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5 17:51
徐丹子鹤
仲夏夜谈
青行灯
插图:长寿奉孝 ([url]http://youyoudxh.blog.sohu.com/[/url])
曾经有人向我问起桔梗斋的事情,虽然说,我与桔梗斋有着及其深厚的友谊,但是对他个人的私事,无论是我,还是金三郎,都不是十分得了解,仅仅知道桔梗斋是位高贵的武士,只是如此。但如果有人向我问起桔梗斋所经历的那些鬼狐仙怪的故事,那么,我就一定会打开话匣子。
可能是在四十年前,或许更久,我在江户认识了桔梗斋和金三郎。那个时候,我大约只有二十来岁,桔梗斋好像与我同龄,而金三郎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大胖子。我们是在一座名叫“花鸟”的茶屋中认识的,当时,我正在百无聊赖地喝着茶,金三郎腆着肚子,吹嘘着自己的见闻,而桔梗斋,则颇有兴趣地逗着窗沿的鸟儿。
仲夏的午后总是叫人感觉到不舒服,闷热而且无聊。或许做些什么游戏,才能使人更好地度过这段时间,而期待着夏夜地来临。
故事开始了。
桔梗斋注意到了窗外的一位蓝衣女孩。女孩不停地向茶屋中张望,但却踌躇得不敢进来。桔梗斋觉得奇怪,便招了招手,把女孩唤了进来。
女孩来到了桔梗斋的面前,不知从哪儿取出一碗茶来,递给了桔梗斋。
“是要给我吗?”桔梗斋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
桔梗斋仔细地看着那碗茶,似乎与其他的茶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三片的茶叶就飘出茶香,如若没有什么问题,这应该是一碗上等的好茶。
“您不敢喝吗?”女孩发问。
“笑话……为什么不敢呢?”桔梗斋回答道,看了眼手中的茶,忙从喉咙送到了肚子里。
“哦,这茶……叫什么名字呢?”
“叫作黄泉。”
“真是古怪的名字。”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您也没有品尝,不是吗?”女孩捉弄着衣角,嗔怪着。
“这……这可……真失礼啊,哈……哈哈。”桔梗斋尴尬地笑了笑,“那么,你有什么事情,在外面而不敢进来?”
“我吗?我只是想与大家玩一个游戏。”
“游戏,是的,我也喜欢能玩一玩,可是,倘若来品评风雅的话……”桔梗斋朝金三郎看了看,“这儿的家伙们似乎不太合适,如果是……我可不喜欢让一位可爱的小姐参与赌博呀。”
蓝衣女孩抿嘴笑了。
“我们来玩百鬼灯的游戏,好吗?”
“百鬼……”桔梗斋吃了一惊,“在这种时节,似乎不太妥当……”
桔梗斋摆了摆手,并没有同意,望着女孩的蓝色衣裳,略有所思。
“玩百鬼灯,确是个好主意!”
桔梗斋和女孩寻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干瘪的男子。
“元六老儿,你可是一把岁数了,这个刺激的游戏,可实在不适合你呀。”金三郎嘲讽着干瘪老儿。
干瘪老儿“咕噜”地转了下小眼珠子,窃笑着回答:“胖老板,虽然阁下挺着个打肚子,但是要说起肚子里的故事,您可比不过我啊,我可是在丈八岛斩下野猪巨人的头颅,在九州刺穿过红发雷神的胸膛,单单凭借这些传奇,这样的游戏又怎么能让我害怕呢?”
金三郎也笑了起来:“又在吹牛,我又什么时候说你害怕了?百鬼灯,你可知是什么玩意儿么?”
干瘪老儿红了脸:“什么吹牛,我可不像你那样……好罢,我们就玩百鬼灯!看看谁先吓得尿裤子。”
“好啊!”
茶屋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除了桔梗斋——在这么一个时段里,能找到事儿,可真是件让人感到兴奋的事。
桔梗斋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一看,蓝衣小女孩却不见了。桔梗斋慌了神,便起身里里外外寻找了一番,怎么也找不到蓝衣小女孩。桔梗斋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跑到金三郎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离开这儿吧,百鬼灯,只是小孩子的玩意。”
金三郎拒绝了:“不可以,要是现在离开,一定会被那个吹牛老头笑话的。”
桔梗斋又看了看我,我的好奇心让我摆了摆手。
金三郎拍了拍桔梗斋的肩膀,而后投入到了准备工作中去了。
桔梗斋又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就在众人忙活的同时,仲夏的暑气也渐渐退去了,知了也停止了鸣叫,仿佛是有什么魔力,使得大家期待着这个仲夏夜的降临。
到了晚上,屋子中摇曳着怪异荒诞的蓝色,大家换上蓝色的衣服,准备好了蓝色纸糊的行灯,行灯旁的桌子上,点燃了一百支蜡烛和放置着一面镜子。
“吹牛老头,你要……是现在走,还来……来得及!”金三郎用颤抖的声音吓唬着元六。
“水桶胖子,你胡说……什么。”元六也用颤抖的声音回应着。
“吹牛老头,你可别太得意,待……会儿,有你好受的!”金三郎不甘示弱。
元六不在理睬金三郎,而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诸位,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主持百鬼灯的是茶屋的老板,一位十分精神的大助老爷。
“只要讲故事,吹灭蜡烛和照镜子就免了吧。”一位迷人的姑娘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不可以的,大家记住了,说完一个故事,就要走到青行灯的旁边,吹灭一支蜡烛,然后再用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定要注意的是,千万不可以吹灭最后一支蜡烛,不然,就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可是不太让人舒服的事情,诸位说是不是呢?”
大助老爷的话吓着大家瞪大了眼睛,摇曳的蓝色也让大家惶恐不安。我心里也直发毛,仿佛恐惧着某件可怕事情的发生,但却又好奇地见到它。我推了推桔梗斋,桔梗斋似乎明白我的心意,摇了摇头,说:“大家都着了魔了。”
桔梗斋打开了他的扇子,忧愁地看着我一会儿,说道:“第一百个故事,就让我说吧,你可记得提醒我。”
我吓了一跳,说道:“不是说……不让说最后一个故事吗?”
桔梗斋又摇了摇头:“长夜漫漫,大家会忘记的,即使不会……那么那盏青行灯,也会蛊惑着大家,继续下去……继续说故事的……”
桔梗斋怕又吓着我,便不与我说话了。
游戏开始了,因为恐惧,无论是金三郎还是元六,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讲一讲故事。正当我为游戏不能进行而感到高兴和些许遗憾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那么就让我来为大家说一个故事吧。”
那人便是堀尾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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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5 17:52
徐丹子鹤
报恩犬
插图:长寿奉孝 ([url]http://youyoudxh.blog.sohu.com/[/url])
堀尾明秀是堀尾家的公子,他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那坏习惯,所以使得我对这个公子颇有好感——不过,被这么一说,我对桔梗斋感觉良好,也是出于桔梗斋平易近人罢。
“那么,就由我开始了。”
因为家父的开明,使我在孩提便不需要接受我所厌恶的种种繁文缛节的教训,在被他人嘲笑为“丝毫没有贵族的气质”,“如同一个玩泥巴的乡下小孩”的时候,我愉快地度过了每一天。倒是鮎川家的信公主时常来找我游玩,我并不喜欢这个小女孩,从她十三岁的脸上,我可以看到三十岁的圆滑世故。可父亲似乎有意思与鮎川家建立某种十分亲密的关系,虽然,父亲不要求我做些什么,但是为了报答一个如此出色的父亲,我实在应该做些什么,更何况,这位信公主也是位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秋日的肃杀总是让我不太舒服,尽管如此,还是要硬着头皮与身旁这位衣着光鲜的信公主一起玩耍,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除了要事事顺应着这位挑剔的公主,还要忍受着她喋喋不休的小鸟嘴巴。
事实上,此时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院子外面的那只小犬的身上,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它,应该是在它的主人搬家之后,并未将它带走,或许和它并不漂亮名贵有关。而失去主人的小犬,只能它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四处寻找着它的主人,不知不觉流浪到了这儿。小犬缩在墙角,虚弱而又恐惧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不愿意看到如斯的情境,便向屋中跑去,希望能寻到一些中午剩下来的肉骨头。
当我拎着几块肉骨头出来的时候,看到信公主正用棍子击打着小犬的脑袋。我曾经见过,她被一只看护门院的大狗吓哭过,如今这个行为,但是使我十分得吃惊,我生气地夺下了她手中的棍子,而她却十分兴奋,口中叫嚷着:“你这烂泥般的贱犬!”
打发走了信公主,我便将几块肉骨头丢向了小犬。小犬看了看我,用爪子轻触了几下肉骨头,便伸了伸前面的两支小腿,似乎要做什么动作,可是却没有气力完成,我慌忙叫了起来:“你快吃呀!”小犬耷拉着耳朵,低下了脑袋,享受起了这儿食物,我急忙又跑到屋子中,看看还能为它找到些什么食物。
不一会儿,小犬填饱了肚子,它又重复了开饭之前的动作,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它是要给我行礼,笨拙而又诚恳的姿态把我逗乐了,我喜欢上了这只小犬,并决定抚养它,尽管它并不漂亮,而且出生卑贱。
时光如箭,一晃便是冬天,我意外得病倒了,父亲和家臣们急得团团转。信公主似乎也来探望过我,在说了一堆外交辞令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之后的日子更加寒冷了,我的病情也加剧了,父亲也更加着急,便四处寻找可以救治我的灵丹妙药。
但灵丹妙药并不是容易寻找的东西,我渐渐感觉到生命之火就要燃烧殆尽。
就在这天夜里,我听见了阿鼻地狱的呼唤。两个带着般若面具的怪物——或许是鬼差,架住我,要把我带走,我大声呼喊,却没有人能听得见。
“你不必呼喊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倘若你生前有所积德的话,地狱的烈火是不会喷向你的。”
虽说如此,死亡并不是我所希望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他们将我带走。我不断地挣扎,试图逃跑。就在我与鬼差纠缠的时候,一位身着豪华铠甲的武士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鬼差们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笑了出来。
“我道是哪来的菩萨大佛,原来只是只小犬罢了。”
小犬并没有答话,挥舞着大刀冲向鬼差,一时间,四周金光四溅,鬼差们似乎没有见过这种气势,都吓坏了,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天下起了雨——也许是血,是鲜血,撒落下来,在小犬的豪华甲胄上,在鬼差们的般若面具上,不停地跳动着,他们踩着鲜血,身上,脸上,手上,都淌着血,到处弥漫着鲜血的腥味。
收拾完了鬼差,小犬也筋疲力尽地瘫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受创的鬼差,生怕他们再一次带走我。鬼差们却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躺在地上,不停地叫骂着。小犬并不理会他们,在休息了一阵之后,小犬便向我走了。鬼差一见,慌忙叫了起来。
“你不可以带他回去!”
小犬像是没听到,继续向我走来。
“你不知道!生老病死不是你一只小犬可以改变的!”
小犬仍然没有理会他们。
“倘若你破坏了这个规矩,到时候,依旧有人会来带走他,源源不断,你可以击败我们,可是,你可以保证能击败之后所有来带走他的人吗?”
小犬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他们,终于发话。
“那么,应该有法子——对吧。”
鬼差们沉默了。
小犬摇了摇头,继续向我走来。
鬼差们见状,慌忙大声呼喊起来。
“有法子!有法子!倘若……倘若你愿意将寿命分于他的话……”
鬼差们又一次沉默了,小犬也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雨水不断的撒落下来,四周有如空谷一般的寂静。鬼差们看着小犬,而小犬则低着头,痛苦地抉择着什么。
“那么,我的寿命,能让他维持多久呢?”小犬终于打破了沉默。
“不可以!”我哭喊道。
“可以维持多少年。”小犬继续问道。
鬼差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或者是更久。”
小犬思索了一会,便对鬼差们说道:“好罢,我愿意。”
“不可以!”我挣扎地起来,可身体听并不听从我的使唤。
小犬回头看了看我,再对我行了一个礼。
顿时,我泪流满面。
……
第二天清晨,我奇迹般得复苏了,父亲和家臣们都十分得高兴,父亲赶紧整理衣裳,要去寺庙里祈拜大神。我在父亲走了之后,不顾家臣们的劝阻,来到了院子的墙角旁。
小犬耷拉着脑袋,熟睡在那儿,身上伤痕累累,我抱起它,它却毫无知觉,紧紧闭住双目,永远沉睡下去了。风雪越来越大了,不停地击打着我和小犬,还有我那颗依然跳动着的心。
堀尾公子说完了故事,来到了青行灯的旁边,吹灭了一支蜡烛,用镜子照了照满是泪水的面庞,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而此时,大助老爷站了出来,对我们说道。
“那么,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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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5 17:56
徐丹子鹤
地狱变
插图:长寿奉孝 ([url]http://youyoudxh.blog.sohu.com/[/url])
一位行脚僧挥了挥手,表示由他来讲一个故事。
诸位,现在我要讲述一个关于前些日子的我所经历的一个噩梦——请不要不屑一顾,这个噩梦仿佛真实,直到现在,梦中的情境还在我脑海里回荡。那天,在吃过午饭之后,本应该踏上旅途重新修行的我,却是有一些倦意,俗话说“吃饱便睡就会变成牛”,但是,我仍然抵御不住睡眠的诱惑,便在路旁的一尊地藏菩萨旁睡了起来。
恍恍惚惚,我来到了一个凶险的地方,四周都是恐怖的景象,颇像是图画中地狱的样子。我不禁慌了神,便对不远处一个面目狰狞的鬼怪问道:“老爷,这儿是什么地方啊。”鬼怪瞪了我一眼,回答道:“这儿,是阿鼻地狱。”
虽然已有所准备,但我还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接着问:“老爷,难道是我的岁数到了——可是我平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也没有亵渎过神明,那为什么要让我沉沦到地狱里来呢?”
“这个……阎罗老爷的想法,不是我们这样的小鬼能知道的。既然判官老爷决定让你过来,必然是有些什么道理,至于什么,你自己去想想罢。”
我不免疑惑起来,但是很快就停止下来,如今的情况,更好的解决眼前的事情是比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来得重要——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老爷。”我继续对身旁的小鬼打着哈哈,“这儿可真是叫人不安,这种情境,想必老爷你习惯了吧。”
小鬼瞪了我一眼,说:“瞎说什么,虽然,我在这个地方呆了不少时间,但是却仍然不能适应阿鼻地狱的恐怖。”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小鬼却被我问来了兴致,便侃了起来。
“你要知道,这儿可真是最折磨人的地方呀……但凡在人世间做过错事的人,免不了在这儿经受一番痛苦。”
“你看,从这儿看过去,便是等活地狱。再往下看,便是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号叫地狱,大叫地狱,炎热地狱,大热地狱,最后便是无间的阿鼻地狱。”
“等等。”我打断他的话,“老爷,不是说,有十八层地狱吗?”
“哦,这个倒是,你方才所看到的是八热地狱,在此受刑的家伙们无一不经受着烈火的煎熬。与之对应的是八寒地狱,你往这儿——你横着看。”
眼前是一片冰雪。
“这个,就是八寒地狱了。从这儿开始,分别是冻疮地狱,破疮地狱,冻舌地狱,冻口地狱,冻声地狱,青莲地狱,红莲地狱,白莲地狱。”
“这样,也就十六层地狱呀。”我又一次发出质疑。
“不要着急嘛。”小鬼摆了摆脑袋,显出博学的样子,“在地狱的最深处,便是大炎寒地狱和孤独地狱。”
“听起来,像是最恐怖的刑法啊。”
“那是当然,在大炎寒地狱里,你要经受住种种不同的折磨,时而是鞭笞,时而是火烤,时而是严寒,时而是……”
“够了够了。”我吓得打断他的话,“那么,孤独地狱是什么呢?”
“孤独地狱啊,倒是有些奇怪。但凡进入这儿的家伙,都会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岸,没有鸟兽,没有树木,甚至听不见声音,只有漫无边际的大海。每日,总会有人来给你送饭,但到了这个时候,受刑的人便会睡着,而且,在这儿,你不能干任何事——也就是说,你只能吃、喝、方便,度过这亿亿年的刑罚。”
“这个……听起来似乎没那么可怕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起来似乎是这样的,但是……如何,你要试一试么?”小鬼地对我说道。
我寻思着,与其接受烈火或是冻疮地折磨,不如试试这个看起来比较轻松的惩罚。
“好罢。”我点了点头。
小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便将我带到了孤独地狱。在这海畔,果然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海的声音,顿时,我感到孤独了起来,不过对于我这样的修行者来说,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我可以看看书——不过这似乎不被允许——那么就默默的念上佛经,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宽恕呢。
小鬼晃着脑袋走了,留下了我。我也平静了下来,等待着未来的一切
……
时光飞逝,就这样,过了半年。在这段时间里,我除了饮食方便睡觉,就是诵念佛经,在此之外,我就没有干过任何事,即使想拿起石片打个水漂,也会感到一阵晕眩而停止下来。但是,我毕竟是一个修行者,清心寡欲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如今让我觉得难受的,是一天比一天浮肿起来的身体。
我没有干活,天天享受着送来的食物,我的身体渐渐的胖了起来。我开始紧张了,我生怕有一天,我的肚子会像枝叶寺外面的大鼓一样。我厌恶送食物来的家伙,却也喜欢能见上他一面,但是每当他来的时候,我便会莫名其妙的睡着。
我害怕了,我尝试的求救,然而除了无声的大海,什么也没有了。
大海,不是吗?总会有点声音,潮水声呢?海燕声呢?或许丢个石子,能扯出水花的声音——似乎不成——我不被允许干任何活儿,当然包括拿起石子。
哎呦呦,这可不成啊,我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呢?难道每天都要过这种生活。我每日都诵念着佛经,却仍然见不到佛祖——不,我现在只想见到一个人,顺便是谁都可以,哪怕是我的杀父仇人,甚至是哑巴,哑巴也可以,我只祈求能听见一些瞎哼哼的声音便满足了。天哪,现在的我连梦境都是黑色的,连噩梦都不允许我见到一个。
太孤独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生物。
我越想越怕,我不知道要等待多长时间。不过,对于我现在来说,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奄奄一息,腆着的肚子像是怀了胎儿的孕妇,我的精神也走到了极限,眼睛只能看见黑暗,连幻觉都是褪了色的无尽海洋。我感觉汗水从我额头上滑落了下来,我张张嘴,天真地进行最后一次呼救。
可怕的事情又一次降临了。
我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孤独地躺着,堕入无间地狱。
……
突然一个激灵,我似乎回到了现实,看见了眼前的景致,以及身旁的地藏菩萨。我喊了喊,许多人都朝我这儿看,我十分得得意,但又心有余悸。
原来,只是个梦啊。
行脚僧说话了故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来到了青行灯前,吹灭了一支蜡烛。而此时,大助老爷站了出来,对我们说道。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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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5 20:17
水镜门生
多多你这坑有多大?
2008-10-5 20:34
徐丹子鹤
心有多大,坑就有多大……
2009-3-20 20:50
whws
怎么不写了?
2009-3-21 14:47
水镜门生
仲夏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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