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7-14 20:02
stopisneo
夜时间,继续恐怖故事.眼睛
眼睛,
我咳嗽着从床上爬起来,头还是疼的厉害。胃一阵阵的抽紧,但似乎没有吐的力气。口气中弥漫着的烟气把我呛醒,“着火了么?”我自己低声嘟囔着,可发不什么声音,我摸索着想站到地板上去。
昨天的确是喝的太多了,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寝室里有光线,但绝没有开灯,也不象普通的自然光。是一种暗黄色,奇怪的亮。这或许是宿醉的一种错觉。
我的手摸到一个人的背脊,手上感觉湿漉漉,冷冰冰的,他出了很多的汗,他为什么要蹲在我的床边。外面非常非常的安静,看来时间还很早,别的寝室里的人都还没起床。
我努力地想从背影去认出那个人来。
哦,对,那是高一鹤。这小子起的倒早。仔细看了我才发现,他原来在一个脸盆里烧东西。也不知道是烧什么,只见他一张一张的往里扔着纸。这个家伙真胡来,寝室里是玩火的地方么?
口越来越渴了,我翻身坐起来。这个小小的寝室却住着6个男人,我扫视着找水杯,可是没找到。我想恐怕昨天晚上谁都没去打水,可我还是想找找热水瓶。真奇怪热水瓶也没看到,我干呕了几声,更想喝水了。我决定到盥洗室去,哪怕喝点自来水也好。房间里空荡荡的,我起床穿鞋的声音显得很空洞。
高一鹤转头头来,他还是那个样子。眼睛硕大,好大的一块眼白。鼻子很塌,嘴巴翻起,露出牙齿。
我看了他的脸一会,我一点也不想说话,可是有风进来了,把高一鹤烧的纸灰吹出来,顿时整个寝室都纷纷扬扬的满是黑色的纸灰。那些纸灰盘旋着,飘荡着,粘到地面或者床头又弹起来,飞的更高,仿佛一大群黑色的蝴蝶在飞翔。
我顾不了看,我头很疼,口很渴。我摸索着想开门,可怎么也找不到门锁把手。我焦躁起来,认真的找着,可是门上真的没有把手。我狠狠的推着,踢着那扇红色的铁门。铁门异常的厚重,发出匡匡的回声。
真奇怪,寝室门为什么要装个铁门还漆成红色?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我头一阵阵的抽疼,我需要出去。我于是愤怒地用肩膀和身体撞着门,这时候突然感到身后的高一鹤似乎站了起来,咕哝了句什么。我懒得理他,我大叫起来。
我已经站在了门外了。
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顶灯上早就积满了灰,昏黄的亮着。外面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楼下的花园里有一片凄惨淡薄的光亮,有几个人在那里走动。我扶着墙,慢慢的走。两边的墙壁雪白,可是很多地方用红漆漆了许多奇怪的图案和字。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丑陋的人面画像出现,那个人的眼睛眼白很大,直楞楞地看着我,真讨厌,这些人总是在墙上画一样的东西,这个走廊可真长啊,一直是墙壁,墙壁。
我知道盥洗室就在楼梯口旁边,总算走到了。盥洗室里到处是淤泥,水槽里,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也都是淤泥。有的地方,还长出了奇怪的植物,墙上爬满了黑色的蟑螂。
我甩掉了爬到手上的几只很大的蟑螂,手上在什么地方沾到了一些绿幽幽毛绒绒的苔藓,擦也擦不下去,我不知所措的试着拧开一个水龙头,可是没有水。风从破碎的玻璃窗里灌进来,我打了个冷战。
不对……
寝室里为什么只有我和高一鹤?大牛、宋小兵、三子他们呢?门怎么可能是红色的铁门……那些走廊墙壁……墙壁应该是绿漆的,而且,应该会有其他寝室的门。那些飞扬的纸灰……盥洗室怎么来那么多淤泥……还有,高一鹤的脸……那不是高一鹤的脸,我想不起来真的高一鹤长什么样子,可人怎么能长成那个样子!
不对!
这不是我的寝室楼!这不是我呆的那个地方!
突然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关门声。我看到一个人端着个脸盆向我这里走来。脚步很轻,如果不是这么安静我甚至听不到。
是那个高一鹤!不,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一种麻痹的感觉从头皮泛到四肢全身,我直直的盯着冲我走来的人形,一动不能动,只有心里在狂喊。
突然我一下子能动了,我狂叫着冲下楼梯。
楼梯下,深邃黑暗。
我转过身,那个端着脸盘人,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他腾出一只手,伸向我肩膀。,
我狂叫着,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每个楼层里都有他,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可以看到他手指甲里黑色的淤泥。
我跑过一个又一个漆黑幽暗的楼层。我不知道我究竟跑了几层,有时候我甚至想去和他撕打。可我没有那个勇气,我只能不停的逃跑。可每一层他都出现在楼梯口附近。
他的手紧紧地抓到了我,突然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是被人重击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象塞着耳塞听很吵的音乐,然后突然音乐被关掉了。我看到眼前的走廊明亮起来,有说话声和咳嗽声还有人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传来。看样子似乎是早晨5点多的样子。
我身体的感觉似乎一下敏锐清晰起来,我不再跑了,也跑不动了。我站在楼梯口大口的喘气。
有一只手,从我身后悄悄地搭上了我的肩膀。那种麻痹的感觉又从头顶升起,沿着脊椎流了下来。我听到身后有一种咕哝的声音。我感到两腿在发软,甚至想哭。
那手的力量增加了,似乎想把我的人拖回去。我挣扎着,我希望这时候有人能走过楼梯口看到我。可是没有,我感到身体在发抖。
一瞬间我狂叫着挣脱了,我在走廊里飞奔。402,404,406,对,406,门开着,我冲进我的寝室,碰的一声关上门。
寝室里大牛、宋小兵和三子都躺在床上,似乎被我吵醒了,都坐起来看着我。大饼站在更衣箱前,脸上满是莫名其妙。老黑本来靠着窗口吸烟,看到我的样子就走了过来。
“你上哪去了?我们都以为你又去吐了,厕所里也不见你人。哎,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我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身上一阵一阵出着冷汗,一下子坐在地上。
大饼和老牛把我架起来,让我坐到自己的床上。
“你小子别是生病了吧,啊?”三子,从上铺跳下来,站在我面前。我不停的摇头,还是哆嗦着。
大牛也起来,他看着我说:“你先躺下,盖上点,喝醉了就成这样了,嘿嘿。”
其他人也都围过来,看着我躺下。最左边的是大饼,旁边是老黑,再旁边是三子,三子后面是宋小兵,大牛坐在我对面老黑的床铺上。
大饼、老黑、三子、宋小兵、大牛……
大饼、老黑、三子、宋小兵、大牛……
一个寝室里有六个人……我们是六个人一个寝室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放早新闻的喇叭轰的一声响起来,大家站着议论了一会,开始散开。
不对……还有一个人,高一鹤……肯定有,是我们寝室的,可是……
六个人,肯定只有六个人。
高一鹤……六个人……
我头又开始疼了。
“高一鹤!”
大牛在对我说话。
“高一鹤,早锻炼你就别去了,我们帮你请假。”大牛站在从我枕头下面摸出早锻炼卡,就走了出去。
我伸出手,抚摩着自己的脸,在我头发上贴着什么东西,我顺手捻下来。
是一片纸灰,看上去是一只眼白很大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我。
(完)