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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17 20:58 wuhuifei
高三那日子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你是我见过最丑的男生。”表妹这样对表哥说道。[/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表哥一只手便摸自身的衣服,像是衣服里藏着虱子,又好像在找什么,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地搭在墙壁上,两只眼睛来回不停地眨巴,假装在搜寻什么,脑袋也随之不安分起来,于是扭过头,转过身,很轻快地走了出去。过了街,到了舅舅家,表弟正盯着电视,我兴致高昂,不停地寻找着话题聊,而表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漫不经心。不久,晚饭时我扒拉了两大碗,晚夜回去闹了一夜的肚子,明天又回到学校。[/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学校坐落在TZ山脚下。TZ山山高九仞差一篑,海拔极高。山体呈垂直气候分布,从山脚下的热带雨林,山腰上的温带季叶林,亚寒带针叶林,再到山顶上的寒带白桦林,使得山上的动植物品种极为丰富,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丹顶鹤、扬子鳄、中华鲟等,有著名的裸子类植物银杏,百年的那种,还有海星、海马、海牛和海豚等。山顶常年积雪,上方出现臭氧空洞,紫外线格外强烈。每逢二月、八月,积雪融化,水就流到山下的潜河里,潜河水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河水清凉解渴,无污染,无毒副作用,而且含有丰富的矿物质钙铁锌硒和维生素[/font][font=Times New Roman]ABCDE[/font][font=宋体]。每年,我国四大名酒的酒厂都会来此取水,传说只有这里的水才能酿出味道最为纯正的茅台、古井、五粮液和[/font][font=Times New Roman]XO[/font][font=宋体]。每天早晨,河面上就起了淡淡的雾,这时仿佛听见歌仙在河的对岸唱着蒹葭苍苍,又仿佛听见南国有佳人,忽然,一阵风吹来,晶晶亮,透心凉,美其名曰九井西风。[/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越过校门,是一条水泥斜坡,道路两旁植着两排柏树,不高。路右侧是荒芜的操场,操场东边是食堂,路的西侧是茂盛的草场,地面上尽是随意的野草,传教士说这里说天然的地狱,只适合卑鄙的流民居住。沿斜坡往前约百米处,左侧突兀起一山丘,山丘上一亭翼然,亭子周围荆棘丛生,无处下脚,然而荆棘终究不及亭子的高度,但也与深山藏古刹差相仿佛。[/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再沿其道往前走,就到了实验楼,其所在呈一怀形,三面靠山,一方临河。楼前有一婴儿的雕塑,婴儿蜷缩着,头与脚恨不得接到一块,屁股高高撅起,从外头来的人乍一看,只见两个球形,中间一条沟,不知是什么意思,于是凑到雕塑前,底座上的字赫然映入眼帘,“[/font][font=Times New Roman]Kiss My Ass[/font][font=宋体]!”“[/font][font=Times New Roman]You Ass Hole[/font][font=宋体]。”所有人都会回敬一句。[/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实验楼的东北侧就是我住的宿舍楼,一般上我斜穿过操场,再走百来级的台阶,就可到宿舍楼前。楼前的宣传里贴着醒目的象征主义标语:世界是由睾丸组成的。这很形象,恰好天体和睾丸都是球形的,而天体之间的万有引力似乎注释了同性恋的无限可能性。[/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离开宿舍,往教室去,由于还没有正式上课,教室里很少人。我静静地走到课桌旁,斟酌着拿出本书,翻开来,接着双手抓到左上和右上桌角,胸贴着桌边沿,双脚脚尖踮地,眼睛直直盯着书本,整个身体紧崩着,好像在和书本打一场大战,而那铅字就像敌人的小兵,不停地爬开,想是要从我那神经笼罩的网里溜走。教室里的声音顿时小上许多,变形的话语声和有节制的发笑声令我局促不安,脸上开始发烧起来,正准备悄悄走出去,谁想不争气的凳子要往地上倒去,我急忙伸手去扶,却不料头碰到了后座的书桌上,发出闷响声,于是我一手捂住头,一手抓起凳子,便飞也似的逃出了教室,耳畔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嘲笑声。哎,死凳子,把我的面子都丢光了。[/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一口气跑回宿舍,舍友们都在,忽然想起了节前丁支禾节前借了一百块,答应节后归还,于是我犹犹豫豫地上前问小丁,“支禾,你还欠我一百块钱,是吧?”“没有吧。”“你节前借的呀,你忘了吗?”他拉我坐下来,耐心地对我说道,“我节前是找你借过,可是你没有,最后我是找汪涛借的呀,是吧,汪涛?”汪涛正在整理床铺,没有回话,但他那信誓旦旦的口气使我极度怀疑我的记忆,另外,为了区区一百块钱就争执起来,伤了和气,于我面子上也不好看,当下只好作罢,同意了他的观点,“恩,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目见周围的人各忙自己的事,我优雅地踱着步子走出宿舍,穿过走廊,在走廊尽头的尿池前很不甘心地撒了一泡尿,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惹起我恶毒的诅咒,并将诅咒延续到了夜晚。[/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在那漆黑的岁月,有人说那是在万恶的旧社会,我只觉得它非常的黑,真黑,我就住在那幢肮脏的大楼里,那楼又破又旧,每个人都希望它坍塌掉,连毛主席都说,打破一个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我然之深矣。[/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那幢“铁房子”里的人昏昏已然睡着,像是死了,然而那浑浊的呼吸声分明告诉人们,俺没有死。大楼里充斥着腐烂的气味,臭不可闻。[/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忽然,暗黑中闪出一丝亮光,喔!我诅咒你!大楼里甚至传来哭声骂语,从睡梦中回到这可怖的现实,怎能不令人手足无措。[/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然而也有人呐喊,真是硬骨头,约摸不多时也就成了“烈士”了吧。我哼了哼,眉头一皱,你们聒噪些什么呀?还嫌这个状况不够糟糕吗?但是他们并不管我,鲁迅先生说他们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后人说,那是一个血雨腥风的时代,人们朝不保夕,稍不注意,就被暴露在动荡之中,被历史的反动车轮撞得粉碎;那也是一个革命斗争的时代,仁人志士前赴后继,走出这个破屋字,去了外面,寻求解救或是解脱,然而却同样救不了这狗日的现实。他们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合着是太微弱了,就如风波里,仅是一阵风吹过,除了留下些许的谈资。[/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伴随着这个时代的,是到处的警醒之音,什么猛回头,警世钟啦之类,那音乐可烦人啦,因为它刺着我们幼小的心灵,撕裂我们屈辱的伤口,以及击垮我们贪婪而可爱的面目,那音乐虽然抑扬顿挫,可也要看时间,比如这时节,纯属噪音。[/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突然音乐一转,晕!在放义勇军进行曲了,再不起床,出操缺席,可就惨了。[/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早晨亮堂得很快,刚才还是漆黑一片,不几时,东方就泛起了鱼肚白。出完操的人流浩浩荡荡汇进中行道,绕过实验楼,继续向后山方向的两幢教学楼涌去。路边的宣传栏里贴着大字标语,“再上井冈山打游击。”很是应景。想不到咱毛主席晚年时的梦想却成了这里的早餐分例,一想到这,有些人的脸上就显出了病态的革命性红晕。[/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最里一幢是我学习的地方,大楼呈偏复楼梯结构,糅合了东西方建筑风格,兼顾对称与不对称,凝练的金壁辉煌,有穿梭的巴洛克和怀旧的洛可可,新奇而大胆。楼前几株狗屎腊,通体难看,不论是枝杈的颜色还是那稀疏的外形,都令人为之气结,等到冬天的时候,虽还能开几朵白花,只是散发出妓女身上常涂着的劣质香水气味,难怪叫狗屎腊。[/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入座。不想同桌的程元智没头没脑地问我真的有一个弟弟吗,我以我近视五百度的视力,耳背的听力,敏锐地嗅出了是谁动了我的奶酪,当下不动声色,故作高深地指着外头的松鼠,它们正在寻找榛子,然而元智没有理解,仍自没完没了,我只得简单地用牛顿三大定律证明了苏格拉底三段论,再用爱因斯坦相对论彻底否定了牛顿三大定律,最终用广义的三段论推翻了狭义的三段论,即悖论,元智终于理解了我,知识阅历真丰富,理科功底倍扎实,思维逻辑太严密,哲学深度人不及。[/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明天程元智又问起汪时,汪时见我在场,只是避讳地无可无不可。汪时跟我同村,对我的情况知根知底,算是元智问对人了,但他老是要揭开我的伤疤,令我心起愠怒,就不再理他。元智见我面上不悦,只好闭嘴。[/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后来只是看书,效果却不理想,几次测验下来,成绩都没有提高,不去反省,反而更加用功苦读。每天早晨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除去吃饭、跑路、睡觉、如厕,其余时间全用在功课上。时时遇到一些问题,自己琢磨,琢磨不透,放在心里,从不问人,怕这一问就比别人低了一筹,最后越积越多,心中惶惶不安。忽一日,发了疯病,走在路上,旁若无人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一会儿,保安闻讯赶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制服住,押到保安处,打了针镇静剂,疯病倒是好了,却又犯了呆性,几个保安商量着把我扔到市容管理办,管理办人员认为兹事体大,不敢自专,特意将我遣送到派出所公安部门。[/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拥到公安局,眼前两列飒爽的警员,我忍不住挥挥手,却发现手被捆着,只是嘴里头高呼,“同志们好!”警员以为首长来了,齐声呼道,“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因为这点小小的意外,局长脸色发绿,我公安干警迅速将我逮捕,以妨碍公务罪提起诉讼。[/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威严而富态的法官听说我竟然在公共场合脱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粗暴地打断陈词,骂道,“你妈来个巴子,你叫什么名字?”众人猜度着法官大人的失态,明天的小报中就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此时法庭上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我即从容答道,“陆绍仪。”心中欣喜于自己咬舌发音字正腔圆,一会儿却又患得患失,我应该咬得更好。“我现在就宣布审判结果。”法官急不可耐,只苦了那群原告律师在心里道,还有一个娃。“被告陆绍仪在公共场合下行同禽兽,上失天和,下丧人伦,大伤风化,怙恶不悛,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属国家红头文件规定的甲级刑案事件,依据民法和商法,要么花钱赎罪,要么处以有期徒刑两年。”两年?难道我还要复读一年?“剥夺脱衣权利终身。”这个好,最好将我使用筷子的权利也剥夺掉,这样我就会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寄生虫生活,忽然我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急忙问道,“我能脱别人的衣服吗?”[/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法官对我没有经他允许的问话很是不悦,但还是很有教养地教训我,“你个狗日的!”随后用难以置信兼不容置疑的口吻教育道,“若遇到这种情况,应向有司提交申请书,有司会派专人考察。”他的眼睛逼视着我,使我怯懦地将“什么叫有司”的问话吞入腹中,装作了然的样子。[/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font][font=Times New Roman]object[/font][font=宋体]!”一个男声坚定地响起。我暗自纳闷,一个男人反对这个干什么?[/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肃静!”法官高高地举起槌子,轻轻地落下,但没有人理会他。法官只得又问,“你是谁?又是什么人?”班主任从外边走进来看着我,恐师症使我立怔。“班主任!”“抗议什么?”法官自我感觉法律知识一流,断案经验丰富,从来没有人抗议过,此时有人抗议只觉不可思议。“我抗议,在被告没有辩护律师的情况下就对其进行审判和裁决。”旁坐的陪审团本来在嗑瓜子,彼此间友好地拉着家常,听班主任这么一说,发现真的没有辩护律师,就都捋起衣袖,纷纷跳将起来,骂道,“操!到底要审到什么时候呢?”有的甚至跳到了座位上。混乱中,班主任劫了法场,而那群审判者则在为判决书上的措辞是否属于法律词汇而争论不休。[/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本来一起回来的路上,我躲在老师身后,亦步亦趋,自挨了一耳光之后,我只好弓着腰,低着头走在前面。回来后,我准备信仰伊斯兰教,并打算买些布将自己的头裹起来,脸遮起来,可一听说伊斯兰教徒不能吃猪肉,立时作罢。[/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明天回到教室,头低得更凶,我沉重而故作轻松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桌子上拿下本书就开始看,脸上又发烫了,随后用眼角余光偷偷地扫视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竟有几分失落,但脸上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接近年底。一天早晨出完操,元旦晚会的组织者余雁北叫住我,说让我在元旦晚会上表演个节目,我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是委婉地表示我就不了,雁北气概太重,最终让我莫名其妙地答应下来。[/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到了元旦前夕,在校门前的河滩上举行了准备多时的篝火晚会。晚会上除了听听女生黄秋哲和司马锦儿,男生丁支禾的歌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群魔乱舞和自娱自乐,正自无聊,不想却叫到了我的名字,报了我的节目,不知谁将我推入场中,众人的目光盯得我浑身不自在,脑子也跟着乱了起来,歌词与调调在脑子里交叉变异,出现了很多杂种,而大自然很干脆地放弃了优胜劣汰法则,这于我即变成了一场灾难。一时间我僵在那里,半张着嘴,脸上一红,慌忙将麦塞给主持,逃到外圈,所幸晚会没有因我而中断,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却管不了别人的腹诽。[/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经这一次,更觉无味。我先是不经意地往外阶跃,在外圈一撮一撮的人群边游离,就像活跃于金属原子外层的电子,最后,终于发生了化学反应,这是迟早的事,游离沙滩,心道这群电子或离子还真是毫无警觉。嘲笑一番后,头也不回地走回宿舍。[/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整幢楼静悄悄的,没见一个人影,楼里暂时关闸断电,到了宿舍只得燃起蜡烛,洗漱完毕,我就脱了裤子偎在床上,翻起床头的书来读。我就着昏黄的烛光看一会书,又仔细着外头的动静听一会儿。好久,总算听见一拨一拨的人往回走,我赶紧将书藏到枕头底下,再脱掉衣服,吹灭蜡烛,佯睡着,天公不作美,电却来了。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舍友们相继归来,高兴地谈论着晚会的盛况。对他们的高谈阔论我十分反感,却又不敢喝止他们,扫了他们的兴致,扫兴的事只有浅薄的人才会做,而我这么深奥的人就用力的裹着被子,迷糊着。隐约听见他们说明天男女宿舍互相开放,后又说晚上一起去教室听新年的钟声,诸葛沉羽也来叫我,我睡眼惺忪地道了声不去了,侧身再睡,最终宿舍里又只剩下我一个。[/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翌日元旦我起了个早,将自己的被子整理好,便出去吃饭,完后不回宿舍,只是在三好亭里躲着。三好亭筑在高台之上,位于我楼的侧下方,中间还隔着一条横路。亭子的西侧就是实验楼,东侧是复读生宿舍——男生宿舍。亭子分别与两幢楼各夹一条石阶,东侧地那条就通往我楼的正门。非九井西风时时吹来,我抖啊抖,不住地叹气,无心地翻阅着随身携带的书本。[/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看了会儿书,不耐烦起来,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天空中略现灰暗的太阳还不是那么高,也不知现下是几点,只好到东侧台阶处朝楼门里略仰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弄不清男女要互访到几时。我跺了跺脚,无奈地回到亭中。日头分明又高了几许,温度也渐升高了几摄氏,且有一批一批的女生从男生宿舍里出来。过了一会儿,又稍静了些,我便壮着胆子往回走,只是我是侧着身子横着走,像只螃蟹,只要一碰到出来的女生,我可以迅速转身,背对着她们,往外走,假装我恰好也要出去,这,既不拖泥带水,更不会有骇视听。[/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元旦后,日子回归正轨,只是等待着期末考试的到来,每科的老师都给自己的学生发了不少试卷,叮嘱着回去多练习练习,考完试后,下了二零零一年的第一场雪,丁支禾,范特希,何不败等人此时童心发现,打起了雪仗。[/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当时场上的情况比较混乱,幸亏有一个叫陆绍仪的家伙看到了这个场面,下面是他的描述:大家好,我是陆绍仪,我爸叫吾孔休,我妈叫陈亦妮,我爷爷叫…(导播说够了!)我本名叫陆渐仪,自从改名为陆绍仪之后,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连数数都会了(正要数数,导播喊停。)本场比赛由拉斯维加斯队主场迎战达拉斯小牛队,拉斯维加斯队今天的状态不容乐观,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是他们今天客场作战。好,随着守门员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双方队员在场上你争我夺,双方教练也在场下争风吃醋。只见一个队员两条腿,两个队员四条腿,三个队员八条腿,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呵,四号球员丁支禾…不是,丁支禾是我同学,何不败,也不是,他也是我同学,那么,四号球员是谁呢?有热心观众打来电话,说四号球员是普拉蒂尼,让我们谢谢这位球迷朋友。普拉蒂尼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以瞬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嗯?球呢?现在的比赛简直越来越疯狂了,不但不穿防护服,还将皮球换成了雪球,不过不要紧,不论是白猫黑猫,只要能接到球,就是达拉斯小牛队的,呃!好牛。也许各位观众刚刚打开电梯,我为大家播报一下比分,咦,信号没了,各位观众,不要走开,广告之后我们继续回来。[/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导播歉然,说不是信号没了,二是放错了录像带,已经关掉,现在正换上本来要放的橄榄球比赛的录像。算是开着心回家过年。[/color][/size][/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年关将近,镇集上异常热闹。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挤满了乡下人、拖拉机及其司机、镇上居民和暴发户,没有流氓。暴发户推平头,戴墨镜,面上毫无表情,一副自在的脑满肠肥,鹤立鸡群。他们习惯于站在苍茫的街头,或手持大哥大,以极不耐烦的口气对着这条形物大声地嚷嚷着,嚷时,口腔张到半大,舌头被不客气地往下颚抵压,整个口腔内的肌肉绷紧,就像含着什么似的,或环顾众生,潇洒地抖落着风衣,并用极度地道的家乡话说两句文明用语。[/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街道两旁摆满了临时的柜台,尤以十字路口处最为密集。两条交叉的土路,向东南西北各自延伸,有时候我家在路口往东,有时候往南,还有时候往西,家中写实主义的兔子风格,冷峻而故作姿态,令人作呕,我趁着空儿溜了出来,习惯性地混进了劳教所。由于换了新人,我被看管人员当作犯人看管起来,我大叫冤枉,看管人员很理解地说道,“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这么说,很快就会好的。”接着又说[/font][font=Times New Roman]mudroom[/font][font=宋体],[/font][font=Times New Roman]nice to meet you here[/font][font=宋体]。劳教所里虽然比外头冷清,可仍算的上热闹了。每天天一亮,犯人们即自愿到外院劳作,即搓麻和堆长城。我在搓麻时偷藏了些泥土在身上,等到没人的时候,就往泥上撒泡尿,将其融化后和稀,然后用手将其捏成锁状,等到晚上,大爷来锁门,就将泥锁趁机套在门上,老头老眼昏花,加上牢中本就昏暗,所以摸了摸锁,嘴里咕哝着怪了,怎么多出一把锁?难道我不会数数?肯定是无理数,无理数…说着就走掉。[/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夜深人静,我扯下门上的泥锁,轻轻走了出去,逃出牢房,但离出狱还远了呢,因为牢房外头就是劳作的外院,那儿聚集中一群巡夜的狱警。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扔,进了旁边的树丛里,狱警们闻声而动,面有喜色,张罗着快找铜钱,快找铜钱,便一窝蜂地跑进丛中搜索。[/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目的虽然达到,但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地嚷嚷着找铜钱,难道我扔的是铜钱么?不久,他们开始起哄,相与骂道,“竟然骂我们[/font][font=Times New Roman]SB[/font][font=宋体],拼了!”怒气凝聚成一股力量,向守门处卷去,我尾随其后,他们很快此起彼伏,做完美的简谐振动,将愤怒的力量转化为石头的动能,并严格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守门员正在睡觉,依稀听见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进而又听见不远处的尖叫声,立时惊醒过来。他本是一名国民党转业军人,当时节惊惶失措,屁滚尿流,赤着脚冲往电话,“噼”地拿起电话,另外一只手狠命地摇着摇把,“喂!喂!兄弟们顶不住了!看在党国的分上,拉兄弟一把吧!”听着“哐哐”的破碎声,人们更加疯狂,喊着嚷着跳进守门卧室,将其揪出来批斗。我说了句沙扬那拉,说过之后,有些得意,毕竟是日语,不过马上又闷闷不乐,我应该说希腊语甚至希伯来语,这样会更加完美。[/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提前开学。便有那几个月,空气紧张异常,我比以前更加勤奋。的确到了黑色七月,心中仍惴惴不安,考得不甚轻松,完后竟去学校对答案,几分钟的时间,我失落地走出教室,好在独自流下伤心的泪水前觅到了校园最偏僻的角落。那是在第二层的左侧——只有第三层才是高三年级的,念着往日的一番努力化为乌有,古老斑驳的墙壁在我面前彻底模糊起来,我埋蹲下身子,捂住嘴巴,怕被人发现,听见看见都不行,可不想被人笑话。[/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等下还要填志愿,就很不尽兴地低声哭泣了一阵子,完后拧了拧鼻涕,擦了擦眼睛,缓缓站起来,挤出笑容,走回到教室,偏偏有人问我考得怎么样,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填志愿,挑来拣去的不敢填,最后定了[/font][font=Times New Roman]X[/font][font=宋体]学校,并凑了一堆第二第三志愿,填时咯噔咯噔的,还错了一回,修改时找班主任,他一脸不善,让我恐惧剧增。过后,就草草拉老爸回家,再也不愿意在这里丢人现眼,偏爸骑着那辆破破的重庆摩托带我过来,只得又在众人的目光里灰溜溜地开走了,这令我无地自容。[/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上天是公平的,于我降临一次处心积虑的失败,使得其他挫折看起来微不足道,当天晚上,那些嘲笑我是存天理、灭人欲的理想个体,达尔文人猿进化论的绝好例证,孔乙己最佳扮演者的人们正与我共进晚餐呢,这绝不是说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恰恰相反,我讨厌他们,我死活都要摆脱他们的阴影,但是此刻竟成了慰藉我的毒药,慢性毒药。[/color][/size][/font]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明天早晨我自桥头米厂出发,便往老家去。我走得慢,假意饱览山川秀色,勉强调整自己的心境,并无谓地用诗歌来直抒胸臆,以证明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趟那[/font][font=Times New Roman]YJ[/font][font=宋体]河时,低声浅吟,“千江百水问寒鸦,乌船钓叟爱晚沙,穷搜漫举意未已,春在溪头荠菜花。”走在田畔之上,“画陌纤纤闻古意,二月春风不自期,踏遍千山人未老,老时做伴酒亭西。”乡路青山小径,径旁小沟弯弯曲曲通向池塘,“清流寂寞咽危石,移山转壑竟回塘,落叶纷纷随流水,寄我秋思入潜阳。”越过散户人家,门前荷塘娓娓,屋里分明传来读书之声,任是我再也无法平静,避着人一路哀号。[/font][/color][/size]
[size=3][color=#000000][font=宋体]晚夜难以入睡,恍惚中,时间不按比例胡乱拉长,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莫名地,眼前一座模糊的高山,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不得不装出一副热爱高山大水的样子,高声喊叫,“周总理,你在哪里?”“我在这里!”一人从山上飘然而下。我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不想又从草窠里窜出一不明物体,在我面前留下一道白光,我对白色污染很反感,所以赶紧低下头,不料地上躺着一老头,老头奄奄一息,却拽着我的裤脚哀求道,“去希腊吧!把圣火带到那里,让圣火驱除愚昧与无知吧,你就是被束缚的和被凌辱的…”话未说完,就被贴上不良标签。标签逐渐淡出,在深邃的眼眸里逐渐出现一张黑色的底片,一个满脸菜色的小姑娘拍着我的肩膀,“买个打火机,有[/font][font=Times New Roman]Zippo[/font][font=宋体]的,还有都彭的…”我又伸手从衣服里要掏出什么,却醒了过来,天也已经亮了。[/font][/color][/size]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00]过几天,通知书下来。不过一个月,在家里大摆酒席庆祝,我惭愧之极。到了九月,家里凑够学费,我无情地踏上了大学的征途。[/color][/size][/font]

2008-5-19 10:35 柳如烟
太油菜了。。。:^%

让我不禁然想起自己那混沌不堪抓狂不已却又只能随波逐流的高三岁月。。。:mellow:

2008-5-19 11:07 水镜门生
很有狂人日记味道:mellow:

2008-5-26 21:05 茸城小子
正是我正在经历着的日子
快到头了么

2008-5-26 21:23 fengrui19
语言幽默,行文也很自在,如果立意和表达能稍加注意倒不失为一篇好文。
这样的邪气或是成为高手的捷径,但也让人担心怕入了魔,收不住了。
望挥洒之余能多一点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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