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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2-20 21:31 王佐之才
迷逝东京——悲风吹泪篇(中篇连载)6.10更新

写在前面的话: 
 人们一提到北宋,脑海中就会闪出“积贫积弱”这个词。是啊,这个时代缺少了东周时代的血气贲张,没有了汉唐时期的恢弘大气,而多了一份风花雪月的儿女情长。仔细一想,大家常说的“弱宋”,究竟“弱”在那里呢?宋朝经济不弱,科技不弱,文化也不弱,甚至于宋朝军事上,也不像后人所言的那麽不堪一击,南宋能以江南对抗金朝,蒙古长达一百五十余年,而三百年后南明却没有做到。我认为宋朝主要弱在一种心态上,北宋历史上出现过昏君,但是没有出现过暴君,宋朝统治者身上少了一丝霸气,而多了一份人文精神,他们成功的将人民弱化了,而反过来自己也被弱化了。
 不幸的是这个人文极度复兴的年代,所处的周边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契丹、党项、女真、蒙古先后崛起,不可避免的要使文明与野蛮发生碰击,而每一次偏体鳞伤的总是宋人。有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宋朝的男人像女人,而女人就跟水一样,整个国家都阴性化了,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被坏人欺负了,也没有勇气奋而反抗,而是选择了默默承受。这恐怕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吧!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写这东东,也是觉得中国第一个千年的这段历史很有些意思,对今天似乎仍有着某种参考价值。毕竟,当中国进入第二个千禧年的今天,是当强汉还是当弱宋,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逃避的抉择。  


还是先将主要章节做一番介绍吧:
(1)楔子      一千年前的那一天(从清明上河图说起)
(2)第一章   东京的浪漫日子
(3)第二章   燕山残梦  海上心情(海上之盟)
(4)第三章 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金宋战争)
( 5)最终章   国破山河日照红(靖康之难)
                       
                                楔子 一千年前的那一天 
  公元1120年清明节,早春的太阳还未升起,天空有些阴霾,毛毛细雨加着阵阵凉风扑面而来,更显寒意。城门隆隆开启了,北上南下的船队舢舻连转,兰舟催发。积货如山的汴河码头,人声鼎沸,一片忙碌。驼铃阵阵的西北商队,满载货物带着漠北的风尘自万胜门缓缓而入。北宋都城汴梁在春寒料峭中开始了新一天的繁忙与喧嚣。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大早出城扫墓的人回来了,汴水虹桥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东京御街两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由于是清明节,城门口的王家纸马店的生意尤其的火。此时,内城济楚典雅的潘楼之上,有一儒雅男子,凭栏远眺将如水的东京秀色尽收眼底,他就是北宋画院侍诏张择端。面对大千世界,纷芸众生,他心声澎湃:何不将这祖宗百余年所营,繁华如锦,秀美如画的梦幻之都,复之于丹青妙笔,使之载于典籍而不朽于千古!想到此,画家的心中有一种某明的激动!
   一年后,这副尽收都城繁花似锦,人间悲欢离合的煌煌长卷,缓缓展现于它的第一个主人——北宋徽宗皇帝的面前。道君看后,赞赏不已,对张择端天语嘉奖,并用瘦金体书法,御笔亲题《清明上河图》并衿上自己的双龙小印。可是就在这副传世名卷完成后的第六年,东京在漫天风雪中,被金军攻陷了。“自五代以来,祖宗所畜,并上皇二十年所积,一旦取去,车牛担负,襁属不绝”美仑美幻的汴京,豪华落尽,旧时荣耀已烟消云散,就像是美丽的流星雨划过夜空,美则美矣,可惜转眼而逝,只留给人们无尽的遐想与追思。美丽随着风雪消失了,又被时间尘封与泥土之下。一千年以前,那个美丽的清明节早晨的所有记忆都储存于画家的丹青长卷之中。让我们就随着《清明上河图》的细腻描绘,穿越幽邃的时空,梦回千年,去探寻那个曾经令无数男男女女,沉醉流连过的浪漫之都与不夜之城吧!
 
    从公元2004年回溯一个大世纪,正好是公元1004年,这一年的中国同样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最居深远意义的当属辽军大举南侵,以及宋辽澶渊之盟的签订了。自从986年北伐失败后,就得上了“恐辽后遗症”的宋朝最终以岁银十万两,岁帛二十万匹的代价,买回了辽人不再牧马南下的一句承诺。建国刚刚四十四年的北宋王朝,被迫以相对屈辱的姿态换得了这份姗姗来迟的和平。对于这个不平等条约的最终缔结,北宋的国家元首真宗皇帝赵恒对臣民大至是这样解释的:朕宁可忍受纳币的屈辱,也不愿看到天下遭受战乱,子民横受荼毒。皇帝的宁事息人、御敌无策被自己巧妙的遮掩为心系天下、关爱赤子的慈悲情怀。赵官家既然都想开了,老百姓就只有掏腰包的份了。实际上,若从经济角度来看,这一年十万两的岁币,对北宋这个囊括了全中国最精华地域的经济大国而言,本也不算什麽负担。十万两银子,折合铜币也就是二十万缗上下,如果平摊到北宋五千万老百姓的头上,也就是四文左右,(约合人民币四毛钱)相当于东京州桥夜市上的一个烧饼钱。大宋人民一年少吃一个烧饼,天下就太平了,自五代以来,困扰了历代统治者的对辽关系有了突破性的改善。边境警报解除,天下不用打仗了,幸福生活留给了百姓而丢面子的烦心事最终还是踢给了皇帝。
   
   根据澶渊之盟(宋辽互不侵犯条约)中,两国达成的边贸协定。辽宋两国因为战争而一度停止的对外贸易又予以恢复了。这下北宋可有了用武之地,战场上技不如人的宋人,在做买卖方面可是大显身手。各种制造精良,花色齐全,品种繁多,品牌响亮的“宋货”压倒了以马匹皮毛等土特产为主的“辽货”。北宋在长期的对外贸易中形成了以瓷器、茶叶、日用品、文化产品与出版物为龙头的四大类拳头型出口商品。凭借着自身雄厚的经济实力,北宋在对辽贸易中长期处于出超地位,换回了大量的真金白银,对外贸易成果喜人,“出口创汇”形势一片大好,不仅将每年的岁币岁帛挣了回来,还狠狠的赚了辽人一把。这笔帐仔细一算,怎麽也看不出,《澶渊之盟》使北宋在经济上吃了亏,但这个盟约在国家利益与外交实践中却是北宋建国之初在外交领域上的最大败笔。澶渊之盟基本划清了宋辽两国在河北段——山西段的边境。北宋赵恒政府实际上承认了契丹人对燕云十六州的合法统治。这标志着北宋不仅在军事上放弃了收复失地的企图,而且在政治上也将燕云彻底划为境外了。后周世宗柴荣曾御驾亲征收复瀛、莫、易三州,宋太祖生前,也以收复燕云为念,时刻不忘祖国统一大业,特设一“小金库”说:“石晋割幽荆以赂契丹,使一方之民独陷境外,朕深悯之。挨私库所蓄满三五十万钱,即遣使与契丹约,苟能归我土地民庶,则当此金帛以充其赎值。如曰不可,朕将散此财,募勇士,暗图攻取耳。”太祖武德皇帝的原则是:坚持和平收复燕云十六州,但决不放弃使用武力。宋太宗时期,北宋倾其全力北伐,欲图收复燕云。后虽经惨败,折了“碧血青天”“满门忠烈”的杨家将,契丹趁机南下扰境,太宗是“打掉了牙,奔肚子里咽”,也未曾与辽和谈以图苟全。
     由此可见,澶渊之盟不仅违背了六十八年来汉族人民可望统一的心愿,也将自后周以来,祖宗磨兵励马,收复失地、以雪国耻的雄心壮志抛弃一空了。澶渊之盟为北宋此后的对外政策定了个基调,对后世的消极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可谓是开了个坏头,起到了很坏的示范效应。明明是契丹南侵,军事不利,转为勒索,拿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看家本领,跑这“吃大户”来了,而北宋竟然甘愿结城下之盟,纳币求和以图苟安。其羸弱无能、恐敌畏战之态,尽为外邦所识破,故连西夏这样的小国也胆敢对中原无礼,强求通商,哭着喊着索要“压岁钱”屡屡“叫板”。辽国携军力与地利之优势通过澶渊之盟在经济上对中原人民的劳动果实分了一杯羹,在政治上突破了历代北宋政府恪守的底线,起到了强己而弱敌的作用,可谓既得了面子也要了里子。细细想来,此盟约实开两宋三百年守内虚外、积贫积弱与自虐外交之肇端,可谓贻害无穷。这之后历代赵宋皇帝,都自觉不自觉的养成了签订不平等条约的爱好。一般来说,隔个几十年就得签上一个,不然他手痒痒。后世庆历和议、绍兴和议、隆庆和议无不以澶渊为蓝本援例,可见宋真宗在澶渊倒退的一小步,酿成了后继者的一大步。
   
   澶渊之盟签订后,宋真宗如释重负,为了表彰自己的退敌有功,花钱给自己搞了个“形象工程”在澶渊郡特树契丹出境碑永兹纪念,面对此碑真宗“诗兴大发”御笔一挥,做回銮诗一首自我标榜,其中有“我为忧民切,戎车暂省方”“继好安边境,和同乐小康。”等语,其欢欣之态,溢于言表。国家都混到忍辱负重,孝敬外国“压岁钱”的份上了,皇帝还要富有诗意的“欢欣乐小康”呢!真不知道这个“小康”怎麽个乐法?“有草名含羞,国岂能无耻”宋真宗作为泱泱大国之君而昧于此理,未免颇不知自重了吧?无论北宋王朝第三代皇帝宋真宗赵恒如何巧言辞令,加以粉饰,也无非是其丧权辱国,纳币求和,守内虚外,奉行忍让退缩政策的遮羞布罢了。
    不过,若从军事角度来看澶渊之盟,实际上这也是辽宋双方军事力量以及战略地位失衡的一种产物。纵观中国北方地理大势,太行山、燕山、军都山等众山脉,呈S型绵延千里,势如飞龙,屏蔽华北,掩障中原,实际上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一道分水岭,历代王朝无不在此设关守险以去天下亢兵。但五代石晋塘将河北、山西北部的幽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后,历代中原王朝都失去这一天壤,自燕京往南直至大河,再无险碍可凭,华北大平原上一马平川,极利于骑兵驰骋。中原王朝尽失地利险要,且无良马精骑,难以同契丹争锋,也无法阻挡游牧民族纵马南寇。对这一不利的国防形势,宋太祖曾忧心忡忡:“天下视幽蓟为北门,无幽蓟则天下时常不安。”
    可见,新兴的北宋王朝继承了五代以来积弱失势之余弊,可谓是先天不足。后宋太宗轻率北伐,军事失利,贻损良将,重挫军威。宋人从此闻辽而色变,不仅收复燕云重地成为泡影,也开宋辽交恶之边衅。面对辽国侵界,攻守易势,宋军澶渊之战虽胜于一时,但无险可守,辽军去而复来,朝发夕至,边患不断,北宋政府不能收复燕云失地,就无法从军事上根本解决被动局面,也不可能阻止契丹的军事骚扰。赵宋为了避免遭受更大的牺牲,忍辱负重签订城下之盟,与契丹结为“兄弟”之国,既然都“花钱卖平安”交了“保护费”了,索性就拉下脸,认“流氓”当大哥吧!对赵宋而言,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举,并非是心甘情愿,实为力不如人。澶渊之盟不过是北宋统治者的一张阻止契丹南下的政治纸屏而已。其目的无外乎同辽皇共分中原富庶,以慢其南下之志,无非是送给辽人的一颗“画地为牢”的“糖衣炮弹”罢了。
                    (未完待续,请看下一章:东京的浪漫日子)

本章注解:  
(1)张择端, 字正道, 东武(今山东诸诚)人。其名虽不见诸于宣和画谱,但据专家考证,张曾在北宋皇家翰林图画院任职。清明上河图应完成与北宋宣和年间,故本文将清明上河图的创作时间定为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
(2)关于宋辽边贸问题,宋史专家陈乐素先生认为,北宋初年的每年三十万两匹的岁赐,
北宋可以通过对辽贸易赚回来。宋辽贸易中宋方长期处于出超地位,应该是无疑的。
(3)契丹出境碑,现存与河南濮阳,宋真宗的回銮诗碑文历历在目,成为了那个软弱荒唐
的年代的最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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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2-20 21:48 桓大司马
王佐兄近来似乎在向文采派转变啊,呵呵

俺想到刘子翚<汴京纪事>:"内苑珍林蔚绛霄,围城不复禁刍荛。 舳舻岁岁衔清汴,才足都人几炬烧?"

2005-2-20 21:56 马超将军
王佐开始写历史类的小说了?这样可读性比晦涩难读的古文体强多了。又可以不受太多的局限,可发挥塑造的余地多一些,表达思想的另一种喜闻乐见的方式。

2005-2-20 22:09 王佐之才
哈哈!司马兄见笑了,我这是到那说那的话呀!要是写春秋战国的东西,用细腻的笔法写,非让人笑死。我只是觉得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精神风貌,写战国就要用大气磅礴的笔法,写弱宋也要把握细腻隽永的风貌,用相对感性的语言描述出来。这就如同画画一样,一个是大写意山水,一个是花鸟工笔。但不论用什麽样笔法写,都要“文以载道”“文以济世”。

2005-2-20 22:16 王佐之才
谢谢齐王殿下的鼓励!
 我这个东西准确的讲是一篇新古典主义的历史随笔吧!
  
  

2005-2-20 22:34 马超将军
宋对外军事积弱是有根源的。自赵匡胤就开始了。

北宋虽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比较富庶,清明上河图就可见一斑。自赵匡胤开始就让不懂军事的文官掌军,虽有利于控制。但凡事有利也有弊,此后宋的军事力量大大受到削弱,呈下降趋势。握有重兵的将官,皇上有疑惧是有传统的,岳飞的死也可见一斑。

军事方针不对头,内虽不受制,但受辱外敌只是早晚的事。

2005-2-20 23:52 王佐之才
第一章 东京的浪漫日子    
 宋辽澶渊之盟后,双方进入了对峙时期,边境暂息烽火,百姓得以休养生息。百年干戈不举,中原鼎盛繁庶,军事上软弱无能,政治上苟且偷安的北宋王朝却因此迎来了一个经济上相当繁荣的十一世纪。北宋都城汴京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城市也进入了它的黄金期。
 汴梁兴于五代,所处中原腹地,四通八达且有汴泗二水可通江南,极利于漕运。唐末宣武节度使朱温协迫昭宗迁都于此后,改称为汴京,从而取代了长安与洛阳成为了中原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汴京周回50里,外城有城门十五座,五丈河与汴河从东至西流经市区。城内参差二十万人家,人口最多时达一百五十余万。汴梁在北宋初年,曾设东西市,后市坊崩塌后,改为沿街赁店交易,此后随着商品经济的高速发展,物流繁盛、交易兴旺,大量的特色商业街随之兴起。汴梁商品经济更是高度发达,只要有市场需求,就会有人提供商品与服务。在市场上不仅吃喝玩乐等消费品应有尽有,就连牲畜饲料,宠物食品,女孩儿用的洗面水,病人的煎点汤药都有销售。由于京都人士购买力旺盛,善夜游,大量的酒肆瓦市不避风雪寒暑,通宵营业,直至天明。物质生活的提高,促进了都市夜生活的丰富多彩,故东京内城夜市尤盛,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州桥夜市了。
   
   天黑之后,自朱雀门闲步而入内城,抬眼望去,便可看到汴河上的龙津桥了,此桥因近开封府与都亭驿(辽国使馆),因此东京老百姓俗称为州桥,自桥南眺,灯火灿烂,汴水两岸,宛若繁星,街桥两旁叫卖不绝,直至三更。夜市上各种小吃(宋人称为杂嚼)应有尽有。老字号的梅家熟食,烧鹅、卤鸭、酱鸡、腊兔品种繁多;京城鹿家的鳝鱼包子、鸡皮、腰肾、肚肺、肥肠、鸡碎,每份不过十五文(约合人民币两元左右);要想吃野味,还有各色飞禽肉、鹿肉脯、野獾肉、野狐肉、野鸭肉等等。州桥至朱雀门一带,是夜市最繁华的地段,各种特色小吃如旋煎羊、白肠、灌肠、鲊脯、冻鱼头、姜豉子、红丝水晶脍、煎肝、蛤蜊、螃蟹、糍糕、团子、盐豉汤、批切羊头、辣饺子等常引来食客不断。如果是夏月,夜市上的各式消夏避暑的冷饮小吃更是花色繁多。像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饺儿、生淹水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汤、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等,皆用梅红色漆匣儿盛贮,既精致美观又干净卫生。到了冬季,夜市上的香气扑鼻的盘兔旋炙、烤猪皮肉;热气腾腾的滴酥水晶脍、煎饺子、猪杂汤,也可大块朵颐一番。整个东京像这样的夜市,还有新封丘门内的马行街等大大小小的十余处,处处人语喧哗,兴隆爆满,往往是夜市三更才散,五更早市又复开张,可谓是24小时营业,通晓不绝。即使冬月有风雪阴雨,也出夜市,往往夜深人静了,还有小贩为“人民服务”提着瓷瓶售卖茶水,给深夜归家的路人解渴呢!想一想觉得好笑,那时可是作小买卖的好年代,没有“城管”的说。

   要说起宋代的饮食文化,就不得不提遍布京城大街小巷的酒楼了。其中尤以内城马行街的杨楼、潘楼、丰乐楼,城东宋门外的仁和店、城西金梁桥下的刘楼、城北的八仙楼最负盛名。自政和以后,景灵宫东墙下长庆楼也常是士大夫游宴之所,生意尤其火爆。为了招揽生意,各家酒楼纷纷装修门脸,凡是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街道两旁,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步入店内,四面画廊环绕,天井四周都是装修豪华的济楚雅间。在汴京酒楼中,最富丽堂皇的便数皇城边“五星级”的丰乐楼(俗称樊楼)了。宣和年间,此酒楼又加高三层,致使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干,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称得上是气派非凡。丰乐楼重张开业的时侯,正值元宵节的前几天,商家对先到的顾客奖励金旗一面,这一招儿也称得上节假日促销有方了。说来也怪,这巍然耸立的丰乐酒楼与北宋皇城大内只隔一条街道,(看来老板来历不小,当时的小道消息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老百姓私下都说,此楼是老"追星族"宋徽宗花钱建的,在这里他可以从地道里钻出来,同“当红歌星”李师师相会。)若站在樊楼上极目远视,“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玉云飞”的皇城可一览无余,后开封府下明文,严禁酒客在此楼上登高远眺,窥探禁中。
 
   若说起宋人饮酒可谓是不分男女蔚然成风,即使是年轻的美眉也可"常记西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酒水在宋代消费量很大,自元佑后,酒被政府列为禁榷商品,不准民间私自酿造。官府在京师设酒务局,垄断经营。即使如此,酒楼内所卖酒品也是琳琅满目,品种繁多,酒名起的也好听。诸如:紫薇露、流香、宣赐碧纯、凤泉、有美堂、双瑞、清若空、第一江山、错认水、蓝桥风月、兰陵、银光、步司小糟、玉练缒、胜茶等几十个品牌。在此,我只得钦佩宋人超凡的想象力,能为商品起出这麽美妙响亮的名字,即使连今天的起名公司也得甘拜下风了。虽然千年以后,无法闻到当时的酒香四溢,但通过这些浪漫的名字,仍然把我们阔别多时的酒瘾勾了出来。
    在当时,花七十五文钱(约合人民币十元)就可卖一壶上等好酒,酒楼中所备佐酒佳肴,也颇为丰盛。打开菜单,所列菜肴花色繁多。如羹类便有百味羹、新法鹌鹑羹、三脆羹、虾肉羹、群仙羹、金丝肚羹。河鲜类有烧河鲀、烧鳜鱼、炖元鱼、醋熘沙鱼、两熟紫苏鱼、炒蛤蜊、醉蟹、姜虾。牛羊家禽类有老汤骨头、炊乳羊、鹅鸭排、荔枝腰子、入炉细项莲花鸭、虚汁垂丝羊头、入炉乳羊、煎鹅鸭、炸鸡。野味类如煎兔肉、炒野兔、葱泼兔、酱野狐肉、炙獐肉、煎鹌子等等不一而足。为方便顾客需要,所有酒楼均可送外卖,另外还备有各式小菜与香糖果子供应。

    有美酒佳肴自然缺不了美姬娇娃,实际上有宋一代,士大夫饮酒填词,吟赏舞女歌姬以成时尚,稍微上点规格的公私宴会,更是少不了漂亮女孩儿献艺以助酒兴。因此,酒楼上常有艳装妙龄歌姬数百,聚于主廊之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若神仙。各酒店必有庭院,廊庑掩映,排列雅阁,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命妓歌笑,十分稳便。在宋代上等官私歌姬,无不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流盼,歌喉婉转,道得是字正腔圆,令人心魂摇逸,百听不厌。“小唇秀靥”的柔情倩女“娇痴不怕人猜,和衣倒入人怀”使北宋达官显贵、文人墨客多沉醉于这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手把芳尊唯恐浅,可谓是“美人不用敛娥眉,我已多情,无奈酒阑时”了。
    翻开宋词三百首,北宋文人咏叹歌女之词章,比比皆是,且不说那个自称奉旨填词,偎红依翠“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三变,就连欧阳修、晏殊、张先、黄庭坚、晏几道、周邦彦等朝廷公卿,高雅之士也常是酒宴之上绘风吟月的情诗高手,且都各显才情为自己钟爱的歌女美眉填词,而每首词背后,都有一段缠绵,一段悱恻,写到动情之处往往是“不听清歌也泪垂”了。这里尤值得一提的便是官至都官郎中的张先张子野了,此公晚年"离休"了,作为宋政府的高干,他生活优裕,酒足饭饱后常爱作艳冶之游。老先生很会生活,时而“芳洲拾翠暮忘归,秀野踏青来不定” 时而又“行云去后遥山暝。已放笙歌池院静。”最有意思的是这个老头儿,八十五岁的时候,还纳美妾,故引得东坡居士写诗文揄耶他。(哈哈!我突然想起杨翁恋)《唐宋词人年谱》所载:子野晚年,风韵未已,尝宠一歌姬,颇为艳丽。张先为心爱的小娘子作《醉垂鞭》小令一首,以述爱慕之情“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由此不难想象,这个女子的风采飘逸,清丽动人之处,也难怪张老晚年,如醉如痴要闹出这麽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了。
                                                                  (待续)

2005-2-21 11:02 马岱
在外交方面同意楼主的意见,作为外交不应该只权衡己方的得失,还要考虑对方的得失以及整体环境的得失。

单从己方看,《澶渊之盟》很便宜,但是从对方的角度考虑收益更大,北方游牧民族由于其自身特点,必须保存一定的侵略性,因为北方游牧民族不善于防守也没法防守,一旦实力衰退就会被别的民族吃掉,所以无论什么条约都只能维持暂时的安宁。从整体环境看也是起了很坏的示范作用,别人都看到了侵略能带来巨大收益,条约起了这样的刺激性作用,如果宁愿自己损失很大,也要顽抗到底,游牧民族每次都捞不到多少好处或者收获小于自身损失,自然就不会来了。之所以汉人朝廷不原意选择这样的方式,恐怕是因为此法虽然能对付游牧民族,却会造成国力空虚,引发内乱,造成政局不稳。大概他们会认为北方游牧民族入侵最多丢一些土地,多送一些钱财,并不会危及统治地位,不就是地盘小一点吗,皇帝还是皇帝,如果是农民起义或地方豪强造反就大不同了,人家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砍了才肯罢休的,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封建朝廷屡屡对外妥协的根本原因。

就对付北方游牧民族最好的方式还是要进攻,因为防守总是被动的,花费既大,效果也不好,对方只要在漫长战线攻击一点即可形成突破。北方游牧民族军事强而经济弱,其实经不起消耗,汉族经济强而军事弱,所以以攻为守是把经济实力转换成军事实力的办法。签订条约如果是暂时的策略(休生养息)还是可以考虑的,如果是以此为目的,寻求苟安,必然会失败,因为对方的胃口总是会越来越大的。

2005-2-21 12:16 马超将军
从北宋到南宋直到宋朝灭亡,实际就是军事削弱到屈辱苟安直至灭亡的过程,也是把胡人胃口逐步吊大的过程。

沟壑历来都是难添的,如果策略需要,忍受一时的屈辱,倒也过得去,但只求苟安是要早晚要灭亡的。上世纪日本占领东三省并不满足,最后不是胃口越来越大,直到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的吗。

2005-2-21 16:48 张建昭
王佐兄的好文顶一下。

不大同意将军的观点:
着眼于唐朝中后期帝王搞不过节度使,多次惨遭京城长安被自己过肥的羽翼攻破的历史;再着眼于五代十国武将骄横、战乱相寻的历史,宋太祖的做法并不过分,是其后继者太过分了。

2005-2-21 22:24 马超将军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2-21, 16:48:21发表
王佐兄的好文顶一下。

不大同意将军的观点:
着眼于唐朝中后期帝王搞不过节度使,多次惨遭京城长安被自己过肥的羽翼攻破的历史;再着眼于五代十国武将骄横、战乱相寻的历史,宋太祖的做法并不过分,是其后继者太过分了。 [/quote]
,张都监回来了。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当然是美谈,但是其后代让不懂军事的人去掌军是错误的,自然军事力量会慢慢削弱。帝王搞不过节度使那是节度使的权限太大,军政不分家导致的。唐朝一个节度使和一方诸侯一样大的权,焉能不生乱?

武官掌军大多时候好于文官掌军(当然也有例外,象袁崇焕这种,毕竟很少),关键还是如何节制的问题。

2005-2-22 15:06 张建昭
不错,制度从来都是应形势而生,也应该是随形势而变的。
所以宋太祖时适用的制度不是错误,但延续时间过久,后世帝王不但不改革反而更加依赖,只能怪后世帝王而不能追究所谓的“始作俑者”。

2005-2-22 15:13 轻松好心情
我觉得还是重文轻武的习气、理学以及党争毁了大宋

2005-2-22 16:08 王佐之才
昨天有事,没上网,今天赶快来补坑!

回复马岱兄,马超兄:两位仁兄所说的有道理。宋太祖曾说:“国家没有外患而必有内忧。“北宋统治者治国理念上将外患看作肘腋之患,而把内忧看作腹心之祸。这一政策实际上导致了宋朝统治者对外让步,不思进取,而将主要的财力物力用来防内安内。北宋只有安内之心,没有攘外之志,往往是安了内也不攘外,经常自己断送大好局面。

大家经常说弱宋,宋朝究竟弱在什麽地方呢?宋朝经济不弱,科技不弱,文化也不弱,甚至于宋朝军事力量上,也不像后人所言的那麽不堪一击(南宋能以江南对抗金朝,蒙古长达一百五十余年,而南明却没有做到)我认为宋朝弱在一种心态上,两宋统治者成功的将人民弱化了,而反过来自己也被弱化了。总是觉得宋朝的男人像女人,而女人就跟水一样,整个国家都阴性化了,就像是一个阴柔的女子,被坏人欺负了,也没有勇气奋而反抗。这恐怕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吧!

2005-2-22 16:19 王佐之才
建昭兄对宋史有心得,我也觉得造成宋朝积贫积弱的根源,并不完全在宋太祖,太宗要负主要责任的。以文制武、守内虚外、攘外安内这些基本国策,宋太宗是最积极的谋划者与执行者。

  

2005-2-22 16:30 张建昭
宋太祖时期边境地区的地方官用的全是武将,可见他并没有重文轻武到那种程度。

而自太宗后,边防大帅用的是何承矩、李允则、李承渥这类说文不文、说武不武的通才,以及张齐贤、范仲淹、庞籍、韩琦这类文臣。而不敢用呼延赞这样“不能制民”的纯武人。
这些人其实还都是称职的,但都有一个通病:唯谨慎是从,缺乏出奇制胜的勇气和魄力,战法保守,故而对外守边作战不是没有胜利,但总是被动。

所以我觉得,唐朝的失败在于给了武将以文臣的权力,如果有文臣把持财政、民政,单靠点兵他们还闹不起什么大风波;而宋朝的失败在于把武将的权力都给了文臣。

如果采取文臣专管地方财政、民政,武将专管军事,互相配合的同时互相掣肘,两朝的弊病或许就不会如此致命。

2005-2-22 16:44 王佐之才
(接上一章)
 刚说完食文化、酒文化,自然下面要提一下,汴梁的茶文化啦。饮茶之风,兴于唐代,而胜于北宋,宋代老百姓开门过日子的七件事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见茶叶已成为大众生活的必需品了。北宋饮茶之风炽烈,故汴京大大小小的茶楼茶肆众多,也可为都城一景。在众多茶肆中不乏有文人士大夫品茗聚会清谈之所,也少不了富室子弟寻欢作乐“吃花茶”之处。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汴京北山子茶坊了,此处环境雅致,且店家别出心裁,在茶坊内营造景观,内有仙桥仙洞暗自相连。这个茶坊常是京城仕女夜游之后,吃茶消遣的好地方。
 各家茶楼所售茶叶,也是名号众多。诸如建州所产的龙凤、池州产的庆合、饶州产的华英、来泉、袁州产的的绿英、玉津等不下二三十个品种。另外茶坊中也常备各种香糖果子与精致茶点以供客人佐茶。时常有穿着白布衫儿,带青花手巾的小伙计托着托盘,内盛旋炒银杏、栗子、河北鹅梨、梨条、胶枣、梨圈、桃圈、核桃、海红加应子、乌李、樱桃、甘棠梨、凤栖梨、河阴石榴、山楂条、回马葡萄、西川乳糖、狮子梅、柿膏儿之类干鲜果脯以供客人取用。在这样的茶楼里,“小资”在工作之余,泡上一壶好茶,随着水气的清香四溢,眯起眼来欣赏着透过花竹的“一米阳光”慢慢地去享受时光的流逝,也称得上是一件悠哉的事啊?
 
  北宋都城汴京在十二世纪初,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最起码有二十万个不同的家庭,过着不尽相同的日子。可谓是“月儿弯弯照中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南宋时期,买得很好的畅销书《东京梦华录》的作者孟元老在十二世纪二十年代初,随父经商,客居京师,据他回忆东京当时盛状时说:太平日久 ,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萧鼓,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园。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与天衙,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一座汴梁城,处处有情调,又岂在红红翠翠年年暮暮朝朝?

 宋人承平日久,生活优裕,“小资”们手里有闲钱,所以京城中产之家,游玩之风尤盛。整个汴京有许多园林名胜一年四季对外开放。如城南的玉津园、玉仙观、王太尉园,奉圣寺前的孟园、剑客庙,城东宋门外的快活林、蜘蛛楼、城西新郑门外的莲花楼金明池、铁佛寺等处,四季花木繁盛,游人如织。当时,鲜花的消费量很大,京城之外,百里之内,都是花圃。清明节前后,春容满野,百花吐蕊,万紫千红、争奇斗艳。京城内外到处是粉墙细柳,春水涓涓,芳草如茵,花气袭人。若赶上春日融融的好天气,四处可见赏春踏青的之人。一时间,骏骑骄嘶、香车辗转、莺啼芳树,燕舞晴空,红妆弹琴于宝榭层楼之颠,秀面吟歌近画桥流水之畔。举目是女郎秋千娇笑,触处则少年蹴踘轻狂,花絮时扑人面,蜂蝶暗随归骑,真是秀色如图人如画。面对京都无边无际而又转眼逝去的短暂春色,怎能不令人拚得一生憔悴待春归。时光飞度,汴京转眼就到了“人间四月天”的暮春时节了,遥夜漫步街头,朦胧淡月,桃杏依稀,谁家女孩儿在打秋千?笑里轻轻语。触景思情,往往惆怅依旧,真是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也难怪六一居士要写下“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的伤春之语了。

 全年之中最令京都人家如醉如狂的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了。在宋代从初一到十五都算过年,从除夕守岁开始,到上元观灯为止的十五个日夜里,海内欢腾,普天同庆,而上元节又把这个悠长假期的气氛推向高潮。公元1124年的元宵节,对宋人而言是最难忘怀的。一进入腊月,开封府便在宣德楼下搭建鳌山,结扎彩棚,花费巨万。游人齐集与御街两廊之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乐声嘈杂十余里。正月初七,灯山结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所有沿街酒楼茶肆靠窗的座位都被赏灯人包下。
 入夜以后,整个汴京都成为了一座狂欢之城,四处萧鼓大作,丝竹婉转,华灯如昼,流光溢彩,在这火树银花不夜天中,“笑语盈盈暗香去”的女孩子又成为了这不眠之夜的一道亮丽风景。她们笑匀妆面,朱帘半揭,手捻玉梅,妖波向人,恍恍然若凌波仙子。李易安词中曾有“中州盛日,闺中多暇,曾记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的美好回忆,可见元夕之夜,是许多女孩儿最自由快乐的一天。在这个“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的浪漫元夕,在欢腾的海洋里,在灿漫的烟花中,在阑珊的灯火下,有多少少男少女萍水际遇,相聚时是烈火,分别后是寂寞,即带来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誓言;也留下了“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的惆怅。对宋人而言,“上元时节”往往意味着浓浓的美丽与淡淡的哀愁。
 夜深了,为祈福国泰民安,天子特命“观灯百姓,不问富贵贫贱,老少尊卑,皆到端门下,赐御酒一杯。”无限辉煌夜未央,元夕佳节也进入了高潮,缤纷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绚烂的华灯将梦幻之都点亮,面对难忘今宵的良辰美景,今夜已无人入睡。这时欢度元宵,彻夜无眠,喧嚣达旦的人们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难忘的一晚,将是他们在都城汴梁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了。此时,就在很远的东北方向,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已经悄悄袭来了。这经营了一百六十六年的王朝大厦即将屋倒楼塌了,汴京“歌舞尽,繁华歇”而每一个人的命运也将随着这场空前的国难而被卷入了无底之渊。
                    
           第二章 燕山残梦 海上心情
  事情的起因要从十三年前的一次出访说起了。话说辽朝自天祚帝耶律延禧即位以后,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国内民族矛盾十分严峻,各地反抗不断。大辽帝国这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已经出现了分裂主义苗头了。且不说,白山黑水之间,女真各部不服契丹统治,已开始蠢蠢欲动。辽国东京道,上京道连续爆发了大规模的民族起义,就连一向比较安稳的燕云地区也发生了汉人杨从领导的反辽起义,虽然这些起义最终被辽军残酷镇压下去了,但明眼的人已经看得出来,辽之没落已露端倪。政和元年(1111年)宋朝派童贯访问辽国。童贯使团走东线,前往那“塞外飞花”的辽都上京,途径幽州(辽南京)时,由于一次偶然的机遇,结识了辽朝南院大臣马植,双方多次密谈,内容多不为人知,但两人显然颇为投机。马植对童贯说:自己本是汉人,现因辽朝政局不稳,前途难料,愿南归“圣域”,复汉家衣冠。这之后不久,马植就在燕京神秘的消失了,后世史家均猜测,童贯使团暗中藏匿马植出境。
  
 五年后的政和五年(1115年),一直对辽国这个北方大国予以密切关注的北宋政府,得到了可靠消息。辽东的女真完颜部已于两年前起兵攻辽,并已称帝,建国号为"金",定都黄龙府。这年十一月,辽天祚帝调集南院汉军与北院契丹军、渤海军、奚军共七十余万御驾亲征。大军行进途中,天祚帝得知国内发生政变,无心恋战,率辽军全线后撤。十二日,完颜阿骨打侦知辽军后退的消息,星夜率女真两万铁骑轻装急进,追至护布达岗。金军集中兵力猛攻辽中军,驰冲横杀,辽军大溃,步兵被马踏而死者不记其数,尸体相枕百余里。天祚
帝弃军而逃,一昼夜狂奔五百里,入长春州才稍时喘息。此战之后,素有“女真满万,天下无敌”的金军增至十万骑,并攻占了辽朝在整个东北地区的统治中心东京辽阳府。两年后,又大败辽军于蒺藜山,由于辽国怨军及渤海国高永昌的叛变,金军逐攻占显、懿、濠、卫、显、乾等州及附近郡县,辽河以东及西南一带,尽入金国版图。
 当年那个东收朝鲜、西震党项,南则兄弟赵宋,幅员万里,人口千万,煌煌五京,赫赫威名,不可一世的大契丹 现如今却被辽东的一个未曾听到过的民族打得狼狈不堪,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确实令北宋君臣感觉有些诧异,但惊异过后,自然又是非常解恨。澶渊之后,宋辽百年未动兵戈,北宋与辽朝虽结为叔伯之国,但两国关系一直比较紧张。辽方持强凌弱,屡兴事端,要挟宋方。庆历二年,北宋增加银帛各十万两匹与辽,熙宁八年在辽朝的胁迫之下,朝廷又有了河东割地(十县)之议。终北宋一世,对辽朝的戒备与日俱增。如今面对辽势已衰的大好局面,宋徽宗赵佶除了欢欣鼓舞之余,脑袋里也正盘算着,如何利用金强辽弱的形势作一番“文章”。而就在此时,宠臣童贯向徽宗皇帝推荐了一位神秘的人物,这个人就是那个五年前失踪的马植。

 听完童贯的一番介绍,徽宗马上就对这个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特面谕童贯与蔡京共同商议如何接纳马植归宋。徽宗与蔡京当然不会知道,这个马植实际上早已改名换姓隐匿与童贯家了。对于马植这位“回归祖国怀抱”的爱国志士,徽宗给予了相当规格的礼遇,特赐见于皇宫延庆殿,徽宗对辽朝内部的局势颇为关注,在廷见中对马植详加垂问,而马植对答如流,颇为机敏。当徽宗问及马植对辽国态势的见解时,马植奏曰:辽国必亡,陛下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代天谴责,以治伐乱,王师一出,必壶浆来迎。万一女真得志,事不侔矣。这番话与徽宗心思暗合,故对马植颇为赏识,慰勉有加,依为干城,授秘书丞,赐姓“赵”改名“良嗣”并授予所行之事不受宰辅制约的特权。于是曾为辽臣的燕人马植,摇身一变就成了宋帝身边的“红”人赵良嗣了,而这个赵良嗣正是史书中宋金“海上之盟”这个不祥之约的始作俑者。

 不过要想缔结盟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此时北宋政府对女真内情几乎一无所知。为了增加对金国的了解,也为了进一步试探金人对结盟的态度,徽宗决定绕开外廷,秘密遣使赴金以探消息。当时宋金两国陆路并不接壤,中间还为辽朝辖下的燕云所阻,但早在宋初,曾有女真族人渡海至山东贩马,此海上航道尤存。徽宗欲结交女真又苦于陆路不通,自然要把
希望寄托给那片茫茫大海了。事也凑巧,就在此时又发成了一件事情,为北宋君臣提供了遥远金国的一丝消息。原来辽金恶战,辽东百姓饱受涂炭之苦,有汉人高药师、曹孝才、僧郎荣等率宗族200人,乘海船欲往朝鲜避难,在中途遭遇风暴,船只偏离航向漂入宋朝山东海岸。这一群来自海上的难民,自然会引起当地政府的关注,当弄清出他们的身份后,自然少不了要询问辽东战局的最新发展。根据高药师提供的可靠消息,女真兴起后,锐不可当,连破辽军,已尽得辽东60余州县,现兵锋已过辽河以西,辽主统军无方,契丹已无战心,辽朝在关外的统治即将土崩瓦解。
 地方官员立即将这个重要的情报,申知朝廷。当宋徽宗得知这一消息后,颇为兴奋,更坚定了联金图辽的决心,立即密令童贯与蔡京选派得力将校,连带高药师为随行向导,以买马为名携天子密札乘兵船浮海使金。这一行十数人,自辽东登岸后,见女真哨兵林立,巡骑游弋,戒备森严,杀气腾腾,过往行人全受盘剥,逐心惊胆战,不敢向前。这帮人私下一合计便打道转回青州,还煞有其事的编造谎言,自称已至女真地界,女真人个个如狼似虎,不可理喻,不仅不承认他们的身份,还要抢劫财物,险些被杀死,无奈只得回国等等,所言真真假假,妄图蒙混过关。这帮人编瞎话都编不圆,徽宗越琢磨越觉得蹊跷,命青州安抚使崔直躬详细调查此事,崔直躬具实上奏,徽宗龙颜大怒命将一干人等,编配远恶之地。(这帮人做梦也没想到,东北出回差,回来全成劳改犯啦)。道君心有未甘令王师中继续遴选智勇能吏,欲再次与高药师渡海使金。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来二去,宋徽宗所谓的“遣使买马”的幕后真正目的,以尽为朝野知晓,一时间舆论哗然,至于对皇帝联金攻辽的决定,朝野上下有人反对,有人赞成,有人则不置可否,一时间吵成了一团。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实权派主张“夹攻论”,认为:中国与契丹虽为兄弟之邦,然百余年来,彼常开边衅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今我不取燕云,女真必强,中原故地将不复我有。以太宰郑居中为首的主和派坚守坐观论,他们奏请守盟誓,罢使节,严厉谴责蔡京、童贯身为国家重臣,废弃祖宗盟约,凭空制造事端。郑居中剀切指出:澶渊之盟后,两国百年平和,边境宴然,兵不识戈,农不加役。今若毁约背盟,自当仔细计议,何况用兵之道,胜负无常,即使获胜,府库乏与犒赏,编户困于供役,也是蠹国害民之举,如果失败,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知枢密院事邓洵从军事角度上也反对与金联袂攻辽,他说:国朝初年,以太宗之神武,赵普之谋略,曹(彬)潘(美)之能将,百战百胜,征伐四方,唯独燕云未下。何况今日,怎可轻议?且百年盟誓,一朝弃之,诚恐兵革一动,中国昆虫草木,皆不得休息矣!
中书舍人宇文虚中的想法有些特别,他反其道行之,向朝廷提出了联辽论,认为:自女真侵辽以来,辽朝向幕本朝,一切恭顺,如今舍恭顺之契丹,而以强悍之女真为临,恐中国边患未有宁期,不如联辽抗金。而此时,奉命远赴高丽为国王治病的宋朝医官回国了,还特别捎来了高丽国王的口信“闻天子将用兵伐辽,辽乃兄弟之国,存之足以为边捍,女真虎狼耳,不可交也。”高丽王建议朝廷存辽、援辽以为宋捍边。这番话到是与宇文虚中的援辽论,不谋而合了。
  
 宋徽宗听罢这些话,其收复幽云之地,尽祖宗未成之业的雄心壮志,不喾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凭心而论,反对派所言多时实情。道君的底气也没以前那麽足了,心里也有些犯含糊,打起了退堂鼓,私下里对蔡京说:北事休作,祖宗盟誓,违之不祥。蔡京无可奈何,与金结盟之事暂时被朝廷“冷冻”起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对蔡京等“铁杆儿”主战派而言,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五月里的一天,一个叫安尧臣的草泽小民居然斗胆给天子上了一封万言书,其中历数朝政之失,宦官之横,他认为今日之患在内不在外,故晚上睡不着觉,日日夜夜为官家但心。临了还把童贯、蔡京、赵良嗣这帮人骂了一顿,说他们不知唇亡齿寒,相互勾结,献平燕之议,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对这个“半路里杀出的程咬金”,蔡京等人恨得要命,纷纷主张以妄议时政,诽谤重臣之罪,予以严惩法办。到是徽宗皇帝对这份万言书表现的颇为大度,除了对书中安尧臣对蔡京童贯等人的指责,不以为然外,也承认安尧臣所言并非全是虚妄之谈。宋徽宗认为其忠心可嘉,非但没与治罪,还赏了安尧臣一个八品承务郎的官职。
 
 眼看结盟之事就要彻底“搁浅”的时候,北宋宦官“军事家”童大帅的一份军事策划书又给皇上打了一针兴奋剂,童贯憋在家中冥思苦想,准备了十来天搞出了《平燕策》。童贯认为就燕云形势而言,燕京为根本,云中为枝叶,朝廷应该将陕西与河北之兵互调,以河东一军牵制云中,而集精兵锐甲攻取幽州,此后据关守险,则天下可定,社稷可安。童贯的这一番军事计划,重新激活了宋徽宗的雄心壮志,又使他看到了“平定燕云”的希望,不禁得怦然心动,逐不复犹豫了,下定决心同契丹决裂。这样导致北宋自挖坟墓,引得各方非议的宋金“海上之盟”被正式启动了。

2005-2-22 21:45 马超将军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2-22, 16:30:40发表
宋太祖时期边境地区的地方官用的全是武将,可见他并没有重文轻武到那种程度。

而自太宗后,边防大帅用的是何承矩、李允则、李承渥这类说文不文、说武不武的通才,以及张齐贤、范仲淹、庞籍、韩琦这类文臣。而不敢用呼延赞这样“不能制民”的纯武人。
这些人其实还都是称职的,但都有一个通病:唯谨慎是从,缺乏出奇制胜的勇气和魄力,战法保守,故而对外守边作战不是没有胜利,但总是被动。

所以我觉得,唐朝的失败在于给了武将以文臣的权力,如果有文臣把持财政、民政,单靠点兵他们还闹不起什么大风波;而宋朝的失败在于把武将的权力都给了文臣。

如果采取文臣专管地方财政、民政,武将专管军事,互相配合的同时互相掣肘,两朝的弊病或许就不会如此致命。 [/quote]
都监此言甚是!  

文官多谨小慎微,武官多好胜斗勇。所以文官治政,武官掌军应该是绝妙搭配、相互掣肘,彼此牵制,军政只要分家,武官作乱成事的可能性就很小。

唐朝的“安史之乱”、汉文帝时期的“七王之乱”归根到底在于节度使和诸侯王军政大权集于一身所至。

2005-2-22 21:51 ltsitm
我非常喜欢宋朝,倘若那时的通信设施能像现在一样发达也许我们早就走上资本主义了

2005-2-23 17:52 王佐之才
为保障这一重大外事活动的顺利实施,负责组团的王师中充分吸取了上次出使的经验教训,精心物色了一批人,其中有谈判家马政,精通女真语的翻译官呼延庆,了解辽东风土人情的随行向导高药师等以及禁军中的得力将校和士兵共计八十余人,将他们的个人履历列了一个长长的单子,报到宋徽宗面前,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八月四日,访金使团出行前,进宫面圣请示方略,教主道君皇帝在延庆殿发表重要讲话:如见女真首领,先言两家旧日之好,而后试探观察金主的反应,如果金人有意,可代表朝廷徐徐商议夹攻辽朝之事,同时邀请女真使团报聘回访。
    八月中旬,马政一行带着秘密使命从汴京出发了,由于他们此行是试探性的非正式访问,故只转达天子口谕,没有携带御笔信札与任何文字。使团还按原来的路线自青州渡海赴金。他们一行漂泊海上,力尽艰辛,九月二十九日终于抵达辽东海岸。没想到一上岸就让女真人给了一下马威,使宋人第一次领教到了金人的厉害。金军巡卒以盘查辽国奸细为名,将他们捆绑起来,抢夺所带财物,还要杀死他们。由此可见女真士兵在战时随便俘获平民,掠夺财物恐怕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了。也难怪上一次出使的人,中途就被他们吓回去了,可见尚带有部落制残余的女真人,野蛮不开化,被说成“如狼似虎,不可理喻”并非是虚言。面对金军哨兵的胡来,高药师大声抗辨:“我们不是辽国人是宋朝使团,奉天子之命见贵国皇帝。”精通女真语的呼延庆忙不迭的翻译。
    金兵将信将疑,也不敢过于造次,但仍将他们捆绑起来,让他们享受“奸细”的待遇,押往皇帝寨(阿骨打驻处)发落。金军押着这一行人上路了,途中历经艰辛,在金国腹地行了一千余里。半个月以后精疲力竭,吃尽了苦头,透着一股狼狈相的宋朝使团才到达涞流河(松花江支流),见到了完颜阿骨打,当金方弄清宋朝使团的来意后,认为如果能同宋朝南北夹击辽国使契丹再树一敌,当然是求之不得,逐喜出望外派李善庆等携带国书并北珠(这个东东可是徽宗最喜欢的)、生金、貂革、人参、海东青(名贵猎鹰)等回赠礼物随宋使回国报聘。
   
   宣和元年(1119年)金国李善庆使团到达汴京。徽宗宣谕由太师蔡京接见金使,双方经过商谈后,宋朝决定派朝议大夫赵有开为使节带着诏书、礼物正式赴金展开谈判。使团行进至登州后赵有开突然抱病而亡了,而这是宋朝获得了有关女真正在同辽国议和的消息,事出仓促,宋徽宗为慎重起见命使团不必赴金改为原地待命,只由呼延庆代表朝廷送金使归国。
   
  金国自从攻占东京辽阳以及长春州后,已经彻底打开了通往辽朝上京与中京的大门。金国与辽国和议其实并无多少诚意,不过是“以和谈佐攻战”为下一步的大举伐辽,做准备罢了。宣和二年(1120年)二月间,金朝在完成战争准备后,借口辽国在册文中不称“大金”皇帝,只云“东怀”国王,让金人最不能接受的是辽主不管金主叫“哥哥”(不以兄事之)。这有什麽好奇怪的,辽天祚帝年过半百,胡子拉茬一大把,儿子女儿一大堆,怎能管东北的那个毛头小伙儿阿骨打叫“哥哥”。女真认为“理直气壮”悍然拒绝和议,分三路大举进攻辽朝上京。当宋廷侦知辽金和议破裂,两国再度开战后,决定抓住时机,迅速遣使赴金就燕云归属、联袂攻辽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展开谈判。这样,赵良嗣一行带着天子御笔,匆匆忙忙自汴京出发了。

   赵良嗣率团到达金国后,阿骨打正在率军攻打上京,赵良嗣得知这一情况后,迅速转道前往前线。五月,金军攻占上京,辽国上京留守达不野降金。金宋双方在上京正式展开谈判,达成了上京协议:
   一、宋金联袂夹攻辽国,长城以北的中京大定府由金军负责攻取,长城以南的燕京析津  府,由宋朝发兵攻取,西京云中府由宋金联合攻取,如一方不能如期履行,便算失约。
 二、灭辽后,宋收回燕京故地,并将原来对辽朝的岁币岁帛转献金国。
 三、宋金双方不能单独与辽朝构和,不可单方面招降纳叛。
 四、金朝同意西京诸州原则上归属宋朝,但具体归还时间,双方再行商议。

   宋金双方最终虽说达成了协议,但整个谈判的过程,并不轻松。宋方在谈判中第一次领教了,在战场上摧枯拉朽的金人在谈判桌上也同样是非常厉害与精明的角色。首先就是每年的岁帛岁币的问题,宋使赵良嗣最初只答应依澶渊旧例给金方三十万,这引得金朝君臣大为不满,强硬的提出辽时燕云不属南朝,犹给五十万,为何如今只给我朝三十万?金人为了每年的“压岁钱”闹将起来,而且还不依不饶,宋方这才知道女真没那麽好糊弄。对于金方的胡搅蛮缠,宋使团随经多次交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金方的要求。不过要说岁币的增加实际上还算小事一桩,宋徽宗的御笔信札才真正的为宋金海上之盟埋下了一个天大的败笔。
   
原来,宋主对辽朝的行政区划并不了解,这封匆匆拟就的御笔中只提燕京及所属诸州的归属问题,连相当重要的西京云中府的归属都没有涉及到。徽宗皇帝的这封意义模糊不清的“乌龙”御笔,实际上是自绊手脚,为自方的外交谈判凭空制造了障碍,实属成事不足之举。道君画画写字都是细致入微,为什麽这麽重要的外事信件写得如此草率不严谨,真不知道这个白胖子,脑袋里尽想象些什麽?
  
应该说赵良嗣还算是一个谈判行家,脑袋还算清楚,反应也还机敏,在谈判中以退为进,利用增加岁币的经济筹码,最终诱使金方澄清了对整个西京问题的态度,避免了在外交上的遭受重大损失。但燕京问题就没那麽简单了,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原来按照辽朝行政区划,檀(北京密云)、顺(北京顺义)、景(河北遵化)、蓟(天津蓟县)、涿(河北涿县)、易(河北易县)六州属燕京路,而平州(河北龙卢)营州(河北昌黎)与原属契丹的旧地滦州另外组成了平州路。燕京、平州两路虽同属南京道,但却是两个不同的行政区。
   
问题马上就来了,既然宋主御笔只提到燕京及所属诸州的归属,并为涉及到平州问题。故当宋使赵良嗣在谈判中极力的扩大燕京所属范围,试图将原属汉地的平、营两州纳入燕京时,金人马上就在里钻了个空子,理直气壮的指出,平、营两州在辽朝别是一路,不属燕京范围,故不在讨论之内。若从表面来看,金方拒绝讨论平、营两州归属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宋帝御笔只提燕京未提其他,谈判中金人也不反对燕京归宋,但原属汉地的平、营两州即以与契丹旧地的滦州组成了平州路,就不属燕京范围了,既然不属燕京范围,那麽金方就在可还可不还之间了。况且辽平州路所辖共三州,平、营两州还宋,只剩下一个滦州,平州路势必不复存在了,精明强干的金人岂能接受?

   但若更加深入的分析这件事,就会有这样几个疑问?宋帝御笔同样为涉及西京诸州(山西大同),为什麽,赵良嗣一经提出,金人便慷慨应允了此其一,其二,西京道所属八州,燕京路所属六州,在燕云十六州中,金人已经应允十四州属宋了,为什麽却偏偏对相对比较偏远的平、营两州不肯放手呢?
     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金朝应允西京归宋,实际上就是许给北宋的一张空头支票,既然按照两国条约,西京应该由宋金双方共同攻取,如果金方不同意西京诸州归宋,宋朝自然不会再与金军夹击辽国西京,弄不好还要反同辽朝结盟。就是宋不联辽,而改为自己发兵攻取西京,也将有可能使金朝丧失在西京问题上继续同北宋讨价还价的砝码。当时金朝对北宋的军事实力到底如何,还不太清楚,灭辽战争又进行到关键时刻,岂可凭空再树一敌。狡猾的女真人对宋人的谈判底线,也就是收复燕云汉地的企图,可谓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过分的刺激宋人的。
    所以,当宋使赵良嗣脱离御笔的范围,提出西京问题时,金人便顺水推舟,慷慨大方的应允了。况且又以此为条件向宋朝追加了二十万两匹的岁赐。大家不要忘了,辽国西京宋金双方都还没有得到呢,对金人而言,这就如同用一张空头支票去兑现真金白银,何乐而不为呀?至于平营两州虽说属于偏远州路,其繁华程度自然不能同燕京所辖六州可比,但在军事上却是兵家必争之地。平州境内的榆关(山海关)是中原通往金朝控制下的东北地区的锁匙咽喉,辽朝中京此时还未能攻下,而战后燕京路所属各关隘如紫荆关、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归宋所有,金人前往中原只能经榆关,这样看来平州的战略地位对金方而言就显得颇为重要了。这也就是金方在谈判中对有关平州问题寸步不让的真正原因了。说点题外话,偶总是觉得在中国历史上,女真这个民族很值得研究一下。这个民族是有勇有谋,粗中有细,所谓外豪爽而内有机谋,有的时候其心计缜密之处,是其他民族无法比的。这也就是为什麽这个人数本不算多的民族,能够在一千年的时间里屡次成功的主宰中国历史,有效地统治其他民族的地方了。

纵观这次谈判,金人依托军事胜利以及自身实力,展现了较高的谈判技巧与灵活性,对相关利益,金人做到有所舍有所守,充分体现了女真统治者务实而不好虚。西京所属八州虽大,未涉及根本,也可慷慨弃之,平州路虽小,但却是国之门户,同样寸土不让。在整个谈判中,金人利用宋人急于结盟的心态,善于拿捏火候,承诺将幽云十六州中的十四州空许宋朝,而寻找借口,独将战略要地平州攥在手里,控天下之险要,使自身游刃有余,为以后的战守留有回旋余地。宋人碍于御笔有误,吃了个哑巴亏,再加上基本上也得到了金人对收复燕云故地的支持与认可了,宋方自然不会因小失大,为平、营两州而与金方彻底闹翻。由此可见,金人在谈判中对宋人心理的把握可谓到家了。
                                       (待续)

2005-2-23 18:01 紫冠道人
宋本就是没有战争的意思,而形势在那里呢又想占点便宜。结果。
什么叫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赵宋就是个反面。

2005-2-23 18:21 王佐之才
宋朝也进行了一些准备,不过这些准备多不是军事上的准备,更多的是外交、统战方面的手段,北宋不积极作战争准备,幻想用外交统战的方法,和平收复燕云十六州,恐怕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实际上这一经验教训对今天仍然有着某种借鉴意义。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写这东西,也是觉得中国第一个千年的这段历史很有些意思,对今天仍然有着某种参考作用。毕竟,当中国进入第二个千禧年的今天,是当强汉还是当弱宋,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一种抉择。

2005-2-23 20:50 马超将军
[quote]原帖由[i]王佐之才[/i]于2005-02-23, 18:21:59发表
宋朝也进行了一些准备,不过这些准备多不是军事上的准备,更多的是外交、统战方面的手段,北宋不积极作战争准备,幻想用外交统战的方法,和平收复燕云十六州,恐怕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实际上这一经验教训对今天仍然有着某种借鉴意义。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写这东西,也是觉得中国第一个千年的这段历史很有些意思,对今天仍然有着某种参考作用。毕竟,当中国进入第二个千禧年的今天,是当强汉还是当弱宋,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一种抉择。 [/quote]
王佐兄说的比较含蓄啊,有些切中要害,一针见血。

2005-2-23 21:43 真夫瑞
王佐兄的文章分析了当时的外交、军事方面,但宋朝内部问题似乎没有涉及。宋徽宗时宋朝内部就已经十分腐败,虽然汴梁歌舞升平,但六贼乱政、花石纲、盐钞事件等等激起了人民的反抗。方腊、宋江等起义不断。可以说,宋朝此时已经失去了不少民心,国力也大为衰弱。

2005-2-23 21:46 真夫瑞
我一直觉得奇怪,宋朝有那么富裕吗?从大蜀雄军、庆历新政失败、王安石变法到方腊都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个人认为宋朝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少数地区如汴梁一带集中了大部分财富。

2005-2-23 22:28 王佐之才
回复真夫瑞兄:
 您说的有道理,实际上北宋首都汴京同现在的北京有某种相似之处。全都是利用首都的地位,天子脚下的特权,形成了吸血似的黑洞经济。从而形成了首屈一指的特大型消费城市。北宋地域上的经济差距与贫富分化是存在的,但从总体来看,北宋财富兼并程度与其他朝代相比要好一些。(汉、唐、明几朝土地兼并是非常严重的,土地所有权高度集中在大地主大官僚手中。)北宋有其“均富”的一面,这实际上也为市民阶层的出现与崛起创造了条件。正因为财富相对分散,所以使城市商品经济得到较快的发展。
  
学者普遍认为:北宋的社会商品总量相当与清朝中叶的一半,而人均购买力却相当于清朝的两倍。(宋朝5000万人口,清朝中叶人口在3亿左右)
  
 关于,王安石变法以及北宋亡国的历史教训,我会在下文中有所探讨。愿意与兄台一起讨论。

2005-2-23 22:52 真夫瑞
哦,期待王佐兄后文。
我一直觉得宋朝是个十分可惜的朝代,经济、文化、科技什么都不差,人口也不少,军役人口及军队的装备等等条件都十分优越,人民对政府、民族的向心力凝聚力都是前所未有的。更兼历经前期数代的休养生息,若能出一名君,奋前世之余烈,当可创下如汉唐之威。华夏族当可迎来另一颠峰时期。可惜积弱累世,竟然一蹶不振。从此之后华夏族日益衰落,数沦异族,黄金时期一去不复返,直到还要高喊民族复兴啊。

2005-2-24 00:19 孔闻岱
南北两宋,都是积弱不振,饱受外族入侵,是我挺不喜欢的一个朝代

2005-2-24 10:47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真夫瑞[/i]于2005-02-23, 22:52:52发表
我一直觉得宋朝是个十分可惜的朝代,经济、文化、科技什么都不差,人口也不少,军役人口及军队的装备等等条件都十分优越,人民对政府、民族的向心力凝聚力都是前所未有的。更兼历经前期数代的休养生息,若能出一名君,奋前世之余烈,当可创下如汉唐之威。华夏族当可迎来另一颠峰时期。可惜积弱累世,竟然一蹶不振。从此之后华夏族日益衰落,数沦异族,黄金时期一去不复返,直到还要高喊民族复兴啊。 [/quote]
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不思进取、维持现状,从高层到基层都是这样,即使有宋神宗、王安石这样意图改变现状的人,也无法抗衡保守的思潮。这也跟当时的儒学的发展程度有关,法家始终是无法战胜儒家。

2005-2-24 11:48 单调一索
楼主好文。
按世界及中国社会发展的轨迹,宋朝应该是中国(汉族)封建社会的顶峰才是,明朝虽然短暂地中兴民族,但发展的没落性却显而易见。(元清就不好说了)。可叹却只是一个积弱的朝代阿。
夸张一点说,作为防范蛮族的桥头堡,宋朝的弱势也造就了契丹、女真尤其是蒙古的强大。这一点甚至影响了全世界。

2005-2-24 11:52 王佐之才
我觉得北宋中后叶的这场轰轰烈烈变法运动自宋神宗王安石起至宋徽宗蔡京止,持续了三代四十余年,其成功的经验与失败的教训,对今天仍然有着某种启示作用,这段历史很值得深入探讨。前段时间,由一些学者也写了一些有关北宋变法的文章,但是我看罢之后,总是觉得流于表面化,深度不够,也未能全面的总结出变法最终失败的原因。

我水平有限,才疏学浅,但也要讲出自己对这次变法的一些心得体会。关于,北宋变法与亡国之间的关系,我准备留在最后一章去阐释。

2005-2-24 12:07 王佐之才
回复一素兄:
  宋的历史上出过昏君,但是没有出现过暴君。宋朝的统治者身上少了一份霸气,而多了一份人文精神。不幸的是这个人文复兴的时代,所处的周边外部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契丹、党项、女真、蒙古先后崛起)不可避免的要使文明与野蛮发生碰击,而每一次偏体鳞伤的总是宋人。

2005-2-24 14:46 王佐之才
(接上)
 再说辽天祚帝,自从上京失守后,就在辽国诺大的国土上同金军玩起了“捉迷藏”,四月后旬,天祚帝从上京逃往中京,听到金军即将进攻中京的风吹草动后,吓得惊慌失措,又弃中京,向南入居庸关,逃往燕京。在燕京没呆上两个月,得知中京被金军攻陷,天祚帝日夜忧惧,不知道山那边的金兵什麽时候打过来。他觉得躲在雄关漫道,崇山峻岭之后的燕京,也不“安全”了,逐又开始向西京(云中)方向逃窜。
   天祚临行前,命人打点珠玉、珍玩五百余囊,选择骏马二千余匹,作逃跑之用,还恬不知耻的对臣下说:“若女真追来,我有日行五百里的宝马良驹若干,宋朝天子与我结为兄弟,夏国国主是我的外甥,我若投奔两国,仍不失一生富贵”听到这番话的辽人,私下里纷纷议论:哎!辽国真的要亡了!自古那里有天子抛弃军民而自谋身计的呀!”

这段时间,天祚帝身边尽是奸佞之臣,干得糊涂事是一件接一件。天祚帝到燕京后又开始重用一帮不懂军事的汉族大臣,如李处温、康公弼之流,这帮人年老昏聩,唯唯诺诺,当时辽国百姓编了条俏皮话挖苦他们:“五个翁翁四百岁,南面北面顿瞌睡。自己精神管不得,有甚心情杀女真。”自从辽将耶律章奴拥立魏国王南京留守耶律淳为帝的事泄败后,天祚帝疑神疑鬼对辽朝宗室也开始不信任了,唯独崇信以踢球打猎,纵情声色而取悦他的奸臣萧奉先父子。正当女真攻辽,国难当头之时,萧奉先不以大局为重,还罗织罪名陷害大将耶律余睹,天祚偏听偏信,余睹走投无路,悲愤至极出逃金国。天祚命辽将率精骑追杀余睹,而领兵的将领都怨恨萧奉先,同情耶律余睹,故将士不肯用命,暗中放余睹出逃。

面对辽国奸臣弄权,人心离散,素有契丹才女之称的萧文妃做诗劝谏天祚帝: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
而昏庸的天祚帝不思振作,看罢后很不以为然。文妃十分讨厌萧奉先飞扬跋扈的嘴脸,作了一首歌讽刺他一下:
“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蓄兮,爪牙兵。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宫中兮,望太平。”

 萧奉先知道后,恨死了文妃,便诬陷文妃与妹夫叛将耶律余睹曾在保大元年(1121年)的时候,图谋废黜天祚帝拥立晋王敖鲁斡为帝(天祚帝之子,文妃所生)。天祚帝的疑心病又上来,这回是连妃子与儿子都不信任了,也不详察,便赐死了文妃,软禁了晋王。原来这个萧奉先有个妹子嫁给了天祚为元妃,生了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而文妃与晋王母子二人素有贤名,深得国人之心,奉先深怕晋王与自己的外甥争嗣,处心积虑要将晋王置于死地。他居然编造了一个看上去十分荒诞不经的理由来欺骗天祚帝,说什麽耶律余睹领金军攻辽,是为了立晋王为帝(余睹是晋王的姨父),只要杀了晋王,耶律余睹念头没了,就会退兵。这麽一番莫名其妙的弱智言论,天祚也居然相信,命人将晋王缢死了。晋王天性仁厚,在天祚诸子中颇得人望,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莫不为之流涕,从此辽国上下,人心解体,各怀异心,不复为天祚所用了。

仔细一想,辽人赶上“阿适”(天祚小名)这麽一位“活宝”皇帝,也真是命苦,他宠信宵小,杀妃杀子,昏庸游嬉,排斥忠良,弄得众叛亲离;他不纳谏言,不思御敌,金军打来,就骑马逃跑。立国两百余年,赫赫威名、幅员万里,人口千万的大辽国,基本上毁在这个了无心肝的“阿适”手里了。天祚帝从燕京逃往西京(云中府)后,最不愿听有关女真的军情,一听“女真”就头疼,萧奉先索性什麽都不告诉他。天祚觉得离金军越远越好,还洋洋得意的说:“女真虽然陷我中京,但终不能远离巢穴,越三千里直捣云中也”他为终于发现了一个金军来不了的地方而高兴,看来他的“捉迷藏”还没玩够啊!不过用不了多久,女真大军就要转道西京来找他来了。而此时,辽国上下离心“天下郡县,所失一半”东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八十多州县均被金军攻陷了,而南京道的形势也是岌岌可危,保大二年(1122年)三月间,辽天祚帝逃往夹山后,同外界失去了联系,辽朝南院大臣李处温、宗室耶律大石、辽将萧干等拥立南京留守燕王耶律淳为天锡帝,遥尊远在云中的天祚帝为太上皇,史称“北辽”。至此,辽国一分为二,其灭亡的命运,已是贤愚皆知的事了。

2005-2-24 15:09 张建昭
“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b]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国,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危如丝发[/b]。此六贼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宋人基本已经安于与辽的和平局面,对宋金海上之盟不满。

当时宋廷对待两国的问题上分成三派:
一是王、童联金灭辽,收复燕云。
二是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
三是联辽抗金。

其实,第一种方案最后被证明是失策的,但后两种方案也只是拖延被灭亡的时间而已,军事力量薄弱、士卒久不教习、国中缺乏良将,与失了势的辽人作战尚且失败。不能战,又无法满足外族的土地、金钱的欲望,谈和也不可能。

记得宋太祖在灭南汉时曾说过:
彼能战,则与之战;不能战,则劝之守;不能守,则喻之降;不能降,则有死之;不能死,则待亡国而已。

150年前南汉主的处境被宋徽宗重新体验了一遍。

2005-2-24 15:29 马超将军
宋朝王安石的急进变法虽然本意和动机是好的,但执行到下面反而是百姓的负担更重,变法被层层的官员巧立名目走了样,最后只得中途而废。宋最后只好走回原先老路,地区差异、土地兼并、贫富悬殊越来越大,不难理解后来为什么出现了方腊起义、宋江起义等变乱。

内荡不止,宋廷安有心思对外?

2005-2-24 16:29 王佐之才
建昭兄评价的好!
 
蔡京、童贯等人的联金论,我们也要客观的进行分析。首先徽宗君臣收复燕云失地的初衷是应该予以肯定的。面临金辽开战,金强辽弱的总体形势,遣使访金以探虚实,也无可厚非。但同女真结盟就要慎重的考虑了,北宋在此事上未免失于急切。说实在的女真与北宋这两个国家在价值观、民族性、文化趋向上实在是相差遥远,双方相互不了解对方。强要结盟,只能加重这种摩擦与碰撞,使双方增加不信任感,直至一方败盟。
 
联金论从目的上讲是积极的,但积极的目的,不见得能转化为良好的结果。如果再没有与之相适应的实力与一整套正确的战略手段去保障的话,这种积极的目的,就是一种最大的冒险与赌博了。宋金“海上之盟”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2005-2-24 16:40 王佐之才
回复将军:
 关于北宋变法,我觉得有人曾做过这麽一番评价“祖宗之法,本意惠民;安石之法,本意惠国;蔡京之法,本意惠奸”我决得这句评价,可谓切中要害!

2005-2-25 10:33 张建昭
郭药师还是有点本领的,还是宋廷用人不当。
一个燕山府(即幽州)设三个知府,还用契丹降将,是不是对这个特殊的地区要采取“一国两制”啊。

2005-2-25 12:01 萧让
王佐兄好文采!记得王佐兄曾笑谈《帝国政界往事》不过如此,不知此篇是否王佐兄的证据?呵呵~~~

王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将此文在唐风也连载一下,翘首以盼ing~~~

[url=http://www.tanghistory.com]http://www.tanghistory.com[/url] 谢谢啦~~~

2005-2-25 22:45 王佐之才
(接上)
  燕王耶律淳即位后,遣使赴汴京通告,愿与宋朝结好,免除岁币,共同抗金。宋朝知辽国必亡,而此时自己正心怀鬼胎同女真暗中结盟算计辽国呢,故对契丹使节一改常态,以大国自居,敷衍了事,极为冷淡。而几个月后,来朝报聘的金使高庆裔一行却受到了宋廷极高的礼遇,宴请招待,赏赐颇丰,与契丹使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两相对比,国家之间的“见人下菜碟”冷暖炎凉也可只知一斑了。这时侯在汴梁的契丹使臣当然不知道宰臣童贯、王黼等人正和宋徽宗密谋如何进攻燕京呢!

早在1117年,云中汉儿董才聚众反辽,辽朝发西京与南京诸道兵马会剿。董才带领部下在西京道与南京道接壤的地方(俗称三不管地带)同辽军打起了游击,这支队伍“就像那钢刀插入敌胸膛”周旋与飞狐、灵丘、应、武、朔诸州之间神出鬼没,还北上骚扰奉圣州。宋廷发现了这个游击战高手,便命宋可岚收编董才。董才归宋被朝廷赐姓赵,改名赵诩,很受待见,他自持了解辽军内情,向徽宗陈说,辽军乌合之众,没有什麽了不起,极力鼓动宋朝伐辽。此时,宋朝已有进攻辽国之意了,曾秘密计划将精锐善战的陕西军同河北军互调为攻辽做准备,但从崇宁四年(1105年)开始的宋夏战争一打就是15年,将陕西军马牵制在西北,动弹不得。一直到宣和元年(1119年)五月,夏主上表请和,西北局势才趋于稳定。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间,正当朝廷为收复燕云作军事准备的时候,席卷东南的方腊起义爆发了。宋廷的整个军事部署全被打乱了,朝廷急命童贯率陕西军前往江南平叛,这一打也是半年的时间,一直到1121年4月,方腊兵败被杀,宋朝北伐的计划整整推迟了一年多的时间。冬去春来,时间转眼到了1122年,此时辽国的形势急转直下,西京已被金军攻陷,天祚帝抛弃辎重,率轻骑疾驰逃入夹山避难(内蒙古大青山附近,居传此地很隐蔽,只有辽国宗室知道,外人无法找到。)燕京实际上已成为夹在宋金两国之间,孤悬于外的辽国飞地了。
  
  宋朝君臣见到这一片大好形势,一个个磨拳擦掌,喜形于色认为燕京已是垂手可得了,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四月宋朝正式撕毁了两国之间相互信守120年的澶渊之盟。宋徽宗下诏以收复燕云,恢复汉地,讨伐无道为名对辽国宣战,童贯率十五万宋军从京师出发,以种师道为都统制节制各路宋军。临行前,宋徽宗授与童太师御笔三策作为指导平燕战争的三项基本原则。“如燕人望风投降,上也;燕王纳款称藩,中也;燕人不服,按兵巡边,下也。”闹了半天宋徽宗是想要追求《孙子兵法》里用兵打仗的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现实很遗憾偏偏不给宋朝作脸。
   
   童贯到达前线后,派人前往燕京劝降天锡帝耶律淳,被耶律淳所杀。童太师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派人策反辽国易州豪强史成献城投降,被史成逮捕送往燕京砍了脑袋。童贯非常不理解辽国都已经混到这步田地了,怎麽还这麽顽强啊!思来想去还是赏格不够丰厚,承诺不够郑重的缘故。逐命马政之子马扩携带徽宗手诏,以裂土封王为诱饵,抚谕耶律淳纳土归宋,并在边境地区出榜以优厚的待遇,招抚燕民归降。童贯在榜文中极力将宋军美化为“文明之师,正义之师”自称奉旨收复燕云,吊民伐罪,如骚扰百姓,军法从事等等,据说招降赏格高得惊人,如果有人献燕京城来归,即可除授节度使。宋朝节度使虽说没有实权,但确是授予武将的最高头衔,非大功者不能授予。由此可见,宋政府对收复燕云的迫切程度可谓是“望穿秋水”了。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涿州当地的大土豪,地方首富刘宗吉暗中就与宋军搭上了线,妄图开城投降,刘大官人的“地下工作”显然做得不到家,辽方已有所察觉,刘大官人仓皇逃入宋朝军中寻求庇护。
  
  宋朝在边境上招降纳叛的种种挑衅行为,终于激怒了燕京的耶律淳。他收拢从辽东逃难到燕京的难民,扩充兵员,并命大将耶律大石、萧干领军至宋辽边境迎战宋军。童贯得知辽军增兵边境,意图对抗,逐命都统制种师道率西路军趋白沟,大将辛兴宗率东路军趋范村。五月二十六日,辽军击溃宋西路军前锋杨可世部,宋军死伤颇多,西路军向雄州方向败退。三十日,辽将萧干大败宋东路军于范村。六月三日,辽军侦知西路军向雄州撤退的消息后,逐发精骑尾随追杀。种师道率西路宋军主力在雄州城外与辽军展开血战,此时,天公也不做美,突然刮起了北风,尘土飞扬,还下起了拳头大小的冰雹。在辽军和雹子的双重打击下,晕头转向,“找不找北”的宋军全线溃散,自雄州(河北雄县)向南直至真定(河北正定),百里之间,尸骨随处可见(多半是逃跑时相互践踏而死的)。幸好辽军只是追至雄州,并没有越境追击,要不然,宋军会死得更难看。
  
此战辽国虽大获全胜,但内部也是危机重重。这之后,天锡帝耶律淳的突然病故更使燕京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耶律淳的妃子萧后摄政后,迎立天祚的儿子秦王为帝,人心多不服。萧后与主降派大臣李处温意见不和,逐以交通宋人之罪,处死李处温。此举使汉人与奚人更加重了同契丹人之间的隔阂,而此时燕京新拼凑起来的辽军中有大量的汉族与奚族士兵,随时又可能发生哗变。萧后鉴于燕京形势不稳,主动向宋金两国上表称臣以为缓兵之计,但未受理睬。而此时远在夹山,还不甘“寂寞”的辽天祚帝,扬言要率军来燕京平叛,讨伐萧后。(“活宝”阿适别的不行,添乱的事,他是一件接一件。)鉴于燕京政局“戏中有戏”许多脑袋灵活的汉人、奚人知道辽朝的灭亡已是指日可待了,都不想随着辽国殉葬,暗中在寻找出路。对一些喜欢“见风使舵”的人来说,投降宋朝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一方面宋政府“统战”工作做得好,招降纳叛的赏格高,而另一方面南朝“有歌有酒有婵娟”灯红酒绿的醉人生活,对他们也有着强大的诱惑力。这些人中最突出的便是辽朝奚族将领郭药师了(这厮跟黄蓉的老爸“黄老邪”同名不同姓。不过要论起搞“邪”来,这个郭药师比黄药师强)郭药师所率的常胜军八千人为辽军精锐,向来为辽国所倚重。郭药师献涿州降宋的消息,震动了燕京朝野,同时也招来了连锁反应,不久,辽国易州守将高凤也献城降宋了。
 
  由于燕京军心不稳,为掌控形势,大将萧干无法离京平叛,宋朝兵不血刃连得两州,并打开了通往燕京的大门。这一下,可把北宋君臣乐坏了,不仅重赏降将,宋徽宗还将燕京所属六州,一一赐名,好像燕京路已经在其掌握中了,实际上除了易、涿两州外,其他四州尚在辽人手中呢。宋朝从降将郭药师口中,了解到燕京内情,认为辽国小政府此时内忧外困,人心惶惶,燕京兵力空虚,有机可趁。逐命大将刘延庆率军十万,郭药师为向导,参赞军务,再度伐辽。刘延庆自认为是堂堂大国之师,行军漫无纪律,宋军大队人马稀稀拉拉十几里,向着燕京进行武装大旅游。宋军“旅游团”前锋行至良乡,被萧干的伏兵所败,宋军逐壁垒不出,宋辽两军沿卢沟河(永定河)对峙。郭药师对燕京军情了如指掌,像刘延庆献计道:萧干全军不过万人,倾巢而出,全力据我,燕京必然空虚,我愿率本部五千人,倍道而行,夜袭燕京,将军可遣公子光世(刘延庆之子)率兵接应,刘延庆当即同意,派将军高世宣、杨可世与郭药师率精兵六千,乘着夜色的掩护,偷渡卢沟河,晨光微曦之时,攻克迎春门,进入燕京。宋军围攻皇宫,并晓喻萧后投降,萧后临危不惧,紧闭宫门抵抗,并遣飞骑出城告知萧干。萧干率三千精兵回援燕京与宋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辽军杀红了眼,保家卫国,个个死斗,凶猛异常,而刘光世这公子哥儿,也不知道跑那玩去了!未能如期接应,城内的宋军抵挡不住,纷纷溃散,高世宣战死,郭药师拼死突围,城门紧闭不得而出,所部只得弃马缒城而下。一个个破衣剌挲,灰头土脸,把自己搞得跟“土猴儿”似的逃回大本营。宋军知道燕京败讯,人人惊恐,吓的晚上只作噩梦,这才知道辽军确实了得。萧干率军回卢沟河继续同宋军对峙,并遣精骑断宋军粮道,擒获宋军押粮官王渊。十月二十九日晚,辽军举火做佯攻状,卢沟河对岸火光遍野,号角大作。刘延庆以为敌至,心胆俱裂,烧营撤退。可怜宋军小兵哭爹喊妈,叫嚷奔逃,自相践踏,大夜里就一路狂奔,肯定还有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裸奔的!摔到山沟崖涧里的不计其数。辽军一路追杀直至白沟,宋军溃不成军,自熙宁、元丰(神宗年号)以来所贮备的军粮,丢了个精光。
 
按说北宋调集的伐辽军队,是打过硬仗的陕西军,这支军队自1104年开始,同西夏、吐蕃作战十余年,称得上是宋军中的劲旅,童贯虽为宦官,但也非无能之辈,种师道也算宋军名将,怎麽同辽军一接手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呢?
  关于北宋两次伐辽的失败,显然有其军事不济,虽兵力占优,但整体战斗力尚不如辽军的一面。但仔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宋军所筹划的这两次北伐,都是仓促兴师,在前期的战争筹备与军事谋划上准备不足,河北地区一百年没打过大仗,突然转为战争体制,几十万大军的军需供给混乱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宋军第一次北伐不能攻其不备,一鼓作气,直捣燕京、而后再乘机招降,分化辽军,反而拥兵边境,坐等燕人归附,自失良机,使自身兵疲将骄,使辽国有了充分的时间完成战争准备,养精蓄锐、鼓舞士气同宋军对抗。童贯在伐辽军事部署上也有失误之处,在华北大平原上分兵两路,分进合击,宋军多步兵善城守,辽军多骑兵善野战,双方在机动力、攻击力上大有区别,这在开阔地形上就表现的更为突出了,况两路宋军也很难进行有效的战术配合,往往各自为战。宋军如此部署实际上是拿己方所短克他方所长,走了宋太宗当年伐辽失败的老路,这使得辽军精骑在平原地带,充分的发挥了机动力与攻击力,将北宋两路大军各个击破。

实际上,此时的宋人对辽人怀有一种复杂矛盾的心理,一方面知道辽国必然灭亡,在军事形势有利的时候,产生了轻敌思想;而另一方面当遭遇辽军顽强抵抗后,这种轻敌思想又转化为一种畏敌情绪。宋军人数众多,战斗力不如对方,自满轻敌,正所谓骄兵必败,辽军人数虽不如宋军,但战斗力高于宋军,被宋人挤兑急了,拼死作战,正所谓哀兵必胜。总体来看,北宋还是缺少一支能拉出就打,打就打得赢的军队。北宋不仅无精兵可用,也无良将可遣,因此任何战略目标,全变成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白白断送了大好良机,这在第二次伐辽作战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刘延庆,刘光世等所谓的高门良将,统军无方,贻误战机,时而骄傲自满,重挫兵威,时而畏敌如虎,自乱军心。因此连郭药师夜袭燕京这麽好的战机,都因为刘光世配合不利,失期不至,被白白断送掉了。由此可见北宋一部分“高官子弟”,所谓的将门之后,久于安逸生活,身上暮气很重,根本不知兵,不会打仗。此等人镇压国内草寇,还游刃有余,用他们对外作战,纯属开“国际”玩笑,事实上后来在抗金战争中率建奇勋的将领,如韩世忠、岳飞、吴磷、吴玠等,都是出身于中下级军官或者是士兵,由此也可看出北宋统治者不知人更不会用人。

可以说北宋伐辽战争中最成功的便是对辽“统战”工作了,招降策反可以说是童太师的拿手“绝活”,想当年他在陕西主抓对夏作战工作时,就对此屡试不爽。辽将高药师的叛变行为,可把北辽小政府害惨了,实际上燕京的辽军号称六七万,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不过萧干、耶律大石,郭药师所部三万人,郭药师降宋一下就拉走了一支八千人的精兵,这使得辽国雪上加霜,以至于萧干大败宋军,也无法继续扩大战果,辽国虽胜仍然向北宋谢表请和,这都是应为燕京兵力空虚的所至。辽国面临宋金两国的战略夹击,在战役上的任何胜利,都不可能改变其最终灭亡的命运了。北宋两次伐辽虽然失败了,但是极大的消耗了辽国的实力,以至于金兵南下,辽朝已拿不出像样的兵力防守长城一线的重要关隘了。有人说,宋朝伐辽军事不济,这固然不错,但岂不知金军之所以轻取燕京,正是借助了宋辽开战之利。而主管北方军事的童贯看不到此点,竟然“引狼入室”暗中邀请金军替北宋攻打燕京,而后再以高价赎买,这实际上干了一件“煮熟了的鸭子飞走了”的蠢事啊。


  
 

2005-2-25 22:54 王佐之才
能得到萧MM这样的才女的夸奖,太开心了!  
MM办的唐风很好,我常去的,不过一直没有什麽像样的文章奉献给唐风,既然萧斑竹邀请了,那我就去献丑了!

2005-2-25 23:41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Ammoit[/i]于2005-02-24, 23:57:06发表
没有郭药师这个叛徒汉奸,北宋还可以推迟灭亡,最恨这家伙  [/quote]
郭药师是奚人,不是汉人,叛变是他的拿手好戏,叛徒他是跑不了的,汉奸好像还不是!

2005-2-25 23:45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2-25, 10:33:55发表
郭药师还是有点本领的,还是宋廷用人不当。
一个燕山府(即幽州)设三个知府,还用契丹降将,是不是对这个特殊的地区要采取“一国两制”啊。 [/quote]
郭药师能打仗,手下常胜军也是非常勇悍,但此人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滑头,北宋让他防边,
也该说是用人不当。

2005-2-26 11:07 张建昭
刚才删跟帖不小心把王佐兄的误删了,不好意思,幸好不是什么重要帖子。

恭喜王佐兄升迁!

其实郭药师叛变也是对宋廷的失望,张觉叛金归宋,金人向宋要人,宋廷不敢怠慢,只能从命,郭药师也是叛逃来的,不能不感到自危。

2005-2-26 17:52 实干司马
拜读过王佐兄好文。

童贯在辽濒临灭亡之际伐辽,迎战数次被金打败的辽军,在有降将及内应等好形势下,居然两次都大败,寸土未得,可想而知宋军的素质有多么不济!这种素质如何同精锐的金军抗衡。

如果没有长江天堑,南宋也将很快灭亡。

后期韩世忠、岳飞、吴氏父子等抗金良将如何突然走向前台的呢?很期待的说。

2005-2-26 19:59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2-26, 11:07:53发表

其实郭药师叛变也是对宋廷的失望,张觉叛金归宋,金人向宋要人,宋廷不敢怠慢,只能从命,郭药师也是叛逃来的,不能不感到自危。 [/quote]
回复建昭兄:
   我觉得张觉事件,只不过是郭药师这厮,投降金朝的一个借口罢了。实际上没有张觉事件,像郭药师这样的“三姓家奴”该投降还是要投降的。

2005-2-28 00:55 王佐之才
记得柳七曾有词曰:“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我一不是才子,二不是词人,居然也成了白衣卿相了,哈哈!
一下子写了这麽多,先在贴子上修改润色一下,再继续写。

2005-2-28 17:46 张建昭
宋军三次主动伐辽都是惨败,可悲。

2005-2-28 17:55 张建昭
进攻虽败,但面对辽军来攻却也不含糊。

有满城、雁门、徐河三次大捷,君子馆虽败,也死磕掉辽军上万人,可见以步制骑,进攻虽办法不多,防守却也不难。只要军队有数量,有质量,在加上点斗志,再硬的铁骑也无法长驱直入。

而到了宋徽宗时,军队是既没质量又没斗志,将领平庸软弱,统治者又摇摆不定,唉……

2005-2-28 18:03 cj181818
面对排山蹈海呼啸而来的铁骑
我真不知道 我的腿会不会发软。。。。
越来越 景仰岳家军了!

2005-2-28 18:16 王佐之才
宋徽宗的北伐,像是一个不如流的导演,带着一帮蹩脚的演员,拍出的拙劣闹剧,最后自己都演不下去了,干脆草草收场,白糟践一大堆银子了。

辽朝虽弱,但狼终究是狼,羊想趁着狼快死了,赶快咬狼一口,到头来只能是
自讨苦吃。

赶快去写文章了!

2005-2-28 18:22 张建昭
岳家军善于进攻,是因为他们也有一支骑兵生力军——背嵬马军,再加上步军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可以步骑配合。否则即使打胜了也追不上,无法扩大战果。

2005-2-28 18:30 cj181818
一般防御骑兵进攻 都是靠密集长枪阵 所形成的枪林
听说 岳家军 靠的是另一种更大胆的方法
以松散的阵型迎击 骑兵突击
并以砍马腿 为击垮对方攻击的主要手段

想到这里 我的心血澎湃 可腿又再次不争气的发软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勇气?

2005-2-28 18:33 cj181818
[quote]原帖由[i]王佐之才[/i]于2005-02-28, 18:16:19发表
宋徽宗的北伐,像是一个不如流的导演,带着一帮蹩脚的演员,拍出的拙劣闹剧,最后自己都演不下去了,干脆草草收场,白糟践一大堆银子了。

辽朝虽弱,但狼终究是狼,羊想趁着狼快死了,赶快咬狼一口,到头来只能是
自讨苦吃。

赶快去写文章了! [/quote]
宋徽宗如果不是皇帝 那他的名气一定比现在还大
听说 他写的一手好字 在绘画方面也很有成就
可惜 就是 皇帝当不好

有句话说的好 天下惟有皇帝是不能辞职的。。。。。

2005-2-28 18:36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cj181818[/i]于2005-02-28, 18:30:06发表
想到这里 我的心血澎湃 可腿又再次不争气的发软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勇气? [/quote]
这就是战争为什么需要士气的缘故了。

2005-2-28 18:46 cj181818
我是个普通人 我没有军人那样的勇气
我仔细观察了一些我身边的人
他们和我一样 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我不知道在遥远的宋朝 他们的普通老百姓是否拥有现代军人的勇气
如果他们有 那我就能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现代的人缺少血性了
如果他们没有 我也能明白为什么 宋 被称为 弱宋 的原因了

2005-3-2 01:40 王佐之才
(接上)
北宋的这两次伐辽,就像是一个三流导演,怀揣着一个“差劲儿”剧本,带着一帮没演过戏的蹩脚演员,搞出的一部闹剧。刚开始炒作的满天飞,拍着拍着自己就拍不下去了,不知如何收场?面对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宋徽宗感觉十分头疼。九月三日来京的,金朝外交代表团这时在还在京城呢!总得有个自圆其说的说法儿啊!这时候的宋政府可是“外松内紧”啊!为了欢迎金使的到来,朝廷决定先把前线失利的消息封锁起来,在首都汴京营造出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这之后,大宋王朝皇帝兼道教总教主宋徽宗赵佶,在皇宫崇政殿亲切接见了徒孤旦乌歇为首的金国外交代表团一行。

 宋徽宗首先对大金皇帝陛下,不远万里派使团访宋表示由衷的感谢!并对金军攻克西京表示祝贺,为此他将亲自书写国书,以示尊崇大国之意。接下来可就全是胡编烂造的吹嘘了,说什麽:我朝自从听到贵国出兵西京的消息后,马上就予以响应,在四月份就调集大军派童贯挂帅对辽国开战,我方士气高昂与辽军在边境地区多次交战,大获全胜,斩获颇丰(到底是谁斩谁啊!)之所以没有攻占燕京,是因为还不知道贵国具体的出兵日期,所以没敢深入辽境等等。宋徽宗不愧是当了二十五年国家元首的人物,女真话他肯定不会说,瞎话他说的比谁都流利。临了还不忘狡猾的转移一下金人的视线,又和金国使臣聊起了那位成天“漂泊天涯”的辽天祚帝,宋徽宗劝金国斩草除根,尽早将那个契丹昏君“阿适”捉拿归案。
 
 自从上次赵良嗣访辽回朝述职后,宰臣王黼才知道天子御笔里出了问题,平营两州没谈下来。这一次在拟定国书时就要解决这段悬案。宰相王黼亲自上手主抓国书的拟定与解释的工作。宋方在国书中表明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严正立场,庄严的再次重申:
 一、所谓的汉地就是自五代以来,陷入辽朝的营、幽、蓟、檀、顺、蔚、应、云、新、沩、濡、武、寰等州的汉地汉民,待收复后宋金两国再重新划定疆界。居庸、古北、松亭、榆关各关隘按条约应该归宋,两国兵马不得侵越过关。
 二、金军自古北口进兵燕京,我军自涿州进攻燕京。近日契丹骚扰边境,我方如果乘胜追击,收复燕京,就不需要金国出兵,如果收复不了燕京,金朝应该同我朝共同夹击燕京。
 三、西京诸州,待收复燕京后双方再议夹攻,汉地之外的土地任由金军攻占。
  
 赵良嗣再次奉命出使金国,他本拟自海道前往,尚未出海,便闻知金主阿骨打已于十月份前往奉圣州(西京属州)前线了。赵良嗣逐改道井径,经代州出雁门关前往晋见。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十月二十九日晚,宋将刘延庆兵败卢沟河而一天后的十一月一日早上,宋使赵良嗣到达阿骨打军中。不知是由于消息闭塞,还是宋朝保密工作做的好。这时金方还不知道宋军两次伐辽失败的事情呢!双方正会谈间,突然传来宋军败讯。阿骨打非常不能理解,纳闷的说道:“辽朝四京我没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只留下一个燕京让南朝去取,怎麽还取不了?”金人对这个懦弱无能的“盟国”十分看不起。等到看罢宋朝国书后,金方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北宋的小算盘打得好精!既想借金军之手收复燕京,还想依靠外交手段轻取西京,自己不想出力,全都是在利用金方。

 金方对宋人的不满情绪在积聚着,谈判中突然变得强硬起来。金强宋弱,谈判桌上的形势成了“一边倒”。素有女真“谈判家”之称的蒲家奴口才堪称一流,平时说话就伶牙俐齿的。谈判中他嘴上更不饶人,首先发难道:“去年我国派专使访宋,相约攻辽,我军屯兵等候回音。不知什麽原因,滞留我方使节,在汴京一住就是半年。误了军期不说,还不派使节前来报聘,只令一个军人渡海送来一纸空文,这不是断绝之意是什麽?这段事不说了,再说一段事:既然是夹攻,本国兵马在今年正月到达中京,你方为何不来夹攻?我国自去年十一月出兵,今年正月到达中京,三月到达西京,已是半年,受尽了千辛万苦。贵朝才于五月出兵,慢慢的占稳占奸,还说什麽夹攻?这一段也不说了。贵国皇帝有约在先,去年不遣使就是失信,今年贵方虽出兵,但没有通知我们,也算失约,这咱们也不说了。契丹昏主领着残兵,如果不打下燕京,不仅是我国的心腹之乱,也会祸及南朝。我们皇帝已决定亲自去打燕京,待打下了燕京,给与不给再行商量。”女真“名嘴儿”蒲家奴一连串儿的四五个“不说了”真把赵良嗣给说的一头雾水。
 赵良嗣明白了,金人这是“找茬儿”赖账,想在燕京问题上反悔啊!良嗣据理力争抗辨道:“大国所行,指天为信。前年贵国皇帝持着良嗣的手说: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燕京给南朝,就是我得到了也照样如约,绝不失信。并指天为誓,我想皇帝不会背天!”蒲家奴回避这个问题,微微一笑说出一番“妙语”!差点没把赵良嗣给气晕过去。“我们皇帝特许将燕京交与南朝,每年五十万的岁帛要依契丹旧例。但有一句话要说与使人听听,不要说我们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交予南朝了,就是不交予你们,你们敢不依契丹旧例给我们岁帛?”
 
通过这番唇枪舌剑的较量,我们不难看出,金方刚打了胜仗,携军事优势,口气强硬,讲的都是“硬道理”;宋方军事不济,连连吃败仗,故在谈判桌前,躲闪腾挪,委屈求全,直不起腰来,讲的都是“软道理”。宋人的“软道理”碰上了金人的“硬道理”就被人家抢白得淅沥哗啦的,变成了“没道理”。这次会谈,金方虽说没有败盟,但已将宋朝的弱然无能彻底看透,从此以后便更轻视宋人了。
                 (待续)

2005-3-2 02:41 酒徒
加油加油
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援,任凭牙尖嘴利也斗不过对方

2005-3-2 11:10 王佐之才
似的似的,外交是软力量,军事是硬力量,在战争年代,外交更是依托军事,先有军事胜利而后才有外交胜利。

2005-3-2 11:22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cj181818[/i]于2005-02-28, 18:33:19发表
宋徽宗如果不是皇帝 那他的名气一定比现在还大
听说 他写的一手好字 在绘画方面也很有成就
可惜 就是 皇帝当不好

有句话说的好 天下惟有皇帝是不能辞职的。。。。。 [/quote]
宋徽宗的才情以及在艺术上的成就,是举世公认的。前年,道君的九子,宋高宗赵构的《养生贴》,被嘉德行,拍出了九千万人民币的高价。宋高宗在书法上的造诣远不及其父,由此可见,徽宗真迹恐怕是价值连城了。宋徽宗这麽一位艺术天才,在治国上确是拙劣,最后自己也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凄凉下场。道君已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过失了,后人说他什麽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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