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9-23 22:33
思念思想
[color=blue][size=2]第一章 神兵降世[/size][/color]
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但是牢记过去,有时却又是一种痛苦。
轩辕圣宏反手持剑,静静伫立于长平关城墙之下,眼神异常的清澈和镇定。
只因为此战若败,龙家军则有覆灭之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这个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他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妖术师,我要你看着你召唤来的鬼界强者在你面前消失。”轩辕圣宏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剑,指着半空中的白衣妖术师,厉声喝道。
一直胸有成竹的白衣妖术师的脸上,终于掠过了一丝阴影。
想斩杀鬼界强者,除非拥有传说中的神圣武器,难道……妖术师难以置信的看着微笑的轩辕圣宏。
轩辕圣宏手中的长剑,突然放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这光芒,似乎可以穿越时空,照耀千古。
原本已经晴朗的天空,再度被阴云笼罩,天边,隐隐有龙吟之声。
无数流星,划破天际,四下里,狂风大作。
妖术师感叹道:“天现异象,果然是神兵将现。”
长剑的光芒,竟将周围十丈之内,照得如白昼一般;轩辕圣宏整个人,已经完全被白光所淹没。
妖术师目光一凝,暴喝道:“鬼王,快点杀了他。”
鬼王仰天怒吼一声,双臂发劲,两个紫色光球,同时呼啸着扑向那团白光的中心。
一声惊天巨响,两个紫色光球命中对方,长平关下,立刻扬起了漫天的飞尘。
双方士兵,一起惊异的看着飞扬的沙尘。
妖术师面容之上,没有半点喜色,相反,却是愁容更深。
因为他分明的感到,一股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正在战场之上蔓延;而这股力量的根源,就是那弥漫的沙尘的中心。
漫天飞尘,渐渐平息。
一个身影,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他手上的大剑,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闪亮。
但是长剑的表皮,却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纹。
轩辕圣宏面带浅笑,一字一句地说:“让大地在你的威名下颤抖,让天空在你的光芒下破碎,现身吧————
佩——加——索——斯——剑。”
其他人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半空中的妖术师,却惊异的脱口喊出:“天呀,难道是上古神兵,号称可以斩断一切迷惘的——佩加索斯剑?!”
长剑的表皮,一点一点剥落,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渐渐展露在轩辕圣宏的手中。
剑身,反射着彻骨的寒气;剑柄上一颗紫色的宝石,闪动着慑人心魄的光芒。
轩辕圣宏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披洒下来,在风中飘舞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有一种威慑的魄力。
一声清啸,轩辕圣宏高高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之上泛着白光的剑芒居然高达一丈;九天霹雳,刹那间被吸引到剑芒顶端,轰出一片灿烂的淡蓝火花。
“天——下——绝——情。”
修罗七剑最具破坏力的一招。
一道如山的剑影,挟着凌厉的狂风,狂轰而下。
四下里,劲风呼啸,吹得沙石乱飞;东方军士立足不稳,纷纷以手掩面,步步后退。
鬼王怒吼一声,一举双臂,长刀迎了上去;剑芒重重砸在刀柄之上,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鬼王惨呼一声,竟被这一剑迫得连退数丈,手中长刀也被砍为两截。
鬼王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一种对死的恐惧。
“归于来处。”轩辕圣宏的声音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残忍,手中长剑刹那间迸发出千万道剑影,连绵不绝的袭向惊魂未定的鬼王。
一声吼叫,鬼王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霸气和狂妄,相反却显现出内心的彷徨和无助。
纵横的剑气,撕碎了空气,带起了刺耳的尖啸;强劲的剑气,割裂了大地,扬起了飞扬的沙尘。
面对如山般推进而至的重重剑影,鬼王仓皇的举掌相迎,弥散的沙土立时将鬼王整个笼罩在里面。短暂的沉寂后,沙尘里突然迸发出惨烈的呼叫,血光不断飞溅,两方军士虽然都是身经百战,但是见此情此景,依旧是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沙尘,终究被狂风吹散;轩辕圣宏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面容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
鬼王,怔怔的伫立在战场正中,周身上下添了无数的伤痕,殷红的鲜血,在不断的流淌。
林断山左手抚胸,端坐马鞍之上,微微摇了摇头,心底,泛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吼。”鬼王突然仰天暴发出一声悲愤的吼声,而自己的肢体竟然随着这声怒吼“蓬”的一声炸得粉碎,散落在尘埃之中。
却原来刚刚轩辕圣宏那惊天骇地的一剑的劲力已深深渗入他整个肢体,鬼王一声怒吼,恃强运功,引发了劲力,才落得如此下场。
一匹快马,四蹄如飞,疾驰而来,马上赫然是东方军的传令兵。
一封加急军报,很快送到林断山的手中;林断山展信大致浏览一下,眉头立即紧锁。
周围几员副将,焦急的看着主帅,揣测着信的内容。
少顷,林断山把信一合,抬头命令道:“传令下去,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立即撤军。路广海率领本部人马五千断后,防备追兵。”
“是。”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因为,军令如山,它是让你来服从的,而不是置疑的。
长平关下,轩辕圣宏看着缓缓后退的东方军,疲惫的面容上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半空中的妖术师,仰天长叹一声,恨恨道:“山水有相逢,轩辕圣宏,总有一天我会与你再次一战。”
长平关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双方损失都极为惨重,但无论如何,龙家军最终守住了风川的屏障。
徐徐退出五十里后,路广海赶上林断山,低声问道:“主帅,我们虽首战不利,但是毕竟军力占优,为何就要退兵,难道后方有变?”
林断山神情复杂,淡淡答道:“我大军迎击燕国入侵,连折数阵,护国公要我们立即回援。”
阳光很刺眼,但林断山的心里,却是如坠冰窖,惴惴不安,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我军与燕国连战数阵,无一胜绩,如今不但未能将敌军击退,反而丢了龙云关,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东方无忧的嘴唇因紧张已变得苍白。
东方望双眉紧锁,半晌才不紧不忙的回答道:“大王无须慌乱。燕国铁蹄本就天下闻名,此次又挟连夺三城之威而来,我军一时失礼在所难免。老臣已经下令攻打长平关的大军即刻回援,同时命大将燕北归、萧怀远组织各地乡勇迅速切断燕国军队后路,争取两面夹击,歼灭敌军。”
东方无忧的神情方有些舒缓,但还是略有狐疑的问道:“此计真的可行?燕国军队如此厉害,万一应对不当,那岂非……”
中军大帐内,一片静寂。
惟有东方钰,暗地里不住冷笑。
“你居然杀了沧浪!”太阴四杰中的另外三人,眼神中已经泛起杀气。
惊神的面容依旧是冰冷无情,淡淡说道:“溪畔村无数生灵遭你们屠戮,仅仅赔一条命是远远不够的。”
幻溟扬声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四个人一起偿命?”
惊神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四条贱命,又怎么够偿还这些善良百姓。”
幻溟大吼一声:“狂妄小子,让我先送你归天。”
双臂一振,气劲如宇内狂风,直扑惊神。
惊神后退半步,长剑平举胸前,正待反击,突然,他的身躯,觉察到一丝凉意。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几乎可以将他的灵魂冻僵的凉意。
那凉意来自他的腰间,似乎有一件冰冷的细长物品,刺入他的体内;他的真气,立时如泥牛入海,随之消散。
他的手臂,勉强抬到胸前,便再也举不动了。幻溟的双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他的身上,惊神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扬到半空,摔出三丈开外。
倒在地上,惊神看到了面上有刀疤的黑衣男子残忍的笑容。对方甚至扬了扬手,曼声道:“追魂慑魄,融血神针,还没有人可以躲的开的。你的一身功力已散,现在只能我为刀俎,你做鱼肉了。”
惊神挣扎着站了起来,用长剑支撑着身体,咬牙说道:“我还有事要做,绝对不会死在此处的。”
幻溟狞笑,右掌扬起,道:“好,那我看看你是否有这么命大。”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自一旁响起:“住手。”随着话语,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已经张开双臂拦在了惊神的身前。
“雷……天……”惊神有些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幻溟扫视了一眼对方,只见对方下盘浮动,明显是不会武功,不禁冷笑道:“今天到是见识了不少自己找死的。既然你来了,就陪他一起下地狱吧。”
气贯双臂,幻溟劲力一吐,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道狂飙一般向两人罩去。
狂风劲吹,两个人的身形已经无法站稳,但更可怕的是,那股劲力是他们无法抵挡,也无法躲闪的。
死亡的阴影,无可逃避的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
2004-9-23 22:36
思念思想
[color=red]第二章 旷世机密[/color]
有时候朋友比仇敌可怕,因为他可能带给你比仇敌更深的伤害。
但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追寻朋友,岂不是更可怕的事。
劲风呼啸,雷天清秀的脸庞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煞白。
但是他依旧张开双臂挡在惊神的身前,半步不让。
“闪开。”惊神的双眼,立时变得血红,周身上下,不断地发出爆栗子般的响声。
“不。”雷天倔强的回答。幻溟狞笑道:“那你们一起化为飞灰吧。”
狂涛般的劲力即将轰至雷天的一刹那,原本中了融血神针应该功力尽失的惊神突然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雷天,长剑往地上一插,随即双掌齐扬,迎上了幻溟狂飙似的掌力。
“嘭”的一声巨响,惊神和雷天的四周飞沙走石,沙尘漫天;可是出招的幻溟竟被惊神的一掌反震得倒飞出两丈,险险跌倒。惊神则仰天惨呼一声,背部接连不断喷射出血箭,身体摇晃几下,终于不支倒地。
饶是如此,也足以令幻溟震惊不已,站定身形后难以置信的说道:“臭小子,中了融血神针居然还有力气接我一掌。”
刚刚发出融血神针的刀疤男子凝视着这一切,冷冷地对惊神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刚刚使用的应该是已经失传很久的‘天魔解体大法’吧。”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黑衣男子齐齐一震。幻溟诧异的看着委顿在地的惊神,惊奇地说:“武林传言,天魔解体大法是一种可以最大程度激发身体潜能的奇妙武功,使用者无论身体情况怎样,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将现有功力大幅度提升。可是这种武功也是一柄双刃剑,因为每施用一次都会对自身造成极大伤害,轻者大病一场,重者甚至会缩短寿命。你小小年纪,居然身怀如此武功,看来你的来历到是颇为可疑。”
刀疤男子双眼放出凌厉的光芒,依旧冷冷的对惊神说道:“可惜你中的是可以散去一身功力的融血神针,否则刚刚你那一掌甚至可能将他当场击杀;不过此时毒性已经渗入你奇经八脉,即使你身怀天魔解体大法也无力反击了。或者我们不妨说……”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死定了。”
惊神人虽倒在地上,但仍是傲然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丝毫没有惊恐紧张的神情。
而一直呆呆伫立一旁的雷天,却吃力的举起惊神的大剑,怒喝道:“你们这些恶人来我们村子滥杀无辜,今天就是死也要与你们拼一下。”
幻溟大笑道:“好,好,到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究竟拿什么来‘拼’一下。”
话音一落,身体冲天而起,在半空不住的盘旋,口中惊雷一般喝道:“接我一招——亢龙搅天。”一股旋风立刻拔地而起,发出慑人心魄的尖啸,卷向惊神和雷天。
不会武功的雷天和身负重伤的惊神,无论是谁,已经都不可能再抵挡幻溟的绝技了。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忽视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曲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这一首乐府本是赞颂在很少有外人踏足的深山中,所隐藏的秀美景色和安居乐业的村民们的安宁祥和的生活。而实际上,此时天魅眼前的村庄就恍若诗中所描写的世外桃源。
炊烟袅袅的升起,人们依旧在重复着每天的生活。这种重复有人认为单调,有人认为充实,单调是因为它很少有变化,充实是因为他会带给你稳定的幸福,所以,怎么看待它,实际上完全取决于你的心境。
这就像我们经常嘲笑井底之蛙的浅薄,但是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某种程度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坐在井底观天的青蛙。
静静伫立在林中的天魅,嘴角渐渐显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而忙碌的人们还没有发觉,被称为“破坏和杀戮”象征的“四大魔王”之一天魅,正在不怀好意的窥视着他们的村庄。
“可以好好清算一下以前的帐了。”天魅喃喃自语,然后突然一声咆哮,双翼展开,直冲到半空。所有的村民,惊异的仰面看着飞舞在半空的蓝发男子。
“你们,一起去死吧。”天魅周身蓝光缭绕,双翼不断的呼扇,右臂直直指向下面的村庄,右手大、小拇指张开,无名指回钩,中指食指笔直的向前,一团紫色的火焰逐渐的自手心升腾,越来越旺,最后竟形成了一团直径约一米的火球。
“烈——焰——焚——天。”天魅曼声吟道,火球脱手而出,直扑向忐忑观望的村民们。
惊慌的村民四处奔走躲闪,而人群中,利箭般地冲出六道人影,呈环形站立,每个人都是双臂高举,双手白光闪现,一起喝道:“开。”
天魅冷笑道:“就凭你们?!”
紫色火球冲入六人环形阵的正中,火光大盛,六人刹那间被一起淹没。
火势,像有生命一般急速的四处扩散,六个阻挡天魅攻击的村民已经被烧为灰烬;而其他人也难以幸免,迅速的被魔火缠身,整个村子,在瞬间化为烈焰的地狱。
“风之一族,今天我要将你们斩尽杀绝。”天魅看着在魔火中挣扎号哭的村民,放肆的仰天大笑。
远处,一个白衣男子御风而来,双手不断的变幻着手势,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尊贵的风之神灵,用你神圣的力量,将火势吹尽吧。”一股冰冷的寒风自他两手之间骤起,呼啸地卷过整个村庄,所过之处肆虐的魔火立时熄灭。片刻之间,整个村庄火势尽灭,但是房倒屋塌,一片狼籍,死伤也不计其数。
尽管如此,所有的幸存村民仍一起高声欢呼:“首领来了。”
天魅呼啸一声,闪电般的直冲向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刚刚以“风神咒”灭掉燃烧的魔火,功力还未完全恢复,见天魅已来到身前,仓促下将功力凝于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连弹三次,三道劲风尖啸着射向天魅的眉心、咽喉、心脏。
“风神指。”天魅冷笑一声,左手一圈一带,竟将三道劲风引向一旁;同时身体凌空后翻,双腿接连不断地踢向对手。
白衣人反攻失手,天魅腿已攻到。危急中深吸口气,让开胸腹要害,双腿螺旋般旋转,也连续不断的反踢出去。
两人的腿在空中也不知相接多少次,激烈的对撞挤压得空气中不停发出爆裂的声音。一声呼啸,两条人影骤分,一起轻飘飘的落在村子正中的广场之上。
白衣人胸前,已经有了梅花般的点点血迹;而天魅,依旧神色从容,微笑伫立。
“你的风神腿比起当年的皇甫天来,可是还差的远呀。”天魅语调平静,语气却咄咄逼人。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使白衣人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天魅口中的皇甫天,可是千年之前创立风之部族的先辈。听来人的口吻,竟似认识这位先辈,那他的来历,就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阁下到底是何人,来此大开杀戮究竟是何原因?”白衣人抑制住内心的惊疑,凝视着面前的蓝发男子,开口询问。
“我叫——天魅。”天魅淡淡回答。
白衣人长吁了口气,表情复杂的说:“原来是你,看来我们风之一族的大劫将至了。”
幸存的村民们,闻言一起惊疑的打量着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蓝雾的天魅。
惊神的双拳死死的攥紧,他并不怕死,但是心愿未了的他不甘心埋骨于此。
雷天徒劳的挥舞着长剑,其实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这是无法抵御对方石破天惊的一击的。
他们周围五十米之内的房屋因为抵挡不了那强大的压迫力而纷纷倒塌,劲风虽未及体,可是两个人也被那骇人的压迫力逼得七控渗血。
“死吧。”幻溟舌绽春雷,如九天霹雳一般。
恰在此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惊神和雷天身后涌出,正与幻溟的掌力相撞。这次幻溟比刚才更惨,这股力道竟将他的“亢龙搅天”的掌力卷回,两道力道加在一起重重击中了他的前胸。幻溟在半空中惨叫一声,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五丈之外,当场丧命。
余下两个金眸男子怒目圆睁,齐声喝道:“何方鼠辈,出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爽朗的笑道:“太阴四杰,你们来此村子作恶原本就是为了抓我。如今我在你们面前,你们却又不认识了么?”
随着话音,一个中年男子从雨幕中走出,只见他中等身材,方眉大眼,穿着朴素,但是眉宇之间,却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令人几欲下拜。
赫然正是雷天的父亲,雷远山。
两个年轻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微笑的雷远山;尤其是雷天,心中的震惊已经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了,自己的父亲会武功,他这个做儿子的居然一直懵懂不知。
刀疤男子切齿道:“萧青云,你终于现身了。”
雷天惊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萧青云,他叫萧青云吗?自己为什么从来不知道,这一瞬间,他感觉一向熟悉的父亲竟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将是一个旷世机密被揭开的序幕。
2004-9-23 22:37
思念思想
[color=orange]第三章 倾情之战[/color]
世事纷纷一局棋,输赢未定两争持。
须臾局罢棋收去,毕竟谁赢谁是输?
这本是《醒世恒言》中的一首诗,说的是世局千腾万变,转头皆空。
道理虽然简单,但是千百年来,又有谁真正可以将名利、胜负付之一笑呢?
反而,因为权势、财富之争令多少人命丧黄泉,家破人亡。
雷天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操劳田间的父亲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可是,这一切究竟又为了什么呢?
刀疤男子凝视着被他们称为“萧青云”的“雷远山”,许久才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你的‘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较之从前已经大有进步了。”
雷远山朗声一笑,道:“我这十几年无一日不在防备你们的追杀,怎么敢把功夫撂下。”
刀疤男子讥讽的说:“不过说来也怪,你一向不敢主动露头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雷远山默然不语,但是目光,却转向了一旁呆呆站立的雷天。
刀疤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的面庞,恍然大悟说:“难怪,要说起来,你儿子可比他老子出息的多,不会武功也居然敢跑出来送死。”
“不过,既然你来了,是想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费力?”刀疤男子身后的黑衣男子突然插口问道。
雷远山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滑稽,似乎是在听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们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溪畔村还是个未知数,还想抓我?”
刀疤男子冷冷反问:“是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发现雷远山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个人,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而随着这两个人的出现,空气里立时充斥了令人窒息的杀气。
刀疤男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东圣西狂,你们居然还在人世?!”
那两个老者“桀桀”笑道:“玄天宫的南妖北煞还能蹦达,我们又怎么舍得去死。”
每一件事,对于雷天来说,都是一次震撼。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普通的生活里,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他以前并不知道的另一面;所有的一切一切,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犹在梦中。
每日操劳田间的父亲,竟然被别人称为“太子”,而且有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从他出生起就认识的村里的田老伯和张大爷,居然可以一改平常的和蔼友善,变得如此的阴冷可怕。
到底,哪一个他们是真实的,到底,自己和他们究竟是谁。
这一瞬间,他的生活完全被破坏,对于一切,他都产生了怀疑。
此时的惊神,躺倒在地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没想到这么普通的村子,这么平常的人家,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
他不禁暗骂自己的疏忽,自己刚刚想去救人时曾经被雷远山一把扣住肩膀阻止他出门。要知道,他当时是运功向外冲,对方随手一把就能阻止他,功力自然不弱。可惜他当时救人心切竟忽视了这个细节。
以雷远山一掌击毙幻溟的情形看,他的武功应该是胜自己一筹的,只是不知道面对“太阴四杰”中的两人还有没有胜算。
而被刀疤男子称为“东圣西狂”的两个老者虽未出手,但是他们出现后带来的压迫感却是他平生罕见的,他们的功力,简直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了。
到底,雷远山是什么太子,而他和那两个老者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惊神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知道,恐怕一场恶斗,又要开始了。
“如果我们两人对付你,应该还有五成把握;可是两位老前辈在,我们简直连一成机会也没有了。”刀疤男子苦笑着对“萧青云”说。
“其实就算你们两个对我一个,把握也不会超过三成。”雷远山冷笑。
刀疤男子长叹一声,道:“看来今天我们只好……”
话没说完,他突然双手一扬,刹那间一片银芒向雷远山和东圣西狂罩去;而他却一纵身,扑向呆立一边的雷天。
惊神一见,已然明白他是自付不是雷远山和两个老者对手,因此想抓雷天逼他们就范。情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双掌插向刀疤男子两肋;刀疤男子见他双掌无力,冷冷一笑后右腿如电一脚将惊神踢开一旁,可是也正因为惊神阻挡了他一下,闪开暗器的雷远山已到了身后,厉喝一声一掌劈向他背心。
刀疤男子知道情势危机,哪还顾得上抓人,身形凌空转身,也是一声大吼挺双掌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两丈多远。雷远山神情自若,可是刀疤男子却忍不住连吐两口鲜血,这一下胜负立判。
“凌波,十几年不见,功夫似乎并没有半分进步呀。”雷远山傲然笑道。
刀疤男子面容阴冷,许久才道:“口舌之锋,争而无益,萧青云,你再接我一招。”
话一出口,右手突然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软剑,迎风平举,不住颤动。
雷远山骄傲的面庞上,多了一丝凝重,一字一句的说:“玄天绝学,颤魂剑法,已经整整十八年未尝一见了。”
两人伫立风中,空气里,流转着肃杀的气氛。
“当初先祖皇甫天及各路神、人族高手将你们四大天魔被分别封印后,就留下预言说千年之后魔族将会重临人间,给世间带来无边杀戮,没料想今日真应了此劫数。”白衣人感慨到。
天魅妖异的紫眸凝视着对方,淡淡说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为何而来。”
白衣人微微一震,喃喃自语道:“七圣器。”
突然,白衣人抬起头来,愤怒的说:“你妄想借用七神器打开结界之门让魔族重临人间,你是做梦。”
天魅笑了,笑得无比的优雅和从容,他缓缓举起右臂,点指着天上的明月,曼声道:“即使九天神族,也休想再阻挡魔族重回人间,难道你想螳臂当车?”
白衣人的眼神无比的坚毅,决然道:“风之一族生来就是战士的民族,我们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将七神器中的‘迦楼罗盾’交给你。”
天魅的眼睛放着奇异的光芒,淡淡说道:“那我们不妨试试。”
白衣人抱元守一,口鼻一心,全身功力已经提升至极点。
他清楚,这一战绝对不能输,因为输了的话不但全村将遭屠戮,而且风之一族世代守护的“迦楼罗盾”也将被天魅夺去。
要知道,当年魔族大败,被神、人族封于黑暗之渊,永远不见天日。唯一可以打破结界的就是被称为“七神器”的七种神圣武器。可惜的是,由于魔皇和四大魔王的法力实在太高,结界根本无法限制他们,因此才将他们分别封印于人间的不同地方。可是,这也就留下了隐患,为避免有一天魔王冲破封印夺取七神器,所以将七件神圣武器放置在不同的地方并分别由不同的人守护,而风之一族就是守护“迦楼罗盾”的部族。
风之一族,介于神族与人族之间,是非常奇特的半神族。这个部族善于培养战士,既有人族的武功,又会施展一些神族的法术,寿命也大大高于普通的人类民族,可达到300年左右。当年神族和人族高手围杀天魅,就是风之一族的首领皇甫天用风神腿缠住了天魅的右手,才使他中了神族五大长老的联手一击,伤势太重无力反抗而被封印在云雾山、迷魂道、飘渺山谷之内,因此脱困之后天魅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风之一族居住的“风云谷”。
自己的胸腔,不断的隐隐做痛;自己的丹田,一运气就如针扎一般的难受。白衣人知道,在刚刚与天魅的一场激战中自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是风之一族的首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能逃避和退缩。
不管你愿不愿意,有的东西你必须要承担,这叫做——责任。
“风神咒、风神指、风神腿和风神掌是当年风之一族的四大绝学,一千年了,不知现在有没有什么长进?”天魅的唇边,露出不屑的笑容。
白衣人突然笑了,笑得非常的轻松。他的右手侧伸,做了一个持剑的姿势,可是,他明明是空手呀。
天魅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细节,风势变了,渐渐的,集中到了白衣人伸出的右手;而一道白色光柱,也由暗到明在他手中闪烁。
“凝——气——成——剑。”天魅一字一句。
白衣人的笑容有些懒散,慢慢说道:“刚刚交手后,我就知道风之一族的四大绝学在我手里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制住你的。我天赋有限,于此四门绝学都不算精通,但是我平素喜欢练剑,自创了一门剑法,叫做‘风神五剑’,今天便拿出来献献丑了。”
说话之间,白衣人手中光剑已然成型,在黑夜中熠熠放光。
天魅蓝色的长发飘扬着,神情莫测。
乌云翻滚,雷声轰鸣,呼啸的狂风令在场观战的幸存村民不住后退。
“风神五剑”第一剑,
雷、动、九、天。
无数闪电,自空中直劈下来,其间,夹杂的是白衣人手中光剑的重重剑影。
这一剑,集天地之威,真是当者披靡。
天魅怒吼一声,一拳击出,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掩饰,就是这么直直的一拳击出。
可就是这样的一拳,打散了闪电,打碎了剑光,直扑白衣人的面门。
白衣人没料到天魅这一拳竟然有如此之威,惊骇之下撤步抽身,身形直上九天,长剑匹练也似横扫而下。
“风神五剑”第二剑,
千、军、尽、破。
天魅身形忽左忽右穿花蝴蝶一般游走,由于速度太快竟带起数十个虚影,让人真假难辨。
转瞬之间,光剑已到了天魅身前,但见天魅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同时在剑身一弹,白衣人如遭重击,竟被反震回半空。
天魅傲然一笑,此时白衣人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头下脚上螺旋般自转起来,手中长剑同时爆出上百个剑花,如流星雨一样倾泄而下。
“风神五剑”第三剑,
漫、天、花、雨。
天魅双翼展开,腾空而起,右手径直插入剑花之中。
白衣人右腕一麻,刹那间漫天剑花全部消失;这时天魅的左手也到了,重重击在白衣人小腹之上,鲜血似雨般挥洒。而白衣人也横飞出去,摔倒在地上,扬起了数尺的尘埃。
“还是乖乖交出迦楼罗盾吧。”天魅不屑的说。
尘埃之内,慢慢站起了嘴角挂血的白衣人,他雪白的衣杉已经肮脏不堪,他整齐的长发已经变得凌乱,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坚毅的笑容。
“你的实力果真可怕,但是,我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们风之一族,只有力尽战死的战士,而没有求饶逃避的懦夫。”白衣人的话语里,甚至有一丝悲壮。
剑光一闪,剑芒已到了天魅的咽喉之前,这一剑毫无征兆,快的已经让人无法反应。
“风神五剑”第四剑,
惊、鸿、一、现。
天魅毕竟是“四大魔王”之首,普通人或许无法反应,但对于他,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简单的后退半步,这一剑就落空了。
白衣人的神情变了,像一个初出江湖踌躇满志的轻狂少年;像一个初涉爱河牵肠挂肚的懵懂子弟;像一个初尝成功滋味意气风发的得意侠少。
而他的剑也变了,如果说“风神五剑”的前四剑是注重“快”的话,那么这一剑简直是慢到了极点,像情人的手,温柔、多情、偏又有一种危险的诱惑。
古人说:“慧剑斩情丝。”但是情丝,又何尝可以斩断,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剑,就如情丝般,纠缠环绕,生生不息,至死方休。
“风神五剑”最后一剑,
情、倾、一、世。
细雨绵绵,飞花飘洒。
你可知苍天,为谁而哭;你可知繁花,为谁而落。白衣人的心里呐喊道。
这一剑,是他痛失至爱后,癫狂一月而创,可说是天下最至情至性的一剑。
强如天魅,也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身不由己陷身于漫天剑光之中。
大军浩浩荡荡向前开进,林断山眺望远山,神情变幻不定。
路广海狐疑的看着主帅,几番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妖术师因为败于轩辕圣宏,已经含恨离去,尽管众人苦苦挽留却仍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而众军士垂头丧气,军心不振,对于这种情况,林断山只下了一个命令——整肃大军,缓缓回师。
护国公既然命令大军回师,必然是情势紧迫,可是为什么主帅又要缓缓回师?
路广海不敢问,因为跟随林断山多年的他看的出主帅正在进行着某种选择,这个关头他是最讨厌别人打扰的。
天气阴晴不定,而每个人的心里,也各自经历着自己的风雨煎熬。
可是谁都想不到,这个时候,东方帝国的转折点,即将到来。
2004-11-4 10:24
三胖子
期待中……
希望再接再厉,愈来愈精彩!!
2004-11-18 11:18
思念思想
[color=purple]第四章 明争暗斗[/color]
闲窗漏永,月冷霜华堕。
悄悄下廉幕,残灯火。
再三追往事,离魂乱,愁肠锁。
无语沈吟坐。好天好景,未省展眉则个。
许阳城内,一向繁华的集市,如今显得有些萧条。
毕竟,燕国铁蹄快要兵临城下的消息,已经给每个居住在这里的人的心头,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巨石。
沈流云站在月华楼上,极目远眺,心潮起伏。
天下武林,群雄并起,争霸江湖,各不相让。
但是在东方家族管辖的幽燕七洲内,近年来风头最劲、势力扩展最快的,却无疑是沈流云领导的“四海英雄盟”。
仅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他已经把一个不到百人的小门派,变为势力涉及六省、总人数超过四万的大帮会。
可是,这其中经过了多少腥风血雨,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更珍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绝对不能让独孤残梦得逞。”他的神情虽然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在暗暗咒骂。
对于很多江湖人来说,独孤残梦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他的身世、他的武功、他的年龄……这一切的一切,都像笼罩在迷雾中一样,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上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有人说他曾经用一根指头击毙了当年威震天下的“天台三魔”。
有人说他曾经与八强武者之一的龙在天大战三天三夜胜负不分。
有人说他早年曾有奇遇,食用了千年灵蛇的内丹所以百毒不侵而且内力震古烁今……
没有人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但这些传言,却无疑让人们对他平添了一丝敬畏之感。
其实,人们惧怕的,往往是他们不了解的东西。
可是有一点是人所功知的,独孤残梦麾下的“风云际会堂”,是公认的幽燕七洲第一大帮会。
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二主。
偏偏这两大帮会又都将总坛设在许阳,那么他们之间的正面冲突,就像注定一样,无法避免了。
明争暗斗数年的结果,竟然是两大帮会共存于许阳,这一直是很多武林人士大惑不解的事情。
只有当事的两位帮会首领才知道原因,这是因为朝廷的力量。
从朝廷的角度,自然不希望这两家作大,成为其统治的隐患。
但是要剿灭两大帮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引起暴动。所以东方家族一直实行的就是拉拢和限制并行的手段。一方面尽可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一方面让两家相互制衡,绝对不能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对于朝廷的政策,两大帮会也是心知肚明,可并存的局面也是他们不能容忍的。在这个情势下,风云际会堂经过深思熟虑,投靠了护国公东方望。这下子四海英雄盟一下子处于劣势,因为朝廷军力加上风云际会堂的实力,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但东方望权倾朝野,有这个靠山,四海英雄盟还能凭什么与风云际会堂斗?
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投降,二就是要找一个足以应付东方望的靠山。
无论哪种方法,似乎都难于登天。
一个紫衣青年上楼来,在他耳边耳语两句。
沈流云精神一振,吩咐一声:“传令下去,列队相迎。”
紫衣青年领命而去,沈流云整理一下衣杉,也慢慢向楼下踱去。
他的身后,无声无息,跟过来四个人,四个面无表情的人。
月华楼下,二十个四海英雄盟的白衣剑手,分列两队,静静等候。
这二十个人,都是帮会的精英,每一个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的高手;而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人,也无不是身经百战的江湖一流高手。今天的会面,可能关系到四海英雄盟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一个细节他都不敢稍有怠慢。
远处,一驾马车风驰电掣,旁边,六匹快马紧紧相随。
沈流云的唇边,露出了笑意。
情倾一世,一世倾情。
好凄美的一剑,好深情的一剑。
什么叫爱情?
很多人用自己的理解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定义。
但每一个给出定义的人又真的理解了爱情吗?
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确实让人激情澎湃。
可是,当你看到一对年过古稀的老年夫妻一起颤抖着去散步,一起颤抖着买菜,一起颤抖着看落日的时候,你会恍然大悟,原来爱情就是一生一世相互扶持,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爱情,就是一场至死不渝的纠缠。
天魅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他的真力,如火山爆发一般倾泻而出,撞击着看不见的剑网。
但剑网本无形,又何以消灭,何以破碎。
但剑网若无形,又为何无法逃离,无法摆脱。
白衣人面色一凝,剑网已经渐渐收拢,誓要将天魅困死其中。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因为这一招如果失败,他就绝对不可能阻止天魅了。
天下虽大,但好象天魅已经无路可走了。
前、后、左、右甚至头顶之上,那无形的剑丝纠缠着他。
但天魅却笑了,笑得诡异而优雅。
那无形的剑丝,在将要及体的瞬间,突然烟消云散。
“我本无情,奈何以情困之。”天魅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白衣人痴痴站立着,许久才无奈的幽幽一叹。
此时他已无语,因为一切的结果,他都只有接受的份了。
只要有情,必被情倾一世所伤,可惜,天魅却偏偏是个半分感情都没有的魔中之王。
“你终于甘心了吧。”天魅平静地问道。
白衣人目视对手,连声道:“可惜,可惜。”
天魅好奇的问道:“可惜什么?”
白衣人淡然说道:“可惜风之一族最强的六位战士应神族之邀去协助剿灭‘六间道’,如果他们在,岂容你猖狂。”
天魅冷冷笑道:“不用再嘴硬了,是你交出迦楼罗盾,还是我自己去取?”
白衣人恳切地问道:“如果我交出迦楼罗盾,你能不能保证放我的族人一条生路?”
天魅唇边泛起一阵残酷的笑意,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有资格谈条件吗?你应该明白,即使你不拿出来,我也是找得到的。”他的双手突然高举过顶,刹那间电闪雷鸣,紫光大盛,天魅狂笑道:“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们废话了,风之一族,消失吧。”
“灭世天炎!”白衣人一声惊呼,身形直上半空,断声喝道:“你休想……”双手不断变幻手势,只见他周身白光闪烁,狂风劲哮,竟将紫光逐渐压制下去。
“你挡不住我的。”天魅一声厉啸,紫芒暴涨;白衣人如遭重击,被震出十几丈外,一双手臂,居然被生生震碎。
浩劫,已经无可避免;山谷间,充斥了村民们凄惨的号哭和天魅得意的狂笑。
刀疤男子凌波与雷远山交手了十招。
前三招,凌波疯狂抢攻;后三招,两人平手之局;接下来三招,凌波仅有招架之功;最后一招,凌波被雷远山一掌击中前心,呕血败退。
雷远山冷冷凝视着对方,眼光里带着一丝不屑。
凌波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四人都在,联手使用‘四绝杀阵’,还有可能胜你;如今只剩我们两个,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但是,”他的眼神又变得狡猾:“这不代表我们今天输定了。”
雷远山微微一怔,道:“你们还有帮手?”
凌波笑了,尽管他一笑嘴角就不停的流下鲜血,但他还是在笑:“你们等着吧。”
一支烟花,射入天际,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烟花是凌波放的,他的神情突然平静下来,慢慢说道:“太子殿下,有的故人,这十几年来也在一直找你。”
“哦?”雷远山问道:“是谁?”
一个声音,随风而来:“太子,还记得老臣否?”
一听此言,雷远山和东圣西狂一起变色。
另一个方向,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能见到这么多老朋友,真让人心情激动。”
雷远山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凌波冷笑道:“圣使到了。”
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白发、白眉、雪白长须飘洒胸前。
这个人,就像个精灵一样,似乎一下子出现,没有半点征兆;而他一出现,就发动了攻击。
他的双手双脚,一起袭向雷远山。令人咋舌的是,他的四肢竟然可以随意伸长,本来人距离雷远山还有两丈,双手居然已到了雷远山眼前。
雷远山身后的一个老者立刻抢步迈到他身前,左右两手同时伸出,无名指回钩,余下八指一起射出让人寒彻心脾的冻气。
“嘭”的一声,白发圣使的双掌已经击中了老者的胸口;而那八道冻气也同时射中了他,圣使闷哼一声,落在地上踉跄后退,险险稳住没有跌倒。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人螺旋般冲了出来,大吼一声一拳击向雷远山。
这一拳的劲气,竟然将周围三丈内的所有房屋,激得飞起,在半空炸得粉碎。
雷天离他虽有四丈多远,依旧被震得七窍渗血,苦不堪言。
雷远山身后的另一个老者也抢上前去。只见他双腿不住盘旋,周围的沙土断木,被他劲力吸引,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激荡的风墙,昏天黑地的罩向从地上冲出之人。
漫天飞沙走石中,拳击中了对手的肋部,腿踢中了对手的腹部。两人也是各自摇晃了一下身形,又同时跃开两丈开外。
白发圣使惨笑一声,道一声:“冰寒神剑,果然名不虚传。”然后他的脸上,迅速的被冰霜笼罩。不止是脸上,他的周身,全被寒冰封住,他整个人,只在眨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座冰雕。
被他击中的老者也感慨道:“南妖老儿,这么多年不见,你的‘随心所意大法’犹胜当年,佩服佩服。”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就掉了下来,之后是他的左手,接下来是他的双腿,然后,他的头颅就和身体分开了,他的生命,自然也随之消失了。
刚刚拳腿较量的两个人凝视对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使拳的说道:“西狂,你的‘风花雪月心法’果然有惊鬼慑神之威。”用腿的也答道:“北煞,你的‘天地至尊拳’不愧为当年的朝野第一神拳。”两人又是同声大笑,但笑声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一起没了声息,双双倒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雷远山和雷天一个叫着“田老将军、张老将军”一个叫着“田老伯、张大爷”一起扑了过去。可是扶起才知,这两人都已经逝去。
而太阴四杰仅剩的两人也惊叫了声:“圣使。”便冲了过去。凌波的手刚一接触南妖,冰雕竟然立刻粉碎,化为漫天飞霜;他转脸向同伴看去,只见另一个黑衣男子面色凝重的将北煞放平,然后朝他摇了摇头。
雷天依旧在痛哭,雷远山则注视着那两个黑衣男子,冷冷问道:“你们,现在想怎么办呢?”
凌波感叹道:“今次任务功败垂成,即使回去也必受重责,萧青云,我在下面等你。”言罢长剑一横,吻颈自尽。
雷远山突然发觉,最后一个黑衣男子自始至终即未说过话,也未出过手,他横眉问道:“云灭你呢?想怎样?”
云灭默默注视了雷远山一会儿,缓缓道:“太子殿下,我希望你可以让我把他们带回玄天宫。但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雷远山的神情,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疲倦,他淡淡道:“今天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不想再难为你。但你记住,下次见面,我们必分生死。”
烈火,吞噬了东圣西狂的尸体。
雷天的泪水在流,实际上从东圣西狂死的时候,他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惊神的神情依然委顿,但是他体内的融血神针已经被雷远山用内力吸出,所以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
雷远山默默地站在雷天的身后,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怎么去安慰伤心的儿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天含泪看着自己的父亲,“到底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来杀我们?”
雷远山叹了口气,说道:“有的事,你是应该知道的。”
惊神转身想走开,雷远山道:“惊神,没关系的,你也留下听听吧。”
三人围坐在一起,山顶的微风吹拂着,让人无比舒适。
但他们的心里,却非常沉重。
“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雷远山的眼神了,流动着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
马车已经到了月华楼前,六匹快马也戛然而止。
沈流云一眼望去,只见马上六位骑士均是江湖一流高手。其中一个腰佩长刀,长身玉立,正是“七绝门”门主,武林人称“七绝修罗刀”的洛思空;一个背后背着一把大剑,身上还横背着一把紫木雕弓,正是江湖人称“相见断魂,相别夺命”的宇文飞鱼;一个年过半百,右臂齐肩而折,但一条左臂金丝缠绕,隐隐透出黑气,正是当年纵横江湖,称霸一方的“独臂尊者”莫不凡;一个年纪不到二十,但却总是睡眼朦胧,像睡不醒一般,可是如果你忽视他,那你的后果将会非常可怕。他就是十五岁时一人铲平九寨七派的“无命神剑”罗幻;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威武,马鞍桥上挂着一支铜杆紫金大枪,正是曾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斩杀对方上将十七人的“天威将军”杨自得;最后一个脸颊之上斜刻着一道深深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无比,正是“铁元帅”孟天王。
这样的六个人,居然只是马车中人的护卫,此人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马车的车夫,掀开了车帘,一声爽朗的笑声登时传出:“沈盟主,劳你大驾久候了。”
沈流云抱拳道:“岂敢岂敢,王爷言重了。”
马车之上,慢慢走下一人,一身白色锦袍,容貌秀丽,举止文雅,赫然是东方皇族的三王子,当今君主的弟弟,东方钰。
他的身后,一个青衣文士默默跟随。这个人沈流云并不认识,但是他却知道,能够和王爷同车的,必然是身边红人,有时候,得罪了这类人,比得罪了他们的主子,还要可怕。
在江湖上混的,有很多东西,是必须随时小心的。
2004-12-6 13:06
思念思想
[color=green]第五章 前尘旧事[/color]
“跌倒的地方也有风景。”独孤残梦曾经在名满天下的醉仙居二楼,这样对自己手下的猛将雷破风说道。
雷破风一脸茫然。
“但是,你要爬起来才能看到。”独孤残梦微笑着,和蔼的说。
许多年后,雷破风在一次决斗中,被别人用他最自豪的“雷霆十掌”击败后,心灰意冷甚至厌倦人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随后,他对着苍天大笑三声,洒脱而去。
三年后,他用他创出的“雷霆十一掌”,将那个击败自己的人震得四肢俱断。
在很多人的眼里,独孤残梦实在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
但每个人却又都知道,独孤残梦实在是个识才、爱才又善于用才的人物。
经常有人感叹,这个世界上人才难寻。
说这话的人往往忽视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究竟什么样的人算是人才?
对独孤残梦来说,一个人可以不会轻功,也可以不会内功;可以不会算帐,也可以不会写文章;甚至可以不会武功,也不识字。但是他一定要会点什么,不论是什么,只要他会,并且可以竭尽全力把他最好,那么,他就是人才,而独孤残梦就一定会给他一个发挥能力的机会。所以,他手下的人才层出不穷,他的势力扩张也就如惊涛怒海一般,不可遏止。
当然,这个过程中,很多事他从不亲自动手,因为自然有人会很好的替他完成。
沈流云却不同于独孤残梦。
他喜欢事必躬亲,因为在他心里,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让他安心、放心。
不过说起来,他的武功、文才、谋略等方面确也是人中俊杰,所以在他的领导下,四海英雄盟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了幽燕七州的第二大势力。
九云岭力杀“桥头堡”的“苦、中、作、乐”四大当家;洛昌城内,率三千子弟血战“斧头帮”两万帮众,一天一夜竟将对方全部歼灭;十三连环寨,单挑威震幽燕七州、合称“天下四绝”的“未语泪先流”乔伤怀、“一刀就要两断”罗云飞、“紫气东来”萧怀古和“刀剑双全”古做人,受伤七十三处,其中十二处几乎致命,最后竟然还能奇迹般的力败四人。据说他走出十三连环寨的时候,一身白杉已经整个被鲜血染红,十三连环寨七千六百帮众,慑于他的神威,竟然没有一个敢于上前阻挡,而是默然让开一条小路,目送他蹒跚离去。
这些战例,经过江湖人士的传诵,几乎如神话一般,令每个听到沈流云名字的人,都不禁由衷一赞。
这两个人,已经不仅仅是人中之杰,简直就是人中之龙了。
他们本来无仇、无怨、甚至不相识。
但世间之事就是这样,两个原本生活在不同范围里的人,因为一个原因,成了自然的仇家。
这个原因就是——利益。
为了这两个字,亲人可以变成仇家,夫妻可以形同陌路,好友可以顷刻反目,一个善良的孝子贤孙可以转脸就六亲不认。
太多的人受到这两个字的操控,太多的人被这两个字改变,所以我们的社会,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那么,在这些故事里,你担任什么角色了呢?我呢?
两大帮会扩张的地盘,终于相接了,而这个交汇点,就是许阳城。
许阳不是东方家掌握的幽燕七州的都城,但是他的繁华昌盛,犹胜都城。这里有天下最美的女子,有天下最珍贵的珠宝,有天下最奢华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你有钱的话。
对所有的江湖帮会来讲,这里又无疑是最大的一块肥肉。因为这是幽燕七州的经济中心,如果控制了这里,那么帮会的财力与从前绝对不可以同日而语。
所以,“四海英雄盟”与“风云际会堂”对此都是誓在必得。
两大帮会均将自己的总坛改在此处,迭使手段明争暗斗了数年,结果却是不分胜败,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之势。
但是,两年之前,风云际会堂突然投靠了劝倾朝野的护国公,于是局势一下子急转直下,两家僵持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由互有攻守变成了四海英雄盟全面防守,苦苦支撑。
这两年来,四海英雄盟在许阳的很多地盘已经被风云际会堂夺去,这是令心高气傲的沈流云所不能忍受的,但朝廷的力量毕竟不是一个江湖帮会可以轻易抵挡的了的,所以沈流云只好想到了用另一个人来挟制东方望。
这个人就是三王爷,
“神剑定江山,赤胆小王侯”东方钰。
月华楼已经被沈流云整个包了下来,就连老板和伙计也被赶了出去。
楼上的雅间之内,东方钰懒洋洋的依靠在一张长倚上,身后,那个青衣文士垂手肃立。他的面前,沈流云必恭必敬的站立着。
三王爷的六个护卫,以及一直跟随沈流云的四个面无表情的人,此时都在雅间门外静静地伫立。
屋里的人说话的内容他们听不见,但偶有几声爽朗的笑声,自里边传来,看来双方交谈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东方家族抵御燕国的军队连战不胜,只得暂时驻扎在许阳城外,而君主东方无忧以及一干大臣则住在许阳城内的临时官邸。
东方望下榻在城西的“凌霄雅阁”,这里本来是一位告老官员的府邸,但是为了讨护国公的欢心,这个官员在半天之内就把家眷撤得干干净净。“凌霄雅阁”的后花园种满了枫树,而此时正值深秋,红叶似火,灿若晚霞,景致之美真个如天堂一般。
但东方望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他在院落里来回的踱步,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烦躁的意思。
为什么林断山的军队还没有赶回来?
沈流云和东方钰究竟在密谋什么?
都城密报近来有不少身份不明的团体进入,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派去调查东方钰身边那个青衣文士的十三个高手居然被人发现全部死在了天涯谷,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居然会面临这么多难题,而在难题一个个出现的同时,他的胜算也越来越少,这才是他心情紧张的原因。
月华楼下,沈流云拱手施礼,恭敬地目送东方钰与青衣文士上了马车。
他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想来两人谈的结果应该是不差。
马车掉头而去,马车里,东方钰透过车帘望着渐渐变小的月华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时候,燕主应该有消息了吧。”
青衣文士接口道:“小王爷这样公开的与沈流云会面,难道想和护国公摊牌了吗?”
东方钰转脸对他笑道:“这只是一次挑衅,来看看对手有什么动静。他们有行动,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青衣文士默默地将手中的扇子一点一点打开,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迟疑。
“你在担心?”东方钰含笑看着他,突然问道。
“小时候,我在每次考试的前一天,都会跑到西城的一家小酒馆去买一杯酒喝;不然,我就会紧张的整夜睡不着觉。”青衣文士定定地看着扇面上的远山,轻声说道。接着,他抬起头,凝视着东方钰的眼睛,坚定地说:“我现在,突然又有些口渴了。”
东方钰的眼睛里,射出狡黠的目光,他微笑答道:“好,我们去打开我珍藏多年的‘百里香’,痛饮一回。”
马车里沉寂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阳光很温和,照在人的身上,甚至有种舒适的感觉。
尽管三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灰暗。
“二十年前,我本是燕国的太子,我的父亲,就是燕国的第九位帝王——圣德皇帝,萧敬秋。而我,也确实不叫雷远山,我的真名就是他们口中所称的萧青云。”萧青云正襟端坐,开始讲述这么多年来他极力隐瞒的身世。
“那年,永怀节度使曹迎祥叛乱,起兵八万,连破数城,直逼都城怀天。父皇命大将军连城灭率领守卫宫城的三万虎豹骑迎战,谁知一战即溃,仅剩七千残兵逃回。而曹迎祥趁势包围都城,叫嚣着要父亲禅让皇位。父皇无奈之下本想御驾亲征,但是被我阻拦,要父亲给我一支精兵,出城迎战。父皇赞我胆识过人,当即封我为‘讨逆将军’,率领七千虎豹骑和五千御林军杀出城去。曹迎祥欺我年少,命手下副将出战,竟被我连挑九员大将,曹迎祥大怒,亲自领兵来战。要知道,曹迎祥武功独霸一方,人称‘鬼之魔刀’,我竭尽全力,依旧只能堪堪与其打成平手。曹迎祥见拿我不下,命麾下‘三龙四虎’一起将我团团围住,口出狂言要把我碎尸万段。我自然不是他们对手,眼看就要丧命当场,没想到我的副将之中一白袍青年突然杀出,一出手就斩了‘一龙二虎’,敌军立时大乱。我们两人抖擞精神,联手反击,不但尽斩‘三龙四虎’,而且一口气将反叛军赶出五十里,大获全胜。”萧青云望着头上的湛湛青天,眼神里流动着喜悦的光芒,似乎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识,这一战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楚南天。”当念到这个名字时,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两道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父皇也封他为将军,我们二人乘胜追击,与叛军对峙清河。楚南天用疲兵之计,不断骚扰对方却不进攻,使对方风声鹤唳军士疲惫。然后我们突然进攻,一举击溃叛军,活捉了曹迎祥。
此一战后,楚南天在朝野的地位逐渐上升。而曹迎祥的余党不断骚扰皇宫,为了保护皇族的安全,父皇秘密重用了当时江湖上一个不太出名的门派玄天宫,封当时的玄天宫主蓝天梦为大内三品护卫统领,随之玄天宫的势力也开始慢慢壮大。后来,玄天宫四大圣使东圣西狂南妖北煞屡立战功,也分别被父皇赋予将军之职,那时的燕国,国力上渐渐处于颠峰。
十六年之前,蓝天梦在追捕一名行刺的高手时离奇失踪,他的大弟子南宫无伤接替他成为新的玄天宫主。而楚南天因为扫灭三川霸王孙朗也被封为三军总元帅,成为燕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帅。
十五年前,那时你刚刚出生,父皇因病辞世,举国齐悲。群臣拥护我继任皇位,可是,巨变也就在那时开始了。”萧青云的语气,变得非常的低沉,仇恨的火焰在眼里燃烧着。
雷天和惊神的面容,也变得严肃,因为他们已经预料到了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楚南天和南宫无伤,竟然趁机发动反乱。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皇宫,四处都是火光,就像修罗地狱一般;血,在四处蔓延,满地都是尸体。我虽然身经百战,但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这么多死人。我在地上插了十七把名剑,率领五十名侍卫与敌人浴血奋战。一把名剑卷了刃,就再换一把,直到十七把剑全部不能再用,我就随手捡起地上的兵刃应战,从中午杀到黄昏,又从黄昏杀到深夜,天下殿门前,死尸堆积如山,而我的五十名侍卫也一人不剩。”萧青云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而一旁的雷天与惊神,也是听得心惊胆寒。
“这时的天下殿前,围拢着近百名玄天宫的高手;而奇怪的是,叛乱的主谋楚南天和南宫无伤却始终没有出现。我想,或许是他们感觉无脸与我见面吧。但我当时的感觉是,完了,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是,这时两个人突然杀出,将我们父子救出皇宫,就是当年父皇曾重用的东圣西狂两位老将军。而南妖北煞率领众高手一路追杀,在即将冲出都城之际,终于被他们追上。”
萧青云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往往会根据一些错误的信息去判断别人,而我们也经常淡忘人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些,有时会让我接受到意想不到的教训。”他的这句话,让两个少年听的莫名其妙。
“但我们最终还是逃脱了,因为一员大将这时率领五百亲兵将玄天宫追兵挡住,直至最后战死,也没有让开半步。”萧青云的虎目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他的父亲原是曹迎祥麾下的一员大将,后来兵败投降,但我也因此一直轻视他们父子。他虽然后来屡立战功,可我始终让他做一名普通校尉而不升他的职,没想到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他竟然会挺身而出,誓死相救。多亏了他的牺牲,我们父子才保住一命,隐居在此处整整十五年。他叫炎天,所以我给你改名叫雷天,就是希望你长大后可以记住他的救命大恩。”萧青云终于讲完了往事,艳阳高照,三个人却陷入了沉默。
每个朝代的更替,背后隐藏了多少血泪和牺牲;而每个看似平凡的人,背后又有多少别人所难以了解的痛苦和追忆。
雷天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长大了很多。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为了小鸟挨饿而伤心,为了小鱼被钓上而落泪的小男孩了。
有人说,痛苦可以让一个人成长;但如果我们的成长一定要伴随痛苦,那么,成长对于我们,又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呀。
惊神的眼神此时却有些游离,并不是他冷酷地对别人的伤心漠不关心,而是因为,一种恐怖的感觉让他的心不断的战栗。
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熟悉。
“不可能是他来了吧。”惊神的头脑中,刹那间闪过一个名字,这个想法,竟然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青云和雷天并没有发现惊神表情的变化,但是惊神明白,一个巨大的威胁即将降临,如果自己不离开这两个人的话,那么,刚刚经历了劫难的他们将迎来更可怕的危险。
因为那个人的武功,不要说抵抗,一般人只怕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
不然,人们不会称他为
在、世、阎、罗。
2004-12-6 13:07
思念思想
[color=purple]第六章 苏醒,千年沉睡者[/color]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向开朗的雷天,在听完父亲波澜壮阔的经历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萧青云的面容却已经平静下来,也许,太多的风浪让他真正学会了“心如止水”。
可就在这时,惊神竟然不合时宜的问道:“你说完了吗?”
萧青云微微一怔,随即答道:“是的。”
惊神的表情出奇的冷静,接着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萧青云还没有回答,雷天已经抢先惊异的问道:“你要走?”
惊神冷冷回答:“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被人追杀?”
话一说完,他扭头就走,竟连一点回旋余地也不留。
萧青云的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疑云;雷天呆呆地看着大步离去的惊神,脸上说不出的悲愤。
“我必须走,”惊神心里在狂吼,但是,他却不能向这对父子解释理由。
在自己的逃亡路上,他们是唯一给予过他温暖的人,尽管时间很短,但他却决不愿意他们原本已经坎坷的生活再因为他而增加一份危险。
他们会很失望,他们会很伤心,但这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得多。
所以他一定要离开,有人说:离别是为了再次相聚。但他心里明白,这次离别,可能就是永别了,无论他有多么企盼,这一走,只怕今生再也不能相见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惊神猛地停住脚步,回身暴喝一声:“快走。”
萧青云早已察觉周围有一股游离不定的可怕真气,听惊神一喊,立刻抱起雷天冲天而起;几乎在同时,他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而周围的树木也离奇的一棵一棵倒下。
“杀。”萧青云听到有人厉啸一声,接着,方圆五丈登时被一道强悍至极的真气包围,身处半空的他感觉四面八方压力不断涌来,几乎将他五脏六腑从口中挤出;他的七窍,因为抵御不了真气的压迫,开始慢慢渗出血丝。
雷天本就不会武功,此时痛苦的大声惨呼,一张俊脸,已涨得紫红,血管根根凸出,似乎随时会爆血一般。
萧青云知道,如果再不反击,只怕就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了。他的“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运至极限,周身立刻被淡黄色光芒笼罩,随即舌绽春雷,厉声喝道:“风——云——变——色。”
风云变色,是“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最为霸道的一招,它是将施用者全身的劲力在极短时间内爆发,以惊人的破坏力对敌手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当年天下殿门前血战,十七把名剑全部被毁之后,“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尚未纯熟的萧青云放手一搏,勉强使出“风云变色”,竟将玄天宫三十七名高手瞬间化为飞灰,此招式之恐怖可见一斑。
空气之中,立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萧青云身形盘旋,已到了数丈之外。满天烟尘弥漫,但隐约可见一高大身影身体晃了两晃。
“很厉害嘛。”刚刚那个声音赞道。
但这句话却让萧青云的心为之一沉,因为那人说话时中气十足,显然刚刚自己全力一击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多大伤害。
换句话说,来人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
“什么人?”萧青云一声断喝。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惊神冷酷的声音:“你要找的是我,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与我毫无瓜葛。”
那个声音突然纵声狂笑:“就算真的毫无瓜葛,那也只能怨他们时运不济,就陪你一起下地狱吧。”
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山顶之上,此时已经多出了两个人。
当先一位老者,赤面、紫袍、面容如刀削斧刻,说不出的沧桑。
身后一个巨汉,身高竟达八丈,紫面蓝发,上身赤裸,下身围着一条虎皮战裙。
萧青云自是不认识两人,唯听得身旁惊神颓然叹了口气,说道:“莫老,您终于还是来了。”
老者牙关紧咬,语调颤抖:“畜生,既见我面,还不跪下受死。”
虽然认识惊神时间不长,但萧青云知道这个孩子表面沉默,实际性如烈火,听得老者这种话,只怕当时便要动手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惊神这个时候,做了一个非常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居然,真的,
跪下了。
面向老者,跪下了。
这一举动,让萧青云和雷天一下子愣住了。
惊神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峻。他一脸诚恳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即使面对杀人如麻的“太阴四杰”,依旧不肯有半分退让的惊神,居然会跪在别人面前道歉。
萧青云和雷天隐隐感觉,这里一定有重大的隐情。
老者一双喷射怒火的眼睛,突然流下了眼泪。
悄悄地,一颗晶莹的老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站起来,”老者高声喝道:“就像我以前教你的,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绝对不向任何人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任何人。”
惊神一下子怔住了,他痴痴地看着老者,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恭敬地说了声“是”,然后慢慢站起身形。
可是他的姿势,已经不在像面对“太阴四杰”那样无懈可击了,萧青云看的出,他犯了练武之人的大忌——心浮气躁。
老者的眼中,渐渐显露出寒光,只听得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准备好,我要为的儿子报仇了。”
惊神的唇边,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淡淡回答道:“师傅,请您出手吧。”
师傅,这个可怕的老者,居然是惊神的师傅。
萧青云和雷天此时的惊讶,也就可想而知了。
老者也笑了,笑得非常的勉强;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中指无名指扣向手心,另外三指笔直的伸长。
萧青云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密宗绝技,翻天印。”
老者郎声道:“果然识货。”说话之间身形已然狂飙般突进,右手袭向惊神。
奇怪的是,惊神竟然不躲、不闪、不避、不逃。
但是,他也同样不挡、不架、不反击。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糟……”萧青云不禁叹息道,要知道“翻天印”威力无穷,如此正面中招惊神非五内俱碎不可。
但同样令人惊讶的是,惊神仅仅是摇晃了一下身子,神情依旧如常。
“为什么?”惊神和老者几乎是同时发问。
“自我进‘七杀殿’,您就是我的授业恩师,我的一身武功皆拜您所赐。可我不但没有报答师恩,反而令我的大师兄——您的儿子英年早逝,我在您面前于心有愧,因此甘愿受您一掌。”惊神平静地回答。(此段情节请参看《天神劫第一部——风云乍起》第四章 少年惊神)
“我曾经教过你,对待任何敌人必须全力以赴,而你却始终不能摆脱一些私情对自己的影响。此时我就是你的敌人,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要做的只是全力打败我,我知道你这个蠢货一定会因愧疚而不愿还手,但我‘在世阎罗’莫天煞不会占你这个便宜。”莫天煞冷冷回答。
惊神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他哽咽地叫了声:“师傅……”就被莫天煞摆摆手打断,道:“难道你还要像个女子一样哭哭泣泣的吗?”
惊神神情一敛,再度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这一次,他的姿势已经变得无懈可击,而他的神情,也异常的冷静。
莫天煞的双目之中,杀气渐浓,一只飞鸟,懵懂地自他头上掠过,竟惨叫一声被他的杀气斩为两截。
就连面对他的大师兄“断剑”莫无忧,惊神都没有必胜把握,何况是他的恩师——武功胜过莫无忧何止十倍的“在世阎罗”莫天煞。
是攻?是守?惊神找不到自己要的答案。
这个时候,莫天煞出手了。
很简单的一招,莫天煞腾空而起,右掌由上至下,一掌劈下。
单单看我的描写,你一定会说,这一招太平常了;但如果这一掌是劈向你,你的感觉就会完全不同。
佛说:四大皆空。
佛说:色既是空。
佛说:一切皆空。
什么是空?
空就是没有。
什么叫没有?
是本来就不曾存在,还是原本存在现在却消于无形?
惊神不知道。世人皆说有佛,但惊神不信。他认为如果有佛,那世间为何会有骨肉失散,为什么会有恶霸横行,为什么好人会劫难不断。
所以他只相信自己,他一直坚信,只要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扭转乾坤。
但此时,惊神突然惊异的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空”的境地之中。
四周,没有风、没有泥土、没有树木、没有蓝天……
也就是说,在他的眼中,他的四周什么都没有。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到底是谁?
这一刻,深深的迷惘笼罩了惊神。
老者一出手,萧青云和雷天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惊神突然间一脸迷惘的放下了双手,像是甘心等死一般对老者的掌视若罔闻。
萧青云知道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因为等待意味着放弃一切希望。
所以他动了,在发现这个奇怪现象的瞬间就动了。
他,挟起雷天,用他平生最快的身法,流星一样向山下掠去。
在惊神的生死关头,他的选择居然是——
逃。
但是,也就在他展动身形的同时,跟在老者身后的巨人立即跨出了三步。
只有三步,他居然就挡在了萧青云的面前。
萧青云长叹一声,右掌一扬,已使出了“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中的“雨骤风狂”。
刹那间,万千掌影如暴雨倾盆一般罩向对手。
他并不求胜,他只需要这个巨人让一条路。
可巨人竟似对他的攻势熟视无睹,眼睁睁看着他的掌力山洪一样倾泄在自己的身躯之上。萧青云虽然得手,但令他恐怖的是,自己的全力一击竟未能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他惟有以同样的速度飞掠回原地,那巨人也并不追赶,冷冷地注视着萧青云。
与此同时,惊神与老者的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惊神原本空无一人的心境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长发的女子身影。
她的面目看不清楚,但她幽怨的眼神却像钢针一样深深刺伤了惊神的心。
我不能死。
我绝对不能死。
我,要去见你。
惊神的心里,登时升腾起无限的战意。
他的右臂,闪烁出如剑锋一样的寒光。在莫天煞的掌力即将击中他的一瞬间,一道雪亮的剑光冲天而起。
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牵挂,叫做——思念。
有一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叫做——想念。
这一剑,醉人心脾如贵妃回眸,令人心伤如西子捧心。
空气,似乎也微微颤动,发出若有若无的尖啸。
这套剑法,就叫做——思念。
思念伤心,既伤己心,也伤彼心。
莫天煞的身躯在半空中突然蜷缩在一起,随后又奇异的横移三尺,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这一剑闪开。
但惊神的剑意却并没有停止,只见绵绵剑影仍不离不弃,涌向莫天煞。
萧青云落地,轻轻放下了雷天。
他关切的望去,可迎接他的,居然是雷天的泪眼婆娑。
“你,你怎么了?”萧青云惊异的问道。
“对不起。”雷天颤声说道。
对不起,雷天竟向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
剑意不息,层峦不绝。
虽然莫天煞是他的师傅,但严格来讲这剑法并不是莫天煞传授给他的。
莫天煞偶然得到了这本剑谱,可他那时醉心练习另一门神功,因此随手把剑谱给了自己的儿子和惊神。
但他的儿子莫无忧也对这门剑法没有兴趣,所以最终只有惊神一人练成。
这本是一种伤心的剑法,只有真正伤过心的人才会引起共鸣。
莫天煞似乎已经无路可避了。
可他还是闪过了,惊神甚至根本没有看清他是如何闪开的。
惊神的攻击落空了。
而也就在此时,莫天煞的左掌闪电般的,在他的背上连击三掌。
鲜血,如烟花般爆开,惊神的周身十七处大穴,同时被激得血箭四射。
“你的‘思念’剑法,始终不能突破‘念’的层次,达到‘思’的境界。”莫天煞看着颓然倒下的惊神,感慨地说道。
被他的“绝心绝命”掌击中的人,还没有能够再度站起来的。
可是,惊神居然还在挣扎,虽然很艰难,但他仍旧一次次的试图爬起。
莫天煞已经有些震惊了,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萧青云惊诧地问道。
“我想,父亲以前一定不是个会放弃同伴逃生的人,但是太多的牵挂让您有了改变。而我想,我自己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牵挂。所以,我很惭愧自己的无能。”雷天哽咽着说。
萧青云愣住了,在这一瞬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儿子的话。
惊神居然站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已经变得迷茫。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此时完全凭着一种求生的本能在支撑。
莫天煞摇了摇头,他的眼里,混杂着怜悯和憎恨。
“去吧。”他抬起了右手,想要给惊神一个最后的了断。
但是,惊神居然笑了,他迷茫的双眼和欢欣的笑容是那么的不协调,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老家伙,你让谁去?”惊神突然开口,但那语气、声调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你……”莫天煞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惊神,心底油然升出一丝寒意。
“让我送你下地狱吧。”惊神冷冷地说,他的左手,缓缓张开。苍穹之上,雷声大作。
气流,在惊神的左手慢慢汇集,天边,隐隐传来猛兽的怒吼。
莫天煞感觉到了危机,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离开。
但“在世阎罗”莫天煞一世威名,岂能在自己徒弟面前逃走。
巨大的风球,在惊神的掌中呼啸,怒吼之声,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会百倍奉还。”惊神仰天大笑,左手慢慢指向莫天煞,口中大喝道:“天威难测,灵兽现身。”一道霹雳,震惊九天,天际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万丈光芒,从裂缝中射出,同时,声声猛兽的怒吼,振聋发聩。
莫天煞惊呼出口:“召唤术?”
天空,燃烧起来了。
巨大的火焰,在天空熊熊燃烧。
或者说,是一个浑身莫火的巨大神兽,遮挡了五个人头上的天空,以至于,整个天空都像是在燃烧。
神兽,火凤凰。
巨大的双翼,环绕着金色的火焰;头顶,笼罩着七彩的光晕;一身羽毛,艳丽而辉煌。
火凤凰,一副藐视苍生的姿态,在九天之上骄傲翱翔。
“你可以去了。”惊神邪笑着,冷傲地对莫天煞说。
火凤凰双翼挥动,带着熊熊烈火,在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的七彩光线,直向莫天煞扑去。
当日“血刀”蓝星、“鬼斧”薛天、“千手”暗刃、“断剑”莫无忧七杀殿四位高手,就是被火凤凰一击毙命。
强如莫天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峻。
他的双手,缓慢地划出一个圆形,身形左晃右转,也不断地在原地划圈。
转瞬之间,火凤凰已到了面前,发出一声悦耳的啸声。
“化。”莫天煞厉声喝道。
火凤凰的来势骤然停止,漫天的烈焰一下子卷向了莫天煞。
莫天煞的脸上,汗珠不断地流淌,他的一身紫袍,也立刻化为飞灰,在他周际飘舞。
但他周身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气场,将全部火焰挡在了外边。
惊神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此时的莫天煞,其实也在暗暗叫苦。
因为他渐渐发觉,神兽所带给他的压力,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抵挡的极限,自己的太极气圈被突破,只是迟早的事。
死守的唯一结果,只有死。
所以,他必须反击了。
只见莫天煞身子一振,太极气圈立刻消失,他已将全部功力集于双手。随即身如流云不断游走,牵引得火凤凰也不由自主随他游动,他的全身都已经被烈火包围,仅凭着一口先天真气护体,不至于被当场烧死。
“给我,去。”莫天煞断喝一声,偌大的神兽火凤凰竟被他的掌力引向一旁,重重地向山崖摔去。
一声惊天巨响,巍峨耸立的山崖居然被生生撞出一个巨大的洞来。火凤凰此时突然惊叫一声,仓皇地飞了出来,周身的火焰,似乎也没有刚刚那么耀眼。
莫天煞全身脱力,颓然半跪在地上,刚刚那一甩,依然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但这时大家的目光已经顾不上他了,因为,所有人惊异的发现,被火凤凰撞出的洞口中,竟赫然立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更可怕的是,棺材盖正在悄悄地打开。动作很舒缓,但没有任何迟疑。
八尺巨人已经抬起了莫天煞,莫天煞紧咬牙关,吐出一个字:“走。”巨人立刻展开身形,狂风一样向山下冲去,转瞬间便没有了踪影。
火凤凰惊慌地展动双翼,直冲云霄,一声长鸣,又消失在天边的裂缝。
惊神脸上的妖异之气渐渐消退,他也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棺材,已经完全打开,一个身穿黑袍的英俊青年静静地躺在里边,仿佛在沉睡。
如果不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死人。
他是谁?为什么他的棺材居然被安放在山中?
当这些疑问刚刚出现在萧青云和雷天的心中,一件恐怖的事发生了。
那个青年,竟然睁开了双眼,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一阵寒气,刹那间自萧青云和雷天的脚底升起,直凉到心中。
他是睡?
2005-1-24 22:37
思念思想
[color=orange]第七章 蓝天看雪[/color]
恐怖有时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深夜里,你一个人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此时耳边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你敢停下来回头看吗?
同样是深夜,你一个人在家时楼上突然传来用刀具剁东西的声音。
你认为,楼上在做什么?
还是在深夜,窗外下着小雨,可是,两声凄厉的猫叫从远方传来,但你却沮丧的发现,你家的保险似乎坏了,所有的电灯全都不能打亮。而两声有节奏的敲击玻璃的声音恰好响起。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人们似乎经常将恐怖的东西与深夜联系在一起,这也难怪,黑暗,往往会触动人类一些最隐秘的情感。
可是,此时是白天,萧青云和雷天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青年依旧在微笑,他的笑容的确很迷人。
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他的眼光,凝视着呆呆站立的父子两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恶意,反而显得非常温柔和蔼。
时间,好象凝固了,连飞鸟,都没有一只。
惊神仍然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知觉。
萧青云定了定神,轻声与雷天说:“我们走。”
对方太神秘莫测,那么,最好的做法可能就是不要去招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青年说话了:“何必,急着走呢?”
萧青云知道糟了,因为对方这句话,摆明了是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离开。
他停下了脚步,拱手问道:“请问尊驾,是何方神圣?”
青年的脸颊似乎红了一下,淡淡说道:“我既不是神,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圣。”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奇怪的是萧青云和雷天却听得非常清楚,像是在他们耳边说的一般。
人在恐惧时,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怒,但是萧青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仍礼貌地问道:“那敢问尊驾是何人?”
青年语气还是很淡,回答道:“我,也并不是人。”
萧青云怒气一下子爆发,喝问道:“不是人,难道你是鬼吗?”
青年笑了,笑的很甜,小声说道:“不错,人们一直是称呼我为‘鬼’的。”
鬼,这个棺材中的青年,难道真的是鬼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采取行动了?”青衣文士饮了口酒,对东方钰说道。
“可是,还有一个隐患。”东方钰的情绪,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变得振奋。
“您是说,剑圣慕容雪?”青衣文士问道。
“就是,有他一人在,只怕我们想剪除东方望就会很困难。”
“我们不是还有‘杀绝’吗。”
东方钰凝视着青衣文士,缓缓说道:“‘杀绝’是我们的王牌,一旦动用,我们恐怕就没有后援了。”
青衣文士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打开扇子,看着扇面上的“心静,如止水。”五个字。
“林断山就要回军了,他的军队一回来,我们就处于劣势了。”许久,青衣文士说道。
东方钰的脸上,突然布满了自信的笑容,他轻声自语道:“他,还回的来吗?”
与此同时,东方望也在与慕容雪坐在院落之中,看着飘洒的红叶,讨论着同一个问题。
“林断山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慢呢?”慕容雪的眼里,忧郁地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湖水。
“你在担心?”东方望定定地望着他。
“东方钰与四海英雄盟的沈流云见面,明显是借他们的势力压制风云际会堂的独孤残梦。这样,他的实力没有任何损失,我们却等于平白丢掉了一只生力军。而我们的最大优势本来是在军队,可一方面连战连败让我们损失了相当大的兵力,另一方面我们的主力却又在林断山的指挥下迟迟不归,我是怕情势有变。”慕容雪没有丝毫掩饰,坦率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一片红叶落下,粘在东方望的锦袍之上。
“人的命运,有时就像这落叶一样,不完全由自己掌握。如今我们与东方钰快要图穷匕现了,与之有关的每一个人为了自己今后的前途,一定会对自己的选择做详细的思考。林断山见我突然调他回援,定能感觉到我们这一方并不能稳操胜券,加之他作为我的大将,东方钰必然曾经千方百计拉拢过他,所以他会有所考虑也是难免。”东方望捻起红叶,深沉地说。突然,他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有时候,对我们的敌人,不妨残酷一些;而对我们自己的人,不妨宽容一些。况且,我相信林断山不会辜负我的信任的。”
此时的东方军营中,林断山也在沉思。
东方钰的确如东方望所料,曾经派人数次里游说他。
而如今情势明显不利,因此护国公才会命他回援。
他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但他是一个孝子。
有人说:“百善孝当先。”其实孝就是孝,不是说孝子一定就是一个善人。而孝既是人类的一个美德,同样也是会被一些人利用的弱点。
东方钰派来的人,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要考虑好,如果你跟错了人,那么一旦那个人失败,你的家庭也会随着你一起毁灭,你真的忍心吗?”
这句话,让一直坚定的他终于有了动摇。
而这时,他忽然回忆起使者最后说的一句话:“三王爷并不是要你反戈一击,他只是希望你可以在情势混乱的时候保持观望的态度就可以了。”
那么,我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呢?林断山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疲倦的笑容。
有的选择,是很让人痛苦的。
许久,他终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而他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时,有人在营门外叫道:“主帅。”林断山一抬头,朗声道:“是路广海呀,进来吧。”
营门一掀,路广海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后低声说道:“主帅,许阳来人,要见您。”
林断山当然知道此时朝廷御驾亲征,正驻扎在许阳,因此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来头?”
路广海禀报说:“是护国公的使者。”
林断山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轻松地说:“好,请。”
路广海再次施礼后退出,少顷,又一次走进来,拉开营门,五个人,鱼贯而入。
当先一人,身穿便服,年约四十。大概是旅途劳累,所以神情有些委顿。
他身后的四个人均是五十上下的老者,每个人都是一身长袍,一进营门,就各自垂手站立在当先那个使者身后。
林断山笑容满面,迎上前对第一个人说道:“武威兄,是你来了。”
那人正是东方望手下的一员校尉,人称“铁腿”武威。见林断山主动迎上前来,脸上,突然变得有些扭曲,似乎是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恐惧。
林断山一惊,骇然止步,忽觉眼前一花,武威身后的四个老者的长袍之内,竟同时剑光闪亮,向自己攻来。
林断山的武功毕竟也是江湖一流,见势不妙立刻腾空而起,身如飘絮,轻飘飘闪开这四人联手一击,只可怜拦在他们之间的武威,竟被这四道剑光绞得粉碎。
四个老者一击未中,毫不停留,各自占据位置,又同时向林断山刺出一剑。
这四剑如计算好一般,将他的退路全部封死,剑影重重,看来四人是决意要将他毙于剑下。
看来陷入绝境的林断山突然像被人凌空一提,身子竟然在半空倒立,同时右手光华缭绕,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将四个老者的剑全部挡开。
四个老者没想到他在平时竟然也会将至宝——蚕丝手套戴在手上,惊诧之下,手下也不由一慢。而就是这一慢,给了林断山喘息之机,只听林断山舌绽春雷一声大喝,身如陀螺般在空中旋转,整个大营劲风激荡,他的三大绝技之“降龙神腿”已经发动。
但那四位老者也是身经百战,见他绝技一出马上凑到一起,各出一掌置于另一人背上,成环形站立。四人劲力相互融通,周围立刻形成一个圆形气圈。
降龙神腿的劲力与气圈相撞,气圈瞬间崩溃。好在气圈抵消了绝大多数的劲道,所以四人虽被震得头发散乱,衣杉破碎,但并无大伤。可林断山的攻势并没有停息,降龙神腿再出,劲道排山倒海般向四人袭去。
虽然描写很多,但实际上这些事情发生都如电光火石一般,在瞬间完成。路广海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大吼一声,从斜次里跳出,双龙刀在手,朝四个老者砍了过去。
林断山本来在追杀四个老者,不料路广海竟突然插入,无形中挡在了他的身前。林断山怕降龙神腿伤了自己的心腹,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势。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砍向老者的双龙刀竟然斩向了自己,而与此同时,四道雪亮的剑光也将他的周身108处穴道全部罩住。
林断山硬将自己的腿劲收回,胸口一阵发闷,内息也一时流转不畅;加之突变猝生,欲闪不及,被双龙刀重重砍在腿上。饶是他内力惊人,左腿竟也被这一刀砍得齐根而断。
林断山惨呼一声,右手连挥,勉强挡住了三柄长剑,最后一支剑实在是无力阻挡,被一剑贯穿了小腹。
鲜血喷洒在半空,林断山踉跄落地,背靠条案勉强站立,怒视着面前冷笑的路广海和四位老者。
“你们,是三王爷的人吧。”林断山吐出口中的血沫,向四位老者说道。
四个老者默然。
“那你呢?也是三王爷的人吗?”林断山凝视路广海。
路广海缓缓地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不,我只是比你识时务一些,醒悟的早一些而已。”
林断山笑了,这个一身血迹的人笑了,边笑边说:“你们,居然敢在我的军营里偷袭我,难道你们不怕我一声高喊,让几万军兵把你们乱刃分尸。”
路广海也笑了,笑得很恭敬,徐徐说道:“难道你认为,三王爷会想不到这些?”
林断山笑容有些僵硬,路广海微笑着继续说道:“三王爷早就模仿护国公的命令,私下通知各位将官说你勾结燕国,意图谋反。今晚只要你敢踏出营门,立时就会被数万大军斩为肉酱。”
林断山长出口气,突然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们拼了。”话音一落,人已长身而起,凌空扑向路广海。
路广海见势凶猛,慌忙向后飞退,四个老者同时踏上一步,四道剑光疾刺林断山周身大穴。
林断山此时情急拼命,在空中不闪不避,只是右手连挥,抵挡大部分攻势;而他的左手,则气贯五指,食指中指无名指一收一放,三道劲风激射而出。
只听路广海一声闷哼,捂住胸口颓然倒地,鲜血不断自指缝间渗出。
与此同时,林断山也是一声惨呼,一条左臂,又被一个老者齐肩斩断。
鲜血烟花般四溅,林断山重重摔在檀木椅上,椅子立时粉碎,他右手撑地,犹如一头猛兽一般怒视着眼前的四个老者。
“我看,你还是认命……”一个老者话还没有说完,营门突然被人掀开,紧接者,一人凶悍的闯入,直扑四个老者。
他的右肩,还被白布包裹着,但他却用仅剩的左手,挥舞着一支长剑,不断地向四人抢攻,嘴里还大吼着:“主帅,走。”
他,正是长平关下用弓箭偷袭轩辕圣宏,却被对方将利箭踢回,反而伤了自己肩头的“清风剑”徐谋。
他听到军中传令说林断山勾结燕国,所有人对他要格杀勿论,心中疑惑本想来问个明白,谁知到了帐外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情急之下闯入军营,正巧看见林断山倒地,因此怒而出手。
林断山惨然一笑,道:“我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能走到哪去?徐谋,你速速闪开。”
徐谋此时已经身中数剑,但他如一头狂暴的怒狮,抵死不退,悍然守在林断山身前。
一老者“嘿嘿”笑道:“何必送死。”言语间已然不慌不忙又刺中了徐谋的天突、步廊、京门、梁门等穴道,徐谋立刻如遭电击,双膝一麻,跪倒在地上。
四个老者挺身向前,欲继续追杀林断山;谁知本已瘫倒在地的徐谋竟又勉强跃起,抱住了两个老者的腿,嘴里依旧喊道:“主帅,走。”
另外两个老者见状,一起抢上,两支利剑同时刺中徐谋。徐谋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的双手,竟然依旧死死抱住两个老者的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吼道:“主帅,走。”
被抱住两腿的老者怒极,同时挥剑,徐谋的双臂齐肩而折;但徐谋竟用最后的力气仍在高呼:“主帅,走……”话音未落,一老者抢步上前飞起一脚,将他的头颅生生踢上半空,口中喝道:“毁了他。”四人一起扬剑,将徐谋的头颅在半空斩得粉碎。
一直半倒在地的林断山泪流满面,陡然爆发,一声悲号人已腾空而起,军营之内,立刻啸风激荡。
他心中的无限杀意,终于被点燃;降龙神腿的功力,已经运至极限。
亢——龙——灭——世,
降龙神腿最强杀招。
会死吗?不知道。
可以逃吗?不知道。
林断山已经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只要战,为自己的兄弟一战。
亢龙灭世本是禁招,昔日他的师傅将这一招的口诀传授给他时曾经郑重地对他说:这一招不到生死攸关之时万万不可动用,因为他就像一柄双刃剑,在给对手带来死亡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伤害。所以即使与轩辕圣宏决斗时,他也没有施出此招。
九天霹雳,在一瞬间降临,偌大的军营内,回荡着骇人的劲气。
四个老者,面容已经因恐惧而变得苍白,他们再次结起护体气圈,可这一次,气圈刚刚凝成便被劲气打碎,所有的力道,全部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一声龙吟,自军营里传出;短暂的静谧后,军营大帐突然冲天而起,依稀可见四个人被一道白色劲气笼罩,直上九霄。
军营之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拢了数万军兵,他们被这一幕所震,呆呆地看着被卷向空中的四个人。
顷刻间,天空之上惨呼不断,似乎有人在经受极大的痛苦;鲜血,如雨一般倾泻而下,夹杂着的,是人的断臂残肢。
每个士兵,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呆了,胆小的,裤裆里已经有了湿意。
惟有一个人,平静地如一池春水,他的面容之上,甚至有丝丝的笑意。
他就是东方军主帅,林断山。
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站立了,他坐在地上,仰望着苍穹,微笑着。
亢龙灭世,已经带走了四个老者的生命,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仅剩的一条腿。
他的右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消失,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坐在地上,坐在数万军兵围拢的中间。
可是他的面容,却非常的平静安详。
有的事,如果已经不可避免,你就要学会接受。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就只有零。
但是奇迹,怎么可能随便发生呢?
不过,这时,围拢的军兵突然出现了骚动。
厮杀声、斥骂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终于,南面的士兵,闪开了一条道路,数十匹战马闯了进来。
当先的一员黑脸大汉,手持方天画戟,冲到了林断山的身前,大声喊道:“主帅莫慌,某家来了。”
林断山扬起头,他的眼眶中,隐隐闪现着泪光。他平静地对大汉说:“我知道,你会来的,尽管我很希望你不要来,但我知道,你会来的。”
看着搏杀中的兵士,林断山徐徐说道:“我想,楚天蛟也来了吧。”
黑脸大汉声如惊雷,高声说道:“不错,老楚也来了,他正率人往这冲呢。”
在林断山最危机的时刻,他的两个部下,两个好朋友,薛云豹和楚天蛟,终于来了。
尽管他们清楚的知道,这里,也许就是他们生命的尽头了。
但他们还是来了,这样的朋友,你不觉得珍贵吗?
一声爆喝,一匹乌骓马突破重围,也杀到了林断山身前;马上的蓝衣骑士手持披风刀,满脸汗水地向林断山大声说道:“主帅,楚某人来了。”
四周的士兵,又渐渐围拢上来,将林断山三人及薛、楚两人所率的数千骑兵围在正中。
在他们身后不远,一个人悄悄地从碎石中站了起来,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雪亮的钢刀。
他的脸上满是尘土,头发也散乱下来,衣杉,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居然就是被林断山重创的“双龙刀” 路广海。
冷笑,在他的唇边流淌,因为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尽在掌握。
远山,温柔地如熟睡的少女,令人几乎不忍打扰。
山顶之上,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孩极目远眺。
“我已经发现你了。”女孩自言自语地说。
她的手中,一个精巧地水晶杖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2005-1-24 22:39
思念思想
[color=purple]第八章 刀试天下[/color]
一座小亭,一张石桌,一壶酒。
相对而坐的是两个人,“神剑定江山,赤胆小王侯”东方钰,及那个经常在他身边的青衣文士。
“你认为他们四个杀的了林断山吗?”东方钰轻轻抿了口酒,似乎很不经意地询问着青衣文士。
“‘月落乌啼’四剑客虽然是沈流云手下的四个好手,但要对付我们东方军中‘风、林、火、山”四将军之一的林断山只怕还差那么一点。可是,我们预先伏下了路广海这颗棋子,这才是真正能要他命的。”青衣文士的语调很轻,但每个字都暗含杀机。
“可惜了这个大好将才。”东方钰长出了口气,接着说:“除掉了林断山后,我们就要想办法解除叔父对城外军队的指挥权了,我预感,叔父似乎也要有所行动了。”
仰望天边一抹红云,青衣文士沉默了许久,才徐徐道:“釜底抽薪,唯一令人担忧的就是事后我们是否可以控制住大局呢?”
东方钰眯起双眼,静静地享受着“百里香”的醇厚绵长,随即笑道:“你把筹码压下去的时候,成败就不完全由你自己掌控了。既然明知如此,何不沉下心来静观涛生云灭呢。”
青衣文士也饮下一口美酒,原本有些迷离的目光逐渐清晰起来。
路广海率领的数万大军将林断山和赶来救他的薛云豹和楚天蛟及他们带来的数千骑兵团团围住。
空气,寂静地令人窒息。
“叛国者,死。”路广海口中的每个字都似乎浸淫着莫大的仇恨。
林断山惟有一笑置之,他已经不屑去辩驳,也知道无法去辩驳。
薛云豹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咆哮着说:“林将军赤胆忠心,怎会叛国。分明是你这小人想陷害林将军,借机篡夺军权。林将军一向视你为心腹,你却吃碗面翻碗底,暗算他至此,你狼心狗肺,日后必不得好死。”
他这一番痛骂,直骂得路广海脸色铁青,冷冷道:“好个不知死的蠢材,你们相信林断山,就陪他一起死吧。”说完一举手中双龙宝刀,喝道:“林断山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圣上已然下令——格、杀、勿、论。若有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群情振奋,东方士卒,开始一步步收拢包围圈。
荒郊,古道。
连年的群雄征战,让这条原本就不繁华的大道变得更加的冷清,如果情形还不能改变的话,沈老爷子就要考虑关门大吉了。
沈老爷子是道边一家小酒馆的老板,酒馆很小,小得只有两张桌,八张凳;小得只有最粗糙的水酒和皱巴巴的花生米;小得顶棚破了几个大洞,都没有钱去修。
这样的店,生意当然不会好,平日里几天也见不到个客人;现在四方战事紧了,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生意了。
所以老爷子昨天半夜已经咬牙发誓要关了店的,可谁知今天一早开了门,就已经有四个人顶着蒙蒙的薄雾等在门口了。
有生意当然是好事,如果这些客人坐着不走更是好事,这样的好事老爷子居然就碰上了,这四个人竟然从早上一直喝酒喝到了中午,酒喝了不下三坛,但他们的眼神却依然雪亮。
老爷子惟有暗暗祈祷,他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看的出人情世故。这样的地方没有谁会为了喝他比水醇不了多少的酒一大早跑来的,这些人一定有其他目的;而且这几个人都持刀挎剑的,瞎子也知道是江湖中人,偏偏有江湖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仇杀与血腥,所以他并不为今天半天就卖了比往常半个月还多的酒而高兴,反到是盼着这几位爷速速离去。
毕竟,他年纪已经一把,钱多赚少赚的没什么实际意义了,能安稳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大道上,又有一个人漫步走来。
这个人戴着一顶很大的斗笠,将他的脸全部遮住,因此很难看到他的容貌,不过看他的步伐,年纪应该不是太大;一件紫色的斗篷,紧紧裹在身上,愈发显得他的消瘦挺拔。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周身上下似乎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环绕,远远地就让沈老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那四个人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齐齐得将目光投注过去。
很快,这个人也走进了酒馆,在另一张桌子旁坐下,斗篷打开,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一个包裹,一把长刀。
刀在鞘中,但是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气不停地从中弥散出来;更可怕的是那个包裹,下面殷红一片,已经被什么浸湿了,而且还有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腥味透出。
沈老爷子的手脚都已经有些软了,一心盼望那位爷只是歇歇脚不会待长,谁知那人竟然高声说:“老板,一壶酒,一盘花生米,一张饼。”
老爷子晕晕忽忽地把东西端了上去,就逃命似地跑开。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起来,邻桌的四个人互相一使眼色,又喝起自己的酒来。
这个江湖,能少一事,总是比多一事要好得多。
除非你对生命已经没有眷恋了。
那人吃得很慢,尽管酒很粗糙,饼也很粗糙,但他仿佛很享受一般,每一口都要慢慢地欣赏;邻桌的四人却没有他那种心情,焦急地一会往往天色,一会看看空旷的大道。
好容易那人终于吃完了,用手指将掉在桌上的饼屑沾起,小心地放到嘴里。然后拍了拍手,转过头对另外四个人说:“你们等的人早已来了,你们居然没有看到吗?”
那四个人勃然变色,其中一个腰缠链子枪的青年率先喝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拿起长刀,用刀鞘缓缓挑开包裹,冷冷道:“你们自己看吧。”
包裹打开,赫然是一个圆睁双目,面目狰狞地老者的人头。
四个青年失声呼喊道:“五长老……”
背被双刀,在四人中身材最高的一个青年悲愤地斥问道:“我们天南胜家与你有仇吗?”
戴斗笠的男子冷冷道:“无仇。”
另一个持剑青年问道:“难道你是‘那个人’的朋友?”
那男子依旧冷冷道:“我与‘他’素昧平生。”
“那你为什么?”四人齐声喝道。
斗笠男子平静地回答说:“因为你们想去找轩辕圣宏要的那件‘东西‘,也是我要的,我不想你们半路搅局;况且你们这位五长老口气太大,说自己的快刀可以排进天下前十,所以我就好心地告诉他什么叫‘天高地厚’。”
四人勃然大怒,各擎兵器将端坐的斗笠男子围在正中,持剑男子暴喝出口:“狂徒,我们胜家四飞鹰便要你血债血偿。”
斗笠男子冷笑道:“就凭你们?‘一剑看天’胜滚,‘影子刺客’胜决,‘阴阳双刀’胜昆,‘神拳太岁’胜英,你们的武功最多也就是江湖二流,居然比你们那个五长老口气还大,看来这十年,江湖已经不是从前的江湖了。”
四人同时怒吼,一齐扑向中间的斗笠男子。
胜滚的剑幻化出七条剑影,同时罩住斗笠男子的七处大穴;胜决链子枪如毒蛇一般,诡异地缠向斗笠男子的腰际;胜昆双刀灿若梨花朵朵,卷向斗笠男子的双腿;胜英暴喝一声,一拳击出,力道千均直冲向斗笠男子面门。
斗笠男子却依然稳如泰山,右手轻轻地抚动着桌上长刀的刀柄,对四人的联手攻击视若罔闻。
剑、枪、刀、拳已经几乎触到了他的身体。
斗笠男子终于反击了。
一道白芒,一声龙吟,他的刀已经出鞘。
白芒冲天而起,冲破屋顶直上九霄,在天地间竟幻化为一条白龙,呼啸之声,撕心裂肺,数里可闻。
胜家四飞鹰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双臂竟在白芒中迅速化为四溅的血肉,接着是他们的身体,就这样顷刻之间被绞碎,被呼啸的劲风吹得四散纷飞。
这是何等恐怖的绝技,这又是何等残忍的绝技。
白龙在小酒馆内盘旋一圈后又冲天而起,消失在天的尽头;而刚刚还鲜活的四个生命,却已经永远地告别了这个纷乱的世间。
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在不经意间,你就可能失去他。
想通了这点的话,你会发现自己有时的行为真的是幼稚的可笑。
斗笠男子静静地伫立在血泊之中,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光华四射的长刀,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用你们来试魔龙三绝真是可惜了。”
眼光扫向墙角,已经被击塌一半的柜台后,沈老爷子正在瑟瑟发抖;斗笠男子将刀插回鞘中,大步向外走去,但刚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停下,再次扭过头盯住了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体似筛糠,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斗笠男子突然发问道:“你,是谁?”
沈老爷子抬起白发苍苍的头,颤抖地说:“老朽,只是个平常的买卖人,大爷,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把年纪了,您就高抬贵手吧。”
斗笠男子冷冷说:“刚才几乎被你骗过,我的魔龙千里哭破坏力十足,你的桌椅刚刚经不住劲力的压迫而被炸得碎屑横飞,每一个碎屑都具有将普通人击穿的力道,你居然可以完好无损地躲在那,分明有护体神功一类的武功护身,老爷子,不要再装了。”
沈老爷子慢慢站起身来,昏暗的眼神突然变得神光四射,一直微弯的背脊也直了起来,那副一向挂在脸上的谦卑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上的是一副肃然的神情。
“有的事,何必揭穿,与你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沈老爷子淡淡说道。
“你可以在刚刚的劲力环绕下毫发无伤,足见你功力的高深。我一直梦想成为天下第一刀,既然遇到这样的高手,我又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沈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道:“好,跟我来。”
这是一片很寂静的山谷,周围树木环绕,小溪缓流。
这里人迹罕至,甚至连小鸟都不怎么怕人,在枝头肆意的放歌。
斗笠男子没想到那条古道的附近居然有这样的地方,惊叹之余却也不由得猜测对方带自己来到这里的用意。
眼前,出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屋,沈老爷子伸手拉开了门,走了进去;斗笠男子左右打量了一下,也跨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不过一桌、两椅、一柜、一张床而已;沈老爷子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微笑着作个请的手势,说:“请坐。”斗笠男子没有任何迟疑,也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想成为天下第一刀?”沈老爷子微笑着说:“我这一生大概听过了不下百次这样的话。”
“我会证明给别人看的。”斗笠男子沉沉地说。
“怎么证明?”沈老爷子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刚刚以极为血腥的方式杀了四个人,反倒像拉家常一般。
“有一天,我会击败八强武者中的‘刀尊’龙在天,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武林第一刀。”
沈老爷子笑了,那是一种老人才会有的慈祥的笑容,徐徐说道:“十三年前,有一个很年轻的刀客,他一出道就接连击败‘百胜金刀’乔远山、‘赤须刀圣’道千里、‘血刀’肖龙、‘狂风神刀’雷杰等十余位使刀的高手,一时风头无人可及;直到十年前他约战孔雀王国圣骑士团的两位高手——‘龙虎双刀’,竟然在获胜后神秘失踪,这件事,也就此成为江湖迷案之一。据传言,这个刀客所使用的刀法居然是久已失传的‘天龙三绝’,而且,他也经常放言要挑战被人尊为‘天下第一刀’的龙在天。”他说到这,竟突然停住,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瞄着坐在对面的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在听到他说的这段话时,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听他说完后,平静地说:“浮生若梦,十年前的事与今日何干,在下只是想领教一下阁下的武功。”
沈老爷子靠在椅背上,缓缓问道:“你,真的想成为天下第一刀?”
“是。”
沈老爷子长出口气,道:“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看见这些的人。”说罢右手在扶手上一扭,他们两人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两个洞,两张椅子飞快地滑了进去,而洞口又马上关合,平静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斗笠男子本来有机会跃起逃脱的,但是,他的好奇心去驱使他静静坐在了椅子上,沈老爷子的神秘身份,已经完全激发起了他的兴趣。
椅子飞快地滑落,四面漆黑一片,斗笠男子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在滑向地狱。
一片灯光透进,椅子已经从一个出口滑出,又到了另一间屋子。
斗笠男子自己也不禁偷偷长出了口气。
这间屋子简直像一个收藏库,诺大的房间的四壁,竟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
沈老爷子背对着他,痴迷地望着墙上的每一把刀,徐徐道:“你知道世上有多少种刀吗?”
斗笠男子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
“共计三百一十七种。历代有吴刀、赤刀、容刀、惊刀、郑刀、西戎利刀、割玉刀、鸣鸿刀、百辟、百链、漏影、拍刀、长刀、朴刀、双环刀、三尖两刃刀……,难以一一尽数,你所持之刀,应该是宝刀‘啸月’吧。”
斗笠男子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沈老爷子依旧没有回身,继续说道:“传说六百年前,幽、祥两帝争雄,幽帝率兵三十万夜行七百里强袭祥帝的都城,祥帝大败,仅率七百步卒逃出,后在九里之海被幽帝麾下大将拓拔归云斩杀,自此天下尽归幽帝。祥帝生有七子,有六子被幽帝所杀,惟有四子逃脱。四子为报家仇,遍访天下高手,学成一身武艺后刺杀幽帝。可惜幽帝有一件护身宝甲刀剑不入,加之大将拓拔归云武功盖世,不但没能刺杀成功反而被打成重伤险些丧命。四子于九里之海号哭七天,一老人突然出现,赠刀一把,曰此刀明月之夜可碎金断玉,言罢不见。
七月,幽帝夜宴群臣,四子突然出现,手中长刀白芒暴涨,气贯长虹,顷刻间将幽帝斩为两截。拓拔归云与之战,七合后也被长刀刀气斩杀。幽帝近卫三千将四子团团包围,四子苦战一夜后力尽而亡,而长剑却神奇般地从所有人眼前消失,自此‘啸月’之刀名扬天下。”沈老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啸月’是一把仇恨之刀,拥有此刀之人将毕生为仇恨环绕,据传言最终也会因仇恨而死。”
斗笠男子久久地沉默着,半晌才说:“或许,你说的有点道理,难道天命,真的不可抗拒?”
沈老爷子拿下墙上所挂的一把三寸短刀,慢慢摩挲着,说道:“你,应该是失踪了十年的昆龙吧。”
斗笠男子没有迟疑,立刻道:“没错。”
沈老爷子却惋惜地说:“可惜了。”
斗笠男子问道:“可惜什么?”
沈老爷子幽幽说道:“你在努力成为天下第一刀,可惜你走的路却错了。”
昆龙奇道:“我,错了?”
沈老爷子长叹一声,道:“你,的确是错了。”
“每种刀,都有自己的特性。从什么角度出手,用多大的力量,都可能会影响到是否可以将刀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比如我这手中的这把‘寸心’,如果强攻硬打,那半分作用也不会起到;但近身作战,却可以让对手险象环生,如履薄冰。你追寻天下第一刀的境界,本应找寻可以最大程度把手中刀的极限激发出来,寻求刀法的极至;但你却盲目地追求超强的力量,甚至不惜把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引入自身,甚至将‘天龙三绝’变为以强横力量催动的‘魔龙三绝’,像你这样,即使可以打败龙在天,你认为那真的是你追求的‘天下第一刀’的境界吗?”
昆龙浑身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永远,永远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刀’,这是真的……?”
随即,昆龙左拳紧握,问道:“老人家,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不是姓沈吧,你当然也不会是个普通地酒肆老板,你收藏了这么多天下名刀,而且对于刀法有如此造诣,你,到底是谁?”
沈老爷子转身微笑着:“年轻人,我既然在此隐姓埋名,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不愿意再面对我的过去,你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昆龙站起身来,大声问道:“如果我像你挑战,结果会怎么样?”
老人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昆龙望向沈老爷子的胸口,想象自己如果现在出手对方会防御还是反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老人站立的姿势似乎有了一点点变化,而就是这个微小的变化,他的胸膛已变得无懈可击。昆龙立刻又将目光投向他的腰际,但老人又只是简单地变换了一下站立的方向就又将他想象中的攻势化解。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十几个回合,昆龙颓然道:“老人家果然艺业惊人,这份造诣昆龙不及。”
沈老爷子却微笑着说:“如果真的交手,你现在的力量我却不一定接得下。”
昆龙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沈老爷子说道:“你坐回椅子,转动扶手下的暗杆,就可以回去了。”
昆龙慢慢走向椅子,沈老爷子突然问道:“你杀死胜家四飞鹰,真的只是因为他们阻碍你要拿到你所说的那件‘东西’?”
昆龙苦笑:“你刚刚说的没错,我身体里现在有一股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方面增进了我的功力,另一方面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将这种力量释放出一些,否则就会发狂致死,现在的我,有时的确是身不由己了。”
山谷外,昆龙大步向前。
现在的他,明白了很多事,也想到了很多事。
或者说,对于自己要走的路,他有了与从前不同的想法。
无论怎样,眼下他要做的没,只有一件事,
挑战龙家军两大主帅之一,
轩辕圣宏。
2005-1-24 22:42
思念思想
[color=blue]第九章 杀了你 好吗[/color]
这个世上有鬼吗?
无论肯定者还是否定者都可以提出一大堆自己的所谓理由——尽管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理由没有一个是他们亲自验证过的。
为什么人们会非常执著地相信一些自己无法辨别对错的东西呢?
惊神依旧昏迷未醒,而雷远山和雷天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后的衣服。
面前,那个俊美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足以令少女心醉的笑容。
“鬼,你是鬼?这世上真的有鬼?”雷远山像是自语,又像是质问。
俊美男子轻笑着,仿佛在嘲弄他的无知:“人们总是对自己没见过的事物表示怀疑。其实,浩瀚星空中,又有多少秘密是可以被人类了解和掌握的,你为什么不能学着去相信呢?”
雷远山凝视着这个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们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就让在下带着犬子和他的朋友离开如何?”
俊美男子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仰望苍穹自言自语道:“八百年前,我与天界大神虚空大战了整整一天,最后被他用‘幻神咒’封印,永远的关在这天芒山中。当年他曾说过,‘幻神咒’乃天界最强的禁咒术之一,除非有魔界之人,操纵神界之兽,以纯阳之力方能化解,但要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实在难逾登天,因此我实际上已注定无法脱逃。谁知造化玄奇,那个少年竟然化解了禁咒,我们能有如此缘分,我又岂能让你轻易离开。”
闻听此言,雷远山如遭雷击一般,双目圆睁,厉声道:“你,你难道就是传说中曾经带领吸血鬼族反抗天界的吸血鬼王子——宇文拓?!”
青年笑了,笑得温文尔雅,回答道:“不错,看来即使是在八百年后,我的名字依然被天下人所熟知。”
雷远山的内心已经被绝望充填,面对这个传说中的鬼界至尊,他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活下去的信心了。
宇文拓慢慢走出那副阴冷恐怖的棺材,站在悬崖边上。他的背后,募然展开两扇薄得近乎于透明的巨大翅膀,他缓缓飞起,俯瞰着雷远山与雷天,就像一个骄傲的君王。终于,他轻笑着,问道:“你们说,我杀了你们,好吗?”
“不好。”不知何时,惊神竟然已经醒来,默默伫立在雷家父子身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宇文拓笑了,优雅却又带着三分嘲弄,问道:“你,凭什么说不好?“
惊神的声音冷若寒冰,道:“因为我有事要做,在做完我的事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宇文拓仰望苍穹,缓缓地说:“你难道不明白,这世间有很多事,是不依你的意愿而进行的。现在你们的生死,已经完全掌控在我的手中;而你们自己,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决定权。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就叫做——命运。”
惊神的嘴角却出人意料的显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说道:“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因为我一直认为,”他抬头望着飞舞的宇文拓,坚定地说:
“我—命—由—我—不—由—天。”
甚至连宇文拓,都不由得有些惊异的看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何等狂傲的语气,这是何等自信的胸怀。
突然,宇文拓仿佛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我倒几乎忘了,你居然可以破除虚空布下的‘幻神咒’,那只能说明你是魔界中人。可是自从一千年前人、神联手将魔族全部入黑暗之渊,这个世间就不可能再有魔界人存在了,况且你还会被称为‘禁断之术’的召唤术,你,到底是谁?”
惊神缓缓摇了摇头,说:“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放我们走,我就要和你一决生死。”
“你,居然要战。”宇文拓眯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一身是伤的青年。
而与此同时,雷远山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憋得自己难受。
想当年,自己率兵迎击“鬼之魔刀”曹迎祥率领的八万叛军,单枪匹马连挑敌方九员上将,何等意气风发;清河决战,力搏曹迎祥及其麾下“苍、天、有、恨”四大刀神,血战一天一夜,最后终于击毙四刀神,活捉曹迎祥,何等少年得志;皇宫之乱,自己十七把名剑全部杀至卷刃,格杀玄天宫百余名高手,又是何等的气壮山河。为什么,今天的自己武功修为已经超越了自己年轻之时,但是胆子却比从前小的多了,顾虑也比从前多的多了。
有人说,人的胆色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的,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成熟。
看着惊神,雷远山的内心在咆哮:我要重登皇位,我要再整山河,怎么可以纵容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越来越胆怯。他的眸子里,开始闪现出杀气,也冷冷地接口道:“不错,如果你不让我们离开,我也惟有和你生死相搏了。”
宇文拓轻笑着,面颊上挂起一丝绯红,淡淡说道:“你们,不妨试试可否接住我的一指。”边说着,边伸出他毫无血色的右手,食指直直挺起,其余四指紧紧握住,“如果你们可以接的住我一指,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惊神立时皱起眉头,断声喝道:“你也少要狂妄,如果我不能逼的你出手,我马上自决当场。”
风起,片片落叶飘零,天地间肃杀一片。
“接拳吧。”惊神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右拳挂起一阵狂风,直击向宇文拓的面门。这一拳毫无任何花俏的变化,但是所蕴涵的内力却极为惊人,他的身侧周围劲风激荡,被卷起漫天的风沙。
宇文拓的微笑依然挂在嘴边,迎着惊神的来拳,轻飘飘一指点去。
风停,而惊神也被这一指之力震得直上九霄。
宇文拓正待给他致命一击,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雷远山出手了。
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最霸道的一式,
风,云,变,色。
天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日月无光。
山顶之上,一阵龙卷风席地而起,咆哮着将半空之中的宇文拓笼罩在其中,疯狂地撕扯。
这是雷远山凝聚毕生功力的一击,他知道,如果这一招还不能对付宇文拓,他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因此他没有半分保留,将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尽数宣泄而出。
还是一指,宇文拓依旧伸出了一个指头。
这一指,直点向风暴的中心,也就是这一指,让席卷天地的狂风刹那间化为无形,也让雷远山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宇文拓的实力,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雷远山刚刚激起的雄心,也就在这一瞬间再度消沉下去。
但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绝望。
他就是被击到空中的惊神,因为雷远山的出手,宇文拓并没有顾上给他致命一击,而也就是经过这个空隙的缓冲,惊神再度凝集功力,又一次发起进攻。
天地之间,一道剑光迸发出足以照耀千古的光芒。
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牵挂,叫做——思念。
有一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叫做——想念。
这就是他的剑法——思念。
思念伤心,既伤己心,亦伤彼心。
这一剑,就是思念剑法中的——伤心。
肠已断,泪难收。
相思重上小红楼。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有人说:愈是有情愈伤心。何为伤心,心何以伤,其实都是多情故。
外表冷漠,似乎总是要拒人千里之外的惊神,为何能将这一剑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难道他的心,曾经被谁伤过?
强如宇文拓,似乎也被这惊艳伤情的一剑所慑,一直微笑的面容也变得肃穆起来。
尽管,他依旧只伸出了一根手指。
惊神的身体螺旋般急速地旋转,地上的飞沙、碎石、枯叶、落枝等都被劲风卷起,在惊神内力的吸引下形成了一柄长约一丈、直径一尺的“石剑”,被他内力催动,气势如虹,直刺向天空中不可一世的宇文拓。
“破——”宇文拓目射寒光,右手食指点出,迎上了对面撞来的“石剑”。
半空之上,蓦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柄石剑,竟被宇文拓无匹内力震得粉碎,一时碎石乱飞,弥漫的沙尘将天空全部遮盖。
惊神呢?被击破的石剑后,居然空无一人,宇文拓的眉头,不禁拧到了一起。
难道他在?宇文拓突然扬头,一道阳光,恰好照在眼中。
“吃 我 一 拳。”一声断喝,在宇文拓头顶炸开,一道呼啸的劲风如惊雷闪电般直冲向他的面门。
太近了,宇文拓实在无法闪躲开来,惊神的右拳,重重地砸中了宇文拓的右颊。
毕竟宇文拓是鬼界至尊,惊神这一拳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宇文拓内心,却被这一拳深深刺痛。
从来没有一个人类,可以如此羞辱他;即使当年半招险胜自己的天界大神虚空,也没有打到过他的面庞。
原本以惊神的实力,也应该是决无可能的。但是他凭借自己的勇气、机智和决心,终于达到了这个看似毫无希望的目标。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样,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你做不到;所谓的奇迹,其实很多都是凭着勇气、机智和决心创造出来的。如果你对我这句话有怀疑,你不妨先去尝试一下。
宇文拓清秀的脸庞已经有些扭曲,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你,去,死,吧。”他暴喝一声,右手握拳,高高扬起,重重地击在惊神的小腹;惊神闷哼一声,再度被击上半空,但奇怪的是,宇文拓盛怒之下一拳得手竟然没有再度追击,而是不可思议的将右拳举在眼前,惊异地打量着。
雷远山清啸一声,腾空而起,接住了已经被宇文拓打得丧失意识,急坠而下的惊神;同时周身运起“九天十地惟我独尊神功”十二成功力,随时准备应付宇文拓的突袭。
但宇文拓并没有袭击他,而是平静地看着他接住惊神,又轻飘飘落下。
雷远山放下惊神,站起身凝视着半空中的宇文拓,缓缓地说:“接下来,我和你打,只希望你不要再为难这两个孩子。”
宇文拓注视着三个人许久,才长出口气说:“不必了,我已经败了,你们可以走了。”
雷远山目光一凝,随即恍然道:“你出手了。”
宇文拓轻笑一声,道:“不错,我刚刚说了你们可以接住我一指我就放你们走,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逼得我出拳,看来我今日是有些托大了。”
雷远山如释重负,拱手道:“既然你言而有信,我们也就不在此多留了,告辞。”说完背起惊神、拉过雷天,施起轻功,向山下急速掠去。
宇文拓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少年身体之内,蕴藏着一股惊人的潜力,那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他,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宇文拓仰天大笑,高声道:“我们今后自有机会再次碰面,我又何必介怀他的身份,下次见面,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他放肆的笑声,传出百里,经久不息,仿佛在向谁发出挑衅一般。
“我们的机会,原本最多只有三成,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胜了第一局。”莫飞渊微笑着,慢慢地呷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他的对面,端坐着轩辕圣宏,尽管神情有些委顿,但是他的衣着,却依然笔挺光鲜。
轩辕圣宏并不怕死,但是要他衣衫邋遢地见客,那他是宁死也不肯的;所以他虽然指挥龙家军连番剧斗,但一听说莫飞渊来了,立即沐浴更衣,磨蹭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出来。莫飞渊素知他性情,也不以为忤,只是静静地在客厅品茶,等候了半天才见他出来。
“兽皇答应什么时候出兵?”轩辕圣宏直奔主题。多年来两人同生共死,双方早已心意相通,因此他相信莫飞渊绝对已经说服了兽皇与他们联手。
“只要我们准备好后通知一声,兽皇的七万神兽军随时都可以突袭天南国。”莫飞渊含笑答道。
轩辕圣宏也拿起茶杯饮了口茶,说道:“燕国铁蹄已经占领了东方军幽燕七洲中将近三分之一的领土,短期内东方家族应无力来征伐我国。所以我认为我们只需留下五千精兵驻守长平关防范未然,其余的秘密调往天南国国境与我们原先就驻扎在那的三万大军会合,随时准备发起我们的‘闪电风暴’。”
莫飞渊点点头,喃喃道:“这个时刻我们已经策划很久了,希望天佑主公,借此良机雄霸天下。”
轩辕圣宏默然,但他的眼睛却开始闪烁着奇异的光采。
“不过,”莫飞渊突然语气一转,说道:“天南国当前的局势,到底是否适合我们马上出兵呢?”
轩辕圣宏微微一笑,答道:“单论军力,我们的确远非天南国的敌手。但是,天南国的君主夏侯颌穷兵黩武,早已使得民不聊生,叛乱四起。据天隼营回报,天南国起义军中实力最强的十一家反王已经结成联盟,集结军队八十一万,号称百万,自岷山起兵,直逼都城燕安;同时,天南国内势力最大的四大世家东方、公孙、杨、呼延也相互间争斗不休,其中公孙、呼延两家是坚定的保皇派,而东方、杨表面上不问政事,暗地里勾结起义军,策划另立新主。夏侯王朝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如果我们能趁此机会再给他一个致命打击,江山易手应是迟早之事。”
莫飞渊摩挲着手中精巧地茶杯,淡淡地说:“既然你有信心,那么调动军队的事你来准备吧,我回去向主公禀告后会立即去与你会合。”
“好。”
莫飞渊起身道:“时间紧迫,我们各自去筹备,我在不再打扰了。”
轩辕圣宏将莫飞渊送至门口,莫飞渊突然止步,背对着轩辕圣宏说:“最近我听说‘天南胜家’的高手不断在附近出现,你知道吗。”
轩辕圣宏神情微变,随即又很快恢复平常,道:“有的事,总是要面对的,我会很快处理好的。”
莫飞渊轻笑一声,道:“如果需要帮忙一定知会一声,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这一刻,他的神情已不象一个宠辱不惊指挥千军的统帅,而更像一个重意轻生、笑傲江湖的武林少年。
门外,落叶被风卷起,果真天凉好个秋。
公孙飞鹤卓立于战舰指挥台之上,极目运河两岸。
无论以什么标准去品评,公孙飞鹤都可算是一个美男子。
他的一头天生的白发随意地在风中飘舞着,他的皮肤也很白,白得有时甚至让你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曾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磨砺过自己的武功。他的眉心之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这也是他与生即有的,当年曾有一个游方术士见此大惊,连呼此子将来必定封侯拜相,乃栋梁之才。而对于这一点,公孙飞鹤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公孙家族,无疑是天南国势力最强盛的世族之一,历代都有人在朝中掌握重权,而且在武林之中,也是一呼百应的强大门派,门下精英辈出,不可胜数。
公孙飞鹤,就是公孙家新一代才俊中的佼佼者,他不但武功精纯,而且自幼饱读兵书战策。十四岁时拜水军校尉,一战击溃反王“龙卷风”的四万海魂军,名动八方;十七岁率五百精骑夜奔三百里偷袭叛将莫怀远部,斩敌七千,生擒莫怀远,朝野皆惊;十八岁御花园单人独剑力战反王刘琳麾下的“春、风、不、度、玉、门、关”七大剑客,杀敌四人,伤敌三人,立下护驾大功,被夏侯颌当场封为“御前飞龙”。
正是由于他年纪虽轻但是屡立奇功,因此在他二十岁时便被朝廷封为“平乱将军”,掌一方兵权。而他也不负众望,上任仅一年便击破反王刘琳,如今十一家反王畏其声势,结成联盟,合兵八十一万,号称百万,躲开公孙飞鹤辖地,直扑都城燕安;朝廷吃紧,夏侯颌连忙十道金牌,急召公孙飞鹤回兵御敌。
此时正值清晨,天尚未亮,在十艘巨舰高大灯柱的映照下,漫天繁星都有些黯然失色。公孙飞鹤却是一脸意气风发,年轻的面庞上充满了憧憬。
这十艘巨舰乃已作古的天南国第一巧匠杨绝生前亲自督建,名为共公巨舰,甲板上楼起五层,高达十二丈,每舰可容战士一千之众,这十艘巨舰总共一万精兵,乃是他亲自训练、陪同他数次出生入死的精锐亲兵——飞龙众。
此次他率领本部十万人马回援燕安,一方面命麾下猛将南宫决意率九万兵马由陆路星夜兼程追击叛军;而自己则领“飞龙众”由水上抄近路赶往都城,尽管他知道他这一举动无疑要危险得多。但是年轻人的傲气却在此时明显的表露出来,对自己的自信让他根本就无视可能发生的险情。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运河两岸,已经埋伏下了十一路反王派遣的数十名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他真的知道,骄傲如他,又怎会就此改道逃避。
太阳,由暗红逐渐变得明亮,天亮了。
而十一路反王策划的“煮酒焚鹤”劫杀计划,即将展开。
2005-1-24 22:43
思念思想
[color=purple]第十章 血色长空(上)[/color]
阳光很和煦,照得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但是公孙飞鹤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在他看来,慵懒正是一个战士走向平庸的开始。所以他的将士,无论任何情况之下,都必须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和绝对无条件的遵守纪律。
曾经有一个屡立战功的校尉,就因为在一次点卯中迟到,居然被他当场斩首,尽管当时几乎一营的将军为他求情。
自此之后,他的麾下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对自己哪怕有一点点的放纵。
巨舰,推开水花,缓缓地前行。
公孙飞鹤伫立指挥台上,遥望都城,神情严峻。
毕竟,八十一万义军正在进逼都城;而且自己还得到密报,兽人族在边境秘密集结大军五万,其用意不言自明。
一向威镇天下的天南国,此时真的是内忧外困,风雨飘摇。
但公孙飞鹤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独臂擎天,力挽狂澜;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对一个人耿耿于怀。这个人在,他就仿佛骨鲠在喉,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这个人就是……
思绪,突然被打断,被两声尖啸打断。
两岸的山崖上,十个人各执兵刃,向巨舰上的公孙飞鹤扑来。
刀光寒、剑气横、枪戟杀气漫。
这十个人,无疑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但是公孙飞鹤却并不慌乱,好整以暇地看着扑过来的十位高手,甚至还挥手制止了想要冲过来保护他的“飞龙众”。
如果这样就可以杀死他,他就不会成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平乱将军”了。
四个人,突然出现在公孙飞鹤的周围,这是四个头戴斗笠、身着紧身黑衣的男子,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相同样式的长刀。
满船士兵,竟没人看清他们是如何出现的。
“不—留—活—口。”公孙飞鹤表情阴冷地吐出四个字。
四个人立刻同时纵身而起,空气中,响起一阵长刀出鞘的声音。
半空中,仿佛放烟花一般,一片灿烂的银芒闪动。
伴随的,是惊恐的惨叫和四溅的鲜血。
残肢断臂不断落下,鲜血,也自半空倾泻而下。
就连天空,也被遮染的满是一片血红色,狰狞如修罗地狱。
可是公孙飞鹤毕竟功力深厚,不论鲜血还是断肢,一到他身体一尺的距离就会被立时弹开;却可怜了那艘巨舰,到处血迹斑斑,弄得狼狈不堪。
这四个人,隶属于公孙家族秘密训练出来、专门保护家族精英的特殊部队——虎威军。
虎威军,是公孙家族暗中从各地搜罗而来根骨俱佳的幼儿,经过十年以上特殊训练而成的高手,每一个都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主要负责保护家族重要人物以及暗杀家族政敌等任务。
一个家族,可以长期屹立于国家权力之颠,是一定有其安身立命之本的。
可是,这十个突袭的高手只是第一波进攻,或者说,他们只是佯攻。
在这十个人被斩得粉身碎骨的瞬间,两岸之上,突然间出现了密如飞蝗的箭雨。
像倾盆的暴雨,在一瞬间狂暴地席卷向指挥台上的公孙飞鹤,他就是武功再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同使挡下这么多利箭。
所以他几乎没有考虑,便纵身而起,直冲向遮天避日的箭雨。
所有利箭的目标都是指挥台,所以他迎上去的话实际上只需要面对其中一部分箭支,这总比面对全部要强得多吧。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跃下指挥台逃生,不管这一招在时间上是否来得及,对于心高气傲的公孙飞鹤来说,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仓皇逃命,那是比死还要难受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的是,迎战。
一声龙吟,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长剑,这支剑,平素都是围在腰间的。但见白光缭绕,他的周身仿佛围上了一层光盾,把袭来的利箭,尽数弹开。
只是可怜了保护他的虎威军的四个高手,生生地在半空被射成了刺猬。
首先佯攻,引开贴身保护他的高手,然后以箭雨袭击,算准了他只会迎战不会逃跑,企图借机将他射杀。如果这个暗杀计划只是如此的话,那么设计者未免过于托大了。
其实,箭雨仍然是佯攻,敌人并不相信这能置他于死地。
两岸,突然同时升起了一条巨龙。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龙,这本是个值得争论的问题,但是眼下腾空而起的,并不是真的龙,而是两个龙形风筝。
两个龙形风筝同时张开了大口,对准身在半空的公孙飞鹤,喷出了两道粗大的火柱。
这才是“煮酒焚鹤”的杀招,
引他跃上半空,射杀身边的护卫高手,然后趁他无处借力以火攻之。
他的每一步行动,其实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但他是公孙飞鹤,公孙家族的精英,朝廷年纪最轻的平乱将军。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对方的算计之内,或许他的每一步行动,不过是故意顺应对方的计划,以此显示自己的卓越不凡。
一扬手,长剑呼啸着冲上九霄,他的双手,刹那间变得苍白,苍白得甚至有些透明。
两道火柱,将空气都烧得灼热,咆哮着扑向空中的公孙飞鹤。
两手缓缓张开,迎向了扑来的火柱;两道火柱,居然在半空中停滞,随即被公孙飞鹤双手牵引,自前后擦身掠过,反扑向对方的巨龙风筝。
持风筝之人促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火柱将自己席卷,惨呼声立刻响起,两条巨龙熊熊燃烧,在半空中颇为壮观。
公孙飞鹤神情疲敝,额头遍布汗珠,显然刚刚一击对他也是损耗巨大。
漫天之上,突然闪现出无数洁白的花瓣。
随风轻舞、随风轻摆、随风轻扬。
一道雪亮的剑光,挟毁天灭地之威,自上而下直劈面门。
这是他自对敌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这一剑之快、之恨、之准、之凶、之烈,实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身在半空,不能躲、不能闪。
公孙飞鹤惟有双手合十,间不容发之际将来剑夹住。
但那一剑之威,又岂能这么简单化解。
剑势不停,力道不减,带着公孙飞鹤的双臂依旧斩向他的面门。
这才是“煮酒焚鹤”的终极杀招。
会死吗?就这样死了吗?
公孙飞鹤已经危在旦夕,但是,他居然,笑了。
一种很自信的笑容,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对方一刹那间也不禁诧异,但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可惜,他的剑再也刺不下去了。
一柄长剑,自后穿透了他的心脏,一身雪白的长袍立时变得嫣红。
刚刚公孙飞鹤将剑掷上半空,原来并不是情急之下的行为,根本就是有所预谋。
公孙飞鹤,委实是年轻一辈中的可怕人物。
屹立于指挥台上,公孙飞鹤微笑着凝视着对面这个面容冷峻的剑客。
“你的剑,实在好快,我想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三杀手’蓝若梦吧。”
对面那人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许久才勉强说道:“是。”
“我知道你不服气,的确,如果是一对一硬拼的话,我恐怕未必是你的对手。可惜,胜负往往并不是取决于力量的强弱。”
蓝若梦的眼神立时黯淡下来,失神地自语道:“不错,你果然不同凡响,我认栽了。”
他的身躯,慢慢地倒了下去,“煮酒焚鹤”计划,终于失败了。
月色下,刀刃闪现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天南胜家的三长老“铁臂神刀”胜绝远、六长老“刀剑双绝”胜昆、七长老“孤影天涯”胜万通、“胜家四小虎”胜春、胜蓝、胜志强、胜秋七个人此时正站在轩辕圣宏帅府的飞檐之上,冷冷地虎视着下面巡逻的哨兵。
“奇怪,老五和四小鹰怎么还没来?”胜绝远奇怪地询问着胜昆。
“不等了,我们动手吧。”胜昆平静地回答。
“好,大家准备。”胜绝远一声令下,七个人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兵刃。
但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的房檐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刀客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月色迷离,一场杀戮,已经拉开了序幕。
2005-1-24 22:44
思念思想
[color=red]第十章 血色长空(下)[/color]
月圆如镜,天凉似水。
现在已是深夜,但是轩辕圣宏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龙家军的第二统帅,此时正在举着烛火仔细地俯瞰着桌上的沙盘。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们与兽人族联手进攻天南国的计划绝对是一步险棋,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而被拖入长期的消耗战,就可能被从燕国侵略中腾出手来的东方家族趁势偷袭。
所以出兵计划必须详细,半点纰漏都可能成为让大堤决口的裂痕。
他的鬓角之中,隐隐现出了白丝,长年的殚精竭虑让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轩辕圣宏已有些心力交悴了。
看了半晌,他的目光停留在沙盘上的一个地方久久没有移开,眼神中开始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长平关,这个进入风川的必经之路,这个掐住了幽燕七洲的喉咙,让东方家族总是感觉骨鲠在喉的“天下第一关”,究竟应该让谁来把守?
如果长平关被东方家族突破,风川就变得无险可守,只能任由敌军一马平川兵临城下;反之,据有此处就可以以此为跳板,随时可以出兵威胁幽燕七洲。正是由于这里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多年来东方家族与龙家军爆发了多次的争夺战,多亏了莫飞渊与轩辕圣宏苦苦支撑,才没让对手越雷池半步。
如今与天南之战,是他与莫飞渊共同谋划多年的“雄霸天下”计划的第一步,这一步走出,就绝无回头之路了,这一切又怎能不让他小心翼翼。这就像一个赌徒在押上自己全部的家当的一刹那,他的心情一定是紧张而且兴奋的。
一只飞蛾,振翅扑向他手中的烛火,立时化为飞灰。
轩辕圣宏心中一动,突然转首向窗户看去。只听一声尖啸乍起,窗户被瞬间击破,一道雪亮的剑光直刺他的胸膛。
这一下惊变突生,轩辕圣宏已经不及去取挂在墙上的长剑,惟有吸气收腰,身形急退,于间不容发的瞬间闪过了对方的雷霆一击。但没想到来人的攻势居然没有停息,刚刚躲过剑芒,一道凌厉的刀气又破空而至。
轩辕圣宏毕竟是龙家军统帅,武功机变都高人一筹,情急下手中烛台削、点、戳、划,身形似轻歌曼舞一般,将对方的攻击顷刻间化为无形,同时口中感慨道:“六长老,多年不见,功夫犹胜从前了。”
来人接连两次攻击全部落空,也只好站在沙盘旁,冷冷瞪着轩辕圣宏道:“无耻之徒,既然还记得你家爷爷,那便不要废话,将那东西交出,然后自尽谢罪吧。”
轩辕圣宏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说道:“六长老,当年你教我的‘剑流云刀含笑’我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楚。”说罢手中烛台轻扬,在半空划了半个圈子,随即奇快无比的连续划出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同时右手闪电般劈出,带出了一道排山倒海一样的掌风。
六长老“刀剑双绝”胜昆面容抽动了一下,很快又冷着脸喝道:“难为你有脸提起,我可是一直对那段时间感到羞愧无比。”
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人的呼喊声:“有刺客,快保护主帅……”
轩辕圣宏微笑着,说道:“胜家到底来了几位?”
胜昆愤怒地说道:“不管来了几位,不取你性命我们决不回去。”
房间之外,胜家另外六位高手正在与轩辕圣宏的亲兵苦战。这六人虽然都是天南胜家的一流高手,但是轩辕圣宏的亲兵个个也是身经百战的精英而且人数远远占优,因此双方的厮杀无比的惨烈。
胜昆也从破损的窗户看了看外边的战况,转回头说:“恶贼,没时间废话了,拿命来吧。”说罢他左手刀右手剑相互碰撞,迸发出一声尖利的声音,身形一展带起一阵狂风,直扑依旧静静伫立在沙盘旁的轩辕圣宏。
轩辕圣宏的微笑没有丝毫更改,他的右手向着扑来的胜昆虚抓后凌空一拽,胜昆的右手剑竟脱手飞出,落到了轩辕圣宏的手中;胜昆惊呼一声:“擒龙手?!”,随即便看到了面前闪动着的点点剑光。
胜昆竭力在半空扭动身躯,硬生生的改变了自己的去势,但脖颈间突然泛起的冰凉让他不由自主的呆立在当场。
他的剑,当然现在在轩辕圣宏手中,正默默地抵在自己的咽喉。
胜昆脸上的愤怒之色已经变得悲凉,咬牙说道:“杀了我吧。”
轩辕圣宏慢慢地把剑放下,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杀你,我欠胜家一份情,这一点我不会忘记。”
房外一声惨呼,胜昆面色立时大变,转头望去;只见“胜家四小虎”之一的胜志强捂着胸膛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随即又是一声惊呼,胜蓝同时被七八支长枪刺中,瞠目而亡。胜昆当即眼红,挥舞长刀竟自窗户跃出,杀向轩辕圣宏的亲兵。轩辕圣宏虽然因为自己当年的一些往事不忍对胜家高手下杀手,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兵卫队白白送死,当下也只有一跺脚,手提长剑冲了出来。
胜家众人见他出来,立时不顾自身安危,一齐向他杀来。三长老“铁臂神刀”胜绝远、六长老“刀剑双绝”胜昆、七长老“孤影天涯”胜万通、“胜家四小虎”的胜春和胜秋这五人各展兵器,直指轩辕圣宏的致命之处。轩辕圣宏此时出招已经不像当日在长平关那般绝招频出,而是勉力抵挡,迟迟不愿出动杀手;但那五人却犹如不见,疯虎一样拼命进攻,似乎不置轩辕圣宏于死地决不甘心。
远远的阁楼之上,一个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在上边,默默地观望着这边的战况。
轩辕圣宏的亲卫队自是不了解主帅的心思,见众刺客围攻轩辕圣宏,齐声怒喝上前;那五人不及自护,片刻间又有胜春、胜秋两人丧命。三位长老武功虽高,却也左支右拙,眼看便要尽数在此归天。而轩辕圣宏见状突然连施奇招逼开三人,随后断喝一声:“住手。”
三位长老与轩辕圣宏的亲卫兵闻声同时停手,一起看着持剑伫立的轩辕圣宏。
轩辕圣宏苦笑一下,道:“三位长老,你们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得了我。我希望与胜家能够化解恩怨,虽然我知道可能非常渺茫,但是今天,请你们走吧。”
三人恨恨地盯着轩辕圣宏半天,三长老“铁臂神刀”胜绝远终于开口道:“计不如人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你心里清楚,我们会再来的。”说罢一挥手,三人转身慢慢向府外步行。
突然,半空中一声朗笑,只听有人曼声说道:“依我看,你们再练三百年也不可能报的了仇,干脆就不要浪费光阴了。”话声未落,只听一声龙吟席卷了整个院落,一道白芒自天而降,向胜家三位长老当头罩去。
胜家三位长老毕竟也是江湖高手,危机当头立时实施反击。“铁臂神刀”胜绝远的“青龙紫金刀”、“刀剑双绝”胜昆的“灵峰刀”、“孤影天涯”胜万通的“镔铁椎”各自施展绝技,三道紫芒同时迎向袭来的白芒。
轩辕圣宏却脸色一变,喝道:“接不得,退……”但为时已晚,白芒已然化为一条咆哮的白龙,将三人席卷其中,只听得惨呼声不绝于耳,半空之中血肉横飞,晓是轩辕圣宏的亲卫队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心惊肉颤,股战而栗。
白芒冲天而起,三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载倒在地,几乎不成人形;轩辕圣宏双眉紧锁,扬声道:“何方神圣,还不现身。”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轩辕主帅,何必动怒。我替你扫除了这些烦人的垃圾,你该感谢我呀。”随着话语,半空中一个男子缓缓落下,他的身上紧紧裹着一件紫色披风,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这个人所散发出的强烈杀气,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寒入骨髓。
他,到底是谁?
“走。”望着逐渐围拢上来的东方军,薛云豹一声暴喝,俯身拽起瘫坐地上的林断山放到自己背后,挥舞着方天画戟向敌军冲去。
楚天蛟手持披风刀,率领自己的两千骑兵,一字排开挡在薛云豹身后,怒视着奔腾涌来的东方军。
“你带主帅走,我断后。”楚天蛟这一声中气十足,虽是乱军之中,薛云豹和林断山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起走。”林断山回首高呼,但薛云豹却沉声道:“老楚,拜托了,我们等你。”头也不回,率领麾下的另外两千骑兵,如一柄钢刀,直插向密集的东方士兵。
“为什么?”林断山怒吼。薛云豹挑飞两个冲上来的偏将,厉声道:“大哥,老楚的心思,兄弟的心思,你该明白。”
林断山愕然,随即两行热泪慢慢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这林断山平素在军士中威信极高,加之一些人对他背叛朝廷心存疑惑,又看到如今他断了一臂双腿的惨状,很多人并不十分死力阻挡;薛云豹奋勇拼杀,竟然冲出一条血路,率一千残兵绝尘而去。
而指挥军兵追击的路广海,却被结成阵势的楚天蛟部死死顶住,几番冲击虽斩杀了不少敌兵,但居然无法彻底击溃对手,惟有眼睁睁看着薛云豹等人失了踪影。
路广海大怒,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击杀了林断山,很多事情便可以死无对证;否则放虎归山,说不定有什么祸患等着自己。想及此处,路广海双龙刀一举,人已从马背上跃起,几个起落已到了楚天蛟近前,一式“力劈华山”斩向指挥作战的楚天蛟面门。
楚天蛟披风刀一横,迎了上去;谁料路广海居然是为了速战速决而兵行险道,见对方举刀相迎,手中双龙刀向前一送,将刀柄末端的弯钩处挂到了披风刀的长柄之上,顺势飞转,这一下竟成了楚天蛟自己架着刀架来劈自己,促不及防间一条左臂已被斩落。惨呼声中,路广海一扶楚天蛟座骑的马头,身形再起,接住了落下的双龙刀,反手一刀将楚天蛟的人头抹下。这几下干净利落,凶狠狡猾,若论杀人技巧,确实是妙到了颠峰。
主将一死,他的骑兵立即乱成一团,被东方军尽数斩杀;路广海整顿一下军马,点起两万精锐,顺着薛云豹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马蹄翻飞,转眼间薛云豹率人已经跑出了十几里路,大道之上逐渐寂静,惟有夜鸟在半空哀鸣。
月色迷离,大道正中,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三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人,三个身材高矮胖瘦甚至连容貌都很相象的人。
三个同样怀抱长刀、身穿红色披风的男人。
“让开。”当先冲过去的两名骑兵怒吼道。
但那三个人居然恍如未闻,骑兵收势不住,两匹马眼看就要撞上三人。
就在这个时候,三道凌厉刀气突然自三人手中扬起,两名骑士的战马立时僵住,随即慢慢地倒下,四分五裂的倒下。
薛云豹连忙勒马,其他骑兵也纷纷止住了自己的战马。
“什么人?”薛云豹喝问道。
三人还没接口,林断山已经长叹一声,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我还纳闷你们‘四剑三刀’从来都是焦不离孟的,刚刚既然‘月、落、乌、啼’四大剑客出手暗算于我,你们‘霜、满、天’三大刀客怎会不出现呢?原来是在此伏击在下,你们的计划,果然周密。”
三人冷冷道:“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你已是废人,劝你还是莫要徒劳抵抗了。”
林断山笑了,很恬静地笑了,对三人说:“你们说的,不对。”
“我叫昆龙,我来的目的也就是他们要的那件东西。”紫色披风的男子徐徐说道。
轩辕圣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可惜,可惜了。”
“什么可惜?”昆龙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2005-2-4 20:34
青木风亮
通读了全文 提两条意见:小说中充斥着打斗和杀戮 是不是应该留一些让读者喘息的空间?个人认为武侠小说中的打斗顶多占到1/3强就差不多了
故事展开很迅速 人物众多 势力纷繁 不过我至今没看出主角是谁 打个比方 是个“宇宙大爆炸”式的写法 不知什么时候进入稳定发展期 我认为应该尽快确立描写的重点 多一些情节化人性化的描写 全是特技场景的电影还是有点恐怖的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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