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12 17:02
zfxweng
必須還歷史以真實 《正說清朝十二帝》質疑之一 李治亭
必須還歷史以真實
《正說清朝十二帝》質疑之一
李治亭
閻崇年編寫、中華書局出版的《正說清朝十二帝》,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書呢?本文僅就“正說”其中一帝努爾哈赤,提出如下質疑。
一、一個人造的神話
近一、二年間,一個易中天《品三國》(上海文藝出版社),一個閻崇年《正說清朝十二帝》(以下簡稱《正說》),真是紅遍全國!其書發行量之钜,使人頓生“洛陽紙貴”之慮;其人儼然成了“學術明星”:電視訪談、報紙採訪、請作報告,尤其是四處簽名賣書,癡迷讀者爭先恐後,人人爭識“韓荊州”……諸如此類,鋪天蓋地,聲勢猛烈!
在學術界看來,果真如此,史學成“顯學”,真乃學術之大幸。可惜,這一切不過是人造的虛擬神話!易中天學中文、教中文,本不懂歷史,卻是那麼大膽妄品三國,到底品出了什麼?給讀者、觀眾什麼教益?卻是俗不可耐的調侃、做秀!信口開河,把真實的歷史變為荒誕不經的鬧劇。以學術來衡量,其書不倫不類,其說謬言歪理,毫無評論的價值。
閻崇年則不同。他是專門研究清史的,自號是研究努爾哈赤的專家,被某些媒體奉為“學術權威”、“閻清史”。實在說,其實閻崇年僅略知努爾哈赤,稍及皇太極,其餘,即入關後直至末帝宣統,計十帝,本無研究,與易中天相類,敢講自己不懂的東西,先在《百家講壇》為十二帝“解密”,繼之形諸文字出版。此書既非學術專著,又非專題研究,亦非故事、演義,與《品三國》同屬不倫不類的“四不象”,只能算做是十二帝的“簡介”或“說明書”罷了。但就是這樣一部硬傷累累的書,何以如神話一般?並非其書其人的魅力,乃媒體之偉力,才造成其大紅大紫之奇效!
神話,畢竟不是真實地存在。現在,該是打破其神話,還源歷史本來面貌的時候了。
二、努爾哈赤歷史定位質疑
努爾哈赤自明萬曆十一年(1583)起兵,迄至天啟六年(1626)去世,躍馬彎弓,馳騁40餘年。終其一生,做了三件大事:其一,統一女真諸部,初步形成滿洲;其二,創建國家政權——史稱後金;其三,向明宣戰,斷絕同明的隸屬關係,揭開了明清(後金)戰爭的序幕,也開始了明清興亡的歷史進程。此三件大事,足以給努爾哈赤做出的正確的歷史定位:他是清帝的直接始祖、清朝的開創人、滿族形成時期的領袖。不論從哪個方面說,無論後世子孫取得何等偉大成就,都代替不了他的開創者的歷史地位!
如果真是一個研究努爾哈赤的專家,那麼,給努爾哈赤定位,既簡單又容易。但閻先生為其定位大誤,史實大錯,有錯而不知改,又在《我為何重視努爾哈赤》(見《北京晚報》6月2日)一文中,連連鑄成新錯,其荒謬的程度,令人難以置信!
閻先生有意抬高努爾哈赤,其定位遠遠高於其他十一帝,即使如康、雍、乾三帝亦不能與之相比,唯獨給努爾哈赤以“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的稱號;又評其貢獻最多,總結出“十大功績”,連康熙與乾隆兩位“大帝”也望尖莫及!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閻先生制定的“十大功績”究竟是什麼。
“統一東北地區”,為努爾哈赤“十大功績”之一。閻先生引述一段史料加以證明:“自東北海濱,迄西北海濱,其間使犬、使鹿之邦,及產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種、漁獵為生之俗,厄魯特部落,以至斡難河源,遠邇諸國,在在臣服。”(《正說》頁3)直言不諱地說,這是原則性錯誤。稍知一點清入關前史的人都知道,努爾哈赤終其一生,只統一了半個東北,至皇太極去世前,才基本“統一了東北全境”(尚餘四城,仍為明守)!閻先生自稱研究努爾哈赤數十年,出此大錯,誰人信之?更為嚴重的是,上述引文,原載《清太宗實錄》卷61,頁30,本系皇太極於崇德七年(1642)告祭其父努爾哈赤說的一段話,對其執政16年,最終統一東北的業績的總結。順便指出:皇太極已于崇德元年任命梅勒章京(入關後改稱副都統)吳巴海鎮守甯古塔(黑龍江甯安),管轄黑龍江與烏蘇里江流域的疆土。清在黑龍江正式設治,即始於此。但閻先生(為省文,以下稱“作者”)不明歷史真相,卻把皇太極說的話及其業績廉價地移植給了努爾哈赤!本來努爾哈赤並沒有統一東北,又強加給努爾哈赤的這一段話,純屬張冠李戴,成了無稽之談!說到此,並未結束,他進一步發揮:“如果沒有努爾哈赤對東北的統一,後來沙俄東侵,日本南進,列強爭進,東北疆域被誰人佔有,實在難蔔。”這話說得也不錯,但關鍵處卻說錯了人:本來屬於皇太極的功績,硬是強加給努爾哈赤。試問:為何如此顛倒史實,任意篡改歷史?
《正說》開列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促進滿族形成”、“制定滿族文字”三項功績,實則就是滿族形成的一件事。統一女真各部,重新凝聚,以創制新文字為標誌,才使新的民族共同體—滿洲得以成立。換言之,滿族之形成,恰是女真諸部統一的必然結果;沒有其統一,也就沒有滿族。二者互為因果,不能割裂。作者硬是把一件事給分解為三,以湊足“十大功績”。
諸如“建立後金政權”、“制定撫蒙政策”、“豐富軍事經驗”、“遷都瀋陽”等,何須以“功績”論!因為這些與歷代創業之君所行相類,努爾哈赤並無特別之處。試看歷史上哪個創業帝王不建政權、不建都?遷都也是常有之事,如元太祖、元世祖屢次遷都,最後定都於大都(北京);明太宗自南京遷都至北京,遼與金的都城亦一遷再遷。他們各自制定民族政策,指引他們走向成功!這些必做之事,無須論為“功績”。如以遷都為功,多爾袞決策遷都北京,其功績之大,不在努爾哈赤之下吧!唯《正說》把此類事看得過重,做了不正確的表述,大書特書,無非是刻意抬高努爾哈赤吧!
至於努爾哈赤“創建八旗制度”,如同其先世金代女真人所創“猛安謀克制”,都是本民族的軍政合一的社會組織制度,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發揮過巨大作用。此制為努爾哈赤原創,僅編滿洲八旗與一蒙古旗而止。畢竟是草創,缺失多有。真正把八旗制完善而定型,還是皇太極完成的。他增建漢軍八旗與蒙古八旗,是對八旗制的進一步創建;又把此制推廣到內蒙古,皆為努爾哈赤所不及。作者將八旗制的創建全部歸功於努爾哈赤,亦失歷史真實。
在作者評出努爾哈赤“十大歷史功績”中,其“推進社會改革”最具社會進步意義。在作者看來,努爾哈赤“創立八和碩貝勒共議國政制”,即“貴族共和制”;經濟上實行計丁授田、按丁編莊、奴隸制田莊轉化為封建田莊等,都是實行“社會改革”。事實並非如此。如果說,在女真(滿族)社會內部,建國家,定制度,應看作是女真社會發展的一個重大進步。但是,他把上述制度和做法帶到發達的遼東漢人聚居的農耕區,實則把遼東社會拉向倒退。
所謂“貴族共和制”,無疑保留了原始軍事民主制殘餘,可以看作是女真(滿)族社會發展的一個階段,但進入一個發達而先進的遼東地區,仍行此制,不能認為是先進的制度,與明制相比,顯系原始而落後。
所謂“計丁授田”,並非真正實行“均田”。努爾哈赤進入遼東後,將該地區因戰爭而荒蕪的無主地,首先分別授給各駐守當地的八旗滿洲貴族及其士卒,而在戰爭中被擄的大批漢人,一在其滿洲王公貴族包括將官之家為奴,一在其莊園—拖克索,供其役使。連清人也承認:“國初時,浮掠遼沈之民,悉為滿臣奴隸。”(《嘯亭雜錄》)他們在名義上以成丁分得一份土地,但其所有權屬于他們的主人。當然,也規定給“乞食之人、僧人”分地,但改變不了“計丁授田”的農奴制本質。總之,這是在戰後打破明在遼東的封建土地佔有關係,由滿洲王公貴族及農奴主對土地的重新佔有,並無社會改革的意義。
所謂“編莊”,規定滿漢人合居一處,要同吃、同住、同耕。實行此“三同”,滿人為漢人所供養,漢人備受欺淩,直接被與之“三同”的滿人所剝削。還有一種形式,即把漢人編入拖克索(莊園),每13個漢人編為一莊,給牛與耕地若干,其糧食除自食用,還將另部分繳納官賦。果真實行此制,對漢人不無好處。但關鍵不在此。努爾哈赤把這些莊園按品級都分給了滿官,如,每一備禦官則賜給一莊,級別越高,其分得的莊園就越多。編入此莊的漢人成丁就成了他們的奴隸,因不堪忍受奴役,故引發大批莊丁逃亡。這證明一個不可辯駁的事實:努爾哈赤進入遼沈後,推行民族奴役的政策在:正如《清太宗實錄》所載,滿洲大臣直白:“昔太祖(努爾哈赤)誅戮漢人,撫養滿洲。”連清太宗也說過:“我國將士向來騷擾遼東民人。”一個先進的遼東地區,行此落後的制度,這哪里是“推進社會改革”?作者稱:努爾哈赤制定了“民族和解政策”。看看事實,哪里有“和解”?努爾哈赤晚年,民族矛盾尖銳,到處都有漢人的反抗,國勢岌岌可危。
在遼東真正實行社會改革,決不是努爾哈赤,而是繼承其汗位的皇太極!他一即位,就大刀闊斧改革其父的弊政與落後的體制。據《清太宗實錄》載:皇太極力主“滿洲、蒙古、漢人視同一體”,將滿漢合住改為分屯別居,漢人自立一莊,用漢官管理;恢復漢族奴隸的“民戶”地位,編為戶籍。優禮漢官,大量吸納漢、蒙古人加入後金(清)政權,續建漢軍、蒙古八旗,從而徹底改變其父所建單一的女真(滿)族政權,改造成統一的多民族的政權。又如,改官制,變體制,按明制設六部,廢“貴族共和制”,實行中央集權的君主專制。皇太極的系列改革,從根本上消除了努爾哈赤晚年的社會危機,將清政權引導到蓬勃發展的道路。
作者對歷史事實缺乏認真研究和考證,將正、誤乃至錯謬混淆一處,統統作為努爾哈赤的“功績”加以讚揚。所列“十大功績”,硬是湊數,何如實實在在,將歷史真相告訴讀者!這絲毫也不影響對努爾哈赤的歷史定位。我絕非否定努爾哈赤。前列努爾哈赤一生所做的三件大事,將他置於開創者、創始者的地位,還嫌低嗎?作者絞盡腦汁,事無巨細,不計是非,甚至將他人如皇太極的實踐活動也算到努爾哈赤身上,正如前已指出,竟將皇太極說過的話也變成努爾哈赤的語言!絕非治史者所為!
三、“正說”努爾哈赤中的謬誤再舉例
作者給努爾哈赤的歷史定位,已經遠遠地背離了努爾哈赤自身的歷史真實,大失史學的嚴肅性與科學性。作為一個學者,亦失應有的學風與史德。上文僅就作者杜撰的“十大功績”予以質疑,除此,《正說》與《晚報》刊文中的錯謬之多,俯拾皆是,這在史學界實屬罕見。
作者寫道:“金亡之後,女真各部,紛爭不已,強淩弱,眾暴寡……”到努爾哈赤起兵前,女真“300年來”未獲統一(《正說》頁3)。這段話來源於《清太祖武皇帝弩兒哈奇實錄》,原文是:女真“各部蜂起,皆稱王爭長,互相戰殺,甚且骨肉相殘,強淩弱,眾暴寡。”史載明確告訴人們:這段話是對努爾哈赤起兵前夕女真社會局勢的真實概括。但作者把它斷為“金亡以後”,曆“元明300年來”,女真社會就是這種狀況。這完全是誤讀誤解。事實是,金被元滅亡後,女真族遭到極度摧殘,元氣大傷。其殘存的女真人散居東北,既無力抗元,亦無力內爭。換言之,已形成不了任何集團勢力。在元朝統治下,按民族分等,女真族被列入“漢人”之中,身份低於蒙古和色目人,受其控制與壓迫更甚於其他民族。入明,境況有所改善,女真諸部酋長不斷受到招撫,賜以官職,生聚漸興旺。自元迄至明中葉,女真人沉寂了200年之後,才漸次恢復了民族的活力,開始登上歷史舞臺,到努爾哈赤出生前後,延至其起兵時,女真社會才出現了如上面所描寫的互相戰殺的局面。可惜,作者連這個常識問題也出錯,對女真社會的演變做出了不正確的解釋。
作者在解釋努爾哈赤的“撫蒙政策”時,寫道:“他用編旗、聯姻、會盟、封賞、圍獵、賑濟、朝覲、重教等政策……”作者將清朝逐漸實行的對蒙古政策,統統都歸為努爾哈赤所制定。但事實卻否定了作者的信口開河。滿蒙聯姻,實始于努爾哈赤,與部分蒙古部落建立了軍事與政治同盟,努爾哈赤以“保護人”的身份,與他們共同對付察哈爾部林丹汗。努爾哈赤與之聯盟的蒙古如科爾沁部等,尚未真正建立起如後來的那種君臣關係。到皇太極時,才開始把這種隸屬關係確立起來。給內蒙古諸部按八旗制編旗,也是皇太極做的一件大事;“會盟”並非努爾哈赤所為,確是康熙帝為解決喀爾喀蒙古問題,先於康熙二十五年(1686)派理藩院尚書阿爾尼舉行過一次“會盟”。更重要的一次“會盟”,是康熙三十年康熙帝親自前往多倫並親自主持“會盟”,決定喀爾喀蒙古實行“盟旗制度”。作者歸納努爾哈赤對蒙古實行“編旗”的八大政策,很多項並無史實根據,卻是將其後帝做的事又移植到努爾哈赤的名下!
更為離奇的莫過於說:“遷都瀋陽後”,“瀋陽及遼河地區的經濟與社會得到全面開發與迅速發展”,還“帶動了東北地域經濟與文化的發展。”這是事實嗎?自努爾哈赤發動對明戰爭以來,遼東、遼西先後辟為戰場,努爾哈赤每攻下一城,必屠城殺戮與搶掠,撤走時毀城,夷為平地,如撫順、清河、開原、鐵嶺、廣寧等,都變成一座座廢墟!明代遼河流域的經濟及文化遭到毀滅性打擊:百姓或死或逃,土地荒蕪,原先的繁盛之地已成無人之域!當時,朝鮮人、明遼東將吏等,都留下了戰亂實況的真實記錄。如,明遼東經略熊廷弼寫道:明萬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1619),一年內,遼東十余萬人死亡,“或全城死、全營死、全寨死、全村死、全家死……山骸川血,鬼哭人號。”朝鮮學者李肯詡記述:遼東大批人口逃入朝鮮,“前後數十萬口”。明人陳仁錫記載:遼東百姓死十之八九,僅存者不足十之一!如,遼東“蓋州、複州有可鑄之礦而無人開”;遼西錦州、義州、右屯等地,“有可屯之田而無人墾……”類似記載,史不絕書。皇太極時,與明朝繼續在遼西地區展開拉鋸戰,對峙10餘年,以至人煙幾絕,一片荒涼。努爾哈赤佔據遼東,遼河地區處於激烈交戰狀態,戰爭烏雲密佈,誰來“全面開發經濟”?即使個別地區,農業生產有所恢復,仍恢復不到明統治時期的經濟發展水準。在作者的筆下,遼河流域,一片光明,和平安寧。如此歪曲歷史,莫此為甚!
作者不顧歷史事實,把戰爭殘破的經濟說成是“全面開發”、“迅速發展”,甚至奉努爾哈赤為“近代遼河流域、沈海區域經濟”開發的“創始者”!這是作者的又一大“發現”?簡直是聞所未聞之奇事!
[color=Red]努爾哈赤之死,又是作者解不開的一個謎。本來,學術界對其死事早有定論,確認其非為炮擊傷而死,實死於疾病。[/color]明官書《明熹宗實錄》載:指揮甯遠戰役打敗努爾哈赤的明將袁崇煥奏報:“奴酋(指努爾哈赤)恥寧遠之敗,遂蓄慍患,死於八月初十日(實際死於十一日)。”此報出自當事人袁崇煥給熹宗皇帝的奏疏,其他任何傳言包括炮傷致死,皆不足信。[color=Red]作者在20年前出版的《努爾哈赤傳》中,提出炮傷致死,或病死,或兩者兼而有之的多種說法。那時,水準不足,不能辨真假,情有可原;而今已成“權威”,卻仍含糊其詞,聲稱:“清史界有不同見解,有學者認為:這個(被擊傷的)‘大頭目’就是天命汗努爾哈赤”。所謂的“有學者認為”,實則就是作者本人!而在另一處行文中,卻又說:努爾哈赤“憂憤而死”。努爾哈赤到底是怎麼死的?作者還是堅持炮傷而死,但又不敢明說,便假託到清史界“有學者”的身上。治學之不實,於此可見一斑。關鍵是,作者讀書不足,連《明熹宗實錄》都沒有認真全讀過,又不信袁崇煥之說,難怪解不開不成問題的努爾哈赤死事之謎! [/color]
《正說》標榜“解密歷史真相”,究竟解了幾個“密”?恰恰相反,諸如努爾哈赤之死,以及以上所舉事例,不但沒解密,卻是製造了史實混亂。努爾哈赤以下,還有十一帝,其謬誤多得驚人。閻崇年“正說”的要害,嚴重違背歷史真實,充斥唯心史觀,給努爾哈赤及清史作出了錯誤的解讀。
四、“正說”充斥唯心史觀
傳承歷史與文化,除寫成嚴肅的學術專著、論文,又可借助多媒體,採取多種形式,包括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諸如歷史小說、評書、故事、演義,乃至影視、戲劇等,還有“正說”、“品說”,都可以用來闡發歷史。但是,不管採取那種方式,一個最基本的要求是,應堅持歷史的真實性,在唯物史觀的指導下,準確地解讀歷史,闡明其深刻的思想內涵。換言之,歷史的真實性與唯物史觀,是史家闡釋歷史與文化的不可背離的兩項基本原則。舍此,必然將歷史引向歧途。閻崇年、易中天等人無視解讀歷史應遵循的原則與規則,隨心所欲,以個人好惡的唯心史觀,胡亂評說歷史。易中天的所謂“品說”,表面看,應是嚴肅之作,以高品位、高格調來品出三國史給人們的教益。但與人們期望的正好相反,卻完全是戲說,把一部如英雄史詩的三國史“品說”成一部荒唐的鬧劇!不論他說得何等天花亂墜,不過是一堆文化垃圾!
照理說,閻崇年的“正說”,應比易中天的“品說”更正宗,更嚴肅,如《正說》明文標榜:其“正說”正是針對“戲說”而發。這說明該書應是一部名副其實的學術高端之作。但事實完全出乎人們的意料,作者打著“正說”的旗號,卻不正說清史,不顧歷史事實,不惜無中生有、張冠李戴、隨意纂改,甚至杜撰清史;其史觀之荒謬,提出諸多荒唐的說法,嘩眾取寵。如前已指出,作者研究清史很有限,除了研究過努爾哈赤、袁崇煥,其他研究,特別是清入關後,迄至清亡,基本沒有涉足。質言之,沒有做過哪怕是一般性研究。故其所說所寫,多吸收他人的研究成果,加以簡單歸納而成。正因為沒做過研究,在識讀和取用別人的研究成果時,也是生吞活剝,不可避免地錯謬累累,亦屬自釀之惡果。
在 “正說”清十二帝中,頗多“理論”發明。以努爾哈赤為例:他“既播下了‘康乾盛世’的種子,也埋下了‘光宣衰世’的基因。”據說,這就是努爾哈赤“對清代歷史產生了原生性的影響”!這是什麼話?清朝走向鼎盛,是努爾哈赤的“種子”所致嗎?清朝走向衰亡,就是努爾哈赤的“基因”所害嗎?這就叫“原生性影響 ”?何為“原生性”?清朝之興與最後亡國,都是努爾哈赤決定的嗎?無限誇大努爾哈赤的作用,視同神人,作者的唯心史觀真發揮到了極限!用這種“血統論”來解釋努爾哈赤與清朝興亡的關係,誰都看得清其中的荒謬。作者“總結”努爾哈赤成功的“秘密”,有“天合、地和、人和、己合”之說,其主觀臆造,牽強附會,充斥唯心說。以“300年也會有王者興”的宿命論,宣揚“天命”必歸努爾哈赤!又稱,清朝滅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八旗制度的腐朽。而八旗制度就是努爾哈赤開創的。”且不討論清朝滅亡的原因是否是八旗制的“腐朽”,當初創立此制,不可否認,它發揮了重大作用,以至最終奪取了天下。最後,此制度變得“腐朽”,怎麼也清算到努爾哈赤的頭上?時代總是要變化的,原先的制度不適應時代的要求,也該變革,這是後代子孫的事,他們不變革,聽任制度“腐朽”,怎麼可以讓努爾哈赤對二百多年後的事負責!這種不合情理的邏輯推理,不顧事實的解析,只能陷入荒誕不經的泥塘!類似的事例,在《正說》中俯拾皆是,是其唯心史觀的大氾濫!
我本無意于閻崇年之學術,況且學術差錯、失誤難免,不必大驚小怪。但其謬論之多、錯誤之嚴重,為多少年來史學界所罕見!而其本人對此毫不在意,蔑視學術界。眼下又“正說”《清興明亡六十年》,故伎重演,繼續以想當然的唯心史觀傳播錯謬,如此下去,豈不搞亂了清史!以假當真,以次充好,既敗壞了學風,又敗壞了民風。有鑒於此,不得不略為指謬,也期待閻崇年先生有所反省。
本文僅僅指出“正說”努爾哈赤些許錯謬,至於其他錯謬,及其後所謂“正說”的清十一帝,同樣錯謬累累,非本文所能容納。如有必要,我很樂意繼續討論下去。
(資料來源:本文由作者提供,中華文史網首發,轉載引用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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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狗咬狗罢了,不过看看李治亭对阎会长的评价也是挺有趣的
史学界说话往往很刻薄,比如王曾瑜先生就曾经骂李治亭是学术垃圾,骂戴逸不读书
李治亭不管怎么说也是正宗请史学家的,比阎会长这个半吊子满学界的还是要高明得多:q```+
2008-10-19 10:37
关内侯
我觉得学术讨论不应该充满不怀好意的人参公鸡,质疑人家可以自己写文章,而不必处处冷嘲热讽
2008-10-19 21:00
慕容燕然
李治亭是学霸,看不惯阎崇年很正常,尽管他们是一个阵营的。
2008-10-19 22:32
zfxweng
[quote]原帖由 [i]关内侯[/i] 于 2008-10-19 10:37 发表
我觉得学术讨论不应该充满不怀好意的人参公鸡,质疑人家可以自己写文章,而不必处处冷嘲热讽 [/quote]
搞学术的基本都是这样,火气大得很,鲜见不攻击的:titter:
2008-10-20 10:30
我要上网
我现在觉得不是什么正说戏说的,应该是满清的正确位置。
是国于国的侵略,还是(和谐)的民族融合[img]http://bbs.tgbus.com/images/smilies/onion/onion07.gif[/img]
2008-10-20 11:49
张建昭
[quote]又稱,清朝滅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八旗制度的腐朽。而八旗制度就是努爾哈赤開創的。”且不討論清朝滅亡的原因是否是八旗制的“腐朽”,當初創立此制,不可否認,它發揮了重大作用,以至最終奪取了天下。最後,此制度變得“腐朽”,怎麼也清算到努爾哈赤的頭上?時代總是要變化的,原先的制度不適應時代的要求,也該變革,這是後代子孫的事,他們不變革,聽任制度“腐朽”,怎麼可以讓努爾哈赤對二百多年後的事負責!這種不合情理的邏輯推理,不顧事實的解析,只能陷入荒誕不經的泥塘![/quote]
赞同这一段,这也反应了这种史观现在具有相当普遍性。把一个人的作用无限夸大。一项制度执行到最后的弊端百出,总账算在一百年前的制度创立者头上,棺材里的古人若是知道自己上应百年之兆,下干百年之势,一定在唱“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titter:
2008-10-20 12:10
轩辕五光
公道而言,这篇文章说得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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