡塞尔的努力,其实是在企图制造一个,哲学领域里的永动机。
2005-4-11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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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地贼星鼓上蚤
名字:卢梭 Rousseau
生卒:1712 ~ 1778年
这个臆病患者整天就扯破喉咙喊着“上帝”啊“自由”啊“忏悔”啊,充分体现了一个文学青年一旦涉入哲学及社会学后的所有症状:胸怀壮志、满腔正义、饱含激情、义愤填膺……就是没有脑袋。
卢梭总是标榜自己热爱自由热爱民主,可真要把他说的那些巨崇高词语给一一拆开细细看了,就会发现其实他就是个法国希特勒:卢梭要求有一个腾在所有公民之上的公共意志,这个公共意志跌坐莲花宝相庄严总之神圣不可侵犯,它由公民投票选举出来,如果哪个公民的意志和它相背,那哪个公民就得被逼迫着服从,据说这样反而能让那公民得到自由。
愚蠢的人们一旦在他的字里行间读到投票选举,又再看到他满篇的自由字眼,就会和他一起走上没有脑袋之路,他们并没有想过:投票可以不过是个幌子,自由可以不过是个谎言,所以,他们先迎来了恐怖的法国大革命,在那场断头竞赛里,法国的领袖们个个都是以卢梭的名义;然后,他们又迎来了德国纳粹,纳粹的理想目标,就是要建立一个高高在上普及万民的自由秩序,为了这秩序,它不惜让无数的公民被逼迫着走上卢梭所宣称的自由之路。
可以说,在卢梭身上,人们首次意识到了,原来极权思想也能向往自由,正如原来集中营里的刽子手也能弹一手好钢琴:看来世界并非这么简单,但似乎目前国内人士对卢梭的理解,仍旧是非常简单,一提到卢梭,他们总会联想到他的《爱弥尔》,心想一个如此爱孩子的教育界资深人士怎么会如此热爱极权呢?――其余废话不多说了,只提醒一点:希特勒也喜欢少年纳粹队员。
谁都知道,卢梭在我国妇女同胞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徐志摩,即便如此,也得把他砸回原形:因为夹上无知后的浪漫,实在是天底下最倒胃口的三明治。
2005-4-1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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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地狗星金毛犬
名字:福柯 Foucault
生卒:1926 ~ 1984年
很难说他是一位纯粹的哲学家,但比较有保证的说法是他文学功底不错,在他的笔下,历史成了由皮鞋匠、黄包车夫、性产业工作者、光盘贩子等等小人物活动的场所。
福柯从小就是个问题少年,而他整个的一生也都是在和想像中的各种监狱作斗争:抨击学校制度,为精神病人讨说法……这种没事拿着长矛跟风车过不去的情况,倒也是事出有因:他酗酒、吸毒,还同性恋、有自杀企图。不过这个囚禁在社会中的囚犯,是个聪明绝顶的囚犯(他的确是个秃顶),在法国也有残酷的考试制度,但福柯以他野蛮的钻研劲头和精怪的文科智力,硬是考取了巴黎高等师范学校(这个学校很拽的,大家要是年纪还轻,有空也可以去考考)。在以后的学术生涯中,他始终把自己的个人体验和人类历史混在一起,用笔用纸热炒出了一盆盆法国大杂烩,让世界上所有的人对活在剃刀边缘的倒霉鬼产生了无穷的猎奇兴趣。于是,福柯成了脏乱差分子的杰出代表,在他患上艾滋病死去以后,席卷全球的脏乱差就是好就是好的行动,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纵观福柯脑子里所有的歪瓜裂枣,可以看出他实际上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招:要分裂,不要团结,反正分裂里还有团结。但学习福柯好榜样的那些脏乱差分子,只学会了前半招,没学会后半招,所以福柯的理论到他们手里这么一应用,就全成了一团乱糟糟的垃圾,但是,垃圾制造者们都赖皮地一口咬定:是福柯叫他们这么干的。
2005-9-5 09:05
zeroideal
顶个旧的转帖上来,大家玩玩
2005-9-5 09:45
天宫公主
一贴一贴发的不累啊?
btw. 很有意思的说.
2005-9-18 20:34
zsxmmhd
这个排名有什么标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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