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14 00:30
cherry
铁木盏
铁木盏,用最上等南海铁木车成的小盏,非金非石,轻扣却隐隐可闻铿锵之声,纹如槟榔,味如檀麝,碗底落着几瓣小小的菊花。碗沿用金线错着几行字---"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
这原不过是小儿女的食具,竟已这般用心良苦,可以想象是出自怎样诗书富贵的人家——每次想起秋晚,叶御风总是忍不住翻出这铁木盏来把玩,而每次看着这铁木盏,又总是忍不住要好奇的揣度那位从未见面的沈伯父的身份。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似乎已快三十年了——细细算来,是整整二十九年零三个月……绍兴十一年,金宋再开议和之论,父亲在朝堂上直谏其非,触怒天颜,更惹恼了权相,被罢职遣送岭南安置。举家离开临安的那一天,亲朋好友都不敢前来相送,可是秋晚却一个人跑来驿站,将这铁木盏塞在自己手中,低声道:“御风哥哥,我听人说,岭南湿热多瘴,到了那边,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还有,可不许忘了我。”说到最后,声音轻的像蚊子叫一般,小脸蛋儿也跟着通红,不等他回话,便跑开了。那时候,叶御风刚满十四岁,而沈秋晚,还不足十二岁。
在岭南的十五年,虽然寂寞清苦,但那只从不离身的铁木盏,给了叶御风最大的籍慰。对着这精致的小盏,就仿佛又看到秋晚活泼的身影,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十七岁那年,他因缘际会,拜入一位南荒异人门下。师尊要他选择兵刃时,他毫不犹豫的要了弓矢——还记得,秋晚曾与他玩笑,说将来若学武,不愿学刀剑,却要学弓矢,那方是真正战阵上杀敌的功夫,还说将来要取个名号,叫做明月弓。那时,他脱口而出:“你若叫明月弓,那我就是金翎箭。”秋晚嘻嘻而笑,“那不正是一对?”话甫出口,便发觉不对,羞得红了脸,低下头轻轻跺脚。他却丝毫不觉,还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是弓,我自然要做箭了,这样才可以保护你呀。”秋晚的脸更红了,声如蚁语:“那你可要记得,只能做我一个人的金翎箭,而且,永远是我的金翎箭。”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那当然,我会永远都护着你的。”那一刻,秋晚的眼中,光彩莹然,神情娇羞可人。——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功夫,将来能够保护秋晚一生一世。
岁月如梭,世事无常,父母相继在岭南亡故,只留下他孤伶伶一人。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大赦,终于返回故乡,却发现沈家宅院早已人去楼空。向邻里打听,才知道数年前,沈家母女便已迁往他处。这十几年来,他也曾托人四处打听,却再不曾得到一丝消息。
叶御风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次随范大人出使金国,昨日呈递国书时,大人骤然发难,严词梗梗,欲令金人归还河南陵寝之地,触怒了虏主,当庭将大人收禁,如今,整个使团皆在金人的严密监视下,自己身为副介,责任重大,如何还能尽想些不相干之事?
深吸一口气,微微合上双目,努力想要整理有些纷乱的思绪,却忽听行馆外一阵喧哗,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个男子有些惶急的声音——叶御风识得女真语,听出那是馆伴使讹里满在阻拦某人闯入:“侯爷,太子殿下有禁令,任何人不得与宋使交接,您不可进去。”脚步声并未停下,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清朗威严的声音:“讹里满大人,这里没你的事了。”说的却是汉话。紧接着是一句极低沉的女真语,却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是那脚步声明显加快了,而且是直奔自己的房间。
叶御风一怔,暗想,莫不是范大人又出了什么事?这位侯爷,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刚转完念头,房门已被推开,进来位面如子都的俊俏人物,窄袖皂衫,金带悬鱼,装束潇洒里又透着几分诡异——说是朝服,却不用冠,只在纱罗罩巾顶上缀了一颗大珠,又不着罗袍;若说是便装,却偏偏系了三品朝官始能服用的花金带,又腰悬金鱼——衣饰虽是细故,但可见性情,由此而论,这位侯爷倒是个不拘小节,豁达洒脱之人,想到此处,叶御风心中不禁生出好感,又见他容姿俊美,恍惚有些面善,更无端生出几分亲近。
他只顾了打量来人,却全没注意对方也正细细的打量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喜悦欣慰的神情,轻轻地开了口,“叶大哥,这些年,你可还安好?”声音娇脆,竟是女子口音。
叶御风满面愕然,只见来人伸手摘下方巾,一头乌发如瀑泄落,耳畔听得她语若银铃,“叶大哥,你认不出我了么?我是秋晚呀。”
凝神细看,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动,无不酷肖秋晚当年,只是风姿间少了几分童稚,却平添了成熟妩媚——原来,他的秋晚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叶御风不觉会心微笑,正要接口,突听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房门口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华服少年。远游冠、朱明服、玉束带、双玉鱼——纵然他不识来人,却也知道,这身打扮,除了金国皇太子完颜允恭,别无他人。
叶御风微微蹙眉,沈秋晚一双妙目早已瞪了过去,接着便是有如连珠炮的发难,她说的是女真话,语音又急又脆,叶御风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见完颜允恭几次想要开口,都叫她堵了回去,紧蹙着额,却偏是毫无办法。这情景,叫叶御风不觉想起小时候,秋晚便是绝不肯吃亏的性子,又素来能言善辩,一起的玩伴每每让她数落的哑口无言,哭笑不得。私底下,大家都不免奇怪,沈伯母那样温婉沉静,娴雅可亲的性子,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娇俏活泼又刁蛮任性的女儿?想到少年时的一幕幕,笑意自叶御风的嘴角不住漾开去——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秋晚的性情还和从前一般。
正自暗暗同情着眼前这位金国太子,驿馆外忽又传来喧哗之声,一个清亮的男子口音一字字透入耳来:“讹里满大人,请通禀太子殿下,龙虎卫上将军完颜兀典求见。”
声音不大,但在叶御风耳中却犹如起了一个惊雷——六年前,德顺城下的那场噩梦,随着这个声音,仿佛又在眼前重现。自来兵戈皆危事,多少英魂不见还。不是不知道战争的残忍,只是到底没料想,会如斯惨烈——同行袍泽,百不存一,自己也是险死还生。在昏沉中,便是这个清亮的声音,全无感情地点数着战场上双方的死伤,一字一句,将这份惨痛的记忆刻在了叶御风的心底。那天之后,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起这个声音,叶御风唯一能感到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恐惧——那个人,那个声音的主人,如何可以这样冷静的面对杀戮和死亡?
不是没有厌恶过这样怯懦的自己,但是鄙视也好,诅咒也好,都不能消除这份恐惧,只会一点点的加重它,沉在心底,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恐惧,曾经最不愿听到和议的叶御风,却主动请求担任了议和使团的副介——比起制造了万千白骨,徒然让生灵涂炭的战争,和议真的如此让人憎恶么?他忽然觉得,父亲当年所反对的,并不是议和本身,而是那些屈辱苛刻的条款。所以,当范大人对他说书生既然不解兵事,与其空言大话,发些不切实际的批评,倒不如效苏武使北,用自己的行动来维护朝廷的尊严时,他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赞同。
忽然觉得有人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叶御风本能地退开两步,抬眼便见到沈秋晚蕴着疑问和担忧的目光,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沈秋晚低低叹了一声,转向允恭太子,道:“兀典郎君既然求见,多半是乌禄义兄的差遣,我就不耽搁殿下了。这位叶大人是我少年故识,想请他一同出城遛马叙旧,殿下该不会不准吧?”
叶御风听她直呼虏主名讳,语气间更是十分亲昵随意,不觉暗暗惊讶,侧脸看去,却见完颜允恭听了仅微微蹙眉,旋即便舒开神色,淡淡地道:“就按翌阳姑姑的意思办,侄儿先行告退。”
沈秋晚扬了扬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出口,只转头向叶御风道:“叶大哥,我们走吧。”
漫山春意,双骑并辔,看着身侧沈秋晚浅笑盈盈,叶御风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这二十九年来,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曾梦见自己和秋晚重逢,并肩踏青,互诉衷肠,然而每次梦醒,但觉衾冷枕虚,徒增伤感。可如今梦境成真,他反倒心事重重——这近三十年的岁月,秋晚不知是如何度过?眼见得她对虏朝太子全然不假辞色,又直呼虏主本名不讳,可知身份非同寻常,想到这一点,他便觉着胸口如压巨石,闷得透不过气来。
也不知走出了多远,还是沈秋晚先开了口,仿佛漫不经意的问道:“叶大哥,你见过兀典郎君?”
兀典郎君?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吧……叶御风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苦笑:“也不算见过,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
沈秋晚勒住马缰,侧过身,惊讶地望着他。叶御风嘴角的苦笑更浓了,他仰起头,努力不让沈秋晚看清自己的表情,“六年前,德顺城下,我听到过那个声音,那个带给我整整六年噩梦的声音。”
沈秋晚低下了头,轻声道:“原来当时,叶大哥也在德顺城。”她语音微微发颤。
叶御风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秋晚,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秋晚摇摇头,重又露出笑容,伸手摘下鞍旁的金弓,“叶大哥,想不想看看我的明月弓?”
叶御风笑着伸手接过那张弓,少年时的约定仿佛又在耳畔回响,轻轻抚摸着这张精致的雕弓,忽然,他的目光凝在了两个篆字上——金缕。金缕弓,孔明矢,百不虚一,发无不中——他是习射之人,自然听说过这几句话,若是再早上三、四十年,只怕没有哪个习武之人,没听过这几句话——金弓银矢,箭不虚发,洗心精舍,万千禁制,那是关于四十年前一对神仙眷侣的传说,那个如同流星一样的传说,虽然短暂,却异常的璀璨。他蓦地抬起头来,“你是金弓银矢的传人?”
沈秋晚依然笑着,可是笑容里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悲伤,她取过金缕弓,低声道:“可以算是吧——他虽然不是我的师父,却是我的父亲。”
叶御风彻底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听着沈秋晚用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叙述:“沈是我娘的姓氏,秋晚也不是我的真名,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完颜翌阳——叶大哥,你应该有听说过我父母的事吧。洗心精舍虽然有万千禁制,到底隔不断世情莫测,金弓银矢称奇武林,却成了我父王最大的罪过,娘亲带着襁褓中的我东躲西藏,直到遇上秦大人,才在临安安定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大金的镐国王妃居然会隐居在宋廷官眷聚集的锦斓坊,表面上的至危之地,有时候反而安全。”
“你说的秦大人,难道是……”
“就是秦申王——在宋人眼里,他或许真的是国贼,但对我母女而言,却是恩人——承他的情,我们才有十几年的安静日子。”沈秋晚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金缕弓,抬头望向远方,“那么多年了,娘亲一直是很矛盾的,她想要忘记过去,平静度日,可到底又觉得不甘心;想要送我回去,又怕我会卷入两国间无休止的恩怨征伐。所以在临安的时候,她都不肯告诉我这些事,直到那些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她不得不带我回会宁。可是,我的叔伯们始终视娘亲为红颜祸水,只因为我是父王唯一的骨肉,才勉强接纳她,因此,我也不愿意接受父王留下的封地和郡主的封号。我和娘亲就在会宁这样不尴不尬的过了十来年,直到义兄登基,封我为螓风侯……”
“螓风侯?”叶御风的脸色变了,六年前,他听说过这个人物,“你去过德顺城?”
“不但去过,而且是当时的右军主将——叶大哥,你还记得么,我以前说过,弓矢才是真正战阵上杀敌的本事。”
“秋晚,你……你可知道,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真正的地狱……秋晚,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卷入这当中?”
“残酷?地狱?也许吧……”沈秋晚的声音忽然变冷,“但那又如何?我的父母都厌恶杀戮,为了远离纷争而遁世隐居,但这个乱世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我常常想,他们到底有什么错?想来想去,他们唯一的错,便是与这乱世背道而行——叶大哥,桃花源是不存在的,所以我父母的希望注定破灭,而我能做的,只是用我的双手在这个乱世中,开出一条属于自己道路。”
叶御风默然,秋晚说来表情淡漠,放佛在叙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可那背后深藏着的愤懑不甘他又如何会听出不来。只是,他竟无从置词宽慰——无论这些年来他曾如何设想,都料不到再见秋晚时,会是这样的尴尬——"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三十年岁月如梭,故人之情虽然未改,但截然不同的家国之志却让叶御风蓦然有咫尺天涯之感。半晌,他才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秋晚……你,真的长大了。”喉间有些涩涩的——许多长久以来的疑问豁然开朗,然而同时,那些伴随了他半生的遐思,也随之渐渐远去——少年时的回忆,终究只是回忆。
[color=Silver][[i] 本帖最后由 cherry 于 2011-9-13 13:51 编辑 [/i]][/color]
2008-11-14 02:15
无事公
:unsure:
这次要追着看了。
2008-11-14 12:02
刘青
仔细看了一遍,觉得云儿这书让我挺害怕的。现在的我害怕看到悲伤的情节,从这第一章,男女主角的身份、所属的民族,以及那个时代无法必免的战争,凡有战争,都是悲哀的。
不知云儿打算写成查老那样的历史与武侠相结合,还是写纯粹的武侠?
等更新。
2008-11-14 13:39
cherry
呃……很失败的发现大家都觉得这个是坑……可是我想就这样结束了呢……
2008-11-14 14:37
刘青
呃,不好意思了,其实读完的时候,我感觉也确实是已经是很完整的一篇文章了,但偏偏云儿你还留下了一些伏笔,让人给误会为坑了,比如说六年前的事,我以为云儿会安排后继剧情给男主角去完成六年前那次宿命。
2008-11-14 17:11
cherry
呃,看来这个伏笔没处理好呢……本来写这个,更多用意是在叶御风和沈秋晚之间划出一道鸿沟……
2008-11-14 18:14
Z_Artemis
冠子昨晚上看得时候就知道这篇已经写完了:victory:
2008-11-14 18:54
刘青
可怜的云儿,被某人误以为坑。
改改,那就是期待新篇。
2008-11-15 16:00
水镜门生
姐姐每次都能写出叫人误以为是坑的文来:loveliness:
2008-11-15 16:44
cherry
敲打包子,你每次灌水都灌双份……
2008-11-15 17:21
无事公
怪不得包子兄的贴子那么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2008-11-18 08:00
岑平
禦風沉醉回憶,的確有江南男子之風........
而秋晚就有北方女子那份堅強...........
可惜了一對璧人...........
在發展下去.......或許不錯吧.......
看到後來想說收尾會否太急.........可是最後一句又寫得漂亮........
呵呵~
文筆婉約...........支持~
2008-11-19 02:39
cherry
收尾的确是急促了一点……不过整篇文章我真正想表达的,其实也就是叶御风最后的叹息,所以就这样结束了。:titter:
2008-11-19 19:35
偶不是狐狸
回复 #13 cherry 的帖子
过来看看失踪多日的樱桃云,哼哼~
2008-11-19 19:51
岑平
[quote]原帖由 [i]cherry[/i] 于 2008-11-19 02:39 发表
收尾的确是急促了一点……不过整篇文章我真正想表达的,其实也就是叶御风最后的叹息,所以就这样结束了。:titter: [/quote]
最後一句唏噓啊..........
那個年代的中原人.........
應該多多少少都帶點這種唏噓吧........
2008-11-19 21:19
cherry
那个年代对于普通人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很无奈的年代呀
2008-11-19 21:22
无事公
回复 #16 cherry 的帖子
我还以为云儿会说,这个年代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无奈的存在。
2008-11-19 21:59
cherry
呃……无事这句话的意思和我那句有什么本质不同么?
2008-11-19 22:08
无事公
回复 #18 cherry 的帖子
抱歉,我没说清楚。我是在感叹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年代,就算没有了战争,也是很无奈的。
2008-11-19 22:18
cherry
呃……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以无奈也许本身是一种常态……只不过战争加深了人的无力感而已——虽然叶御风的无奈,并不完全是因为两个国家的对立……
2008-11-28 11:57
emony007
楼主,继续啊,挺不错的题材,我认为,‘化干戈为玉帛’是主流!
2008-11-28 12:03
无事公
回复 #21 emony007 的帖子
朋友,这文已完结了:mellow:
2008-12-1 22:58
岑平
說實話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無奈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只是戰爭年代~~
那種感覺會稍微強烈點~
2008-12-3 11:35
冒牌
被当成坑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书名起坏了。
作为书名的铁木盏这么一个道具,居然只在开头出现,而没有贯穿全书。
就像射雕英雄传,故事开头出场的张十五,他说书反映的思想,在书里也是被强调的。
但若把这书改成《张十五传奇》,结果可想而知。:lol:
2008-12-3 23:09
cherry
铁木盏代表着叶御风和沈秋晚之间的回忆……然后少年时的回忆,终究只属于少年时的人儿……叶御风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故事也就结束了……
2008-12-4 08:24
冒牌
[quote]原帖由 [i]cherry[/i] 于 2008-12-3 23:09 发表
铁木盏代表着叶御风和沈秋晚之间的回忆……然后少年时的回忆,终究只属于少年时的人儿……叶御风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故事也就结束了…… [/quote]
问题在于铁木盏不出场的话,是代表不了叶御风和沈秋晚之间的回忆的。要是把那玩意拿出来看看,那当然是在回忆。
[b]少年时的回忆,终究只是回忆。[/b]——这句充其量是用回忆来代替铁木盏。但这种借代方式也未免太荒谬了点。
就像俺前面说的,这段内容跟张十五的感慨是相通的。
[b]郭靖与黄蓉向大汗遗体行过礼後,辞别拖雷,即日南归。两人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两人鸳盟虽谐,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正是:
兵火有馀烬,贫村才数家。
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b]
难道能说这里张十五再度出场?
2008-12-4 08:56
cherry
第一,铁木盏的代表意义,文章开头那一段就写了,我不觉得最后有再出场的必要;第二,冒牌你在存心抬杠。
2008-12-4 09:24
冒牌
所谓回忆,是你跟对方经历了什么,而不是临别时对方送了你什么。当然,若送别的礼物是回忆的部分自当另外,但文中看不到有这个迹象。
这也是俺以前说的,明月弓、金翎箭比起铁木盏更具有象征意义。而且出场时间也明显比铁木盏多很多。
至于第一段中铁木盏的代表意义“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更像是叶御风的经历,跟沈秋晚关系似乎不大。
而铁木盏还要分身出去代表两人的回忆,也就显得牵强了。
2008-12-4 09:30
cherry
冒牌显然没认真看文……“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虽然是铁木盏上的刻文,倒是真的和铁木盏的代表意义没有任何关联……铁木盏在叶御风而言,代表的是关于沈秋晚的所有回忆。这个象征意义不是明月弓或者金翎箭可以代替的……
2008-12-4 09:56
冒牌
[quote]原帖由 [i]cherry[/i] 于 2008-12-4 09:30 发表
冒牌显然没认真看文……“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虽然是铁木盏上的刻文,倒是真的和铁木盏的代表意义没有任何关联……铁木盏在叶御风而言,代表的是关于沈秋晚的所有回忆。这个象征意义不是明 ... [/quote]
铁木盏只是勾起回忆的一个道具。在叶御风而言,它代表的是沈秋晚,而不是关于沈秋晚的回忆。
叶御风真正想起的是与沈秋晚共度的往事,像明月弓之类的那些才是回忆。
换句话说,若没有铁木盏,叶御风的回忆仍然存在,他仍然能想起沈秋晚。但若没有像明月弓等等,叶御风的回忆将是一片空白。
假如叶御风曾经用铁木盏和沈秋晚来玩过家家,那会是例外,但文中没有这类迹象。
你跟童年朋友一起玩过的玩具,和临别时送给你的礼物,哪件更有纪念意义?俺觉得这个很明显。
如果“不涅不滓,以贞尔心;如金如石,以砺尔志”不代表什么,那根本没必要写,否则会让人误会这段刻文有什么含义在内的。:-_-:
2008-12-5 02:18
cherry
我说冒牌你没有认真看文,你还不承认……明月弓也好,金翎箭也罢,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但是铁木盏却是实实在在,叶御风贴身收藏了几十年的东西……你非要把沈秋晚这个人和与她有关的回忆劈成两份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刻文,不能说完全不代表什么,只不过代表的意义不是文章的主题而已……
2008-12-2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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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大又复杂的背景面前,整个故事的主线情节显得非常单薄。而关于这些背景的细节叙述没有帮助我勾勒出完整的线索。尽管笔墨并不少,但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陌生人的热闹场景。那些人热烈的讨论着我所不认识的人和不知道的事情,我正努力拼凑着去理解,他们又换了话题。以一个独立成篇的故事角度出发,我觉得情节不足是最大的缺陷。
从人物塑造上,男主角叶御风的形象,从开头的“碗不离身,念念不忘”来看,是一个痴情人。而朝思暮想的人在一个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以一种绝对想不到的身份出现在面前,这种巨大的冲击下,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表现……至少就我看来,不太合乎常理。
而这样的重逢中,还夹着“完颜兀典”的突然到访。想必之下,居然是这个人物的到来给男主人公的震撼更大,这样的对比,使得之前的层层铺垫顿失色彩。
后面两人的交谈,我觉得30年的隔阂,骤然见面,是很难这样自然的交流的。如果说对一个30年不见又一直挂念的人突然出现,我们会立即认同那个形象,我觉得这是突兀的。而情节则似乎是跳过或者忽略了这个情况,立即转入了顺畅的交流中。
而女主人公方面,我无法顺利的度过形象落差,不自觉的把她当成一个刚刚受了刺激的小女孩(这显然是不正确的,刺激早就刺激过了)。我无法对最终女主角的形象做出判定,因为我失去了判定标准。所以就对男主角哪么轻易的就可以叹息感慨感到很不可思议。
嗯,语句行文当然是好的,是一贯的好。只是云妹近来越来越陷入创作性第一的执念,随着所构建的世界观越来越完整,门槛就越来越高,对那些刚刚看你文章的人,恐怕就会觉得吃力了。
对《铁木盏》这个标题,或者说这个道具在文章中的地位或者象征意义。我觉得不重要。作为线索,要实现贯穿也很容易。作为理由,要附会一些或者要反驳一些也很容易。譬如《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这种标题,也是可以挑刺。
一些粗浅的看法,如果有什么言过的,希望云妹和冒牌不要见怪。
2008-12-25 15:39
cherry
情节不足是肯定的,因为我把一个中篇的情节压缩在一个短篇里了,结尾收的很促……从最后成文的篇幅来看,兀典郎君那一部分也许是不加入更好,现在的确有点喧宾夺主了……
三十年不见,本来的确是很难立刻开始这样的交流,加入兀典郎君那一部分,原来的用意,就是打断叶御风思索的过程,而之后,他便发现,三十年后的沈秋晚,已经不复三十年前,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所谓沈秋晚形象的落差,其实也正是叶御风的回忆与现实的落差……
2008-12-25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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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3 cherry 的帖子
呵呵,发现可以在瞬间发现,只是能够立即接受的人是非常非常少的。
2008-12-25 16:37
cherry
收尾的确促了……叶御风的心理没有展开来写……
2008-12-25 17:20
水镜门生
云姐姐扩展成长篇吧:loveliness:
2008-12-25 17:22
cherry
我发现生煎对坑不是一般的热心……
2008-12-25 17:36
水镜门生
哪里有坑哪里就有我:lol:
2009-1-3 12:19
岑平
[quote]原帖由 [i]水镜门生[/i] 于 2008-12-25 17:36 发表
哪里有坑哪里就有我:lol: [/quote]
那成了摔跤之王了............
2009-1-27 21:24
cherry
微调了一下结尾,不知道是不是看起来好一点……
PS:顺带说一下我对于沈秋晚这个人物设定的想法,其实我不觉得沈秋晚的形象前后有多少落差,无论是初见面时叶御风的观感还是后来她对叶御风说弓矢才是战阵上杀敌的本领,其实都在暗示她的性情仍如从前。沈秋晚这个人物真正的变化,不在她的性情,而在于将近三十年后重逢,叶御风见到的人,是完颜翌阳——身份的改变,家国归属的改变,使得伊人纵然未忘旧情,一切也已成镜花水月。而这个变化,是叶御风无法挽回也无法责难的,因为没有人可以选择父母,所以除了感叹,别无他法。
[color=Silver][[i] 本帖最后由 cherry 于 2009-4-25 02:56 编辑 [/i]][/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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