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30 18:49 小女秦怜月
说贾政

[size=4][/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一)[/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color=#000000][font=宋体]    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政是贾宝玉的父亲,字存周,是工部员外郎。贾政和贾宝玉似乎是从来不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于是读书人每每将他斥为封建阶级的卫道士,打击新兴力量。这种说法古已有之,近代比较著名的就是俞伯平先生,他从贾政的名字出发,说“贾政”的意思是“假正”,就是“假正经”的意思,后来的很多学者也同意这种观点。此外也有学者认为是贾政和他哥哥贾赦的名字一起,合为“摄政”。不过我不太明白,摄政和贾赦贾政有什么关系?在《红楼梦》里,行摄政之事的应该是王熙凤,和他们俩没有什么关系嘛。另一个依据是,曹雪芹在写到一个有含义的名字的时候,脂砚斋生怕大家看不明白,往往特意标出来。比如写到贾政的清客詹光,脂砚斋马上标出来:“妙,盖沾光之意。”然后是单聘仁,脂砚斋批的是:“更妙,盖善于骗人之意。”[/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font=宋体]其他人的名字也都有标注,篇幅所限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是,在贾政这里的时候,脂砚斋却保持了沉默。我觉得有的时候我们不仅要关注脂砚斋写了些什么,也要想一想她没写什么。所以,根据以上的一些考虑,虽然我很敬重俞伯平先生的学识和治学态度,但是我私以为,认为贾政是“假正”,进而推断这个人假正经、伪君子,是需要商榷的。[/font][/color]
[color=#000000][font=宋体]    何况,贾政这个人以前也不假正经,在大部分场合,他还是挺流露真性情的。如果说贾政的名字真的有些什么含义,那可能是体现在他的字上。存周,可能是有恢复周礼的含义。因为儒家认为,上古贤人是需要仿效的,孔子就一直不断地呼吁要“[/font][color=black][font=宋体]克己复礼[/font][/color][font=宋体]”,就是推崇周礼的意思。而贾政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很符合儒家所认为的一个忠臣孝子的。[/font][/color]
[font=Times New Roman][color=#000000][/color][/font]
[/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二)[/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font=宋体][color=#000000]    先说忠臣。我们看元妃省亲,元妃和贾政有过一段对话。元春说,“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就是说,穷人家虽然穷,但是好歹能在一起;我们虽然富,但是难享天伦之乐。这就是女儿在向父亲抱怨了。这个时候贾政是怎么说的呢?贾政说,“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大概意思就是说,感激皇恩浩荡,希望你不要想家,要珍惜自己,好好侍奉皇帝。这段对话很有意思,女儿的口气明明就是女儿对父亲说话的语气,而父亲一开口就是“臣”,自己低了一截,然后开始颂圣,最后才提到女儿的情况,什么不要想家啦,好好照顾自己啦,一类的话。[/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有些人据此认为贾政虚伪,对自己的女儿还这么打官腔。其实,照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确实,父亲对女儿这么说话是很别扭的。但是读明清小说,要放到当年的时代背景看。如果贾政也像歌里唱的那样,“准备了一桌好菜”,然后元春的母亲王夫人“准备了一堆唠叨”,这还是清朝的家庭吗?在那个时代,他们俩本来就有地位高下,这一点元春自己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元春作为女儿,不好太过于表现这一点。我们看元春和自己母亲、祖母说的话,元春说,“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这就暗含指责的意思:你看你们把我送过去,后悔了吧?而且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元春实际上并没有把自己当贵妃,你看她把侍奉皇帝的地方说成是“那不得见人的去处”,这像是一个贵妃说的话吗?所以元春在面对家里的女性长辈的时候,其实还是一种晚辈的撒娇的口气。但是面对贾政的时候就不敢这么说了,因为在儒家礼教里面,晚辈对长辈,尤其是对父亲,还是有一种敬畏的。所以元春不敢指责贾政,说你怎么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事实上送元春进宫应该是贾政拿的主意,因为他毕竟是她的父亲。迎春当年嫁给孙绍祖的时候也是贾赦拿的主意,虽然贾母是一家之主,可是也没有干涉)。但是贾政一开口就是臣怎么怎么样,好像是在给元春提醒,我们的地位不一样,而且四周还有宫人、宦官什么的,你说话要注意。于是元春在贾政之后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接着说,“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这样,元春也恢复了贵妃的身份,给她的父亲,或者说是她的臣子训话。[/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很多人根据这一段说贾政这个人假正经,我看是不太合适的。贾政的话非常符合当时那个年代的忠君的标准,而且在那种场合,与其说是女儿回家探亲,不如说是一种表现皇恩浩荡的仪式。正因为是仪式,才要按部就班的来,从之前的用晚膳、到宝灵宫拜佛、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然后太监拍手、仪仗,贵妃来了以后游园、听戏……你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听个什么戏嘛?在宫里听什么听不到?大家坐一桌聊聊天多好?但是作者为什么要特意安排这么繁冗的程序?就是因为这实际上就是一场仪式,而非简单的探亲。那么在仪式上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都是有严格安排的。从这个意义讲,贾政并没有做错,反倒是元春说话缺乏考虑。唐朝朱庆余有一首诗就是说的宫廷生活,在宫廷里,女人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那是“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在鹦鹉前面都不敢说心里话,何况四周那么多大活人呢。试想,元春的话如果被某个小太监或者小宫女传到别的妃子那里,什么“那不得见人的去处”什么的,然后再传到皇帝耳朵里,那么元春的下场会是什么?但是贾政又不好明白地说,小心隔墙有耳。于是贾政很聪明,上来重重地一个“臣”字提醒了元春,元春也会意了,于是两个人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不能说是假正经啊。而且如果因为这一段话就说贾政假正经,那元春也说了什么“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的话,怎么没有人说元春假正经?[/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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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三)[/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font=宋体][color=#000000]    说完忠君,我们再说孝子。贾政这个人还是挺孝顺的。第二十二回“制灯迷贾政悲谶语”里面,讲贾政参加灯谜会,贾母出了一个题目,叫“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个水果”,谜底是荔枝。贾政一看就明白是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故意乱猜别的,罚了许多东西,然后方猜着,也得了贾母的东西。”然后贾政也出了一个谜语:“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贾政怕贾母猜不出来,悄悄告诉了贾宝玉,然后贾宝玉偷偷告诉了贾母,贾母想了想觉得对,就说出来了,是砚台。小说后来是怎么写的?“贾政笑道:‘到底是老太太,一猜就是。’回头说:‘快把贺彩送上来。’地下妇女答应一声,大盘小盘一齐捧上。贾母逐件看去,都是灯节下所用所顽新巧之物,甚喜。”[/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我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就想到了两个情节。第一个是王熙凤陪贾母打牌,特意让鸳鸯看看贾母胡什么,然后还一副想赢的样子,把牌挑来拣去,最后打出老太太想要的牌。第二个还是在这一回,不过是前半部分,薛宝钗过生日的时候,贾母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戏,到时候好给她准备。薛宝钗报上来的吃的、戏都是按照贾母的喜好报的。但是奇怪的是,这几个情节这么相似,但是有人说王熙凤孝顺、薛宝钗孝顺(当然也有人说她们俩是在奉承),从来就没有人说贾政孝顺。我真是为贾政抱一大冤。[/color][/font]
[color=black][font=宋体]    我在上文也提到,看古代小说要顺应古代的思想。那么,按照古代的思想,贾政算不算孝顺呢?我们先来看看古时候对于孝顺是怎么理解的。《论语》里讲到了关于孝顺的问题:“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孔子是怎么说的呢?今天的人说孝顺,都是说能养老就行了。但是家里养个宠物还是养着呢,如果不尊敬父母,光是养着,那和养着犬马有什么区别呢?这可能是儒家对于孝顺的最标准的解释之一了。那么按照这个标准看,贾政孝顺不孝顺呢?贾政是孝顺的。他不仅尊敬贾母,而且[/font][/color][font=宋体][color=#000000]相当重视贾母。[/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还是在猜灯谜这一回,因为贾政在场,大家都有些放不开。尤其是贾宝玉,更是不敢像往常那样说说笑笑。贾母为了让大家放开拘束,就让贾政回去。贾政这个时候也明白贾母的意思,于是说了一席话:“今日原听见老太太这里大设春灯雅谜,故也备了彩礼酒席,特来入会。何疼孙子孙女之心,便不略赐以儿子半点?”如果我的理解没问题的话,贾政这就有点像小孩子一样向贾母撒娇了。我们经常听两个小哥俩吵架,一方跑到母亲那里告状,另一方就说母亲偏爱对方,不疼自己。贾政的话其实也是同样的意思:您偏心孙子孙女,不疼我。只不过说得更加文雅了一点,而且更加真情流露。说得脂砚斋都感慨:“贾政如此,余亦泪下。”[/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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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四)[/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color=#000000][font=宋体]    此外,贾政还是一个好官。在第三回,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对贾雨村说,[/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font=宋体]“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意思就是说,贾政为人很好,并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所以叫贾雨村投奔贾政,并不会有污贾雨村的清操。这话可是林黛玉的父亲说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林如海的品行,但是看看林黛玉也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擅长钻营人际关系的人,想必是不会说谎。在这里我还要提一句,贾雨村这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好的,曾经也是因为得罪了官场同僚被参了一笔,然后就丢官了。要知道贾雨村可是林黛玉的启蒙老师,要知他早年的品行,我们看林黛玉就可以了。有的人借贾政提拔贾雨村攻击他,说他提拔亲信,不看贤庸什么的,其实是不妥当的。贾政也是看了的,贾雨村当时就是很好嘛,“[/font][color=black][font=宋体]相貌魁伟,言语不俗[/font][/color][font=宋体]”。贾雨村后来变坏应该是在投奔贾政,重新获官以后,经历了“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才一步步变成“禄蠹”的。所以借由贾雨村的被提拔来攻击贾政是不恰当的。[/font][/color]
[font=宋体][color=#000000]    回到原来的话题,在整部《红楼梦》中,除去那些享有爵位的贵族王爵,北静王一类的,曹雪芹借由笔下的人物称赞过的当官的人,只有贾政和贾雨村。贾政,是林黛玉的父亲夸奖的。贾雨村,是借贾政的眼睛夸的。不过贾政只是和贾雨村谈了谈,有一个大概的印象,而且谁能想到贾雨村后来变成那个样子呢?那剩下的一个就只有贾政了。作者还生怕读者对贾政这个人不了解,在借林如海的口夸了贾政之后,索性直接点明:“且这贾政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所以贾政其实是整部书中为官者唯一被高度评价的,这就非同寻常了。[/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其实贾政本来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比如金钏死的时候,他知道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我们可以把这段和后来薛宝钗的话进行一下对比:“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他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主仆之情了”二者对比,贾政的良善还是比较明显的。而且贾政很会办事情。比如在大观园刚刚完工的时候,他带人去看。哪里题什么字、怎么规划、缺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置办完全,全都一一问到,毫不疏漏。可见他的办事能力也很强。在续书中说贾政被外放,然后管不好下人,闹得民怨沸腾,这个应该不是曹雪芹本意。[/color][/font]
[font=Times New Roman][color=#000000][/color][/font]
[/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五)[/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font=宋体][color=#000000]    其实,贾政不仅不“假正经”,反而很有浪漫主义色彩。举一个小例子来说吧,还是在第二十二回,贾政不仅哄贾母高兴,而且在送贾母的东西上也颇具新意,送的并不是什么“金玉铜磁没处撂的古董”或者“绸缎吃食衣服”这些东西,而是“灯节下所用所顽新巧之物”。可见这个人很有情趣。在这方面宝玉还真是有些像他,第二十七回探春托贾宝玉买东西的时候,就称赞贾宝玉会买,净挑些“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什么的。虽然贾政老是说宝玉,但是这种浪漫主义情怀,宝玉还是遗传自贾政的。[/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贾政浪漫主义情怀的集中体现,是在第十七回,贾政看新建成的大观园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还不叫大观园,我们姑且这么叫吧)。贾政是怎么看的呢?贾政没有直接进园子,而是叫贾珍“你且把园门都关上,我们先瞧了外面再进去。”这就很独到,庚辰本马上在后面就有两行夹批“是行家看法。”(关于庚辰本夹批,有人认为是脂砚斋所批,后由另一个批书人畸笏叟把脂砚斋的名号删去。但是《红楼梦》所有批书人均系当年实事经历者或知情人,已是红学界基本共识之一)[/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在大观园里,众人题名拟对,这个后面还要说,这里就不细提了。贾政到了潇湘馆以后,看到“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可见潇湘馆的景致很好。这时候贾政就触景生情,说了这么一句话:“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这话固然是给贾宝玉听的。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朗朗夜空,皓月繁星,月下就着梨花芭蕉,竹林畔小窗内,一位翩翩公子抱书夜读,是不是一副很浪漫的景色?[/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等到了稻香村的时候,贾政又说:“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贾政当然不可能归农,有人便说他假正经。但是易中天先生也说了,中国的文人一向都是想做官,但是一定别别扭扭地不肯出山。这不能说是假正经,只能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文化基因。如果这么说,“每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亮也说自己“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又算什么?更妙的是,贾政在稻香村发表了这么一番见解:“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华丽,就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正是这个酒幌,引出了贾宝玉“杏帘在望”的妙句。[/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在整个游览大观园的过程中,贾政虽然一开始就说“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但是品评众人的题点却一点也不含糊。尤其是贾宝玉一说出“吟成豆蔻才犹艳”,贾政立马跟上:“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到了怡红院看到海棠,张嘴就来:“这叫作‘女儿棠’,乃是外国之种。俗传系出‘女儿国’中。”可见贾政之前的话不过是自谦,他不仅有一定的诗书根底,对于一些野史传说也是烂熟于心。[/color][/font]
[font=Times New Roman][color=#000000][/color][/font]
[/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六)[/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font=宋体][color=#000000]    大部分人厌恶贾政,可能是因为贾政和晚辈之间的对立关系。当然,我们不否认贾家的孙子孙女,也就是玉字辈的人对贾政还是很敬畏的。但是是不是说贾政和他们关系不好?我觉得也要两说。贾政和贾宝玉的关系确实不是很好,至少贾宝玉是很怕贾政的。但是和其他晚辈的关系应该说还是很好的。[/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首先看贾政和林黛玉。第七十六回,林黛玉和史湘云在凹晶馆联诗,林黛玉就挺骄傲地讲这个地方名字的由来:“谁知舅舅倒喜欢起来,又说:‘早知这样,那日该就叫他姊妹一并拟了,岂不有趣。’所以凡我拟的,一字不改都用了。如今就往凹晶馆去看看。”可见贾政对于林黛玉的才情是很欣赏的。除了这一处直接描写外,还有一处很间接的描写:第二十三回,林黛玉葬花看见贾宝玉正在看书(此处是第一次葬花,还没有《葬花吟》),走过去一看,是《会真记》。贾宝玉就开始撺掇林黛玉看,“真真这是好书!你要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林黛玉看了以后,也觉得挺好。本来两个人这时候心情都挺不错的,坏就坏在贾宝玉说,“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林黛玉这时候就恼了,“带腮连耳通红”、“微腮带怒,薄面含嗔”,要告诉贾政去。当然林黛玉这个时候搬出贾政来,主要是因为贾宝玉最怕的人就是贾政。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林黛玉和贾政关系不好,那么她自然而然就会避开贾政,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心理现象。可见,林黛玉和贾政的关系还是不错的。[/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贾政对贾兰也很好。贾兰是贾政的孙子,他父亲贾珠早逝,按理来说,老人对于这样的孩子应该更加偏爱才对,但是贾兰在书里的出场比较少,而且年龄不大,和周围人的关系也就不是很明显。但是明写出来的是第二十二回,大家都在贾母处玩,“贾政因不见贾兰,便问:‘怎么不见兰哥?’”后面的夹批是:“看他透出贾政极爱贾兰。”在儿孙满堂的当时,即使是素以喜爱晚辈闻名的贾母都没有想起贾兰,而贾政却想到了。可见贾政对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关心的,有什么事情都想着他。[/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此外还有他自己的儿子贾珠。虽然贾珠在书里故事发生的年代已经去世多年了,但是每次提到贾珠,贾政都表露出了自己的感情。尤其是第三十三回,王夫人一提到贾珠,贾政“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贾珠过世多年后,贾政尚有如此强烈的表现,可见贾政对贾珠的感情很浓。[/color][/font]
[color=#000000][font=宋体]    那么说到最关键的问题,贾政是不是喜欢贾宝玉?要我说,当然是喜欢的,只不过表现的方法不太好而已。比如贾宝玉给大观园各处题名,一开始为什么要叫上宝玉呢?是因为“贾政近因闻得塾掌称赞宝玉专能对对联,虽不喜读书,偏倒有些歪才情似的,今日偶然撞见这机会,便命他跟来。”可见贾政对儿子的水平还是持欣赏态度的,众清客也知道“贾政要试宝玉的功业进益如何”,所以净说一些俗套。等贾宝玉说了以后,贾政或点头或微笑,显然是对儿子的水平很满意的。虽然中间也有不断喝斥宝玉的言语,但是其实一是怕宝玉太过于得意,二也是做给清客看的。有的学者据此认为贾政嫉妒宝玉的才华,我想这个恐怕有些牵强。中国的家长在别人面前都不会过多地夸自己的孩子,这是我们的文化使然,并不能说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就拿家慈来说吧,有一年我考了奖学金,人家很高兴地当着很多人的面告诉她,她听了以后,淡淡地说:“还有人拿得比她多呢。”但是私底下,她还是很高兴的。天下父母一般心,贾政不管在当时再怎么为自己的爱子得意,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的。在其中,贾政喝斥宝玉的时候,脂批有这么一句:“爱之至,喜之至,故作此语。”[/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font=宋体]其实就在这一回,在细微之处还体现了贾政对宝玉的关心。在最初进门的时候,过“曲径通幽”的时候,因为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且地上有苔藓。于是贾政“命贾珍在前引导,自己扶了宝玉,逶迤进入山口”。可见,因为贾政说了宝玉就认为他不喜欢宝玉是不恰当的。[/font][/color]
[font=宋体][color=#000000]    贾宝玉和贾政矛盾冲突最激烈的一次就是第三十三回,不肖种种大承笞挞。贾政把贾宝玉绑起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要弄清这次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要从头看。一开始的时候是贾雨村来拜,贾政令宝玉来作陪(可见也是对宝玉得意),但是宝玉表现得并不是很好。于是后来贾政看见宝玉的时候,就说了他两句。但是宝玉这个时候是什么表现呢?宝玉刚刚听说金钏死了,脑子里都是这件事,所以面对贾政的时候“惶悚,应对不似往日”。贾政“原本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可见贾政也不是见到宝玉就很生气的,火是慢慢酝酿的。这个时候,忠顺王府的人来找贾政要人,一番话说得贾政“气的目瞪口歪”。于是送走来人的时候就迁怒到贾环身上了。谁知道贾环也很会说话,一下子把金钏的事情抖露出来了。本来贾政因为宝玉就在生气,贾环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于是贾政终于“气的面如金纸”、“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贾政一个大男人气得直哭,可见他不仅是怒火攻心,还有一种伤心和失望在里面。要说生气,很多书里都写过,敌对的双方见了面那是恨得咬牙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对方大卸八块,但是有几个哭的?贾政为什么哭?就是因为贾宝玉是他的儿子,将来以后要继承家业的,但是却这么不争气,干出了这种事情。[/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然后就是打,这时候王夫人跑来拦住,“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不仅打得更快更重了,而且干脆要找绳子勒死。为什么王夫人一进来贾政就火大呢?我觉得也有不满平时王夫人纵溺宝玉的成分在里头。等到贾母来了,事情才了结。贾政“看看宝玉,果然打重了”、“自悔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可见贾政自己也是心疼的。我想到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没有完成作业。那老师也多事,不过是没写作业嘛,把我妈妈叫到学校说了一顿,我妈回来对我就是一顿打。和贾政打宝玉很像,一开始也是很生气(记不清是不是“面如金纸”了,气得喘粗气应该是有的),然后就打。然后我爸爸来了,我妈就说我爸惯着我,打得更重了。最后虽然是没有我奶奶出来调停,但是也是不打了,然后看着我哭自己在那儿心疼。这就活脱脱是另一出“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嘛。[/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有人把贾政打宝玉比作封建阶级打击新生思想,这我不敢苟同。同样是父母打孩子,如果说贾政打宝玉是封建阶级打击新生思想,那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父母打我算不算封建阶级打击新生思想?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要挂太多的这个主义那个主义,毕竟曹雪芹所处的那个时代还没有那种政治思想。我个人认为,这只是简单的教育行为。要弄清这个,我们就要看看宝玉干了些什么,该不该打。不对比不知道,我和贾宝玉来说,那真是贾宝玉该打、该教育,我相对来说还简单一点。要这么算,我妈妈打我倒更像是可以上纲上线的事件了,因为我无非是没有完成作业罢了。那么贾宝玉干了什么呢?[/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我们看贾宝玉让贾政生气的三件事:第一、待客不周。《礼记》上说“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就是说在待客的时候,不能做不正确的事,不能表露出不正确的态度,不能说不正确的话。贾宝玉那就是失色于人了。不过这还不是什么大事,贾宝玉一贯不喜欢贾雨村,估计每次都这样,贾政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原本无气”。[/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第二,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这就丢人丢到外面去了,而且是比自己地位高的忠顺王府的人。尤其是人家来要人的时候贾宝玉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后来都说到腰里围的汗巾子,贾宝玉终于承认了。在古代,穿戴的衣物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尤其是贴身的衣服。所以在晴雯临死的时候,跟宝玉说:“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于是为了不担这个虚名,晴雯干了什么呢?她并没有像袭人那样和宝玉发生什么,而是两个人换了贴身的衣服,晴雯于是心满意足:“既担了虚名,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晴雯担的可是勾引宝玉的虚名,如今并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换了衣服,晴雯就满意了,认为“越性如此”,不枉担这个名,可见在那个年代,换贴身的衣服确实是和发生关系差不了多少了。这是贾政生气的原因之二。[/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第三,逼淫母婢。这个就厉害了,贾政听说以后暴跳如雷。书里交待了,“贾府风俗,年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这其实是一个孝道的体现。其实不只是年高的奴仆,即使是年轻的丫鬟,也是很受年轻主子的尊敬的。比如王熙凤,在贾府是多么有地位,但是一旦是见到鸳鸯,要叫“鸳鸯姐姐”。书中很多次王熙凤见到鸳鸯,都要站起来,要让座,这就是规矩。现在贾宝玉居然对自己母亲的丫鬟动手动脚,而且按照贾环的说法,那是宝玉“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而且这事是在宝玉的母亲王夫人房里发生的,贾政生气也是可以理解了。[/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那私拐王府优伶是不忠,逼奸母婢未遂是不孝。所以贾政会从不忠不孝这两个方面理解,最后说宝玉再不管教,今后一定“弑君杀父”。[/color][/font]
[color=#000000][font=宋体]    那我们就有一个疑问了,贾府的其他晚辈见到贾政虽然也有代沟,但是关系还是大致不错,为什么只有宝玉见到贾政就“[/font][color=black][font=宋体]像避猫鼠[/font][/color][font=宋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封建阶级啦、新兴的先进思想啦的对抗,说白了还是受儒家思想使然。《论语·季氏篇第十六》讲“君子之远其子也”,就是说君子是不应该和儿子过分亲近的。中国的文化一直鼓励严父的形象,贾政其实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严父形象。他疼爱儿子,又不太好表现出来。看到儿子不争气,恨铁不成钢,但是除了打一顿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唯一疼爱的就是宝玉,所以他基本上对贾环不闻不问。他给宝玉配备了小厮,想让他们看住他,但是正是宝玉的小厮茗烟给宝玉买来了《会真记》。他安排宝玉上学,但是宝玉却大闹学堂。他看到贾府的衰落之势,把希望都寄托在宝玉身上,但是宝玉却丝毫不知进取,只知道天天和姐姐妹妹在一处玩。再加上王夫人、贾母对宝玉的宠溺,他其实是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font][/color]
[font=Times New Roman][color=#000000][/color][/font]
[/size][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color=#000000](七)[/color][/size][/font][/align][size=4][/size]
[size=4][font=宋体][color=#000000]    其实贾政的性格,早在他出场的前几次就由他自己道出来了。《红楼梦》中每个人的诗作都表现人物的性格,所以黛玉的诗哀婉缠绵,宝钗的诗大气瑰丽。虽然文章为了避讳,没有写贾政的诗,但是还是有一首贾政作的灯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其实这就是说他本人的性格的。我们看看这几句谜语和我们上面的分析是不是符合。[/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首先就是身自端方,说明贾政这个人为人很端正、正直。然后,体自坚硬:贾政虽然在处理官场上的关系的时候可能是游刃有余的,但是处理自己家的关系,尤其是和自己儿子的关系的时候,确实比较僵硬。下一句,虽不能言:这也是中国的比较老实的男人的通病,就是不善于沟通。试想贾政如果换一种方式,好好地和宝玉谈一谈,即使宝玉不会按照他所希望的路线走,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最后,有言必应:贾政这个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能办的事情还是尽量办,为人比较热情。这从林如海向他推荐贾雨村上就能看得出来。[/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000000]    总之,我认为贾政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伪君子,相反,如果用儒家思想来验证的话,贾政反倒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君子。在当时那个年代,贾政不失为一个好人。难能可贵的是,曹雪芹并没有简单地创造一个完人出来,而是把他塑造得有血有肉,禁得住琢磨。只可惜贾政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导致和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产生了那么多的隔阂,也被近现代诸多学者所误解。[/color][/font]
[font=Times New Roman][color=#000000][/color][/font][/size]

[[i] 本帖最后由 小女秦怜月 于 2008-10-31 10:36 编辑 [/i]]

2008-10-30 19:04 小女秦怜月
另注:《红楼梦》各个版本不同,内容有细微区别。本文所引《红楼梦》系庚辰本。

2008-10-30 21:26 ptcn
厚厚,楼主应该费了不少心血,说得不错,也没随大流。

偶也正计划要写一篇关于贾政的。到时候和楼主呼应一下。只是不定什么时候能写出。嘿嘿

怎么多次把贾政写成了贾敬?

贾政的假正经,典型地是体现在它不会做官上。贾府被抄时,罪名里可是有他的一份的似乎。当然,这是80回后的了,某些人不认的。

2008-10-31 09:24 妙玉
秦绷这文从传统的角度以反传统的目的和方式为贾政正名。
恁妙,端的好帖。:^%:D

2008-10-31 10:36 小女秦怜月
[quote]原帖由 [i]ptcn[/i] 于 2008-10-30 21:26 发表
厚厚,楼主应该费了不少心血,说得不错,也没随大流。

偶也正计划要写一篇关于贾政的。到时候和楼主呼应一下。只是不定什么时候能写出。嘿嘿

怎么多次把贾政写成了贾敬?

贾政的假正经,典型地是体现在 ... [/quote]
笔误……已更正……

2008-11-3 15:33 tiger1970
不错不错。楼主的观点实得我心。

有一点意见。我以为政老最爱者是宝玉,宝玉最爱者亦是政老。不知楼主以为然否。

2008-11-3 20:08 ptcn
[quote]原帖由 [i]tiger1970[/i] 于 2008-11-3 15:33 发表
不错不错。楼主的观点实得我心。

有一点意见。我以为政老最爱者是宝玉,宝玉最爱者亦是政老。不知楼主以为然否。 [/quote]


相互伤害最深的,是贾宝玉和他老妈。

2008-11-11 01:29 ptcn
楼主“可见在那个年代,换贴身的衣服确实是和发生关系差不了多少了”这个说法偶以前还真没太在意,现在一想,袭人和宝玉有肌肤之亲,晴雯倒是和宝玉颇有衣服之亲。晴雯的病是在一天夜里得的,她半夜披了宝玉的大衣到屋外,结果受了风寒,后来又抱病给宝玉补衣服,而她死后宝玉决定不再穿她补过的衣服,作者的确似乎是在衣服上作了不少文章。

而袭人则相反,她的汗巾子被宝玉误送了蒋玉函,等于宝玉给她和蒋的姻缘牵了线。

曾看有人写过一篇“要送就送裤腰带”,说贾、蒋换汗巾子的事,想想也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宽衣解带,的确很不雅。

2008-11-11 08:34 云中野鹤
是俞平伯先生吧

2008-11-11 09:47 Heathcliff
不知是否楼主原创?
文章中的观点我十分赞同。
有些红学专家十分喜欢阶级论,(其实不止红学,文学历史等的学者都很喜欢套用阶级。)未免把文学太过政治化,反而把文章分析得面目全非。其实文学作品写的大都是人性而已。

2008-11-11 10:28 水镜门生
绷亦是博学之人:mellow:

2008-11-11 14:17 悼红狐
我也比较赞同楼主的论说,小说第七十八回,作者特笔写贾政,非常警醒
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

一个“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为贾政作不写之写多矣

所谓“政存周”,与孔夫子“吾从周”其实很相近,值得注意的是,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可以看做一种理想,生活态度,政存周,恐怕背后还有东西可挖

2008-11-11 20:46 ptcn
一、
“政存周”正解,也就是“克己复礼”的本意。

贾政的假正经,只是他的行为准则不合时宜,或许他属于商周时代的人。或者说,“假正经”的“假”也要作“假作真来真亦假”解,具有时代的烙印。于今则为假,于周则为真。

另外有说晴雯是黛玉的影子,袭人是宝钗的影子。宝玉和晴雯无肌肤之亲,却有至亲之情,和袭人虽有肌肤之亲,却又“无缘”,他和黛、钗的关系也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美中不足”。

二、
《红楼梦》里的语言有些很现代,如第一回里的“喷饭”是当今的网络热词,第91回里林妹妹说的“原是有了我,便有了人,有了人,便有无数的烦恼生出来,恐怖,颠倒,梦想,更有许多缠碍”,如果出自90后MM之口也绝对自然。可这些的的确确都是1791年就写在了纸面上的。

由此亦可见,1791年白话文就已经很流行了,至少和《红楼梦》一样的流行,而首创“高续说”的那位的“白话文倡导者”的桂冠很有些名不副实,更别说“白话文之父”了。

三、
第120回“兰桂齐芳”,“桂”者,从木从土;土是就是贾宝玉的那个石头,木则是宝钗,钗黛一体,所以宝钗亦金亦木。所以,贾宝玉和宝钗的儿子名“桂”。

四、
主贴和跟贴里关于贾政的内容综合起来,也符合了第二回“搏击掀发”议论里阐述的人性观:书里没有绝对的恶人,也没有绝对的善人。

[[i] 本帖最后由 ptcn 于 2008-11-11 21:04 编辑 [/i]]

2008-11-11 21:11 水镜门生
白话文照章太炎先生的说法,追溯到史思明他儿子分梨子以前都行:titter:

2008-11-13 11:27 三种不同的红色
“喷饭”一词,明明是文与可和苏东坡的典故,文言的不能再文言了,怎么就变成了白话了?

现代使用广泛,不代表它最初就是白话。

2008-11-13 14:22 tiger1970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心经》)

2009-2-24 15:53 琉璃不是玻璃
同9楼。看到第三行,有个疑问:楼主是否笔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俞平伯”先生吧?怎么成了“俞伯平”了呢?:qoo+

刚刚全部读完,很喜欢也很赞同楼主对于贾政的分析,比较全面,也很细致和客观,都是自己的见地,没有人云亦云,很可贵:)只是对楼主对于贾雨村的那一部分评价不敢苟同:)

[[i] 本帖最后由 琉璃不是玻璃 于 2009-2-24 16:46 编辑 [/i]]

2009-3-17 09:27 凤凰河传说
我觉得楼主写得很好,其实不管是贾政还是王夫人,都是很让人尊敬的严父慈母。尽管他们的作为似乎处处代表了封建礼教对于人性的束缚,可是事实却是,摊上个宝玉这样的儿子,谁家父母能省心呐。别说是封建社会,即使现在,宝玉都是个另类中的另类,作为小说人物,固然能够得到读者的喜爱,要是生活中真有这等人物,恐怕~~

看来雪芹的超前,真是断断不止几百年啊。

一点乱想,难道说赦、政是谐“涉政”?本书内容涉及政事...
乱猜而已,各位大人不必当真:loveliness:

[color=Silver][[i] 本帖最后由 凤凰河传说 于 2009-3-17 09:30 编辑 [/i]][/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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