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4-2 13:59
fandongpai
你真的快乐么
(一)
初夏的阳光依然荡漾着春天的气息.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牧童的短笛在歌唱……”
他哼着小曲, 漫步在山林间.
小鸟也在歌唱, 夹杂着几声蝉鸣.
暖风吹过, 飘送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醉了, 虽然没有喝酒.
(二)
天幕低沉, 乌云密布.
冷风阵阵, 卷起片片败絮.
呜呜风声, 如泣似诉, 象载满了忘灵的呼号.
鬓边的几缕白发飘起, 她轻轻地将其夹在耳后.
然后弯腰, 将一束白菊花插在少年的坟前.
洁白的花瓣抱成一簇在风中摇晃着, 却始终不曾失散和倒下.
(三)
已经走了多久? 走去哪里?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甚至不觉得累, 不觉得饿.
偶尔想要停一停, 他才会坐在路边, 摘一朵美丽的罂粟.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 他才会有心思想那个问题.
那个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念头:
“为什么眼前总是阳光明媚?”
(四)
她知道为什么.
她知道为什么天空总是铅灰色.
那个车祸, 将少年变成一层粘在沥青上面的肉泥.
也将她的希望和未来碾得粉碎.
从此, 天空再也没有晴朗过, 四季也只剩下一季.
此刻, 她又一次站在坟前.
回想起当初那个有志于学的少年.
“华儿, 过了今天, 你应该到了而立之年了.”
(五)
“是时候继续走了.”
他将那朵花轻放在草地上, 站起来, 拍拍裤子上的草屑.
他并没看到, 自己拍掉的, 是一些灰烬.
他更加不知道, 刚才他扔掉的, 只是一截枯枝.
他甚至忘记了那个念头:
“为什么眼前总是阳光明媚?”
他现在只知道, 美景当前, 就应该享受.
少问些为什么, 会更快活一点.
(六)
她站在少年的坟前, 已经数个时辰.
腰酸? 腿疼?
可是比起十数载的心痛, 又算得上什么呢?
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挥霍在悲伤上面.
她要完成少年未竟的心愿.
“华儿, 保佑母亲不要倒下, 我不能先倒下.”
(七)
“我很快活, 我很快活, 我很快活.”
他这样跟自己说.
不知道为什么, 说着说着, 竟然变成了:
“我很快活吗?.....我很快活吗?......”
这种荒诞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象平常一样, 他摇头笑了笑, 挥一挥手, 好象已经赶走了一切怪念头.
他又开始哼了.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们的生活, 多么幸福……”
(八)
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山路那头传来一阵歌声.
是少年生前很喜欢的一首歌.
“……啦啦啦啦啦, 我们的生活, 多么快乐……”
她知道, 迎面来的又是一个在幻像里快活着的可怜人.
“华儿, 若要你活在幻像里, 你愿意么?”
她迎着歌声走过去.
隔着一个透明的头盔, 她看到一个年轻的面孔.
少年的同龄人.
(九)
他停住了脚步, 也止住了歌唱.
因为他看到了她向着自己迎面走来.
她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突兀, 与四周的美景完全不协调.
感觉象是, 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如同<<辛特拉的名单>>里面那顶小红帽.
但是, 怎么她的眼神如此的关切?
好象, 还带一点……同情.
(十)
她问: “你真的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