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3-3 13:13
王佐之才
面对宋军两次伐辽的失利,主管平燕事的童大帅可是有些坐不住了,战前那气吞山河的豪言壮语也抛到脑后了,《平燕策》中“以河东一军,牵制云中而以重兵夺取幽州”的伟大战略构想也不再提了。要说起这位童大帅,那可是位传奇人物,谁说宦官不能建功立业啊!汉有“蔡伦”明有“郑和”,中间就是他童大帅了。在宋代,宦官没有汉唐时期那麽炙手可热,许多人终其一生,老死宫中,更别提什麽呼风唤雨了。童贯却能在这个宦官不吃香的年代里脱颖而出,成为军政两界的“黑马”足见此人非等闲之辈。童贯的官爵够大的了,文官做到“太师”武官坐到“节度使”军功累积到封王。你别说在宋代他是开天辟地,就是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童贯之所以这麽风光,并不是完全靠皇帝的宠信,而是靠自己过人的军事天份和卓著的战功。北宋自1104年开始的对吐蕃,西夏的那场战争,成为了童贯展露军事才华的重要舞台。而前年童贯率十五万陕西军干净利索的剿灭了震动江南的方腊起义,又显示出了童“老总”非凡的“帅才”。可如今面对自己制造出来的这幅军事上的烂摊子,他却真正感到束手无策了,至少在他看来,朝廷用武力收复燕云十六州已经没多大希望了。童贯非常清楚,他作为平燕计划的首倡者之一,又在对辽战争的第一线。如果拿不出像样的办法解决这一棘手局面,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 心急如焚的童大帅脑海里显然在盘算着另一个计划,那就是瞒着朝廷请金军从北线进攻燕京,以解宋军在南线战场上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应该说童贯的这个“借金兵”的计划相当糟糕,是一个极大的失算。看来宦官终究是宦官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他当之无愧。
可以这麽说,童贯密约金军攻打燕京,等于是“倒持干戈,受人以柄”一旦金朝这个对北宋来说,并不是很可靠的盟友攻下燕京,形势就绝非宋朝所能控制的了。不仅一年多来,无数宋军将士浴血奋战的成果化为乌有,整个平燕事务的主动权也全部易手了。宋朝将沦落到更加不利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宋人手中已经没有多少资本同金人讨价还价了。实际上,童贯没有清楚的看到,辽国虽然两败宋军,但自己也是元气大伤,燕京兵力非常空虚,从整体战略形势上仍是宋强辽弱,如果宋军能重整旗鼓,再度伐辽,成败仍为可知。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次失利,本也不足为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整个伐辽战争,北宋败就败在主谋者不知战守,不明进退,急功近利而又妄自菲薄上了。
2005-3-3 13:17
王佐之才
要说起燕京的地理形势,曾被明代军事地理学家顾祖禹推崇为“龙脉所在”“上游之势”。燕京三面环山,一面近海,北枕居庸,西持太行,中间沃野千里,倚长城而压华夏。山海关、冷口、喜峰口、古北口、居庸关、紫荆关从东北折向西南护卫燕京。燕京北边更是雄关漫道,崇山峻岭,尤其是居庸关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99年初夏时节,我去延庆途径八达岭,见满山苍翠,峰峦叠嶂,长城蜿蜒起伏,气势磅礴,势如飞龙盘旋于碧海,面对此情此景,心潮澎湃怎一个壮美了得。“江山如此多娇”也难怪一个大世纪以来,历代帝王都怀有浓重的“幽蓟”情结,宋徽宗如是,金太祖也如是。
可是很遗憾,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没有留下多少宋朝的痕迹。不过要说起燕京六州二十四县,在辽朝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其繁华程度更为五京之冠。燕京有“户口三十万,皇宫壮丽,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聚于其间。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锦绣罗绮,精绝天下,水甘土厚,人多技艺。”燕京是黄河以北最大的城市,也是镶嵌在华北大平原边缘的一颗璀璨的北方之珠,它虽然离开中原一百九十余年,但却因此而吸纳了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精髓,脱颖而出,呈放异彩。对于这座“山美、水美、人也美”的城市,金人早就垂涎三尺了,这回染指的机会终于来了。
十二月,阿骨打率金军两万,南下攻打燕京,以宗望七千铁骑为先锋。金军主力分两路:迪古乃军攻古北口;婆卢火军攻居庸关;另一路偏师由紫荆关攻易州,迂回燕京侧翼与北路军遥相呼应。按理说,金军穿越崇山峻岭从居庸关外进攻燕京,并不是很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一次,金军的军事行动却进展的相当顺利。
中国有句俗话叫“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说这人要是走背运,什麽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正所谓“喝凉水都塞牙缝”“摔个仰天跤还能把牙磕掉了。”这种人习惯上被称作“倒霉蛋”,人如此国也一样,而北辽小政府就是一个标准的“倒霉蛋”。十一月初,他们刚把宋军轰走,还没喘口气呢,十二月金军就南下燕京了。辽国小朝廷是“刚逃离苦海,又掉进火坑”了。经过上次燕京保卫战,辽军萧干部减员颇多。萧后无奈总算拼凑了三千人马去守居庸关。你说这事也是怪,正当辽军士兵蜂拥登关之时,居庸关城墙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突然崩塌,辽兵被压到城下,嗷嗷惨叫,剩下的也被砸的七荤八素的,辽军四散奔逃,金军一拥而上,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天下锁匙”的居庸关。这才真叫做,“天丧我也,非战之过”呢!辽朝气数已尽,冥冥之中像是有“天意”安排,再垂死挣扎也没有用,可惜了他当初跟北宋打得那麽热闹了。
居庸关失守后,辽人知大势已去。燕京分成两派,契丹人要跑,汉人要留,乱成一团。这个小朝廷自三月份成立以来,就使出浑身的解数,困兽犹斗,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是“树倒猢狲散”,一切都该结束了,它也该走了,这真是世上万物,飘忽不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对于燕京的汉族大臣康公弼,左启弓来说,金兵来了,也没什麽好担心的,反正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新主到来了。他们的人生抉择很简单,宋朝来了降宋,金朝来了降金,在这个纷纭乱世之中,为了过好日子,人的忠贞气节真的有那麽重要吗? 而此时古北口外,萧后与耶律大石等契丹皇族,离开了统治了一百九十余年的燕京,正冒着严寒,仓狂逃难。“天苍苍,野茫茫”他们已经是无家可归了,只有去投奔天祚帝,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番什麽样的命运呢?
(按:这一行来到夹山,萧后这个为了保卫燕京而呕心沥血的不幸女人,马上被天祚帝下令处死了。天祚指责耶律大石拥立新主,大石据理自辨,表明心迹,得到了宽恕。)
(待续)
2005-3-4 00:36
酒徒
[quote]原帖由[i]王佐之才[/i]于2005-03-03, 13:13:05发表
童贯之所以这麽风光,并不是完全靠皇帝的宠信,而是靠自己过人的军事天份和卓著的战功。 [/quote]
童贯有那么厉害么?老大你这是反语吧。
中国历史上握兵时间最长的宦官;
中国历史上掌控军权最大的宦官;
中国历史上获得爵位最高的宦官;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代表国家出使外国的宦官;
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被册封为王的宦官。
2005-3-4 00:56
王佐之才
兄弟,这不是李亚平《帝国政界往事》里给童贯开的履历表嘛!
童贯实际上是北宋王朝主抓西北军事的最高负责人,北宋对吐蕃作战的胜利,童贯是主谋者之一。童贯在军事战略上,不能完全算是一个无能之辈。
2005-3-4 01:27
酒徒
刚去查了查资料,发现在对西北战争上,他是监军,这时他很低调,支持和配合领军将领,收复失地。果然如王兄所说啊。不是个无能的人,象个政委。
2005-3-4 17:50
张建昭
宋朝的宦官治军水平其实都是很高的。
王继恩、秦翰、李宪都是宋朝宦将宦帅的代表,相比之下,童贯有些逊色,但也决不是完全无能之辈。
2005-3-4 18:18
王佐之才
(接上)
金军南下,未受到任何抵抗,就进入燕京。辽国大臣康公弼,左启弓奉表请降,至此,辽国五京均入金朝掌握。此后的一段时间,宋政府非常繁忙,北宋历史上最大的卖国条约,正在紧锣密鼓的制定着。一般来讲,软弱无能的政府最忙的时候,就是他签订卖国条约的时候。这卖国也有讲究啊,究竟卖到什麽程度?如何讨价还价?这里面可有学问了!要说起卖国的技巧来,大宋朝很有“经验”,当然五百年后女真子孙建立的大清朝更有“经验”。犹如雪片一般的不平等条约,差点没把大清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给“淹”了。历史很会开玩笑,原来当年那个逼着“宋朝”卖国的女真人,他自己也很会卖国!不过,大清朝卖国暂且不论,我们就说大宋朝。
这段时间宋政府上至皇帝,宰相、副相,下至礼部等相关外事部门的郎官,全忙成一团。他们要办的事太多了,时而是金使李靖访宋,时而是宋使赵良嗣访金,双方外交使团频繁穿梭于汴京、西京、燕京之间,形成了一个“铁三角”。金朝既已得了燕京,宋朝想通过外交手段要回来,可没那麽容易!金人看透了宋人软弱可欺,在谈判中开始层层加码,不仅索要一年五十万的岁币岁帛还要向宋朝索取燕京赋税。
宣和五年(1123年)正月一日(大年初一),正当大宋全国人民“红红火火过大年”“欢天喜地闹元宵”的时候,金使李靖上门催债,索要燕京税赋来了。可想而知,北宋君臣碰到这麽“添堵”的事,谁的年都没过好!
对于金朝的这些无理要求,朝中大臣多持反对意见,但宋徽宗可不这麽想,为了得到那个蒙蒙胧胧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燕京,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经济上的)而且还无怨无悔。正月五日(大年初五),在欢送金使李靖归国的饯行酒会上,道君亲热的拉着李靖的手道:“赋税之事,事出无名,本实难从,但照顾两国交好,可以酌中商量,方可实行”国家元首宋徽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原则上不反对向金人上交燕京财政收入,但具体交多少,以什麽名义交,可以商量。
赵良嗣率宋朝外交代表团赴燕京,就是商量这事儿去了。商量的结果也出来了,金朝向宋朝索要每年一百万贯的财物(相当于燕京每年税收的五分之一),金人起了个名,叫作燕京“代税钱”。这一百万贯,到底是一个什麽感念呢?如果折合成白银(历代银钱兑换比率不一样)但最少也是五十万两,如果再折合成人民币,最少是六千万。这六千万可不是只交纳一次就完了,跟岁币一样,是年年都有的固定开支。再说的明白点,这“代税钱”就是宋朝对金朝的一笔长期无偿的经济援助。最让宋朝哭笑不得的是,金朝的“代税钱”不要钱,要货物,就是实物抵债啊,而且货物种类全由金方来定,宋方不能推托没有。当然咱们可以理解,女真刚建国,经济草创,也没有铸造钱币,银钱没多大用,因此才重货不重钱,但对宋方而言,你说价值六千多万的货物,你让他怎麽凑足啊!
对于这些苛刻至极的条件,赵良嗣据理力争:“本朝出兵涿、易两州也是有功的,如今说这些,毫无道理,再说本朝只许二十万,不敢擅增一分!”金人下了最后通牒,让赵良嗣赶快回汴京请示,半个月之内答复,不然金方就要采取断然措施。正月二十七日,赵良嗣回到雄州,将这次会谈的结果上奏朝廷,并在雄州等待朝廷的指示。
(待续)
2005-3-4 18:33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王佐之才[/i]于2005-03-04, 18:13:07发表
建昭兄,宋史懂得很多,在下受教了! [/quote]
不敢当,对宋史看得多一些,不过见解还很肤浅。
2005-3-6 03:01
酒徒
外交签约的这一段诙谐的很啊
2005-3-6 13:59
苏西坡
海上之盟最终结果是军事外交都失利,比澶渊之盟还惨。
2005-3-21 18:43
王佐之才
(接上)
要说北宋政府尤其是最近二十年,在“经济专家”蔡太师的主持下,变法成果“斐然”,税收直线增长,货币储备突破了六千万缗大关,赚了个盆钵满满。北宋政府虽说没“胆儿”但有的是“钱儿”。想当初崇宁年间,朝廷为了争夺吐蕃的不毛之地,每年的军费开支(戍兵费)竟高达一千零二十四万九千缗(不包括对西夏作战的军费)。对吐蕃不毛之地都这麽下本钱,对燕云十六州就更别说了。这区区的一百万缗“燕京代税钱”只相当于对吐蕃军费开支的十分之一。这麽算起来北宋岂不是得了大便宜?在宋朝这个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里,没有什麽不能用钱来买,燕云十六州也如此,只要你出的起价儿,我就掏得起钱儿,至少宋人是这麽人为的。
果然,在金人下达最后通牒的第十天,也就是二月初六(离金方要求最终答复的时间还差五天),赵良嗣得到了徽宗皇帝从汴京飞马传出的一道铺递金牌,对于金人提出的每年一百万贯代税钱,徽宗一口应允。道君密令赵良嗣借答应金人条件的机会,使金朝应允将西京一并归还宋朝。原来,北宋是想以一百万贯燕京代税钱为“鱼饵”,诱使金朝上钩,把到手的西京也给吐出来。可是金方根本就不上宋人的当,提出若交还西京,宋朝还需一次交纳二十万两的西京犒军费。面对金人越发得寸进尺,赵良嗣反驳道:“我朝答应的一百万贯已包括西京犒军之需,不然我朝岂能答应一百万之数?”面对此语,金方全权代表兀室摆出无赖相,打趣宋人道:“我家皇帝言赵皇大度,我增一百万,一言不辞,今求西京,何辞以据?”金人的强盗逻辑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既然你宋朝一百万都出了,还在乎那二十万干吗呢?面对金朝的这些无理要求,宋政府最终还是全盘接受,不敢违背,谁让幽云十六州
此时还在金人手中呢!北宋君臣此时的无能又无奈也可见一斑了。在金人的一味索求之下,宋人步步退缩,委曲求全,但总算也是满足了金人的要求,达成了交还燕京的协议,签了誓书。按说燕京代税钱也出了,西京犒军费也交了,双方的誓书也签了,余下该交割燕京了吧。谁知交割又交割出问题来了,金人在交割燕京的过程中,又别出心裁的玩出许多新花样,折腾宋人。
在交割中,金方首先对宋方国书百般挑剔,横加指责,说宋朝国书字迹潦草,笔画相连,不好辨认。宋使解释道:“此国书是天子亲御翰墨,以示尊崇大国之意,怎能有诺笔之处?”(诺笔就是连笔)金人不依不饶,硬是说看不懂,让宋朝重新去更换国书。
要说宋徽宗那可是宋代书法大家,其成就不在宋四家“苏黄米蔡”之下。道君独创瘦金体,字体秀逸 ,骨姿清丽,一笔一画皆有风韵,颇得骨感之美。在古代书法家中,唯独道君的笔迹应该是最容易辨认的。要说金人没文化,欣赏不了王羲之的《兰亭集》,不认识张长史的《肚痛贴》这还有情可愿。看不懂宋徽宗的瘦金体,如果不是故意生事的话,可就真有点匪夷所思了。
为了和平收复燕云十六州,在金人的强烈要求下,无奈!宋徽宗只得重新誊写国书。要说抄书那可真是件苦差事,想起了偶小时候不好好学习,被老师罚抄课文,累得“腰酸眼花胳膊痛”没想到“贵为人主”的赵官家,也尝到了这滋味!堂堂天子宋徽宗这回脾气尤其好,乖乖的被金人罚抄书,不敢有怨言。这段时间,“打仗不行,写字拿手”的徽宗皇帝真的好累好辛苦!抄了一遍没通过,还抄第二篇,一直抄到第四遍,谢天谢地!金人总算看懂了。
2005-3-22 17:08
张建昭
看《东京梦华录》,观《清明上河图》。此东京若不毁,鬼子的东京也要黯然失色。
2005-3-24 20:35
王佐之才
(接上)
国书风波刚告一段落,金朝又提出了一些新意见:辽天祚帝与萧干残部还未被消灭,有可能成为宋朝的祸患。金朝想替宋朝一劳永逸的除去这一后患,只是粮秣奇缺,须向宋朝借军粮十万石,方可交割燕京。宋人这回反正是上了贼船了,下是下不去了,只能要什麽给什麽。要说宋政府对“盟军”生活上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为了保障金国占领军“吃饱吃好”宋使赵良嗣答应一次性拨给金军二十万石军粮。困扰多日的粮食问题既然迎刃而解了,金军更不着急走了,更要在燕京多住些日子了。虽然宋方一再催促办理交割,但金人总是借故推托,宋金双方交割燕京的事宜一拖再拖。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天气逐渐热了,金军士兵水土不服,多有染病者。鉴于这种情况,金朝逐决定自燕京撤军,但金人并不想让一个燕京城完好无缺的被宋朝接收下来。一个大规模的掠夺计划,正在金主的脑袋里盘算着。记得当时高丽国王曾经将女真喻为虎狼,对于天生“虎狼心”“强盗性”的金人而言,既然捉住了大富翁的儿子了,怎能不好好的敲诈一番?
原来按照宋金双方达成的协议:燕京的汉民归宋朝所有,奚人、契丹人归金朝所有。金朝就以此为借口,开始向宋朝索要郭药师的常胜军(多为奚族士兵)。常胜军是宋朝河北诸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向来为北宋所倚重。金人的这招“釜底抽薪”足以让宋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宋朝死活不答应,交割一时陷于僵局。金人一见索取常胜军不成,又提出了一个所谓“宽大”的折衷方案:用燕京路六州二十四县的子女玉帛代替常胜军,抄没其田产财物作为赔偿之资。金人的“一揽子”计划,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将整个燕京城搜刮一空,一锅排骨全端走,连口汤儿也不给宋朝留。宋使赵良嗣一听就急了,忿忿地问道:“交还土地,带走子女玉帛,留下一座空城有什麽用?”金使笑道:“没什麽,皇帝无非是想让南朝犒赏诸军罢了!”
按理说,金人索要燕京子女玉帛纯属是节外生枝,可谓无理至极。北宋收复燕云本意是为了完成统一遗愿,保境安民,却没想到演变成了害民之举。对于宋朝而言,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事已至此,金军早走一天,就早踏实一天。宋朝对金人的“一揽子”计划全盘接受,没有异议。宋金两国通过历时四个多月的艰苦交割,总算达成了某些共识:
宋朝是要燕京之地可以不要燕京之人,金朝是要燕京之人暂时不要燕京之地。宋金双方各有所好,各求所需,这样一来,可把燕京百姓害苦了。
2005-3-25 17:18
张建昭
正所谓能战才能言和,否则再无理的要求也得答应。
想当初契丹向宋朝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宋使还可以据理力争,因为他们知道契丹人也不想动武,在宋初时两国二十年交战中,契丹没占什么便宜,反而澶渊媾和之后每年享受兄弟国“纳”来的岁币,才算长了点甜头。
但是面对这个比契丹还要强大的女真,而自身实力已经远不如昔,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2005-3-25 19:35
王佐之才
建昭兄说的不错,正是因为“不能战”“不可战”“不敢战”所以北宋王朝收复燕云的一系列交涉,就带着一丝荒唐色彩了。
2005-3-25 19:41
苏西坡
宋朝与外族签定的盟约一次比一次失败。
2005-3-25 19:41
张靖
宋朝经济发达而军事落后是事实.至于南宋存活那么久是多方面的原因.
比如北方金人和蒙古人不善水战,而南宋有长江天险还有金国自身的衰落等.
2005-3-25 19:54
苏西坡
还有,南宋多出名将抗金有岳、韩、刘、李,抗蒙也有孟、王等人,另外抗击蒙古骑兵的战法也比较有效,才能够在那种局势下支撑四十多年。
至于北宋,其实北宋前期和中期军事上并不是那么弱,只不过决策层保守过分了。
2005-3-25 20:56
王佐之才
南宋抗击金朝、蒙古主要是依托秦岭——淮河自然地障,从西至东由大散关、襄阳、淮北组成了常山蛇势,再以强大的水军封锁长江航道。江南多水网丘陵的特殊地形,使得女真与蒙古的骑兵优势无法发挥。所以南宋才能勉强支撑一个半世纪。
2005-3-26 08:29
张建昭
四川的山城防御体系也是防御蒙古骑兵的有效路子。
2005-3-26 15:44
王佐之才
(接上)
既然已经得到了宋方的默许,金国占领军可就在燕京肆无忌惮的采取行动了。一般碰上这种事儿,先倒霉的是有钱人。金人定了个标准:凡是家产在一百五十贯以上的人家,整个燕京路共计有三万多户,全部随军迁往北国。你说这帮人招谁惹谁了?日子过得好好的,弄得背井离乡,妻离子散,这不是飞来横祸嘛!金军此时在燕京驻扎了近半年的时间,如今就要撤退了,士兵漫无纪律,抱着“不捞白不捞”“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心理,四处剽掠,燕京城中家家户户都遭受洗劫,弄得十室九空。金人又在燕京城内搜刮有一技之长的工匠,编入营中效力,城内居民怕被没入军中,纷纷举家逃往山中避难。
有首歌唱的好“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也不愿孤单。”金主完颜阿骨打就是这样的英雄,在告别燕京之前,还不忘掳掠燕京士大夫之家,容貌秀丽的女子共计二三千人,随军带往黄龙府。这些不幸的女子,与亲人离别时,个个抱头痛哭。金主可不管她们哭不哭,还给她们授予各种美丽的称号,如“姝姬”“丽色”“光美”“娟秀”等等。谁说女真大酋长没文化?瞧这些名子取得,多有想象力!
四处搜刮抢掠的差不多了,金人又搞起了破坏。在临撤退之前,金兵将燕京城以及所属诸州县的城壁楼橹,全部推倒,要害皆平之。在金人的破坏之下,往日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燕京城,如今已变成“城市丘墟”“狐狸穴处”的一片瓦砾之地了。
春天来了,花依然开,水照旧流。西山晴雪褪去了;卢沟晓月升起了;蓟门烟树又绿了;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渐黄昏,轻角吹寒,都在空城”。燕京这颗昔日辽帝皇冠上的耀眼明珠,如今已变得黯然失色了。诗人笔下那个“燕姬白马金丝缠,短鞭窄袖银蹬光,御沟饮马重回首,贪看杨花飞过墙”的燕京春日,已成为了过眼烟云。燕京城,花依旧好,人憔悴了。
宣和五年(1123年)四月十七日,等最后一批金军撤走之后,童太尉才率领宋朝十万天兵“浩浩荡荡”的开进燕京,并派员接管附近州县。二十二日,童贯上奏朝廷言燕山府所属六州二十四县,全部接收完毕。“燕云十六州”这个困扰了历代北宋统治者的心病总算是药到病除了。为了这一天,中原人民等待了一百九十多年。为了庆祝燕山府“回归祖国中原”的怀抱,徽宗皇帝命有司制“复燕云碑”并大赦河北路、河东路、燕山府、云中路,在全国营造出一片骨肉团聚、欢欣鼓舞,普天同庆的气氛。五月八日,徽宗皇帝在皇宫延和殿大封有功之臣。其中赐王黼玉带,加官为太傅(文官最高职)进爵为楚国公;童贯进爵为广阳郡王;蔡攸加官为太子少师;赵良嗣加封为延康殿大学士。此时皇宫内外,一片歌舞升平。
但无论北宋君臣,如何手舞足蹈,欢欣雀跃,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北宋王朝付出了每年银二十万两,帛三十万匹;折合各色货物的燕京代税钱一百万贯(绢、丝绵、香犀、玳瑁、绿矾等);一次性付清的西京犒军费银绢二十万两匹;再加上二十万石粮米的巨大代价,仅仅换得了残破不堪的一座燕京空城,以及士庶流散的蓟、檀、景、顺四州之地。北宋政府这次收复幽云的“壮举”可谓是得不偿失。
注释:
(1)卢沟晓月、西山晴雪、蓟门烟树为辽金燕京八景之一。
(2)“燕姬白马金丝缠,短鞭窄袖银蹬光,御沟饮马重回首,贪看杨花飞过墙”这首诗为元代诗人萨都喇所作的《京城春日》。虽说此诗是描写元代大都的春景,但我觉得此诗形象的概括了燕京之春,所以在文中加以引用。
2005-3-26 16:48
张建昭
王佐兄的文章文史并重,调侃中露讥讽,笑谈间话沧桑,令人会心一笑之后又为之一叹,妙文也。
看来该申请追加精华点数了~~
2005-4-1 18:16
王佐之才
明代大学者王船山先生,曾经这样评价这段历史:“拒契丹勿援,据女直而勿夹攻,则不导女直以窥中国之短长,守疆土以静镇之”
船山先生并不赞成北宋收复燕云,认为这是轻启祸端之举,不如静守封疆,勿卷入辽金争端,以观其变。平心而论,北宋君臣收复幽云失地的愿望并没有过错,同时徽宗皇帝尽祖宗未成之业,谋求民族团聚与国家统一的良好初衷,也是值得肯定和嘉许的!
应该说困扰了历代北宋政府的“燕云问题”是五代时期中原内战的产物。自后晋政府“挟胡自重”将河北与山西北部大片领土割让给契丹后,中原王朝便丧失了重要的自然屏障,国防形势趋于不利,契丹势力渡过燕山,幽云十六州直接成为了辽军南下的出发基地。北宋王朝开国皇帝无力解决这一棘手的历史遗留问题,将这个包袱甩给了后继者。澶渊之后,宋朝出于某种现实考虑,公开放弃了这一领土要求,燕云十六州从此便成为了北宋王朝一个永远的国殇之痛。
虽说宋朝政府出于维护对辽关系的考虑,不再公然提起收复燕云了,但毕竟血浓于水,北宋士大夫阶层对燕云遗民在辽朝统治下的悲惨遭遇也是颇为同情的。出访辽朝的苏辙曾经秘密调查了契丹统治下燕云十六州的民情状况,回国后苏辙向朝廷秘密作了汇报,他在《北使还论北边事札子五道》中,一针见血的指出:“北朝之政,宽契丹、虐燕人,盖已旧矣。”又言:“ 辽朝每有急速调发之政,即遣天使带银牌到汉户索取,县吏动则鞭笞,富家多被强取。玉帛子女不敢爱惜,燕人最以为苦。”
按契丹旧律“契丹及汉人相殴致死,其法轻重不均”,圣宗朝虽重修法令,规定契丹人与汉人同罪同罚“一等科之”,但契丹人侵害汉人,往往受到辽朝政府袒护。在辽国汉臣基本上被排斥在核心决策层之外,虽然辽圣宗时汉臣韩好古之子韩德让颇受承天后萧绰宠爱,以汉臣身份掌管皇宫宿卫,加开府仪同三司,并以南院枢密使兼领北院枢密使,总管契丹、汉人两院事,进封大丞相,赐姓耶律,受封晋王,但汉人如此显贵,在辽国毕竟是属于非常罕见的事情,原因仅仅因为:契丹萧太后难耐寂寞闹出了一段不该发生的婚外恋!北宋君臣论及此事时说:“契丹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一句“国人疾之”也许颇能勾画出大多数契丹贵族对“萧韩”恋的不满情绪。
在辽国像韩家这样的汉族豪门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汉人实际上沦为三等公民,其地位甚至远在奚人之下,苏辙在《出山》诗中描绘了云州汉族佃户给奚族大地主耕田的景象,其诗曰:“汉人何年被流徙,衣服渐变存语言。力耕分获世为客,赋役稀少聊偷安。” 在辽朝统治下,汉人“衣服渐变存语言”,这不是活脱脱的亡国奴景象吗?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北宋政府内部的一大批精英人士虽然表面不提收复燕云,但内心深处对燕云旧地,一日也未曾忘怀。国家不能统一,天下门户丧失,疆土金瓯有缺,同胞分处两国,骨肉不得团聚。对宋人而言,这一切都转化为一种心有未甘,挥之不去的幽云情结。辽宋缔结澶渊之盟,实际上战略力量的天平一直在像辽朝倾斜,北宋通过忍让退缩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契丹的贪欲,维系了和平基础。宋辽两国均是苟且偷安,一个不提北伐,一个不想南征,从而达到了某种形势上的均衡。
虽说两国结为兄弟之国,在120年间,未动兵戈,但关系并不是很稳定,大冲突没有,小摩擦不断。宋仁宗庆历元年(1141年)辽朝为牵制北宋伐夏而挑起关南十县的外交纠纷。契丹以南朝增兵边界为借口,调集大军,会兵燕京,声言南征,以军事力量为后盾向宋朝提出归还关南十县的无理要求。这一次外交纠纷虽说最终以北宋答应每年增绢十万匹,银十万两了事,但辽朝这一次硬是逼迫宋朝将岁币岁帛改名为“纳”币“贡”帛,就这一字之别,便已是“失之厘毫,差之千里”了,宋政府每年给辽国的“压岁钱”这回是明正言顺的变成了“孝敬钱”。契丹“老大哥”如此不给面子,北宋"小弟弟"的难堪也就可见一斑了。
辽宋关南十县的交涉,刚告平息,没过上三十年,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辽国凭空制造事端又同北宋发生了河东地界之争。原来早在宋仁宗时期,由于和平日久,宋辽边民相互越界耕牧的情况时有发生,在加上双方边民典卖土地从而导致宋辽边境地界不明。宋方能及时督促地方官员,约束百姓,避免生事,而辽朝则对边民侵界行为不加约束。庆历年间,因辽朝边民过境耕种,侵占宋境,地方官曾上奏朝廷,请旨定夺。宋仁宗以“和好多年,不欲争竞”为名与辽朝重新勘定朔州一带地界,将朔州原定疆界自六蕃岭南移至黄嵬大山北麓。宋朝的迁就助长了辽人越境侵耕的行为。辽道宗咸雍年间,云中屡有辽人南向侵耕宋土,河北也有辽人违约在界河捕鱼。本来按照澶渊之盟中两国达成的司法引渡协议,宋朝政府完全可以将越境辽民羁押遣送,但官方却怕引起涉外纠纷,对此放任自流。宋政府的一味迁就,使辽人越界侵耕、侵牧、侵渔、侵猎之事屡有发生,越演越烈。辽人视北宋软弱可欺,变本加厉,终于在熙宁年间发生了河东地界之争。熙宁七年,辽国“猪八戒倒打一耙”遣使赴汴京说宋朝边民侵耕辽土,要求派员“共同检照”。面对辽人的胡说八道,宋朝也不敢怠慢,先后两次派员赴河东与辽方共同勘验边界,可是这时的两国边界早已是犬牙交错,难解难分。正像那首元曲唱的:打破泥人和成泥,你中有个我,我中有个你。经过七十多年,宋辽边界早成了一本糊涂帐,勘验当然没有结果。契丹使萧禧赖在汴京不走,宋神宗忧形与色。宋人的心胸确实很宽广,对辽人上演的这番闹剧不仅热心捧场,而且知趣埋单!宋神宗以“中国与契丹通和年深,终不欲以疆土细故,有伤欢好大体。”为由,承认了七十年来辽民私自侵占的宋朝边地,将应州、武州以南的大片土地出让给辽国。由此我们看的出来,澶渊之后,辽强宋弱,辽方屡生事端,宋方委屈求全。宋辽这一对“俏冤家”时好时坏,时亲时疏,打情骂俏,半推半就“一半难当一半耍”,纠缠了一百来年。
历史有的时候也很公平,当时间到了十二世纪十年代时候。昔日持强凌弱,幅员万里,拥兵百万的大辽朝已是四分五裂,渐入势微,其东线更为女真所困。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战略力量的天平第一次开始向宋朝发生了倾斜。面对辽势已衰,攻守易势,北宋君臣谋求废除澶渊之盟这个不平等条约,并借机收复燕云失地的政治企图也是非常正常的,尤其是进入二十年代后,北宋面临辽朝必然灭亡的总趋势,换成谁当皇帝都会重新燃起收复燕云的念头,原因简单,任何政权都不能容忍国家长期处于分裂状态。北宋政府在辽朝行将灭亡之际,做出收复燕云失地的重大政治决策,应该说是符合中原汉族人民根本利益的。至于国家之间的盟约,本来就是双方力量平衡的产物。“此一时,彼一时”辽国在金军凌厉攻势下,以成“釜底游魂”无力保有疆土,国家面临崩溃解体,宋朝最终“罢盟约”“复燕云”兼弱功昧,也是形势所必然,并非人谋所能扭转。我们不妨退一步来想,如果北宋政府此时严守封疆,坐观成败,放弃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大好良机,就即便最终能够侥幸保全,其无能之态,也必为后世所讥议。北宋建国一百六十年来,未能收复燕云,是有心无力,而此时不去收复燕云就是有力无心了。“有心无力”可以原谅,而“有力无心”则必受耻笑。历史有的时候有很多选择,历史有的时候也似乎只能有一种选择。
至于有一种观点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于收复燕云,这实际上是从最终结果看问题,属于“事后诸葛亮”并不高明。北宋灭亡虽说自收复燕云始,但收复燕云并不是北宋灭亡的必然原因。总体来看,北宋政府收复燕云的政治决策并没有出错,其最终失败主要在于实际运作与战略对策上发生了重大失误。
(待续)
注释(1)辽朝军事制度与总兵力:
辽国五京分别统有汉、渤海、契丹等军,平时守卫京城,有战事则奉调出军。各州设节度使,五京兵事各有专司总领,南京设有元帅府,统蕃汉兵;中京军事由南、北两大王府统领;西京由乙室王府统领;东京有都部署司和统军使司;上京有上京总管府和上京城隍使司。此外,南京、中京、西京又各有禁军。辽国盛时,二帐、十二宫、一府、五京,有兵164万。这是辽朝的主要军事力量。另外辽朝各属国、属部皆有本部军队,有奉调从征的义务,不从者将被讨伐。由此可见,十一世纪,中国北方的辽朝是当时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军事帝国。
注释(2):韩德让与萧燕燕的这段感情纠葛,在当时已是天下皆知,甚至于连宋朝也颇为关注。宋使访辽时发现萧后巡幸出宫,韩德让参乘,两人同乘御车,可见关系亲昵。韩德让在圣宗一朝,地位显贵,外领军国重事,内统皇宫宿卫。平心而论,韩德让能力才干不容置疑,公忠体国,是治国之能臣,但此时辽朝股肱甚多,耶律先轸,耶律休哥,萧达凛尚在,作为汉臣的韩德让不见宠于萧后,是不可能提拔到那麽高的位置的。韩德让被赐国姓“耶律”“位列皇族横帐”,本身就是融入契丹主流贵族统治集团的一种现象,同时也为韩德让持掌辽国军政大权铺平道路。可见韩德让现象在辽国只是个例,并不具有代表性。至于有一派观点认为,汉人韩氏家族显赫一时,代表了南面汉官的整体地位在辽朝政治格局中的增长。此观点颇值得商榷。
2005-4-2 10:15
张建昭
[quote]我们不妨退一步来想,如果北宋政府此时严守封疆,坐观成败,放弃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大好良机,就即便最终能够侥幸保全,其无能之态,也必为后世所讥议。北宋建国一百六十年来,未能收复燕云,是有心无力,而此时不去收复燕云就是有力无心了。“有心无力”可以原谅,而“有力无心”则必受耻笑。历史有的时候有很多选择,历史有的时候也似乎只能有一种选择。至于有一种观点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于收复燕云,这实际上是从最终结果看问题,属于“事后诸葛亮”并不高明。[/quote]
王佐先生这段评论的好!
2005-4-2 12:55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4-02, 10:15:59发表
王佐先生这段评论的好! [/quote]
建昭兄,关于北宋收复燕云的的决策,向来都有争议。
但我觉得收复燕云本身是一种积极的进取,比消极的不作为,坐观成败更有意义。
问题是如何拿出一套确实可行的对策,稳妥的去运作。整个平燕事务,北宋主要败在具体
操作上了。
2005-4-2 13:51
张建昭
是这样,我前面说了,三种方案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以及切实可行的方案配合,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2005-4-3 14:13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贺兰拍马[/i]于2005-04-03, 13:06:16发表
王佐兄弟好文!!好才华,佩服~
“老字号的梅家熟食,烧鹅、卤鸭、酱鸡、腊兔品种繁多;京城鹿家的鳝鱼包子、鸡皮、腰肾、肚肺、肥肠、鸡碎,每份不过十五文(约合人民币两元左右);要想吃野味,还有各色飞禽肉、鹿肉脯、野獾肉、野狐肉、野鸭肉等等。州桥至朱雀门一带,是夜市最繁华的地段,各种特色小吃如旋煎羊、白肠、灌肠、鲊脯、冻鱼头、姜豉子、红丝水晶脍、煎肝、蛤蜊、螃蟹、糍糕、团子、盐豉汤、批切羊头、辣饺子等常引来食客不断。如果是夏月,夜市上的各式消夏避暑的冷饮小吃更是花色繁多。像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饺儿、生淹水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汤、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等,皆用梅红色漆匣儿盛贮,既精致美观又干净卫生。到了冬季,夜市上的香气扑鼻的盘兔旋炙、烤猪皮肉;热气腾腾的滴酥水晶脍、煎饺子、猪杂汤,也可大块朵颐一番。”
这一段看的俺口水直下三千尺~~~ [/quote]
楼上还不过瘾的话建议直接看看《东京梦华录》
2005-4-3 15:27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贺兰拍马[/i]于2005-04-03, 13:06:16发表
王佐兄弟好文!!好才华,佩服~
[/quote]
贺兰过奖了,惭愧!我的水平还很不够,网上还有许多写手的水平比我强呢!
2005-4-3 22:58
扶楠
呵呵,王佐GG过谦了,建昭兄所引那段很经典,我也同意宋朝应该收复燕云,把这个说成是北宋的灭亡原因则是有些太过了——不过想想,无论哪个朝代灭亡,有些人总会找出几个荒唐的理由来,像前三代的三个女人,就很有名……静等后文:P
2005-4-6 20:13
王佐之才
北宋收复幽云十六州的行动以及“海上之盟”的订立,究竟存在那些战略决策与实际运作的失误呢?
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首先还是要回到本章开始时,北宋统治集团就是否收复燕云所展开的那场大讨论上来。对于是否签订“海上之盟”,宋廷内部无外乎有三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是以蔡京、童贯为代表的“夹攻论”
第二种是以郑居中为代表的“坐观论”
第三种是宇文虚中的“援辽论”。
(1)蔡京“夹攻论”与签订“海上之盟”的利弊得失。
持这一派观点的多是宋廷内部的实权派人物,其中包括蔡京、童贯、王黻、赵良嗣等人。应该说持“夹攻论”的一派,对辽国必然灭亡的总趋势,还是看的比较清醒的。正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辽朝大势已去,不足以抗衡女真,所以才主张国家应尽早同女真结盟,协调行动,联袂攻辽。在对待女真崛起的问题上,夹攻派认为,朝廷应趁此良机,收复燕云,增强国力,而后据关守险,万一女真灭辽,尽得燕云重地,则必为中国所患。蔡京所言的“今我不取燕云,女真必强,中原故地将不复我有。”赵良嗣所说的“万一女真得志,事不侔矣。”都清楚的阐述了这层意思。在夹攻派看来,收复燕云重地,不仅可完成国家统一,同时还可增强自身国力,控北方险峻之地,扼女真南下之喉。夹攻派显然认为,国家收复燕云十六州,不仅可以巩固宋朝北疆的国防态势,同时还可增强宋朝同女真抗衡的实力。我不反对夹攻派收复燕云的立意是好的,具有积极进取的意义。但是光有积极的目的,没有切实可行的方式方法,那麽积极的行动最终会演变为投机与冒险。
至于有一种观点,指责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夹攻派,互为朋党,借收复燕云之机,妄图建大功,用以自固,以逞其欲。仔细想来,这个观点实在站不住脚。蔡京童贯是“忠”是“奸”暂且不论,就从“收复燕云”这一政治决策而言,也算是谋国之道。其本意不应有所怀疑,但是举措上的失误应予以总结反思。不能说收复幽云最终失败了,就“一棒子打死”结合主政者的道德人品,怀疑他的最初动机。这种所谓“以人废政”的史观,窃为高士所不取。
虽说夹攻派本意良好,但主张同女真签订“海上之盟”的决定,却是整个平燕事务中埋下隐忧的重大败笔。为什麽这麽说呢?首先应该分析一下,北宋收复燕云是否有必要同女真结盟?实际上,北宋仅仅为了收复燕云而同女真结盟,其弊要大于利。从政治角度来考量战争期间的军事同盟,显然要注意以下一些问题:
其一,两国之间能否形成相互一致的战略目的,双方能否具备足够的诚意,在战场上达成一系列有效的战略配合。这是盟国之间的硬件。
其二,同盟国之间的民族性是否一致?两国之间的契合度如何?盟国之间相互了解的程度是否深厚?以及两国文化精神与价值取向上的共同性怎样?这是盟国之间的软件。
在历史上,一个牢不可破的战略同盟必须具备以上的硬件与软件。凡是历史上成功的战略同盟与失败的战略同盟,其成功的秘诀与失败的教训都无外乎以上两点。这一原则仍然左右着现代国家关系。
关于此点,倒是可以举几个离我们最近的例子加以说明。在二战中,英美盟国具有相似的民族性与价值观,同时有着共同战略目的,并且能够在战场上相互协调,形成有效的配合,这也就具备了盟国之间的所有条件。而反观轴心国集团则不具备这种条件,这就造成了他们在整个战争中或者沦为盟国附庸;或者为了利益各自为战,内部矛盾重重,同盟没有任何稳定性可言。
有时候,盟国之间的软件比硬件还重要,要理解这一点并不难。我们回顾一下,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中苏同盟,就可以发现,由于两国没有民族共同性,相反却有着很深的历史宿怨。出于某种现实利益考虑,强要结盟,这只能加剧双方的矛盾与猜疑,最终导致苏方败盟,两国关系也由此恶化,变成了整整一代人的苦涩回忆。因此,国家统治者出于现实政治的考虑,当与军事上比自己强大的国家结盟时,一定要慎重,不要轻言什麽战略合作伙伴。暂且不论能否结为真正的战略合作伙伴,就即便真的结为了战略合作伙伴,有时候,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从历史上看,昔日同盟演变为今日仇敌的事例,实在是太多了。
了解以上观点,可以更好的帮助我们分析一千年前的宋金“海上之盟”。因为历史与现实具备某种互动性,历史可以借鉴现实,同时现实也可以印证历史。
回顾“海上之盟”可以清楚的发现,北宋并不具备同女真结盟的条件。宋军羸弱不堪一战,而金军犹如虎狼,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这种强烈的军事反差,使得宋金两国在军事上无法形成有效的战略配合。这就加剧了金朝对宋朝的疑虑与不满,产生了轻宋之心。金使浦家奴质问宋使赵良嗣的一番话,就清楚的表明了金人的这种情绪。而另一方面,宋金两国由于价值观、民族性大相迥异,宋人无法与金人良好沟通,无法舒解这种矛盾,反而加重了双方的不满与摩擦。在宋人看来,金人野蛮不开化,根本不可理喻。中书舍人宇文虚中就明白无误的阐述了此点“女真不可以礼仪服,不可以言辞说诱。”在谈判中,金人信奉强者观念,崇尚强盗逻辑,不讲道理,只论事实;宋人讲究“温良恭谦”妄想“以理服之”这不成了“风马牛不相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了嘛?金朝认为替北宋攻下西京、燕京,北宋理当犒军补偿,搜刮两京子女玉帛,理所应当,名正言顺。而宋朝军事不济,为接管两京,更不敢开罪金朝,只得委曲求全,终于使“海上之盟”演变为一场得不偿失,引起纠纷,遗祸无穷的害国蠹政。
实际上,北宋若想夹攻辽朝,收复燕云,没有必要非同女真结盟不可。北宋与金朝签订“海上之盟”无非是想对辽朝构成夹击之势。但自从辽金战争爆发以来,女真与契丹,矛盾不可调和,早已势成水火。辽军主力被金军牵制在北线战场,宋朝若趁此时伐辽,客观上已经借了金军之力,事实上已经构成夹攻之势了。可见北宋与金朝结不结盟,对整个伐辽战争而言并不重要。北宋既然在军事上享有“鹬蚌相争”之利,外交上再委曲求全订立“海上之盟”就已是多此一举了。北宋王朝同女真接触以探虚实,并无不可,但若同金人结盟,就不得不予以慎重考虑了。北宋此时不同金朝结盟反而比结盟更具灵活性。北宋不同金朝结盟,可使自身暂时游离于辽金战争之外,处于一种非常有利的地位。如果同金朝结盟,必然要同金方约定夹攻日期,而此时北宋军事准备不足,再加上不能随意选择开战时机,反而会使宋军伐辽的军事行动受制于人,丧失自主性与回旋余地。
由此可见,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夹攻派其“收复燕云”的决策虽说是谋国之道,但主张签订“海上之盟”的决定,却是“与虎谋皮”“画蛇添足”之举。
(2)郑居中的“坐观论”是否可以避免北宋灭亡?
郑居中的援辽论在后世史家中颇有市场。持坐观论的一派认为,北宋如果不援辽、不助金、不结盟,金国虽强,何衅以伐宋哉?
坐观派认为,国家不宜见祸而动,理应恪守盟誓,静镇封疆,坐观成败,不给女真以借口,以待辽国自灭。坐观派主张不援辽,不助金,不结盟,认为北宋收复燕云是制造事端,轻举妄动。此观点看似计出万全,以不变应万变,但其不赞成收复燕云,同时也不积极谋划完善军备,培养国力的举措,实际上已演变成一种不顾外部客观形势变化的不作为之举。事实上,坐观派对辽朝四分五裂,必然败亡的总趋势,丝毫没有怀疑。郑居中所言“不宜幸灾而动,待其自毙也。”也清清楚楚的道破了此点。面对金强辽弱,女真势如破竹,辽朝无力抵御,其灭亡已是形势必然。一旦金军以新锐之师,席卷辽国,尽有辽疆,就不可避免的同北宋王朝接壤。以女真孛狂之志,狼奔豸突,且得燕云重地,难免不会有窥伺南朝之心,这不需要任何理由与借口。不难想见,宋金两国一旦接壤,以女真之强悍必然要成为宋朝北方巨大边患。北宋王朝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要不可避免的重新衡量与金朝的关系,这是地缘政治所决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坐观派在对待辽势已衰,女真崛起的问题上,妄图不接触、不介入,不谈判,不收燕云,静守疆土,不给金人牧马南下之借口,用以自保的策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坐观论所言的“据契丹勿援,据女直而勿夹攻,则不导女真以窥中国”实际上是把国家之安危,和平之希望,寄托与强敌之心。“不持我之不可犯,而持人不犯我”恐是一叶障目,掩耳盗铃之举。
由此可见,坐观派所谓的“恪守盟誓”“静镇封疆”不仅会使北宋王朝错失收复燕云的千载良机,同时也不能完全避免开宋金之边衅,只能使北宋王朝丧失外交与军事上的主动权,处于更加被动不利的局面,如果处理不好,北宋灭亡的命运不可避免。坐观论看似是以静制动的稳妥之策,实际上确是逃避现实的消极之举。明为“坐观成败”实为“坐以待毙”罢了。
(3)宇文虚中的“援辽论”是否可行?
宇文虚中的援辽论,也颇为后世所称道。援辽派认为宋辽两国唇亡齿寒,国家不应伐辽,理应援辽,用恭顺之契丹抗衡强悍之女真。
此派观点虽说具有一定的先瞻性,但在当时情况下,恐不可行。其一,宋辽两国虽缔结澶渊之盟,但百余年来,外和好而内猜度,相互摩擦不断,双方戒备很深。澶渊之后,北宋王朝鉴于辽朝强大军力,虽表明放弃燕云失地,但不过是权宜之计与无奈之举,并非心甘情愿。对此,辽朝也是隔岸观火,心知肚明。而此时,辽国面对女真势力已过辽东,上京中京门户洞开,金军攻势迫在眉睫,漠南本土岌岌可危的态势,燕云汉地的战略地位对辽国而言,就尤为重要了,燕云业以成为辽朝继续立国的根本了。面对宋辽两国攻守易势,力量消长,契丹虽对北宋恭顺,不过是为了稳住南朝,解除后顾之忧,确保燕云而已,其本意并不想让北宋趁机插手燕云事务。可见,宇文虚中所谓援辽论,不过是不切实际的一相情愿罢了。北宋此时援辽,其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只能加剧辽朝对宋朝的疑虑与防范。
其二,即便宋辽两国能够联合抗金,以两国现有之军力,也未必能阻挡女真兵锋。辽主也曾联夏抗金,以辽夏之力且不敌金军,宋军战力尚不如西夏,若是联辽抗金,岂不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之举?以宋朝之力如果联辽抗金,非但无法救辽,反会遭受惨败,并有可能使北宋王朝在军事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遭到金朝大规模的军事报复。
由此可见,援辽论看似“高瞻远瞩”“极付远见”但由于缺乏政治与军事上的整体权衡,在辽朝大势已去的严峻形势下,实际上是一种不顾双方力量悬殊的军事冒险,同时也是一场“费力不讨好”的政治赌博。
注释(1)辽夏抗金:辽天祚帝退守夹山后,曾借兵于西夏,夏主李乾顺派兵援助辽朝,后被金军击败,西夏向金朝称藩。
注释(2)关于燕云汉地在辽朝即将灭亡时的重要战略地位,可参见辽将耶律大石劝谏天祚帝的话。辽朝得到阴山室韦谟葛失部提供的兵力后,辽天祚帝主张立即收复燕云。耶律大石劝谏:“向以全师不谋战备,使燕云举国汉地皆为金有。国势至此,而方求战,非计也。”
(待续)
2005-4-7 14:30
张建昭
我觉得“坐观论”如果改进一下会更好,即不是单纯坐观,而是积极备战,瞅准机会出兵,收渔翁之利。这时候,辽很可能向宋求援,金当时还不知宋朝虚实,也可能会极力拉拢,这样可以从中捞点油水。如果有可以钻空子的机会,即马上出兵,争取一举收复燕云,然后凭借地利,分兵守口,再行观望。
当然,当时的北宋在军事上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支真正能打大仗的军队,所以一切也就无从谈起了。
2005-4-7 17:48
王佐之才
建昭兄与我想的差不多。
在辽金开战后,北宋如若整军备武,完成军事准备后待机而动,进可收复燕云,退可屏护河北,这应是比较稳妥的策略。
夹攻论、坐观论、援辽论实际上都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偏重外交而忽略军事,把外交置于军事之上。战争时期,外交理应从属于军事,而北宋却将军事从属于外交,这也是北宋收燕云中的一大失误,我在后文中还会具体论述此点的。
2005-4-23 19:34
王佐之才
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完成,我一般是慢工出细活,比如战国论系列就断断续续,连修带改,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最终定稿,既然是中篇,为了保证质量,不能操之过急。
2005-4-25 16:49
王佐之才
北宋收复燕云最大的失误还是在于统治集团过分依赖外交统战手段,对使用不流血的和平方式收复幽云失地,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忽视了使用武力解决燕云问题的必要性。燕云十六州是关辽国根本,宋初北伐失利也证明了,辽朝不会主动放弃燕云汉地,若有不虞,辽人必定倾国争之。可见,辽宋之间一百五十年来悬而未决的燕云问题,不经过一番艰巨的军事斗争是不可能得到根本解决的。
中国古代兵书典范《孙子兵法》中有曾有“上兵法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之语,“上兵伐谋”是绝对正确的,但是“伐交”与“伐兵”之间那个重要,是先“伐交”而后“伐兵”,还是先“伐兵”而后“伐交”却值得后人思考。在军事实践中往往“伐兵”比“伐交”重要,有的时候不是外交决定军事,而是军事决定外交。军事为主,外交为辅,军事胜利促进外交进展,而外交进展必然依托军事胜利。说到底外交是软力量,军事是硬力量,软力量只能触及皮毛,而硬力量才能伤及皮肉。因此“伐交”与“伐兵”原本不分先后,既可先伐交后伐兵,也可先伐兵而后伐交,或伐兵伐交同时展开,明君往往善于灵活运用“存乎一心,而用乎一妙。”北宋统治集团内部的夹攻论、坐观论、援辽论实际上都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偏重外交而忽略军事,把外交置于军事之上。战争时期,外交理应从属于军事,而北宋却将军事从属于外交,这应是北宋复燕云中的一大失误。
说到这里,就自然体现出一个问题:北宋王朝为什麽会优先使用和平方式收复燕云十六州呢?
应该说,北宋统治集团优先考虑用外交、统战等一系列和平手段收复燕云,并非其智力不济。《左传.曹刿论战》中曾有一句话叫作“肉食者鄙”意思是说上层人士锦衣玉食,但往往昏馈无谋,不过大多数统治者的头脑可不像曹刿所言的那麽简单,这句话显然低估了历代统治集团的智商,即使是昏庸无能的统治者在制定涉及根本的重大决策时,往往也要经过一番搜肠刮肚的精心考虑,虽然考虑出来的结果并不见得是正确的。
北宋幻想使用外交、统战等和平方式收复燕云,是一种将自身军事力量与国内政治气候综合考量后的选择。这种选择对北宋而言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宋初北伐失利,宋人闻辽胆寒,从某种意义上说宋朝初年的两次败仗,也打出宋辽两国一百二十年的和平。澶渊之后宋廷对辽国奉行“专守防卫”而将用兵的重点转向西北,宋辽两军从此没打过大仗,但是“恐辽后遗症”却在宋政府的脑海里深深扎下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发作。所谓“恐辽”就是畏惧辽人弓马强劲,承认自方处于军事劣势,不敢与辽军在正面战场上进行较量。而此时辽朝虽说举国中分,但宋辽两军百年未曾交锋,宋军对辽军虚实并不知情。宋朝军事决策者虽说不了解辽军实力,但如果从侧面分析一下就不难看出,宋军曾与夏军多次交战,在野战中宋军未占上风,而辽军战斗力显然略高于夏军,宋辽一旦动武胜败难料,这难免不令北宋统治者心有余悸。北宋君臣既想夹攻辽朝,嘴上当然大喊不怕,但心里终究没底。“兵者国家之利器也”凡用兵者未受其利则必受其害,除此没有第三种可能。精锐的陕西军向来为宋廷所倚重,陕西军伐辽一旦有所闪失,必然要使宋廷统治力量大为削弱,以“守内虚外”为祖宗家法的北宋统治者当然深谙此道。郑居中的“用兵之道,胜负无常,诚恐兵革一开,则中国昆虫草木皆不得休息矣”此语耐人寻味,可谓将北宋统治集团既想投机又怕失败的复杂矛盾的心理一语道破。
与外部错综复杂的大环境相比,北宋国内小气候也不容宋廷盲目乐观。进入二十年代以来,北宋国内矛盾越发严峻,社会趋于动荡,官逼民反之事日渐增多。山东宋江聚众起事,呼啸梁山,纵横齐魏,官军万人竟不能制;江南方腊揭竿而起,攻取杭州,自立帝号,东南数路为之变色。面临国内激烈的民变以及日渐不稳的政治局势,北宋统治集团越发倚重军队对内的威慑作用,自然要保留最精锐的军事力量用于对内弹压,宋军精锐业已成为北宋王朝安身立命的看家本钱了。以“攘外必先安内”为宗旨的宋朝统治者,安了内也未必能攘外,如今面对内部形势不稳,又怎能放心大胆的攘外?宋太宗曾经说过“国家没有外患,必有内忧”宋廷对待外患与内忧,采取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对于外患如果在使用武力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宋廷往往经济笼络,忍让避战,但对于内忧宋廷往往重拳打击,坚决剿灭,拿出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气概“该出手时便出手”。方腊起义被镇压的当年,曾经一度被停止的花石纲,奉应局等扰民害民的苛政又被宋徽宗下诏恢复了,对于这种穷奢极侈不顾人民死活的行为,连奸臣童贯都颇有微词“江南人民饭窝子未稳焉,又行此作甚?”有的时候,统治者对内骄横奢侈,往往证明对外软弱无能,宋徽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被内部与外部诸多不利因素捆绑住手脚的北宋赵佶政府,一方面想攘外,一方面要安内,明为攘外,实为安内,自然就把和平收复燕云作为首选上策,武力解决燕云问题,便成了万不得已的下策。北宋君臣为了达到和平收复幽云的目的,时而外交谈判,时而威逼利诱,时而招降纳叛,时而攻心策反,花样迭出,无所不用其极。北宋“海上之盟”从军事外交方面来看是失败的,至少是得不偿失,唯独统战工作颇有收获,北宋政府为了搞好统战工作,动用大量的社会资源,凡是辽方有利用价值的人物,都精心笼络,一个都不能少。北宋搞统战很有一套,喜欢当官就许以高官厚禄;喜欢女色就送去美女娇娃;喜欢钱财就重金赏赐;爱慕虚荣就御笔嘉奖,正所谓投其所好,无孔不入。应该承认在辽朝大势已去,辽臣人心惶惶,各自为计的情况下,北宋对辽统战工作开展的相当顺利,确实笼络了一大批人物,如:马植、郭药师、高凤、董才、还有后面要提到的张觉等等。这些统战对象中有许多都是在辽朝有兵有权的实力派人物,甚至于统战工作都作到辽王朝最高统治者天祚帝头上了。北宋统战虽然卓有成效,客观上也确实加速了辽朝统治集团分崩离析,但北宋君臣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使盘踞燕京的北辽政府主动去除国号,纳土归降的政治企图并没有达成。
北宋政府实际上也认识到盼望燕云主动归降,纯属是不切实际,一相情愿的幻想,和平方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在此之前,宋政府既然将和平收复燕云作为首选,自然积极统战,消极备战,只想伐交,不想伐兵,当发现和平收复燕云无望,必须诉之武力的时候,才感到自身军事准备不足,而又硬着头皮贸然伐辽。军队不堪一战,大将毫无方略,后勤一片混乱,战机演变成冒险,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虽说北宋政府为收复燕云费尽心机,事先的小算盘打的很精明,似乎努力用最小的代价解决“燕云问题”但整个事态的最终发展,并不以它的意志为转移。收复燕云与海上之盟所造成的严峻局面,完全超出了宋朝决策层事先的任何预料。在处理平燕事物的过程中,北宋政府逐渐从有利局面沦为不利局面,从主动地位变为被动地位,基本丧失了驾驭局面的能力。对宋廷而言,这一切都在失控,这一切又都是自己所料不及的。
(待续)
注释:宣和六年(1124年)宋朝为了诱擒天祚,解除后患,暗中与隐藏在夹山的辽天祚帝秘密接触。宋徽宗许以在汴京筑第千间,送女乐三百人,并以皇兄视之为诱饵试图招降天祚。天祚也曾一度动心,后因为辽臣极力反对,言宋人多诈不足为信逐作罢。
2005-4-26 03:43
王佐之才
有的时候思绪一被打乱,好几天找不着感觉。个人认为论述部分比叙事部分要难写,很费脑子。
2005-4-26 23:05
王佐之才
(接上)
(二)北宋王朝使用军事手段能否成功收复燕云呢?
北宋军事上收复燕云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宋廷在签订海上之盟与收复燕云的近七年的时间里,最大的失误就是军事重心没有得到真正的调整。当北宋统治者将政治与外交的注意力转向燕云地区的时候,宋王朝的军事重心还停留在西北。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从政和五年(1115年)开始的宋夏战争,这场战争的起因是前一年夏军骚扰定边城,围攻观化堡而引发的。本来这只是一次局部军事冲突,而宋廷却下旨大举讨伐西夏,宋军步骑二十万分三路出击西夏,宋夏战争由此全面爆发。这场战争一共打了四年,双方互有胜负,战争进入胶着状态。宣和元年(1119年)童贯命熙河经略使刘法率宋军精锐步骑十余万攻打西夏朔方城,途中中伏全军覆没,刘法阵亡。此役陕西宋军元气大伤,士卒军马折损大半,战斗力锐减,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虽然当年宋夏达成停战,西北形势趋于缓和,然而未过一年,江南方腊起义爆发,其势浩大,东南数路宋军皆不能制,朝廷不得不动用陕西军前往江南围剿。从1115年宋夏战争到1121年方腊起义的六年的时间里,陕西军时而转战西北,时而奔袭江南。宋朝这支王牌军的战斗力已经被严重透支了,这支军队基本上丧失了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不经过休整难以为战。而第二年也就是宣和四年(1122年)四月,北宋政府正式下诏对辽宣战。五月,宋朝政府和平收复燕云的所有努力归于失败,宋辽正式开战。自1119年朔方惨败后,连年作战,将疲兵惫,攻击力锐减的陕西军没经过充分休整,便作为河北诸军主力在战斗中担任主攻,从而被以逸待劳的辽军精锐骑兵击溃也就并不奇怪了。
应该说,方腊起义虽说轰轰烈烈,但是对宋王朝整体军事实力影响并不大,可以肯定的说,那些没有多少军事经验,因为被断生计,一时愤恨而仓促起事的老百姓,跟本就不是宋朝正规军的对手。方腊起义虽说一时打乱了宋廷对辽军事部署,但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而已。事实上真正让北宋付出沉重代价的是对夏战争,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夏战争使北宋王朝永远失去了军事上收复燕云的条件,而这场盲目的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夏人骚扰边境,本来算不了什麽大事。辽、宋、夏三国对峙中,西夏国力最弱,疆土狭小,人口有限,经济上对中原依赖性很大,党项骑兵虽然骁勇,但西夏国力经不起连年战争。西夏自元符和议以来,一直对北宋采取守势,到是宋朝边将为了建立军功,屡犯夏境,筑堡立寨,侵占夏土。西夏几次遣使赴汴京交涉,北宋均不归还所侵夏地,宋夏边境因此摩擦不断。崇宁四年(1105年)辽国出面调停宋夏纠纷,两国关系有所缓和,但敌意犹存。自政和五年(1115年)后,辽朝在东线战场上被女真打的焦头烂额,无遐西顾,西夏没有辽国撑腰,更不敢大举对中原用兵。由此可见,此时的西夏对北宋构不成实际威胁,侵扰宋边,不过是个别夏军将领的个人行为。北宋动用二十万大军大举伐夏,完全没有必要,这是非常盲目的军事妄动,属于因怒而兴师。1115年对宋朝政府而言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因为就是这一年,宋朝政府得到了辽东战场上契丹军事失利,女真称帝建国的确切消息,从而萌生了收复燕云,夹攻辽朝的想法。既然北宋最高统治者产生了夹攻辽国之意,那麽此时选择在西北挑起战火,发动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夏战争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同是也和收复燕云的国策背道而驰。
北宋1122年伐辽失败的命运,实际上在七年前的1115年就已经注定了。为时四年的宋夏战争,极大的消耗了宋军的精锐兵力,同时也使宋朝永远丧失了收复燕云的军事准备时间。当宣和三年(1121年)北宋王朝平息了方腊起义,着手伐辽的时候,终于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虽然宋朝此时面临着辽国一分为二,燕京孤悬于外的绝好战机,但是这个绝好战机,宋朝已经把握不住了。总体来看,北宋王朝不具备和党项、契丹同时开战的军事实力,伐夏就无法伐辽,伐辽就不能伐夏,宋军没有能力东西两线作战。
政和五年(1115年)当北宋复燕云之议开始之时,如果能够安抚西夏,归还历年来所侵夏地,缓和对夏关系,而把宋军精锐从西北抽出,尽快完成陕西与河北、河东的军事换防。采取“西和东备”的方针,集中主力与河北,养精蓄锐,寻隙观衅,完善军备,强化战力,与女真接触而不结盟,和契丹守约以慢其心,从而使自身战、守、和都保留回旋余地。宋朝可游离与辽金战事之外,静观辽金局势之变化,并将对辽开战的主动权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一旦出现有利局面,则宋军主力谋划停当,蓄势而发,见机而动,对辽人以军事打击为主,辅以攻心策反,军事政治双管齐下,先求胜而后攻心,以促其分化,北宋军事收复燕云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当然要做到这一步,军事上最起码需要四五年的精心准备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同时,北宋政府应逐步废除苛政,安抚民心,稳定内部,为对外用兵创造条件。在辽金开战后,北宋如若整军备武,加强河北军力,进可收复燕云,退可屏护河南,即使不能收复燕云,也可强化边防,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用以应对金国崛起后的最坏局面,这应是比较稳妥的策略。
(三)北宋不同金朝结盟,军事收复燕云后,能否得到金朝的承认?
实际上辽金开战之初,金人原本没有染指燕云之意,女真与宋人结盟本意在于夹击辽朝,共分辽土。只不过后来金人见宋军在战场上接连败绩,才产生了轻宋之心与毁约之意。如果北宋不与金朝结盟而直接武力收复燕云,只要能取得军事胜利且时机适当,女真自然会承认既定事实的,相反即使同金人结盟,宋朝只要军事失利,照就会使金人毁约败盟。这实际上还是体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北宋能否成功收复燕云,关键不在外交而是在于军事。金人是典型的唯军事论,辽金开战后,女真与契丹势成水火,金军主力无遐他顾,在辽朝没有灭亡,天祚帝没有擒获之前,金人不可能为燕云归属问题同宋朝彻底闹翻,使自身再树一敌的。且北宋伐辽客观上造成宋金夹击辽朝之势,这并不危害金朝的根本利益,女真自然不会真正计较。
(待续)
注释:政和四年(1114年)已经降宋的定边党项首领写信给西夏边将梁哆绫言宋军青黄不接之时,军粮接替不上,军中乏食,极易攻取。但夏军攻取定边的计划被宋朝侦知,宋军加强了防范,西夏军无功而返。这一事件成为了北宋趁辽朝无遐西顾之际发动对夏战争的导火索。政和五年(1115年)宋徽宗下诏大举讨伐西夏,为时四年的宋夏战争由此爆发。
2005-4-27 14:07
张建昭
宋与西夏的和战历时百年,从李继迁叛宋直到富平之战后宋夏不接壤,是令北宋头疼了一百年的难缠对手。
相比之下,契丹人给俩钱儿就不怎么挑事了。西夏人确实也用钱笼络过一段时间,却偏偏出来个李元昊,宋朝措置乖方,结果连续三场大败接踵而至。等到李元昊死了,西夏那边消停了,宋朝又想开边了,又以宋神宗五路伐西夏惨败告终,之后永乐之役又惨败。……
有夏在西北拖着宋朝,契丹时不时提出的无理要求宋朝迫于压力也只能满足。西夏确实不是好惹的,宋辽都曾大举伐西夏,无一不是失败。
2005-4-27 14:24
王佐之才
建昭兄分析的不错,西夏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不久,女真人也领教了党项人的难缠。
但夏乾宗以来,西夏总体国力趋于没落,尤其是宋哲宗元符元年(1098年)西夏梁太后与夏崇宗起兵四十万,进攻宋朝平夏城被宋军击败以后,夏军不复成军,丧失了大举东侵的能力,因此对北宋只能采取守势。
2005-4-27 17:40
苏西坡
西夏问题是宋太宗一手造成的。
2005-4-27 21:36
王佐之才
(接上)
虽说北宋政府在平燕事务中犯了许多错误,但最终还是以高昂的代价通过外交谈判,从金军手里接管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暂时完成了北部边疆的统一。记得上个世纪二十年代,闻一多先生面对南中国海的汹涌巨浪,写下了著名的“七子之歌”其中澳门篇有这样几句:
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虐去的是我的肉体,
你依然保管着我内心的灵魂。
闻先生有感国家分裂,不能统一,在“七子之歌”序言中写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诚能如斯,中华七子之归来,其在旦夕乎!” “七子之歌”完成二十余年后的1945年,抗战胜利了,中华“七子”中的“五子”:台湾、广州湾、威海、旅顺、大连回归祖国,又过了半个世纪,香港、澳门也先后回归祖国。自十九世纪后半叶,割让给外国的七片领土终于在20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完全回到了祖国的怀抱,虽然这一切历经了一百六十年的风风雨雨,这确实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一千年前北宋王朝也经历了这一次漫长的等待,自会同元年(938年)五代石晋瑭政府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到宣和五年(1123年)北宋收复燕云,中原人民整整等待了一百九十五年,也真称的上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虽说燕云“十六子”中的“七子”:幽、蓟、檀、景、顺、涿、易七片失地,重新回归中原王朝的怀抱,但宋朝政府在收复失地的最初喜悦感消失之后,却面临着沉重的现实包袱。
由于金军在移交燕云前的一系列劫掠与破坏,昔日繁荣富庶为“北方之冠”的河北中北部地区,此时已是士庶流散,公私俱空,一片狼籍,燕山百姓更是流离失所,嗷嗷待哺,社会秩序的混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战前燕京市场供应丰富,陆海百货会萃其间,蔬菜、果实、稻米、鱼吓、桑柘、麻麦、羊豕、雉兔,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燕山一带,物产丰富,东自碣石,西至五台,幽州之地,沃野千里,连阡接陌,桑荫障目,山南地区,五谷百果、良材美木,无所不有。涿易两州地近塘泺泊淀,夏季盛产,菰蒲、菱芡、莲藕、鱼虾,秋水退后,土壤肥沃,种植禾麻,亩产颇丰。蓟滦之地,井肆连络,河渠运漕,通于海滨,渔船舟子,鼓楫扬帆,泛历烟波、稻粱黍稷、鯯鱼虾鲊,不可胜食。昔日自燕京往南,沿途皆见,美丽旅舍,美丽园圃,美丽田亩,美丽水泉,这麽一片美丽富饶,人烟繁盛的土地,如今已是一片残破,不复有当年之盛了。
记得宋人刘敞游历燕山之后,写下了一首在南朝颇为流传的七律。
诗曰:
山上回溪溪上峰,清晖相映几干重。
游鱼出没穿青行,断东蜿蜒奔白龙。
尽日浮云横暗谷,有时喧鸟语高松。
欲忘旅思行行远,无耐春愁处处浓。
此诗通过描写峰峦、清泉、山林、鱼鸟将燕山深处的浮云春色刻画的淋漓尽致。但是对于宣和五年(1123年)春夏之交的燕山人民来说,此时面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凄凉境地,无限春光添上无奈心情,也就真的变成“欲忘旅思行行远,无奈春愁处处浓”了。至于蔡太师在平复燕云贺表中所言“燕京遗民,戴白垂髫,欢呼解衽;壶浆箪食,以迎王师。”所谓“鼓舞人心”“欢庆回归”的热烈场面,纯属是一派胡言。
(待续)
注释:有关燕京市场供应情况,参见《契丹国志.四京本末》。
2005-4-28 11:08
扶楠
七子之歌……呵呵,比喻倒挺恰当。金国实在可恨,把没有利用价值的燕云交出来,如果燕云十六州依旧富庶,只怕也未必肯拿出来吧……
2005-4-28 11:14
张建昭
这都是费了好大劲才要来的。
山后诸州刚得不久就赶上金军南伐了……
2005-4-28 12:13
羽扇纶巾
宋朝重文抑武是对唐至五代节度使尾大不掉的矫枉过正,但更主要的是因为宋太祖得国不正(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狄青是北宋唯一的名将(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而不仅仅是冲锋陷阵的战将),但只因出身行武,遭忌郁郁而终。惜哉!
文官带兵也蛮好的啊!诸葛亮就是代表。明朝的袁崇焕前面也已经提到过了。就算宋朝的,北宋有范仲淹,南宋有虞允文。人才有的是,主要在于能不能用好。本来已经在抑制武将了,如果能带兵的文官也不能用,那国防就真的完蛋了!
另外宋代军事弱的原因和它的兵制也有很大关系。“你这个贼配军”——在《水浒》里出现得很多的一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句话搁在宋代挺合适。也说不定就是打宋代流传下来的。
2005-4-28 16:28
王佐之才
(接上)
燕京居民原本生活安定,自河北战事爆发以来,便夹在辽、金、宋之间“夹缝之中求生存”勉强为生,聊以度日。如今在宋金交割燕京的过程中,宋朝政府出卖他们与金人做交易,金朝军队掳掠他们的子女家财。燕民在宋金两国的交相侵夺之下,成了无家可归,一贫如洗的贫瘘之人,他们的不满与失望是显而易见的。一百九十年过去了,燕京人民总算回归祖国中原的怀抱了,但是回归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一场灾难。金军撤走之后,燕京府库皆空,余粮告罄,城内尽是托钵告贷,行乞街头的饥民。一些曾经在辽朝做过官的流民,甚至于揭榜通衢,写上旧时官职,以求政府赈济,绝大多数的饥民涌向宋朝军营就食。宋军口粮有限,难以应急,只得将这些流民疏散安置在附近州县,大县数千人,小县七八百人,但附近州县也是刚遭兵火之灾,没有余财供养流民。整个燕山府六州二十四县社会秩序混乱不堪,流民遍野,百姓朝不保夕,在“粮荒”与经济危机的冲击下,满目疮痍,人心惶惶。
宋政府派往燕山地区的第一任行政长官——安抚使王安中,觉得事态严重,就安抚燕山事,紧急申报朝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千年前的北宋也有这样的光荣传统。祖国中原永远是燕云人民的坚强后盾,宋朝中央政府决定竭尽全力援助燕山,帮助燕京人民渡过难关。宋徽宗特将皇宫珍宝古玩运往燕山府,陈列在燕山府衙,进行展览,夸耀中国富强。宋政府还从河北、河东、山东等地紧急划拨粮食,组织舟车,运往燕山地区,赈济饥民。但是河北、河东原本库存有限,不到一年粮库便以告罄。河南的国家储备粮是不能轻易调用的,在宰相王黼的建议下,宋徽宗决定“拆东墙补西墙”发动全国人民募捐,名为募捐,实为硬性摊派。朝廷下令江淮、湖广、闽浙、四川等地百姓缴纳“燕山免夫钱”跟人头税一样,按每户每丁三十缗计算,违者军法从事。一般来讲,东南地区向来都是中央政府的“奶牛”只要一挤压,就会有“牛奶”。对于东南数路这一利税大户,宋朝政府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仅江南西路一路便榨出了一百五十七万缗。宋政府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都不放过,宋徽宗下诏天下寺院、宫观一体均摊“免夫钱”。宋政府横征暴敛,搜刮天下,所得不过二千万缗,却惹得四海结怨,叫苦连天。地方官借收捐之便,中饱私囊,比比皆是,至于搜刮来的钱有多少用在赈济燕山上了,鬼才知道!
从燕京回来,金太祖完颜旻可称得上是“抱得美人归”“高唱凯歌还”!回到黄龙府后,他日日歌舞,夜夜管弦,纵情欢宴,喜乐无极。一般来讲,大功告成的成功男士全有这种毛病,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乐极生悲了。由于过度沉缅酒色,大金太祖武元皇帝染上不治之症,不久就魂归那世去了。遥想白山黑水之间,那位“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的绝世英豪,在千军万马中,跃马横刀,所向披糜,现如今却将自家“万乘之躯”不光不彩的折在女孩子身上,作了牡丹花下风流鬼。这正应了那句古话“水能穿石”“柔能克刚”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不过,金朝皇帝英年早逝,对宋金关系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宋金缔结“海上之盟”宋朝一方是宋徽宗主盟,金朝一方是金太祖主盟。金太祖虽然在履约之时,对宋朝强取不断,但不过是贪图一时的经济利益,总体上还是赞成将燕云归还宋朝,并主张维护宋金关系的。而如今盟约墨迹未干,金太祖突然病逝,其弟金太宗完颜晟即位,无疑就给金宋关系的稳定发展带来许多不确定因素。对北宋而言,金太祖命中犯桃花,金太宗可就成了大灾星。北宋“靖康之难”事发突然,宋室南渡之后,有关这次国难的起因,民间各种离奇隐秘的传说都有,其中私下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就是金太宗完颜晟相貌酷似宋太祖。当年在“斧声烛影”中神秘死去的宋太祖,在150年后化为灾星附在金国皇帝完颜晟身上,向宋太宗的子孙复仇。当然不明“海上之盟”内情的北宋老百姓会有这种迷信的猜测也许并不奇怪,但是对于疏斥正士、狎近奸谀,溺信虚无,崇视游观,怠弃国政,困竭民力的北宋统治集团来说,那颗拖着尾巴,夹着烈焰,弥漫着死亡与毁灭气息的灾星,终究要落在他们的头上。
( 本章完 请看第三章 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金灭北宋战争)
注释:关于金太祖死因参见《大金国志.卷二.太祖武元皇帝下》
2005-4-28 17:08
赵师俊
宋朝的武备太差了
2005-4-29 08:49
slq321
我觉得靖康这段史实在是气愤多于悲伤,徽宗、钦宗、高宗都是怯懦昏庸之辈,完全可以把金人拒之黄河之外,却被人吓得失去一切,其实金人把这两帝掳走并虐待之,真是大快人心之事,何必悲伤,后来没能把高宗也掳走,真是可惜,不然岳飞怎么会死于非命呢?
2005-4-29 11:32
王佐之才
气愤多于悲伤,我也有同感。气愤的是北宋统治者的昏庸无能,同情的是北宋五千万人民遭遇浩劫。
2005-4-29 11:53
扶楠
可是南宋岂不更让人气愤……唉,整个宋朝对外都太软弱,让人看着的确生气
2005-4-29 14:10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slq321[/i]于2005-04-29, 8:49:26发表
我觉得靖康这段史实在是气愤多于悲伤,徽宗、钦宗、高宗都是怯懦昏庸之辈,完全可以把金人拒之黄河之外,却被人吓得失去一切,其实金人把这两帝掳走并虐待之,真是大快人心之事,何必悲伤,后来没能把高宗也掳走,真是可惜,不然岳飞怎么会死于非命呢? [/quote]
高宗也被撵得够戗的说……
有一次正在扬州的行宫里干那个事的时候,突然闻听金军杀来,只好中途收场,匆匆逃跑……
2005-4-29 14:45
slq321
[quote]原帖由[i]张建昭[/i]于2005-04-29, 14:10:20发表
高宗也被撵得够戗的说……
有一次正在扬州的行宫里干那个事的时候,突然闻听金军杀来,只好中途收场,匆匆逃跑…… [/quote]
史上所载,当时并没说明是否正在那个,但却因此而性无能,是被吓的,真TMD纯娘们一个,后来岳飞上表建议立诸,就把高宗气得要死,觉得岳飞是在讽刺他性无能,岳飞粗人不知政治游戏的深奥,史家认为这也是高宗要杀他的一个因素,我同意。
后来王夫之写的宋论对高宗的评价非常地精彩,可惜网上没有,那位高手可粘出来。
另外,当时北宋可有五千万人口吗?
2005-4-29 15:42
王佐之才
[quote]原帖由[i]hqqkq[/i]于2005-04-29, 11:53:18发表
可是南宋岂不更让人气愤……唉,整个宋朝对外都太软弱,让人看着的确生气 [/quote]
南宋统治集团虽说畏敌无能,但是南宋军民在抗金战争、抗元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英勇气概
也是值得赞扬的,正因为如此,南宋才有可能偏安江南一个半世纪。
南宋最后的灭亡,也是可歌可泣!崖山海战,陆秀夫背幼帝蹈海殉国,后妃纷纷投海,士卒决无降者,张世杰收集残部继续抗元,宋舰遇风浪覆没。但虽说南宋政权在即将灭亡的时候,顽强抵抗,表现出一定的民族气概,但面临元军渡江,大势已去的局面,这一切都太晚了。
2005-4-29 15:55
王佐之才
回复SL朋友:
据张锦鹏《宋代商品研究》中的考证,北宋人口在五千万上下。
2005-4-29 18:33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王佐之才[/i]于2005-04-29, 15:42:38发表
南宋统治集团虽说畏敌无能,但是南宋军民在抗金战争、抗元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英勇气概
也是值得赞扬的,正因为如此,南宋才有可能偏安江南一个半世纪。 [/quote]
总觉得两宋和两晋比较像。
2005-4-29 18:52
王佐之才
从晋室与宋室都曾经偏安江南来看,确实有些相似之处。魏晋南北朝是中国第一次民族大融合时期,辽宋夏金元是中国第二次民族大融合时期,明末清初是中国第三次民族大融合时期。中国每隔几百年就要面临一次外敌入侵的民族大融合,这似乎有某种规律性。
2005-4-30 10:29
张建昭
[quote]原帖由[i]fengxv[/i]于2005-04-30, 10:06:58发表
[quote]原帖由[i]slq321[/i]于2005-04-29, 14:45:30发表
后来王夫之写的宋论对高宗的评价非常地精彩,可惜网上没有,那位高手可粘出来。
[/quote]
我找了找,终于找到了。
[url=http://bbs4.xilu.com/cgi-bin/bbs/view?forum=wave99&message=13790]宋论 上[/url]
[url=http://bbs4.xilu.com/cgi-bin/bbs/view?forum=wave99&message=13791]宋论 下[/url]
网页打开后好像特别慢,不知怎么回事。
本来想把高宗的贴过来,编辑了n次,算了。 [/quote]
有非法字符,所以其后的内容帖不上。
我帖宋史目录共贴了十五六遍
2005-5-6 21:15
王佐之才
第三章 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金灭北宋战争)
宣和五年(1123年)五月,在北方正是一个芬芳散尽,满目青翠的初夏时节,在离燕京以东二百余里的平州(河北滦州),发生了一次突发事件。后来证明,这次事件为原本貌合神离的宋金关系,带来了灾难性的结果。说到这次事件的起因,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张觉。
张觉系平州汉人,辽国进士,曾任辽兴(平州)军节度副使。在辽王朝即将灭亡的最后几年里,平州路也爆发了相当规模的骚乱,乡民杀死节度使萧谛里。张觉抚定叛乱,州人推他权领州事,但张觉代理平州事务,并没有得到燕京或夹山方面的认可。不久,燕京的耶律淳病故,整个南京道在宋金的战略夹击之下,岌岌可危。张觉知辽朝气数已尽,暗中招兵买马,潜为一方之备。这段时间,在燕京的北辽政府,曾遣太子少保时立爱接管平州路,张觉以效忠天祚帝为名拒而不纳。这个张觉与此时辽朝境内的大多数地方实力派一样,借辽金开战之际,占据一方,意图割据,平州境内,事无巨细,皆由他做主,俨然为一方诸侯。可是局势发展很快,宣和四年(1122年)十二月,金军进入燕京,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张觉也要被迫在辽金之间表明态度了。
金军占据燕京的这段时间,一方面同北宋谈判,另一方面也非常关注平州路的情况。因为前文也提到了,平州路在辽朝南京道中虽数偏远州路,但战略地位尤其重要,平州境内的榆关(山海关)是金朝统治下的辽东通往中原的锁匙咽喉,而按照宋金双方的协议,平州路应属金朝。因此,金朝统治者对平州问题十分关心,也就不难理解了。金朝皇帝完颜旻向降金的辽臣康公弼打听平州与张觉的底细,康公弼认为张觉狂妄轻浮,平州虽有兵数万,但多是未经战阵的乡民,且器甲不修,粮秣不足,不会有什麽作为,无非是意图自保而已。朝廷应该设法稳住张觉,然后徐徐图之。为了解决平州问题,金军元帅宗翰曾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押解燕京富户归国,途径平州时,金军出其不意,一举袭取平州,擒获张觉。康公弼不赞成这个计划,认为张觉在平州设防有时,闻大军远来,必有防范,很难出奇制胜。如果双方兵戎相见,很有可能使张觉投靠宋朝,使金军面临进退失据的局面,不如先去平州探听虚实,而后招降张觉。金廷最终采纳康公弼的意见,授张觉为临海军节度使,命康公弼携天子金牌,立即前往平州招降张觉。
正向金朝关注平州一样,在平州的张觉也在密切关注着燕京方面的一举一动。张觉知道金军势大,平州孤立无援,此时康公弼代表金廷前来招降,他自然不敢逞强,更不敢怠慢。张觉对金使康公弼言道:契丹之地已尽入于金,如今只有平州一地,怎敢抗大国兵锋?之所以未解甲者,是为了防范辽将萧干率军扰境。张觉厚贿康公弼,让他回燕京为自己说项,表示愿意归降。金廷得知张觉归降的消息,非常重视,升平州为金南京,任命张觉为南京留守。
宣和五年(1123年)四月中旬,金军主力陆续从燕京撤走,并经平州境内的榆关前往辽东修整。四月底,宋军进入燕京,并宣布收复燕山。关内形势的这一变化,使平州守将张觉不禁怦然心动。张觉降金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面临金军撤走,宋军接管燕山的局面,张觉那原本就不安分的本性,使他仓促之间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五月份,降金的辽臣康公弼、左企功、虞仲文奉命押解所掠的燕民东徙辽东,这些人背井离乡被驱赶着走了大半个月,拉家带口,颠沛流离,不胜其苦。这支队伍,到达平州后,大家无论如何都不想继续走了。燕民知道此时的平州留守张觉原系辽将,在平州经营多年,恰巧平州境内并无金军驻扎。燕民们纷纷劝说张觉起兵对抗金朝,有人甚至于还向张觉献计,诱杀康公弼等人,纵燕民返乡,如果金人问罪,内用平营之兵,外借宋朝之援,且依榆关之险,可立于不败之地。此举不仅可以摆脱金人的控制,而且还可以笼络燕山人心,收取人望。张觉原本就对金人心存疑虑,但是因为事体重大,又同心腹谋士李石商议,李石认为此举可行。于是张觉便在平州民众与手下谋士的鼓动下,毅然举兵反金。
张觉以南京留守的名义邀请康公弼等人到滦河以西会晤,并布置亲兵一举将其拘捕。当初,不赞成一举擒获张觉的康公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反被张觉一举擒获了。张觉当众宣布康公弼,左企功等人不迎天祚,擅立新主(耶律淳),投降金朝,以燕京财富取悦金人的十大罪状,下令将其绞杀。张觉既然与金人撕破了脸,便公开不奉金朝年号,改称保大三年,绘辽天祚帝画像与府堂之上,每事遥告而后行,并遣使赴夹山迎天祚之子入平州。另一方面,张觉派翰林学士李石赴燕山府,以献土为名,求助于宋朝。
北宋政府得知平州发生兵变的消息,也感到突然,宋徽宗对辽东走廊的战略要地,志在必得,有意支持张觉反金归宋。宋朝政府内的元老大员,只知逢迎上意,没有人出来反对道君这一引火烧身之举。这回到是延庆殿学士赵良嗣沉不住气了,极力上表反对此事。作为宋金“海上之盟”的重要参与者,赵良嗣深知女真不好惹,性如虎狼,两国盟约既然明确禁止在对方境内招降纳叛,如今违约逾盟,女真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赵良嗣奏请朝廷不可介入金朝内乱,乞斩李石,以谢天下。
说到赵良嗣这个人,历史上向来有不同的看法。金军南侵后,赵良嗣作为“海上之盟”首倡者与重要参与人,加上他与童贯交厚,是“一条绳拴两只蚂蚱”被认作“六贼”死党而受到了迫害株连。赵良嗣被小皇帝宋钦宗勒令停职,编管南方,在贫病交加与穷困潦倒中,带着迷茫与惶恐,凄然死去。平心而论,赵良嗣无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悲剧人物。他的悲剧在十三年以前叛辽归宋的时候,就已经命中注定了。十二世纪初叶,面对辽国局势不稳,赵良嗣以敏感的政治嗅觉预见了辽朝必亡,毅然选择了“复汉人衣冠”回归“父母之邦”。这之后,又为外交收复燕云与金人多次艰苦交涉,在“弱国无外交”的不利局面下,他据理力争,竭尽全力履行使命,维护北宋王朝的外交利益,但是能够预见辽朝必亡的赵良嗣,这次显然高估了“祖国”的实力,他的“祖国”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强大。收复燕云之初,他对徽宗皇帝说过的那番豪言壮语,所谓“代天谴责,以治伐乱”在实际运作中却变成“自不量力,以乱伐乱”也许这种失败对于缺乏实力而又侥幸取巧的北宋而言是不可避免的,但赵良嗣却为此背上“黑锅”被宋廷迁怒为“与金结盟,首倡祸乱”成为了宋徽宗外交路线的“替罪羊”弄得个身败名裂。
赵良嗣的个人悲剧也许证明了那句发了霉的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有的时候,聪明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才华也许会加速一个人的败亡。在历史大转折时期,每个人都会有许多选择,无论是选择重利务实,还是选择民族感情,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因为在一个激烈动荡的年代里,任何选择都需要成本。当然那些指责赵良嗣为奸党的宋人,也许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在给北宋王朝带来巨大灾难的张觉事件中,大多数人不是麻木愚钝就是明哲保身,而站出来反对的只有赵良嗣一人。
虽然为北宋王朝献计献策,呕心沥血的赵良嗣,在宋金关系的关键时刻,单枪匹马试图努力维护“海上之盟”中宋金关系的基石,但是他的努力对于取巧成性的北宋统治者而言,是注定没有成效的。宋徽宗密令燕山知府王安中抚定归业燕民,并趁机招降张觉。张觉效忠天祚,复兴辽朝,原本就是一个幌子,名为替辽朝保守疆土,暗中却与北宋勾勾搭搭,将平营滦三州作为砝码,献土以自固。张觉既然明确得知了宋朝政府的态度,逐决定公开向北宋投诚,将平、营、滦三州献与宋朝。宋朝政府将平州路改为泰宁军,划归宋军建制,任命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总知三州兵马事。北宋政府向来具备统战的丰富经验,宋朝对招降纳叛、策反攻心使用各种手段“挖人墙角”的那一套做法,很有心得也很自信,用“自信”这个词也许并不贴切,毫不夸张的讲,应该是非常上瘾的。但是,宋朝这回显然选错了对象,策反侧翻了船,统战可捅到了马蜂窝。不过,从另一方面似乎也印证了“玩火者必自焚”。
(待续)
2005-5-7 08:37
张建昭
张觉事件是宋金开衅的导火索。
2005-5-7 12:59
扶楠
我也比较同情赵良嗣,后世对他评价的确不佳,甚至被收入了“古今奸海”……
他也是改了几次名字,原叫马植,归宋时改为李良嗣,后来赐姓赵——感觉和李世勣改名的意思差不多。真是可怜,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自己作主
2005-5-7 13:12
张建昭
历史上很多人好心办坏事结果让后人骂
2005-5-7 13:20
旁观者
人总是将事情的发展象好的方向想象,但是事实总是相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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