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3-10 16:44
宇文不是语文
刀客不经意握住了刀柄,三年来见过他出刀的人共有四十三个,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他自己,有时候他常想江湖如果没了仇杀会是什么样,刀客不在杀人会如何,可惜江湖本就如此,刀客本就该杀人,更何况这是把金刀。
可惜玉面金刀客一直都只是过客,半年前他败了。
刀无声,剑无声,人无声。死一般的静寂中,一个人戴紫玉冠,着紫貂裘,背负着双手,走入了这家废弃了的道观,站在刀客的身后。
可是刀客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紫袍人淡淡的说:“阁下可是武林中有名的玉面金刀客?”
刀客默认。
紫袍人淡淡的接着说:“阁下的刀法在江湖上已算一流高手。”
刀客没有否认。
“但此时阁下却无法出刀,不是么?” 紫袍人不知何时竟走到了刀客身后不到一尺处。
刀客欲回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身上没根筋每寸脉连咽喉处也难以蠕动一下,一口口水竟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紫袍人微微一笑,又说:“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阁下是人怎么却无天地反覆之能呢?。”说完一摆衣袖解除了刀客嘴巴的禁锢。
刀客啐了一口,说:“刀法之中没有天地反覆之式。我能怎么样,难道放弃我所学?”
“自犬戎袭都,他们所使用的兵器流传到九藜,人们称这种利砍斫杀的兵器为刀,刀利杀不利守,始终不是正道。” 紫袍人没等刀客说话接着说:“但兵器之长非人之长,兵器之短更非人之短,阁下如果能习练道家法门他日必能学得天地反覆之式。我早已在阁下刀上书符一道,望阁下可在半年后到终南山去找一个叫宇文的人,否则今生莫要再想拔出此刀。”说完轻喝一声人竟飞天而去。
…………
半年后,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蔼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经过九转十八弯刀客总算站在了宇文卧室门口。只见引路的中年道士仍然肃穆地站在两边,掌门室房门已大开,只是里面香雾围绕,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刀客不由站住了道:“这是卧室么?” 那两个中年道士厌恶地瞧了刀客一眼,恭恭敬敬地朝卧室行礼道:“****已经将此人带来了。”说着在刀客背后一推:“进去罢,不用那么多话。” 刀客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进入了掌门室。大门随即也立即关闭了。刀客只觉里面阴森黑暗,到处灰蒙蒙地看不清任何物体,同时浓重的檀香味熏得人有种想呕吐得感觉。
刀客冷笑一声道:“想不到这终南山也不过如此不堪,竟然玩起了这等神棍把戏。”
“那我岂不是这终南山的害群之马。”说话的这人年龄居然才不过二十多岁,头戴星月清冠,身着丝绦系浅青色细麻宽袖道袍,弯眉朗目,有一种与其年龄并不相称的成熟,坚毅中偏又带着一股清秀之气,神态庄严华贵,稳重沉着,比起外面的三清来竟又有一种令人灿然心动的特殊量度,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刀客不放,似乎微含笑意。不知怎的,刀客有点惧怕这种眼神,让他的心底发毛的感觉,赶紧笨拙地施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你……你是谁?”那人微微一笑:“贫道——宇文无痕。”
或许是檀香的气味实在太重,或许是这眼神确实凛冽,又或许是与宇文这番见面简单的太出乎刀客意料,刀客竟忘记答话,只定定的站立在此,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阁下到此..”宇文见来者竟定定站住,只得首先发问。
刀客猛然间被唤醒,忙不迭的从腰间取下佩刀,呈至宇文面前。
宇文接过佩刀,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伸手抚摩鞘上的花纹,抬手便要拔刀出鞘。
“这刀……”刀客本想接口说刀上被下了道法,本是不可能出鞘,却未曾想居然这般轻松的就被宇文拔出。瞬间闪过一道红光,晃的刀客的眼睛生疼,待仔细看时,却不曾看见红光的来源——只有金刀,在昏暗中略显出金色的微光。
“果然是好刀。”宇文轻轻赞叹到,“只可惜,这刀血腥甚重,不知藏了几多怨恨。”
刀客见刀已拔出,顺势接刀,左手顺着刀身轻轻摩挲,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容:“道长,谢了!”说着就要提刀离去。
“慢。”宇文喝住刀客的脚步,“莫非阁下又要拿它去杀人不成?”
刀客回转过身子,刚刚浮出的笑容僵成一丝冷笑:“那依你的意思……”
宇文的眉头略微一皱:“恐怕此刀已不能再染肃杀之气。”
“哼……染与不染,倒是你说了算的?”刀客不再理会,转身欲去。这时,刀客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他却没有细想。
宇文见劝他不住,一个箭步拦于刀客跟前。
“我见你为我解这封刀的道法,尊你一声道长,你若要什么酬劳,只管开口明说,是钱是物,哪怕是武林高手的项上人头……”刀客的眼中浮起一层杀气,“若你硬要拦我,于你,于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宇文长叹一声:“说来这也是你我的劫数,阁下若硬要以此刀杀人,恐怕阁下的性命也要葬送在这刀上,而这魂魄,怕也是永世不得轮回。”
刀客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罢罢罢,阁下请随我来。”宇文见刀客不动,“莫非阁下胆怯了?”
“笑话!去就去,就算其中暗藏什么机关,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
宇文引着刀客,进入一间安静的侧室。屋内虽然没有直射的日光朗照,但也是明亮整齐,席上搁一刀座,虽是木制,但质地硬实,散发出淡淡香气,表面褐红而发亮,显然刚刚擦拭过。
宇文示意刀客把刀放在座上,轻捻三指:“欲生因花,超凌三界,慈心解世,真人無上。”一刹那,仿佛是他眼中散发出的坚毅光芒与空气碰撞了一般,凭空发出的铮铮声响,清晰的传入刀客耳中。
“刀……刀……在号叫……?”刀客暂时忘记了身为一名杀手的胆识,或者说抛却生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分明听见了刀那歇斯底里的狂叫,其中夹杂着哭泣,夹杂着怒吼,夹杂着绝望……
“这就是刀的精魂。”宇文表情里有一缕沉痛,“是用血喂养出来魔性的精魂。”
宇文收了道法,刀客脸部的肌肉已经变的扭曲,他斩杀的42个人历历在目,甚至于,他幻听见了自己死亡时最后的一声叹息。
“此刀本身灵性颇高,但若肃杀之气过重,长此以往,待养成魔刀,必会反噬其主,到时,我也救不了你了。”
刀客的双手颤抖不已,连忙行了个礼道:“还……烦请道长指点一二。”
“贫道已有言在先,此番皆是你我二人的劫数,先前一位紫袍仙人曾明示,先将阁下收入贫道门下再做打算。这魔性,并非一朝一夕就可祛除,阁下也需修身养性才是。”
话到这时,突然听见刀“当啷”一声,从座上脱出,刀身微微出鞘,熠熠的金色光芒中,还诡异的带着点血红。
宇文只觉得一股邪怨之气冲天而起,共鸣?!然而这气息马上就销声匿迹。
宇文的心中乱了一下,这气息如此之近,为何我却没有察觉?然而他马上就镇定下来,决定先探探来路。
此时,倒也没有别人,只有迷路的学生——碎夜,向着方圆数十里内唯一一个住人的地方走去。
这个假期,碎夜本是要回家的,然而却被舍友拉来参加什么“登山社”,其实还不是冲着社里面几个帅哥而来。碎夜没有什么兴趣,玩玩转转,不知不觉与同学分开了。
“这荒山野岭,连手机信号也没有。”碎夜心中抱怨着,“我可不想在野地里过夜。”碎夜远远看见树林中掩映这几道灰檐青瓦,连忙朝这边奔了过来。
走近大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太阳穴跳了几下,血液涌到头部,有点发晕。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也许是太累了,她想。
她叩了叩,门开了…………
2005-3-12 17:24
宇文不是语文
碎夜的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深山老林,还有这种人杰地灵之处。空谷幽林,上百年的老树虬曲盘旋,偶尔一阵鸟叫传过,在山中轻轻回响。碎夜踩着引路青石,偶见三两道士静静的打扫。
碎夜快步走上前去:“道……道长……请问这里是……哪里?”碎夜第一次与道士打交道,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禁不住自顾自的微笑了一下。
打扫的道士一怔,随即和善的笑答:“此地是终南山,道家清修之地,不知小姐有何贵干?”
“道……长,我在附近迷路了,不知下山……”碎夜对这样说话的方式显然有些不惯。
“如果小姐是要下山的话……”
“小姐,看这天色已晚,”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如今夜留宿,明日再做下山打算。”
碎夜循着声音望去,面容清朗,举止文雅却有说不出的坚决。
“掌门。”一旁打扫的道士恭敬的行礼,退下。
掌门?呵呵,要是死党们看见终南山还有这样儒雅的掌门,说不定要吵着来修道,不知道终南山收不收女徒。碎夜的心思飘到九霄云外,过了半刻猛然想起还未答话。
“好,那…那就麻烦道……掌门了。”一边回答一边还美滋滋的想回去该怎么向她的姊妹们讲述这番奇遇,却丝毫没有注意宇文一直在悄悄注视着她。
当晚,碎夜在客房里和衣卧下了。
她躺在床上,久难入睡。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她,突然有窥探一下山间夜晚的冲动,寂静的山中幽幽虫鸣,伴着若有若无的涧声,她索性下床,退开门,立在院子里看满天的星光。
城市里自然是没有这么多星星的,她带着一腔惊喜,去寻找她并不了解的星座,笑容在她的脸上舒展开来。
她觉得,好象旁边有什么东西必须要看一下,她发现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也在仰望星空。
但她不知道,其实宇文的本意是试探她,却见她独自站在院中。
“碎夜小姐,怎么夜深还未入眠,有如此雅兴观星?”宇文依旧彬彬有礼,心中却暗想如何试探,毕竟碎夜煞气之中竟能进得终南山便让宇文狐疑不决。
碎夜只是笑,她突然觉得好象俗套的电影情节,仿佛宇文就是等待唤醒的猴子,她却不知其实她才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们沉默了很久,宇文心中有了主意,纵然有些冒险,却能确定碎夜到底是什么来路,斟酌良久,宇文还是决定带碎夜去放刀的侧室。
“不知小姐可曾认得这刀?”
碎夜觉得身上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加快了流速,没由来的压抑。宇文尚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拔刀出来。
刹那,杀气腾起,伴随一声虎啸,晴天霹雳一般。
宇文微微一笑,一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已横在了身前,挡下了数道无形的杀气。
正待他要出手制止碎夜时,奇迹恍然出现,怨气竟然被捆住一样,被压制下去,相反,一股仙气飘然而至。
为什么?宇文的剑缓缓入鞘,血光褪去,碎夜晕倒在地。刀掉落在一旁,而刀架已悉数碎裂。
次日,清晨。
碎夜睡在床上,屋子里很阴暗,被窝里却是温暖的,她已睡了很久,但却一直连动都没有动。
她觉得很疲倦,就像是刚走完一段又远又难走的路,又像是刚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恶梦。在梦中,她好像曾经用力向宇文挥了几刀。
那当然只不过是梦,她当然绝不会伤害宇文的,她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屋子里有了脚步声。
碎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宇文,宇文的脸色看来也很疲倦,很憔悴,可是眼睛里却带着欢喜欣慰之色:“你醒了……”
碎夜不等他说完这两句话,就已抢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的?你没受伤?”
宇文道:“这里是客房,你受了金刀的迷惑狂性大发,是我救你到这里来的。”
杀气突然出现,然后疯狂挥刀。这些事碎夜当然还记得。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是怎么救她出来的,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宇文没有说出真相,因为他生怕碎夜还受不了这种刺激。
她若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煞气绝不比那刀弱,会多么悲伤痛苦,宇文连想都不敢想。
“你想不想学道术?”宇文微笑着问。
………………
2005-3-13 23:25
宇文不是语文
道术?我为什么要学道术?
“……道术好吃吗?……”碎夜就好象平时跟同学开玩笑一样说话,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宇文愣住,显然没有预料到碎夜竟然这样答话。
“啊……我的意思是……我学道术有什么意义吗?”碎夜赶紧打圆场,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宇文至今遇见的,只有哭着喊着求他收做徒弟,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问题,于是语塞,半晌,“学道术嘛……自然可以强身健体,如果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便可羽化登仙……”
“这样啊……”
“从小姐昨晚的举动来看,约略是有仙缘,贫道以为,以小姐的资质,定会打到较高修为。”宇文不愧为一届掌门,话锋婉转且滴水不漏,却把可能刺激到碎夜的锋头全部避开。
“可是……我不能留在山上啊。”碎夜依然不肯。
“不必,小姐只要熟稔道术,潜心修炼就是。”
碎夜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可以拒绝了理由,况且对于她来说,宇文的说法似乎很有趣:“好吧。”她又想了想,觉得好象还缺点什么,于是她又补上一句:“师父。”
宇文笑了笑,但笑得很神秘。
如今应该如何回到朋友那里,才是最关键的。不如问师父,说不定不用自己费力气,他就可用道术把我送回去了。
谁知,碎夜正想开口问,周围就猛地冒出了白白的雾气,一下子,宇文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正当碎夜纳闷的同时,宇文的声音从空气中传达:“其实,要下山很容易,就看你的领悟性了!道,自在人心!”
“等等,我还是不明白,师父!师……”还没等声音落完,什么道士,什么灰檐青瓦,全都一扫而空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这里,还是荒山野岭,连个人影也没有。奇怪,到底这里是什么地方?碎夜想着,不惊的冒起了冷汗……
空谷幽林,上百年的老树虬曲盘旋,偶尔一阵鸟叫传过,在山中轻轻回响,但已不是刚刚那种幽美,耐人寻味,而是尤如一位女人在哭泣着。
不行,太恐怖了,我不能呆在这个地方。我必须快点下山!在看看天色,哇!才那一回的功夫,怎么就跟变天了似的,说暗就暗。碎夜在抱怨!同时,焦急着在原地来回转。这东西南北,到底哪条路才是下山的路?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在朝她过来……
镇定,镇定,都长这么大了,总不能因为自己心里在作怪就承受不住吧!对了,刚刚那位,师父他最后说了些什么,碎夜想到了那句话:“其实,要下山很容易,就看你的领悟性了!道,自在人心!”碎夜在摸索着,道?我现在要怎么摸道呢?是学那些电视里人的盘腿而坐,闭着眼睛,什么都别想就叫道呢?天呀,到底是什么呀?
声音很大,很恐怖,弄得人心恍恍!
管他,盘腿坐就盘腿坐吧!又不是不会坐。想完,碎夜一屁股坐下,开始闭目静听了……
眼前是黑的,一切都是空寂的。什么都没有。其实整个世界的开头就是这样的,没有大气,没有水,没有生物,一切都是宇宙的颜色,黑黑的……什么都是黑黑的……没有声音……不对,有声音……一个很凄惨的声音,是世界的悲铃。一道很细的东西突然露出,奇怪,我不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吗?怎么会有一道细细的丝线?而且,还是与黑相近的红色?有些怪。紧接着,那道细红线转眼变粗了,越来越粗,接着,如同一道水痕,从正中间竖直流下,如同墙上流下的。
“这是什么?”碎夜有些坐不住了,明明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怎么还会看到这种状景?
而且最重要的,那鲜红的液体让人很难想象会是什么好东西,加上耳边穿来的凄凉声……哭声,不对,还伴有一些细语声……我想听清楚,我想听清楚……碎夜在自己的心中呐喊。她很讨厌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呵呵~~你在害怕吗?是我,是我呀,我是你的好朋友――玉子呀,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你不能忘了我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登山的,去看帅哥,去看绿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先去了呢?而且我到的时候你还不见了踪影!”这没错是玉子的声音,她有来?她后来有来?可是,我却没有遇到她。
“碎夜,我好痛苦呀~~这个地方好暗,什么都没有,只有黑色笼罩着我,我讨厌黑色,这是你知道的,所以……后来我……”声音到这里突然停掉,碎夜有些颤抖了,她看到了那条鲜红的流水似乎正朝她这里流来……仿佛要包围住她……恶心,恐怖!
这不是真得,我要下山,我要到大伙儿那里去!
想到此处,碎夜心中大定。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在这一刹那,她的眼角分明看到了一件事物快速的隐入到黑暗之中。那是什么?碎夜心中“咯噔”一下。她猛的一转头,却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的恐惧消失了大半,原来那黑影不是别的,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它站在碎夜身后的一块大青石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碎夜。
“好可爱的小家伙。”碎夜从身后的背包里面取出一包饼干,拆了开来,扔了几块给那小松鼠,那松鼠好奇的用鼻子嗅了嗅,跟着用两只前爪捧起饼干,快速的啃了起来。“呵呵。”碎夜凑了过去,在那松鼠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那松鼠也不怕人,只是不满意的哼哼了几声,对碎夜打断了它的消夜很是不满意。
“好了,可爱的小家伙,姐姐走了哟。”碎夜看着小松鼠,心中害怕的感觉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她背起了背包,便往大青石边的一条山间小路上走去。
等到碎夜的身影消失在树后,那大青石边才闪出一个人来,却是宇文。他望了望碎夜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站在大青石上猛啃的松鼠,笑道:“对一个有百年以上修为的松鼠自称姐姐,到是有趣。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女娃子智质果然不错,若不是我闪的快,怕已经被她发现了……”宇文话还未说完,只见前方密林中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
“竟然是他?”宇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面色顿时变的凝重起来,“这老家伙已经久不问世事了,他这次出来,只怕……”宇文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回头望向那只松鼠,只见那松鼠也放下了手中的饼干,圆圆的眼睛里面也露出了一丝困惑来。
碎夜顺着山路,往山外走去。其时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把道路两边的树影拖的老长老长。碎夜望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影子,心中又是一阵乱跳,身上寒毛根根竖起,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碎夜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颤动,她猛的抬起了头,发现前面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象她缓缓靠近。
“鬼啊……”碎夜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声音又尖又高,震的树林中一阵乱响,无数鸟雀从巢中飞了出来。一时间,空中鸟雀乱舞,倒也成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奇观。那白影也是被碎夜的这一声惨叫吓得愣了一愣,好一会,才笑了起来。
“女娃子末要乱说,这终南山乃是道家第一圣地,别说是孤魂野鬼了,便是那些成了气候的山魈鬼魅、魑魅魍魉,也不敢来这里放肆啊。”
“啊……”碎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想起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便对那白衣男子鞠了一躬,恭敬的道:“道长好。”
“别别别别……”那白衣男子闪过了身子,双手乱摇,避开了碎夜的鞠躬,“我可不是什么牛鼻子、臭道士,你这一躬,我可消受不起。”
“啊?”碎夜睁大了眼睛,望着身边这个男子,只见他年约三十,身型高大,手足欣长,浓眉阔额,鼻正梁高,一头黑发,只是两鬓间已经有了许多白色的发丝。一双眸子似开似盍,隐隐之中竟然有光芒射出。此人身穿一件白色长袍,胸口绣着老大一个“堂”字,腰间左侧,一把碧玉雕成的小刀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碎夜望着此人,心中好生奇怪,这人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碎夜皱起了眉头,心中猛的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他?
白衣男子不知道碎夜心中所想,他此刻也在上下打量着碎夜。看了片刻,那男子忽然伸出左手,搭在了碎夜是右腕上。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震得附近树木“簌簌”做响,好半天,他才停下了笑声,大声道:“三魂虽齐,七魄还尚未完全,老友啊,白某实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够做到,只是……哎”那男子长叹一声,神色黯淡了下来,他望了望碎夜,送开了左手。
碎夜呆呆的望着这男子。好半天,才犹豫的道:“您,您是白叔叔?”
白衣男子听到此言,不由一愣,“你认得我?”
“是啊,您不是白玉为堂叔叔么?”
“啊?”那男子倒退了几步,望着碎夜,一脸疑惑,他摇了摇头,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认识我的,你看到我的时候,已经是……”说到这里,白玉为堂停住了嘴,望着碎夜,脸上已出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我还是看走了眼……”白玉为堂转过了身子,望向天边。
“好吧,既然是老友之女,就让堂某送你一程。” 白玉为堂说着,拉起碎夜的手,说道,“贤侄女,闭上眼睛。”
碎夜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对这个人的评价来。那日,父亲和自己坐在院子里,父亲摇着扇子,对自己的知交好友一一点凭,说到白玉为堂的时候,父亲叹了一口气说,此人天智聪慧,世间罕见,只是二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变故,从此弃真姓名,自号白玉为堂,此人来历神秘,说他看破红尘,却又游戏人间;说他桀骜不逊,却又彬彬有理;说他形骸浪荡,却又是堂堂正气……总之一句话,越和此人接近,就越觉得此人难以看透。碎夜一边想着,一边听耳旁风声不断。
“到了。”
“到了?”碎夜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才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却已经来到了碎夜大学门前,碎夜张大了嘴,不能置信的望着白玉为堂,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白玉为堂笑了笑,傲然的道:“缩土成寸,只是雕虫小技罢了。你若是喜欢,下次传了你便是。”
“好哎……”碎夜高兴的喊了起来,如果真的学会了,那么以后想见爸爸了,只要这么一缩,便可以回家了,碎夜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却忘记了这本来就是违反了最基本的物理原则。
白玉为堂笑了笑,望着欢呼雀跃的碎夜,道了声告辞,转身便要走。就在这时,只见校园内一道黑气冲天而起,中间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惨呼声,白玉为堂猛一转头,眼中精光大盛,他一把抱住碎夜的小蛮腰,飞一般的冲进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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