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4-28 21:05
不负我心
2000年9 月29日
子健说国庆节要值班,没假放,所以提前出广州一趟。
听到他在广州,知道他要过来,我竟有点激动,急急忙忙地收拾
东西,装扮自己。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才换了身叫自己满意的衣裳,再
淡淡的往脸上添了点妆,剪短了的发是变不了什么花样的,吸好由它
去。
静下来又为自己的激动羞涩。
再一次阅读写给他的信,问自己:“真要交给他吗?等会见面的
时候?
谁都知道他爱我,就连“侠妹”的父亲一听她要把我“推销”出
去也骂她胡闹:“晓芙不是和子健一起吗?你添什么乱?”
听了这个“故事”后我付之一笑,却又有点怅然:和他之间的那
层纸什么时候戳破?什么时候他才会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他爱我?甜言
蜜语听多了也说多了,但从没听他说过一句“I love you ”。
或许是因为了这个小插曲,也或许是一时的勇气,我写下了这封
信。信中,我问他是不是真的爱我?如果真的爱我,就不要闪闪躲躲
;如果爱我,就一定要说出来。女人,其实没多少安全感,你不说,
就算她feel得到,她也不敢肯定的。
这都不是最真的理由吧?人可以骗尽天下所有的人,但无法骗得
了自己。最本质的理由应该是因为曾经的初恋。年少的我和青梅竹马
的他就因为没有勇气向对方说出自己的感觉,所以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不想子健是另一个他,我不想再次懦弱地与自己所喜欢的人失之交
臂。既然他没勇气揭开这层纱,那就让我先跨一步吧!这世界不是讲
究男女平等了吗?
未见他之前的紧张在见到他之后却又云淡风轻,一见面就取笑他
少年犯一样的发型,他也猛烈“还击”:“求你了,留回长发吧!好
端端的学人剪什么短发呢?”
我的头发剪了快两个月了,这“新形象”他今天才见,惊觉我们
两个原来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
留意到他的牙齿全黑了,他说是烟抽多了的缘故。
他说今年队长升职,副队长转正,于是副队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他说近来频频送礼,就是为了争取在今年当上副队长,否则就要等四
年后了。所以他不惜“挥金如土”,与人“勾心斗角”。
“四年后你也才三十岁,何必那么急功近利?”
“不!你不懂男人的心。今天能得到的东西,没人肯留到明天再
取。”
他自言这段日子的他很坏,“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就做返‘好人’,
戒烟、戒酒、洗齿、整容。”
他说这席话时很认真地看着我,可一听到他说“整容”我却忍不
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笑,他也笑了,认真也溜走了。
听他谈自小暗恋洁,知道梅子暗恋他多年,与薇(他的初恋情人)
于当初情深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曾约纯去喝茶害她男朋友吃了半天
干醋,他的师妹兼同事一直对他秋波暗送……或听,或笑,或讽刺,
或取笑,只是找不到妒嫉。我想我可以很大方。
信我是带出来了,可是在与他一番“长谈”之后我真不想把信给
他。
感觉现在的他比以前的他少了一份安份与朴实。说不清是吹嘘还
是炫耀亦或只是一种倾诉,他时不时提到金钱与地位。真害怕他会被
名利蒙住了双眼。不否认这世界有钱总比没钱好,可我更希望他清清
白白地做个好警察,就算只是朋友,我也会为他而骄傲。
我的期待,我的信是写给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子健的,可现在的他
还是先前的他吗?
他三点半的飞机,说好两点半离开的。最后一次看表,是两点十
三分。心中挣扎得越发迷惘:好不容易做了这样的决定,不让他知道,
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次不给他,永远不会有下一次的了。给他吗?
又恐眼前这个子健已非我熟知的那个他。而且,他的“地位战”正在
最后关头,我会不会给他添麻烦分了心思?
我心神不定的盯着儿童天地的玩具发呆,他以为是自己的“大道
理”让我沉思。
想拿信,被他一看又心慌慌地改为拿手机。
最后一次深呼吸地把信交给了他,只是不许他马上看。
走到淘金路口,分手的路口。他突然礼貌地道谢,谢我陪他“共
进午餐”。这一刻的他给我的感觉陌生而遥远,我们之间从未如此客
套过,也从未看过这样子的他,我有点不知所措。停下来帮他拦了辆
车,他直奔白云机场而去。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待我想要捉住
它,它已经象车子一样不知所踪了。
想他会在候机厅空空旷旷的冷气中展开信纸,想他会在腾空而起
的飞机上穿行在云朵里百感交集或心乱如麻的想我留下的难题。
心里竟觉得轻松。之前的徬徨应该是随着信件的移交“转接”到
他那儿去了吧?好象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我这头的烦扰已成
过去式,我把难题都推给了他。我轻轻松松地追看着康熙和怀玉公主
的情感纠缠恩怨情愁,甚至把他忘记把信抛在身后。就这样一天的时
间就过去了。
2000年9 月30日
这种“轻松”只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醒来的我仍是信心十足的,我想他是喜欢我的,他十有八
九不会说No. 恍惚地叹息和微笑,莫名其妙地。还好梅子不在跟前,
否则她又该死命追问了。
梅子。一刹那又看到自己的自私。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把自己解剖开,灵魂飘在半空里,冷笑着看自己的自私和丑陋
的一面,血淋淋的,却没有记录的勇气。我刻意地回避另一个自己。
2000年10月1 日
今天是第三天了。
今天是国庆节,中国建立五十一周年。送女儿回家的周经理一身
汗地回来,说外面人满为患,车站更是水泄不通。有人出游外埠,而
广州之外的人来广州观光。那么热闹的或者还是举国欢庆的节日,我
却无动于衷地冷静着。我总是刻意地避开热闹,远离热闹。我留在公
司的宿舍里,哪儿也不去。别人进不来,我也不出去。
三天了,他音讯全无。有一种隐忧在热闹的前后慢慢浮升。若他
也爱我,应是欣喜若狂,不会有太多的思考和为难,也许在候机室里
看完信就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可是他没有。他需要时间考虑。他
要考虑,他要衡量一番才能回答我。就算他喜欢我,他对我的感情也
不是不经思索冲口而出的肯定。
也或者,他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妹妹,是我自己会
错意。他在努力寻找一些词汇来告诉我这是个美丽的错误——尽管美
丽,但再美丽的错误也仍然只是错误。他需要时间堆砌一些婉转的措
词来将伤害减到最轻。
我已经无法再轻轻松松地不当回事了。估计他会用写信的方式,
而不会打电话——这样可以省去说话时的尴尬。
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也许该装作若无其事吧?象往常一样
嘻笑怒骂不露痕迹,只是担心自己演技不够。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
往来吗?这固然可以眼不见心不伤,但这么“大动作”肯定逃不过梅
子他们的目光,少不了一番“逼供”。
也许该节约感情吧?不要投入太多情感,才可以不太在乎对方对
自己的情感深度,不致于动辙牵愁照恨,才可以以两条距离最短的平
行线的宽度无止境地漫延下去。
不清楚,这一刻我对自己没有太多的信心。这一刻好象不太在意
他的否决,又好似很在意他的决定。
2000年10月2 日
这或许不是个适合等待的日子。
在宿舍里,空调的冷气从敞开的门扉里不请自入,而窗外的暑气
也从一切可供进入的缝隙中涌进来。坐在窗前的书桌边是一种处于冷
与热交界的感觉。
突然就烦燥起来。我的心找不到等待的痕迹,找不到期望的惶恐
和盼望的甜蜜。我抱着双膝对着翻开的书本突然就烦燥起来。
女人有很灵敏的第六感,可此刻我那敏锐的触觉触摸不到遥远的
他的想法,我甚至没有盼信到来的喜悦,我甚至觉得他不会给我回信
了,所以我才没有等信的心情。
我心烦,落寞之余还有点儿不易觉察的心伤——或者是受伤吧?
可是我不后悔——很奇怪,在写信、在把信交给他之时我都还有些许
摇摆不定,可到现在,我却没有一丁半点的后悔。
2000年10月5 日
现在的日子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若说一开始我还存在着等待
的话,那么现在这份期待也已漏光了。经过信箱时,扫一眼空空的信
箱,只是一种惯性。
我以为他会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我以为他会写信,可是他也不。
若说他还要考虑,那他考虑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他考虑的问题是
不是太多了些?
突然接到“侠妹”的电话,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心中“格登”
一跳,不知该如何答她。在喝茶聊天时的玩笑,她竟认真起来,真要
做这媒人,“赶快把你嫁掉,否则我们都成了妇人,就剩你一个是女
孩,看着妒嫉。”我知道她的心是善意的,可是我不识回答,只能搪
塞而过。
突然想到古龙笔下的一个人物:胡铁花。他曾在沙漠中苦苦痴恋
一个不漂亮也不温柔的女子,因她从不肯用正眼看他也不对他施以好
脸色,然后楚留香来了,要他离开他也不肯。这时候这女子觉察出他
的去意,说出她其实也喜欢他希望他不要走留下来时,胡铁花却跑得
比兔子还快……想到这故事我趴在桌上无声大笑,难言心中凄楚。笨
女人!不说,他还会留在身边;一说,他不跑难道等你困住他么?为
什么我没早一点想到这故事?
收拾好想睡觉,低头发现雨泼湿了地面,想出去拿拖把,想想算
了,让它自然风干好了。心又被触动:感情呢?也让它自然风干吗?
也可以自然风干吗?
《第五棵丁香树下的爱情》,有情人终成眷属。书上的爱情,别
人的浪漫。
我熄了灯,头一挨着枕头,却想流泪。
心却冷静得利害。
2000年10月10日
他的信终于出现了,在我拿着衣服想去洗澡的时候。
如果在五天前收到这封信,我想我还是会迫不及待地拆开它。可
现在,对着这信,我找不到一丁一点当初的迫切的心情。
突然不想拆开它,不管他要说Yes 还是说No,我好象,都不想要、
也不想知道了。
我就这样与案头的信对峙着,最后,我选择了先去洗澡。
2000年10月23日
好长日子不写日记了,虽然一切已成过眼云烟,且云淡风轻。
伤心了两天,就两天。伤心的时候却故意让自己笑得更甜更美,
尽管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笑也可以,连掩饰也都不必
要。
不知道为什么,总能“看”到他写信时的样子。他的样子挺冷酷
的。他真的变了,依着往日他不会这么冷酷,他会寻找些较为温暖的
词汇。但也许他是故意的,快刀斩乱麻,省得拖泥带水。
我终于知道了当日那个一闪而过的感觉是什么了。原来我早已预
料到那是我们真的分手。
别的女人都是因为失恋所以去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我呢,我把这
次序给颠倒了。我先剪掉了留了二十几年的长发,然后我失恋了。
我很勇敢地给他回信,我告诉他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告诉他我是
个听音听弦外的女孩,也不否认自己踩个空步后的站立不稳,可是我
能重新站稳脚跟,不会倒下的。我叫他放心,不必为我担心。
我那可怜的小小的骄傲和自尊!我勉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我说
我想好好地静一静。
我故意反反复复地把信拿出来看,直看到自己心不复痛,且无动
于衷。心如止水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切已经过去。这样其实很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抚平伤口的时间太短,短得自己有些吃惊与意外。
或许,这叫爱得不够吧?
2000年10月25日
“你是双子座的对吧?双子座的女人通常分不清爱情与友情。我
现在帮你做个心理测验,你就不会再犯迷糊了。”同一办公室的芸拿
着本周刊,一手遮住答案,一手指着书上四件不同颜色和款式的衣服
问我:“挑一件给你男朋友,你会选哪件?”
冥冥中就有这么巧的事,巧得让人感觉所有的事都是命运蓄谋已
久的安排。
我瞪着芸,如果不是有千百条理由说服自己她绝对不可能知道我
同子健之间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这件事还只是天知地知我知他知,其
余的人都不知),我真要怀疑她是故意的。
“你选哪件?白色的?红色的?深蓝?还是紫色?快点快点!不
许想太多!”
“就这件吧!”我随手点了点那件红色的风衣,眼前闪过的是子
健的影子。第一次注意到他,就是因为他穿了件红色的衬衫,很是刺
眼,却也让人过目难忘。
芸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念道:“他会带给你很大的冲激和困
惑,你尊敬他、爱慕他,但你对他的感情仅止于此。或者,该这样说,
他是一位兄长式的朋友,潜意识中,你把他当哥哥一般来依赖,但这
份依赖不是爱……”
我没有再听下去,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溜走了。
我以为他爱我,全世界都以为他爱我,却原来他并不爱我;我以
为我爱他,我以为我短暂的伤心是因为爱得不够而已,却原来我只是
把他当哥哥般来依赖与敬爱?!
爱情到底怎么了?还是我们怎么了?
站在潮来潮往的人流中,我发现,我迷失了自己。只是这时候,
偏有个念头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我要把头发留长,这是我能为他做
的最后一件事了……
2004-4-28 21:25
fandongpai
[quote]原帖由[i]不负我心[/i]于2004-04-28, 9:05:17发表
留意到他的牙齿全黑了 [/quote]
没心情看下去了.......
2004-4-28 21:28
totti888
不为别人,女孩要善待自己。
2004-4-29 00:12
查无此人
只不过是爱错了一场,又或者,根本不是爱错,男人的游戏里,爱是蜻蜓点水的游戏,微波而后,一切都可以说成未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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