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7 17:25
张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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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世相——沙漠里的一条船
2002-08-22 14:47:34 ??南方网－南方都市报??张悉妮
前几年我家住在一个大工业区，那里有很多打工的，周边自然聚集了不少无证小贩，每天上下班，都像赶大集一样拥挤。这可苦了妈妈和我，因为我家的摩托车房就在这闹市的十字路口，经常被堵得水泄不通。
有一天，我家车房门口被人扯了一条横幅：“沙漠里的一条船”，正好把门封住。原来是来了两个卖旧书的。我一放学，他们老远就喊：“小妹妹，看书啦，看书啦！”还塞给我一些儿童读物，死活不肯要钱。害得我不好意思叫他们移开，只好请他们把我的自行车抬进车房。妈妈回来，他们又向妈妈租车房，说是这条船不走了，靠岸了！
他们生意异常好，我们的门口也就更拥挤了。一向讨厌无证小贩堵门的妈妈，却对这条“船”从无怨言。
又一天傍晚，打工者都下班了，三三两两的在书摊前看书。我却觉得这一天安静得有点异样，仔细察看，原来是周围其他的小摊贩都没有来摆摊。为什么呢？大约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忽然听见楼下人声鼎沸，是治安队协同市管办清理市场来了。只见满大街摩托冲撞，书报横飞。卖书的那两个人被他们拳打脚踢一阵后，脸色惨白地跪在路边。
原来这天全市市场大清查。凡是给治安队员交过钱的，平时能够又吃又拿的，都被事先通知过了。只有这条“破船”没有什么油水，自然就翻了。后来听说他们被治安队打过、罚过，到别处流浪去了。
再后来，我们家的车房就被一个卖小吃和水果的摊位常年堵死了。经营者是两条大汉加一个大肚子女人，凶恶异常，每次我要进出，都得向他们卑贱地请求。那俩恶汉常常拎着一口杀西瓜的长刀告诫我：“听好了，俺们是治安队长的小舅子！谁也不能给老子怎么着！”吓得我从此再也不敢骑自行车上学了。
妈妈为此多次到管理处投诉，惟一的结果就是被那几个恶人三番五次凶狠地警告：“又告了老子的状了？不要你小孩了？告诉你这娘们，出了这车房半步路，也不是你的！”
后来我们不得不用失业、转学、亏房子的代价搬离了那个工业区。至此，我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妈妈情愿我们的门口被“沙漠里的一条船”白白堵住。
编辑：欧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