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3-5 05:45
wendi
第一
冬天的贝加尔湖上面总是裹着一层，让人发冷的雾气。Tima在家里一只手握着电话听筒，一只手摸着手边的那个相框，里面是我们那年在莫斯科红场照得像，他吻着我这是一阵风吹来，我的帽子及将飘起，我首乌头顶，他金发撩起……霎那间，那个时刻成了永恒，成了永远……
我经常说他很多事，因为他是个傻呵呵的男人，多多少少有些神经不正常的地方。他来自俄国的一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我是不知道的，认识他的时候是我在布达佩斯上学的那年，大二应该是，他已经大三了在他的学校，并且还是全年级的头一名。不过后来才知道，由于那个学校原先是造卫星的，开这个商务方面的大学班是头一次，而他的任务很重大有承上启下，光宗耀祖，继续“误人子弟”的意思，不过由于和这里孩子的英文的水平比起来他的英文太差了，所以只能和我一起上这个二年级。和他呆了一年，看不过他是个非常腼腆的男孩儿，不说话，上课时手里永远是一本已经开了装订线的“俄英辞典”，然后就是如鸡食碎米般抬头望教授黑板的频率，接下来就是下课找到讲师问个问题没有完。同班的同学里我是学习最“差”的，英文最“烂”的一个，我认为不过我可以上课睡觉这是老师容忍的。也不是因为我是个坏孩子是因为我是个“天才”。
冬天的布达佩斯很美，对于我这个经常看不到雪的孩子。白茫茫的一片是我心里最爱的事情，但是别的同学他们都觉得天寒，天冷的像个鬼怪出没的世界，都把自己捂得严实极了。生怕西北风儿吹进来，而只有Tima走过来抓起雪团儿往我脖子里塞。
他说他喜欢雪。我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上课就聊天儿。他是个好孩子不过在“勾引”下还是就犯了。他喜欢说家里面的故事，学校，同学，树林贝加尔湖夏天的兰水白云，非常惬意，他喜欢冬天严寒下的天地纯净的感觉，那冰面上面吹来的风让人感觉到寒冷下的窒息。偶尔可以看见树林中的驯鹿在树林里面出现鼻翼出版者呼吸是一股股的白雾。他上课的时候开始不好好听讲，下课的时候就开始卖怨我。我当然不怕了，给他找来笔记。然后在图书馆和他一起看书。
放学了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就黑了。我和他最后一个走出学校，我问他饿吗？他点点头，那天我请他吃的饭，其实我知道他没有钱。因为不像别的外国交换学生那样，酒吧购物，别的俄国留学生也不和他来往，他属于是那种很潦倒到的公费生，我总见他孤零零的走来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他还是那个样子。平稳的像条静水中的船，一年了。他每一门功课都很努力，唯独英语的原因使得成绩提高的很难。他和我说在俄国，学英语尤其在他的那个地方很不方便。我一笑问他：如果说你这次，有一门没有通过的话该怎么办？他看着我，很是淡淡地喃语着：那我只能去服兵役了。你知道吗，会去当海军……
我忽然感到有些茫然，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神换来的是他满面的笑容。其实老早以前我就从别的俄国学生那里听说过这个消息，他们平时的功课是一塌糊涂，唯独到夏天考试的时候和老师总是秘密的协商着什么，其中一个人和我说：如果一门课没有过，就要回去参军了。
你……
他点点头，没有看我。我们那时候坐在学校外的树林里，夕阳的火红在地平线上把所有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长长的。
学期考试，每门发榜的时候我都看进他睁大眼睛在门口和一大帮子人在那里张望着。就像我刚来时的闯关一样头一个学期我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看着他我觉得很可怜。还好每次的成绩都不错，我安慰着他，我很少见他笑。唯独那次他笑得那么高兴，说到了明天最后一门就可以了但愿一切顺利，Tima笑得像个孩子，而且它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和Tima分开的时候是一周后，很遗憾他的最后一门没有得到2分儿，那晚我们仍然坐在我们以勤经常作的地方所说试穿暖花开，但是我觉得那天有些冷。我们互留了通信地址，那周的周末他走了。
第二
我还是在布达佩斯这里继续都留着，随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像他那样的男孩儿，我开始给他写电子邮件的日子，持续了很短大约只有一个月，我告诉他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学生的薪水里我算是高的了。在公司里面面对老板的冷眼和同事们之一的眼神，时时刻刻为着房钱；水电费；一些零碎的开销和客户的业务方面的事情而操心，晚上的时候静静想起来看着数码相机里面和Tima的照片，我觉得我开始想他了。他始终没有回我的电子邮件，很长的时间，但是我仍旧坚持写着，差不多一天一封吧。但是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12月的开始，我的脑子里开始策划着圣诞节的长假，礼物和回家的打算，那天晚上，我的手机响起了，里面是嘈杂的声音但是我可以认清那是Tima的声音。他说他一直在部队，自从回去后，如愿加入了海军。成天的体能训练把所有的人都训练得像一只熊一样。寄了照片给我还有通信地址，大约一周就可以收到了……
我听着话从不说多的他，侃侃而谈对我。我心里就像一只飞鸟一样，憧憬着天边会有什么在等着我。接下来的七天里是最漫长的，但是还好一个盖了七八个邮戳的大大的信封那天头头的静悄悄地睡近了我的邮箱里。一串斜体娟秀的俄文字母下面，我看到了我的名字。
“ Hi：
Wendi还好吗？
我这里开始下雪了，我知道你很喜欢雪。贝加尔湖的冬天来的很早，原本和风日立的日子在几场冷雨之后，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我的爸爸妈妈年纪很大了，所以我选择了参军的地方立即不太远，但是只有偷着跑回去看看不过也就一会儿。布达佩斯的冬天是不是一样会很冷今年冬天，森林中的驯鹿又开始为过冬唱歌了。有的时候，晚上和几个朋友去附近的酒吧喝酒，你知道的我虽然是俄国人，但是仍旧是那种不会像班里的其他同学那样。
随信寄给你我的照片，看见了没有，头发没有了。冬天到了，我们的训练要加倍，已不再是就简单的基本技巧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开始讨厌这个不得不作出的选择了。
你还好吧？我知道你是天才的学生。中国人，你是我第一个中国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到中国去看看。我在莫斯科的亲戚要结婚了，听说那里中国人很多我要去看看……
我看着他的信，信上说：第三页纸上会有他画给我的一张地图，说到时候可以找到他。因为是很偏僻的地方，怕我不好找。但是到今天，我除了那两张信纸和一张照片外就再也没有找到第三张信纸……
我的独联体申请旅游的签证还没有下来。很多人说最短也要一个月。但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Tima那里我是写信和他保持着联系。我在布达佩斯，一个人学上的不冷不热地早就没有了学生时代的那种肆无忌惮的欢笑，同班的同学大家也都在自己关系的影响下纷纷出国找到了工作去等待类似于“逃离”的行动。他在圣诞节的时候，给我寄过来贺卡，和照片而我则给他寄过去一些好吃的零食，姜饼和这里用马肉做的索拉米肠。
圣诞节的钟敲响了，我一个人看着CNN报道这全世界的庆典，睡眼惺忪的把着那瓶红酒发愣。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响着，都是happy new year的祝福。我有点儿困了，想睡觉。猛然间我的手机上面一个短信。那是Tima发来的说是祝我新年快乐，他已经调到了一个特属舰队非常棒，并且给我了电话说有了电话可以说话。2003年的冬天布达佩斯无雪。
第三
我的旅游签证，由于那张少了的一页信纸耽搁了。安全局的人害怕我是间谍，后来才知道他也没有按时到达那个舰队，审了一个多月儿我的签证也是耽搁时间在这里。我的俄国朋友Niko帮了不少的忙，他的父母在大使馆里做事所以可以说说话。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只是在他走以后非常想见到他，非常非常想……
他来接了我，莫斯科的飞机场尽管寒酸和丑陋的要命，但是我也不顾及了。只是看见他的时候，我感觉想哭。他把我拥在怀里非常得有力像一只西伯利亚的北极熊。火车和汽车的往来使我很疲惫，虽然时差差的不是很大，不过这在城市里的我早已经不习惯这样的颠簸。他的新年是在一月的七号，那是东正教的圣日。我的运气不错，赶上了圣日，并且还有他在身边陪着我。他的家住在一个小村里面，我见到了他的父母。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都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但是对我就是特有的热情和朴实无华的真挚，我告诉他：你把你妈在中国那肯定是“英雄的父母”他笑而不答。当晚我住在她家，当然了就和国内的过年一样全都是好吃的。我和他都穿上了俄国的传统服装。我觉得他很帅像个鞑子。
晚上，他带我出去走走。村子很小，外面除了那夜色里蓝盈盈的雪外就是他的眼睛在闪光了。Tima其实人很高，身体去魁梧的不得了。在匈牙利的那会儿我就说他是只熊。现在，在这里他怕我冷把我搂在怀里，问我为什么要来看他？我答道：想你就来了，他嘿嘿地笑了。Tima人很好。少有的男孩儿如此的温柔和体贴，其实我也经常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随身带着一张他穿制服的相片，在飞机的时候总是拿出来看看，别的就是做梦了。
我没有说出来，只是等着他看着我。他没有看着我反而吻着我，他说他头一次爱上一个比自己大的女孩儿。我被他逗笑了，“我可比你大四岁呀！”他像个孩子，将我压倒在身下……我知道我疯了，但是那夜里天寒地冻的外面，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得。
我的最后一天是在贝加尔湖度过的。
“冬天的贝加尔湖上面总是裹着一层，让人发冷的雾气……”
五月的时候，得知他家安了网络。那时候我正打算去休假，到他那里。我告诉他，他还是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天天的等待着，但是匈牙利职员一个个地走了，只能是我在这里等着。假期也时时的不来。他和我发火，我们也吵架。为了假期和我在一起，他总是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休假这导致别人很有意见。终于在8月初的时候，我告诉他一个月后我可以去了。确定了，听到着，他消失在MSN上我得电话响起来，他打来了。
真的？？哈哈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我在8月25号的时候突然得知，他有个任务要执行。说九月初可以完事儿。地点在巴伦支海附近，说让我到家里去等他，完成了人物马上就回来，我答应了。我的最后一封写给他信于8月30日到了。他说没时间了会给我写回信，在路上。我说你傻呀马上都快要见面了还写什么信？电话里他说了句俄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说是：我爱你吧？
第四
8月31号，我拿着机票等着过关。机场的电视屏幕里，放着CNN的新闻。我没理它。这时有个女人猛然间抬起头，然后哭嚎了起来甚至，有些站立不稳。多亏了旁边有人扶着她，那时候只听得她用俄文哭诉着然后手伸向电视，我那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已经晚了……
这次我有一次来到了俄国这片土地，即我的人不再是他而换成了一个军官和一位老妪。
“8月31日法新社报道，俄罗斯又有一艘核潜艇沉没在巴伦支海，除一名船员外其他的九人全部丧生后，三年前的库尔斯克号灾难的黑色记忆又笼罩在俄罗斯人的心头。
俄罗斯北方舰队的发言人说，这艘退役的K-159号核潜艇在当地时间上午四点位于俄罗斯西北方的巴伦支海沉没。沉没地点距离KILDIN岛五公里……”
KILDIN岛我们到达的时间是上午11点，我站在他的母亲前手里拿着花还有他的相片，另一只手安抚着一不知掉了多少眼泪的这位在机场的见到我的老妪——他的母亲。我那天一身黑色，没有眼泪，抬头看到的艳日高照得海天，我的心平静得像眼前的大海。
回到布达佩斯以后，俄驻匈的武官转交给我，一封Tima生前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
“
亲爱的：
首先请原谅我的谎言，我没有和你说那么多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事情。因为怕你担心。
这次任务算是危险的，我要和其他的人一起到水下面去。大家都说，那部机器已经有毛病了。不会很安全，但是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心里只是想到的是你。都是你的影子，Wendi我非常想你，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笨嘴卓舌的人不会说什么可爱的词汇给女孩儿，但是你是我爱上的唯一的一个人请相信我。我爱你！
Tima •飞鸟凉“
我在2004年的时候参加了一周年的仪式有一次见到了他的父母。临别的时候，他父亲陪我等火车返回莫斯科的时候。告诉我，“飞鸟凉”是一个传说中的英雄，那个人生出来的时候全身金光灿灿的，手里还握着一支无比锋利的剑。他是神的儿子，是俄国人最爱的英雄。
我没说话，只是在老人的额头上面深吻了一下，离开了这里。
Tima，你的姓我是从你的父亲那里听来的非常美。我觉得你还在我的身边，那金色的头发就像那英雄的诞生，那天兰的眼眸如同你的名字一样……
我爱你，Tima。我的“飞鸟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