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2-1 07:43
东旭鹰
《人诛天煞》两部及外传《天炎魂》
[b][url=http://www.xycq.net/forum/thread-182613-1-1.html]上一部作品《灵帝传说》系列[/url][/b]
[b]简介[/b]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没有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百余道无形的能量在同一时间降临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一百多名不同种族、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年轻人,都被无情地击中。
从这一天起,他们各自的命运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转变。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总是隐约感觉到,有许多失散已久的亲人,将与自己重聚一堂。
直到某天,一个东方青年,在一种神秘声音的引导下,进入海底一处奇异的圣殿。他终于了解到自己责无旁贷的神圣使命:为了让世界不在黑暗中消失,为了让地球早日投入宇宙大家庭的怀抱,他,天魁启明星,必须寻找自己的兄弟姐妹,共同实施一个伟大的计划,那就是——“水浒计划”。
[b] 第一部 《幻影侠》[/b]
英国一座偏僻的小镇上,一个来去如风,身手如电的超人骤然闪现,引起多方注意。
国际上新出现的“恐怖分子”——“人诛天煞”、来意不明的美国特工、神秘莫测的外乡老人,一时之间,风云际会,龙虎相争,预示着一场灾难正慢慢降临在这个平静的城镇之中……
面对这一切,一心牵挂所爱、不问世界兴衰、却被唤醒体内巨大潜力的小邮递员“幻影魔”萨瑞,他将如何抉择命运之路?
[b] 第二部 《武士魂》
[/b] 东方岛国——日本,古代的真正武士道精神,早已所剩无几。作为日本武士后代的柳生贺雄,无意中被神雷震噬。安然无恙的他,却将家传宝刀 “暗月”融入体内。
为了维持生计,为了追求真正的武士魂,柳生乘上前往东京郊区的新干线。身怀“暗月”的武士隐隐感到,他真正的归宿即将展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不知道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伙伴?是与自己同类但手段残忍的“人诛天煞”,还是思想偏激但重视人才的帝国社?
他更没想到,最终让自己看清一切、了断恩怨的战场,竟然是那座闻名天下的小岛——钓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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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1 07:48
东旭鹰
引子
这是中国一处偏僻贫困的山区,一辆破旧的吉普车行驶在崎岖山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中年人正紧张地向身后的两个青年人一再嘱咐:“小王,小赵,记住,找到目标,就立刻带着她拼命往村口跑。小郭,你在村口接应,车子不要熄火,我们一上车,你赶紧往回开,绝不能有丝毫停留。这村子太偏僻,一村子都是法盲,平常又很注重邻里乡情,如果知道我们来解救被拐少女,全村一定会玩命阻止我们,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明白吗?还有,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更不准打伤群众!记住了吗?”
车上的几个年轻人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内心紧张,他们不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听到中年人的训示,他们干脆利落地回答:“是,李队!”
突然,前方传来巨响,司机小郭吓得猛地刹住汽车。措手不及的李队长如果不是反应快,差点和前面的车窗“亲密接触”。他来不及责怪司机,定住身形,匆匆下车向前望去。
只见前面不远处,粗大绿光冲天而起,当它穿透了重重云霄,便在瞬间消失踪迹。目睹诡异的现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充斥着每个警察的神经。李队脸色变得惨白,不祥之兆升上心头,他的手在不停颤抖,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告诉他:出大事了!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孟家村!快,小郭,开车,去看看怎么回事!”听到队长的命令,不等李队长上车坐稳,司机就急忙开足马力向前奔去。每个人都在默默祈祷:无论发生了什么,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当李队长带着部下走下汽车,面前景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只见曾拥有几百人口的贫穷山村已不复存在,所有建筑、生命似乎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空荡荡的平地,连废墟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李队昨天还来这里侦察过情况,他肯定会怀疑找错了地方,而现在唯一解释就是,刚才那道神秘绿光,毁灭了整座村庄。
现场只有一名身着便装、似乎是中国籍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现在正俯视着一具尸体——这大概是能够发现的唯一一具尸体。听到吉普车刹车声,那男子直起身,他的表情充满着紧张、不安和惊讶。
此时的李队长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他终于不得不接受了事实:他们要解救的少女已经死亡,证据就是那具尸体……
几个年轻警察猛地拔出手枪,冲了上去,小郭掏出证件高喊着:“不许动,我们是警察!对不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那青年摇着头连连后退,大嚷起来:“不,这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有什么话,到所里再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逐渐接近对方的小王边说边掏出手铐。
“等一下!”青年打出“暂停”的手势,“我现在顶多是犯罪嫌疑人,你们不可以动用手铐。”
听到这句话,几个青年警察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看来这个会说普通话的小子还懂点法律,绝对不会是当地人。这一愣,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几秒钟,往往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三个青年警察突然感到手一麻,突起劲风居然将手枪全部夺去。接着,每个人感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化成渔网般,将他们紧紧缠住,让他们如同被捆在厚厚的麻袋中,身不由己地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手枪飞到青年面前五米处,青年左手重重地向面前空气一划,三只手枪居然被隔空砍为六截。神秘青年的脸上现出微笑,他正要说什么,可是突然发现一粒子弹正飞速破空而来,而发射子弹者正是吉普车前的中年人……
“住手!”龙怀宇大吼声中猛地坐起,从恶梦中清醒。他这时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睡梦中,又回忆起一年前的场景。
龙怀宇面前的自动门,发出清脆电子音,标准的希腊美女映象随之出现在床前,屋内立即响起美妙声音。更奇怪的是,这美女明明说的是希腊语,可在龙怀宇大脑中传达的信息,却是略带京腔的中国普通话:“启明星,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们该动身了,青龙已在‘梦幻1号’上等我们了。”听到对方提醒,龙怀宇才想起今天的计划,急忙使劲拍拍额头,尽力让自己清醒。
“启明星”,是龙怀宇进入神秘基地后的化名。迫于某些原因,此处秘密和一年前的山村冤案真相,他至今也无法向自己的祖国解释清楚。所以,在国际通缉令上,龙怀宇依然是中国西部“屠村血案”的第一嫌疑人。
龙怀宇,不,我们应该叫他启明星,他擦干冷汗,起身按下某按钮,映象瞬间消失,自动门也随之打开,原来那希腊美女就在房门外等候。
“雅典娜,你们起得真早,难道害怕‘幻影侠’跑了吗?我们到英国小镇,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了,不必这么赶时间吧?”
雅典娜摇摇头:“现在的问题是:‘玄机’发现目的地有塔尔星人生命迹象出现。”
“塔尔星人?”听到这消息,不知为什么,启明星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严肃,残存睡魔也不复存在,“我们马上走,争取在天亮前赶到那里,绝不能让‘幻影侠’落入塔尔星人的手中!”
随着坚定话语,启明星和雅典娜匆匆走向基地出口。随着主人离开,自动门缓缓合拢,一组电子汉字出现在大门屏幕上:“人诛天煞天魁启明星外出执行任务中!”
2009-2-1 07:48
东旭鹰
第一章 我是魔 不是侠
这是个美丽的夜晚,我再次漫步在故乡街道上,不,确切地说,是故乡街道的楼顶上。当然,我萨瑞,并不是夜游症者,更不是神经分裂。对于我来说,托尔斯镇的楼顶就是庭院,而每个夜晚,就是我兴奋的时刻。在这时,我也不再是白天那个懦弱无能的我。
说实话,今天的感觉真是不错,在我的铁腕政策下,小镇的流氓已经没人再敢晚上出来流窜。毕竟,无人能像我这般一秒钟将拳头挥动上千次,甚至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我在挥拳;同样,也没有人可以用三分钟由东向西或者由南向北横穿整座乡镇;再加上我身体急速移动时所产生的残影……呵呵,怪不得每个流氓都以为我是上帝派来的惩罚天使。
自从被神雷击中,感觉实在是好极了。现在我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就可消除所有疲劳,再加上上帝赐予我的神奇力量,我真想再被那无形的雷多劈中几次。
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在夜晚出没,还要穿上大概是上帝指引我找到的奇装异服?其实完全是为了一个人——娜莎。
哦,娜莎,我的天使,我的一切,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酒馆服务生的工作?虽然这份工作工资不少,可是你不知道黎明前的黑暗、你下班的时刻,有多少色狼在四处流窜?不过还好,我这个永远在阴影处暗恋你的傻瓜,已拥有了保护你的力量,为了你,我宁愿去下地狱,更不在乎会成为魔鬼!
这里的年轻人大概美国电影看多了,他们从小流氓口中,听说了我魔鬼般的力量,竟然称呼我为“幻影侠”,真是莫名其妙!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叫我“蜘蛛侠”?算了,不和他们计较了,我“幻影魔”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其实,为了娜莎,击倒几个流氓算什么?我就算毁掉整个小镇,也在所不惜!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不过目前看来还没有必要,我也想不到毁掉故乡,能给娜莎带来什么好处?
去他的正义公理吧,去他的美国超人文化吧,总有一天,我要告诉每个人:我是幻影魔,不是幻影侠!
在忿忿不平的默想中,太阳就快要从东边升起,而我也要从幻影魔的天地回到平凡世界,我还要继续去做那个一天到晚跑断腿的邮递员萨瑞。
我掉转身,正要离去,可是眼前情景却让我颇为吃惊。我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为什么我丝毫感觉都没有?
“幻影侠,你好,我们是‘人诛天煞’。”为首的东方人,不,应该说是个中国人突然对我打起招呼。说起来也奇怪,自从被神雷劈中后,我莫名其妙地增强了对语言的辨识能力,我不但知道每个外国人说的都是什么语言,而且还能理解是什么意思?真是见鬼,我可是没学过任何外语啊!
不过“人诛天煞”的名字好熟悉。哦!大概就是国际上流传的那个神秘组织吧?我知道,美国政府把他们定为恐怖组织,因为这个组织曾经在J国杀了几个驻扎在当地的美国士兵。虽然根据互联网上的小道消息,那几个士兵死前好像要对当地女学生有什么不良企图,但美国政府说恐怖组织的袭击目标是明确的,只不过被他们杀死的美国军人恰好是违纪脱队的士兵而已。
对于这次所谓的“恐怖事件”,大部分政府对此不置可否,国际刑警组织也不予支持。因为,“人诛天煞”的对手中,不少都是世界各地的真正恐怖组织、邪教分子和分裂分子。至于美国中央情报局所谓“他们是要统一世界恐怖组织”的说法,在我看来实在是无稽之谈。虽然我们英国首相对美国说法深信不疑,但是我敢打保票,如果我们敬爱的首相今年落选的话,主要原因定是来自他对美国的愚蠢“信任”。
言归正传,“人诛天煞”是恐怖组织也好,是救世主也好,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兴趣,也不想和他们发生任何关系。我冷冷注视着这三个打扮同样怪异的家伙,回应他们说:“我好像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想有什么关系,请让让,我现在要回家,可以吗?”
“我们没有敌意,只想和你谈谈而已。”这次又换成个希腊美女,不过,抱歉,在我心中,除了娜莎,其他的女子再美,对我也没有诱惑力。
“我不想和你们谈,行吗?”我想我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朋友,你不必充满敌意?我们不是外人,我们是同族的兄弟,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现在对我说话的是一个大约身高1米85的青衣东方武士,看来也是中国人。
武士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不知为什么,我对他们确实有种熟悉感,似乎应该从白垩纪起我们就已经认识。可惜,即使我们前世都是亚瑟王麾下的圆桌武士,今生的我除了娜莎,对谁我都毫无兴趣。
“我说过,我不想和你们谈,你们还要我重复几次?对不起,我要走了!”话一说完,我立即开始施展光速般的动作,企图远离他们。
青衣武士察觉到我的异动,心知不妙,匆忙向我扑来。可惜这家伙的速度比我实在差得太远,等到他发现抓住的只是我的残影时,我早已经奔出数十米。
望着傻傻停在原处的那三个白痴,我大声为他们留下一句话,便如风似电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那句提醒就是:“我是幻影魔,不是幻影侠,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或许是我的吼声太大,附近楼房中的住户纷纷点亮了电灯,有些人甚至打开了窗口,开始像野兽般放声吼叫。
我没有兴趣去听肥胖妇人和先生吼叫的内容,神奇速度变化出串串残影,而残影的目标就是我自己的“狗窝”,让那些外乡人代替我接受镇民们的“敬意”吧!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多余的时间,非常抱歉!
回到家中,我突然发觉自己实在过于兴奋,我暗暗自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们说‘下次’?难道我还希望和他们见面吗?上帝啊,我今天是怎么了?”……
2009-2-1 07:49
东旭鹰
第二章 烦人的跳蚤们
忠于职守的布莱克警长似乎还是在搜集我“幻影魔”的线索,不过很可惜,这个老家伙永远不可能知道,每天从他面前微笑经过的邮递员,也就是我,正是他要寻找的“危险分子”。
说起来,布莱克警长应该算是我的恩人,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娜莎父母养大,直到十八岁我才离开他们独立生活。在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岁月中,就是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警长,一次次将我从劣童的殴打中救出。
因此,在我的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目前只把我当弟弟的娜莎;其次就是不停找“幻影魔”麻烦的可怜老布莱克。唉,我有时真不明白,在这个一共只有十几个警察的破镇子上,老布莱克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就是为了他那微薄的工资和退休金吗?还是为了所谓的职业道德?
不管怎么说,飞速完成今天下午邮递任务的我,再次来到那间传说有百年历史的“黑玫瑰”酒馆。反正,我没有活一百年那么长时间,无法证实破酒馆的年龄究竟是真是假……
见我走进酒馆,美丽的娜莎立刻像欢快的小鸟飞到我面前,她用柔美的声音问我:“萨瑞,我亲爱的弟弟,工作都完成了吗?今天想喝点什么?必富达金酒吗?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不然喝杯威士忌吧,不不不,你还是喝点葡萄酒比较好,如果没有钱,姐姐请你。”
“娜莎,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把我看作成人?”我忍不住提醒她。
“当然!”娜莎似乎很支持我的意见,“在我的眼中,我的小萨瑞本来就是男子汉,不然我连葡萄酒都不准许你喝。还有,我的小男子汉,明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已经请了假,你明天也不要来这里玩,早点做完工作买礼物回家,顺便吃晚饭。你要知道,爸爸妈妈始终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所以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对了,亨瑞明天也要去,你不准再跟他吵架,听到了吗?!哦,老板,我在这里!稍等,我马上过来。”
被老板叫走的娜莎可能永远不明白,如果这酒馆没有她的话,对我又有什么吸引力呢?就凭那劣质葡萄酒吗?不过相比之下,我宁愿去吞咽难喝的酒液,也不愿与油头粉面的亨瑞同聚。
我还依稀记得亨瑞和娜莎初次亲吻的场景,那天娜莎根本不知道我为何愤怒得连晚饭都不吃,她还以为我又被流氓欺负了。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亨瑞除了牛津大学的毕业文凭,究竟哪点比得上我?娜莎为什么偏偏看上他?如果不是害怕娜莎伤心,恐怕我早就让文弱的亨瑞死在“幻影魔”手里,虽然至今我还不知道如何杀人……
“你好,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听到新鲜的中国话,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昨夜那三个“人诛天煞”中的首领。我真搞不懂,我今天不但没有带面具,更没有穿古怪战斗服,他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故作怯弱地转身以母语微笑回应。
可是对方却不为所动,只是问了个问题,便让我哑口无言:“贵国小镇上的邮递员,也学习过汉语吗?”
“呵呵,就是你听不懂,我们之间的特殊感应,也同样可以让我们知道你是谁!”那个希腊美女说的没有错,我刚才就产生异样感觉,在她提醒下我才想起,这感觉就是昨夜刚刚遇见他们时才开始拥有的。
当换上便装的中国青衣武士又要说话,我已感觉到娜莎似乎在向这里靠近,立刻低声警告他们:“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就请滚开,我忙得很。”
青衣武士正要发怒,却因为希腊美女拉衣袖的小动作,而不得不随其他两人默然走开。娜莎手端葡萄酒走过来问:“怎么,你现在已经认识黄种人朋友了吗?他们是哪国人,J国人吗?还有那金发女郎,这么漂亮,不会是我们小萨瑞的女朋友吧?”
“别瞎说!”我不在乎娜莎错把中国人当作J国人,但绝对无法容忍娜莎以为我有了女朋友,所以我急忙解释:“娜莎,那希腊女人我并不熟,我对她也不感兴趣,她只是和同伴向我问过路而已。那两个黄种人也不是J国人,他们是中国人,中国,明白吗?”
“哦,中国!长城!亨瑞跟我说过长城,听说在宇宙中看地球,也能看到长城。所以,如果将来我和亨瑞结婚了,我们要到长城去度蜜月,那是亨瑞最想去的地方,我也很想去……”
“够了,你们还没有结婚呐,甚至还没有订婚!”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如果娜莎真的要和亨瑞去度蜜月,那我就去把长城拆掉,虽然我深信,以“幻影魔”的力量绝对无法与十几亿中国人对抗,而他们也绝不会允许我拆掉那座伟大的建筑,因为据说那是中国人的象征之一。
娜莎依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她大概以为我讨厌亨瑞是因为不喜欢从牛津大学毕业生,所以她转移话题说:“说起来很奇怪,最近有不少外国人来我们这里,今天又有中国人来。萨瑞,你看他们像是干什么的,会不会是来做生意的?”
天呐,谁会来这偏僻小镇子做生意,我实在不能不佩服娜莎的想像力,可我也不能直接告诉她,这三个人就是美国政府口中的“极端国际恐怖分子”吧?
我突然想到最近从互联网上看到的中国消息,随口对娜莎说:“听说中国现在在抓贪官,很多贪官都带着情妇逃到国外避难,也许他们就是来避难的贪官,而那希腊美女就是他们的情妇。”
“哈哈哈哈”娜莎发出清脆笑声,她用纤细手指点着我的鼻子说,“萨瑞,你是个坏孩子。但你骗不了我,贪官没有他们那么瘦。好了,我要去忙了。别忘了,明天回家吃晚饭,给妈妈买生日礼物。”
娜莎又开始忙碌起来,我轻轻抚摸着被娜莎点过的鼻子,深深品尝着微酸的葡萄酒,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今天的酒味好像比平时好了许多。
“贪官?你小子还真能胡掰!”讨厌的中国青衣武士不知何时又来到我身后,更不明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他们如何听清我和娜莎的谈话。
我正转过头准备斥责这家伙的无礼,质问他为什么打扰我陶醉时刻,那希腊美女凶恶的目光把我已到嘴边的怒斥全部逼了回去:“贪官的情妇,我像吗?”
说实话,希腊小姐的气质确实有几分高贵,但是我却不想承认这点,只是非常严肃、诚恳地告诉她:“你不像,那些情妇应该没有你这么丑。”
这次轮到高贵美女气急败坏起来,不过还好他们的首领还算理智,他制止了两个手下人的躁动之后,大惑不解地问我:“‘幻影侠’,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反感呢?”
我再次饮下一大口葡萄酒,可惜虽然是同样的酒,味道比刚才又差远了。然后,我尽力保持着微笑面容低声回答:“因为我喜欢干净,最讨厌缠着别人的跳蚤。我有我的生活,不希望受到打扰,就算你们真的是我的兄弟或者姐妹,也是一样!还有,我叫‘幻影魔’,我很讨厌别人叫我‘幻影侠’。娜莎,结帐!”我最后提高声音的大喊,无疑是对三只“跳蚤”的逐客令。
目睹娜莎走来,三个从进来以后就没叫过东西的讨厌家伙,终于不甘心地离开酒馆。我告别了娜莎,洋洋得意地走出酒馆时,却发现我的自行车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奇怪文字。
这些文字绝对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文字,可是我这个大学肄业生,竟然又无师自通地心知肚明。它们的意思大概是:“幻影侠,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你,我们会坚持到底。——你的兄弟姐妹兼‘跳蚤’们。”
读完字条,我边使劲揉烂边四下寻找“跳蚤”的下落,可惜他们早已无影无踪。最后,我只能狠狠地自言自语:“你们这些‘跳蚤’,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们知道这镇子是谁的地盘!”
2009-2-1 07:50
东旭鹰
第三章 初次交手
夜幕笼罩下的托尔斯镇是属于“幻影魔”的世界,我无声无息地到来,再无声无息地离开。
今天,我再度出现,并不是要找小流氓的麻烦,我的目标是那三个外国人:两个中国武士和一个希腊美女。当然,仁慈的我并不想将他们送到地狱,只是要把中国人送回长城,把希腊人赶回奥林匹斯山。
或许真因为彼此上辈子是兄弟姐妹的缘故,当我出现没多久,这三个讨厌的“跳蚤”就已同时现身。那个可恶的首领彬彬有礼地向我抱拳行中国礼,而我也礼尚往来地向他伸出中指。
“你们英国人就是这么致敬的吗?”看起来我的礼节引起了希腊美女的反感。
确实,如此粗俗的手势对女士来说,确实很不礼貌,但我并不是绅士,也从来不打算成为绅士。面对这三个不知进退的家伙,我正式表达了建议:“给你们两个选择,离开镇子,或者被我赶出去!”
“听着,幻影侠,不,幻影魔。你必须跟我们走,我们共同的敌人也在寻找你。如果你不走,你会有大麻烦,甚至会连累你身边的人,比如白天那位小姐。”
“不要威胁我!”我对那首领越来越厌恶,“在这镇子上,我是最强的!你们没有资格让我做任何事情。不要忘记,我是‘幻影魔’!”
中国青衣武士对我施以嘲讽冷笑:“是不是最强,你说了不算,有本事我们到镇外的荒地上去一较高下。”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这里不行吗?”
在我抗议下,希腊美女提出咒语般的建议,让我不得不俯首听命:“如果你想让娜莎知道‘幻影魔’真面目的话,我们也没有意见。”
我不再多话,再次伸出中指说:“有本事就抓住我!”说着,我已晃动身形,飞快向镇外跑去。
“幻影魔”的速度自然是“跳蚤”所无法比拟的。不过,当我在镇外停住脚步,等待他们慢慢赶来时,我这才发现,原来“人诛天煞”确实非同凡响。
刚过几秒,只见远处青影直穿夜空,当它落下时,落脚处距离我只有几米。而这正是中国青衣武士的把戏,他只是几个跳跃,就完成了几英里的路程,我真奇怪他为什么不去奥运会参加田径比赛?
接着,我看到更奇怪的情景,清风迎面吹来,而那首领好似站在阿拉伯飞毯上,从容莅临。当清风消失的霎那,中国人也安安稳稳地落在地面,脸上依然挂着可恶笑容,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
希腊美女是速度最慢的人,不过也紧跟在首领身后,就好像有意要略逊首领半分。她的行走方式相当特别,她身形未动就变换了好几个位置,每个位置基本都相隔三十米左右,最后的位置恰好处于她长官身边。
“太棒了!你们跑得都很快,尤其是你们这两位中国人,更是非常快!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有这种本事,干什么去当国际恐怖分子,去参加你们的足球队不是更好吗?说不定有了你们的加入,中国球队就可以打入世界杯的三十二强了,那可是你们从来没有取得过的成绩。”无论我心中多么敬佩,但我绝不会让“跳蚤”们看出来,所以我运用足以与乔治·奥维尔相媲美的讽刺水平,对中国人大加挖苦。
青衣武士似乎对我的直言略感不满,他反唇相讥说:“如果我们参加足球队,恐怕你们英国队就要与三十二强无缘了!”
“那当然!”我并不反对他的说法,“我们英国足球队完全可以直接入八强,不需要和下等队伍竞赛。”
“我们不是来和你讨论足球的,你以为这里是曼联吗?”希腊小姐真不乖,难道她不知道,男人在讨论足球时,女人最好别插嘴吗?
我模仿李小龙的动作摆开了架势,非常礼貌地发出邀请:“你们一起上吧。”
他们的首领摆了摆手,否定了我的建议:“我们没有必要以多欺少,我们来个君子斗。”
“‘君子斗’?什么意思?”我虽然能听懂中国话,但并不意味我就可以弄明白每个中国词语的意思。曾到中国留学的网友告诉过我:汉语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至少对我们这些习惯以字母组合单词的欧洲人来说,这是条不变的真理。
“‘君子斗’的意思,就是我和你一对一挑战,但是只要你碰到我,就算我输,我们立刻离开!”听到那首领荒唐的挑战,我不禁放声大笑,因为虽然中国人可以驾驭风,却并不代表他具有足以和我较量的速度,要击中他,比击中木头更简单。
我佯装继续大笑,突然全力向对方打去,我估计此刻“人诛天煞”现在的目光可能还停留在我笑容满面的残影上。
不过,我很快明白了对方嚣张的原因,他的速度确实没有我快,而且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半点移动的打算。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早就出现了无形风墙,我的拳头再快,却连他的衣襟都沾不到。
我气急败坏地表示抗议:“你们‘人诛天煞’竟然搞鬼!”
青衣武士对我可以说是满面蔑视:“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拉不出屎来怪茅房。’这俗语是话糙理不糙,你自己本领差,又怎么怪得了别人?”
“就是!大家都是轩雅战士,你可以用超速度,就不允许‘启明星’大哥用控制风的‘圣者诀’吗?”通过希腊女人的狡辩,我终于弄清楚他们的首领原来叫做启明星,真是好俗的名字。
我当然不肯就此认输,堂堂正正提出要求:“你们对我肯定已经调查了很久,而我对你们还不了解,所以我才会吃亏。所以这局不算,有本事,就把你们的名字和能力都先说出来!”
希腊美女到是很乖,老老实实回答:“你叫我雅典娜就是了,瞬间转移和脑电波干扰就是我的能力。”我的上帝,竟然有这么狂傲的希腊人,竟然敢用智慧女神的名字自称。不过幸好听过她的自我介绍,要不然冒冒失失向她挑战的话,我也未必有什么胜算。
当我的目光扫向青衣武士,中国人才冷笑着报出自己的资料:“我是青龙,本领是‘神龙功’。”
“对不起,你能不能说详细点?‘神龙功’是什么功夫,空手道吗?”
“不要拿我的功夫和普通的空手道比较。‘神龙功’其实很简单,就是开发出我所有的潜力,再加上点儿气功、加上点儿轻功、加上点儿点穴术、加上点儿拳法、加上点儿……”
“停,我听够了!”我忍不住又暗自呼唤了上帝老人家,我面前这家伙简直是个中国功夫专家,看起来我今天的运气实在糟透了!
我还没有表示出不满,“启明星”突然冲我扑了过来。卑鄙的偷袭让我立刻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随即以“超级速度”灵巧地避开对方攻击。我正要出手反击,却突然发现原来“启明星”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我后方的什么东西。
雅典娜不再傻笑,青龙也不再和我斗嘴,他们同时冲向被启明星发出的旋风所攻击处。我傻愣愣地呆立原地,动也不敢动,直到青龙拿着粘稠物体、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我才感觉不对劲。
启明星仔细端详着奇怪和恶心的东西,点头肯定说:“确实是塔尔星人的触手,他们是类章鱼人形生物,而且再生能力很强,这点伤害对他来说,只能算是轻伤。”
“塔尔?什么塔尔星人?”我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刚才似乎非常危险。
青龙瞥了我一眼说:“小子,算你命大,否则你刚才就死定了。塔尔星人是为萨特尔帝国星系服务的外星杀手,他们来到地球的目标就是要对付你我这样的‘人诛天煞’。我、启明星、雅典娜都受到过他们暗算,差点没命,我们这次就是来救你的。”
“等等,你说我也是‘人诛天煞’,我可从来不打算参加恐怖组织,别把我跟你们扯在一起!”
“那么你是否愿意失去超能力,重新变成普通人?”雅典娜突然莫名其妙地给我出了道难题,“你能拥有超速度、能听懂我们的语言,能看懂珍汗斯星系联盟的文字,这都是因为你也是被选中的‘人诛天煞’,同样被赋予了守护轩雅人第二故乡——地球的重任。权利和义务是同时存在的,你如果不想尽义务,就请交还权利,废掉自己的力量!”
希腊“老巫婆”给出的选择让我如同被上帝雷霆击中,原来我之所以拥有“幻影魔”的力量,竟然是为了让我成为‘人诛天煞’。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想用这种力量保护娜莎,凭什么要别人决定我的未来?
我的大脑顿时混乱,不知该如何选择,我不想失去力量,更不想离开小镇,离开我可爱的娜莎。什么保卫地球,干我什么事情?既然上帝赐予我神力,我就应当同时拥有如何运用它的自由选择,就算世界毁灭,又有我什么关系?
脑中好像有魔鬼在不停地为我打抱不平,我也无法再忍受这三人怪异目光。我猛地大吼起来:“我不交出‘幻影魔’的力量,也绝对不会去管世界的死活!”
说完,我便用力开始狂奔,希望能将“人诛天煞”彻底甩掉。
不知为何,虽然我已经将他们甩在几英里外,脑子里却响起好像是启明星发出的声音:“被选中的‘人诛天煞’,无论他的言行如何偏激怪异,他们的心都永远是天使之心。萨瑞,快点清醒过来吧,如果等到你的亲人受到伤害,那,一切就晚了!”
2009-2-1 07:50
东旭鹰
第四章 神秘的陌生人
今天的我实在是过于心力交瘁,以至于当我懒洋洋地送完最后一封信,再次来到“黑玫瑰”酒馆门口时,才猛然想起今天娜莎并没有上班,而是和我的养父养母等我一起吃晚餐。我匆忙撩起衣袖,腕上娜莎送我的电子表用清晰数字显示出“5:56”。
糟了,还有四分钟,镇上唯一一家礼品店就要关门了!而我离那所老店至少有十五英里远,以普通邮递员的身份,要迅速赶到那里简直太难了!
我用敏锐听力聆听着四周动静,用锐利目光扫视着周围情景,当确定目前没有人注意我的行动后,我飞速将自行车推入隐蔽位置。当然,我不会像好莱坞大片中的“超人”、“蜘蛛侠”那样瞬间换装,因为我并没有随身携带战斗服的习惯,如果脱去我的工作服,那跟裸奔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可能每个人都不会知道,幻影魔的速度可不止是制造残影那么简单,当我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潜能时,极速完全可达到隐身境界。我深吸一口气,双脚猛地踏在墙壁上,不等身体因为重力而坠落,双脚飞速交替的动作产生足以超越万有引力的上升力,只用半秒钟我就走上屋顶。
不等别人发现高高在上的我,我已“开足马力”飞快向礼品店方向奔去。在足以和火箭一比高下的速度中,天空、屋顶、脚下的人群飞速消失,身体如同离膛子弹快速移向前方,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超越光速前进,还是全世界都在超越光速后退。
礼品店的大钟已经敲响六下,六点闭店是詹姆森老板几十年来不变的老习惯,恐怕也是全英国唯一的古怪习惯。不过老詹姆森今天并未能如愿以偿地准点关门,因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突然停步、现出身形的我堵在了门口。
老詹姆森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他摘下老花眼睛一遍遍确认着见到的事实。我几乎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橱窗里我早已看好的那个八音盒,这个八音盒上刻着朵康乃馨,而在我记忆中的首次母亲节,娜莎就是带着我买了康乃馨,作为我的第一份母亲节礼物,送给了养母。
我掏出身上早已准备好的三十英镑,老詹姆森却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对不起,我要关门!”
“抱……抱歉,我需要这个,今天,是我养母的生日。”
我如此诚恳的请求,老詹姆森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说:“对不起,我要关门。”看着他说而不做的异常表现,我突然明白了,急忙又掏出十英镑,可是老詹姆森的回答依然是:“对不起,我要关门!”
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我掏出了最后一张十英镑的钞票,老詹姆森似乎非常失望,他在第三次说出:“对不起,我要关门!”之后,便真的要付诸行动。
“先生,这张钞票或许能够让您晚点关门,我也非常需要那个八音盒!”一张一百英镑的钞票让老詹姆森的眼睛熠熠发光,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的是座金山。望着陌生并带有美国口音的中年人,詹姆森老板满面堆笑,非常客气地回答:“当然,客户永远是我们的上帝!”
当确定手上接过的钞票不是伪钞后,詹姆森老板无比恭敬地将八音盒送到这个中年人手上。不等我表示抗议,从未见过的先生已把这件以三倍多价钱买来的八音盒送到我面前:“孝顺是种美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代我向你养母问好。”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位先生的善意,没有半点好感。异样感觉在我心中回荡,这和与“人诛天煞”初次相遇时的心灵触动完全不同。虽然对方看起来对我毫无恶意,可是我却感到阵阵恶心。不过,有一点我是非常确定的,那就是我需要这个八音盒。
抓过八音盒,我连“谢谢”都来不及说,转身就以普通人的最快速度跑开。如果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目睹此景,或许会以为我是刚刚抢劫了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实际上,并非我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而是时间已不允许我多做耽搁,何况我坚信天下没有白来的蛋糕,这位先生定会再次拜访我。
我的迟到并没有引起父母责怪,虽然饭菜已被娜莎和养母重热了一遍,养父和可恨亨瑞的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不过他们还是非常期待热闹的家庭聚餐。对了,这里我必须声明:我是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亨瑞是我们家一分子的!
打开美丽八音盒,动听的《圣母颂》传遍了温暖家庭的每个角度,似乎就连亨瑞都陶醉其中。哼!别看他嘴上赞扬我有眼光,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讨好娜莎!
为避免和亨瑞发生冲突,我尽量不和他有任何交流,只说了哄父母开心的闲话,比如缠着养母问她吹蜡烛前许的什么愿,养母居然回答希望我和娜莎一样,可以找到终生好伴侣。我的上帝,亨瑞算什么好伴侣,我和娜莎才是天生的一对!当然这些心里话,我又怎会说给养父母和娜莎听?
为了避免尴尬,我又缠着养父,逼他讲追求养母的经过。养父实在对我的纠缠毫无招架之功,只得从实招来:“那年,我和亨瑞一样是26岁,而你母亲和娜莎一般大,如天使般美丽。我也跟亨瑞一样从牛津大学毕业,回到这小镇上,无意中碰见了你们的母亲。对了,那天我穿的外套跟今天亨瑞穿的是同样的款式……”
我的上帝啊!我真的有点忍不住要仰天呼唤唯一的主。我只是想听父母的浪漫爱情故事,这究竟关亨瑞什么事情?望着母亲羞得满脸通红,娜莎和虚伪的亨瑞听得津津有味,我的精神却在慢慢崩溃……
突然,我看到漆黑的窗外闪过身影,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我敢百分之三百地肯定:是那个美国口音的陌生人。我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踪到娜莎家,他绝对不是普通家伙,而且目标一定是我。
好不容易熬到了挂钟敲响十点钟的钟声,我找借口拒绝了父母挽留我住在家里的建议,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不愿多享受家庭温馨,而是为了让亨瑞不好意思独自留下。亨瑞,这位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又怎么知道我的心思,果然乖乖地上了当,推脱家里有情,随我一道离去。
注意到娜莎送别亨瑞的失望眼神,我差点得意起来,可是差的那点却是因为……他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吻别!!!!我心底暗暗怒吼:“拜托,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
大概是为了巴结我这个小舅子,同我短暂顺路的亨瑞找了不少话题希望与我沟通,而我的回答只有:“是”、“还好”、“对”、“没错”、“可能吧”。当亨瑞找到第十三个话题,问我是否需要阅读他所收藏的狄更斯小说时,我非常干脆地回答他:“再见!”,因为我们的面前就是分道扬镳的路口。
自讨没趣的亨瑞耸耸肩,苦笑着拐过前方路口消失了。我用习惯性的“粗俗礼节”,在他背后为他“送行”。当我正要走开时,一个身影却挡住了前路。
“你的母亲喜欢那个八音盒吗,小伙子?”看清是那个满面堆笑、送我礼物的陌生绅士,强烈的厌恶感让我后悔跟亨瑞告别那么早。
我随手掏出老詹姆斯没有收下的三十英镑,塞给这位先生:“我并没有强迫你花一百英镑买下八音盒,这三十英镑才是合适的价格,我还给你!”
或许这位先生从没有碰到过像我这么聪明的天才,他愣愣地望着我大约有三十秒,半个单词都说不出来。当我失去了等待他道谢的耐心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冒出一句话:“如果整个托尔斯镇的人都知道,镇中唯一一个邮递员就是大名鼎鼎的‘幻影侠’的话,我想我再也不会看到那么让人感动的家庭聚会了!你说,是吗?”
我听到威胁,暂时放弃了回家打算,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可恶的希腊美女——“人诛天煞”雅典娜。我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家伙,非常有礼貌地问:“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不是我的同胞,而是美国人吧?”
“看来你真的有我们特工的潜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情报人员凯恩。”美国特工虽然伸出了手,却找不到相握的对象,因为我并没有打算以同样的国际礼节回应他。
我斜着眼自我介绍说:“英国托尔斯镇邮递员萨瑞,我可比不上你这个大特工,不敢玷污了您那宝贵、神圣的手!”
“哈哈哈哈,萨瑞,我喜欢你这样的家伙!我更希望能够跟你真诚合作!”
“合作?一个大特工,和我一个小邮递员,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事情吧!”
“当然有,你和我们美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共同的麻烦,需要尽快解决。我国政府特别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再说什么,望着我茫然神情,凯恩特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出个专用名词:“人诛天煞!”……
2009-2-1 07:51
东旭鹰
第五章 两种真相
我素来自诩是全英国最聪明的人,却偏偏忘记了“人诛天煞”和美国政府是死对头,狐狸出没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猎犬光顾?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虽然我很讨厌“人诛天煞”,但似乎更讨厌美国政府的“山姆大叔”们。
“对不起,我对为了保卫世界和平而发动的反恐战争没有什么好感。何况,‘人诛天煞’的组织性质似乎国际上还没有定论,就算他们确实是恐怖组织,我也不想卷入美国政府和他们之间的战争。看来,我这个小邮递员还是帮不了你这个大特工什么忙,你还是去找布莱克先生吧,他至少是个警长。”我的回答依然和刚才无异,就算这家伙拿我“幻影魔”的身份来威胁,我也不会改变立场。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彻底摊牌,因为美国人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我——“幻影魔”,除了娜莎,什么都与我无关!
“是吗?就算‘人诛天煞’杀了镇上的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姐姐,你也同样无动于衷吗?”
美国联邦调查局情报人员凯恩的话似乎夸大其词了,我冷笑着回答:“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干,他们又不是美国军队,这里也不是弱小的阿拉伯国家,伟大的英国女王和战无不胜的军队会保护我们的。”
“你似乎见过恐怖分子了?说实话,今天我无意中看到你那飞快近似隐身的速度,我就想,你这样的人应该见过‘人诛天煞’。”
凯恩特工似乎能看透我的心事。但是,我不相信联邦调查局的家伙真的那么神奇,所以我用坚定的目光和语气回应了他:“对不起,我没有见过,如果我见过‘恐怖分子’的话,我还能活着跟你们说话吗?”我故意加重了“恐怖分子”这个单词的语气,我想聪明绝顶的特工不可能听不出我高超(或许有人会说低劣)的讽刺水平。
凯恩的笑容似乎十分虚伪:“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或许我给你讲些故事,能让你信任我,也能帮你的家人逃脱灭顶之灾。难道你不爱你的家人吗?如果你的答案是‘爱’,就请给我几分钟时间。”
听到这些话,我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稍作犹豫。察言观色大概是美国特工的专长,在略感冰冷的深夜小街上,他看到我的反应,立刻不厌其烦地开始讲述我前所未闻的秘事: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中国西部的‘屠村血案’,那是个偏僻山村,居住着七百六十一名朴实的中国农民。只因为其中一家农民,为了传宗接代,上了人贩子的当,买了个被拐卖的城市少女作儿媳,结果全村人都为此赔上了性命,男女老少无人幸免,甚至包括那无辜的女孩。赶去救人的警察,亲眼目睹了悲剧,整个村子被荡为平地,可怜的中国农民连骨灰都没有找到,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是今日‘人诛天煞’的首领——‘天魁启明星’。
同样是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创建了‘人诛天煞’恐怖组织,现在正着手进行对全世界恐怖组织的统一。你想想看,如果真被他控制了所有的恐怖组织,我们将面临多么严重的危机!跟他们比起来,‘基地’都可以与天使相比,而‘911’那样的灾难对‘人诛天煞’来说简直就和小孩游戏般简单,他们是我们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的敌人!”
感觉到我不置可否的态度,特工终于明白,保卫世界的责任感,对我毫无诱惑力。不过,我也确实对类似‘屠村血案’这样互联网上都没有的消息很感兴趣,所以我并没有打断他的“讲演”,而凯恩也皱着眉头、跺着步继续讲下去:
“看起来,你还是不能理解严重性,那么我再为你介绍‘人诛天煞’的另外两个主犯:天英青龙和天慧雅典娜。
天英青龙原名宫傲天,本来是中国安全部的特工,跟我不但是同行,而且曾经在反恐问题上曾有过亲密合作。可是,如此素质优秀的特工人员,在追捕启明星的任务中,不幸被敌人俘虏,还被残忍地洗脑。被洗脑后的青龙完全背叛了曾经属于宫傲天的责任,他为了讨好新主子,不惜残杀了三名同为安全部同事的好友。最近,他更是大开杀戒,已有十七名来自不同国家专门从事反恐任务的特工人员被他杀害。他现在已不再是正直的中国武士,而是彻头彻尾的屠夫!
再说天慧雅典娜,她原来是希腊国立图书馆管理员安妮芬,不知为什么,也成为启明星的洗脑对象。于是,善良美丽的雅利安女郎,被‘人诛天煞’塑造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鬼。在启明星诱导下,雅典娜已杀害了八名对世界有重大贡献的欧洲富翁,为防止引起恐慌,各地政府对外不得不宣称死者们都是病逝。那些受害人死状恐怖,很明显,‘人诛天煞’在动手之前,曾用残酷手段逼迫他们说出银行密码。所以,在尸体被发现之前,死者们在瑞士银行储存的巨款都被转帐取走,成为‘人诛天煞’的巨额活动经费。
除此以外,‘人诛天煞’还在寻找具有特殊本领的战士,如果不能成功给这些战士洗脑,他们就会毁掉当地的一切,如同那个中国山村,以此来杀人灭口。至今为止,共有六名和你同样身手不凡的年轻人下落不明,而他们的家乡全部遭受了如同来自天灾的毁灭,失踪者的亲人朋友全部遇难。你,不想成为下个失踪者吧?”
“人诛天煞”杀特工、杀富翁,这些都与我无关,可是凯恩最后的警告却让我胆颤心惊。我实在没想到,可恶的“跳蚤”们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真是应了来自中国的老话:人不可貌相。但话说回来,美国人的话真能相信吗?
凯恩还想对我说什么,忽然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前美国特工凯恩,我们又见面了!你的故事确实很精彩,不过是不是你改编得还不够,你应该再告诉他,我们‘人诛天煞’还藏有大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随时会毁灭全世界,我启明星就是希特勒第二,你说是不是?”
当我目睹启明星、青龙和雅典娜从阴影处走出时,当即意识到托尔斯镇夜晚的安全工作实在太差!如果不是那几个晚上偷懒的巡警,无论是我“幻影魔”,还是“人诛天煞”,都不至于如此嚣张。
更让我奇怪的是,凯恩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等到对方渐渐接近,凯恩在我耳边扔下一句话:“你自己多小心吧,千万不要被他们洗脑!”
话音未落,凯恩转身竟然化作绿光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见这种非人类的异常动静,我这才知道原来凯恩也不是普通人类,不知美国特工会不会都是如此?
特工的惊慌逃窜,不由让我对他的“真相”更添几分怀疑,从来都听说小偷怕警察,什么时候见过警察怕小偷?启明星似乎要对我说什么,我立刻抢先开口:“你们是恐怖分子也好,你们是救世主也好,跟我都没有关系,我绝对不加入‘人诛天煞’!”
“那你是否相信美国前特工的杜撰?”
青龙再次强调了“前特工”这个词组,这才让我有所疑问:“‘前特工’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个人……从联邦调查局退休了?”
“不是退休,是开除!”金发飘飘的雅典娜回答说。
启明星继续补充:“凯恩因为涉及美国的某个选举丑闻,三年前就被美国联邦调查局开除,当然实际上他也是代人受过。可是不久之后,忿忿不平的凯恩就加入代号为‘KX’的组织,残害特工、劫杀富翁都是此组织所为。只不过我们‘人诛天煞’缺乏经验,每次都被他们的假情报所误导,出现在案发地。其实以我们的本领,如果真要杀人,又怎么会被别人看到我们在现场?难道我们杀了人还要傻傻呆在原地,等着别人发现,最后再否认吗?
至于他说的失踪战士,实际上都是‘人诛天煞’的兄弟姐妹,由于KX组织的破坏,这六个人不是被他们抓去,便是生死不明,那天企图偷袭你的塔尔星人也是这个组织的杀手之一,他的目的就是完成同样的任务。至于‘KX’组织和我们‘人诛天煞’的来历、恩怨以及‘人诛天煞’的真正任务,等你决定加入时,我再详细告诉你。但是,我们真的不希望你成为第七个人,也不希望这里发生新的惨剧。现在没人会逼你立刻答复,三天后我相信你会有答案的,而我们会在这段时间秘密保护你和托尔斯镇。”
不等我有任何回应,三个自做主张的家伙转身便走。我最受不了有人如此对待我,于是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他们前方,指着启明星的鼻尖郑重声明:“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美国特工又是什么人。我的未来由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你们安排。托尔斯镇属于我幻影魔,也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同样不等“人诛天煞”回话便飞速离去。自然,了解幻影魔速度的他们,也没有再做追赶我的傻事。
赶回家中,躺在床上的我毫无睡意,脑子里是混乱如麻。养父、养母、娜莎、凯恩、“人诛天煞”先后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究竟应该相信谁呢?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美国特工,还是三只烦人的“跳蚤”?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无论谁要伤害娜莎,我幻影魔绝对不会放过他!!!
2009-2-1 19:54
东旭鹰
第六章 紧急事件
我承认自己不是高素质的绅士,但绝对是忠于职守的邮递员,每天要以最充沛的精神、最快的速度将所有邮件送到收件人手中,是我不变的工作原则。(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在每天晚上五点半及时赶到“黑玫瑰”酒馆,去见我可爱的娜莎。)
可是今天,我至少没有做到精神充沛这一条,虽然我现在每天只需睡两小时,可是如果整夜未眠我同样会疲惫不堪。
目睹我今天呵欠连天的德性,局长郑重警告我:“萨瑞,虽然你是我们镇子里唯一的邮递员,但那是因为我们只准备了一个邮递员的工资,我们并不介意再换个人来做这份工作!所以如果你不想丢掉这个饭碗,就请打起精神来。”
听到这句话,我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平日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从来不曾耽误过半封信件,今天不过是没有睡好而已,这老家伙居然就这么威胁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养父母朋友的份儿上,我定会运用我“幻影魔”的力量……往他的晚饭里下泻药!!!!
下午时分,我的精神疲惫到极点,当我没精打采地骑车行驶在托尔斯镇的街道上,脑子里似乎还在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管真正的恐怖组织是KX,还是“人诛天煞”,看来我的故乡注定要迎来腥风血雨啊!
胡思乱想之中,我不知不觉地将自行车骑到人行道上,更糟糕的是,一个绅士打扮的老人竟然在此时向我迎面走来,等我发现时,已来不及躲闪……
随着重响,刹车不及的我和活该运气不好的老人同时摔倒在地,路边行人立时纷纷跑来救助。不过具体来说,他们是来救助老人,而且每个人几乎都在同时对我进行指责。
我早已习惯不公平的待遇,明明是我们两人同时摔倒,为什么都在指责我,而不是说那老人不对?当然,这些混帐话我自己明白就好,如果说出来的话,恐怕他们就不是指责我那么简单,也许我就不得不到布莱尔警长工作的地方去住几天了。
不知是否应该说我今天比较幸运,或许是因为我刹车的力量减小了冲力,在如此剧烈冲撞下,从未见过的老人竟安然无恙,真是上帝保佑!在别人搀扶下,老人起身走到我面前,慈祥地注视着我说:“年轻人,我在你这个年龄时,也是跟你同样冒失。为此,我害死了自己的战友,还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悔恨。但是,年轻人,如果你也到了只懂得悔恨的时候,你所失去的,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不明白老人的意思,我只能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我一反常态,并没有对无聊说教进行反驳,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情绪。
这时,老布莱克向这里走来,他拨开人群问:“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别人向布莱克警长打我的小报告,老人抢先说:“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出了点小差错,已经没事了。不过,我想这年轻人需要充足的睡眠。”
看着我长大的老布莱克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我又闯祸了,他像严厉的父亲瞥向我,而我也只能极力回避那如锋似芒的目光。见老人并不想追究我的责任,布莱克警长满怀感激地问:“这位先生,您好像很面生,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到托尔斯镇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后来父亲带我离开了镇子,因为各种原因,我始终没有回来过,故乡的朋友也都已不在世。经过这么多年,我终于回来了,用中国成语讲:我现在是落叶归根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那么老先生,欢迎你回乡啊!来,我先带你去见镇长……”就在布莱克警长热情接待老人的同时,我急忙扶起自行车悄悄溜走。并非是我胆小怕事,而是如果继续耽误时间的话,我就来不及去看望娜莎了。
可惜任由我紧赶慢赶,我依然没有见到娜莎,因为她今天竟然没有上班。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两队人马,我不由有些担心,急忙飞车奔往养父母家,心中暗暗祈祷:“上帝啊,保佑你虔诚的信徒吧,不要让他们遭受魔鬼的荼毒!”
不过还好,我在半路就看到娜莎。走在路边人行道上的她似乎脸上沾有泪痕,而亨瑞就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我急忙刹车拦在他们面前,心急火燎地问:“娜莎,出了什么事情,什么人欺负你了吗?你今天怎么没有上班?”
“萨瑞,放心,没有事,只是你的养父母病了。”亨瑞故作热心,代替娜莎回答。
我瞪了眼亨瑞,非常不满地斥责:“我是在问娜莎,不是在问你!”
“萨瑞,你不要总是针对亨瑞!”
娜莎又开始替亨瑞说话,我跟她相处了至少二十年,她跟亨瑞才不过两年,为什么她不向着我?我再也无法忍耐,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够了,娜莎,我受够了!今天我知道你没有上班,像发了疯似地跑来找你,而你却只知道帮助这家伙来指责我?好了,我不管你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等娜莎做出任何反应,我骑上自行车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娜莎阵阵呼喊,可是我根本不想再理她。她要嫁给亨瑞也好,她要跟亨瑞去死也好,和我都再没半点关系!
我奔回家里,就把门上的每道锁全部锁上,自己则坐倒在沙发上。虽然饥渴交加,但我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饮料。这是自小以来的习惯,过去每当我发脾气时,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而娜莎都会在房门外,一遍遍地哄我开门。可是今天,除了电话铃响了几声,而我没有接以外,娜莎,她始终没有来……
渐渐,泪水流出眼眶。我很清楚,过去时光已经一去不返。娜莎,她不再只关心我一个人,在她心中,我永远只是小弟弟,而现在,她已找到比我更重要的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娜莎真的很爱亨瑞,而不可能再爱我。就算我现在告诉娜莎:我爱她,也没有任何事情可能因此被改变。我失去娜莎了,彻底失去娜莎了!
我抬起头,想让泪水倒流回去,这是娜莎小时候教给我的方法。她说过:“无论你遇到多么伤心的事情,只要能让泪水倒流回去,你就会忘记所有悲伤,重新开心起来。”
头拼命地昻着,而泪水却不曾有半滴流回。心,越来越痛,我忍不住哭着怒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泪水流不回去?这是为什么?!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哭,我不能哭!全能的上帝啊,救救我吧,请你用神的智慧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忘记娜莎,才能忘记这份痛苦!”
上帝是否听到我的呼唤,我始终无法证实,《圣经》上说的很清楚:“不可试探你的主。”因此,虽然上帝没有任何回应,但我也不敢否定上帝的存在。可是我,我真的好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将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答案。
我突然听到,有什么人在摇动我家大门。莫非是娜莎来了?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向大门走去,但我却没有开门,因为那反锁的大门,竟然自动开锁,如同恐怖片中的某些情节!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随着大门撞开,门外是几个陌生的黑衣人,他们见我站在门前,立刻将手里的什么东西指向了我,大约有五道绿色的液体随之向我射来。可是我天下无敌的“幻影魔”又怎么会束手就擒?我一脚踏向旁边墙壁,转眼已到天花板上,避开所有绿液。绿液击中之处,虽然毫无异状,却传出古怪味道,让我非常难受。
不等黑衣人们再次向我瞄准,我已扑到对方面前。只用一秒钟的时间,神秘家伙们不是被我的拳头捣中腹部、击碎“水枪”,就是被我的飞腿踢开。
然而,来历不明的神秘来客与普通人截然不同,虽然受到我神速般的攻击,可是他们居然毫无大碍。被踢飞的家伙在瞬间用腿猛踢即将撞到的墙壁,减缓了冲力,轻轻落地。被击中腹部、在地板上向后滑行数米的黑衣人则就地翻身而起,好像中国功夫片中的武林高手。他们之中,有白人、有黑人,就是没有黄种人。
我突然想到,如此激烈的打斗,会不会惊动喜欢多管闲事的女房东。很快,我就不必担心了,自称是美国特工的凯恩,用“水枪”顶着房东的太阳穴出现在我面前。
平时对我唧唧喳喳的肥胖女人,虽然嘴唇在不断颤抖,但是她现在连半个单词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惊恐地望着我,好像是询问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如此厉害的仇人。可惜,我无法给她任何答案,因为我也在等待着答案。
“你们联邦调查局,就是这么做事的吗?”我冷笑着向凯恩先生“咨询”。
凯恩先生似乎毫不在意我的讽刺,他非常冷静地回答:“为了世界和平,必要时使用非常手段是可以理解的。对于我们特工来说,今天的事情还不算过分!”
“别演戏了!特工?你早就被开除了,凯恩先生!”
“哦?你已经知道了?那好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XK组织实际上同联邦调查局一样,为了地球的未来和人类自由而默默战斗。我们帮助以美国为首的民主国家做了很多事情,为世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但却不为政客们所知,对此,我们毫不在意。
可是,随着世界发展,很多事情都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敌人越来越强大。我们必须用更暴力手段去直接铲除麻烦的家伙,这样才能将最先进的自由世界文化和民主传送到地球的每个角落,让所有人民都获得自由!
等到了那天,你可以想象,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饥荒,不会再有贫穷,更不会再有专制独裁的统治者,那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所以,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期待你的加入!”
“呵呵,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贫穷、没有专制独裁的统治者。你们XK组织是乌托邦主义者,还是共产主义者?这听起来,更像是共产主义社会啊!”
我绝妙的讽刺好像激怒了美国前特工,他发狂似地大吼:“不要侮辱我们XK组织的信仰,不然我先杀了这肥猪!”
被激怒的不止是凯恩先生,那五个黑衣人也愤怒地向我移动了几步,似乎要向我动手。被称作“肥猪”的女房东则拼命喊叫:“不要,不要!萨瑞先生,看在上帝份上,不要再惹怒他们,我求求你了!”
“好的,好的!玩笑到此为止!”我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同时在寻找可乘之机。
好像是看出我的企图,凯恩突然说出了让我不敢再有所动作的警告:“萨瑞先生,或许应该叫你‘幻影侠’!我知道你的速度非常快,但就算你能救出这肥猪,你还来得及救你的养父、养母、姐姐和你未来姐夫吗?”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顾不上房东因为得知我是幻影侠而流露出的求证目光,我只是要弄清楚凯恩如此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我非常郑重地直接通知你:你的养父母今天中午得了重病,而这种病,只有我们XK组织才能治疗。还有,你的姐姐和未来的姐夫,他们在来找你途中,被我们‘接’走了,你只要再轻举妄动,他们就都死定了!”
我完全惊呆了,我输了,我已经没有半分转败为胜的机会了。趁我脑海混乱的时候,几道绿液穿破衣服,渗入我的皮肤。眼前顿时模糊起来,浑身力量似乎正慢慢消失,我在倒下前最后说出的单词就是:“娜莎!”……
2009-2-1 19:55
东旭鹰
第七章 远古的秘密
黑暗,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只是偶尔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哭泣声。这是什么地方,或许就是地狱吧?没错,应该是地狱,不会错的!像我这样的家伙,恐怕也只有地狱会容纳我。
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我都不习惯站在原地不动,如果注定我要在这里住到世界末日,那么至少我也要看清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运气好的话,我能碰到撒旦那个堕落天使长,如果我幻影魔打败了他,我不就是地狱的新魔王了吗?
呵呵,到了那时候,我一定要把所有受苦鬼魂释放出来,和我共同尽情狂欢,庆祝地狱的新生。然后,我会逼着所有恶魔去念他们最讨厌的圣经,谁念错一个单词话我就罚他将整本圣经抄三百遍,不抄完不准回家、不准吃饭。哈哈,那是多么好玩的事情啊!
嗯……我想,我那时恐怕就不仅仅是地狱的帝王了,我会把恶魔殿改名叫圣殿,我要做这里的“教皇”,强迫魔鬼们接受上帝的教诲,让他们了解唯一的主耶和华、以及仅次于上帝的我——幻影魔,是多么的伟大!!!!
筹划好伟大计划,我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准备实施。但是很奇怪,我发现双腿好像被钉在地上,一步也移动不了,而且不仅是腿,刹那间,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再也无法动弹。
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如同受刑耶稣般被钉在巨大十字架上,一个声音此时从高空传来:“幻~影~魔!”莫非,这是上帝在呼唤我?
还没等我弄清怎么回事,黑暗大地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就连钉住我的十字架都开始左右摇晃,好像要把我摇成碎片。我惊慌地仰天大喊:“上帝,我唯一的主,快救救我,救救我!”……
“幻影魔、幻影魔……”咦,奇怪,上帝的声音怎么是中国话?而且,好像不是地震,是什么人在拼命晃动我的身躯。我猛地睁开双眼,面前出现的是熟悉的面孔,他不是别人,就是烦人“跳蚤”的首领——启明星。而我萨瑞,也并不是被钉在什么十字架上,而是躺在镇外荒郊之中。
我坐起身,警惕扫视四周,神秘的黑衣人并没有出现在视野里。莫非刚才那场打斗如同我在地狱的经历,都是梦境而已?对了,娜莎!
我顾不上和跳蚤说话,起身就走,我必须亲眼证实娜莎是否安然无恙。
“你去哪里?我们从XK手里救了你,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这么走了吗?”青龙抓住我,开始罗罗嗦嗦地谴责我的无礼。
“我又不是你们‘人诛天煞’,我去哪里,需要报告吗?”我甩开对方大手,不耐烦地反驳,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急忙止步转向他们问:“你们……你们刚才说,是从XK手里救了我,难道我刚才不是在作梦?我真的和XK打了一架?娜莎真的落入他们手中?”
启明星和青龙默然无语,雅典娜则愁容满面地回答:“没错,一切都不是梦,是事实!我们没想到XK组织这次来了那么多人,他们兵分两路,在缠住我们同时,绑架走了你的姐姐和她男友。当我们赶到你家里时,他们已带你离开,而你的房东不知被注射了什么病菌,处于昏迷之中。我们拨打了‘999’,就急忙过来救你,还好凯恩那些强化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才避免了与其他六个兄弟姐妹同样的命运!不过,XK们太狡猾,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
“病菌?强化人?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混帐XK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我实在搞不懂种种专业术语,只是隐约感觉到情况似乎越来越糟。
“启明星,是到了该告诉他的时候了!”青龙突然对首领说,雅典娜此时也对启明星微微点头,好像是请求他们的头儿说出真相。
启明星开始还略有犹豫,可是接触到我愤怒和急切的目光,他终于下定决心:“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我们找不到XK的秘密基地,暂时也做不了任何事情。既然如此,那么好吧,我的兄弟,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所有事情,我就来告诉你真相吧。尤其是,为什么会有XK,为什么会有我们‘人诛天煞’。”
在对方招呼下,我面对着他再次坐在地上,聆听着‘人诛天煞’的首领讲述的近似荒诞、但至今我依然深信不疑的故事:
“很久以前,大约整个地球还处于类人猿时期。那时,宇宙金牛星座有个安德卡星系,它和太阳系类似,整个星系只有被称为‘路那德’的星球诞生了高智慧生命。更巧合的是,路那德人与地球人的生理构造及外形惊人相似,其中的镇丹种族酷似我们亚洲人,而拉默西种族则酷似你们欧美人。另外,路那德人所拥有的超能力和高科技,即使是在今天宇宙之中,也足以名列前茅的。
在这星球上,天生具有超自然能力、人口占全球总数五分之三的镇丹族,素来为其他种族所忌讳,而代表镇丹族的国家——天炎国更是众矢之的。后来,天炎国因为内部不和,发生内战,其他种族见机不可失,便组成联盟军借口主持正义发动了进攻,古老的国家因此惨遭毁灭,大半天炎人在战争中死去。当时联盟军的主导者就是以高科技和魔法闻名全球的拉默西人,拉默西统治集团后来更成为路那德星球的真正统治者。
战后,大批幸存的镇丹人被迫离开故乡,被送入拉默西共和国境内的阿卡其森林,他们都受到了残酷迫害,变成下半身为蛇身的‘贱民’。只有少部分非天炎国的镇丹人,以及在战争中‘弃暗投明’的天炎人,得以免于悲惨命运。
曾经拥有光荣的历史、现在却沦为亡国奴的镇丹人不甘心在屈辱中生活,而对于惨无人道的种族压迫,就连不少有正义感的拉默西人都为他们打抱不平。再加上,失去了天炎国的制衡,拉默西统治者真相毕露,对外穷兵黩武,对内讨好上流权贵的欢心,更加引起国内不同阶层左翼人士的不满。
终于有一天,在拉默西共和国的首都埃克城,爆发了以天炎镇丹人和左翼拉默西军人为主的武装起义。面对数十万起义大军,拉默西总统安德斯竟然无兵可调,恼羞成怒之下,他启用超级武器,破坏了路那德星球的中枢,要与所有路那德人同归于尽。
处死了丧心病狂的安德斯,却无法挽救世界灭亡的命运。大部分路那德人终于冷静下来,他们利用星球毁灭前的短暂时间,动用了所有宇宙飞船,尽可能地将各族人民送上飞船,向不同发现生命迹象的恒星系逃生。他们坚信,幸存者定能找到路那德人的第二故乡,重建路那德文明。
有几艘路那德人的飞船恰好来到了我们的星球,只是由于受到陨石冲撞,他们分别降临到不同的大陆。面对艰苦环境,他们顽强地生存下来,而且以超能力和高科技赢得了当地猿人的崇拜,成为各地远古传说中的神。
就这样,不知度过多少年,来到地球的第一代路那德人都先后逝世,他们的后人有的继续以神之名义与地球人隔绝,有的则以远古英雄身份与地球人通婚,让路那德血统在地球开枝散叶。其实,我们中国古代的轩辕族就与镇丹人有关,而你们西方的雅利安族也包括拉默西人,其他各地的远古文明基本都是如此。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部分其他幸存的路那德后裔开始聚集在名叫迪拉的星球,他们广泛寻找散落在宇宙中的同胞们,希望共同再创路那德文明。此时,地球上的路那德后裔已经发现,地球并不是他们最理想的故乡,在接到来自迪拉星的信号后,轩辕族和雅利安族的‘神灵’彼此取得了联系,决定离开地球。可是,与人类共同居住的路那德后裔,却不愿离开他们出生成长的第二故乡。
为此,离开的路那德人做出决定:所有留在地球上的路那德人及其后裔,都必须被封印超能力,在世者也必须保证将路那德秘密和高科技带入坟墓。于是,所有都被尘封在远古历史之中,只剩下几段有关‘神灵’的传说故事。
在当今地球上有至少十亿人,其实都是远古天外来客的后裔。而这十亿人中,也只有少数人曾经偶然突破封印,发现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当然,我们这几个人都在这十亿人之中。
本来,剩余路那德人在地球上的生活就将这样世世代代地延续下去。可是,一场宇宙大战又改变了我们路那德后裔的命运……”
2009-2-1 19:55
东旭鹰
第八章 一级封锁
启明星正要向沉浸在古老传说真相中的我,讲述宇宙大战与我们这些路那德后人的关系。突然,无数震耳欲聋的警笛声从远方传来,烦人噪音立刻让我从远古回到现实。
向远处望去,视线中出现的是不计其数的警车和军车,而这种场景是住在小镇的我从来不曾看到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警车应该来自最近的大城市,而且附近驻扎的军队似乎也已全部出动。
“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们先躲起来看看情况!”随着启明星令下,众人立刻向不远处的荒林跑去。不知为什么,素来讨厌“跳蚤”的我,竟然稀里糊涂地随他们奔向最佳隐蔽处。直到今天,我依然不能解释当时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同“人诛天煞”行动。
盛气凌人的警察和军人,似乎无意进入我的故乡,而是迅速将托尔斯镇团团包围。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布置好各种路障、铁丝网,所有军人全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就好像在镇子里埋伏着恐怖分子。莫非……他们的目标是“人诛天煞”?
看到我不经意地将目光瞥向他们,启明星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他眉头紧皱地对我说:“萨瑞,如果你的这些军警同胞是为了追捕我们而如此大动干戈,那么他们当中的军医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在启明星提醒下,我才发现,在大批警察和军队中间,确实掺杂有不少军方专属医务人员。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几乎所有军人和警察全部配备了防生化装备。这种大场面,用来对付“人诛天煞”未免小题大做,因为“人诛天煞”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生物武器或者化学武器啊!
这时,我看到镇子里几辆小轿车飞驰而出,目睹眼前阵势,车主们不得不停车询问。自从成为幻影魔以来,我的听力也产生了奇妙变化,因此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警察的声音,他们正命令镇民返回镇子,自称奉命对我们托尔斯镇进行“一级封锁”,如果镇民胆敢强行闯出,他们将有权就地采取应急措施。在警方和军方威胁下,镇民们毕竟没有以身试法的胆量,个个悻悻而还。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猛然想到“紧急应对法”:这是世界各大国所制定用来对付突发重大灾难事件的法律。根据这部法律,对于具有严重危害性的危险区域,各国政府有权进行“一级封锁”,在必要时还可予以“人道主义毁灭”。那就是说,被“一级封锁”的区域中,无助的百姓随时可以被那些政客以“为了世界安全”等堂而皇之的理由,被无情屠杀。而无论是决策者,还是实施者,不但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惩罚,甚至可能被赋予英雄称号。
我的上帝,这样的情况我可只在好莱坞大片里看过,可是又怎么会出现在故乡。我突然想到还不知下落的娜莎、想到对我恩重如山的老警长、想到卧病在床的养父养母,难道像他们这样的好人,即将被政府无情抛弃吗?我实在不忍再旁观下去,我幻影魔,要用自己的力量从政府手中将亲人们拯救出来。
我正要飞身而出,准备擒获“刽子手”们的指挥官,强迫他们解除封锁,可是青龙再次拦住我的去路:“幻影魔,你干什么?他们那里足有几千人,你以为仅靠你就能救出大家吗?”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开,这是我的家,又不是你们中国!你当然可以旁若无事地看热闹,可是我不能!如果你再妨碍我,我不管你是青龙黑龙,我连你一起杀!”
“好啊!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现在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青龙边说边先下手为强,他一拳捣向我的鼻子,可是我轻轻躲闪,就让他的拳头扑了个空。只是不知为什么,虽然他并没有碰到我,但是我接近他拳头的脸颊部分,还是隐隐感到受到冲击后的疼痛。
我当然也不甘示弱,紧握的拳头飞速捣向对方腹部,让他立刻痛苦地弯下腰来,而我收回的拳头也隐隐作痛。不过我已顾不了那么多,眼见对方脖颈就在面前,我用足力气伸掌准备全速向他后颈劈去……
“住手!”启明星威严的命令,好像对我有无形震慑力,我的掌刀在离青龙颈骨不过几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并不甘心地慢慢收回。看来这几天,在不知不觉当中,对启明星既敬又惧的奇妙感觉,在我心底早已默默滋生。只是当它正式席卷我心灵之前,我不过是在潜意识里偷偷压抑,但它爆发出来,至今让我都无法消除。
看到我和青龙停止了争斗(其实明明是我差点完全战胜对方),启明星用严厉目光扫向我们这两个大孩子:“如果你们两个还有力气的话,就留给XK,雅典娜正在用联络器和‘玄机’取得联系,相信‘玄机’很快就会告诉我们托尔斯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XK组织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玄机有回信了!”听到雅典娜兴奋喊声,我这才注意到始终没有出声的雅典娜,不知何时美丽的金发上多了副耳机,从表面看去,就好像她在聆听MP3。
启明星也转向雅典娜急切询问:“‘玄机’查清塔尔星人的下落了吗?”
“头儿,你不要太性急,塔尔星人隐藏得太深,‘玄机’还需要点时间。”雅典娜似乎并没有因为启明星失望表情就改变兴奋情绪,“但‘玄机’已通过侵入美国地球卫星和破译英国军方密电证实,一种无名病毒正在托尔斯镇内迅速蔓延。从昨晚至今,已经有三百七十多个人因为感染这种病毒而入院、性命垂危,而且目前地球上还没有治疗这种病的经验。由于传染性病毒含有严重致命可能,所以英国地方政府在请示上级同时,暂时对托尔斯镇进行‘一级封锁’……”
目睹雅典娜眉飞色舞的神色,我火冒三丈地打断不知好歹的希腊女人:“我的家乡现在千钧一发,你又高兴什么,这个什么‘玄机’的破烂情报,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幻影魔,别性急,我还没有说完。‘玄机’还查出,有两个人在刚才‘一级封锁’之前,突然离开托尔斯镇。虽然由于卫星信号受到干扰,和美国相关机构发现‘玄机’的侵入及时采取了措施,导致‘玄机’不能及时查清逃跑者的身份。但是,这两个人的前进方向应该是军警无法追捕的北部山区。我个人猜测,小镇的病毒必然是XK的‘杰作’,而这两个人只有和XK的计划有关,才能在‘一级封锁’前从容离去。只要找到他们,就是找到了打开XK秘密基地的钥匙……”
我不等雅典娜说完,转身就走,启明星着急地在我背后大喊着什么,可是我根本顾不上再聆听领袖训斥。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那两个人,看看他们究竟玩的什么把戏?或许,拯救托尔斯镇、拯救娜莎的关键,就在这两人身上。
没有几分钟,我已找到了“玄机”情报中所说的两人。与我想象相反,这两个人并非一起行动,而是一个跟踪者和一个被跟踪者。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两个人我都非常熟悉。前面的被跟踪者,就是我敬如亲父的老布莱克,而后面的跟踪者,则是我昨天下午撞倒的外乡老人。
外乡老人与昨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时如野兔,在荒草中飞速穿梭,时如雄鹰,高高飞上挺拔大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大约八十多岁、瘸了条腿的老人竟然有如此身手,怪不得能在我自行车冲撞下安然无恙。
可怜的老布莱克,虽然他的职业习惯,让他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可是无论他怎么停步转身,都无法发现如同狐狸般狡猾的归乡老人,更不要提我这个连古怪老人也无法察觉的幻影魔。
在猫捉老鼠的游戏中,我的脑子里很快就整理出真相:一向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布莱克警长,当他发现我失踪后,很快就以丰富的办案经验,查出与XK有关的线索,因此离开小镇。只是警长没有想到,他的行踪立即就被同凯恩一样隶属XK的归乡老人发现,于是XK老人紧随在后,想在证实警长发现线索时杀人灭口。
不过还好,套用中国的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我幻影魔在这里,布莱克警长,你就放心去救娜莎吧。只要这老头儿敢轻举妄动,我可不管他有多大年纪,我要让他从此以后不必再拄拐棍!因为失去两条腿的人,还是坐轮椅更合适。
慢慢地,布莱克警长接近了目标,那是北方荒山中废弃的矿井。传说矿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工业革命时代,但最近几十年,关于它却传出奇怪的传说:
据说,有不少偶然来此的人,多次看到鬼魂出没,吓得魂飞魄散。十五年前,有个好奇的青年,在闯入矿井后,神秘失踪了三天三夜。当青年再度出现在镇上,他已经变成彻底的白痴。
警方在搜索一无所获之后,他们便严禁附近居民再接近此处。因此,矿井成为附近村镇孩子心中的阴影、恐怖的传说,我幻影魔也不能免俗。
眼看布莱克警长走入矿井,莫名恐怖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双腿不由微微打颤。虽然今天的我已成为幻影魔,但幻影魔的力量对恶鬼又是否管用呢?
外乡老人似乎并不知道矿井的厉害,居然偷偷尾随老布莱克走入矿中。老人的举动让我不敢再有所犹豫,否则如果老布莱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是会抱憾终身?何况,巨大恐惧心理下,我似乎对鬼影憧憧的矿井也隐隐约约产生几分好奇,更想查清其中的奥秘。这就有点像我欣赏恐怖片的感觉,既害怕恐惧又希望能看到最后结局。
站在矿井外,我默默祈祷:“上帝,我唯一的主,请你赐予我真理的火焰,正义的剑芒,让恶魔不能将我的灵魂夺走,让不义者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恳切求善者,必将得到您的恩惠,唯独求恶者,恶必临到他身。阿门!”
祈祷声中,我似乎感到上帝已将他的力量注入我的心灵,让我不再畏惧,不再恐慌。我,幻影魔,为了上帝、为了托尔斯镇,更为了让我魂萦梦绕的娜莎,我要踏入神秘的矿井,将所有真相揭开!
2009-2-1 19:56
东旭鹰
第九章 神秘通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快要发疯了!我只是在矿井外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或许是几分钟),现在无论是老布莱克,还是那古怪的外乡老人,竟然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两个人就好像在空气中完全消失。
更可恶的是,矿井就好像大迷宫,道路纵横交错,稍不小心就走入死巷。我真搞不懂,当年开发矿井的目的,究竟是采矿,还是开娱乐场?面对着错综复杂的岔道,我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细微声音突然传进耳朵,好像是什么人无意中踢动了地上的小石子。虽然只是短暂声响,却怎么能瞒过我明察秋毫的幻影魔?我身形闪动,转瞬已来到传出异声之处,可惜这里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奇怪,明明就是这里发出的声音,难道制造声音者的速度能快过我幻影魔吗?我正在胡乱猜测,身后忽然传来巨响,吓得我急忙变化出残影,迅速转移到数米之外,随即面对发出响声的墙壁摆出攻击架势。
然而,视线中没有半个敌人,更没有老布莱克或者古怪老人。我只是看到一面墙壁如同自动门般向两边打开,而“自动门”背后,是与矿道截然不同的秘道。秘道的天花板、地板和四壁,好像是用怪异岩石或者金属制成,发出令人畏惧的青绿光芒,让我忍不住打起哆嗦。第六感告诉我,如果沿着秘道走下去,那么我所能看到的,恐怕,恐怕只有地狱了……
另外,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就在我不知所向时,莫名其妙传出异响,又莫名其妙打开秘道。莫非……莫非这是为我幻影魔设下的陷阱?我究竟是进,还是不进?如果不进,我还能再做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石壁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开始迅速合拢。不好!如果这石门关闭,又怎么再打开它?我再也来不及思考,猛地向秘道内蹿去,当我的身躯重重摔在冰冷地板上,石门也随着闷响而关闭。好险啊!我要是稍有犹豫,速度有半点延缓,恐怕比被挡在门外更糟糕的事情就已经发生……那就是,我被石门截成两段……
既然已无退路,我的选择只有走下去,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但我相信娜莎定在目的地。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恐怕从我成为幻影魔以来,这是我走路最慢的一次。
我似乎记起上学时学过的谚语:谨慎即大勇。现在我谨慎的“美德”已百分之百地拥有,却没感到丝毫勇气,反而十分害怕,总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当我走了大约一英里远,眼前立时豁然开朗。我进入空旷场地,其广阔程度,足可改造成足球场。可惜这里既没有绿茵球门,也没有观众席,四面八方只有那令我隐隐不安的青绿寒光,还有就是对面的通道入口。
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稍微加快了速度,准备尽快冲进对面通道。我刚走到场地中央,忽然古怪机械声在头顶响起,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抬头仰视,只见天花板上敞开数十个圆洞,每个圆洞里都有奇怪金属巨物从天而降,正好将我围在中间。
更匪夷所思的是,金属巨物们竟然还会移动,而它们的外形……我的上帝啊,这是群巨型章鱼机器人,它们究竟从哪里钻出来的?它们究竟要干什么?
“嗨,你们好吗?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名字叫幻影魔,我很希望和你们交朋友,你们来自哪里?火星吗……”我尽量尝试着向渐渐爬近的巨型章鱼朋友们表达着善意,就如同我是地球友好使者。
可是,开场白还没说完,离我最近的家伙已猛地伸出机械触手。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握手的意思。因为任何稍微懂得国际礼节的人都应该知道,和人握手时,没有必要快如闪电,更没必要将手臂拧成带尖的直线。还有,就算它只是反应迟钝的机器人,也该知道握手,是把手迎向对方手掌,而绝对不是脑袋!!!
当我轻易地避开将地板砸出深洞的触手后,我敢向上帝发誓:这愚蠢的章鱼把我幻影魔激怒了!我飞身冲向章鱼巨型头部,准备用足以击碎岩石的拳头还以颜色。
巨大体型和普通人作战时或许是种优势,但圆桌武士能击败火龙,正是由于灵敏的速度和必胜的信心,让“巨大”成为敌人的劣势。由此可知,我要击中笨拙的大块头是多么轻而易举。
可是,在击中对方的瞬间,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上帝啊,我真应该好好学习物理,金属密度远远大于岩石,特殊合金更是如此。而密度是决定硬度的关键,所以能击碎岩石并不等于能破坏金属。
当我捂着右手、发出惨叫、倒在地板上时,似乎被激怒的已不仅仅是我自己。所有章鱼全部伸出专门用来进行攻击、且可以自由伸缩的金属触手,同一时间向我攻来。
幸好机器人的思维比较单纯,视觉系统似乎也需要改进,所有攻击居然只瞄准一点。而只是被撞伤右手的幻影魔,又怎么会坐以待毙?所有触手穿过残影,将青绿色的地板留下更深更大的地洞,但愿它们的老板在今年工作计划中,没有忘记作“修理维护费”预算。
趁傻瓜机器人的视觉感应器(或许那种东西可以被称作眼睛)全部集中在我原来位置上,我已来到出口。这时我才发现虽然入口和出口都是透明,但出口被玻璃覆盖,而且看起来这特种玻璃的硬度似乎并不亚于构成章鱼怪物的金属。
将程序当作生命的机器人们,很快发现了我的新位置,它们重新定位向我爬来,并将攻击触手再次瞄准我。可惜它们的编程员水平似乎还是太差,这些家伙竟然再次准备对托尔斯镇的速度高手进行定点攻击。
几十条粗大的金属触手同时发出,不过对我来说,躲避空间所剩无几并不等于死路一条,它们忽略了天花板与我之间的空隙。当然,那落后的机器视觉也依然不能辨别残影与真人的区别。
巨响大作,“恶魔计划”果然收到成效,记得我在最近阅读的中国书籍中,看到过“自相矛盾”的故事,就是用最强的矛,去攻击最坚硬的盾。在我跃起的刹那,我亲眼目睹了无坚不摧的“章鱼攻击”,是如何将那看似坚不可破的玻璃无情地击碎。
看到再次扑空,大章鱼们发出奇怪声响,就好像天主教信徒在高呼:“我的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鉴于人与机器沟通实在太费时间,我只能彬彬有礼地说了句:“多谢!”便立刻从玻璃上那足以让我钻出的窟窿通过……
我不知道章鱼后来又做了什么,我只是听到后方传来剧烈骚动,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章鱼追来。我想,或许是因为它们的程序,不允许它们离开那无聊的“角斗场”吧……
不知又奔跑了多久,我终于来到一扇铁门前,却不知如何开启。不过我的运气还算好,铁门忽然自动打开,就好像有人早已等待着我。
我提高警惕走入门中,上帝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看到的是巨大的研究室以及不少身穿白衣的科研人员,只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判断出这里研究课题是什么。
一位身材婀娜的金发女郎从阴影处迎着我走来,那,那,那是娜莎!
“萨瑞,你来了,我等你已经很久了!”娜莎微笑着对我说,她深情的眼神似乎有点异样。
不过,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前紧紧抱住她说:“娜莎,对不起,为了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萨瑞,不要向我道歉。我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 你来了,所有不愉快都会结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什么意思?我的问题还来不及出口,被电流击中的痛苦瞬间传遍全身,但这痛苦与我此时的心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电流来源竟然是娜莎手中奇怪的武器……她,伤害了我……
“娜莎……这,这是为什么?”浑身无力、再次躺倒的我,知道自己支撑不住,但我要在昏迷前问清娜莎,她为什么要攻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娜莎的微笑依然停留在美丽面容上:“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娜莎。”当对方撕去面皮,露出真实面目——恐怖的机械脸,我终于面带微笑昏迷过去。之所以还能笑得出来,是因为伤害我的人,并不是我最爱的人……
2009-2-1 19:56
东旭鹰
第十章 阴险的章鱼人
“萨瑞!萨瑞!”谁,是谁在喊我,难道是启明星他们又来了?这是女人的声音,莫非是雅典娜?不对,如果是雅典娜,那应该是希腊语,可是她为什么说的是我故乡的英语?而且,这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难道,难道,难道是……
“娜莎!”我猛地大吼,睁开双眼。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泪流满面的娜莎。虽然娜莎就在我面前,我却无法拭去她脸上泪水,也触碰不到我伸出的玉肌纤手。因为无情的玻璃隔在我们中间,还有两道铁锁将我双手与背后冰冷墙壁紧紧锁在一起。
娜莎身边突然闪出讨厌的前美国特工凯恩,他冷笑着对我说:“萨瑞先生,不得已把你请来,还望你能原谅。因为我的老板斯特温斯先生,非常希望见见你。本来在三个小时前我就可以将你带来,满足我老板的愿望,却被那帮讨厌的恐怖分子‘人诛天煞’将你抢去……”
“住嘴,你这个混蛋!你们才是恐怖分子!”我忍无可忍地放声怒骂,但是我却没敢继续骂下去,因为凯恩已经把特制“水枪”顶在娜莎太阳穴上。
“萨瑞先生,还请息怒。”凯恩嘴角的冷笑并未因为我的叱骂而消失,“我手中的‘病毒枪’,里面装的是‘凯斯拉尔’加强型病毒。它的威力,绝对不像那失败的非典病菌和你们托尔斯镇现在流行的传染病毒。我保证,当病毒被注入你心爱的娜莎头中,她的洁白肌肤和每个细胞只需要几分钟就会迅速腐烂。当然,我们所散播的病毒,为了有助传播,它们可以将破坏力延缓到七十二小时,让中毒者受尽肉体痛苦的折磨再死去。如果你不想亲眼验证我们的试验成果的话,我希望你做听话的乖孩子。”
望着娜莎既倔犟又略现恐惧的神情,我敢肯定眼前的她绝对不是冒牌货。也正因如此,为了娜莎,我不得不向XK混蛋投降。我略略平息自己烦躁心情,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真正的恐怖分子,无可奈何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他想让你做什么,而是我要你帮我做事!”古怪的英语声让我注意到恐怖的生物。虽然他衣冠楚楚,穿着传统的英国绅士服装,可是脖颈上却顶着大章鱼,就好像章鱼怪吃掉了人的头颅,又占据了人的身躯。
从凯恩敬畏的反应来看,这怪物应该就是他的老板——斯特温斯,而且我敢肯定他是“人诛天煞”所说的塔尔星人。斯特温斯仔细打量着我,露出满意微笑,他用头部伸出的触手碰了碰我面前的玻璃说:“无论是这样脆弱的强化玻璃,还是科技含量极低的合成金属链,对于真正的轩雅战士来说都不值一提。但是,小伙子,我希望你明白,只要你轻举妄动,你的姐姐、姐夫,还有那个老警长都会立刻死无全尸!”
“老布莱克也被你们抓住了?”我咬牙切齿地问。
娜莎忽然大喊起来:“我们被抓到这里时,他们已经抓来了老布莱克!”
“你这个臭娘们,给我住嘴!”凯恩用手臂扼住了娜莎咽喉,让娜莎无法再说什么。
臭特工的粗暴行为再次激怒了我,我用尽力气高声警告:“你这个臭混蛋,你要敢伤害娜莎,我幻影魔绝对不会放过你!”同时,我暗自纳闷,如果老布莱克早已经被XK绑架,那么刚才怪老人追踪的究竟是谁?
“幻影魔?萨瑞,你……”娜莎的问话被猛然横在她面前的丑陋触手吓得咽了回去。
斯特温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的姐姐会不会有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她的救世主是你,你的选择可以判定她的生死。而且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还会交出解药让你去拯救随时可能被英国政府牺牲的托尔斯镇人民。那时,你幻影魔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了!”
面对老奸巨猾的章鱼人,我幻影魔简直就是任他玩弄的棋子,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吗?我强忍心中怒火问:“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捉住天魁启明星!”
我不由发出苦笑:“章鱼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打不过他。”
斯特温斯冷笑着回应:“我并不需要你打过他,只需要你制服他!”
“你在开玩笑?”我实在弄不懂外星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天魁启明星正和我的章鱼机器人在苦战,但只要两三分钟,他就会到这里来救你。在他解开你铁锁的刹那,你只要用尽全力给予他致命攻击,以幻影侠的神速,对你毫无警惕的他绝对无法躲避。不,不,不,你现在不要和我说任何话,我也不想听你的回答。我的时间不多了,总之,要么你将启明星交给我,要么我将所有人质的尸体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我们会监视你,不要跟我们耍任何花招!”
斯特温斯刚说到这里,在我视线前直径大约十米的圆形地板,忽然发出警报声。章鱼人和凯恩神色立时恐慌,他们慌慌张张地挟持着娜莎向侧门奔去,甚至顾不上再和我作任何交待。
轰然巨响,隔着圆形地板与我相对的自动门竟然裂成碎片,强风带着碎片向我扑来,似乎要将我摧毁。不过还好,被摧毁的不是我,而是我面前的强化玻璃——这牢房的唯一出口。
硝烟散尽,我再次看到无比熟悉的朋友——启明星,如果说与我之前所见的启明星,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额头上出现奇怪的红色标记。
我望着老朋友,却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我想暗示他赶快离开,不要让我为难,却害怕被章鱼人察觉,让娜莎她们死于非命。让他接近我,再去换取娜莎他们的安全吗?可是对于这大“跳蚤”、如同亲哥哥般的“人诛天煞”首领,难道我真忍心将他交给心肠歹毒的外星人吗?
或许是看出我犹豫不决,启明星警惕地四下打量,缓缓向我走来。可是,每当他多接近我一步,我的心便痛苦一分。上帝啊,为什么要让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启明星和娜莎,我究竟应该救谁?
就在我左右为难时,红光从我眼前扫过,我仔细看去,只见圆形地板处巨大的红色光罩从地下向上冲出,正好将启明星紧紧包围其中。启明星发出痛苦叫声,如同宇航员失重般浮在红色光罩中。他四肢无力下垂,任由红光在他身体内外穿梭,却毫无反抗之力。
我还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随着自动门打开的声音,斯特温斯和继续挟持着娜莎的凯恩面带狞笑、得意洋洋地走出。
看清章鱼人的模样,启明星似乎是怒不可遏,他强忍疼痛,用中国话指着对方怒骂:“斯特温斯,你这个混蛋,又是你害我!”
“哈哈哈,龙怀宇,哦,不,天魁启明星,我们又见面了!唉,一年没见到你,你现在可是今非昔比,整个XK组织,可是无人不知你的大名啊!”
我也忍不住大喊起来:“斯特温斯,不是说好我来收拾启明星的吗?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凯恩毫无顾忌地嘲笑着:“说好?你有跟我们XK组织签合同吗?拜托,现在是法制时代,口头约定法庭是很难判定的。再说,你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我们的要求,我们XK组织又怎么会信任你?”
“没错,没错!”斯特温斯踌躇满志地补充,“我们开始就只打算拿你做诱饵。真正的陷阱,其实是这种当初轩雅人用来封印同胞力量的能量。可是我们又害怕,你幻影魔和天魁启明星联手做出什么出乎我们意外的事情,所以必须先搅乱你们的心志。”
“卑鄙,斯特温斯,你依然是这么卑鄙!”
启明星的指责并没有让斯特温斯产生丝毫愧疚,他依然保持着冷笑问:“天魁启明星,是我卑鄙,还是你太笨?我以为你当了‘人诛天煞’的首领,多少会有点长进,可是没想到你还是个白痴。你说你屡次败在我的手下,又有什么资格跟整个XK组织斗?!”
我瞥见娜莎恐惧的神情,再也顾不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耐烦地打断了宿敌的对话:“好了,我不管你们什么XK,什么‘人诛天煞’,更不管你们是要保卫世界,还是要毁灭世界!现在你们已经分出了胜负,臭章鱼,赶紧放了我和所有的人,把解药交给我,我要去救托尔斯镇!”
“别傻了,‘人诛天煞’和XK的恩怨是这星球上几百年来最大的秘密,任何和这有关的事物都要被消除。在地球上,每场战争都必须有祭品出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幻影魔,你这个傻孩子,清醒吧,那些新的祭品死定了!”
痛苦万分的启明星瞪视着章鱼人问:“斯特温斯,你要像对待那小山村一样,杀死所有托尔斯镇镇民吗?”
“呵呵,那个小山村的人可是你杀光的,天魁启明星。”斯特温斯嘲弄着自己的阶下囚。
“住嘴,我亲眼看见你用XK组织的新式武器,毁灭了整个山村,然后栽赃给我!”听到启明星愤怒的指责,我才知道凯恩曾经说过的中国西部“屠村血案”真相。
斯特温斯毫无愧色地反驳:“别傻了,天魁启明星,那又有谁知道呢?四名中国警察亲眼看见你站在最后受害者面前,所有的人证、物证只能证实你的罪行。你想指责我和XK组织,可是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们都是人证,可以证明你们这些混蛋的罪行!”素来疾恶如仇的娜莎不顾安危,竟然在这时出声驳斥,我的心立时提到嗓子眼。
掌握着娜莎生死的凯恩,竟然耍起他自以为是的美国幽默:“哦,我的宝贝,死人是不能证明什么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安排到天堂都铭记在心的最后浪漫时光。”
察觉到凯恩色眯眯的眼神,如果不是铁链束缚了我的行动,我真恨不得立刻把那家伙撕成碎片,我才不管他是XK还是FBI什么的。
“斯特温斯!”天魁启明星似乎底气愈加不足,看来他支撑不了多久,“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你应该让这些人做个明白鬼,应该让他们知道真相!是你说,还是我说?”
斯特温斯走到红光前方,注视着老对手回答:“哈哈哈,天魁启明星,为了让你们这些为珍汗斯联盟效忠的无知傻瓜,感恩我们萨特尔帝国的仁慈,就让我告诉这些孩子事实吧。我的孩子们,你们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但我希望你们最终能明白,萨特尔军人所赐予你们的死亡,是你们不可摆脱的宿命!”……
2009-2-1 22:36
东旭鹰
第十一章 宇宙大战
我听不懂什么珍汗斯联盟、萨特尔帝国?这和我、和娜莎、和托尔斯镇又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注意到我疑惑目光,斯特温斯再度露出恶心冷笑。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如此令人作呕的章鱼头。
斯特温斯拍拍手掌,又有自动门向上升起,几个黑衣人架出两个人来,不用说,他们自然是昏迷不醒的亨瑞和老布莱克,娜莎很想呼喊亨瑞,却在凯恩挟持下根本不敢再乱说话。同时,左上方的墙壁突然变成显示屏,里面出现和关押我的牢房同样的建筑,只不过牢房里的犯人没有被铐上手铐,而且是两个老熟人——雅典娜和青龙。
我想,在这两个囚犯面前也有相同的显示屏,与此处摄像头相连。因为当我看清他们时,他们的目光也几乎同时扫向这里,而且雅典娜惊慌发问:“启明星,你怎么了?”
启明星在如此尴尬状态下,苦笑相告:“对不起,我不配做你们的头儿,我中计了。”
青龙此时满怀愧疚地回应:“头儿,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我们也中计了,辜负了您的期望。这里没有人质,只有陷阱。”
“青龙,没有……关系。”启明星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人质……都在这里,在……你们……看不到的……死角里……”
“好了,安静吧!”斯特温斯似乎对眼前场景很满意,“我现在要开始讲故事了,用你天魁启明星的话来说,我也希望他们能作为明白鬼去死!不过,我讨厌追述远古的历史,萨瑞,我只想告诉你们,过去曾经有外星人来到过地球,并赋予原始人古代文明,后来其中又有部分人离开了,他们就是该死的‘轩雅人’。
我们塔尔星人,是宇宙伟大的战士,只服从强者。在宇宙之中,能让我们誓死效忠者,只有横跨多个星系的萨特尔帝国。本来,萨特尔帝国有机会控制宇宙,可是懦弱的敌对者竟以珍汗斯星系为主,组成联盟,干扰帝国大业,开启了长久以来未能停息的宇宙大战。
战争初期,萨特尔帝国军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完全控制了局面,即使是迪拉星上曾名噪一时的路那德后裔,也无法阻挡帝国前进步伐。在我们强大的宇宙舰队面前,珍汗斯联盟步步后退,任何高科技和超能力都不能挽救他们失败的命运。
可是,就在战争即将结束,我们即将把和平还给宇宙时,就是你们轩雅人的同胞将这一切打破。他们从地球穿越光年通道来到迪拉星球,不仅为珍汗斯联盟增加了生力军,还带来可怕的思想。
这些思想,并非路那德后裔的发明,是他们通过有共同血缘的地球轩雅人以心灵共享术得到的地球文化。其中叫做兵法的东西,竟然能指导懦弱的珍汗斯联盟,用卑鄙手段击败了宇宙无敌的舰队,使战争重新进入相持阶段。
不仅如此,通过特殊途径,轩雅人不断将优秀的地球路那德后裔恢复超能力,带到珍汗斯联盟,让我们的敌人愈加强大,让我们的军队节节败退。甚至有不少伟大的萨特尔军人和无数下贱的奴隶被轩雅人所谓的宗教文化所迷惑,竟然反戈相击,将战争形势彻底扭转。
在地球时间的五百年前,我们萨特尔帝国的‘永久和平’计划已实现无望,只能被迫与珍汗斯联盟签订和约,以保住我们仅剩的势力范围。这都是拜你们卑鄙的轩雅人所赐,如果没有你们,现在的宇宙早已是强者的天堂!!!”
斯特温斯唾液横飞,讲述着让我似懂非懂的历史,他虽然是慷慨激昂,甚至让地球叛徒听得如同身受,面色激动,但我却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毕竟,那只是遥远的宇宙战争,路那德人也好,轩雅人也好,他们已离开地球,我们地球也没有与萨特尔帝国作战,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其中?
“小伙子,似乎你还是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章鱼人好像能通过我的眼神,看清我所有的想法,我点头回答:“是的,斯特温斯先生,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是珍汗斯联盟的错,不是我们的错。我不关心,也不想参与到你们的战争之中。我和我的同胞为什么要为该死的宇宙战争负上责任,你大可以将病毒散播到敌人阵营中去,为什么要让我们做牺牲品?”
“因为科学需要祭品!”塔尔星人用触手点着我面前的玻璃说,“我们要想击败轩雅人,必须要做两件事。第一,我们也必须去尝试学习地球人的原始文化,正因为萨特尔帝国以前过于轻视这种落后文明,才没有预见到地球文化与珍汗斯联盟的高科技、超能力相结合,所创造出的凌驾于我们之上的高度文明。
所以,从地球时间四百五十年前,我们就通过时空转移门,陆续来到地球,萨特尔帝国所有忠诚的战士以不同方式在地球上潜伏下来。可惜的是,当我们来到这里时,文明最鼎盛的东方已因为自大开始衰落,我们只好用萨特尔理念去改造西方社会,试图从地球人新发展的文明中去领悟对帝国复兴有用的知识。
另一件事就是,要想研究出对轩雅人有致命伤害的武器,与轩雅人构造相似、甚至相同的地球人是最好的试验品。我们开始利用某些人的私欲,在拐卖非洲人和亚洲人的贸易中,用奴隶来做试验。可是为了不暴露目标,我们敢于选择的试验品还是太少。幸运的是,地球上也有部分人抱着类似萨特尔帝国的理念,企图以武力占领全世界,只是他们有些自不量力。
因此,XK组织在地球的十九世纪应运而生,我们帮助某些国家发展强大的军事,刺激他们问鼎天下的野心。这些国家出于不同目的,终于拉开残酷世界大战的序幕,被你们称之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我们不该将这些国家分成两个阵营,试验还没有正式开始,战争已接近尾声,大批地球人是死于战火,而不是我们的手术台。
更可恶的是,在我们的计划进行过程中,竟然引发了地球人的赤色叛乱和殖民地叛乱。为此,当时的XK组织首领被帝国招回并处以死刑。
鉴于教训,我们XK组织又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进行民族主义和复仇主义的煽动,培养他们的民族领袖,并赋予他们强大的军事力量。结果,正如你们所知,更为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XK组织的科学家混在战争狂中间,用被我们选中的犹太人、波兰人、中国人、俄国人等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试验,颇有收获。
不幸的是,我们的行动终究没有逃过珍汗斯联盟的情报网,为了破坏我们的计划,迪拉星上的轩雅人用心灵感应术复原了少数地球路那德后裔的超能力,培养了地球上的秘密战士,暗地里帮助所谓的盟国,将我们XK组织控制的国家再度击败。不过,秘密战士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虽然XK因此受到重创,但秘密战士们也全部阵亡。
为了更好地继续在地球潜伏,我们XK再度调整策略,不再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是把精力再度放在地球人的内斗上。我们利用战后各国的各种矛盾,让你们自相残杀,或者彼此牵制,使地球发展更加缓慢。
虽然由于珍汗斯联盟的干扰,我们无力再全面控制、甚至毁灭地球,但地球要想迈入宇宙大家庭的怀抱,那也是遥遥无期。
我不能不承认,地球路那德后裔确实不能轻视。在XK组织干扰下,你们竟然还能取得非凡的成就,不仅登上了月球,建造了太空站,现在还开始研究火星。最近,就连衰落百年之久的中国,都能成功将火箭发射上天,真是让我佩服。不过,只要你们的星球内乱不断,你们的进步将永远像蜗牛般缓慢,永远是宇宙中的原始部落。
由于珍汗斯联盟的迂腐,除了投奔XK组织者,其他地球人根据全宇宙《处理与原始星球关系律法》,都无法接触到真正的高度宇宙文明。
最近,或许是察觉到我们的活动加剧,轩雅人出乎意料地突然向地球发射了一百多道奇怪能量,似乎要组织新的秘密战士与我们XK作对。
当萨特尔帝国发现并通知我们新情况时,我们已无法核实绝大部分能量究竟被什么人吸收,能查清的只有这个中国启明星。
我更没想到,在这个被XK组织放弃多年的基地附近,竟然也有你幻影侠的存在。为了你,我前天正式重新复活了研究室,现在还意外地成功捕获了‘人诛天煞’的首领,以及那两个傻瓜,你们这四个俘虏,定会让我得到上级嘉奖。
你们将会成为我们第三到第六个试验品。我们将会查清,轩雅人究竟是用什么能量复活了你们的能力?你们其他的伙伴又都藏在哪里?你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由于你们的特殊性,我们不会像二战时期对待犹太人、中国人那般残酷。你们将和其他俘虏得到很好的待遇,甚至最终可能会通过洗脑成为XK的精英战士。但是与你们有关的痕迹,将会全部被清除。相信我,你们开始难免会痛苦,但很快你们就会习惯,因为地球人是最擅长适应现状、屈从现状的生物。”
“你们这帮混蛋!”当我确信他们要除掉娜莎、老布莱尔以及我所有同胞时,我真恨不得将章鱼变成J国的章鱼丸。可惜,我依然挣脱不了手上的合金铁锁,更没信心击碎面前的特种玻璃。
“斯特温斯,你确实计划的不错,可惜你忽略了一点!”
“哦?哪一点?”斯特温斯刚向启明星提出问题,顿时发觉到“人诛天煞”首领的声音似乎和刚才判若两人,面色立现紧张。
更匪夷所思的是,红光中的启明星竟缓缓立起,他盯着章鱼人微笑回答:“你忽略的是,我们是‘人诛天煞’!”……
2009-2-1 22:36
东旭鹰
第十二章 天煞使命
当启明星从血红光柱中缓缓走出,章鱼人惊恐地连连后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再是这里的命运主宰者。不过,或许这只是我的想法,斯特温斯先生可并不这么想,他凶神恶煞且慌里慌张地向凯恩下令:“杀了那女孩!”
“不!”听到惨无人道的命令,我心如刀割,用尽全力狠狠地向面前强化玻璃踹去,可是幻影魔的力量此刻是那么无用。
还好,凯恩并没有立即执行上司命令,因为他注视着控制中的金发女郎,似乎有些舍不得。但我很清楚,这样的山姆大叔,他的好色心并不能真正保住娜莎,要救出娜莎,只有靠全世界最爱她的幻影魔。
我用尽吃奶力气,继续破坏着牢房出口。这时,我突然感到手腕附近的气体迅速流动,形成两阵无坚不摧的小旋风。还不等我明白过来,旋风向心力的风压已将两道铁链割断,随着金属碎裂声,旋风也瞬间化为无形。
奇迹并未到此结束,面前的强化玻璃发出古怪摩擦声。我突然想到什么,往启明星看去,只见他双手摆出抱球状,但手掌间的空隙却只有气流漩涡。虽然隔着玻璃,我隐约感到从启明星处传来巨大吸引力,正全力将强化玻璃向他的方向拉去。
坚固异常的强化玻璃,终于承受不住气流漩涡的强大吸力,传出破碎声。无数碎片向启明星飞去,我正要用神速解救救命恩人,可是却看到他将手一转,所有玻璃碎片立时转移目标冲向章鱼人。
章鱼人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一面大喊着“快杀了那个女孩,将其他两个人质带走”,一面不停舞动触手,尽力将碎片打落,触手舞动的频率并不比我出拳的速度慢多少。
不过,我现在可没时间去称赞敌人,娜莎在等待援救。凯恩来不及扣动扳机,猛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我,已用闪电般的拳头将“水枪”打得粉碎。娜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已把她带离凯恩身边,恐怖的病毒丝毫没有接触到她美丽肌肤和黄金长发,反而全部溅落到凯恩脸上,美国前特工随之惨叫倒下。
斯特温斯察觉到我幻影魔的复出,亲眼目睹爱将倒下,转过头对刚刚打开自动门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黑衣人们喊叫:“杀了所有人质!”
章鱼人的命令可谓立竿见影,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所面向的地方已有两人被打飞,并重重落地。奇怪的是,那并不是亨瑞和老布莱克,而是两个黑衣人。我再仔细看去,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被青衣武士击倒,美丽的希腊女郎已将两个人质接手。
不过,踢飞黑衣人的不是这两个年青人,而是一位还未放下机械铁腿的老人。天呐,他竟然是那神秘的外乡老人,难道他也是“人诛天煞”?
XK组织的小头目——章鱼人斯特温斯,当他看清袭击部下的两员主力,正是刚才的阶下囚——额头上也出现不同标记的青龙和雅典娜时,他惊恐地再次望向大屏幕。我怀着同样的疑问,将目光投向相同的目标,更大的疑惑油然而生,为什么那屏幕里还有个青龙和雅典娜?
或许外星人还在纳闷,我却已看出端倪,因为屏幕中的“人诛天煞”似乎表情固定,傻傻望向这里,可是有几个细微的小动作似乎在不停地重复。很显然,从我在互联网上了解到的知识来看,这应该是高科技小偷常用于应付监视器的重复放映器。这种小机关可以接在监视器摄像头线路上,然后将早已拍好的镜头不停反复放映,而摄像头前的真实情景,监视者却根本无法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占尽优势的XK组织小头目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这根本不像章鱼风格,倒更像被激怒的野杂种狗。
启明星学着我们西方人耸耸肩,提醒对手接受残酷现实:“你们的秘密基地完了,这里的胜利者是我们‘人诛天煞’,你不要再指望其余机器人或者强化人,他们已全部被消灭。斯特温斯,现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交出解药是生,顽抗到底是死!”
“哼哼,顽抗到底,死路一条?我要没有记错,这是中国警察对你说的话吧!”我越来越讨厌章鱼人,死到临头,居然还要这么刺激启明星。章鱼人虽然嘴硬,但是似乎他心中的疑问比我还要多,他用怪眼紧盯着神秘老人问:“你是谁?”
老人轻蔑冷笑,却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母,青龙和雅典娜的眼中也是充满嘲弄。但“热情”的启明星却主动解开章鱼人的所有疑惑:“你刚才说二战时期的轩雅秘密战士,已经被你们XK杀得一干二净,可惜你用错了词,你如果改作‘所剩无几’可能更恰当。这位老人就是我们‘人诛天煞’请来的外援,当年的秘密战士之一。二战时期,他参加了雾城保卫战、欧洲空降战等著名战役,甚至曾投身大名鼎鼎的英国红魔部队,多次打败了当时暗中帮助法西斯的XK战士。
为此,他在圣梅艾伦丢掉了一条腿,但是谁也没想到,有位潜伏在德国的轩雅科学家为他制作了万能腿,让他如虎添翼。战后,他曾隐居许久,后来又加入了英国军情局,完成过很多特殊任务。对了,老前辈,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下面的事情还是你来说吧!”
神秘老人趁启明星讲述历史时,从他假腿中取出针管,为老布莱克和亨瑞注射了什么药液。听到启明星的话,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的名字叫赖特林,当来自迪拉星的能量降临到地球时,我就知道轩雅战士继承人即将诞生。不但我和其他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产生这种感觉,我们的超级电脑‘玄机’也随之复活,并再度建立了轩雅人秘密基地,将新一代轩雅人首领天魁启明星召唤到那里。
这次,我受军情局派遣,前来调查托尔斯镇的神秘高手,也就是他,幻影侠……”
“对不起,赖特林先生,打断一下,我的真名叫幻影魔,不是幻影侠。”守护着娜莎的我满面微笑地再次纠正错误,我真不明白,在我们英语中,“侠”和“魔”这两个单词似乎不是近音词,为什么他们总是弄错?
赖特林笑了笑,似乎并不重视我的意见,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要不是娜莎拦着,我早已和假扮绅士的真特工好好理论理论!
“结果很意外,通过轩雅人心灵的共鸣,我竟然察觉到这三个年轻人、还有那幻影侠是我的同类。”对我的严重抗议视若无睹的老家伙依然在罗里罗嗦,“虽然我到这里才二十七个小时,但是在你们XK昨夜去绑架幻影侠时,我已及时跟他们取得了联系。昨天下午,我本来已对警长心生怀疑,因为与他接触时,我假腿中的金属探测器竟然有异常反应。后来,我追踪到这里,发现了塔尔星人的秘密基地。又多亏跟踪我的幻影小子带路,为我和‘人诛天煞’探清了道路。当然,如果不是我为这小子打开秘道入口,也不会有这样的收获。
随后,我与天魁启明星用心灵感应术定下了计划,他们两路佯攻,消灭了所有章鱼机器人和部分强化人,我居中策应,摸清了你基地里的情况。在这次行动中,军情局发给我的宝贝都发挥了作用,我用它们成功地干掉了那两个可以伪装男人和女人的机器人,消灭了残余强化人守卫,设置好破坏监视器的装备。然后,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解救了青龙和雅典娜,又到这里来对付你们剩下的这几个。”
“那么,那么……,封印光失效,也是你的杰作?”斯特温斯不相信地瞪大眼睛。他好像实在弄不懂,昔日的二战英雄,怎么可能连封印光都能破坏?
这次又是启明星神色复杂地给予答案:“斯特温斯,你似乎并不明白,那些能量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百零八名与我们地球路那德后裔有血缘关系战士的生命能量。为了不破坏宇宙公约,又能重新组织起足以保卫地球的强大力量,迪拉星轩雅人从地球中国名著《水浒》中得到启示,他们当中的一百零八名战士封印了身躯,将生命能量通过光速通道送至地球,击中与他们同祖异支、且本性善良的‘亲戚’,把我们的超能力慢慢解放出来,并保护我们可以免于封印光的伤害。
不过,有一点,你不要误会,我们‘人诛天煞’不仅仅是要和XK组织乃至萨特尔帝国对抗,更是要对付所有对地球暗藏各种野心的外星人。我们还要以人胜天、替天行道,尽全力消除地球上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让你们曾经制造的无数悲剧不会再重演。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地球民族团结起来,最终得到全宇宙高度文明星球的认可,融入到宇宙大家庭中。这,就是我们‘人诛天煞’存在的全部意义!”
听到所有真相,我有些震惊,有些茫然。防止悲剧重演?地球民族团结?替天行道?融入宇宙?从未听闻的概念,似乎深深打动了我,打动了本来只想为娜莎而活的幻影魔。莫非,这真的是我不该企图逃避的使命吗?
2009-2-1 22:37
东旭鹰
第十三章 命运决战
当我徘徊在现实和使命的思考之间,突然我感到中国人所说的“丹田”部位,有股热流直冲头顶,并迅速汇聚到双眉上方的“天灵盖”。我感到浑身发热,有种说不出的痛苦,甚至想疯狂地击碎、破坏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理智还能控制言行时,我用力将娜莎推向启明星他们的方向,并大声说:“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快,快保护好娜莎!”
发觉我的异状,启明星紧蹙双眉说:“不好,他偏偏在这时全面进化了。青龙,保护好娜莎!”
“是!”青龙接令之后立刻向娜莎冲去,可是那只可恶的章鱼人已抢先行动。但塔尔星人万万没有想到,无比痛苦的我目光从未离开过他上,他在扑向娜莎的瞬间,我也强忍痛苦急速向他前方挡去。
青龙成功地接走了娜莎,因为章鱼人发出的攻击全部被我接下。虽然我额头疼痛越来越剧烈,但反而让我更需要用战斗来将痛苦发泄。
面对流星般的无数拳影,章鱼人尽全力与我较量,他的速度虽然比我慢了点,可是他除了两只人手,脑袋上还伸出八条长短自如的触手,结果最后险象环生的竟然是我。
或许是因为额头疼痛影响了战斗力,或许是斯特温斯狗急跳墙的拼死反扑引发了他所有潜力,我一不小心竟被他的触手甩了出去。
该死的XK小头目正要对我下毒手,随着大吼,青色身影从他的身后跃起冲来。不用问,除了多管闲事的青龙,还能有谁?
章鱼人匆忙回头,面对中国气功产生的冲击力,他竟然用八条触手强行抵挡。我抬起头,清晰地看到章鱼头伸出的每条触手,都分别变化出小漩涡,这似乎应该是章鱼触手尖端小吸盘的杰作。八团吸力小漩涡如同八面小盾牌,瞬间竟将扑面而来的冲击力全部化解。
空中青龙见攻击失效,惊愕之情溢于言表。擅长寻找战机的斯特温斯不等青龙落地,五只触手眨眼间已紧紧卷住青龙的四肢和脖颈,似乎要将青龙在半空中五马分尸。
“青龙!”启明星和雅典娜目睹青龙险状,忧心如焚地大喊起来。相反,我眼中的青龙却十分镇定,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在斯特温斯五只触手往五个方向拽动的刹那,他的双手双脚竟然奇迹般地挣脱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中国武功的“缩骨法”)。不过,青龙脖子就没有那么幸运,由于气管被扼紧,青龙的脸变得像死人般惨白。
幸好,“人诛天煞”还有两个,只见雅典娜额头标记处发出金光,准确无误地射向斯特温斯头部,让章鱼人的动作略微一缓。接着,又是启明星,随手好像抛出什么东西,我看到由气流形成的玩具飞碟般物体,将紧扼青龙脖颈的触手齐刷刷地斩断。可怜的中国武士带着半截触手重重落地,不停地咳嗽。
章鱼的惨叫声在屋内回荡,但他却没因此吸取教训,斩断的触手由于再生能力在慢慢恢复,而他的另一条触手却如同长鞭猛然攻向娜莎。措手不及的启明星和雅典娜被威力十足的长鞭扫倒在地,至于还无法适应身体异常反应的我,只能有心无力地看着那长鞭又好像化作长枪,向娜莎额头冲去。娜莎已被吓得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塔尔星人的叫嚣在我耳边回响着:“让这个女的给我陪葬吧!”接着,血光飞溅的同时,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我发疯似地狂吼着:“娜莎!”
“亨瑞!”奇怪,我的耳朵里怎么传进娜莎的声音?随后,我看到突现蓝光将冲向娜莎的触手击断,引发了章鱼人的声声惨叫。
当我擦干泪水,体内痛苦稍微消退,这才看清蓝光是发自赖特林的假腿,而被触手击中的并不是娜莎,那是不知何时跑到娜莎面前的亨瑞。半截断落的触手,正扎在亨瑞胸上,大概是洞穿了他的心脏。
“亨瑞,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娜莎声嘶力竭的哭叫声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那不是因为她对亨瑞的深情引起了我的嫉妒,而是我后悔为什么会让自己最爱的人如此痛苦!!!
当我看到斯特温斯又将一只触手对准了悲痛欲绝的娜莎,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无名力量在身体中剧烈地涌动。不等义愤填膺的“人诛天煞”和赖特林动手,我已经重新化为无人可挡的幻影侠,冲向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
面对串串残影,斯特温斯惊恐地举起所有触手,他的双拳也摆出自卫姿态。我不管章鱼人还要捣什么鬼,挥舞着双拳以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闪电般地将这家伙的每条触手、每块骨头、每寸神经全部击碎。
据后来“人诛天煞”的弟兄们说,他们只看到我和章鱼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谁也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一切恢复正常,我面前只剩下完全瘫痪的章鱼人,已经分不清他是已死亡,还是继续生存着。总之,从此以后,在“人诛天煞”与XK组织的斗争中,再也没有听说过斯特温斯的任何消息。
当四周静止下来,冷静重新降临狂热大脑,肉体痛苦正慢慢消退,但我心灵的苦痛却伴随着娜莎哭声在继续。此时,我感到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当我转过身时,启明星对着我缓缓点头:“原来你幻影侠是我们当中的地捷星!”
我根本没有心情了解地速星的含义,我只是满面悲伤地走向娜莎。看着躺倒在娜莎怀中的牛津大学高材生,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救回用生命来保护娜莎的普通人——亨瑞。或许,这个世界上最爱娜莎的不是我,而是他。上帝啊,我究竟怎样才能弥补我的错误,怎样才能抚平娜莎那颗受创的心。
“好了,小姑娘,别哭了,快点让我救救这个冒失鬼吧!”听到娜莎身边赖特林先生的话,我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火焰,莫非亨瑞并没有死去?
娜莎紧抱着亨瑞却不肯撒手,她或许是认为赖特林只是在哄她而已。而那个来自雾城的军情局老特工,却一本正经地对娜莎说:“他的心脏没有受伤,及时抢救还来得及。请相信我,当年二战时期在秘密战士中,我可是处理外伤的一流好手,红魔部队中的不少棒小伙儿,都是被我救活的。”
“娜莎小姐,请相信赖特林先生。”雅典娜也用熟练的英语真诚劝说,“你仔细看看,你的男朋友个子比较高,他的受伤部位是在心脏下方,他还没有死!”
确实如雅典娜所言,亨瑞的伤口虽然深,但既没有穿透他的身躯,也没有接触到心脏。混帐亨瑞竟是如此幸运,我真不知是应该责怪上帝对他的袒护,还是感谢上帝对他的庇佑。总之,我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恨他。
“萨瑞,你,你就是幻影侠!”听到老布莱克虚弱的声音,我才发现可怜的老警长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我还来不及做出回答,启明星突然拿出什么东西,红光从神秘物品中发出,钻入老布莱克额头。
“启明星,你在做什么!”见老布莱克再度昏迷,我拽住启明星衣襟狂吼起来。
启明星丝毫不在意我的无礼,他缓缓收起手中东西,微笑着告诉我:“为了你亲人们的未来着想,必须让他们忘掉所有与我们有关的事情,这样才能恢复他们的平静生活。不但老警长是这样,你的姐姐娜莎也是如此。”
我心中大惊,回头看去,果然娜莎也再度昏迷,而雅典娜正把同样的神秘物品放回怀中。
这时,青龙走过来问:“启明星,斯特温斯变成这个样子,镇民解药怎么办?难道任由无辜者死去吗?”青龙的提醒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是多么愚蠢,一时激愤竟然毁掉了同乡们生存的希望,包括养父养母在内的托尔斯镇民,难道就没有救了吗?
正当我懊恼自怨时,雅典娜用“瞬间移动”转移到斯特温斯面前。她略作查看,便回头报告说:“放心吧,斯特温斯的记忆细胞没有受到破坏,我可以读出解药配方。赖特林可以运用军情局力量,及时研制出解药的。”
听到雅典娜的话,我心中石头落了地。这时,启明星严肃问我:“地捷星幻影魔,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这份责任,是轩雅战士无法摆脱的宿命。我希望你能回家——‘人诛天煞’的家,当然,如果你坚持留下,我不会强迫你……”
“不用说了,首领,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还有选择吗?世界不恢复平静,我的爱人、家人、同胞就无法平安。所以,为了娜莎,也为了我自己,我决定归队,成为真正的‘人诛天煞’,可以吗?”
启明星对我微微点头,而我也很清楚,我不再是任性行事的小萨瑞。不再是托尔斯镇的幻影魔,而应是守卫世界的幻影侠……
2009-2-1 22:38
东旭鹰
尾声 别了 托尔斯
转眼已经半个月过去,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由于军情局及时提供的抗菌药而解除。托尔斯镇在经历浩劫之后,很快恢复了繁荣热闹的昔日面貌,不愉快的往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如果说,托尔斯镇还有什么变化的话,应该是两点:
第一,在封锁解除后,没有人再见过幻影侠的踪影,根据最新传闻:幻影侠也被可怕疾病所传染,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早已暴尸荒野。为此,老布莱克配合来自军方的医疗部队,至今还在托尔斯镇附近查找着相关线索。唯恐幻影侠的尸体将传染病散播到其它城镇。
第二,托尔斯镇唯一的邮递员,也就是我,萨瑞,一周前提交了辞呈。局长因为这件事大为恼火,因为要再找到我这样手脚利索、业务精通的邮递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同时,我正式通知自己的养父、养母,以及忘记不平凡经历的娜莎和亨瑞:有家中国上海的国际公司,看中了我的某种潜在才华,将聘请我到中国去工作。
聪明的娜莎自然猜到,两个神秘的中国人就是导致我跳槽的主因。我也很清楚,因为我即将离开,养父母和娜莎背着我哭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对不起,我幻影侠,无论心中是多么舍不得,但确实该离开了。
赖特林那个老头一再向我保证,英国军情局会加强对托尔斯镇的保护,不管任何恐怖分子都不会再破坏这里的宁静。何况,幻影侠彻底消失,即使是XK也会对平凡无奇的小镇失去兴趣,这让我稍稍放下心来。
时光是无情的,分别时刻终于到来,望着养母哭红的眼睛,千言万语凝聚在我的心头,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天清晨,亨瑞也来陪娜莎送我,这家伙虽然不知道胸口为什么隐隐作痛,但他绝对不会恢复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当然还有件事情,让亨瑞也非常奇怪。就是长期看他不顺眼的我,突然对他不再排斥。在临走的前夜,我当着娜莎的面给予他许多夸奖,嘱咐他照顾好姐姐。娜莎对此的解释是:“每个要离开家乡的孩子,都会变得成熟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娜莎的言行却不像认为我已经成熟。今天,在龙怀宇先生的专车前,虽然养父养母因为病体初愈,心情又过于悲伤,没有对我说太多,娜莎却罗嗦个没完:
“萨瑞,我的小萨瑞,你要记住,中国是个大国家,你去那里要记得买当地的英文版地图,千万不要迷路。我已经为你打听好了,中国的报警电话是110,如果你有什么麻烦,比如找不到家了,就让警察去帮你。你到中国去工作,也算是他们的纳税人了,他们有帮助你的义务。还有啊,你千万要记住,睡觉前要刷牙,起床要叠被,每周要给自己的居室至少做两遍卫生,不能让中国人看笑话。另外,快餐店的汉堡包营养成分是不够的,到中国你可以尝试接受中国菜,听说中国菜对人体健康很有好处,还可以美容。哦,对了!最重要的是……”
“好了,好了,娜莎!”我的脑袋已经大了好几圈,急忙打出“暂停”手势,并非常认真地回应,“好娜莎,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说过太多类似的嘱咐:什么迷路了找老布莱克,吃饭不要光吃快餐,你现在的嘱咐,跟以前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我……好像……没有嘱咐你别再尿床,对吗?”
听了娜莎的回答,我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上帝啊,我今年二十二岁了,而不是两岁啊!
听到身后新同伴们偷笑的声音,我决定尽快结束与娜莎的交谈,免得她再说出什么让我丢脸的话。我拍拍亨瑞肩膀说:“亨瑞,昨天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记住。中国离这里太远,我将来恐怕回不来几次,父母就请你照顾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将来也会找机会去中国看你。”注视着亨瑞诚恳神情,我真想告诉他,加入“人诛天煞”这个“上海公司”的职员,是他到中国也找不到的。
我分别拥抱了养父母,望着他们,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对于两位可敬的善良老人,还有那依然在郊外寻找幻影侠的老布莱克,我不仅仅是感激而已。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幻影侠,在我心中,他们比早逝的亲生父母还要亲切。
如今,我已经寻找到自己的道路,就要远离将我抚养长大的亲人,而我这个未来的“恐怖分子”恐怕也很难再回来看望他们了。面对泪眼朦胧的老人,我作为“儿子”,能说的只有满怀深情的请求:“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养父母哽咽着已经连“再见”都说不出来,见他们情绪如此激动,娜莎和亨瑞轻声安慰着他们。
行李已被青龙放入车子后备箱,我在上车之前,再次望向我的初恋……哦,不,应该说是暗恋情人——娜莎,我知道,幼稚的恋情将从此永别,我将要走向新生。
我突然放声大喊起来:“娜莎,我在长城上等着你和亨瑞!”
娜莎不解地望着我,好像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又大声解释说:“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和亨瑞去中国长城度蜜月的。”
亨瑞和娜莎惊讶地交换了目光,立刻彼此露出会意且甜蜜的微笑。娜莎也以同样分贝的声音问我:“萨瑞,你这算是祝福吗?”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知这是因为即将放弃过去幼稚恋情而伤心,还是为终于冲破情感迷雾而欣喜。总之,我拼命点着头,给娜莎肯定的回答。
娜莎带着幸福笑容发出祝福:“小萨瑞,你也要加油,争取带个中国姑娘回来。当然,如果中国姑娘不好追,那个希腊女孩也不错!”
听到这乱点鸳鸯谱的“祝福”,我头皮略略发麻,雅典娜似乎也有几分尴尬。上帝啊,与其去追那能看懂别人心思的智慧女神,我还是找个平凡的中国女孩比较好。
我向娜莎打了个“别来这套”的手势,再用力摆摆手,便钻进小卧车,“司机”青龙,“老板”启明星,“秘书”雅典娜也都坐上适当位置。按照他们告诉我亲人的说法,我们将乘车到大城市,然后换乘波音客机直飞上海。
随着青龙踩下油门和自动档的慢慢升级,车子渐渐加快了速度向镇外驶去。我回过头,依稀还能看清,在娜莎和亨瑞扶持下,养父母使劲挥动手臂,向他们的“儿子”告别。
马路两边熟悉的景物都在飞速向后退去,我很清楚,它们很快就会在视线中消失。我的故乡——托尔斯,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品味爱情的痛苦,在这里意识到肩负的神圣使命。许多挥之不尽的回忆,都是发生在这平凡的英国小镇上,无论它是多么渺小,多么普通,但是它,是我永世难忘的故乡,今生最牵挂的地方。我曾是多么地瞧不起它,多么想早日离开它。可是今天,我这个即将离去的游子才知道,我对它是那么得难舍难分,哪怕将来我走到天涯海角,我的心,也将永远会和它相连。
托尔斯镇郊外,确定四下无人,青龙将“人诛天煞”专用车调到自动驾驶。他回过身注视着我若有所思的神情,打趣说:“怎么,幻影魔,舍不得离开了?”
我不满地瞪起眼,郑重警告:“喂,不要乱叫,我不是幻影魔,我是‘人诛天煞’的地捷星——幻影侠!”
听到我的反驳,其他三个家伙先是一愣,随之会意大笑起来。在笑声中,特种车变形成飞船,满载着四个“人诛天煞”,用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向那旭日冉冉高升的方向……
(第一部《幻影侠》完,请关注第二部 ——《武士魂》)
2009-2-1 22:38
东旭鹰
[quote]原帖由 [i]水镜门生[/i] 于 2009-2-1 13:14 发表
西幻? [/quote]
前几年尝试写的“超人”类小说
2009-2-1 23:06
东旭鹰
武士魂 第一章 初至东京
粉红樱花瓣飘落在米黄蹋蹋米上,青色竹筒像接力队员般一节节将从山涧流下的清泉送入水池之中,我静静地端坐在这里,眼前是空荡荡的刀架。这里是我的家,刀架上本应是我家传的宝刀,那是显赫家族的家传宝物,可是如今它……
这时,我的父亲——柳生贺成,从房间门口出现,我急忙起身向他鞠躬行礼。柳生家是注重礼节的家族,因为我们认为,尊敬别人才是尊敬自己。
父亲示意我不必多礼,当他跪坐下去后,我才挺直腰板端坐在他面前。这种传自中国的坐姿虽然在它的故乡已不多见,但在我们日本某些像我家乡般的小地方,还保留着传统的风俗。甚至有时候,我们宁愿跪坐在蹋蹋米上,也不愿去享受来自城市的沙发,过于安逸会让武士失去斗志,我们时刻提醒自己。
“贺雄,你都准备好了吗?”父亲的声音似乎略显疲倦,看起来他整夜未曾安睡,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即将前往东京的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说实话,我不喜欢父辈的牵挂,二十四岁的我已不再是孩子,而是可以随时继承柳生家业的男子汉。
父亲叹了口气:“东京是我们的首都,但那里也相当复杂。你要记住,你去只是为了工作和修行,可以尽量尝试适应城市生活,但不要参与无谓的事情。
我们柳生家族在战争时期,只为了‘效忠天皇’的口号,七个人战死在遥远的中国战场,五个人沉入了太平洋。还有我那最小的伯父在战争结束前毅然参加了神风特攻队,他以为可以用年青的生命打败美国人的航空母舰,结果白白地沉没在大海中。此后没多久,天皇就宣布了投降。
如今,我们柳生正宗一脉的男丁,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返回家园。或许我已失去了武士的荣誉心,我想要的只有儿子,而不是所谓的大和英雄,你明白吗?”
“父亲,我明白了,我也会在修行中努力追求武士魂的真理,而不会去做盲目的英雄。”
我的回答似乎父亲并没有听清楚,他皱着眉头问:“你要追求什么,大和魂吗?”
“不是大和魂,而是武士魂,真正的武士魂!”我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父亲苦笑着回答:“武士魂?自从日清战争以来,我们的国家哪里还有真正的武士啊?如果不是如此,柳生家族怎么会如此凋零?外国人又怎么会在我们的领土上驻军?”
“所以,我才要去寻找武士魂,我相信只要还有武士存在,总有一天,真正的武士精神会重新降临,指引我们走向光明前路!”
注视着我坚定眼神,父亲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又低声问我:“‘暗月’还在你身体里吗?”
“是!我还能聆听到它的声音。”
“真是奇怪,宝刀居然会进入你的身体,而且多么先进的医疗设备竟然都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孩子,你记住,你和‘暗月’都是我们柳生家的宝物,你要把你们都保护好,明白吗?”
“是!父亲,为了柳生家,我会照顾好自己。”
父亲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缓缓起身叹气说:“好了,孩子,到了你该上路的时刻了,你的道路终究还需要自己去摸索。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你的父亲会在这个小村子里等着你回来。”
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我努力不让眼泪流出,作为武士,多愁善感是致命的缺点,可也是我最大的弱点……
******
当我从离家前的记忆中回到现实,新干线已进入车站。当我从列车上走下,走出车站,面对眼前景色,我不由暗暗吃惊。虽然这里并不是东京市区,但它的繁华程度完全超出我的意料,我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别的什么大都市。
这就是今天的日本:昔日的和服全部换成了体面的西装或时尚的衣裙,手上经常出现的不再是代表大和精神的武士刀,而是小巧玲珑的手机。人们已经很少谈论武士忠君报国的传奇,而代以股市升跌、企业裁员、足球比赛、明星绯闻等都市文明的内容。我想,武士时代为这东方国度留下的唯一遗产,恐怕就是那位高高在上、被万民尊崇的天皇。
虽然我是初次到达这里,但是漂亮的丰田出租车在最短时间内将我带到了目的地——丰秀小学。这所小学在东京并没什么名气,但校长的姓氏,却是让人如雷灌耳,那就是——德川。
名叫德川永胜的校长,他常常自称是最后一任德川幕府将军德川庆喜的嫡系后人,不知是真是假?说起来,我们柳生家和德川家渊源极深,从德川幕府第二任将军德川秀忠开始,我们柳生家的祖先就誓死为幕府效忠。直到伏见、鸟羽一战之后,柳生武士才脱离德川体系。如今我这个柳生家的传人,为了生计和修行,重投德川家族产业下的小学做名老师,颇有点讽刺意义。
支付了车费之后,我拿起行李向学校走去,突然看到校门前站立着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年青女老师。或许她是负责查考勤的老师吧,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了,她还在坚守岗位,这种刻苦的敬业精神,实在值得我学习。
见到我,那位女老师匆匆跑来问:“对不起,请问是从静冈县来的柳生老师吗?”
“是,我就是柳生贺雄,请多多关照!”我恭恭敬敬地还礼回答,这时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在专门迎候我的。
“实在对不起,由于您没有告诉我们列车车次来,我们未能前去接站,还请多多原谅。德川校长在办公室里等候您的到来,柳生先生,请随我来。”女教师彬彬有礼的态度,反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更没想到德川校长会专门等候我这个无名小卒。
略作礼节性的寒暄,我就急忙拿起行李,在女教师引路下,匆匆往校长室走去。一路上,对方多次主动伸出左手要为我拿行李,但身为武士的我,又怎么能麻烦年青的女性来干这种体力活?
当我走进宽敞校长室,终于见到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人,我想他应该就是我的老板——德川永胜。看到我进来,德川先生似乎十分兴奋,他就像见到老朋友般,热情地上前拍着我的肩膀说:“终于等到你了,柳生家的后人,我们德川家的股肱之臣。”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很不自在。先不说他是如何查出我的身世,明治维新已经一百四十多年,德川幕府也早已不存在,又哪来的什么股肱之臣?再说,德川永胜的祖先,不知是德川庆喜的哪个侧室所生,凭什么以德川幕府的嫡系正统自居?
不过,我也不好意思说老板什么,只能象征性地笑笑。毕竟,对亲自为你倒茶让座的老板,谁也不好意思随意发作。
德川永胜先生忙碌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不快。唠叨了许久,德川先生不是谈他们德川家如何显贵,就是说我们柳生家当年对他的祖先如何重要。
我现在才明白,家产亿万日元、闻名出版业和教育界的大富翁为什么会聘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原来他看中的不是我的能力,而是我的家世。真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好像依然生活在幕府时期的传统思想者,居然能跻身于二十一世纪日本成功人士之列。
不知聊了多久,德川先生才言归正传:“柳生先生,原来负责我们学校三年级A班的班主任——小野山老师在历史教学工作上犯了些误导性错误,因此我已请他另谋高就,并希望你能代替他的工作。柳生先生,作为教师,我必须提醒您,您应该时刻牢记我们的使命是培养优秀的大和民族后代,我们必须时刻激励他们的民族荣誉感和责任感,使他们成为未来振兴大和民族的栋梁之材。因此,凡是与这使命相违背的任何事情,绝不是教师应该做的,我想这点您应该有很明确的概念吧?”
“是的,校长!”虽然不明白德川先生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顿时感觉到无形压力,似乎这工作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内心忧虑,德川先生突然大笑起来,让我着实受了点惊吓。接着他对我说:“柳生先生,放松点,在我面前不要那么紧张。其实,学校的工作还是相当轻松的,薪水方面你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亏待过职员。
另外,我们每周一到周五都是工作整天,周六上午工作半天。每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每节课45分钟,课间休息10分钟。每天早上教师应该在8点前到校,8:30至12:10和13:25至15:00都是工作时间,中午12:10至13:15为中餐和休息时间。周末你还可以乘车到东京市区里去玩玩,此外还有寒暑假。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
一连串的时间说的我有点头晕,我除了连连点头,实在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见我没有异议,德川先生更加高兴:“好吧,既然柳生先生没有其他意见,我一会儿就会安排渡边小姐去你的住处,现在三年A班由田中教师兼任班主任的职务,今天下午你可以和田中老师进行工作交接,。希望你在这里会度过快乐的时光,日本小学教师的使命可是神圣而光荣的啊!哈哈哈……”
当我走出校长室,后背已是大汗淋淋,面对精明的董事长,我总是有非常不舒服的感觉。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
望着楼外的蓝天白云,我突然有种冲动,那就是对着外面的操场大喊一声:“东京,我来了!”
2009-2-1 23:07
东旭鹰
第二章 餐馆奇遇
自从来到丰秀小学工作,我渐渐喜欢上这里的孩子,我不但和三年纪A班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还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剑道社的指导教师。由于我的努力工作,德川先生不但提高了我的薪水,还多次当众表扬我的业绩,称我是丰秀小学、乃至全东京教师的榜样。
然而,就在德川先生表扬我没多久,我这个“全东京教师的榜样”,却遭到他的严厉训斥,起因是他无意中听到我和一个学生的谈话。
那是某天中午,我不习惯在办公室里用午睡或者和渡边小姐聊天来打发时间,而是来到操场角落,享受着大自然凉爽的清风。这时,有位叫做桥本源的学生发现了我的存在,跑过来与我聊天。
就在我们聊得非常开心的时候,桥本源突然提出奇怪的问题:“老师,你说中国将来会不会来攻打我们日本,然后像德国人对付犹太人那样把我们日本人关进集中营?”
我实在没想到,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随口回答:“怎么会呢?中国人不会那样做从来没有攻打过日本,更不会把我们关进集中营!”
“可是……可是,德川先生说,中国元朝的时候,他们就企图攻打我们的国家,屠杀日本人。如果不是天照大神用神风保护了日本,日本恐怕早就没有了。”
“哈哈哈哈。桥本源,攻打我们的并不是中国人的主体,而是他们的一个少数民族——蒙古族,当时占据中国人主体的汉族也同样被蒙古族奴役。以中国人的特点来讲,他们擅长守,而不擅长攻,对我们日本不会有威胁。”
听了我的话,桥本源还是不相信,他握紧小拳头,瞪圆小眼睛说:“可是中国人有十几亿,常规军队就有几百万。这样的大国在我们日本附近,他们强大起来为什么不会侵略我们日本呢?我爸爸说,他们第一步就是要侵略台湾,然后就会毁灭我们日本!”
真是难以相信,这个小学生究竟从小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怎么会有如此复杂和天方夜谭式的想法。
我正想解释台湾问题属于中国内政、不能和中日关系同日而语时,德川先生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桥本源,你能有这样的忧患意识,真是我们丰秀小学的骄傲,我会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扬你的。”
“谢谢校长!”听到肯定,桥本源比吃到美味的章鱼丸还要高兴。而我也急忙恭敬起身站起,向校长鞠躬致敬,并建议说:“德川先生,桥本源的想法似乎过于偏激,不利于他的成长,我想再和他谈谈……”
“混蛋!”德川先生竟会勃然大怒,“你身为丰秀小学的教师,看问题居然还没有小孩子深刻。你简直玷污了柳生家的声誉,更是给我们教师界抹了黑,我要求你立刻进行反省,并于放学时在学校广播里公开向全校师生道歉!“
我好像被闷棍打中,有点发晕,眼前的德川先生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出于武士道的服从精神,我不敢再当着孩子的面反驳上司,只能恭恭敬敬违心回答:“是,德川先生,我一定照办!”
下午放学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总之都是尽量贬低自己素质和良知的违心之言。虽然德川先生在我进行完反省之后,怒颜稍敛,并引用中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成语,公开赞扬了我的认错态度。但是,我心中始终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吧……
当我走出广播室后,到处都感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同事们也冷淡了不少。我首次感受到被孤立的感觉,难道我真为教师界抹黑了吗?我只是想尽到教师的责任,将孩子教育好,让他们更加适应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啊!
怀着满腔郁闷,我来到最近在镇上刚发现的新餐馆。这个餐馆不仅有美味的日本料理,最近他们还聘请了中国厨师,推出了不少别具特色的中国菜肴,让我这段时间大饱口福,甚至自我感觉发福了不少。
见到我,村下老板便满面热情地迎过来。他好像是听到了学校广播,安慰我说:“柳生先生,不要介意今天的事情。每年都有几个年青教师,要向德川先生做这样的检讨。这种事情,我已经司空见惯了,你们这些刚入校的年轻人,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习惯了。这样,我今天送你一盘中国菜,给你压压惊。”
“村下老板,这怎么行?”我早就知道村下老板是个好心肠的小老头,又怎么能让他受损失。
“好了,和我客气什么?因为坚持信念而受罚,是种美德,应该受到奖励,你说对吗?”村下老板冲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便转身离开,就好像他并不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而是小学生中的淘气包。
听到村下老板的安慰,我略感舒心,这才感到饥肠辘辘,而且我还没有点菜。
我拿起菜单,正打算用美食抚慰自己,可是邻桌几个人的喧闹却破坏了我的情绪。其中的一个青年似乎刚从台湾回来,正醉醺醺地大肆吹嘘他的“光辉业绩”:“藤野君,你……你知道吗?二月……二月二十六日那天,台北聚集了至少……至少几百万人,我……我和他们一起上街游行……”
“不对吧!山本君,我怎么听说只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呐?”
“中国……中国政府的宣传……怎么能相信,你……你应该相信我……”
“可是,这是台湾在野党和其他国家媒体传来的消息啊?中国政府根本没有过多谈论这件事……”
“那……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就是有……几百万,甚至可能是……千万……”
我暗自发笑,台湾一共才有两千三百万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游行,也不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参加啊?
或许是不愿意和醉酒朋友争执,山本以外的人全部闭上嘴巴,任由醉鬼指手画脚发表“演说”:“我们一起走……往前走,脚下是……是中国领导人……领导人的画像。台湾人……非常……非常喜欢我们……我们日本人,说我们……比……比美国人好,他们……他们还一起……高呼,高呼……反……反……反分裂,爱……爱……爱台湾!”
我听到这句话,和山本的同伴一样,嘴里茶差点乐得喷出来。我知道这次是台湾执政党针对中国政府《反分裂法》搞的游行,本来提出的口号是“反反分裂,爱台湾”。不知是当时去游行的那二十万人根本不知如何喊口号,还是这位醉酒的老兄表述不清,竟然成了“反分裂,爱台湾”,矛头又指向了现在台湾的执政党。
就在我暗自偷笑时,又有轻蔑的细微冷笑声从我附近传来。我仔细看去,是个相貌美丽但神情高傲的富家小姐,她身边的几个男子看起来不像是她的朋友或同伴,倒更像是保镖。
已经醉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老兄,得意洋洋地拿起酒杯,正要再喝一杯,突然他发出惨叫,手中酒杯落到地上。就在这一霎那的时间,我心中突然产生异样感觉,我无法说清这究竟来自何处,只是感到身体中的“暗月”,似乎猛然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刀鸣。
有异常反应的人似乎并不只是我,那富家小姐在我感受到“暗月”呼声的刹那,也将充满惊讶的目光向惨叫者的方向射去。我们看到的是刚才还洁白如雪的酒杯,现在如同从烈火中刚刚出炉的新瓷,瓷面上隐隐发出红光。
“山本,你的手,怎么会被烫出泡来?”藤野惊惧大喊。
而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山本,已经痛苦地只能大声呻吟。餐馆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急忙叫救护车,有人跟着村下先生跑到厨房去拿治疗火伤的药膏。
这时,我看到有个厨师打扮的人,面色严肃但若无其事地向洗手间走去。当他的目光无意中与我对接时,我并知道对方此时是什么感受,但是我脑中却好像闪过千百年的历史,又丝毫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身体又瞬间恢复了被神雷劈中的感觉。我只是觉得,这厨师应该很早就见过,甚至可能是大化时代……
2009-2-1 23:07
东旭鹰
第三章 雨夜激斗
没有人能解释清楚,被客人握了许久的瓷杯,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火炭般烫手?可怜的山本先生已被送进医院,他的手能否保住还是悬念,而警察也及时赶来,并仔细盘问了每名在场人员。不过,他们不但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反而在那位高傲的富家小姐处,碰了一鼻子灰。
富家小姐不知是何方神圣,我只能肯定她绝不是日本人,因为我看到她的保镖取出了护照似的东西展示给警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越下越大。虽然警方已允许客人们回家,我却没有就此远去。我撑起刚刚在附近杂货店购买的雨伞,躲在角落里,等待着那名厨师的出现。我相信,刚才山本先生的无妄之灾,定和这个让我感到非常熟悉却确实很陌生的厨师有关。
从村下老板那里了解到,这位华人厨师是通过他的美国亲戚介绍来此的,据说他以前在美国唐人街饮食界也小有名气。但是,不知只有二十一岁的青年厨师得罪了什么人,他在唐人街突然无法继续立足,不得已远渡重洋来到日本。由于村下老板对他非常看重,所以厨师才决定暂时在东京郊外的小镇安身,发展一段时间后再以归国华侨身份回到中国。
在细雨朦朦的天气里,等待一个人的出现,本来更适合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我却不由自主地为个男人承受着雨夜折磨。如果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说不定有人会以为我是同性恋之流,谁会想到柳生家族的武士竟然会做出这种连自己都说不清原因的傻事。
终于,村下老板和奇怪的华人厨师,出现在餐馆的门口。忙碌了几个小时的警察也早已无功而返。在烟雨和夜色双重笼罩的街道上,行人都已寥寥无几。
华人厨师提着个行李箱,对着村下深深鞠躬说:“村下先生,我的任性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村下老板的脸色略显忧郁,他强行挤出微笑无奈说:“郑君,不要太介意。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了,总之,我能够理解你,但是希望你以后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唉!失去了这么优秀的厨师,实在是我的损失啊!”
“村下先生,我会记住您的劝告。将来或许您可以到中国去跟我合伙开餐馆,那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听到青年华人的建议,村下老板暂时扫去脸上愁云,大笑回答:“哈哈哈,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我年纪已经大了,见识了太多的风波,没有你们年青人这份闯劲了。这样吧,等你的餐馆在中国开张时,我定会去捧场。”
两个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就这样在简单告别中分道扬镳。村下望着华人厨师渐渐远去的背影,或许是泪水流了出来,他抹抹眼睛,叹息着走回已被迫打烊的小餐馆中。
看到街道上只剩下了形单影只的厨师,而且他正走向与我藏身之处相反的方向,我正要上前拦住询问,突然闪出几个身影,在我还没现身前,就将厨师截住。
盯着眼前戴着墨镜、身手敏捷的家伙,青年厨师充满警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令我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几个人的回答用的不是我的母语——日语,而是中国话。我现在已顾不上置疑为什么能听懂中国话?因为我已认出这几个不速之客,正是刚才那位富家小姐的保镖们。
只听这几个人的为首者说:“郑玄味先生,美籍华裔,曾是唐人街最年青的中华料理名厨,不过最近正在打算回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并计划申请加入中国国籍。我们没有说错吧?”
“你们调查得很仔细。”郑玄味也开始用中国话回答,却没有放松警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隶属于罗氏财团,我们大小姐想跟你谈谈,能不能赏个面子?”
他们竟然是罗氏财团的人?我真没想到以倡导“罗氏企业文化”闻名世界、并与国民党高层有密切关系的台湾著名财团,竟会在这里出现。现在我才明白,那几个乡下警察为什么对高傲的外国小姐如此尊敬?原因很简单,日本不少著名大财团都与罗氏企业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业务联系,恐怕即使是内阁成员,也不敢对罗氏财团的大小姐无礼。
不过,郑玄味先生似乎对罗氏财团并没什么兴趣。他冷笑说:“我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罗氏集团,没必要任由你们摆布!”
保镖们顿时火冒三丈,保镖首领咬牙切齿说:“你一个小小厨师,也敢瞧不起我们?”
“我是在说事实,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一个保镖建议说:“全哥,反正小姐说请不动他,就试试他的功夫,我们何必跟他废话,直接动手吧!”
被称为全哥的保镖头子咬咬嘴唇,头微微一点,就挥拳向那厨师打去。姓郑的厨师或许是丝毫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动手打人,他毫无防范地被对手打倒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鼻子似乎还流出鲜血。
这几个保镖根本没想到郑玄味这么不经打,他们对视交换眼神,不等厨师厉声抗议,他们又挥动拳头,打算上去继续教训不知好歹的华人厨师。
武士道精神的本意中,就含有类似中国侠义道“锄强扶弱”的内容,我身为柳生家后人,又怎能容忍恃强凌弱的事情在我眼前发生。我扔掉雨伞,发出大吼,保镖们听到我的声音,刚刚抬头,我已跃至他们面前,并飞出一腿,撩倒其中一人。
全哥看着我,厉声呵问:“你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
我习惯性地通过母语说出句中国成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听出我是日本人,全哥目光中充满蔑视,他不耐烦地挥手用日语说:“滚滚滚,我们中国人之间的事情,小日本少插手。”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小时候为研究武士道的起源,也曾阅读过不少中国武侠小说,所以中国侠义道的用语也知道不少。
“全哥,这家伙虽然说的日语,却听得懂中国话,恐怕不是普通人,不太好对付吧?”全哥的某个手下看出了我的不寻常。
全哥闻言一愣,他猛然拔出手枪,对准我额头说:“我再重复一遍,不管你这个小日本究竟是谁?你给我滚!”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没有丝毫的畏缩,柳生家的武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何况这个台湾保镖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日本最强的武士,或许也是最后真正的武士。
任何人都没有看清我的动作,他们只看到离我数米的全哥,随着寒光掠过,手枪被截为两段。这正是我在瞬间从身体中拔出“暗月”,又随后收回所致。
柳生秘传“拔刀术”,传说是神秘剑道高手教授的绝技,素有“瞬斩”之称。更何况,没人能够想到,“暗月”宝刀的刀鞘,就是我的身体。
全哥和他的手下呆若木鸡似地注视着断枪,没人再敢向我出手,我回头问郑玄味:“郑君,你还好吧?”
倒在地上的青年厨师,似乎也是非常惊讶,他答非所问地说:“你,你,你莫非也是……,小心!”
听到警告,我猛地回转身。只见刚才的富家小姐,她的豪华外衣已被英姿飒爽的中国侠客装所代替,而且她手执一把“水剑”正无声无息地向我冲来,她的保镖们也早就自觉地闪到两旁。
这是把真正的“水剑”,从剑柄到剑刃都完全是由液体组成。而且这液体肯定是就地取材的雨水,因为每当有雨水落到水剑上,水剑的剑刃就会增长几寸。
更令我震惊的是,当看到罗小姐的眼神时,与和郑玄味初次对视所出现的感觉,在脑海中立刻开始重播。或许是出于同样原因,“女刺客”在剑尖即将“亲吻”我的咽喉时,猛然刹住杀势,停止不动的她,将同样无比复杂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
细雨朦朦的街道上,留下耐人寻味的情景:我的前方是手持怪异水剑的美貌侠女,她的剑尖离我咽喉只有几寸距离。但是,她未曾再进一步,我也未曾再退一步,雨水也不再融入水剑,增加剑刃的长度。
如同两尊塑像的我们,彼此之间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其他人敢在此时发出任何声响。
或许在保镖们眼里,这样的画面可能预示着一见钟情的“东京爱情故事”即将展开。而无论是我、罗小姐,还是我身后的郑玄味,我们都明白,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就是千百年前早已定下的兄弟姐妹般的约会,但究竟为何会订下这场约会?我们又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三个人似乎谁也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
警车声从远方响起,肯定是附近的居民看到我们的打斗报了警。我们都不想招惹警察,因为我们都无法解释发生的事情。
罗小姐手轻轻抖动,水剑化为雨水融入地面,她一言不发,转身带着保镖们向后跑去。郑玄味看到地上那半截手枪,急忙爬起身,将手掌对准手枪。虽然厨师的手掌中没有像“蒙面超人奥特曼”那样发出超人光线,但是随着他的举动,断枪开始迅速发红,转瞬就变成金属液体,随着雨水四处流散。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和郑玄味已顾不上交谈,我们微微点头,便迅速各奔东西。虽然今夜的偶遇,我们三人没有尽情畅谈,但是我相信,罗小姐、郑玄味和我一样,今夜必然无眠。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同类……
2009-2-1 23:08
东旭鹰
第四章 伊贺忍者
第二天的整个中午,我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也没有任何同事理会我在做什么。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德川先生所授意的“孤立闹剧”,还要坚持一段时间才能收尾。或许,我应该感谢他们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让我有时间可以静静阅读通过互联网收集来的中国台湾罗氏财团的情报。
根据这些材料,罗氏财团的创始人罗远,也是不可小视的人物。在中国内战末期,罗远先生跟随中国国民党撤至台湾,当美国总统向蒋介石先生提出“台湾独立建国”建议时,他曾坚决支持蒋先生“中华民国绝不放弃大陆,国民党不可作中华民族罪人”的主张。在蒋经国总统时代,罗远先生在台湾经济腾飞中,以“实业兴台”为口号,为台湾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说,罗氏财团始终是中国国民党的坚定追随者,也是台湾绿营偏激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我们日本与台联关系比较密切的组织,也曾声称要将罗氏除之而后快。
关于罗远孙女,也就是昨天餐馆中那位罗大小姐——罗秀仪,她的相关资料也不少。这位罗大小姐从小就是个假小子,最喜欢剑术和游泳,因此被不少马屁精称为“小龙女”。不过,我很难将中国金庸先生笔下那位美若天仙、善良娴静的美女,和这令人敬而远之的富家小姐联系起来。因为我相信,心善口拙的小龙女,绝对不会当众将绿营演说家骂得狗血喷头,更不会把自己的追求者全部打得抱头鼠窜。
“柳生先生,你的信!”那位渡边小姐将一封信随手扔到我桌上,语气极为生硬。我毫不在意地道了谢,毕竟她还是把信给我带了进来,而没有让我去门口取。
本来我以为书信是父亲寄来的家书,可是当我发现信封上并没有粘贴邮票,也没有寄信地址时,心里不由暗暗生疑。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还好,信封里没有设置任何机关,只有普通信纸。
“暗月”宝刀自古就有接触到毒物,便会自动鸣叫的异能。身藏宝刀的我,自然可以利用“暗月”之力,查清信封信纸上的毒粉圈套。然而,虽然没有毒物,信纸上却有比毒粉更让我胆颤心惊的东西——伊贺忍印。
在日本乃至西方,忍者传说此起彼伏,美国人甚至将我们东瀛忍术与乌龟相结合,形成国际娱乐界的品牌。但是,曾经在战国时期非常活跃的忍者,早在明治维新前就几乎消声匿迹,成为我们日本的历史谜团,也让古代用于间谍工作的忍术变得愈加神秘,引发今人无数天马行空的想象。
说起来,其实这谜团与我柳生家族,颇有渊源。根据柳生家祖传书籍记载,在延宝天皇年间,当时的德川幕府将军,对于从事秘密工作、拥有神奇力量的四十九忍族,早有戒备之心。
最后,为以防万一、杜绝后患,幕府将军终于下密令彻底根除幕府直属秘密忍者以外的所有忍族,并要执行者务必在斩草除根后,将各族忍书收于幕府之中。
其实,对于只会藏在暗处偷袭的家伙,不少比较偏激的武士早已深怀不满,等待着铲除忍者的机会。我柳生家大部分武士,也都不例外。当德川幕府的密令传到柳生家,数十名柳生武士欣喜若狂,纷纷奋不顾身地全力投入任务中。也正因如此,我柳生家遭遇了有史以来的首次大创,因为我们面对的是闻名东瀛的伊贺忍族。
那是场残酷的战斗,柳生家及隶属我们家族的下级武士、士兵共计两千余人,在伊贺忍者隐居的山野,展开疯狂屠杀。战争初期,屠杀双方的立场完全颠倒,武士和士兵反而成为被屠杀的对象。因为,三百余名伊贺忍者以神出鬼没的遁术,再配以凶狠毒辣的暗杀刀法,竟将来犯者几乎斩杀殆尽。
我的祖先柳生正宗,本来是柳生家唯一不忍对忍族下此毒手的武士,迫于族长严令,才投入到“战争”中。面对接连倒下的兄弟,他为了拯救柳生一脉,终于拔出了他偶然得到的“暗月”宝刀。
“暗月”宝刀似乎天生就是忍者的克星,无论忍者藏身何处,它都会以不同程度的刀鸣指定位置。任何忍术和刀法,在“暗月”面前,都只能一败涂地。结果,最不愿意伤害忍者的柳生武士,却亲手屠杀了伊贺族两百七十四名忍者。
或许,死在“暗月”下的忍者算是幸运的,因为残余忍者俘虏被愤怒武士剥皮拆骨、受尽折磨而慢慢死去。
也正因为剿灭伊贺的大功,柳生家族从此更受德川幕府重视,但这汗马功劳却永远成为秘密,世人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伊贺忍者及其他四十八忍族在日本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伊贺忍印竟然重现世间,而且是出现在我这个柳生后人眼前,究竟预示着什么?在信纸上,除了忍印,还有张简单的本镇地图,而画“×”的地方,就在镇外不远即将拆除的建筑物处。而且在指示点上方还有代表时间的文字:“二十三时”。
我感到体内“暗月”再次激动地发出刀鸣,似乎在准备继续迎接三百多年前未完的战争。根据祖先秘密记载的日记,他当时出于一念之仁,背着族人藏起一名昏迷中的伊贺下忍。如今看来,这种符合武士道精神的善举,却为他的后代留下了祸根。
在今天下午的工作中,我因为过于挂念此事,讲课同直接朗读教科书无异,完全失去了昔日旁征博引的特色。发觉我讲课风格的改变,德川先生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表扬我终于领悟了为师之道。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丰秀小学所使用的教科书,都是由德川永胜先生主编。
夜幕很快降临于小镇,当时间慢慢向二十三时流逝,我的心情愈加紧张。作为柳生武士,虽然明知是仇家寻仇,我依然如约赴会。
柳生家族从来不畏惧挑战,何况专门用来克制忍者的“暗月”已随着神雷融入我体内。我也不必担心今夜即将展开的恶斗,会影响我明天的工作,因为从暗月进入身体后,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只需要两个小时。
深夜下的建筑废墟,看起来更像恐怖电影中的魔堡,总是会让人联想到百鬼夜行的场景。我聆听着体内“暗月”动静,慢慢观察着四周环境。虽然现在离约定时间还差半个小时,但在脑海中的虚拟战场,我已与数十名伊贺忍者大战了数百回合。
刚才还被乌云遮蔽的弯月,再次将黑暗中的光明,毫无吝啬地赏赐给大地上的生灵。就在月光扫过我面庞的霎那,“暗月”终于发出鸣叫……
一道身影从建筑上纵身而下,背对着我冷冷问:“柳生正宗的后人柳生贺雄,就是你吧?!”
“伊贺忍族果然还有后人。”看清对方赤色忍装,我愈发断定这不是玩笑。
听到我的感慨,忍者似乎会错了意:“怎么?难道你们柳生家非常后悔,当年没有将我们伊贺族斩尽杀绝吗?今天,我就要为三百二十八年前,枉死在‘暗月’宝刀下的数百亡魂,报此血海深仇!”
不等我做出任何解释,幽蓝刀光向我面部杀来。虽然忍者的转身之快匪夷所思,但我的反应速度也丝毫不慢。我本能性地纵身后跃,避开了这致命一刀,紧接着我双手摆出正握姿势,昔日令伊贺忍者闻之色变的宝刀“暗月”,完整无缺地出现在我手上。
伊贺忍者见一击未中,立刻又发出几道十字镖,我迅速舞动宝刀,将无耻暗器尽数击落。在“暗月”接触到忍具的刹那,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十字镖,以及对方手中的忍者刀,并不是实体,而是奇特能量组成。
我立时联想到昨天罗秀仪所使用的“水剑”,它与此刻的伊贺忍具相同,都是以超能力将大自然材料化为兵器。但罗大小姐昨天的“偷袭”,霸气十足杀气全无,充其量不过是富家小姐的任性所为。与之相反,今天忍者的进攻却是招招处心积虑、下手毫不留情。
不过,当“暗月”宝刀接触到十字镖时,我再次略微停顿,因为那熟悉的感觉第三次占据了我的身心。莫非,莫非这伊贺后人也是我的同类。
奇怪的是,对方却毫无反应。见我宝刀现威,伊贺忍者似乎不敢正面对战,他身子扭动,立刻钻入地下。我这时才醒悟到决战依然在继续,急忙高高跃起,准备将“暗月”刀气灌入地下,让忍者无可遁形。
可是,我身体还在半空,从与我平行的建筑物墙壁上突然飞出幽蓝铁球。躲闪不及的我,恰好被铁球击中胸部,虽然由于对方手劲不足,未能洞穿我的心脏,但强劲冲力让我重重摔落在地面。
当痛苦通过神经传入脑中,我才突然想起:伊贺土遁术,不仅仅是潜入地下而已,伊贺忍者同样可以钻入与地面相接的墙壁中,以达到偷袭目的。
我强忍痛苦,手握那不可能离开我身体的家传宝刀,强自挣扎着起身准备再战。突然,惨叫声从附近传来,我的脸色也为之一变。因为那声音似曾耳闻,如果我没猜错,惨叫者应该就是昨天与我发生争执的台湾保镖——全哥。
全哥怎么会在这里?能让他惨叫的又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全哥已到,那么任性妄为的罗秀仪——罗大小姐,岂不是也已到附近?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暗月”宝刀猛然剧烈鸣叫,坏了,忍术一流的伊贺高手,他,他,他,竟然就在我背后,也就是我躺倒的地下。此时,寒意从脊梁紧贴的地面传来,莫非,我的死期已到?……
2009-2-1 23:09
东旭鹰
第五章 原野之战
“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月色下的宁静,随之又传来死亡前的惨叫,却始终未闻警笛响起。按道理说,虽然这里远离居住区,但也不至于连巡逻警车都没有。如此激烈的打斗,为什么会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莫非……莫非巡警已经殉职?
不知是不是枪声与惨叫的作用,地下传来的寒意正渐渐退去,根据“暗月”刀鸣的提示,伊贺忍者正以土遁术飞速移向出事地点。
作为柳生家的武士,又怎能输给只懂偷袭的忍者?我手持宝刀,不顾胸口和后背的疼痛,强行爬起身,全力向可疑地点奔去。
武士在奔跑速度上总是略逊忍者一筹,大概是因为忍者一击不中便立即远遁的缘故。而武士在战场上往往是有进无退、至死方休。所以在脚力上,我只能对伊贺忍者甘拜下风。
激烈打斗声越来越近,但是再也没有枪声响起。看来,用枪战斗的人已都无法再使用武器。那就意味他们的结局不仅仅是败,甚至很可能是死……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几辆豪华宝马车斜停在路边,就像是紧急刹车所致。车内车外都有几具穿着相同西服的尸体,应该就是罗大小姐的保镖们,但全哥却不在其中。每具尸体的死因基本相同,都是被漆黑忍者镖击中要害。
我仔细察看了忍镖,感觉它们与伊贺忍者并没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伊贺忍族所为,那忍者绝没必要引我在附近决斗,何况如果使用能量武器,就连警方也难以查出真实死因,又何必多此一举,使用实物忍具呢?除非,除非是在延宝年间的浩劫中,四十九忍族并非只有伊贺族留下漏网之鱼。
没有多久,我就见到了全哥。他的尸体惨不忍睹,身上各处要害不仅插满了忍者暗器,而且灵活的右手被齐腕砍断、咽喉处也有明显刀痕,应该是小太刀一类武器的杰作。
前面战斗声还在延续,暗器破空而过的声音连绵不断,我不敢再耽搁,紧握“暗月”,继续匆匆奔向前方。
拐过几个弯,地上尸体除了台湾保镖,少数黑衣忍者也“加入”其中。忍者衣襟上并没有任何忍族绣印,让我无法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有寄希望能够抓到活口。
当我的面前出现光秃秃的原野,眼前情景让我目瞪口呆。透过环形冰墙,我看到罗大小姐身上挂彩,她紧闭双眼,左手握着似乎是由什么饮料凝聚而成的小匕首,躺倒在一个男子的膝盖上。虽然不知她是生是死,但我相信只要“液体匕首”还在,就说明她的生命尚未逝去。
我很快就认出,盘腿坐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华人厨师郑玄味。他双手伸向两边,冰墙应该就是郑大厨师所为。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不但可以将远方瓷片烤热,将地上手枪融化,还能冻结空气。这样看来,厨师同类的特异功能,似乎就是控制温度,只是有效射程我还不了解。
另外,目前还没有任何刺客攻击这两个华人。因为与忍者尸体穿着相同的家伙,正在周围同一个赤装……女……女……,天哪,那伊贺忍者竟然是个女人!
忍者们不仅在比拼着刀法,更是在比拼遁术。转眼他们便在地面上消失,而田野土壤此起彼伏,不停有土块崩起或者血水渗出,足见忍者之间的战斗是多么得激烈。
我正想上去助那伊贺忍者一臂之力,突然“暗月”刀不停鸣叫,这表示不但有敌人接近,而且对我杀意十足。我心中大惊,急忙反握刀柄向地下插去,寒光从刀刃入土部分沿着土壤迅速扩散。我依稀听到脚下传来低沉惨叫,褐色土壤也逐渐化为红棕。
“暗月”被我猛地拔起,刀上的血水化作赤流,从刀尖滴入泥土。卑鄙的偷袭者没有给“暗月”留下任何回忆,寒光耀眼的刀刃映照着夜幕下的月色,洁白无暇的锋芒宛如月光所化。
“混蛋武士,你想连我一起杀吗?”一道身影破土而出,掺杂着混音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钻出地面者,正是刚才弃仇救人的伊贺女忍者,而她的对手却无人能再呼吸到信箱空气。因为,我这时才发现,“暗月”虽已被拔起,可是残余刀气还在地下左冲右突,不断扩大着杀伤范围。待到恐怖杀气消失殆尽,刚才钻入大地的黑衣忍者们,唯一回到我们面前的只有腥臭鲜血。
眼见敌人已被全部消灭,疲劳到极点的郑玄味无力放下双手,冰墙也随即在空气中消弭于无形。
面对刚才几乎置我于死地的忍者,我竟然不好意思地深深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暗月’威力竟有如此强大,还请您多多原谅!”
我并没有得到女忍者的谅解,她冷笑嘲讽:“哼,装什么假正经,你们柳生家武士,过了三百多年,还是同样的残暴嗜杀!”说着,她走到中国人面前,将小药丸塞入昏迷不醒的罗秀仪口中。郑玄味似乎从刚才的激战中,也感觉到忍者是我们的同类,再加上他已体力透支,没有丝毫拦阻行为。
宽宏大度的我,不想和世仇兼同类在小节上纠缠,随口问道:“这些家伙属于哪个忍族,是不是当年幸免于难的忍者并非只有你伊贺族?……”
我的话刚说一半,两道仇恨的目光就向我射来,让我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和忍者小姐提及尘封已久的历史往事。
或许因为瞬间的目光接触,又让我脑海激荡,兄弟姐妹般的异样感觉油然而生。天使身材的女忍者没有再责骂,她轻轻叹气说:“当年德川幕府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不知四十九忍族早已得到情报。我们很清楚,即使所有忍族联手,也难以战胜拥有西洋火器和强大军队的幕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我们也很明白,如果不让德川幕府夺去各族忍书,并让他们坚信已经消灭忍族,追杀将会世世代代持续下去。于是,我们甲贺,伊贺等四十九个忍者流派集众忍之力,由忍者藤林佐武次写下了统一四十九流的忍书《万川集海》。各族又将尚未注册在忍籍上的十岁以下忍者学徒,全部送到安全之处,让他们以后融入平民中,开始以普通人身份生活。
至于其他忍者,大家抱着必死决心,与你们这些残忍的武士拼死一战。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让幕府相信,所有忍者都被你们成功消灭。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同忍族的少数忍者幸免于难,而大部分忍者都……”
说到这里,女忍者声音略显哽咽,而我更是羞愧万分。想到惨遭毒刑、视死如归的无辜忍者,我的心里顿时如同塞入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好难受!
当女忍者抚摸着罗大小姐这位“睡美人”的秀发,让心情稍微安定,她终于开始讲述黑衣忍者的来历:“德川幕府消灭各忍族之后,将各族忍书以及《万川集海》收于幕府,并以此训练出日本最后的忍者——京都密探,帮助幕府维持统治。当德川幕府在日本政治舞台上消失后,这批密探又转由日本军部来控制,可是他们的能力和作用,与战国忍者相比,却是有天渊之别、无甚大用。二战结束时,随着日本政府的投降,密探队伍正式解散,成员分别编入到其它部门或成为某财团的私人武装,这些刺客应该就是密探之流。而我们真正的忍者后代,严守祖训,宁愿身怀绝技老死民间,也不愿再为官方效力,更没有参加过侵华战争或为富人效力……”
“奇怪,不对啊!”郑玄味皱着眉头问:“既然德川幕府是集合四十九忍族的忍术,才训练出密探队伍,为什么反而不如以前的忍者呢?”
女忍者微笑回答:“那当然了,因为幕府忍书都只是下忍、中忍的皮毛功夫,就算是那本《万川集海》……啊!!~”
听到惨叫声,我和郑玄味定睛看去,只见一把液体匕首插在伊贺忍者肩头。任性妄为、不知何时醒来的罗大小姐,正杏眼圆睁地恶狠狠盯着对方,嘴里还大声嚷着:“敢杀我的保镖,我要给阿全他们报仇!”
剧痛之下,女忍者随手一击,就将罗大小姐连同液体匕首甩出数米。
“你没有事吧?”看到伊贺族的幸存者明哞中充满痛苦,我的心突然如同刀扎,激动之下关怀之语脱口而出。
郑玄味也急忙扶起罗大小姐,问寒问暖,并责备说:“你怎么那么莽撞?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可是,可是,他们不都是忍者吗?”罗秀仪眼眶发红、忿忿不平,就好像被突然暗算的,是她自己。
女忍者被忘恩负义的富家小姐所激怒,指着罗大小姐咬牙切齿地反驳:“你们中国人的败类也不少,难道这就能说你们中国人都是败类吗?”
见两位女士较起真来,我急忙劝解说:“别激动,大家都是被神雷击中者,都是自己人。能够相聚缘分,何必化友为敌?那,那个……伊贺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我们先想办法为您止血,好吗?”
伊贺还没有说话,罗大小姐蹦起来不服气地大嚷:“什么自己人?要是自己人,何必藏头藏尾?有本事,把面巾揭开,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哼,想看我的真实面目?”女忍者本来听了我的话,目光有所缓和,让罗秀仪这么一激,怒火又充满头脑,“罗小姐,女忍者的真面目只有两种人才能看到,一种是亲人,剩下一种就是死人。我们既然都已兵刃相见,那自然就不是亲人。还有你这个武士,你们柳生家跟伊贺族本是世仇,更谈不上什么亲人!你们想看我的真面目,那你们准备好遗书没有?”
罗秀仪再次舞动手中的“饮料匕首”,就要继续跟女忍者决斗,幸亏她身边还有位理智的华人厨师。郑玄味拉住罗小姐,满怀歉意地替冒失的“小龙女”道歉:“伊贺小姐,是我们不好,请您不要生气。在这世界上,我们这样的兄弟姐妹才有几个?您是经历过世面的大姐姐,请不要和她计较。”
郑玄味边说,边瞪向罗秀仪。我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看起来,罗小姐似乎对厨师比较忌惮,不敢再继续放肆。伊贺小姐的怒气似乎消了几分,她冷冷地回应:“被神雷选中的人不是因为偶然而相聚,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命运。今天,我不想再跟这疯丫头说什么,等到那个人来了,我们再见面吧!”
看到女忍者掏出烟雾弹,就要借此遁去,我急忙问她:“伊贺小姐,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以后也好称呼。还有,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和我们这种被神雷击中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伊贺小姐稍作犹豫,还是毅然掷下了轻型烟雾弹。在烟雾散尽之前,我们三个人都听到了她那底气略感不足的回答:“我的原名是伊贺贞子,现在是‘人诛天煞’的地灵‘天忍神’。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们所有同类的首领——来自中国的天魁‘启明星’。”……
2009-2-2 08:11
东旭鹰
第六章 故友重逢
太阳再度升起在东方天空,我也重新出现在丰秀小学。今天的感觉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每个看见我的同事,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久违的热情笑容。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德川先生定是同意“解冻”我的校内人际关系,我大概又重新成为“东京模范教师”。这或许都要拜我昨天精神恍惚下的失常教学水平所赐,我已经弄不懂在这所学校里,究竟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可惜的是,德川先生可以控制全校教师,却不能控制全部学生。我依稀感觉到,桥本源那类的学生,依然把我当作见识短浅的胆小鬼,对我阳奉阴违。
算了,这些我都不想计较,毕竟他们还只是群孩子,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却是孩子们背后的那层黑影——来自家庭和学校的偏激教育。
另外,我心中还是担心罗秀仪和郑玄味。由于无法弄清密探忍者的真正来历,再加上巡警们的失职行为,我们难免会怀疑,这次对罗氏车队的偷袭,说不定与政府有关。为谨慎起见,我和郑玄味护送罗秀仪又偷偷逃回村下老板的家中,好心的村下餐馆地下室便成为我两个华人朋友的临时避难所。
在那么简陋的地方,相信养尊处优的罗大小姐必然会吃些苦头,不过那位对她不卑不亢又关怀备至的名厨,肯定会尽可能地照顾好娇生惯养的“小龙女”。
终于熬到今天周六中午放学,渡边小姐破天荒地来邀请我吃饭,理由是自从我来了以后,她还没有尽到东道主之谊。不过,渡边小姐化妆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让每个正常男人都有敬而远之的感觉,她那深度眼镜下的“秀目”虽然和伊贺小姐略显相似,但玻璃片下的目光却呆涩无神。
鉴于以上原因,我微笑着婉言谢绝邀请,因为我担心学校里会传出我跟渡边小姐的绯闻。要知道,这会比前段时间的“孤立闹剧”更加可怕,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余怒未消的德川先生精心策划的另一个“惩罚陷阱”?
虽然摆脱了渡边小姐的纠缠,但我依然未能按照计划去看望华人朋友。原因就是,我意外地在校门口遇到了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酒井佐成。在我的记忆中,酒井佐成十岁时,便跟随做生意的父母离开了故乡,搬到东京。这些年来,我们两个时常有书信来往,甚至不断将近期照片寄给对方,唯恐将来彼此相遇不相识。
这次来到东京,我本来就打算抽出时间去看望他,可是没想到酒井君比我还性急,竟然在我来到丰秀小学的第一个周末径直从市区开车赶来。多年不见,在村下老板餐馆中,我们这两个老朋友真是欣喜若狂,不停地互相开着玩笑,打听着对方的近况。
通过交谈,我了解到,酒井君的父亲现在是某著名出版社的老板,而且凑巧的是,德川永胜先生对这个出版社极为支持。我猜想,或许是因为酒井的姓氏,与古代德川家康麾下第一武将酒井忠次有关的原因吧。
当村下老板雇佣的新伙计送上最贵的生鱼片时,酒井君突然向我提到他最近加入的社团——帝国社。说实话,我对这个组织有些反感,因为他们所宣传的政治观念,实在令我不敢恭维。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有美国的支持,日本必然可以重兴伟业、再造帝国。而在我看来,美国是不可能让日本摆脱他们的控制,重新成为东亚霸主的。更何况所谓“再造帝国”的说法,根本应该属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思想,根本难以适应如今国际政治风云变幻莫测的新世界。
但是,对于我这个固执己见、又已带有几分醉意的老朋友,我实在不忍心让他难堪。这家伙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看到餐馆里人声鼎沸,没人注意我们,突然话题一转,竟转到“暗月”上。
“我说柳生君,你的家传宝刀——‘暗月’是不是带在你身上了?”
莫名其妙的问题传入我耳中,我的身体机构好像被机关启动了齿轮,心脏随即加快了跳动速度,血液的流动也似乎瞬间停滞。我极力掩饰着真实心情,面不改色地微笑,却并不回答。盯着酒井寻求答案的目光,我的心愈加冰冷。因为我突然醒悟到,酒井君不是为了友情而迫不及待地赶来,他的目的是——“暗月”!
见我不肯回答他的问题,酒井君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望着注视他的目光,他并没以任何借口来掩饰。因为他很清楚,我是个讨厌被朋友欺骗的人。
酒井君稍作犹豫说:“柳生君,不要这么看我,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老朋友如此坦白,让我也不好置疑他的友情还有多少真实度,我默默点头准备向村下老板结帐。
不过,最终结帐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借口作东的酒井君。看到他钱包里的巨额钞票和各种信用卡,我实在想不到,一个出版社社长的儿子也会如此富有。
离开村下餐馆,酒井君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急于知道他真实想法的我只得紧紧跟在后面。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行人和房屋都被抛诸身后,我才猛然发现来到昨天与密探忍者激战之处。
我突然莫明其妙地开始紧张,难道酒井君与密探忍者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已发现了我和同类的秘密?我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不敢再往下猜。
酒井君停下脚步,猛地转身面对着我笑起来,由于他背对月光,让我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微笑,还是冷笑?
“这里够清静,我们就在这里说吧!虽然没有清酒和生鱼片,但我们可以像古代武士那样,敞开心胸,将心事毫无遮掩地说出来。”
看起来,酒井君并不知道在他的脚下,至少埋葬着十几具死于“暗月”刀下的忍者尸体。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才稍微放松。这时我注意到,面前的土地似乎被什么人清理过,昨天打斗的痕迹几乎已被涂抹得一干二净。
我相信,这不是警方所为,如此大的动静决不可能逃过嗅觉灵敏的记者或者镇民。可是今天,无论是报纸还是居住区的传闻中,都没有类似内容。究竟是什么人清理的现场呢?他们又是怎么样瞒天过海、无声无息处理这一切的呢?对于被神雷击中的人,他们又掌握了多少情报呢?还是,还是这都是那个什么启明星和伊贺小姐所为?太多太多的问题在我头脑中回荡,而我却找不到任何答案,以至于忘记酒井君还在等待我的回应。
“柳生君,你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酒井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让疑问重新又聚集到他身上,我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怎么会对‘暗月’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是国家,是我们大和民族需要它和你的力量……”
“你在胡说什么,酒井君?你现在似乎没有在政府部门任职啊?”我对酒井的真实用意越来越糊涂,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酒井君似乎被我的问题触到伤处,他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不过怒火不是向我所发,而是向政府、向内阁:“不要提那些胆小鬼,他们最多只敢参拜一下神社,还能再为大和民族多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外交部对侵入钓鱼岛的中国人是多么鞠躬屈膝,中国政府咳嗽一声,他们就客客气气地把入侵者送回,丢尽了大和民族的脸面。为了天皇,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一切只能依靠我们这些真正的帝国军人,让我们来凝聚全日本精英在,再兴大和霸业!”
“够了!”酒井君的无知妄语让我忍无可忍,我不得不告诉他无法改变的现实:“酒井君,从1945年开始,日本的霸业已经结束,没有什么军队,更没有什么帝国军人了!”
“这是不公平的!”我并没能让酒井清醒,反而让他更加疯狂,“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我们被美国人打败了吗?战败者就要去承担罪责,甚至被剥夺了拥有军队的合法权利吗?我们帝国社总有一天要告诉全世界,只要我们大和忠义之士还在,帝国军队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望着酒井疯子般的言行,我真不懂,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酒井佐成吗?那个当初对大海蓝天充满无限憧憬,曾与我约定将来共同去遨游世界的小男孩,究竟到哪里去了?
面对疯狂的军国主义者,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唤回他的理智:“酒井君,别傻了!你们以为是在爱国吗?你们是在害我们的民族,是在毁灭我们的未来!当年的战争,根本就是错误,我们摆脱了别人奴役,却要把奴隶的镣铐戴到别人的身上。我们自以为联合希特勒、墨索里尼,就可以天下无敌,却忽视了其它国家联合起来的力量,忘记了武力并不能征服一切的真理。今天的所有后果,都是当时的政治家失策所致,当他们发动战争开始,就应该考虑到我们大和民族会承受战败的恶果……”
“难道就要这么延续下去吗?我们如此优秀的民族已在屈辱中生活了六十年,六十年了!我们究竟还要忍耐多久?”酒井依然如同野兽般地狂吼。
或许是受到对方狂热情绪的影响,我的语气也渐渐激动起来,将深藏心中多年的看法毫无保留地向朋友道出:“我们当然要改变现状!但是,你可知道,帝国社也好,政府也好,都走错了路!如果不能让我们日本与邻国和平相处,争取他们的原谅和支持,日本永远不能重新融入世界。依靠亚洲以外的势力和金钱外交,并不能解决大和民族的问题。
中国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如果我们不能像德国人那样,与邻国化敌为友。一旦我们失去利用价值,或者遭到意外的天灾人祸,某些所谓的友邦必然弃我们而去。没有像中国那样邻国的支持帮助,我们最终只能迎来大和民族的灭亡!”
真诚话语并没能得到酒井的理解,他摇着头否定了我的看法:“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了!我不相信中国人会原谅我们,你我都清楚我们的祖父辈曾经在中国做过什么,你认为素质低下的中国人会宽宏大度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知道,酒井的偏见其实也是不少同胞们的顾虑,而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已考虑许久:“酒井君,你我从小玩到大,你应该听说过柳生家的家训:‘尊敬别人才是尊敬自己。’人与人是如此,国家与国家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何况,中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大国,我们日本的发展也曾受到过大唐文化的影响。从我们战败以后,中国的历史也已开始改写,大陆和台湾在不同政权下都得到充足的发展,绝不再是大辫子的‘东亚病夫’。在国际上,代表中国的北京政府,先后打败了美国人、印度人、越南人,又不断调整自身,综合国力飞速发展、日新月异。今日之中国,在世界政坛上举足轻重、不可小视。我相信长此以往,中国人的整体素质必然逐渐提高,放眼世界大局之华人将会越来越多,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这点啊!
也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客观对待今日之世界,寻找日本发展之路。我们必须真诚承认历史上的错误,将战争疯子的灵牌移出神社,然后重新融入东亚,重新寻找朋友。这,才是我们大和民族今日之生存之道、发展之路!”
“荒谬!”大呵从我身后响起,那声音为什么会如此熟悉?我回转身,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缓缓走向我和酒井。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起来,他,居然就是德川永胜先生……
2009-2-2 08:12
东旭鹰
第七章 德川永胜
望着怒气满面、步步向我走来的德川先生,我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毕竟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老板。“桥本风波”刚刚过去,老板又听到我这“冒日本之大不韪”的肺腑之言,恐怕等待的我将是比“孤立闹剧”更可怕的惩罚,我甚至可能丢掉进入社会的第一个饭碗。
此时,酒井佐成恭恭敬敬地向德川先生鞠躬说:“副社长,对不起,我未能完成任务。”
“我都听到了,这不是你的错误,是他太冥顽不灵了。”德川校长满面严肃地转向我,凶狠目光让我不寒而栗,冷酷话语传入耳中,“柳生君,你如此迂腐,又怎能为人师表?你担负着培育大和民族未来栋梁的重任,却满脑子‘乌托邦’式的幻想,你知不知道,这种思想会毁掉我们日本后代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当代成功人士,我身为初出茅庐的年青后辈,实在不愿跟他顶嘴。另外,当听到酒井君对德川先生的称呼时,我心中不禁产生疑问:这个德川先生究竟是哪里的副社长?酒井君为什么对他像对待上司般恭敬?
见我不敢出声,德川先生以为我已开始反省,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年青人啊,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日本民族是亚洲最优秀的民族,也是世界上素质最高的民族,但上天对我大和不公,将我们置于资源贫乏、地震不断的岛屿之上。而与我们隔海相望的支那,他们素质低劣,却占据着东亚最丰富的资源。如果他们强大起来,与支那有血海深仇的日本,必然是他们第一个刀锋所指之处!任何认为敌人会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的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因此,我们必须培养起孩子们浓厚的忧患意识,并在友邦支持下,争取时间,聚集力量,发展大和,遏制支那!这不仅仅是我们日本唯一的发展之路,也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德川先生,我有个问题,可以请教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随口向这位教育界和出版界的权威问道。
好为人师的德川永胜,当然不会放过教育年青人的机会,目光和善地冲我点点头,批准了我的请求。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历史教科书,“虚心请教”说:“德川先生,既然你知道历史上我们日本与中国的恩怨,为什么还要在这本你主编的教科书里闪烁其辞,有意掩盖史实?难道你不知道,将错误的历史灌输给孩子们,将会让他们更加迷茫,更加偏激,这是对他们极其不负责任的犯罪啊!”
在我的怒斥下,德川先生的目光好像要把我撕成碎片,他的嘴唇和双手因气愤而微微颤抖,但却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似乎也不敢向我这个剑术高手轻易动武。
不知是为了保护德川先生,还是为缓和我激动的情绪,酒井君猛地蹿到我与德川先生之间,对我厉声呵止:“柳生君,不要无礼!你知不知道,德川生先生是我们帝国社的副社长,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他才不会屈尊来见你!”
酒井的举动,让我心里暗暗吃惊。我并不是惊讶于德川永胜的真实身份,以他的素来立场和国内地位,就算他是那个数万人右翼组织的社长我也认为合乎常理。可是酒井这一蹿所显露出来的不凡身手,才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昔日的酒井佐成,是个性情活泼但身体孱弱的男孩,先天不足的疾病让他无法拥有强健的体魄,还经常受到同龄人的欺负。而小时候的我,自幼接受真正武士道精神的教育,当然不会对身边的不平之事视若无睹。在我初次将酒井从不良少年的拳头下救出时,我们便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为了鼓励酒井君的意志、锻炼他的身体,我在父亲允许下,开始教授他柳生家的入门功夫。酒井虽然天资愚钝,却是认真执着的好徒弟,对剑道的学习不仅强化了他的体魄,更坚定了他对未来的信心。虽然当酒井君离开我们时,他还没有到达剑术高手的境界,但绝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而现在的酒井今非昔比,俨然已是一流高手,可他的心灵却失去了昔日纯洁光泽,友情和理智在其中又究竟还剩下多少?
德川先生拨开酒井君,冷笑着对我说:“没想到柳生家的后人竟然如此愚昧,如此麻烦!看来跟你讲道理是说不通了,你也不可能为我们去做那件事了……”
“哪件事?非要我们柳生家出手不可吗?”我神情冷漠地问。
“我们副社长希望借用你柳生贺雄和 ‘暗月’刀,帮我们查出一个恐怖分子在东京的下落,并为帝国社找出一本书!”酒井佐成代德川先生作了回答,“我们相信这个恐怖分子在你身边出现过。你可知道,昨天我们帝国社派了几十个忍者来捉捕支那间谍,结果无一生还。从大部分死者伤口来看,就是那恐怖分子所为。还有,我们曾先后派过两个忍者暗中保护你,一个前天死在了镇上的垃圾箱里,第二个昨夜被杀死在这附近,也绝对是恐怖分子做的好事……”
“什么?你们派人监视我……”我心里是又惊又气,没想到密探忍者早已盯上了我,这哪里是什么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可是德川先生却不知趣地再次强调:“请注意,我们绝对是保护,而不是监视。你可知道这个恐怖分子是什么人?我们和她交过手的忍者,从她头套上的忍徽已经认出,她就是你们柳生家的仇人——伊贺忍者。伊贺后人刚刚复出,就参与了名叫‘人诛天煞’的恐怖主义组织,专门与我们大和忠义之士及友邦作对。这次她与你几乎同时出现在镇上,分明是要报三百多年前的血海深仇,目标就是你——柳生贺雄啊!”
刹那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联想到昨夜激战。如果那时不是密探忍者恰好开始在这里袭击罗氏集团,或许我已成为伊贺贞子的刀下鬼。想到这,黄豆大的汗珠立时从我额头上流下……
德川先生完全不清楚我此时脑海中的情景,注意到我冷汗满面的窘态,他还以我已被他的真诚告诫所感动。他无限感慨说:“柳生君啊,我们德川、柳生、酒井三家,可是忍族的死敌。如今伊贺复出,我们必须联手将战国忍者这个被历史淘汰的垃圾彻底消灭!另外,为振兴大和民族,我们还必须找回那本书——《万川集海》!”
“《万川集海》?它不是在德川幕府手中吗?”我真不明白帝国社狂热分子打的什么算盘,寻找本应属于德川后人的秘籍,值得花费这么大力气,甚至要动用“暗月”吗?
德川永胜和酒井佐成对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让我更加茫然,不明白他们究竟在笑什么?帝国社副社长好不容易忍住笑声,不厌其烦地相告:“年轻人,别傻了,汇集四十九忍族的宝书——《万川集海》,又怎么会在幕府手中。真正的《万川集海》早在忍族覆灭前,就被漏网之鱼带往民间,上面记载着各派忍术精华所在,绝对不是德川幕府所保存的二流忍书所能相比。如今,这本宝贵忍书的线索,就在你那个宿敌身上。作为柳生正宗的后人,你,柳生贺雄,为了大和民族的明天,你必须完成你祖先没有完成的任务,去杀死伊贺忍者,为我们夺回《万川集海》!”
“夺回?我没有听错吧?”冷冷望着似乎依然以幕府将军自居的家伙,我的右手慢慢以握姿放在左手掌心中,这正是我现在使用“暗月刀法”拔刀式的动作,同时我继续反驳着对方的谬论,“当年德川幕府利用我们武士将忍族屠杀殆尽,现在你又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并计划把他们的心血据为己有,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啊!你们居然还敢说夺回?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对于你这个大教育家来说,滥用词藻是你的特长!丰臣秀吉侵略朝鲜,你说是路过;帝国军队侵略中国,你说是为了保护东亚安定;大屠杀是‘误伤’,残忍的战俘解剖是‘造谣’!那么抢劫,自然也就是夺回了?!”
德川先生气急败坏地狂吼起来:“柳生君,我再次提醒你!为了让大和后代不会抱有负罪心理,为了让他们怀着神圣的使命感去重兴帝国,我们作为教育者应该善用手段!请你再记住,抛弃个人的成见和迂腐的道德,为成就大局,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乃至荣誉,这才是真正的大和武士之道!”
面对振振有辞并向我慢慢逼近的德川先生,我丝毫不认可他的观点,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手里原来早握着一把武士刀,而且他的右手已握在刀柄上。看在德川氏曾经是我柳生家主公的面上,我并没有用“瞬斩”给对方教训,而是缓缓从左手掌心中将“瞬月”取出。
察觉到我左手滴血未出,两个帝国社成员都颇有点吃惊,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我是如何做到这点。酒井君掏出一把忍刀,再次护在停住脚步的德川永胜面前,并神情紧张地发出警告:“柳生君,别忘了德川社长是幕府将军的后人,你不要再无礼了!”
面对顽固不化的昔日好友,我痛心疾首地劝说着:“酒井君,你该清醒了,明治维新以后,德川幕府就不复存在,我们又何必为历史亡灵效忠?愚忠愚勇,绝对不是我们所追求的武士道!”
“你错了,柳生君!”酒井眼色渐渐发出杀气,他的话也让我更加震惊,“我不仅仅是为了幕府,更是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德川先生代表的是大和最大的希望——帝国社,而帝国社背后更有一支强大的力量始终在支持着我们。柳生君,你再执迷不悟,不肯帮我们取得《万川集海》,恐怕你的任性将会连累伯父——柳生贺成!”
我惊惧地将目光投向洋洋得意的德川永胜,难道他对我的父亲做了什么吗?德川永胜带着嘲弄口气说:“不要那么害怕,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你轻举妄动,就会有数十名密探忍者在一分钟之内,去取你父亲的性命。你要是不信,就尽管试试,你尽可以尝试赶回去救手无寸铁的父亲,或者在这里杀了我和酒井,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你和‘暗月’快,还是我们帝国社的利刃快!?”
2009-2-2 08:13
东旭鹰
第八章 心灵传音术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德川先生吗?这就是德高望重的日本教育界泰山北斗吗?我用惊讶和蔑视的目光,望着眼前自鸣得意的中年人,我实在搞不懂帝国社副社长同黑社会分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德川永胜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猛地抽出手中武士刀,窒息邪气立时弥漫而来。这究竟是什么刀,为什么会如此恐怖?
我的惊讶表情似乎让德川永胜十分满意,他有意舞弄着宝刀说:“柳生君,不要以为只有‘暗月’才是宝刀,你听说过妖刀村雨吗?现在,它就在我们帝国社掌握之中,就在我的手中!”
村雨?村雨不是传说中的至邪之刀吗?它怎么会此刻出现?德川永胜不会是开玩笑吧?怀疑归怀疑,只要感觉到宝刀邪气的威慑力,我相信,就算它不是真正的村雨,恐怕其邪恶与威力也绝不在妖刀之下。
无论心中如何恐慌,我依然不露声色地故作挑衅:“村雨又怎么样?想和暗月一较高下吗?”
德川永胜狞笑摇头:“别误会,是否要较量,那就要看柳生君你的态度。另外,我还要提醒你:酒井君现在是帝国社第一密探忍者,以他的忍术造诣,如果再配上村雨刀,你和‘暗月‘都未必是对手。所以,是要去尽武士本分,还是和令尊到黄泉下向历代幕府将军谢罪,就全看你的了!”
“哼,既然你对村雨刀和酒井君这么有信心,又何必要我用‘暗月’去找出《万川集海》?”我略带讽刺地向德川先生“请教”。
“因为‘暗月’和柳生武士才是伊贺忍者的天敌!”德川先生的涵养确实有待提高,我小小的玩笑,竟又让他如此激动。
我正想继续戏弄“幕府将军”,同时思索对策。突然,陌生声音闯入我脑海中:“柳生,不要再刺激他!”
起初,还以为这是我在自问自答,可是当我意识到这是中国话时,才开始暗暗吃惊。紧接着,又有中国话融入脑电波:“柳生,告诉他:你明天给他答案,今夜你要略作考虑,他可以派人监视你。请相信我,用你的心灵认真感受,我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敌人!”确实,在声音响起同时,和伊贺贞子、郑玄味、罗秀仪之间才有的特殊感觉也油然而生,让我确信不疑。
“柳生君,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在等你的答案!”德川先生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眼见德川正将村雨刀缓缓交给酒井君,又把手伸进怀里,要掏什么东西,我急忙吞吞吐吐地回应:“我、我、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晚上,明天给你答案。如果你怕我逃走,你,你可以派人监视我。”
酒井君大概是顾忌昔日友情,也随即劝说起德川先生:“副社长,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生死攸关,就给他点时间吧。”
在爱将求情下,德川永胜勉强点头应允:“好吧,就看在你份上,我给他时间考虑。不过柳生君,你最好让‘暗月’密切注意伊贺忍者的动向,我的部下会每隔半个小时报告情况。如果讨厌的恐怖分子再杀了密探,我会误以为是你做的好事,那么令尊就肯定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发出警告后,德川永胜就气势汹汹地扬长而去,而酒井君看了我一眼,无奈摇头,紧随他的副社长离开。
望着好朋友远去背影,我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失望和悲伤。为什么,为什么我和酒井君之间的关系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天照大神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让我和最好的朋友站到敌对立场?
现在还是黑夜,传说中住在太阳宫的天照大神,当然不会回答我。倒是那神秘声音再度响起:“柳生君,我的名字或许地灵天忍神曾跟你说过。我就是被轩雅族总部所任命的‘人诛天煞’军团长——中国天魁启明星,你可以直接叫我天魁。我现在使用的是同类间交流的专用‘心灵传音术’,你只要聚集精神,同样可以通过心灵来与我对话。”
我将“暗月”重新收回体内,就地盘膝而坐,在监视者眼中,我似乎在做武士冥想。但谁也不会知道,我其实是在尝试与同类交流。
我按照对方嘱咐,集中精神向熟悉感觉的来源,提出问题:“天魁,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人诛天煞’又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我们的同类到底共有多少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世界上?”
“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到底希望我先回答哪个?”看起来,传音术确实管用。
我不由发出微笑,再次在脑海中问他:“一共才五个问题,不算多,你挨个回答吧。身为我们的首领,这点小问题应该不会难倒您吧?”
“呵呵,没想到柳生老师也爱开玩笑,好,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现在身处离你大概有五公里远的秘密处所,以我的能力,可以和方圆十公里内的同类进行交流。我之所以能看见你,这要感谢我身边来自比利时的地察直播员小姐,她可以把方圆三十公里内任何地点发生的场景,如同立体电影般在我们面前放映。
‘人诛天煞’是聚集所有新一代轩雅秘密战士、也就是你我这样同类的组织。我们是被宇宙轩雅族引发潜力的战士,肩负的使命就是击败所有居心叵测的外星野心家以及某些鼠目寸光的地球同胞,逐渐将地球正式带向宇宙高度文明体系。具体事宜,将来你正式‘回家’时,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至于我们的人数,由于这次唤醒轩雅战士,是宇宙轩雅族模仿我们中国《水浒传》梁山好汉的模式所实施的计划。所以,我们的兄弟姐妹共有一百零八人,遍布地球各国,每个人都早按照水浒天罡地煞星的排序,被赋予轩雅族东方名字。比如,我的轩雅名字叫天魁星;天忍神,也就是德川让你寻找的伊贺忍者,她的轩雅名字叫地灵星。”
“哦,我已经大概明白了,我能不能再问几个问题?”
“请!”
“伊贺小姐和我的决斗是不是你安排的?伊贺小姐现在身在何处?郑玄味、罗秀仪知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还有,你让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你打算让我下面怎么做?对不起,天魁,我聚集精神还不太习惯,只能问题一起问。”
“好吧,好吧,我就为你一一解答吧。
第一,天忍神和你的决斗,是她自作主张要试试你的实力,没有得到我的批准。
第二,她现在其实离你并不远,当她想公开身份时,你自然会看到她。
第三,郑玄味、罗秀仪已回归‘人诛天煞’,他们如今就在我身边,而且已同意正式归队。郑玄味的化名是天富温度师,而罗秀仪的化名是地巧小龙女。至于你柳生,我们已查出你的轩雅族名字应该是天剑星,我再送你个绰号——‘暗月侠’,以后你在‘人诛天煞’的化名就是天剑暗月侠!怎么样,喜欢吗?”
天剑暗月侠,听到这名字,我突然感到异常亲切,仿佛离家远游的浪子,终于回到家乡。不知不觉中,泪水从眼眶流出,监视者此刻必然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不言不语,却时笑时哭吧!
没有听到回音,启明星又以“心灵传音术”问:“怎么,柳生,不喜欢我起的名字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给你起个化名。”
“不,我很喜欢,谢谢你,首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下面我该怎么做?”
“好,既然你喜欢,我以后就叫你天剑了。天剑,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很快就会找到真正的《万川集海》,然后把它交给德川,德川会对你有其它要求。因为,帝国社背后的神秘组织,是轩雅战士的死敌——XK。他们始终在尽力收买、诱捕、控制我们的同类,只不过除了两名同类不幸落入他们手中以外,他们没有再成功过。
我们得到情报,XK的疯子最近想利用帝国社,在东亚实行某项阴谋。我要你利用这次机会,查清他们的计划。若有可能,你最好再查查,被俘同类目前关押在何处?至于令尊,你尽管放心,我已派遣中国天英青龙、蒙古天雄白虎、朝鲜天巧朱雀、新加坡天寿玄武,这四个‘人诛天煞’前去暗中保护。
我还要告诉你,所谓的密探忍者,通过昨夜监视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属于帝国社。这些忍者是XK组织在日本的秘密武装力量,都是强化人和机器人,连真正的日本人都没有几个。我们这次不但要让XK组织阴谋破产,更要把密探忍者以及他们的首领一举消灭,让他们无法在东亚兴风作浪!你明白了吗?”
我暗暗回答:“首领,放心吧,柳生家的武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好,你尽管放手去做。你记住,你的兄弟姐妹们,就在你的身边!”
此时,我感到体内充满力量,不由缓缓点头,相信启明星定能通过地察直播员的特异功能,收到这无声的回答。“暗月”似乎也兴奋地颤抖起来,好像时刻准备着大展身手。
我站起身,向居住区走去。从这刻起,我不再是迷茫的日本武士,而是蓝色星球的保卫者之一 ——“人诛天煞”天剑暗月侠!!!
2009-2-2 08:14
东旭鹰
第九章 帝国社
星期日,对于大部分东京小学教师来说,应该是轻松的日子。因为每周只有这天才可以不必早起、不必看上司脸色、不必考虑繁琐的教学工作,轻轻松松地和家人、情人、友人度过快乐假日。
可是,我今天却未能享受这种乐趣,因为德川先生从早晨七点就派专车来我住所门口等候,唯恐我会忘掉今天与他的约会。敲门催促我成行者,是我昔日好友酒井佐成,他的目光中似乎有少许愧疚,我也不忍过多苛责。我心中很清楚,他那出卖朋友的疯狂举动,并不是有意为之。只不过,他同二战时期我柳生家的大部分前辈无异,已陷入了迷茫而不自知的黑暗武士道。
坐在高档的本田车上,我和酒井君没有任何交谈,我们两人虽然是各怀心事,但都不愿率先开口。毕竟,昨夜的不愉快,在我们心中所投下的阴影,绝不容易解除。
就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及单调的马达声中,的小轿车开进了东京市区,最后驶入一栋不知名的摩天大厦地下存车场。
打开车门,司机却没有下车的意思,下车后的酒井君望了望我,径自向前走去。我也懒得问固执家伙到底去哪里,一言不发地紧跟其后。我们并没有走入上楼的安全通道或者电梯,酒井见四下无人,在某处墙壁前用右手大拇指稍作晃动,墙壁立时向上升起,秘密电梯呈现眼前。
这架电梯的操作台与普通电梯不同,总共只有三个按钮:开门、关门、急停。我们站定之后,酒井君按下“关门”钮,随着电动门合拢,电梯平稳而快速地下沉。
不知电梯究竟下落多久,我只是感到胸口发闷,双腿发酸。酒井君依然不做任何解释,只是身体保持着笔直姿态。看来他应该受过极其严厉的军事化训练。
终于,“小屋子”停止移动,电动门也再度敞开。让我颇为吃惊的是,面前出现的是宽敞深邃的海底隧道,隧道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到处都是黑衣忍者。
透过隧道的环形玻璃墙壁,我欣赏着奇形怪状的海鱼和五光十色的景色,缓缓跟随酒井君向前走去。如果这不是帝国社的秘密基地,我真希望能在美丽大海深处度过余生。 不知道“人诛天煞”那里,是否有机会观赏到如此奇景呢?
突然,“暗月”再度在体内发出只有我能听到的刀鸣,将我的雅兴一扫而光,这说明对我有敌意的人已在前方出现。我急忙定睛向前望去,只见德川先生和一个陌生的谢顶男子,正在几个忍者保护下等待已久。当谢顶男子笑容满面地向我迎来时,“暗月”刀鸣似乎更加强烈,看起来他才是我真正的敌人。
“柳生君吗?久仰大名了。在下是帝国社社长——松井石德,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松井社长热情地伸出右手,我却无动于衷,让德川先生和酒井君不满之色溢于言表。面对笑里藏刀的家伙,我冷冷说:“松井先生,不必客气,我只是受德川先生和酒井君之托,来和你做生意,却没打算和你做朋友。”
松井尴尬地收回右手,强颜欢笑地否定了我的看法:“柳生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生意,就是要交朋友,没有朋友,在当今社会必然会寸步难行。当然,你还年青,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学习,相信你将来会明白这道理的。好了,请到里面去说话吧。”
我丝毫不客气地昂首阔步向前走去。虽然松井的部下从德川到普通忍者,对我的无礼言行都心怀不满,可是在他们社长面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主客坐定,松井先生亲手为我斟上香茶,这样的场景让我感到有点眼熟。回想起刚到丰秀小学时的情景,我猛然意识到,德川先生的待客之道,也是受到他们社长的影响。
带着对“谢顶松井”的反感,我开始和帝国社的老大虚与委蛇地寒暄起来,而迫不及待的对方很快就将对话引入正题:“柳生君,相信德川君已经跟你提到我们的请求。这件事很简单,就是要你帮我们得到《万川集海》,并铲除‘人诛天煞’在日本的恐怖分子。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帝国社,更是为了日本、为了帝国、为了天皇!……”
“不要再说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松井先生的罗嗦,也再度引来数道不满目光,“家父和我的生命都掌握在你们手上,我根本无从选择。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你们具体让我怎么做,而不是来听我根本就不认可的无稽之谈!”
在我的怒吼声中,密探忍者们有所动作,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德川和酒井也是神色阴沉。与他们不同,松井先生不愧有几分领袖风范,他示意忍者们退下,对我微笑解释:“柳生君,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都是为了日本民族的未来和天皇的存在。好了,我看的出,柳生君是喜欢开门见山的男子汉,我现在就和盘托出。
根据目前种种迹象分析,伊贺族余孽就潜伏在你当前所居住的小镇上。我们虽然有忍者发现他的踪迹,但目击者只来得及说出‘伊贺忍徽’的线索,就断了气。所以,我需要你用‘暗月’宝刀的力量,去查清究竟谁才是伊贺族恐怖分子。
不过,你不必担心会孤军奋战,我们的忍者会始终在暗中协助。只要那恐怖分子现身,我们帝国社的战士就会随之出现,将他逮捕,甚至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他们以为帝国社是法庭还是警视厅?他们凭什么可以不用审讯、不用陪审团就随随便便决定一个公民的生死?听着狂妄话语,我心中愈加反感,却不愿表露出来,只是再次问松井:“我记得你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人,而是《万川集海》对吗?”
松井被我问得一愣,又立刻对我说:“《万川集海》是众忍族嘱托伊贺族余孽保管的宝物,我相信只要抓住恐怖分子,《万川集海》定可拿到!”
“怎么拿?如果这本书已被伊贺忍者藏到隐秘出,他誓死不吐露下落怎么办?”
“我们有世界一流的高科技刑讯逼供设备,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想要的情报。”德川先生自信满满地插话说。
我用连连摇头的动作,对教育界权威的无知再次表示蔑视,并神情凝重地告诉这个傻瓜:“根据我们柳生家先祖对忍者的记载,忍者自幼就接受了各种严格的磨练和自杀方式,目的就是为防止被敌人抓获逼供。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我相信他们的磨练必然经过适应时代的调整,无论你们帝国社对于刑讯逼供多么在行,恐怕也很难逼问出《万川集海》的下落,何况我们现在根本连活捉忍者的把握都没有。”
听我一席话,松井立刻如同被当头棒喝,恍然大悟地向我虚心请教:“柳生家的武士,不愧是对付伊贺忍者的行家,真是直中要害。那么柳生君,您可有什么妙计,还请不吝赐教。”
松井边说边猛地站起,向我深深鞠躬,如同尊师重道的恭顺学生般。我体内“暗月”的刀鸣也在慢慢减弱,说明松井对我的敌意正在逐渐消失。
我匆匆站起请帝国社社长不必如此客气,顺便在松井耳边将本人计划低声说出。当松井社长脸上露出满意笑容,“暗月”也完全安静。
听了建议,松井大笑称赞:“不愧是新一代的柳生武士啊,能够想出如此良策,不愧是我大和民族栋梁之才。好!虽然你还不是我帝国社成员,但只要你完成这次任务,我保证会赋予你应有的报酬、荣誉和地位。”
目睹松井欣喜若狂的表情,德川和酒井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不清楚我刚才究竟说了什么。而我则依然不动声色地向松井先生鞠了一躬:“松井社长,对你希望给予的奖励,我毫无兴趣。其实我昨天仔细考虑了德川先生的建议,或许只有铲除伊贺余孽,将《万川集海》交给忍族以外的组织,柳生家族的后人才能永享安康。柳生家的武士,并不会在威胁下去完成任务,但为了家族千秋大计,我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旦宝书到手,只要帝国社不再骚扰我柳生家,我就不胜感激了!”
我暗藏讽刺的回答,令德川和酒井脸色发红,而松井却毫不在意。他摸着头上那片“地中海”说:“柳生君是个真正的人才,如果帝国社有什么对你不敬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至于加入鄙社和酬劳方面,我们暂且不提。从明天开始,就拜托柳生君尽快查出伊贺忍者的真实身份,然后德川君和酒井君会配合你依计行事的。来人,上酒!今天是周日,我要和柳生君开怀畅饮。”
当松井、德川、酒井和我手中的酒杯相触时,那三人的目光透露出不同内容。松井似乎是如获至宝、不胜欣喜;德川则半信半疑、欲说还休;酒井君更多的是欣慰和激动,大概是为能与我并肩作战而兴奋不已吧!至于我,天剑暗月侠,心中暗想的只有一句话:“帝国社,我们‘人诛天煞’来了!”
2009-2-2 08:14
东旭鹰
第十章 无声指令
我整晚都在尝试集中精神寻找启明星,报告今天与帝国社接触的情况,以及相关计划。可是不知为什么,启明星熟悉的声音始终没有再出现,莫非是因为他不在我附近,超出了“心灵传音术”的有效范围?这可怎么办,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这时很想去村下老板那里,看看郑玄味和罗秀仪是否还在地下室中。可是我很清楚,在看不到的角落,帝国社忍者定然还在进行着监视,我绝不能引狼入室,让他们发现中国朋友。何况,按照启明星的说法,这两人现在处于“人诛天煞”保护下,已经离开了村下餐馆才对,我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忐忑不安的心情让我一夜未眠,当太阳在东方高高升起,起床闹钟声也开始发出打断我思路的阵阵“噪音”。我关闭闹钟,又用冷水刺激脸上的肌肤,强行打起精神。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是联系不上“人诛天煞”的同类们了,我现在只能见机行事、孤军奋战。不过,我也并非毫无希望,只要能找到地灵天忍神——伊贺贞子,我或许还有机会将计划及时通知他们,只要我做得够巧妙,敌人就不会发觉。
我看时间还早,便从公文包里拿出教科书,开始整理今天的讲课思路。突然,视线中的片假字竟然如同传说中的幽灵文字般移动起来,无数墨黑铅字笔画正在迅速自行重新组合,最后变成我从没见过,却偏偏能够读懂的奇怪字体。这,肯定是来自“人诛天煞”的信息。
从小就被父亲教育“真正的武士必须处变不惊”的我,不露声色地默默阅读。我想,愚蠢的监视者必然不会猜到,我正在利用他们帝国社副社长——德川永胜先生所主编的课本,接受着“恐怖分子”所给予的指示。
这段文字内容如下:
“天剑,我是‘人诛天煞’中来自土耳其的‘地文平面师’,我的能力很普通,只能用来改变方圆十公里内任意平面媒介上的内容,现在你所看到的就是我用能力变出的宇宙‘珍汗斯联盟’文字。我们每个同类在潜力被引发之后,都应当能看懂它们的意思。
天剑,请你务必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来阅读这本书,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因为现在至少有三个密探在附近监视着你的举动。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请拿起右边的杯子喝口水,然后将书翻到下一页。‘地察直播员’会让我看到你的反应的。”
我实在没想到,“人诛天煞”中竟有如此本领的家伙,依他所言,我拿起杯子,装出喝水样子,并将书本翻到下一页。
在“平面师”能力影响下,下一页的内容也已完全更新:“有件很遗憾的事情必须告诉你,我们的首领‘天魁启明星’,因为要安排几个新归队的同类,所以要先回总部。由于他走得匆忙,昨天白天又联系不上你,只能临时将我调到日本,将指示传达给你。他临走前,特意让我告诉你几句话:走自己的路,演好自己的角色,尽快取得敌人信任。
说实话,我并不明白头儿的具体意思是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是,目前留在东京的“人诛天煞”,都只会些不值一提的小技巧,不能给予你太多帮助。另外,为避免敌人起疑心,我们也不能和你有过多联系。所以现在,你只能按照自己想法走下去,不要指望我们,我们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我们的兄弟,来自美国的‘地煞魔术师’,刚刚在你的公文包中放了件小礼物。它我们的‘玄机’制作的信号器(玄机是一台为我们‘人诛天煞’工作的超级电脑,它很好玩,等你归队时,我会给你介绍)。
这小信号器无形透明,而且并非金属制造,安全门之类的仪器都很难发现它。它功率强大,只要你按下,就算你在火星上,我们都能立刻收到信号。不过,这小玩意只能使用一次。
头儿的意思,是当你已完全了解敌人的‘日本阴谋’后,在他们的秘密基地按下它。所有在日本的兄弟姐妹只要收到信号,便会在一小时内赶到,消灭密探忍者。
天剑,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下面就要看你这位日本武士的能力。我再提醒你一次,发出信号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不会再主动联络你。你也不要试图和我们联络,即使你发现我们就在身边,也绝不可以做傻事。
最后,请你接受我作为兄弟给予的真诚祝福,祝你平安无事地完成任务,正式回到我们中间。我相信,宇宙中万能的真主、唯一的真主——安拉,定会保佑你尽快查出恶魔的阴谋,让你早日‘回家’。
(提示:当你读完这些文字,请再喝一口水,我会将一切复原)”
一口气读完书中“内容”,我才明白,原来下面的路,必须依靠自己走下去。不过这也没错,要想瞒住老奸巨猾的松井和德川,就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破绽。可是,下面我究竟该怎么半,怎样才能找到伊贺贞子的下落呢?
思考中,我若无其事地又喝了口水,书上文字果然又变回了熟悉的片假字。我随手把教科书收回包中,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尽量不露出任何异常神情,仔细端详着包里状况。
只见我手指接触出,出现指环形状的物体,上面似乎装有可以移动启合的活动板,它的作用是要隐藏赤红按钮。我装作整理公文包内的物品,合上活动板,将指环套在中指之上。奇怪的是,当它在我的手指上落户,便立刻消失了踪迹,只有我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当我迈出家门,走向学校,内心却异常彷徨,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松井、德川乃至酒井都以为我的“暗月”是对伊贺忍者的自动追踪导弹,可以自行锁定目标下落。可是他们却不清楚,“暗月”并不能分清谁是忍者、谁是武士,它只会因为敌人的战意和杀气产生共鸣。我和伊贺贞子决斗那夜,只有我和她激战对决的时候,“暗月”才被伊贺的报仇之心激发斗志,发出刀鸣。可是当我们联手救援郑玄味、罗秀仪时,“暗月”似乎忽然对伊贺贞子完全失去了兴趣,毫无反应。
更何况,最近令“暗月”鸣叫最强烈的,并不是伊贺贞子,而是心事重重的松井石德。如果按照帝国社对“暗月”的猜测来说,我岂不是要指认松井就是伊贺余孽?
想到这里,我不由露出嘲讽微笑,因为我感觉帝国社的家伙实在是太过愚蠢。不过,愚蠢者即将制造的罪行却更让人担忧。因为,他们鼠目寸光,从不考虑大局远利,为了固执己见的所谓真理,往往带给无辜者最沉重的痛苦。
“柳生君,好巧,我们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感到发懵,因为它的主人就是最麻烦、最自以为是的渡边小姐。我慢慢回转身,挤出微笑回答说:“渡边小姐,这里是校门口,只要你我今天都没有请假,那么我们的相遇应该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居然’不‘居然’的问题。”
“讨厌啦,就算都来上班,能在同一时间内进校门,不也是一种缘分吗?你说是不是啊,柳生君?”
面对那张被各种化妆品所糟蹋的面孔,再加上故意撒娇、惺惺作态的声音,我现在真想赶紧跑到卫生间里去大吐特吐。
此时,在校门负责考勤检查的田中老师,见到我们,笑嘻嘻地过来说:“我说渡边老师来到学校,为什么躲着不进来,原来是早就约好了柳生老师啊!你们现在不会是正在……”
“田中老师,你干什么要说这种话,我和柳生君会不好意思的……”
“对不起!”我强忍胃口阵阵翻滚上来的恶心,打断了渡边小姐越抹越黑的解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两位老师,再见!”
快速疾走的我,超出常人的听力让我听到渡边小姐对田中不满的埋怨:“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把柳生君气走了。”
这时,我又听到田中老师匆匆道歉:“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我,我要去趟卫生间,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再聊。”
我心想,田中老师跟我去卫生间的目的大概应该相同,不是去方便,而是去呕吐。带着这样的心理,我不由回望那个被孤单抛在原地的渡边小姐,以及似乎被渡边“教训”而按揉着左胸离开的田中。忽然,我感到不对劲,好像什么事情有点不正常,可究竟又是什么事呢? ……
2009-2-2 12:30
东旭鹰
第十一章 伊贺真相
刚才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苦苦思索,却始终得不到要领。一切似乎都同平时无异,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反常?究竟是因为我没有吃早餐产生错觉,还是别人出了什么问题?
我带着疑惑和苦闷度过了大半个上午,当我提前走进教室,准备开始上午最后课程的时候,我听到孩子们传来喧闹声。
见我出现,名叫铃木晴的女学生兴奋地拿着一张纸向我跑过来,对我说:“柳生老师,你看,你看,我们刚才评出了左手写字的冠军,这就是冠军石川同学用左手写的字!”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纸上的文字虽然不够正规,但是也算像模像样。对于用惯右手的石川平丰来说,能用左手达到如此程度,殊为难得。
我称赞了石川平丰几句,又开玩笑说:“铃木同学,把你用左手写的字给老师看看,怎么样?”
铃木晴低着头、羞红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写的不好。”
“哼,用左手写字,有什么了不起,我写的比石川强多了。”说怪话的学生就是桥本源,自从上次事件后,他好像每次看到我都要闹别扭。
不等我说话,脾气倔强的铃木晴便替我打抱不平:“桥本同学,你本来就是左撇子,有本事你用右手写字来跟我们比一下!”
桥本源似乎不愿和铃木晴争吵,将目光转向窗外,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看着这两个孩子斗气的情景,我不由又想到了酒井,在我们两个人的童年生活里有苦也有甜,但一切都是那么纯洁、那么透明。正因如此,在尔虞我诈的成人世界里,我总是忍不住去回味那段无法再返回的美好时光,去寻找自己那颗依然天真无暇的稚童之心。
上课铃声打响,我又开始忙碌教学。课堂上,当我要求石川平丰同学在黑板上解答问题时,刚才的左手写字冠军,竟然又用左手去写黑板字。结果,他写的片假名歪歪斜斜,跟罗马字母相差无几,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笑着对石川说:“石川同学,要用左手写字,是需要长期练习的。你的功夫还没有到,不要太早急于换手,要慢慢来,明白了吗?好了,涂掉这些字,好好用右手重新把答案写到黑板上。”
满面沮丧的石川点点头,按照我说的话,擦掉了鬼符般的粉笔字,再次在我们面前恢复了他刚劲有力的“墨宝”。
突然,我脑中闪过某些细节,在瞬间连贯起来。我终于醒悟到,引发早晨困惑的真正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这堂课。我只记得当午间下课铃打响、我匆匆走出教室时,学生们注视我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就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我,在石川写完板书之后就换了个人。
在慌里慌张的状态下,我像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径直赶回教师办公室。一路上,对于每个跟我打招呼的学生和老师,我都无心理会,让他们对我议论纷纷,不明所以然。
当我赶回屋里,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其他老师已经都去拿便当。我抓紧时间,急忙来到渡边小姐桌椅前,充满警惕地四下张望后,便开始检查渡边小姐的手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很快就发现了那件意料中的东西,看来我的判断丝毫无误。
“柳生君,你在干什么?”听到这声音,我心中暗惊,慢慢抬起头,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怒气冲冲又故作几分娇嗔的渡边老师。
“渡边老师,我们可以找个安静地方聊聊吗?”我冷冷说。
本来因为我乱翻她私人物品而怒不可遏的渡边,听到我的邀请却好像变得非常兴奋:“柳、柳生君,你是说,就我们两人。你,你真讨厌,要邀请我就直说嘛,干什么乱翻人家东西?”
幸好这里就有我们两人,渡边小姐那种神情,哪像是接受我的邀请,分明是在跟我打情骂俏。不过,我对她的恶心反感已经消失,因为我已掌握了她的秘密……
经过一上午,在田中老师那个“长舌夫”小道消息传播下,几乎半个学校的老师都以为我在和满脸化妆品的渡边小姐交往。所以,当他们看到我和渡边在烈日炎炎、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漫步时,更对田中老师的新闻确信无疑。
我和渡边就这样像对情侣般,走到阴凉处,我停住脚步,缓缓开口说:“我究竟是应该叫你渡边小姐,还是伊贺小姐?”
刚才似乎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大花痴”渡边芳,眼神开始变得异样,但口上却丝毫不放松:“柳生君,你在干什么玩笑?伊贺,现在还有这个姓氏吗?”
“当然有,不但有这个姓氏,而且姓伊贺的人,还差点夺走了我的性命。不是吗,伊贺小姐?”我厉声质问同时,拿起刚才翻出的东西—— 一套空空的隐形眼镜盒,继续向对方请教,“请问渡边小姐,如果你不是伊贺,那么你为什么已经戴着隐形眼镜,却还要同时佩戴近视镜,你能跟我解释清楚吗?”
“嗯?柳生君,你手里的东西,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这就是你从我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吗?这不是我的,可能是什么人搞恶作剧放进我手包里的。”渡边小姐还在强词狡辩。
我趁渡边不注意,猛地抬起对方左臂,她虽然没有发出惨叫,但黄豆大小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渡边小姐在将左手拼命缩回同时,右手在我脸上瞬间留下清脆声音和五个清晰指印。
看起来,什么都不用说了,渡边小姐那难以忍受的左肩肩伤,已证明了她的真实身份。那种程度的肩伤,如果不是罗秀仪“液体剑”的杰作,我柳生贺雄就把姓氏倒过来写?
望着我的眼神,渡边小姐,不,应该叫伊贺贞子,她按着左肩,强忍剧痛问我:“你,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我本来没有发现,不过你那天晚上在左肩留下的伤,我却始终无法忘怀。”我像个解开谜底的侦探,踱着步开始解答伊贺贞子的疑惑,“今天,我突然想到,你虽然看起来是惯用右手的人,其实你更擅长用左手。因为,我第一次来学校时,你说要帮我拿行李,你习惯性伸出的就是左手。还有,你约我决斗那天,你以渡边小姐的身份把信扔到我桌上,而你用的也是左手。
另外,我偶然想起,你每天上下班,手包本来应该在你左手上,可是决斗那夜以后,你的手包就换成用右手来拿。而且,今天你‘教训’田中老师,偏偏用右拳来捶田中。答案只有一个,你的左肩受了重伤,根本抬不起左手,所以才会如此!
至于我为什么会想到你有隐形眼镜,那是因为你的目光过于呆滞,完全不像属于忍术高手。如果不能解开这迷题,我就依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还好,我小时候喜欢看金田一漫画,记得在其中某案件中,罪犯就是用特制的隐形眼镜来改变眼睛颜色。
我于是就联想到,擅长制作各种小道具的伊贺忍者,要在普通隐形眼镜上做点手脚,来掩盖武林高手独有目光,然后再利用近视镜掩饰佩戴隐形眼镜的现实,这也未必没有可能。所以这隐形眼镜,就成为对你最致命的证据!”
渡边小姐发出阵阵冷笑:“柳生武士,始终是我们伊贺族的大患啊,你现在要把我怎么样?”
神机妙算的我正要说些结束语,忽然脚底一沉,我和渡边脚下的整个地面随即无声无息地塌落了下去。更诡异的是,在我和渡边落下的霎那,又有什么东西迅速在我们头顶合拢,挡住了原有光线,也防止我们跃起逃生。
下降地面很快停止沉落,速度快到我和贞子还来不及用武功自救。四周黑暗中响起口哨,随即在数秒之内,黑棕色石壁上亮起了数十盏灯火。一个中年人在几个,不,或许是几十个黑衣忍者保护下,不知从哪里走出。他带着诡异和得意的笑容向渡边打起招呼:“真没想到,我们学校最普通的老师渡边芳,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恐怖分子——伊贺忍者啊!”
贞子左肩伤口或许因为刚才突变再次震裂,血水从她单薄的衣襟里渗出,又沿着她那紧捂肩头的手掌指缝流下。虽然身处劣势,最后的伊贺女忍者丝毫没有屈服,她只是冷冷回应:“德川校长,你的狐狸尾巴,终于在我面前露出来了!”……
2009-2-2 12:30
东旭鹰
第十二章 月夜追杀
望着步步紧逼而来的德川先生和密探忍者,我做了让渡边老师完全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我猛地从左手手心拔出“暗月”,毫不留情地劈向乔装打扮的伊贺忍者。
刚才的意外摔落,很显然让伊贺小姐毫发无损,因为不等我武士刀至,她已纵身而起,并在半空之中向我飞出一脚。从她那凌厉脚劲,我似乎已能感觉到那不可抑止的怒气。
出于武士本能,我转攻为守,回刀抵挡,那记“回旋踢”恰好踢在刀刃之上。强烈冲撞力让我和伊贺连连后退,如果不是我用力踏足卸去冲劲,势必撞到身后墙壁上,落个狼狈不堪的惨状。伊贺贞子更不简单,她脚踏土壁,顺势而上。随后,她又不知从哪里抽出匕首,狠狠地钉在坚厚泥土中,让自己如同壁虎般在墙上稳住身形。
见我们两个都相安无事,德川校长抒了口气,他故意对我不满怒吼:“柳生君,你究竟想干什么?”
“德川先生,我只是想为柳生后人除此大患,仅此而已。”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德川狞笑说:“柳生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协议是你除后患,我们夺《万川集海》。东西没到手,你就要先灭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德川先生,我把协议改了,《万川集海》不能让你们得到。”我的语气异常冷酷,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为什么?”德川身后的忍者以同样冰冷语气问。虽然我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但仅凭熟悉声音,我就敢断定,他必然是酒井佐成无疑。
“你们不用问了,为了柳生家的安全,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万川集海》中的秘密!你们既然已经帮我到这个地步,这份情谊我柳生家以后自会另作报答。但如果你们插手我和伊贺族的恩怨,有什么后果,我概不负责!”话音未落,我已手持“暗月”再度向伊贺贞子劈去。
不等我冲到面前,伊贺贞子咬牙切齿地发出芳呵:“柳生武士,去死吧!”两道能量忍者镖已经向跃至半空的我飞来。我不躲不闪,一刀全力劈去,刀刃所至,幽蓝能量随之而散,余威未止的“暗月”更是趁势直取伊贺贞子。
“快住手啊!”德川先生疯狂吼叫,就好像我劈砍的不是伊贺忍者,而是他。
“暗月”幽青刀光刹然而止,因为刀锋所指之处,已失去目标。我真气下沉,稳稳落地,双手紧握刀柄,让“暗月”竖立在左肩前。
虽然伊贺失去了踪影,但我知道她并未远去。因为,“暗月”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刀鸣,明明白白告诉我:伊贺没有离开,而是用遁术潜伏在附近,寻找着向我下手的机会。
“柳生,小心!”忍者打扮的酒井君突然高声提醒我。我心中大惊,急忙回身劈斩,扑面而来的东西被我斩得七零八碎、纷纷落下。这时,我才看清,原来被劈碎的是渡边芳所穿的外衣和眼镜。
是声东击西!我猛然醒悟到上当,再匆忙回头,已经太晚。英姿飒爽的赤装忍者已从墙壁中钻出,她的手刃砍在我左肩之上。当我受痛大吼并开始还击时,她已避开攻击范围,又稳稳停在墙上。幸运的是,由于我卸力及时,她的偷袭并没能对我造成多大伤害。
“这一掌是你刚才弄裂我左肩伤口的报应!”伊贺贞子真可谓睚眦必报,“柳生武士,今天我受伤在先,你又早已设下陷阱伏兵,处处占尽先机,这笔帐我以后自会跟你清算!”
“别让她跑了!”随着德川的吼声,黑衣密探们纷纷发出金属忍者镖。可惜,对于重新隐没在泥土之中的伊贺忍者来说,如此落后的忍具,连她的一根汗毛都伤害不了。
见我缓缓收起“暗月”,帝国社一行人知道伊贺贞子已逃之夭夭。德川惊魂稍安,便跟我算起旧帐:“柳生君,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死了她!”
“德川先生,要骗过训练有素的伊贺忍者,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不用真功夫,她又怎么会相信我是下定决心要杀她灭口呢?好了,别耽误时间了,伊贺已迫不及待地去查找《万川集海》内的秘密了,她肯定以为其中暗藏着有关柳生家的内容。如果这次再让她跑掉,松井先生那里,德川副社长不好交待吧?”
我话中有刺的回应,让德川先生敢怒不敢言,他把怒火转向部下:“都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着柳生君,去完成任务!”
深知上司脾气的密探们,谁也不敢多说,对德川微微鞠躬,便跟着我在这四通八达的地下隧道里向前追去。
以酒井君为首的密探忍者,对我和“暗月”的追踪能力深信不疑,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现在我体内的“暗月”比熟睡婴儿还要安静。不过,只要贞子还在使用遁术飞速转移,“人诛天煞”之间的特有感觉,就会指引着我的方向。对于这个小秘密,相信帝国社的笨蛋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
我们穿出隧道,在郊外荒草中继续行进了半天,直到夜幕降临,熟悉的感觉突然消失,明贞子已经停下,或许她的停留处就是伊贺忍者的秘密巢穴所在。我和酒井带着密探忍者,以最快速度赶到我最后可以确定的地点。令我们失望的是,这里是荒无人烟的荒原,哪里又有什么忍者巢穴?
我轻轻挥挥手,密探便立刻自发分成几队,开始分散搜索,酒井君和最精干的三个忍者跟随我身后。我带领着他们,完全凭借直觉,寻找着同时拥有魔鬼身材和魔鬼面孔的女忍者。
在无尽黑夜中,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不知脚底下什么时候会钻出守株待兔、伺机偷袭的伊贺忍者。为担心被敌人发觉,我们不敢使用任何照明工具,只能凭借呼吸来确定同伴位置。鉴于忍者敏锐的听力,我们的脚步比夜晚的家猫还要轻盈,因此也让行进速度大为减缓。
然而,无论是酒井还是那三个忍者,他们似乎都坚信,跟随我,必定最先找到伊贺。因为,我的武器是伊贺忍者的天敌——“暗月”刀,而我,是“伊贺克星”柳生正宗的后人。
一个密探突然紧张地拍拍我肩膀,顺着他的手指,我似乎看见红光闪烁。没错,那是灯,或者是烛火。在如此荒凉之处,又怎么会有人居住,莫非直觉真的带我找到了贞子?
当我们缓缓接近亮光,属于渡边芳的甜润声音传入我们耳中:“奇怪,这本书里究竟有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杀我灭口?到底书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酒井对我悄悄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随后他立刻用手势和眼神,下达了命令。三个忍者立刻分别奔往不同的方向,而我和酒井则在原地静观其变。
没多久,就在伊贺贞子查找《万川集海》中所谓的秘密时,属于帝国社的烟火呼啸而起。看到那空中绽放的美丽烟花,伊贺小姐却是脸色大变,不等她收起书籍,数枚十字镖对她破空而来。
面对偷袭,伊贺急忙连连向后翻身,这组漂亮的后滚翻,如果用于参加奥运会,定然可以得到不少高分。当然,伊贺可不是为了让评委亮分,而做出难度不低的动作,她的敏捷反应让来自不同角度的暗器全部落空。
不过,最有威胁的进攻,却不是来自那几个小密探,而是我的“暗月”和酒井手中的“村雨”。因为,暗器偷袭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击中目标,而是为了把猎物赶到我们两个面前。
出于武士的尊严,我不愿用偷袭手段,依旧在大吼声中挥刀而上。而酒井作为密探忍者,就没有那么君子,他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无声无息地从草丛中钻出。
可惜的是,如此十全十美的偷袭,却被我的武士道精神所破坏。由于我和酒井处于同一方向,在发现我和“暗月”同时,贞子也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村雨”的致命攻击。
酒井深知我的脾气,并没有任何责怪,而是随即化劈为扫,“村雨”化作朦朦黑气,杀招不断地依然紧紧缠住伊贺不放。我身为“伊贺克星”,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暗月”带着幽青刀光也加入战团。
伊贺贞子左肩本来有伤,右手又紧攥着《万川集海》不放,对我和酒井君的联手攻击,只有避让之力,毫无招架之功。但是,伊贺忍者的鬼魅轻功和神出鬼没的腿法,也让我们一时奈何她不得。
一流高手交手,那些二流密探,无论是早已待命的人,还是见到烟花赶来的忍术好手,他们只有围观的份,连暗器都不敢发,唯恐误伤了恶战伊贺的我和酒井。
于是,月光下,荒原上,在黑衣密探忍者的包围中,一道赤色身影腾挪躲闪、移形换步,誓与来犯者周旋到底。而朦朦黑气和幽青光芒,则形影相随、死缠烂打,定要将赤影制服。三种颜色不停交换着位置,始终没有半刻停歇,叱叫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形成了武士、忍者世界的独特音乐。
我在痛快淋漓的战斗中,享受着作为武士无限向往的快乐,勾画着自战国以来久违的美丽“景色”。酒井君似乎也完全沉醉其中,他尽力施展着在帝国社所学会的招式,甚至在进攻伊贺之余,我们两个还趁机对了几招。
不知不觉中,我们对伊贺都有些手下留情。这并非我们对敌人产生了怜悯之心,而是我们不想过早结束这场战斗,希望将欢乐时光多延长一点,让难得的画面多停留一段时间。
最后,我与酒井那充满暴戾的喊杀声,开始共同化为发自内心的大笑,这不仅引来了帝国社忍者们惊异的目光,就连伊贺也是一头雾水。我多么希望今天此战永远这么打下去啊!但我很清楚,无论是作为柳生武士、帝国社雇佣的杀手,还是站在“人诛天煞”的立场,此仗必须有个了断,而那最终结局早已注定……
2009-2-2 12:31
东旭鹰
第十三章 惨遭巨变
在与现代都市文明格格不入的战场上,浓雾不知何时悄悄降临。很快,除了赤色身影、手持村雨的酒井,我已看不清任何人、任何东西。战斗还在继续,胜负还未分出,只是伊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速度似乎也越来越慢,而我和酒井则是愈战愈勇,随时可以将女忍者彻底了结。
刹那间,惨叫声和厮杀声从我们四周突起,我和酒井都是颇为吃惊,莫非有伊贺的同党来犯?看到我们动作有所停顿,对于擅长捕捉战机的忍者来说,这种死里逃生的机会她又怎会放过?两道腿影向我们横扫而来,我和酒井几乎同时被踢倒在地。
“不要让她跑了!”酒井向距离伊贺较近的我大声吼叫着。
我抬头望去,似乎伊贺正要施展遁术,我急忙提刀而上,却不知自己现在究竟应该做什么?见酒井没来得及爬起跟在我身后,我面对尚未逃脱的伊贺贞子轻声说:“快把《万川集海》给我!”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容颜平平却有着美丽大眼睛的女忍者,对我要求的回应竟然又是当胸一脚,如果不是我躲闪及时,必定身受重伤。奇怪,难道启明星他们根本没有将授予我的任务,及时通知给贞子吗?“人诛天煞”为什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就在我不明所以然时,伊贺已经开始向地下钻去,我究竟该怎么办?是阻止她,还是放走她?这时,怪事骤然发生,我的手脚竟猛然无法自主,大脑完全不能控制肢体,我似乎变成了牵线木偶,任由无形黑手摆布。刚进入土地一半的伊贺贞子,突然见到“暗月”幽青刀光已迎头劈下,她不由本能性地用右手挡住头部,随后发出绝望惨叫……
酒井终于来到了我身后,而我却不愿回头看他。身体重新接受了指挥,可是大错却已铸成。刚才激战处,不见了伊贺忍者的身影,只剩下紧握《万川集海》的断手,以及鲜红的液体。那,那是贞子的鲜血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人诛天煞”交给我《万川集海》的方式吗?就为了骗取帝国社的信任,就必须牺牲一个少女的右手,让她生死难卜、青春尽毁吗?天照大神啊,你还要我柳生家,欠伊贺族多少血债?!你还要我柳生后人承受多少无谓的心灵折磨?!
我的心好乱,好痛!我不由质疑为什么要相信“人诛天煞”?他们为何会如此残忍冷酷,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酒井哪里知道我此刻的想法?他欣喜若狂地从断手中拾起《万川集海》,略略翻阅,便已肯定这正是那本传说凝聚了全日本忍术精华的奇书。他抑制不住心中兴奋,竟然跑到我面前,激动万分地说:“柳生君,你看,我们拿到《万川集海》了,我们拿到《万川集海》了!”
此时失魂落魄的我,哪里还顾得上酒井,哪还有心思看什么《万川集海》?我现在只想知道贞子她的臂伤怎么样?她的身体是否还能挺住?少了右手,她还能再做忍者吗?她的下半生又究竟该如何度过?
周围的异常声响依旧没有停息,当一具黑衣密探的尸体飞落到我们面前,我才从对伊贺的关心中回到浓雾里。面对不明底细敌人的袭击,酒井不再废话,拽起我慌不择路地逃去。我现在已经无所适从,只能像随风飘荡的飞絮般,随着酒井毫无目的地逃命。
当我和酒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大雾已经渐渐散去,身后已看不到任何战斗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我手中依然还没有收起“暗月”,酒井也没有换下那身忍者服,恐怕我还以为刚才发生的种种情景都不过是恶梦而已。
我茫茫然在黑夜之中,扫视着周围,不知应何去何从?忽然,我觉得视野里的一切似乎极为熟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酒井突然蹦了起来,他惊异地问我:“柳生君,这,这不是你的家乡吗?”
是呀,这里确实是我家。原来,我们一路追杀伊贺贞子,竟在不知不觉中,沿着帝国社的秘密通道从东京郊外来到了静冈县的乡下,虽然匪夷所思,但却无疑是真。我望着家的方向,猛然想到父亲身边还潜伏着帝国社杀手,我立刻紧握“暗月”,向家冲去。
现在的我,不再是什么“人诛天煞”,也不再为什么帝国社效力,因为无论在哪边,我都没有看到真正的武士道。奔向家中的我,只想救出父亲,忏悔罪行,从此与秘密组织、右翼帮会一刀两断!我,还是要做回我自己——柳生贺雄!
酒井没想到我会突然自顾自地向家飞奔,他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是应阻止我,还是随我去拜访我的父亲。在他犹豫未决时,我已远远把他甩在身后,因为急于想见父亲,我甚至忘记了将“暗月”收回体内。
“着火了!快救火啊!”惊天动地的呼叫声、冲天而起的浓烟火焰,令我震惊不已。在我收回“暗月”的刹那,我立刻意识到着火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当我接受了无奈事实,我不由喃喃自语:“父亲,我要去救父亲!”同时我疯狂地冲向柳生宅。但还不等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只大手就捂住我的嘴巴把我向后拖去,又有几只强劲的手腕按住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
柳生家的武士怎会这么容易被制服?我拼命挣扎着,正要以“暗月”与卑鄙家伙决一死战。然而,来自那神秘手掌的异味气体,瞬间从我鼻腔钻入。随气体的扩散,我的四肢像羸弱病重的绵羊,完全提不上力气,“暗月”也渐渐自行回到我体内。更糟糕的是,我的大脑好像被酒精侵入,意识逐渐模糊,斗志在慢慢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白光透进我紧闭双目,感到是靠在椅背上的我。缓缓睁眼起身。在我面前,巨大的屏幕墙,好像正在放映清晰的武打录影。当我看清录影,愤怒和痛苦立刻充满胸膛,因为影像所记录的内容,就是我父亲遇害的真相:
只见熊熊烈火包围的庭院中,一群黑衣密探忍者正拼死保护我的父亲——柳生贺成。而另外四个服饰奇特,天灵盖上闪现着奇怪徽印的家伙,正穷凶极恶地无情屠戮着阻碍他们计划的勇士们。
其中一个身手敏捷的青衣男子,他似乎擅长“劈空掌”之类的中国功夫。所有试图接近他的忍者,不等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被击出数米之外,没人再能爬起。
还有个体形魁梧的大汉,他天生怪力,被他拳脚碰触过的物品或人体,无一例外地变成碎末。
更恐怖的是,有个看似貌美如花的少女,实际上却是放火杀人的强盗。她随意操纵着火流,让无情焰舌吞噬着我的家园,吞噬着我的宅院,吞噬着企图制止她暴行的战士。
最后我看到一个外表文静的青年,实际上他也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只见他双手变化出太极般的能量,忍者们对他的攻击,全部莫名其妙地被转移到其他密探身上。
当密探忍者们被屠杀殆尽,四名杀手围住了我父亲,我听到父亲在苦苦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面对手无寸铁的老人,铁石心肠的魔鬼们毫无慈悲可言。那个力量足以粉碎巨岩的彪形大汉猛地举起拳头,似乎要将这可怜的老人击杀。
“混蛋,住手!”我忍不住高喊起来,而下面的场景我根本无法再看到。因为,杀手中的少女在此时发现了拍摄者的所在。这部录影的最后镜头,就是一团火焰向这里扑来……
我泪流满面,跪倒在地,狠狠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毫无目标地怒问着:“这些混蛋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生君,请节哀!”松井石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猛地站起转身,这才注意到,原来我又回到了帝国社基地中。
松井社长神情肃穆、字字句句地告诉我:“柳生君,请你牢牢记住这些凶手的面孔吧。这四个恐怖分子不是别人,他们就是‘人诛天煞’的东、亚、四、圣、将。”
“他们为什么杀我的父亲,我们柳生家究竟怎么得罪了‘人诛天煞’?”我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事实,我实在找不出他们作案的真正动机。
松井先生无奈地摇头叹气:“其实,是我们连累了你啊!德川先生不是曾经说过要杀你的父亲吗?你们的谈话肯定被‘人诛天煞’听到,所以他们的本来目的,就是要杀死你的父亲,再嫁祸给我们帝国社。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负责记录现场的帝国社忍者,他的DV与帝国社的电脑终端是24小时无线连接。虽然这位勇士,没有直接将罪证带回,可是他所拍摄的录影已经传回到总部。他和帝国社其他烈士的牺牲,也绝对不是没有价值的。至少,可以让你看清‘人诛天煞’恐怖分子的真实面目。”
听到真相的我,立刻联想到“人诛天煞”为了让我骗取帝国社的信任,牺牲伊贺贞子的事实。如此歹毒心肠的混蛋们,他们连同伴都不顾惜,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义愤填膺之下,拔出“暗月”仰天起誓:“‘人诛天煞’!我柳生贺雄在此立誓,若不杀尽你们这些混蛋,以祭家父在天之灵,我誓不为人!!!”
2009-2-2 12:32
东旭鹰
第十四章 道场比武
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柳生老师已在丰秀小学彻底消失,帝国社则又多了名吃苦耐劳的武士。松井先生挑选了《万川集海》中几套最上乘的忍术,传授给我和酒井,并要求我们在半个月内熟练掌握。
对于普通高手来说,这些精妙的功夫往往需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能习得,而我和酒井却按时完成了任务。因为我们不是普通人,而是意志坚定的武士。
“人诛天煞”送给我的戒指,我不但没有丢弃,而且始终戴在左手中指上,连洗澡睡觉时都不肯摘下。这并非意味着我对“人诛天煞”还抱有什么幻想,而是因为我要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忘记那些残忍无情的恶魔以及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还有个原因也至关重要,因为我知道,只要按下这个按钮,那些仇人就会出现在面前。只要时机成熟,我随时可借助帝国社的力量,把他们杀个精光。或许,杀死这些戴着正义面具的伪君子,才是作为真正武士的神圣使命!
最近几天,酒井君越来越兴奋,他经常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大和民族复兴的日子就快到了!”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没有心情去弄懂他的言外之音。我现在的心愿,绝不是用什么偏激手段去复兴日本帝国,我只想尽快学好忍术,我要用伊贺贞子的招数加上柳生家的刀法,去为无辜少女和亡父向“人诛天煞”讨回公道!
这天,是松井先生限令我们学习忍术的最后日子,我和酒井君来到帝国社的特制道场,准备向社长和忍者展示我们将武士剑道与忍术融为一体的成果。
这是片广阔的道场,围观者可透过四周的强化玻璃来观看比武者的精彩演出。而主持者的观赏台则是视角最好的高台,松井先生站在这里,可将场内战况尽收眼底。方圆千米的宽广空间,为道场的主角们提供了充分发挥本领的舞台,旁边各种计算数据的电子牌,更为观众们提供了精确资料,以作为参考。
在互相鞠躬行礼之后,酒井君随即亮出了妖刀“村雨”,而我则从左手手心慢慢拔出“暗月”。有不少帝国社忍者是首次看到我“以体为鞘”的特异功能,不由赞叹不已、议论纷纷。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种奇特本领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因为这是我作为“人诛天煞”同类的唯一标志。
我与酒井面对面地在道场中环绕缓行,寻找着攻击对手的机会。虽然刀就在我们手中,可是谁也不敢率先出手,因为我们都在追求一击便可占尽上风的机会,而绝不是要给对手露出破绽。
当松井先生进攻的信号灯在主席台前的墙壁上亮起,我和酒井立刻移动了身形。但让围观者失望的是,我们并非向对方出手进攻,而是选择了躲闪。我飞身跃上离地面六米多远的天花板,而酒井则如同隐形人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贴身在上方的我露出冷笑,我知道酒井并非隐身,而是以遁术潜入合金地板之下。《万川集海》中的忍术,是失传多年的“五行忍遁”,这种遁术来自中国的奇门遁甲,不仅仅是泥土,只要和金、木、水、火、土五行有关的物质,修炼此忍术者都可借此遁入。
不过,酒井毕竟刚学成这种忍术几天,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只能在这合金中隐遁几分钟而已。更何况,以“登天忍术”占据高处的我,完全可以用手中“暗月”来控制局势。无论酒井隐藏得多么巧妙,斗志昂扬的他都无法掩盖自己强烈的战意,躲不过“暗月”的共鸣。
“暗月”再次发出声响,我很清楚,这代表酒井开始向我移动。我微笑同时也准备使用“五行忍遁”。当酒井突然从天花板上探出身形,企图制服我时,我和“暗月”早已落往地面,遁隐不见。转眼时间,明暗两处的比武者就交换了位置,偷袭者出现在明处,而被偷袭的人却反而潜伏起来。
酒井高高在上的位置,恰好成为我袭击的目标,他还在四下寻找,“遁月”刀气已从他正下方破地而出。临危不惧的酒井,顺手用“村雨”拨开“遁月”,他以“飘逸忍功”,让身体停留在半空,并乘势用我以前教授他的“天龙绞”缠住“遁月”,两把宝刀顿时激烈地碰撞纠缠起来,一时竟难分伯仲。
同样身处半空中的我,怎么甘心输在柳生家自己刀法下?我凝聚力气于双臂,猛然使了个“落刀势”,本来相绞的双刀带着主人先后重重落地。
出于本能,我与酒井在落地刹那,同时向对方击出一刀,又同时向后翻滚,避开敌人的攻击范围。为争取时间,我不等酒井立稳脚跟,起身飞扑而上,以求先下手为强。没想到,酒井的战术意图居然与我完全相同,当我扑上时,他也以同样杀势向我冲来。
两把日本名刀,刀锋对刀锋地再次相撞,技巧的比拼又转换成力量对抗。我从来没有想到,酒井的力气竟可与我不分上下,谁也无法以实力压倒对方,看起来比武只能以平手告终。
我喘着粗气,笑着说:“酒井,到此为止吧!”当我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酒井眼珠似乎慢慢转成血红色,他不但没有丝毫撤力,反而发出大吼:“不!”
这吼声如同隐藏着压抑多年的仇恨和痛苦,颇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更让我惊异的是,“村雨”的黑气似乎随着酒井的怒吼瞬间增加了一倍,从未见识过的巨大压力,透过“暗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实在没想到酒井如此认真的我,咬紧牙关也发出吼声,“暗月”青光大涨,再次抵挡住“村雨”的霸道妖气。
本来用于检验修行成果的比武,转眼变成生死之战。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只要我稍稍泄劲,就会被墨黑妖气吞噬。同样,酒井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暗月”青光不容许他后退半步。
麦克风里传出松井先生的命令:“够了,比武就到这里,你们都放手吧!”
服从命令是武士的美德,可是对松井惟命是从的酒井佐成,此时却好像没有丝毫俯首听命的意思。我正犹豫是继续对抗下去,还是遵命卸劲。突然,酒井又发出大呵,村雨剑随后发出更加凌厉的黑气,将猝不及防的我狠狠击倒在地。
当村雨刀指向我的咽喉,酒井发出让我感到非常陌生的狂笑:“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胜利是属于我的了!振兴大和的重任是属于我的了!哈哈哈哈……”
我轻轻擦去嘴角沁出的鲜血,困惑不解地望着得意忘形的酒井君,完全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松井社长好像丝毫没有因为酒井的违令而不快,他只是带着笑意不疼不痒地说:“酒井君,你也真是的,你未免太好胜了吧?”
当松井先生、德川先生带着几十个人,走到我们面前,他象征性地问候了我的伤势,并将我扶起。随后,帝国社社长一本正经地“请教”:“柳生君、酒井君,我们目前有两个任务需要你们去分别完成。第一个任务是要消灭与我们帝国社作对的‘人诛天煞’,第二个任务是要去钓几条小鱼,来改善帝国社的伙食。你们两位任选其一吧!”
听到“人诛天煞”四个字,我胸中复仇怒火立刻熊熊燃烧,我不顾身上的伤势,毅然请命:“我愿去消灭‘人诛天煞’。”
酒井君似乎无意与我相争,他迫不及待地要求接下另外一个任务:“社长,我想钓这几条小鱼已经很久了,请把光荣的任务交给我吧!”
松井先生似乎有些为难:“你们两个虽然各自选择了任务,但你们又有什么把握能完成呢?”
我根本无心去考虑好胜的酒井为什么会选择极其简单的任务,我只担心松井社长不将报仇雪恨的机会让给我。为此,我信誓旦旦地说:“社长,只要你肯让我负责消灭‘人诛天煞’的任务,我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全部消灭掉!”
酒井也郑重其事地报告:“社长,为了钓到小鱼,我下足了功夫,参加了多次模拟训练。如果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社长拍拍酒井肩膀说:“好吧,钓小鱼的任务就交给你,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先牵制住‘人诛天煞’,那么必然会和以前那样功亏一篑。可是……柳生君,你真有把握将‘人诛天煞’引入埋伏圈吗?”
“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您告诉我,歼灭他们的战场在哪里?我会让您看到,‘人诛天煞’是如何死在‘暗月’刀下的!”
注视着我自信满满的神情,松井先生开怀大笑,他对德川先生说:“看起来,这次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这都是松井先生慧眼识才,在下十分佩服!”德川校长带着恶心谄笑,不遗余力地拍着松井社长的马屁。
松井先生回转身,刚才的满面笑容,转眼又变得严肃无比。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柳生君,为了大日本帝国及世界的安宁,‘人诛天煞’这些恐怖分子必须尽快除掉。为此,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计划将秘密基地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处,让帝国社勇士成为他们的送葬人。柳生君,能否成功为日本、为世界除掉这个大患,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拜托了!”
当松井先生向我深深鞠躬,我不卑不亢地微微弯身回礼。摩擦着无形指环,我心中不知是喜还是痛。与“人诛天煞”算清旧帐的时候,终于就要到了!父亲,请在天堂耐心等待,我将为柳生家再次奏响胜利的凯歌!
2009-2-2 12:32
东旭鹰
第十五章 诱杀天煞
在我和酒井君比武后的三小时内,帝国社开始紧张忙碌起来,到处都可以看到设置机关、炸弹或者是整装待发的密探忍者,酒井君和我则各持爱刀紧紧跟随在松井先生身后。
德川校长是个擅长宣传、却不适合亲身上阵的角色,对这样的日本当代“成功人士”,有许多阳光下的勾当,还需要他这样的人去做,我们又怎么会把他留在险地?所以,比武刚刚结束,德川永胜就在忍者保镖的护卫下匆匆离去。
眼见密探们将威力巨大的炸弹,设置在基地的每处要害部位,我深深感受到松井先生真的是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必要将“人诛天煞”置于死地。因为,只要炸药被引爆,基地里的任何人都无法逃脱。每个密探忍者都很明白这点,意志薄弱者早已被分配到其他地方,现在留在基地里的帝国社成员都是不折不扣的死士。
终于,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松井先生神情肃穆地问我:“你现在可以开始将他们引出来了,你打算使用什么方法,需要帝国社帮助你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回答:“不需要做什么,他们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这里。至于我使用的是什么方法,我希望能够有所保留,可以吗?”
虽然到了关键时刻,我依然不愿让松井先生知道指环的存在,因为我并不想真正效忠帝国社,总是希望保留一点自己的秘密。等到大仇得报,我将立刻离开这里,继续踏上寻找武士魂的道路。我与帝国社的真诚合作,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当然,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暗语,绝不能让松井先生知道。同时,我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指环上的开关,按下了神秘按钮。
松井先生并没有因为我对他有所隐瞒就大发雷霆。相反,他微笑说:“这样也好,只要柳生君能将‘人诛天煞’引来,我不会在乎你用什么方法,更不会追根究底。”
“那么松井先生,让我前往迎击恐怖分子的第一线吧!我将手刃这些畜生,绝不会让您失望!”
我的请缨上阵,却被松井先生拒绝:“不,柳生君,你的岗位就在我身边。到了你报仇的时候,我会让你上阵的。”
“可是松井先生……”我刚说了半句,酒井拽了拽我的武士服,献上忠告:“松井先生是个伟大的军事指挥家,他让你留在他身边,自有他的道理。你以前跟我说过,为了个人恩怨,破坏大局,是愚蠢的行为,你忘记了吗?”
听到酒井的劝说,我那被复仇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我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酒井,你说的对!”
“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一会儿你们都要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如果不调整好心态,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松井社长稍作嘱咐,便径自离开。
我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酒井:“钓鱼也算什么重要的任务吗?为什么你和社长这么重视这件事?”
酒井君对我狡猾一笑:“柳生君,等我完成这个壮举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今天的任务,对大和民族是多么重要。它会如同美国莱克星顿枪声,开启日本复兴之路。或许将来你会以为我的选择很愚蠢,但是你终究会看到,我这个小卒子所做的事情,是打开日本和世界的新时代之门!”
不知为什么,酒井君的“豪言壮语”,让我心情立时忐忑不安。以酒井君的性格,松井社长交给他的“钓鱼”任务,绝不是那么简单。我正想问得更详细些,基地的高音喇叭突然传出松井社长的声音:“勇士们注意,勇士们注意,目标已出现在基地入口。请你们各就各位,各就各位,准备完成神圣的使命。酒井、柳生,你们立刻到控制室来,你们的岗位在这里。”
天呐,“人诛天煞”居然来得如此之快,他们说什么一小时之内赶到我发出信号处,其实从按下按钮到现在,还不到五分钟,真是群狡猾的骗子!我和酒井不敢再耽搁,一路狂奔来到控制室。
当我们跑进自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屏幕墙里的场景。那是基地入口处的大厦地下存车场,十几个衣冠楚楚、但肤色各异的家伙正在到处寻找进入基地的机关所在。在来者中,我认识的熟人有两个:郑玄味和罗秀仪。另外还有四个黄种人,就算把他们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他们就是杀害我父亲、烧毁我柳生旧宅的“东亚四圣将”。
望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情景,松井先生冷笑着说:“看起来,我们需要给他们点提示。”说完,他按下某个按钮,秘密电梯的方向就传出异响。
首先听到这响声的外来者是个黄种人,他好像是这群人的首领,但我不能肯定他是否就是启明星。这人匆忙走来,仔细端详着发出声响的部位,其他人也向这里围拢,检查四周。很快,一个白人青年,发现了指纹锁的暗框,他在冷笑声中,将右手大拇指对准暗框略微晃动,秘密电梯的暗门竟然随即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打开指纹锁的?”目睹这匪夷所思的现象,松井社长几乎是在狂吼。
负责电子网络的密探忍者很快找出了答案,虽然隔着面罩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是仅从目光就可以猜出,被遮盖住的面孔上定是副惊诧表情。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发出:“社、社长,指纹锁的资料库里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多出新的指纹,而且资料库的更新时间是……是……是,就是刚才!”
“什么?”松井先生几乎以为是密探忍者看花了眼睛,但是电脑中精确的更新时间显示,使社长不得不承认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酒井皱着眉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可是连手提电脑都没有,他们怎么侵入电脑资料库,更改数据的?”
“怪物,他们全是怪物!”堂堂帝国社社长的眼睛居然快要冒出火来。我实在不明白,这十几个“人诛天煞”不过是刚刚进入秘密电梯而已,松井先生为何如此激动?
控制台前的忍者们不等社长下达命令,已经启动了第一步计划,那就是引爆电梯上的炸弹,将不速之客全部消灭在电梯通道里。可惜的是,虽然按钮已按下,炸弹却毫无反应。这时,我们才从电梯的彩色监视器里注意到,在这些入侵者中有个犹太人模样的家伙,他进入电梯便开始用手按住周围金属壁。随着他的动作,淡蓝色的光芒渐渐蔓延到整架电梯。不仅如此,连接电梯的各种线路,绳索似乎都受到奇特光芒的影响,别说引爆炸弹,就是想让电梯急停,都无异于天方夜谭。
松井先生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似乎低估了“人诛天煞”的实力,本来以为“瓮中捉鳖”的电梯炸弹战术,足以挫挫轩雅战士的威风,说不定还能让其中部分人身受重伤,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毫发无伤。而下面的战斗,己方必将损失惨重,何况如果再抵挡不住他们,那就只能玉石俱焚了……
我和酒井也没想到“人诛天煞”会如此难对付,基地电梯口已密布了荷枪实弹的密探忍者,各种轻型武器的枪口以及由电脑控制的电子激光枪,都对准了敌人即将出来的方向。
电梯还在平缓下降,可是我们已无法知晓恐怖分子的情况,因为东亚四圣将中的白虎,刚刚用他的铁拳砸毁了监视器镜头。另外,某种无名病毒同时侵入了帝国社主电脑,所有监视器信号全部中断。虽然控制室的操纵员都是超级黑客出身的忍者,一时间却也无法迅速让电脑程序恢复正常。
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定然是“人诛天煞”再次使用了针对电脑的特异功能——那种无须用PC机,就可以直接干扰程序的可怕本领。幸好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干扰,而不是完全控制主机,不然在完全由电脑控制的秘密基地中,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人诛天煞”刀板上的鱼肉。
当监视器恢复了正常,我们发现在帝国社基地的通道里到处都弥漫着古怪浓雾,同在追杀伊贺时的情景如出一辙。监视器无论如何调整,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隐约见到不少人惨叫倒下,而电子激光枪都显示出“短路”信息。
控制室中的所有忍者都将目光投向松井先生,出乎我意料的是,松井先生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他转过身对酒井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上路吧,记住,要干得漂亮!”
“是,请社长放心。”说完,酒井佐成便打开某扇自动门,奔出控制室。我知道那里是地下海港,大约有几艘小型潜水艇停泊此处,是帝国社紧急撤离时使用的交通工具。
松井先生又转过身,对忍者操控员们说:“实施下一步计划吧!让‘人诛天煞’知道,我们XK日本分部绝对不是斯特温斯那样的章鱼废物!”
2009-2-2 15:42
东旭鹰
第十六章 钓鱼任务
我完全不懂松井先生究竟在说什么?XK、章鱼,这都是什么意思?它们和帝国社又是什么关系?
更让我不安的是随后发生的事情,随着忍者程序员熟练的操作,尚未被浓雾侵入的通道里,地板上突然打开十几个圆形洞窟,从里面传出低沉恐怖的兽啸。我不清楚在基地下隐藏着什么东西,这半个月来我也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答案很快揭晓,因为相貌狰狞、闻所未闻、身高都在三、四米左右的怪物们从圆形黑洞中搭乘升降台出现。它们有的单眼赤目,有的浑身插满铁针,有的四腿六爪,有的面腹各有一张血盆大嘴。目睹它们的奇形怪状,我浑身忍不住因恐惧而颤抖。
望着发出阵阵狞笑的松井先生,我强打精神问:“松井先生,它、它们究竟是什么动物?”
松井先生看出我的惊惧,大笑着回答:“哈哈哈,不会吧,身为日本二十世纪末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你居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它们在电视电影里只不过体形被夸大,你就在现实中认不出来了吗??”
我立时恍然大悟。没错,这些怪物我实在太熟悉了,它们在其他国家被称作“怪兽”,在我们日本则有专用名词来称呼它们——“哥斯拉”!莫非传说中的怪物,并不是凭空臆造,而是源于现实中的恐怖生物?帝国社里又为什么会神秘兮兮地偷养着它们?
吃惊的不仅仅是我。当迷雾散尽,不知何时换上各种奇装异服的“人诛天煞”,完好无损地向控制室冲来,望着挡路的庞然大物们,他们也是目瞪口呆,不知应如何对付。其中几个看起来并不擅长战斗的人,不等他们首领发令,二话不说,掉头就跑,真是帮不知羞耻的胆小鬼。而东亚四圣将则二话不说,挺身而上,似乎有意与张牙舞爪的怪兽决战。
松井先生和密探忍者正得意洋洋地准备欣赏“哥斯拉大战恐怖分子”的好戏。这时,我发现一名往后逃走的白人青年在监视器镜头前停下脚步,他分明就是那打开秘密电梯的高手。这家伙看起来,似乎心理年龄还没超过调皮捣蛋的童年期,他对着镜头吐吐舌头,用右手大拇指横划过脖颈前,打出“断首”手势。
随着简单的手势,帝国社的电脑“旧病复发”,所有监控器又失去了图像。兼作忍者的电脑高手们,骂骂咧咧地不得不重新调试起程序。
松井先生也气得踱来踱去,好像是在督促属下尽快将监视器修复,他是太急于欣赏“人诛天煞”在怪兽面前一败涂地的场景了。
我忽然觉得不妥,因为松井和忍者们的对话,似乎使用的并不是日语。更奇怪的是,自从被神雷击中,我明明可以听懂任何国家的语言,却丝毫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松井无意中瞥见我疑惑表情,他焦急面孔挤出微笑,对我说:“怎么,柳生君,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话?”
我不愿在与“人诛天煞”做出了断前,多惹无谓是非,强行镇定心神回答:“松井社长,是我学识短浅,没有学过你们说的外国话。”
“不,你错了!”松井先生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我的说法,“被唤醒潜力的路那德后裔,可以听懂地球上的任何语言,但他绝不可能听懂萨特尔帝国军人的对话。”
“萨特尔帝国?我从来没有听说这个国家,它和我们日本有什么关系?”我依然大惑不解。
“萨特尔和日本根本没有关系。”松井先生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得意起来,“但是,萨特尔帝国作为唯一能够带给宇宙永久和平的伟大星球,是我们艾其特星人誓死效忠的帝国。日本人,自以为是地球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而在我们眼中,它同地球上的其他国家无异,也不过是原始星球中的小小部落!柳生君,你说这种小部落,又怎配跟伟大的萨特尔帝国,牵扯上任何关系呢?”
听到类似胡话的解释,我却丝毫不认为这是松井先生在发神经。相反,莫名恐惧在心中扩散。哥斯拉、听不懂的语言、对日本的蔑视,似乎同现代日本右翼组织领袖格格不入,但如果他根本就不是真心为日本复兴着想的“忠义之士“,似乎就都可以解释通了……
我避开他的反问,冷冷说:“你的意思是,你和所谓的XK日本分部,根本都是为萨特尔帝国效忠的,而帝国社根本就不是为振兴大和而设立的组织,对吗?”
“聪明,轩雅人确实很聪明!怪不得萨特尔帝王嘱咐我们,务必要将收服地球轩雅战士作为第一战略!”
望着松井自鸣得意的神情,我语中带刺地发出提醒:“你不是希望我们这些所谓的轩雅人,自相残杀吗?这才是你们的第一战略吧?!”
“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放弃了迷途羔羊,放弃了被珍汗斯联盟蛊惑的傻瓜而已。”不知道是否真姓“松井”的家伙对我解释说,“你们这些力量复苏的轩雅人,都是最优秀的地球人,是这个星球上新一代的神族。在落后的地球上,你们本来应该是主宰,却甘心为土著们做看家狗。你不觉得这是耻辱吗?你不觉得这是对所有宇宙先进民族的侮辱吗?”
我对他的“谆谆教导”,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忍不住嘲讽说:“你们这些所谓的先进民族,也不过是在我们日本做些挑拨离间、不见天日的勾当罢了!我实在看不出,你们和土著地球人相比,又有什么是高人一等的?”
“你说什么?”
“这个混帐,杀了他!”……
密探忍者放下手中的活,纷纷围拢过来,大有不把我拆骨挖心绝不罢休之势。
“松井”回头怒喝:“你们干什么,赶快给我恢复监视器,不要等哥斯拉败了阵、别人打进门,我们还不知道!”
在首领呵斥下,穿着忍者外衣的外星人,不敢再跟我罗嗦,又回到控制台前清理起病毒。
我面前这位XK日本分部的负责人,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头顶黑发中的“空白”,依然如故地劝说着:“不要小瞧我们XK,我们始终是地球历史的推动者。而且,对于你们轩雅战士,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从未放弃过把你们重新拉入地球主宰者行列中的努力。就以被我们XK‘请’回的那两个轩雅人来说,无论他们态度多么恶劣,我们始终是敬为上宾。倒是被土著传染上野蛮、不识抬举等陋习的你们,确实应该好好反省!
还有,柳生君,我不怕告诉你,地球很快又会陷入新的混乱之中,当这场混乱平定,地球的历史将倒退至少五千年。那时,像你我这样的强者,就可再度以神灵身份,重新统治原始人!而像‘人诛天煞’那种甘心被自己所保护的土著诬陷、追捕、迫害、误解的傻瓜们,无论什么时代,他们永远都只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等待他们的只有痛苦和死亡!”
虽然我还放不下杀父之仇,但是我对“地中海”疯子的反感已远远超出了“人诛天煞”,我继续挖苦说:“你们不也是和老鼠那般,永远见不得光吗?”
“别心急,我的孩子!XK君临天下的日子已经并不遥远了。”我不得不佩服外星人的耐心,在冷嘲热讽下,他居然还能不改初衷地继续试图说服,“很快,就会有几个来自中国的地球土著,被日本的偏激土著杀死。随着流血事件,东亚局势将会愈加紧张,摩擦将会持续不断,所有地球强国都会从民间到政府逐渐卷入到纠纷中来。然后,某些强国的远程导弹,甚至核武器都会因为‘意外’而启动。继而会发生什么,以你柳生君的智慧,就不用我说了吧?”
恐怖的预言,让我立刻联想到西方名句:“如果有第四次世界大战的话,人类剩下的武器,恐怕只有石头和木棍。”很显然,疯狂的外星人,无疑是想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毁灭今天人类所取得的成就啊!
我的心被这可怕阴谋所震撼,更想到酒井和所谓的钓鱼任务。钓鱼,钓鱼,莫非是……。我猛然惊醒,脱口而出:“你,你让酒井去鱼钓岛,杀登岛中国人?”
松井冷笑不语的神情,让我知道自己不幸言中。我咬牙切齿地打击着他的如意算盘:“你不要太得意了,现在的地球人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蠢,各国政府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他们虽然还有很多矛盾,但已学会审时度势、均衡利益,绝不会因为XK的简单挑拨而自相残杀!另外,我也不会让酒井君犯下那滔天罪行。”
我刚说完,就向通往基地港口的自动门奔去。可是松井的动作居然比我还快,他一个箭步挡住前路,狞笑说:“没想到你虽然聪明,但也是冥顽不灵的轩雅人。不要太低估了XK的能力和影响,你根本不知道,在这星球上,隐藏着多少效忠萨特尔帝国的忠实军人,他们现在又都是什么地位?就凭‘人诛天煞’的乡巴佬和你这样不识时务的家伙,你们永远赢不了我们,永远赢不了!”
“唰”的声响,在我身后的自动门突然被打开,控制台前的几个忍者立刻紧张起身。当看清闯入者是群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的“人诛天煞”时,忍者手臂上立刻钻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他们的左臂上或有刀、或有剑、或有锁链、或有盾牌,但右臂上长出的却是相同的奇怪枪管。
在刚刚击败哥斯拉的战士中,为首站立的还是那率先发现秘密电梯所在的黄种人,他对我喘着大气用中国话说:“天、天剑,你们的话,直、直播员都让我们听见了。你,你快去阻止他们的阴谋,这里,这里有我们在!”
不等我答应,自以为是的中国人又对松井说:“你们,你们XK不要,太,太嚣张!我,我天魁启明星,带领‘人诛天煞’,全伙在此,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的诡计得逞的!”
2009-2-2 15:42
东旭鹰
第十七章 艾其特星人
虽然“人诛天煞”的人数占据了优势,但他们大多已疲惫不堪,松井先生似乎并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而我想到柳生宅的惨剧,想到无辜的伊贺贞子,实在不想和卑鄙的家伙们联手。
我头也不回,冷冷说道:“不需要你们帮忙,我一个人就够了!”
启明星和他的同伴们感觉到我的冷淡态度,似乎有点不太理解。罗大小姐不耐烦地问:“喂,你、你这个臭武士,犯、什么毛病。我、我们,累得要死,还、还来帮你,你,你又摆什么架子?”
不等我解释原因,悦耳而熟悉的日语,传入我的听觉系统:“哼,他们,他们柳生武士,一向,一向不可理喻……”
是渡边芳,不,是伊贺贞子!我猛地转过头,视线中说话的日本少女,同样有双大眼睛。但那美丽的容颜,就算是全日本最红的女明星也难以相比,而且她的四肢健全,右臂完好无缺。
我望着她的模样,简直惊呆了,她究竟是不是我这些天难以忘怀的伊贺忍者呢?擅长干扰电脑的白人青年很显然刚才丝毫没有出力,他或许是感觉我的样子很傻,用英语大笑着说:“怎么了,武士,认不出来了吗?没想到丑老师,实际上是大美人吧!更没想到她的胳膊根本没有断掉吧?魔术师,还是你厉害啊,你那套骗人把戏,还真把傻武士给骗了!”
另一个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错的白人,耸耸肩故意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原来如此,那雾中的一切,不过是场精彩的魔术。我心中的悔恨顿时消减了不少,看起来“人诛天煞”并非如同我想象中那般残忍。那么,那段影像又如何解释呢?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们残杀我父亲的情景的,这,总不会有假吧?
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理智和时间去分析,因为我必须在酒井铸成大错之前,将帝国社社长的真实面目告诉他。我转过身,双手正握“暗月”,警告松井说:“松井先生,如果你再不让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以为你真能奈何得了我吗?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艾其特星人的厉害!”松井脸上出现诡异笑容,接着我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只见松井的脖子似乎在迅速延长,当那股张力已不足以维持他头颅与身体的联系时,脖颈上的肌肤竟然一丝丝裂开,直到松井那“地中海”的脑袋与身躯完全脱离。
我身后的几位女性除了伊贺,都发出惊叫。而忍者们居然也开始模仿松井表演着恐怖的把戏。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脖腔并没有鲜血流出,而且他们的耳朵上开始长出羽翼,断头下似乎伸出两只微型断爪,眼珠也变得通红。这种奇怪模样让我联想到了日本鬼故事中的“飞头人”,以及中国神话里的“落头民”,莫非,这就是艾其特星人的真实面目?
飞在半空中的“脑袋”们,都在奇怪地晃动,随着怪异动作,他们的脑袋似乎越来越大。忍者“大头”由于晃动过于激烈,他们的面罩、头套全部被甩落在地。原来,他们和松井一样,都是“地中海”的头型……
失去头颅的身体如同无头骑士般,不但依然屹立不倒,而且还步步向我们逼来。当始终保持着备战状态的断头身躯靠近,我们才通过脖腔发现,原来它们都是批技术精良的无头机器人。我如果没有猜错,当“飞头”停留在身躯上时,机器人就受到主人的直接操纵;当“脑袋”离开时,无头机器人则被转为智能控制。
“进攻!”在松井命令下,“大脑袋”眼中纷纷发出赤红致命光芒,机器躯壳也用右臂激光枪射击同时,继续向我们逼近。
身手快的战斗型“人诛天煞”立刻向四方躲闪,而其他同类也没有受到伤害,因为,四圣将中使用太极的黄种人,以及在电梯里发出碧蓝光芒的犹太人,他们用各自本领保护住同伴,那用生命能量形成的“太极”甚至击倒了一、两架机器躯壳。“暗月”也发挥了作用,它如同美国电影《星球大战》中绝地武士的光剑,可以在我的运剑技巧下把激光弹开,甚至弹回,打得外星人措手不及。
战斗型“人诛天煞”也不仅仅是躲闪而已,他们很快各展绝技加入了战斗。其中一个白人,用令我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半空中的“大脑袋”与无头机器人中间穿梭。不少激光看起来明明是击中了他,结果破坏的却是帝国社的控制台,甚至是机器躯壳。我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叫做地捷幻影侠。
在艾其特星人中穿梭的,还有天魁启明星的气流。有两个“飞头”刚要向他发出“赤目激光”,就受到气流的控制,重重相撞,然后像两只飞禽般掉落在地。
还有个美丽的金发女郎,她用额头上标记发出的金光,不断冲击着“松井”,让“松井”根本没有精力聚集精神来指挥作战。
其他的大力怪男、纵火少女、中国高手、控制温度的华人厨师、不断变化着敌人位置的魔术师、使用液体剑的富家大小姐、好像能够暂时操纵别人动作的白人、最后的伊贺忍者也各展其能,大闹帝国社总部。看他们的战斗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会是刚刚因为和哥斯拉交手而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吗?就连剩余的人,大概是平面师、直播员之流,以及一个神秘黑人和那个调皮的白人电脑黑客,也都用从帝国社忍者手中夺取来的武器,进行着猛烈还击,毫不懈怠。
本领高强的“人诛天煞”很快占尽上风。松井干脆放弃进攻,他不知用什么方式,打开了我从未注意过的暗门。在暗门背后的通道上,更多不再用忍者服装掩饰的无头机器人正向这里涌入,他们的数量应该有上百名。不等机器人进入,屋内剩下的最后一个艾其特人——“松井”从通往港口的自动门先行撤退。
“大家,大家一定要撑住,门窄,易守难攻,消灭他们。天剑,你去追击逃敌,阻止他们的,阴谋!我们,会去钓鱼岛,支援你的。”
听到启明星调息依然还未恢复的声音,我略略点头,便向松井逃走的方向追去。其实我不仅仅是要阻止目标逃跑,也不仅是急着去被中国称作钓鱼岛、被我们称作鱼钓岛的敏感地域制止酒井的胡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基地炸弹的总导火索就在这里。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设置炸弹,松井根本从没打算与基地共存亡,他是想点燃导火索后,便立刻逃走。
我的速度还算不慢,当赶到港口,松井刚用赤红眼珠发出的激光,点燃了导火索。可惜,为了保命,他将从分线处拉出的总线拖得太长。另外,“暗月”威力他始终没有搞清。我凝聚力量,大呵声中,“暗月”剑刃瞬间增长数米,将导火线的燃烧头齐刷刷砍断。
这样的本领,我是无意中发现的,这还是首次正式使用。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我的小腹好像有些异样,浑身都感到滚烫,尤其是额头。
松井并没有看出我的异样,眼见我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不由恼羞成怒。夺命激光再次射来。不过鬼蜮伎俩能耐我何?我轻松地将激光弹开。但没想到,松井原来是虚晃一招,下面两道激光,竟直接射在我身后的分线处。火焰顺着数条导火索,迅速向不同方向蔓延开,而我已经来不及将导火索全部及时斩断。
目睹我焦急万分的怒状,松井发出得意大笑,可惜他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愤怒和体内燥热影响下,我的“暗月”已对他高高举起。惨叫代替了笑声,来不及飞到高处的“松井”被砍为两端。
我再回头看导火索,却发现它们奇迹般地依然保留着各自的一小段,而刚才还迅速蔓延的火花,反倒无影无踪。当我看清导火索保留部分上的淡蓝色光芒时,我立刻明白了,是那个犹太人,再次拯救了“人诛天煞”的同伴们。他或许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在进入控制室前,就发出古怪光芒,开始沿着各种线路慢慢充斥了整个秘密基地。
我猛然想起,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去做,身体痛苦越来越强烈,但我却不能再有半点耽搁。我咬紧牙关、收起“暗月”,登上一艘仅供单人乘坐的圆形微型潜水艇,却突然想起自己连汽车还不会开,又怎么驾驶这么先进的交通工具?
焦急和烦躁撕咬着我的意志,我强行支撑着阅读按钮旁边的奇怪文字,怒喝着重重砸向驾驶台。或许是我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莽撞行动竟让圆圆的机器猛地关闭舱门,在剧烈颤动后,便向上方冲去,而上面的自动通道也主动打开,将小潜艇放出。
我在措手不及之下,由于惯性被重重摔落在座位上。几乎快被体内热气折磨得昏迷过去的我,只来得及将安全带系好,就失去了知觉。昏迷前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但愿头脑简单的酒井还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2009-2-2 15:43
东旭鹰
第十八章 偶遇保钓队
当我听到有人在用日语呼喊我,意识开始恢复清醒,我感到似乎是躺在行驶中的游艇甲板上。坏了,我究竟睡了多久?莫非酒井已经大开杀戒?莫非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想到这里,我猛地坐起。这时我才看清,身边围着几个人,他们的衣服或者手中物品,基本都带有五星红旗的标记。一个人满脸不快地用中国话说:“竟然为了个日本鬼子,耽误了时间,万一鬼子自卫队又来捣乱,我们可又要无功而返了。”
另一个人笑着安慰同伴说:“放心吧,我们时间掐得很准,等到自卫队赶到这里,我们已经把五星红旗在钓鱼岛上藏好了。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家伙穿的这么古板,说不定我们救上来的是个电影明星呐!”
一个看起来像他们队长的人,用日语问我:“喂,‘武士大人’,你拍的什么电影啊?穿着战国服装,却坐在那么先进的怪船里浮在水面上,两眉之间还有奇怪标记。这到底是什么题材啊?科幻,还是武侠?”
我听清他们的对话,激动地站起来,摇着问话者的双肩说:“你们是去鱼钓岛的中国人,对吗?你们是去鱼钓岛的中国人,对吗?”
或许是对我的冒失举动产生了误解,其他中国人立刻拽住我双臂,如果不是他们队长阻止,我恐怕早已挨了痛打。同时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纠正着我:“是钓鱼岛!”
那个队长带着疑惑的目光问我:“先生,没错,我们就是中国的保钓人士,你不会是要阻止我们计划吧!”
“不是,当然不是!”对日本政府钓鱼岛政策不满的我,又怎会阻止他们呢?何况我很明白,当初某大国将台湾附属鱼钓岛控制权交给日本,却让中日自行商议钓鱼岛主权问题,目的无疑是挑拨东亚诸国,偏偏日本政客故作不知,我自然并不反感中国保钓人士的爱国举动。但想到酒井还在那里等待他们上钩,我急忙又改口说:“不,你们不能去,不能去鱼钓岛啊!”
“是钓鱼岛!原来这小子也是右翼,把他绑起来!”刚才对我就不满的中国人,纠正我同时掏出大概是行李带之类的东西,迅速将我包成“大粽子”。
虽然手脚受到束缚,不过还好我的嘴还能张开,我依然不厌其烦地用母语解释说:“不能去啊, 有人要在鱼钓岛杀你们……”不知是谁突然用臭抹布将我的嘴堵上,让我无法再说下去……
“喂,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刚才是说有人要杀我们,可能是好意。”那个队长还算讲道理。
不过,很偏激的中国人却说:“咱们这次计划天衣无缝,除了咱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会在钓鱼岛等着杀我们呢?准是这小右翼造谣!何况,就算真有人要杀我们,我们也算死得其所。日本人能占去我们的岛,篡改侵略历史,但是他们能抹去我们浸在钓鱼岛上的中国血吗?”
这家伙的话立刻得到了大部分同伴的赞同,最后他们的队长无奈接受了队友的建议。那就是,等到了钓鱼岛,再放了我这个“小日本”。
游艇加速向那座只有一座灯塔的小岛驶去,满怀激情的中国人开始唱起了他们的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一路上,我非常奇怪,以往嗅觉比狗还灵敏的自卫队为什么始终没有出现?虽然我平时对他们无端骚扰中国台湾渔民等貌似尽忠职守的行为不满。但是,今天我却非常希望,他们能够让我再不满一次。因为只有这样,XK的阴谋才不会得逞,酒井的双手才不会沾满无辜鲜血。可惜,不知XK使用了什么手段,平常不厌其烦、作威作福的自卫队海上巡逻艇,如今却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于是,中国保钓艇顺利地靠上了钓鱼岛,保钓勇士们开始为成功登岛而欢呼。这时,建议将我绑起来的中国人,猛然瞥见那面被我们日本右翼偏激分子插在灯塔上的国旗。他咬牙切齿地说:“走,我们去把膏药旗扔下来。”
在他的建议下,保钓人士们大部分都拿起了家伙,冲灯塔奔去。只有队长没有忘记为我松绑的许诺,道歉声中解开了我身上的行李带,并对我说:“武士先生,你不用担心。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我们能登岛成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了。等你的同胞来抓我们时,你就可以跟着自卫队回国了。”
嘴上的抹布刚拿开,我立刻迫不及待地提醒:“快阻止他们,杀手一定在岛上!”
“这哪里有什么杀手?”保钓队队长依然不相信我的“胡言乱语”。
我顾不上再解释,径直跳下游艇,跑向斗志昂扬的勇士们,大声警告着他们:“快回来,别再往前走了,真的有杀手!”
不知那些冒失的中国人,是不是听不懂日语。一个人注意到我奔来,立刻喊起来:“快看,那小日本要阻止我们拆膏药旗!走,我们就当着他面,拆给他看看。”
“好!”在应和声中,我的警告不但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反而使他们加速冲过去。天呐,我敢肯定,酒井就埋伏在灯塔附近,他们越接近灯塔,就等同于接近死亡啊!
中国保钓队队长不知应阻止我,还是阻止他的同伴,毫无目的的跟在我身后。突然,巨响从他身后爆发,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惊了每个人。我们回身看去,中国人的游艇正在浓烟中慢慢沉没。
我心中大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酒井并非埋伏在灯塔附近,而是以忍术藏在海岸。他是要先毁灭中国人的后路,再慢慢享受屠杀的乐趣。
接着,我看到海岸边连连异动,似乎有什么人正从地下急速冲向保钓队长。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冲过去使劲撞开中国人,随手拔出体内“暗月”,恰好接下了这破土而出的黑气。
酒井一击不中,随即全身冲出,并向我频频发招。猛烈刀势逼得我连连后退,毫无反击之力。而酒井看到我已经被逼退,黑气突转,再次杀向那名队长。被我撞翻在地的中国人,面对凌厉杀意,竟然不慌不忙,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小鬼子,你来吧!”
这老保钓队员,并非虚张声势,他随手抓起泥土向空中的酒井掷去,看起来这样的场景,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酒井身为帝国社高手,完全没想到手无寸铁的中国人,竟然会反抗! 他习惯性地向后翻滚,躲开了根本对他不会产生任何伤害的泥沙。
我不得不感谢酒井养成的好习惯,因为它给了我及时用“暗月”,再次缠住酒井的机会。我飞身上前,迅速用“天龙绞”缠住酒井的“村雨”,并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中国人,快到安全的地方去,这里交给我!”
保钓队长现在不得不相信我的忠告,他急忙招呼着同伴,躲向远处。而酒井则忍无可忍地对我大嚷:“柳生君,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忘记你是大和武士了吗?”
“酒井君,你我不仅仅是大和武士,不仅仅是日本人,我们还是地球人,是属于全世界的武士!”我大声回答着,并用力一推,“暗月”和“村雨”从纠缠中分开,我与酒井各自持刀对立。
酒井冷冷地说:“如果连日本都不能振兴,我们还谈什么世界?”
“那么如果世界再度陷入混乱,日本又怎能独存?”我毫不让步地反驳着。
“柳生君,别忘记,像我们日本这样的岛国,只有在乱世中才能获得足够的生存空间!”
“别傻了,酒井君,乱世只能给全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日本则会首当其冲。你知不知道,松井社长根本就不是地球人,他是来自外星的战争疯子,他从来没有为我大和民族着想过!这些外族人只是想把日本当作棋子,故意挑起日中矛盾、扰乱东亚局势,最终来实现他们XK统治世界的野心!”
“你撒谎!”酒井君疯狂怒吼,眼眶隐隐发红。
此刻,我能理解酒井的心情。在帝国社的日子里,他一直以大和忠义之士自居,以为在松井先生领导下始终在为日本复兴而战斗着。可是,当他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打着“振兴大和”旗号的通天骗局时,他又如何能接受这事实呢?
我静静地对酒井说:“酒井君,你该清醒了,用偏激手段振兴帝国,根本是不切实际的,这样只能被人利用,将日本带向毁灭!这不是我们的路,不是我们的武士道啊!”
“不,这就是我的武士道!所有阻碍我的人,都必须死!”酒井的眼神再次血红,他狂啸着恶狠狠向我扑来。他,难道已彻底疯了?
2009-2-2 15:44
东旭鹰
第十九章 善恶刀魂
“暗月”青光与“村雨”黑气重新纠缠,我和酒井君使用的都是柳生刀法中的“天龙绞”,这是我当年特意教授给酒井君的招术。“天龙绞”的目的不是伤害人,而是要利用出其不意的“粘”字诀,再加上巧劲,让对手的武器脱手而出。
通常武士比武中,对方武器落地,我方便算是取得胜利。我教酒井“天龙绞”就是希望他取胜而不伤人,这也是作为柳生家训之一的:“不杀人,以不被杀为胜”。自从酒井学会这招以后,我家乡的不良少年便没人再敢欺负他。
如今,酒井使用的“天龙绞”,招还是我的招,刀意却已与我所教大相径庭。“天龙绞”的要诀本应是“半两拨千斤”,重在“巧”字,而酒井现在简直是在拼命,只剩下“狠”字。刀意错则招式错,不出几秒,村雨已经被我一刀挑飞,“暗月”刀锋随即点在酒井咽喉前方。
“酒井,胜负已分,无须再战!你清醒过来吧!”我以发自内心的真诚呼唤着酒井的理智。
但奇怪的是,酒井眼珠依然充满血色,他不怒反笑地说:“不,输的是你,被你保护的人拜你所赐,就快去死了。”
“什么!”我大惊之下,急忙转身往中国人所处的高坡处看去,只见被挑飞的“村雨”如同热跟踪导弹,正飞向保钓勇士们。我已经来不及提醒中国人,而他们也还没注意到“村雨”正冲来。
“快跑啊!”我刚喊了一句,颈动脉处便被酒井的手刃狠狠击中。虽然因为剧痛我摔倒在地,可是或许由于头上标记隐隐发热的原因,我却没有昏迷。
“村雨”也未能达到它的目的,因为似曾相识的黄种人如同从空气中钻出,在中国人前方出现,以太极波将“村雨”轻易打飞。
性格偏激的保钓队员,刚刚醒悟到自己逃过一劫。他惊魂未定地感谢救命恩人:“谢谢啊!兄弟,你从哪来的?功夫不错啊!”
“人诛天煞”四圣将之一的天寿玄武笑着回答:“我来自新加坡,大家都是华人,不用客气。不过,要是没有美国的魔术师,我也赶不及出手了,你们倒是应该好好谢谢他。”
中国人面面相觑,不知玄武到底在说什么。忽然,保钓队长嚷起来:“那刀又回来了!”
大家一看,果然是“村雨”再度闪电般地冲向这里,玄武急忙再次以太极波将它的攻势化解。可是对于妖刀,玄武的太极波也并非万能,无论他化解多少次,村雨在空中转个身又会再度冲来,似乎不杀尽中国勇士它绝不罢休。
启明星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攻击酒井,快!”这句提示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旱地上的急雨,让我如梦初醒。我手往地上重重一拍,就地跃起,在半空中来个回身斩,“暗月”便向酒井君劈去。
此时,酒井君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村雨”之上,正是他操纵着妖刀企图将“钓鱼任务”进行到底。见“暗月”攻来,酒井君急忙闪身躲避,随手将“村雨”招回。
电光火石之间,“暗月”、“村雨”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在剧烈碰撞后,我们两个人再度面对而立。这时,我们都感觉到附近好像多了不少人,我用余光瞥去,原来是“人诛天煞”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周围。
罗大小姐对启明星请命说:“天魁老大,我上去帮天剑对付那疯子吧!”
启明星摇摇头:“你还是不要去了,天剑作为真正的武士,肯定不希望我们插手他和昔日朋友的决斗。何况,同为轩雅战士,我们应该对他抱有信心,他必然会战胜被妖刀控制的右翼杀手!
现在,听我命令,地佑守护神,你去协助天寿玄武保护保钓队。地煞魔术师,帮地佑转移位置。地暗雾幻师,你在大海上升起迷雾,不要让自卫队来捣乱。地灵天忍神,你要防止这疯子用忍术逃走。其他人都有,原地待命,不得妄动!”
“是!”众天煞用不同语言回应了首领命令,便各自行动。那犹太人在同伴帮助下瞬间出现在玄武身边;而一个黑人双手展开,海面上立刻腾起重重浓雾,却没有丝毫进入岛上;至于伊贺贞子则全身戒备,随时准备施展忍术。我此刻也暂时忘却了杀父之仇,暗暗感激着启明星对我身为武士的尊重。
看到眼前情景,酒井佐成很清楚,无论是继续追杀目标,还是从这里逃走,他都已无法做到。血红双眼暴发出可怕目光,酒井突然将散发黑气的妖刀,在自己脸上划下口子,让皮肤内的鲜血,流到妖刀刀锋上。如此疯狂的举动,真是让人触目惊心,难道真如启明星所言,酒井君已被“村雨”刀控人心?
受到人类鲜血的滋润,“村雨”妖刀黑气大盛,杀意十足。在 “村雨”狂热杀性的影响下,“暗月”刀鸣更加清脆,甚至让这岛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世界上对于日本战国时代有兴趣的人,不少人都听说过“柳生三天狗” 柳生宗严、柳生宗矩、柳生十兵卫的威名,日本剑道高手也无人不晓“柳生新阴流”剑法无双。但是,我柳生正宗刀法,不仅继承了柳生剑道的精华,更融入世间罕闻的“暗月”刀法,又岂容小视?
当然,妖刀“村雨”也是臭名昭著,传说隐藏着世间至恶至邪的力量,酒井君又兼柳生刀法、幕府忍术、《万川集海》忍术为一身,绝对是个不可掉以轻心的强敌。
酒井退路已断,他必然是毫无顾忌、全力一战,而我此刻也只想帮助昔日好友打破妖刀的束缚,同样只能胜、不能败。
酒井发出狞笑,转身遁入地下,我毕竟也参习过《万川集海》,随即也以遁术舍命相陪。
在泥土中,不等我看清周围的环境,“村雨”便迎面扑来,幸亏我反应神速,才躲过致命偷袭。
很快,我就察觉到自己的失策,黑暗中村雨的“黑气”加上酒井的墨黑忍装,正好可以与周围融为一体。相反,我的“暗月”青光和雪白武士袍却格外醒目,最容易成为袭击目标。
我正想破土而出,改变劣势,可是黑气再次攻到,根本不给我逃脱机会。面对无耻攻击,我施展出柳生家的“右旋左转”和“乱剑”,守中有攻,攻时兼守。
双方宝刀激烈拼搏,让整个岛屿都开始震动,恐怕再继续打下去,岛上所有人都会随孤岛沉没。我猛地拔身而上,酒井君与我在交战中同时破土而出。
地下激斗转移到天空,我们这两个以“飘逸忍功”停留在半空的刀客,继续各展所长。我接连使出柳生剑道中的“燕飞”、“猿徊”、“山阴”、“月影”、“浦波”、“浮舟”、“天狗抄”等诸多精妙绝技。酒井也毫不示弱,他用妖刀使出各种诡异奇特的刀法逢招拆招,而且刀气之中还隐约透出鬼哭妖鸣之声。
根据祖先遗书记载,只有以光明之心来驾驭黑暗之力,方能充分发挥“暗月”之力。而传说中,“村雨”是黑暗力量的王者,操控它的人无论本性善良邪恶,最终都会堕入黑暗之中。因为村雨不是寻找主人的宝刀,它要找的,是奴仆。因此,凡是企图运用妖刀的人,只有交出自己的心,才能得到村雨的力量。望着酒井赤红目光,头上隐隐出现的鬼角,我渐渐感觉到,我面对的不再是酒井佐成,而是妖刀村雨。
酒井君突然发出大吼,“村雨”以劈天灭地之势,迎头砍下。我急忙横刀自保,猛地巨响骤起,我从半空被震落地上,胸口气血翻涌。此时,我感到右手似乎很轻,仔细看去,“暗月”居然被“村雨”截为两段,所剩余的刀刃还不到原来长度的三分之一。
见我落于败势,启明星眉头紧皱,似乎要有所异动。我及时发现了这点,大喊道:“启明星,你对我没信心吗?”
说话之时,酒井已手持“村雨”高高劈下,我似乎听到伊贺贞子失声惊叫:“小心!”不知为什么,仇人的关怀让我突然感到力量倍增,我“鲤鱼打滚”就地跃起,半把“暗月”击向“村雨”,幽青光芒从短刃中射出,正接住妖刀黑气。
酒井颇感吃惊,他没想到,我居然会以生命能量复活“暗月”。其实,自从被神雷劈中以后,我与“暗月”就已相融,我即“暗月”,“暗月”即我。
我双手握住刀柄,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刀尖上,“暗月”已不再是单纯的黑暗霸剑,而是把真正融入光明之心的神剑。
“暗月”青光渐渐如同明月般洁白,与之相反,“村雨”黑气却在慢慢消退。最终,白光吞噬了黑气,更传遍妖刀主人全身。
当酒井狂喷鲜血摔落在地, “村雨”也化成碎片如金属雨般落下,我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重伤了酒井,他的生命即将消失。
2009-2-2 15:45
东旭鹰
第二十章 重任在肩
“柳、柳生君……”酒井发出微弱声音,为不能保住好友生命而懊悔不已的我,急忙收起“暗月”,奔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唯恐他马上会离开我,会立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酒井君似乎是用尽全身力量问我:“我,我真的……错了吗……”
我眼中流着泪水,只是点点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毕竟,无论你的朋友是多么罪大恶极,当他就要与世长辞时,你又怎么忍心去过多责备他呢?何况,酒井还未曾犯下任何罪行,说到底,他只是被野心家所利用的迷茫武士罢了。
我的好朋友颤抖着嘴唇,留下了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遗言:“柳生……君,我,我好想……好想去……遨游……世界……”
“酒井!”此刻的我泪如泉涌,放声呼喊着在临终前恢复人性的童年好友,可惜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我们那曾经拉钩约定去共同遨游世界的梦想,也无法再实现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可以避免的悲剧,到底应该由谁来负责?是我,是德川,是松井,是帝国社,是XK组织,还是那充斥国内、落后于时代的偏激右翼思想?
我那心如刀绞的神情,或许连贞子都看着不忍心,她走过来轻声对我说:“别伤心了,柳生武士,这不是你的错。”
“是呀,天剑。”启明星也走过来安慰着我,“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安葬你的朋友的,你作为轩雅战士的一员,也该准备归队了。”
启明星边说边拍着我的肩膀,我猛地挣脱他的手,站起来狂吼:“启明星大人,你不要误会,我不会跟杀父仇人一起走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粉碎了松井的阴谋,我今天应该杀的是你,而不是酒井!”
我的怒吼,让启明星不知应如何对答,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伊贺贞子目睹我疯狂的言行,对我的同情和怜悯转瞬全无,反而送给我清脆的耳光。
“柳生武士,我以为你经过这么多事情,会变得成熟,没想到你还是个不明是非、顽固透顶的孩子。你的家是被帝国社烧的,你父亲是被四圣将救出来的,你又报什么杀父之仇?”
伊贺的斥责,让我一时难以反应过来。我就像犯错的学生般,在贞子面前喃喃说:“我,我,我亲眼,看见录像……”
“什么录像能让你这么糊涂啊!”罗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又蹦到我面前。现在,我终于明白,比遇到一个蛮横无理的美女更糟糕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碰见两个蛮横无理的美女!!!
我镇定心神,以绝对不输给“小龙女”的气势冲她大吼:“我亲眼看到怪力男子杀我父亲的录像,那是不可抹杀的铁证!”
霎时,几乎所有“人诛天煞”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虎身上。望着同伴们质疑眼神,来自蒙古的彪形大汉不知所措地辨白着:“我,我,我没有杀柳生伯父啊!我和青龙亲手把他送到‘安全区’的!不信,你们问青龙。”
青龙眨了大概有五秒钟的眼皮,才肯定说:“没错,是我和白虎送去的。而且离开‘安全区’以来,白虎一直在我身边,就算他有杀人的贼心加贼胆,也没机会啊!”
白虎这个看似朴实的蒙古大汉,好像沉冤得雪,兴奋地对身边每个人说:“你看,我说过,不是我吧!青龙都说了,就算我有杀人的贼心加贼胆……青龙!我真的没有杀害柳生伯父的想法啊!你不能冤枉我啊!”
望着白虎吓得快哭的窘状,连我都不敢相信这样率直的好汉,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来。可是,那录像又怎么解释,我有些理直气不壮地嘀咕说:“我……我明明看到,一个烧摄像机,一个杀人……”
目光又集中到来自朝鲜的朱雀身上,她也急忙解释说:“我是烧了摄像机器人,可是那时,那时白虎杀的是机器忍者小队长啊!”
这时,我才猛然想到,录像中的“父亲”,有几个动作,确实不像是他的习惯和作风。可是……难道……莫非……那段录像是假的?
启明星恍然大悟:“是帝国社进行了流媒体改编,将机器忍者换成了柳生伯父的模样。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轩雅战士自相残杀啊!不过,天剑,乌云遮不住太阳,流言毁不了真理。柳生伯父已被送到‘安全区’,那是老一代轩雅战士所设立的特殊区域,比我们‘人诛天煞’的基地还保险。我们离开这里就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另外,我们都是心灵相通的轩雅战士,如果我们对你撒谎,你不可能感觉不到。”
听到启明星诚恳的解释,望着伊贺贞子责怪的目光,我似乎感觉自己确实是误会了。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就算表示了道歉。
当我瞥见酒井尸体,我又心痛地在尸体旁蹲了下去。他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想给他举行体面的葬礼。但是,我并不打算用土葬,我想将他火化后,把他的骨灰撒遍地球的山河大地,让他与全世界永远相伴。其他轩雅族的兄弟姐妹,没有人再说什么,此刻我心中的悲痛他们定然能感受到吧!
罗大小姐颇有些欣慰地说:“好了,总算雨过天晴,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启明星若有所思地提醒大家,“只要日本右翼复兴军国主义的野心没有灭绝,只要日本政府还不能正视历史上的错误,只要二战战犯的灵牌还供在靖国神社中,只要钓鱼岛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那么,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野心家,继续寻找机会,挑起东亚乱局,让战争阴影永远威胁着美丽的海洋、大陆和岛屿!所以我们‘人诛天煞’在东亚的战斗还不会结束!”
听到启明星高瞻远瞩的分析,我心中感到些许欣慰。这样的事业,才是值得我奉献终生的伟业;这条道路,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真正武士之路。
走向这里的保钓勇士,为同胞的慷慨陈辞而鼓掌叫好。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同时用各种语言交流的怪人,他们也不是毫无疑心。
保钓队长问启明星:“同志,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们又到底是你什么人?”
启明星微笑回答:“我是个没有工作的通缉犯,我们这些人叫‘人诛天煞’,名列某大国政府的恐怖主义组织黑名单。”
“切,你们这样的好汉要是恐怖分子,那么动不动就发动战争的世界警察,不是超级恐怖分子了吗?”
偏激中国人的推理,让大部分人哄堂大笑起来,连我也被他逗得露出笑意。
笑声之后,启明星满脸遗憾地说:“说实话,我们其实隶属于宇宙中某个相当于联合国的组织。根据宇宙有关公约,普通地球人还不能了解太多涉及宇宙及‘人诛天煞’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消除你们这段记忆,并把你们送回中国。实在对不起!”
中国人面面相觑,但是刚才发生的那些超越地球常识的情景,使他们不得不相信启明星的话,也只能接受我们的建议。
其中一个中国人又提出请求:“在消除我们记忆之前,请允许我们降下那面膏药旗,再把我们的国旗藏到岛屿上,让它与钓鱼岛同存。好吗?”
由于是同胞的请求,身为中国人的启明星不敢独断,他望向大家,征求着意见。我和思想左翼的伊贺毅然点头,表示同意,其他深明大义的兄弟姐妹们也是同样反应。
青龙望着灯塔上飘扬的旗帜,说了句:“你们去藏国旗,我来取下膏药旗!”说完,青影已向灯塔跃去。
听到中国人“膏药旗”、“膏药旗”的叫法,我的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但我很清楚,眼前这面旗帜确实挂错了地方。
不等青龙碰到日本国旗,赤红身影已赶在他前头,把那面旗帜从灯塔上取下收好。取旗者稳稳落地,正是我的同胞“天忍神”伊贺贞子。
她回转身,对刚刚落下的青龙,以及所有的中国人说:“请你们相信,只要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日本人的错误自己能够改正。”
“是的!”我抱着酒井尸体站起来补充说,“日本,并非只有头脑发热的偏激右翼,我的大部分同胞还是向往着与邻邦和平相处,共同为世界发展而努力。总有一天,在全世界正义力量的支持下,没有人再能利用日本来伤害我们的亚洲兄弟。所有的错误,都会被清醒过来的日本人彻底纠正!”
启明星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点头赞同:“没错,我相信你们,‘人诛天煞’也会为这一天的到来而奋斗到底!”
当中国人被消除了记忆,当浓雾慢慢散去,当其他几个战士背起因消除记忆而昏迷的中国保钓勇士,当在天慧雅典娜联络下、时空光环随之而打开时,我知道,新生之路即将展现在我面前。
日本老家已经烟消云散,但正如后来在“安全区”中的父亲所说:只要有柳生精神继承者存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而我柳生贺雄从此以后的家,就在这“人诛天煞”中……(本书完)
2009-2-2 15:56
东旭鹰
天炎魂
一、镇丹战俘
“呜”的一声,汽笛响起,长蛇般的巨型铁皮车慢慢开动,窗外那熟悉的森林绿地渐渐向后移去,很快便踪影全无。昔日那轻柔的风声不知为何变得如此猛烈,仿佛在为被押往远方的我们哭泣怒吼。
怀中的小妹玉溪早已熟睡,我真的羡慕她想睡就睡的“超凡本领”,而我伏翼和车厢中大部分天炎国同胞一样,心事重重,猜测着生死未卜的未来。
玉溪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的父母都在这该死的战争中被无辜杀戮。听拉默西军官解释,那是因为几颗可迅速毁灭一切的烈焰光弹投错了位置。听说这种“意外”时常发生,但它却让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永远消失,只有几个孩子因在外玩耍幸免于难,而邻家小妹玉溪也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这场持续数年的战争,最终还是以我们天炎国的覆灭告终,最初的战争发起者——与我们同属镇丹族的小部落怒河成为天炎国疆土的新主宰,可是怒河酋长蚩虎却未能如愿以偿统治镇丹万民。
因为,在这个路那德星球上占人口总数五分之三且能驾驭自然的镇丹人,大部分都作为天炎国战俘而被押送到远方。据说在我那空旷的故国领土上,将出现更多怒河军不敢招惹的新移民,来填补这个空白。
飞速行驶并没有让我们镇丹人感到不适,虽然被电子镣铐封印了特异功能,但经常驭风而行的我们,对这种“缓慢”的速度不以为然。但没有了祖国,没有了军队,失去了亲人,远离了家乡,在重兵押送下前往敌人的国家,我们的命运究竟会怎样?
“哥,我渴!”玉溪在我怀中突然醒来,轻柔的童音也让胡思乱想的我骤然清醒。我急忙环顾四周,没有任何清水,但车厢前方一个长绳旁,醒目的天炎国象形文字写着四个字:“有事拉绳”!
车厢内没有桌椅,人数也不算太多,我很快就磕磕绊绊地来到绳子前。我轻轻拉动长绳,头上的“方块木盒”中立刻发出声音:“什么事!”
“水,我妹妹要喝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
我用因干渴而嘶哑的嗓子苦苦哀求着,但不等我说完,“盒子”里便嘲笑连连:“愚蠢的镇丹白痴,我真是受够你们了,同样的问题还要我回答多少次!你们是不是过于依赖你们的自然力量,连人类最基本的观察都失去了吗?往右边看,那不是有根长长的管子吗?按一下旁边的按钮,就会自动出水,也会自动断水。提醒你,省着点用,这趟车上你的白痴同胞人数不少,而我们的水却不多!”
“那么,杯子,请给我们杯子!”
“哈哈哈哈,你们镇丹人不是和那些猪啊、狗啊一起生活在森林里吗?你什么时候见过猪和狗喝水需要杯子?!”
我没有再继续哀求,因为我知道那样只能换来更多的嘲笑。我强忍怒火,去将小妹抱了过来,同车厢的其他族人虽然已有几人围拢到管子前,却自觉地为我们让开路,因为小妹是这个车厢内年龄最小的“乘客”!
现在的玉溪仿佛长大了几岁,她只是喝了一口水就闭上了小嘴巴,反而示意我来接受剩余的水流。可惜我那干枯的嘴唇刚刚感受到一点冰凉,水流便戛然而止!而我也自觉地抱起小妹退回原位,因为排队的等候者中大部分都是老人!
就这样,我们靠右边管子的水流、左边管子的稀饭,不知度过了几天几夜。有限的食物让不少同胞都感到肠胃不适,再加上简陋茅房传出的异味,几乎一半的老人和孩子都病倒在地。而看守们却说再过几天就到目的地,就有医生,让我们先忍忍……
玉溪也不幸发起了高烧,而我只能用少许清水为她降温。在一次醒来后她眯着眼睛轻声问我:“哥,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家?”
我只得编造谎言来敷衍她:“我们要去再也不会有战争骚扰的新家乡,只要我们两个不分开,就不会没有家!”
“那我们的爸爸妈妈会在那里吗?”
“会的,会的,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我们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子有些发酸,但这个谎言我依然要编下去,因为我唯恐失去这最后的亲人。
终于有一天,木块方盒里发出通告:“阿卡其森林就要到了,野蛮的镇丹人希望你们能文明一次,让病号优先下车,车站有医生会为他们及时治疗。放心,我们拉默西是文明国度,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人道的事情!祝你们好运,早日融入到我们这个文明社会中!”
2009-2-2 15:56
东旭鹰
二、阿卡其森林
拉默西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病人们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全部基本痊愈。不过,我并不认为这就是拉默西人让我的同胞接连忍受数日病痛的理由,如果不是镇丹人天生的特殊体质,恐怕这些老弱妇孺早已一命呜呼!
病人刚能站起,我们就被命令步行前进。一路上,两侧尽是武装到牙齿的拉默西士兵,他们那阴森的目光、狰狞的表情让我不由联想到天炎民间传说中的妖魔鬼怪。病体初愈的玉溪似乎受到了惊吓,紧紧跟在我身旁,不敢远离半步。
“站住!”随着一位拉默西军官的吼叫,几个士兵手中的激光枪随即对准了我,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我亲眼见到过几名天炎战士是如何丧生于这种武器的枪口之下。玉溪更是一头栽入我怀中,根本不敢目视这些凶神恶煞。
那个莫明其妙的军官,慢慢踱步到我们面前,饶有兴趣地问:“这孩子多大了?”
“十二岁!长官?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想多惹麻烦,代玉溪作出回答。
“十二岁,好年纪啊!小伙子,看你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这孩子是你妹妹?”
“对,她是我妹妹,长官!”
“我的女儿今年也是十二岁,可惜啊可惜,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太可惜了!好了,你们走吧!”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军官究竟在感慨什么?但在枪口的逼迫下,我只能继续前行,根本不敢再多问一句话。
“全部立正!”总押送官一声令下,已经习惯了被拉默西人呼来呵去的我们乖乖遵从,没有任何人发出异议。此刻,我骤然间目瞪口呆,因为眼前这郁郁葱葱的森林实在太像我和玉溪的家园,我仿佛再度感受到那柔和的清风,再度听到那潺潺流水,再度目睹麋鹿在风中嘶鸣,雄鹰在高空飞翔。
无限的惊喜和回味尚在心中盘旋,总押送官刺耳的训话声开始刺激我的耳膜:“我们现在要取下镣铐,然后请你们到林中沿着河流寻找自己的同胞,并听从他们的指示。无论是反抗者、借机逃跑者,还是在十二个时光火焰熄灭前,没有遵从指示者,一律视为作乱分子,格杀勿论!”
这个拉默西军官并非虚言恫吓,高高耸立的时光火焰钟立时运行,钟面上环绕形的十二团火焰将定时依序熄灭。而周围除了那人数上与我们不相伯仲的士兵外,还有至少百架巨型铁甲人严阵以待。这些铁巨人名叫“泰坦”,拉默西驾驶员稳坐在“泰坦”头颅中,就可以对这些大家伙儿操控自如,并曾用它们喷出的火焰和双臂上的光能炮,将我们引以为荣的天炎巨兽军团轻易击溃,现在如果要将我们这些略通法术的天炎平民碾为碎片,自然更是易如反掌!
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我们都选择了“服从”,在被解除镣铐后,便纷纷慌不择路地逃往森林中。我背起玉溪以“风行术”隐没在丛林内,却并没有追随同胞们的脚步,急于寻找同族居民,因为我对那位军官的惋惜始终心存疑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更何况,当与我同行的族人进入深林后,令人胆颤心惊的惨叫声很快此起彼伏,吓得玉溪捂着双耳不停在我耳边低声嘀咕:“哥,我怕,哥,我怕!”
安慰了玉溪妹妹,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拉默西人无意入林,只是在林外重重围困,使我根本无法离林逃逸。懂事的玉溪见我时而藏身窥探,时而回身入林,再也未发一语,因为她对我的信任已远远胜过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
就在我彷徨失措、进退两难之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要做傻事,快点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
这种只有“天炎传音术”才能直接送入大脑的神秘声音,引起了我的兴趣,再加上我实在没有办法逃离这荷枪实弹的包围,也只有遵从指示,凭着镇丹族人特有的第六感奔向声源之处。
对目标愈来愈近,我前方忽然出现了川流不息的河水,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清澈无垢的河流,我心中的恐惧却有增无减,仿佛一头凶狠的猛兽不停在胸中奔逃咆哮,随时会将我的心脏撕为碎片,可我对这“畜生”却束手无策,只能等待上天最后裁决的到来!
“好了,你们就站在那里!”这次声音并非凭借“传音术”直接送入我脑中,而是来自前方的灌木丛。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镇丹族女人自丛中探出上半身,看来她就是引我们来此的“导师”。
被我放下的玉溪,依然躲在我身后,轻声说:“哥,我怕!”
“别怕,哥哥在这里!”口中安慰着玉溪,我心中却充满了恐慌,因为即将发生什么,我完全预料不到……
那神秘女人随手扔过来两件东西,厉声说:“把它们戴上,快,时间不多了,火焰钟就快熄灭!铁甲虫即将出现!”
我心中一惊,回首望向半空,那如同催命牌般的时钟果然只剩下一缕幽蓝焰光,其熄灭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我的估算!
“哥,救命!”随着玉溪的呼救,我再次回眸,这才惊觉那两件如同脚镣的东西闪电般分别飞向我们的脚踝。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我从脚趾到小腹随即如同被烈火焚烧,不由与玉溪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如果我们不是镇丹族的子孙,换作拉默西那些细皮嫩肉的同龄人,这种痛苦足以将他们带往死神的领域。
身体猛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掀起,扔向那流淌不息的河水,这分明是我们天炎人的“移动术”。说来也奇怪,当冰凉的液体浸润到我小腹以下的躯体,那灼烧痛苦立即被凉爽所替代,但似乎又有些不寻常的变化发生。而玉溪的哭喊声也变为充满关怀的问候:“哥,你还好吗?”看来,她和我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嗡……”让人心神不安的噪音骤然在林间响起,竖立浮起的我们不由循声望去。游泳本来就是镇丹族孩子的强项,而且经历了刚才的奇遇,我们在水中似乎更加随心所欲。但随后目睹的奇景,却差点让我们吓得再次潜入水底,因为一只如同巨石般大小的铁皮巨虫,瞬间已飞到我们头顶。
这匪夷所思的怪物,让我和玉溪不敢轻举妄动,而那家伙则如同巡视般,盘旋几圈后方振翅远去。待怪虫消失,那神秘女人才从树后爬出……对,那确实是爬,因为我们刚刚注意到,她并非真正的镇丹族人,只不过是上半身相似而已,下半身却与蝮蛇无异!
不等我们质疑,那女人忽然望向远空潸然泪下,我们也随之向那怪虫齐声轰鸣之处望去。
一幕让我惊恐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半空中,至少上千怪虫的铁爪下,分别拽着一个天炎人的尸体,其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少年……
“为什么它们会放过我们?”
小玉溪的疑问与我不谋而合,而那神秘异族女人美丽的嘴唇翕动半晌,才缓缓回答我们:“因为你们已经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只有我们这样的天炎人,才有在这森林中生存下去的资格……”
我们惊愕地望向自己水中的躯体,那、那舞动的蛇尾说明这女人所言非虚,而我们原来的躯体,究竟到哪里去了?
“不,哥,我不要做蛇,我不要做蛇!”玉溪的哭闹第一次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心中也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小妹妹,别哭了!”神秘女人来到我们身边轻声安慰,“我们天炎人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惜代价生存下去。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共同生活的一家人。我叫女羲,你们以后就称呼我女羲姐姐吧!”……
2009-2-2 15:57
东旭鹰
三、忍无可忍
时光匆匆,我们在阿卡其森林已度过六个春秋,我成长为魁梧的男子汉,而玉溪妹妹也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女。我们不知又迎来了多少化身异类的同胞,又含泪送别了多少无辜族人的遗体。幸存下来的天炎子民,用祖先赐予我们操控自然的力量,历经艰辛,披荆斩棘,终于将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改造成我们异乡家园。
入林的新居民越来越少,从三年前便再无一人,深藏着重建故国的信念,我们学会乐观面对一切,虽然六年内那可恶的铁甲飞虫从未停止过巡视,虽然在前五年不断有精壮男子被拉默西军队征用且一去不返,虽然只有在固定时间,少数天炎人才能出林购买盐巴等日用品,虽然“泰坦巨人军”的威胁始终环绕着阿卡其森林,但是我们这些来自天炎古国的半蛇人依然顽强地生存下来。
我们在愚蠢的铁甲飞虫监视下,欢度着天炎国和镇丹族的每个节日,祝福着一对对真心相爱的新婚夫妇,尽情地享受着大森林赐予我们的清新空气,与这里的大部分动物成为同甘共苦的朋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这片与拉默西“文明社会”隔绝的大自然中,天炎人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婴儿,每年还要埋葬不少因无法忍受屈辱和折磨而病逝的老者。原因很简单,我们毕竟是人,不是蛇啊!
再过几天,就是女羲姐姐三十寿辰,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女羲姐姐,我们两个的尸体早已在六年前被铁甲飞虫丢弃林外,又怎会有今天呢?所以,我们在族人中最有威望的班古大哥帮助下,获得了一次外出机会,准备为女羲姐姐买一份她毕生难忘的礼物。
阿卡其森林外不远处,就是拉默西著名都市西里卡,而拉默西著名老元帅、总统安德斯手下第一干将卡罗拓斯,从他的父亲穆拉拓斯开始,便世代居住于此,可谓是本城第一家族。也正因如此,西里卡同时还是著名军事要镇,我那些失踪的族人就是被这里驻军所征走。
当我、玉溪跟随班古大哥走进都市时,才明白我们平日羡慕的“入城”原来并非什么美差,因为在这美丽的城市里不仅有一双双令我们羡慕的双腿,更有一道道充满鄙夷与嘲讽的目光,我们甚至不时听见市民口中传出轻蔑的称谓——“爬虫民”……
无论何时都似乎比我们高出至少一头的班古大哥,显然对这些已司空见惯,他轻声叮嘱我们要克制,并告诉我们并非每个拉默西人都如此浅薄无礼,有些人也是明辨是非的好朋友。可惜我还没有看到任何所谓的“朋友”,直至我们来到天炎人经常光顾的杂货店。
这家杂货店的伙计确实与众不同,他们不但待人和气,而且我们用林中少量的果木特产,就可以交换到很多急需的物品。听说我们要为养大自己的亲人挑选一个礼物,他们不但倾尽店中所有任凭挑选,还将我们最终选中的珍珠项链,标价为十个蘑菇,即使再笨的人也能明白这根本就等于白送。
班古大哥似乎和这里的领班有什么事情要密谈,让我们在厅里先等候,而门外很快来了一批无事生非的家伙,在不停哄笑:“看啊,爬虫民也敢买项链,真是不知羞耻啊!”
“哈哈哈,别说,那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可惜是个蛇尾巴!”
“臭贱民,快滚出我们的城市,不然把你们烤了吃蛇肉!”
……
这群混蛋越说越过分,我握紧双拳准备出去狠狠教训他们,留守大厅的伙计急忙拦住我们:“别理这些家伙,和他们斗气不值得,他们无聊够了,自然就会走!而且你们放心,我们店的老板库罗比休斯是拉默西军的著名青年少将,这些家伙只是口头胡言乱语,绝对不敢得罪我们的常客,更不敢闯进来!”
这伙计不劝还好,当我听清这家店的背景,更是火冒三丈,因为我不由想起六年前半空中那一具具族人的尸体,铁甲飞虫们不正是拉默西军的杰作吗?
我不由分说,从玉溪的竹篮中抓出那项链,一把丢回柜台,怒气冲冲地回答:“拉默西军的恩惠我们天炎人可受不起,更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说完,我不顾玉溪的呼唤,迅速“滑”出店门之外。我的冲出将那些无耻之徒吓得连连后退,可是看清我孤身一人,他们又放大了胆子,纷纷手持一种前端被电流缠绕的棍棒,继续对我耀武扬威:“怎么,贱民,生气了?”
“怪物,小心点,你只要伤害了我们任何一个,就会被活活烧死!”
“嘿嘿,或许你更想尝尝这霹雳棒的威力,这可是为了对付你们爬虫民,军队为我们特制的!”
“来啊,来啊,大怪物,爬虫民!”
他们的挑衅,让我愈加怒不可遏,这些依靠人造武器壮胆的懦夫,根本不知道镇丹族人天赋异能的可怕。多年前的仇恨和屈辱同时涌上心头,我再也没有半点犹豫,狂吼一声,施展出我六年来修炼的独门绝技——“明暗术”!
只见我方圆五里内,刚才还阳光明媚的白昼,转瞬便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替代,那些向我挑战的混球眼前立时漆黑一片,惊叫不已。
光滑的柏油路同样适于我的滑行,而霹雳棒上环绕的碧蓝电流又正好表明了主人的确切位置。随着我的极速运动,黑暗空间中的惊叫立即依次转化为惨叫,因为我那可击倒虎豹的重拳,正在将拉默西可怜虫们一个个收拾!
或许是因为从未有天炎人敢如此反抗,搏斗中我竟然听见有人发出充满恐惧的判断:“不对,这家伙这么厉害,绝对不是爬虫民,他一定是伪装的怒河奸细,快叫警察,不,快叫军队!”
镇丹族人犀利的耳力告诉我,有几个人企图逃出我所创造的黑暗空间,大概是为了去报信,既然他们那么讨厌黑暗,那我就赐予他们光明!
我暗暗发出冷笑,双手展开,那几个逃跑者前方的黑暗瞬间化为刺眼强光。而我也随后风驰电掣般地移形换位,将捂着眼睛嚎叫的他们尽数击倒。
“哥,小心!”随着玉溪的警告,我感到尾下有些震动,我回头一看,只见柏油路中的部分石块骤然崛起,将两个企图偷袭我的拉默西人击倒在地,这正是玉溪的“御土术”所致。
激烈的打斗自然惊动了班古大哥,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蹿出店铺。目睹眼前场景,他来不及斥责鲁莽的我,只是吼了一声:“快跑!”
我自知理亏,不敢多嘴,只有和玉溪跟着班古逃命,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刚刚察觉到班古大哥的滑行似乎有点不对,只是平日我们没注意到而已,可是具体说不对在哪里,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机械车辆的轰鸣,在四面八方响起,仿佛任何一个方向都有追兵严阵以待。但班古大哥却毫不理会,他似乎对阿里卡的大街小巷极为熟悉,几个转弯就把我们带到一个看起来很隐蔽的角落里。随着他在墙壁上熟练的按推触摸,一处暗门随之打开,他将我们两个强行推入,只说了一句:“一直走下去,听主人安排,不要再回阿卡其森林!”不容我们多言,暗门便将我们与外面的嘈杂声彻底隔离,任由我们推拉喊叫,也不再移动半分。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遵从班古大哥的嘱咐,在两壁烛光的照耀下,沿着长路向前爬去,直到一个与玉溪年龄相仿的拉默西少女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她似乎早有预料,带着略显调皮的神情告诉我们:“不用问,不用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跟我来就是!”
2009-2-2 15:58
东旭鹰
四、异族友人
满怀疑惑的我们穿过暗道,进入一间富丽堂皇的卧室,豪华的家具表明主人的非比寻常,班古怎么会与这样的异族人结识?
“你们受惊了!欢迎你们,镇丹族的客人!”发出欢迎辞的并非那个调皮的少女,而是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人。
“大叔,你是谁,为什么你身上有血腥味?”玉溪敏锐的第六感今天在阿卡其森林中已无人能比,她的疑问自然更引起我的警惕。我双拳紧握,准备随时再操纵光线明暗,只要机会不对,就带玉溪在黑暗或者强光掩护下溜走。
“不必紧张,我的名字叫尤斯,是个军人,所以才有血腥味,这是我的女儿阿绨娜。虽然我的父亲是安德斯的走狗卡罗拓斯,但是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一个把自己生父轻蔑地称之为“走狗”的拉默西人,又怎么能够信任,所以对方的开诚布公,依然未能让我放松警惕!
“因为你们是值得尊重的天炎人啊!”一个拉默西青年不知从哪里钻进这个房间,他相貌俊朗,神情坚毅,似乎比那个中年人更可信任。
让我惊奇的是,满脸胡须的尤斯居然亲切地称呼来者:“库罗比休斯叔叔,你来了!”
“是呀,我得到班古的通知,就立刻赶到这里和你们会合。现在你的父亲,我的卡罗拓斯大哥正火冒三丈地到处追捕他们,但他绝想不到,逃犯就在自己小儿子的别墅里!”
阿绨娜似乎看出我们的惊疑,急忙解释说:“你们可不要小看库罗比休斯先生,他的父亲是我曾祖父穆拉拓斯的战友,晚年得子才生下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库罗比休斯爷爷。他是拉默西军有名的智多星,一定可以帮你们逢凶化吉。”
“哈哈哈,阿绨娜,不用夸我,比起你这个自称‘智慧女神’的鬼精灵,我有时也要甘拜下风啊!”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你们对我们天炎又了解多少?”对军人的厌恶胜过片刻好感,我依然追问不舍。
库罗比休斯微微一笑,从容回答:“我在参军前,是一个历史学者,对以天炎文化为主的镇丹文明一向仰慕。你们镇丹族人,曾经开创过不少远古时期的奇迹,并成为路那德星最强大的民族,这才会让我们拉默西的统治者始终耿耿于怀,妄想将镇丹文明完全抹除,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古老的天炎文化将自然法力融入政治、军事、文艺、科技,在探索宇宙、生物进化、饮食艺术、武器改造等多方面留下无数宝贵典籍。你们的旅游家更是遍布世界,将你们的文化成果无私传播,让各国得以飞速发展,即使是现代首屈一指的拉默西文明,也是站在‘镇丹巨人’的肩膀上才有所成就!如此辉煌的历史、如此辉煌的业绩,将被智者永远铭记,天炎魂将在路那德星的史册上永恒不灭,任何野心家都无法消除!……”
“但是天炎国已经被你们灭亡了!”我冷冷地打断了这位热血学者的激情演说。
“难道你没有想过,路那德星人口最多的国家、镇丹族的核心——天炎国是如何灭亡的吗?”阿绨娜嘲讽般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她那滔滔不绝的分析更让我似有所悟,“真正消灭天炎国、令镇丹族衰弱的其实并不是拉默西人,而是你们镇丹人自己。你们痴迷于自己的自然法力,却忽视了他国兴起的科技力量,而且为了争夺中原霸权,各部落百年来互相寻衅生事、自相残杀。身为镇丹族之首的天炎国,却无力统驭各部落,任由骨肉相残!因此,别有用心者借机支持怒河部落向天炎发难,又借口扶助弱者,联合各国兵力前来,将镇丹人个个击破,再一举灭亡不能知己知彼的天炎大国。如果你们天炎国外重时代变化,内统镇丹部落,以你们世界五分之三的人口,再将自然法力与现代科技相结合,就算有一万个拉默西国,又岂敢与你们为敌?如今怒河地震不断,而且专门针对镇丹人,很可能是安德斯捣的鬼!蚩虎有心反抗,可惜已经孤掌难鸣,眼看最后一个镇丹国家即将灭亡!”
听着阿绨娜的感慨,对于毁灭天炎的始作俑者怒河,我不由突生兔死狐悲之心,低头不语。
这时,库罗比休斯身上响起奇怪的声音,他掏出个小东西塞在右耳中,神色愈加凝重,嘴里只是说:“知道了,知道了!”随后便将那东西收起。
“出了什么事?”尤斯的神情同样严肃起来。
库罗比休斯叹了口气:“首都的起义成功了,但是安德斯负隅顽抗,似乎有所行动,很可能是我们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另外,令尊突然率领所有泰坦部队进军阿卡其森林,恐怕是奉命要对天炎人下毒手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救出天炎人,带着路那德所有物种基因撤离……”
“女羲姐姐!”玉溪突闻族人有险,大喊一声,慌不择路地向屋外匆忙滑去,而我紧随其后,心中默默祈祷:“女羲姐姐,班古大哥,还有大家,一定要挺住啊!”
2009-2-2 15:59
东旭鹰
五、最后一战
在阿绨娜的引路下,我们迅速冲出豪宅,城内已乱成一片,几乎所有的市民、军人、警察都在疲于逃命,甚至无人顾及我们这两个“爬虫民”!
马嘶长鸣,由两匹铁甲马牵引的无人驾驶马车忽然停在我们身边,车厢内竟然端坐着手提一柄金属巨斧的班古大哥!
阿绨娜将我们推入车中,并高声说:“你们先回去和族人尽量拖延时间,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赶来支援!记住,一定要拖延时间!”
阿绨娜话音尚未消散,铁甲马已腾空而起,飞向阿卡其森林。班古大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脚下取出两枚长矛发给我们。很显然,这毫无预兆的危急时刻,对班古大哥来说,却是早有准备。我现在顾不上对班古大哥提问,心中只有两个字——“救人!”这定然也是玉溪和班古大哥此刻的心思!
阿卡其森林的上空已是一片血红,天呐,拉默西军竟然纵火烧林!不仅如此,有几个“泰坦”巨人早在林外等候多时,见铁甲马车飞来,立即频频发射光能炮拦截。铁马们猝不及防,转瞬便被击中要害,带着马车无力坠向大地。
飞速的下坠速度,让我和玉溪不由发出恐惧的惊叫,而班古大哥却不慌不忙,将巨斧迅速背在身后,一脚踹开大门,拽住我们跳出车外。虽然脱离即将坠毁的马车,但是毕竟依然要撞向那坚硬的大地,班古大哥的敏捷反应并没有消除我们的惊恐和叫声。
然而,就在马车提前落地爆炸的一刻,我们的惊呼也因为下落速度的戛然停止而消失。此时我们距离地面不过咫尺之距,位置恰巧被马车的残骸浓烟所遮挡,这无疑是班古大哥“控力术”的奇效。
或许是以为我们已葬身火海,“泰坦巨人”又转向别处巡逻,我们乘机跟随班古大哥溜向这火林深处。望着遍地天炎人和动物的尸体,我们心中愈加惊恐焦急。
“班古大哥,你,你的腿……”玉溪的惊疑让我猛然发觉,班古大哥的蛇尾不知何时变成一对粗壮的大腿,我们在滑行,他却是在奔跑。
而班古大哥却只是回答了一句:“现在不是说腿的时候,快去找我们幸存的族人!”
没错,现在依然不是提问的时候,一定还有幸存的族人正等待着救援,我们决不能有任何迟延!
无数“泰坦”组成的巨大包围圈映入我们眼帘,这无疑表明了族人们的位置。一个凶狠的声音正通过巨人头颅上的扩音器在逼问:“说!班古、伏翼、玉溪这三个贱民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没有回来,也不会再回来!”坚毅的声音回荡在林中,这,正是女羲姐姐充满愤怒的回答,“拉默西人,你们这次大动干戈屠灭我族,但却杀不绝天炎子民。班古、伏翼、玉溪,他们会是你们永远的恶梦!”
“让我先成为你的恶梦吧!“伴随着恼羞成怒的狂吼,为首的“泰坦”抓起女羲姐举在半空,似要将她捏成碎片!
“住手!”一声怒啸如晴天霹雳,班古大哥随之腾空而起,巨斧落处,竟将那“泰坦”巨肢硬生生砍下,他又以浮力止住巨肢落势,救出了女羲姐。
我和玉溪也急忙从“泰坦”包围圈的缝隙中奔入,而被断肢者根本无意顾及我们,只是惊恐地问:“你,你这个贱民的腿!”
“哼哼,没想到吧!我已经破解了你们的巫术,并以‘幻形术’做掩护,重新学会了正常行走。今后,将会有更多的天炎人站起来,你们意图毁灭我族的阴谋将彻底破产!”
那位“高高在上”的拉默西军指挥官,我想他一定就是尤斯的父亲卡罗拓斯。不知是否因为刺激过度,扩音器中传出的竟然是卡罗拓斯疯狂的大笑,笑声后的狰狞话语才让我确定这依然是那个残暴凶狠的拉默西军元帅:
“你们以后有多少人站起来我不管,我的任务是要亲手将你们彻底灭绝,让你们在宇宙中永远消失!哼哼,别怪我心狠手辣,就怪你们投错了胎,不该做镇丹族人!不过,在你们临死前,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导致你们天炎国灭国的怒河部落,现在无论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还是尚在娘胎的婴儿,都已尽数先你们一步向冥府报到,镇丹族的大地只剩下废墟残垣!现在轮到你们了!所有泰坦战士,给我杀!”
卡罗拓斯的“杀”字刚出口,几个泰坦就随着后背上的爆炸声轰然倒下,剩下的拉默西战士顾不上大开杀戒,纷纷操控“泰坦”头颅,惊愕地望向天空。
又有二十多个巨型铁甲人从天而降,虽然他们人数不多,却占据了拉默西军包围圈外的有利地形,将那些屠夫反围困其中。来者中大部分是泰坦,也有十几个巨人应该是属于新类型的高科技武器,我以前从未见过。
一个新来泰坦中传出库罗比休斯的声音:“诸位兄弟,不要再做无谓的帮凶了!安德斯已经死于义军枪下,但是他临终前启动了一个系统,破坏了路那德星的中枢核心。那个系统是安德斯和我们的卡罗拓斯元帅,强迫天炎战俘于一年前建成,事后又杀死了所有战俘灭口。他们的本意是为了控制各地地震,尤其是用来毁灭怒河部落,可是没想到安德斯丧心病狂,见大势已去,竟按下自毁按钮,意图让所有的路那德星人和他陪葬。现在,路那德星将在六个火焰时后爆炸,而距离阿里卡东四十里的太空基地,那里的所有宇宙飞船正在待命,你们赶紧去登船逃命吧!”
库罗比休斯的话不仅令拉默西军面面相觑,就连我们大部分天炎人也目瞪口呆。没想到六年的煎熬等来的却是路那德星的彻底毁灭,那么即使我们逃出这片森林,如果不能按时赶到那个太空基地,天炎族一样要彻底灭绝!
随着一个卡罗拓斯部下的飞起,拉默西军中立即产生了连锁反应,那些嗜血成性的“泰坦巨人”们纷纷冲向天空,放弃了屠戮的快感转而寻找生命的未来。但也有至少三十名“泰坦”留在了主帅身边,看来他们是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
“库罗比休斯,你最终还是背叛了拉默西,你让我失望,让我非常失望!”
卡罗拓斯的怒斥没有得到库罗比休斯的回应,因为另一个新型铁巨人的“驾驶员”已开始声讨:“好了,我那位偏激残暴的父亲,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执迷不悟吗?我没想到,你为了抹煞自己身上镇丹裔的痕迹,竟然会不惜将镇丹人赶尽杀绝……”
“住嘴,尤斯你这个逆子!我当初真应该狠下心送你去见你的兄弟姐妹!”卡罗拓斯愈加疯狂,而尤斯揭露出的家族秘密也让我心悸不已,难道对我们苦苦相逼的,竟然是同源异流的镇丹后裔吗?
另一个新型铁甲人突然也发出阵阵冷笑:“放心,尤斯弟弟已经见到他的兄弟姐妹了。卡罗拓斯,我本该叫你父亲,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让我克塞冬如此称呼你!如果不是你的部下屡屡暗中保护,可能我,还有海迪斯、拉丝蒂芬、凯拉、达摩忒耳,都早已不在人世。但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们都还活着!而且我们和弟弟还找到了祖母凯亚,得知你因为祖母是镇丹人的后裔,以此为耻,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竟不惜杀死了祖父穆拉拓斯,祖母在祖父旧部保护下才幸免于难!你这个杀父灭子的恶魔,今天也应该血债血偿了吧!”
“哈哈哈哈,我杀父灭子又怎样,难道今天你们不是一样要亲手弑父吗?哼哼,只怕你们的好弟弟将来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再说,就凭这几个不成气候的新型战甲机器人,你们就有把握胜过我亲自改进的‘泰坦’吗?”
“哈哈哈哈,我尤斯也想知道我亲手设计的个性化新型巨人‘奥林匹斯’,能不能战胜你那顽固的‘泰坦’!库罗比休斯叔叔,你和你的部下保护天炎人前往太空基地,我们和这个恶魔了却一切恩怨后,就会去追赶你们!”
“好,你们要小心!”
库罗比休斯正要来解救我们,可是早有十几个“泰坦”挡住了昔日同僚的去路。刚刚脱离魔掌的女羲姐姐强行起身,高声下令:“时间紧迫,我们不能依赖外人,大家凭自己的力量冲出去。太空基地一定有很多人在聚集,凭借我们的第六感可以轻易定位,不需要向导。记住,我们天炎人决不能就此灭绝!”
族人们闻令而动,互相扶持着避开铁甲巨人们的战团,全力以赴逃向林外。无论是义军,还是拉默西军,根本来不及顾及我们这些最后的镇丹人。在火海残木之中,我们进行着最后的逃亡,班古大哥手持巨斧断后,而女羲姐姐重伤未愈,为了照顾她,我和玉溪也落在后方。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突然发现,刚才击落我们马车的铁甲巨人们,已化为残骸横倒在林中,无疑是被尤斯等人击毙,这也意味着我们即将跑出这充满血腥和烈火的人间地狱。
忽然,前方喊声大作,我随之听到了那熟悉的嗡嗡声,而恐怖的铁甲飞虫群也映入我的眼帘。原来,那些无耻的刽子手早已奉命在外等候,随时准备追杀“漏网之鱼”。转眼间,又有不少族人横尸当场,宛如六年内的每一幕惨剧。
“大家散开跑!用我们的法术对付它们!”班古见状焦急提醒,他随后把一个东西塞入我手心,轻声嘱咐,“这是解除蛇身诅咒的药方,天炎学者和拉默西学者都说过,宇宙中一定有与这里环境和生物相似的星球,如果你们能找到那样的星球,就用这药方解救我们的同胞。伏翼、玉溪,你们一定要带领族人创建我们的新家园,开辟我们的新天地啊!”
不等我回话,班古大哥又是一声怒吼,纵身飞起,直冲虫群,无数金属碎屑随着挥舞的巨斧如雪花般纷纷落地,而飞虫们突遇强敌,也顾不上追击别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开始围攻班古大哥。我们不敢再延误,乘机扶着女羲姐姐继续前行,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走了没多远,我们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心中大惊,回首望去,只见空中数只飞虫的铁爪,正从班古大哥那魁梧的身体拔出,血花如同一片预示黎明的朝霞,瞬间撒满天空……
斧下余生的铁甲飞虫们继续向我们追杀而来,愤怒的我根本来不及考虑“明暗术”是否对这些铁皮畜生们管用,就要迎敌而上,却被女羲姐姐拽住。玉溪操纵泥土,冲天而起,侥幸击落了几只飞虫,但这无疑杯水车薪。
女羲姐姐忽然发出一声芳叱,我和玉溪立刻如同初见姐姐时那样被高高抛起,落向远方。而那些飞虫随即如同被磁铁吸引,无论它们的目标是谁,尽数被迫急速向姐姐靠拢,再也动弹不得。溢出丝丝鲜血的铁甲小山中,我们听到了女羲姐姐用“传音术”发出的最后叮嘱:“快跑!”……
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但灾难并未结束。因为阿卡其森林方向,更多的飞虫向我们飞来,而我和玉溪也无意再逃,决定仿效班古大哥和女羲姐姐,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族人未来的希望。
一声轰响,几只铁甲飞虫落向地面,接着闪电、火焰、激光不断从天而降,击打在铁甲虫群中,把它们尽数击毁。我昂首望去,原来是战胜了卡罗拓斯军的尤斯等人终于赶到,可是他们为什么来得如此晚,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
幸存的天炎人们终于乘上飞船,在冲入太空的同时,我们亲眼目睹美丽的路那德星在剧烈爆炸声中化为灰烬,从宇宙中永远消失。英勇无畏的班古大哥和我们的亲人女羲姐姐,也不会再回到我们的身边!但是他们的身影,将永远留在每个天炎人的心中。虽然我们这些最后的镇丹人,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但我们不再恐惧、不再迷茫,一定要将镇丹人的血嗣、天炎国的不朽文明以及班古大哥等历代本族英雄的事迹在宇宙中永远流传下去!
望着舷窗外的一切,玉溪擦干泪水,轻声对我说:“哥,以后不要再叫我玉溪了!”
“那我叫你什么?”我不知道玉溪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傻话?
“请叫我女希,女羲姐姐的女,希望的希,这是姐姐为我取的名字。本来我打算嫁人的时候再改,可是姐姐她……看不到那一天了……”
“女希……好,很好的名字。”我似有所悟,也告诉女希妹妹一个决定,“那么,从现在开始,伏翼也不再存在,我的名字改叫伏羲,伏翼的伏,女羲姐姐的羲……”(本书完)
2009-2-5 17:10
ives_moo
最近刚刚有空看小说哈哈还是不错的
2009-2-12 22:24
东旭鹰
[quote]原帖由 [i]ives_moo[/i] 于 2009-2-5 17:10 发表
最近刚刚有空看小说哈哈还是不错的 [/quote]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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